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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审判

酒青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少女的审判》是作者“酒青”编写的重生言情小说,徐善是本书的主角。更多内容概述:徐善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她善良、人畜无害、毫无攻击性,可是谁能知道,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悲惨事件?如果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此时的徐善已经重生到了一切还未开始之前……

主角:徐善   更新:2022-07-16 00: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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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善的女频言情小说《少女的审判》,由网络作家“酒青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少女的审判》是作者“酒青”编写的重生言情小说,徐善是本书的主角。更多内容概述:徐善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她善良、人畜无害、毫无攻击性,可是谁能知道,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悲惨事件?如果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此时的徐善已经重生到了一切还未开始之前……

《少女的审判》精彩片段

本故事纯属虚构,所登场的人物,团体,事件皆为情节设置所需,请勿带入现实。

本作品坚持正确的价值观,不当行为切勿模仿。

精退散!

谢绝任何形式写作指导(重点!)

姚荷父亲去世那天,她在拍戏,大IP改编的仙侠剧,进度紧张,导演又苛刻,她哭着求了好久,剧组才放人,她坐飞机连夜赶回去可还是没能见到身患癌症的父亲最后一面,这一直是她心中的一道疤,不敢触碰。

顶流男小生徐琛觉得自己最近撞鬼了,还是个絮絮叨叨,没见过世面的大叔鬼。

被鬼附身时,他在破洞牛仔裤里穿秋裤,拍戏保温杯不离手,在粉丝群里发拼夕夕帮忙砍一刀,朋友圈转发速看!吃这种蔬菜竟然能治疗癌症!

闹得粉丝和狗仔都以为他在立什么新人设,热搜不断。

最要命的是,这个鬼为什么总是占着他的身体往新晋小花姚荷身边凑啊!

片段一:慢综艺《田园生活》拍摄时,因为融不进整体热闹的氛围,姚荷自己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发呆,徐琛寻过来,板着脸教训她:“你这孩子,大人都在那里聊天,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片段二:电视剧拍摄间隙突然下雨,拍摄中断,姚荷助理不在,她提着薄纱裙摆就往雨里跑,想回房车,徐琛举着伞在后边追,高声喊:“哎,等会儿,下雨不打伞,感冒了怎么办!”

片段三:富二代酒局,姚荷被金主男友灌酒,徐琛站起来狠狠一拳砸在对方脸上,不要命地把人往死里打,而后扯着姚荷出了包厢,恶狠狠地想要骂醒她:“姚荷,你就是这么糟蹋自己挣钱的!分手,现在就给我分手,否则我没你这个女……”

姚荷觉得徐琛很奇怪,也很熟悉。

他甚至在看见她因为吊威亚受伤时,偷偷哭了。

他总是让她想起父亲和那些她曾经习以为常,却并未珍视的爱。


首尔江南区,德亚高中

德亚高中是由SK财团扶持的私立贵族高中,多为财阀后代和精英子女就读,位于江南区市中心,占地面积极大,寸土寸金,欧式建筑,红砖青藤,承载着厚重的历史神圣气息。

青砖石铺就的正中央是被粉色山枝花簇拥着的欧式三层喷泉,水流四散开来形成一层薄薄的水膜,静谧深邃。

教学楼四层,3—1班

实木浮雕花窗框上挂着白色薄纱,阳光隐隐约约透进来,光与影重叠映出教室内的斑驳人影。

上课铃已经响过一遍,可教室里依旧嘈杂喧闹,做什么的都有,有在看书的,有在打闹的,有在霸凌的,和正在被霸凌的。

教室后排,一个长相艳丽的女生正居高临下地捏着另一个女孩的下巴,笑盈盈端详着,尖利指甲快要掐进对方的肉里,划出明显红痕。

她眼尾上翘勾勒出肤浅恶意,满是嘲讽的开口:“尹冬,为什么不化妆呢?就算再怎么落魄,该有的体面也应该维持一下吧。”

话音落下,她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松开女孩下巴,轻轻捂住嘴,无辜地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地说:“对不起啊,尹冬,我忘了,你父亲因为金融犯罪被批捕起诉了,应该没什么心情化妆,也没钱买昂贵的化妆品,是吧?”

说完,她又瞬间变了脸,神情刻薄。

“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有多穷酸,真是让人倒胃口。”

女生身边的同伴跟着附和:“因为她父亲,多少人倾家荡产跟着吃苦受罪啊,像她这种人,余生都应该活在忏悔之中,怎么敢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人前。”

另一个女生埋怨:“就是,别的不说,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我就觉得反胃恶心,当初我就讨厌她,许景,要不是你看她可怜,接纳她进入我们的圈子,我怎么可能会和这种人有交集。”

赤.裸的恶意扑面而来,敬爱的父亲被她们肆意诋毁,这让尹冬一腔愤恨腾然而起,可这一个月里被霸凌带来深入骨髓的恐惧幻化成精神枷锁禁锢着她,让她连反抗都很难做到,只敢红着眼眶,恶狠狠瞪着为首的女生许景。

同伴的抱怨戳中了许景痛处,但她并未显露出来,而是把更深的积怨清算到了尹冬身上,她看着尹冬凶狠,愤恨,像是想要把她撕碎了,拆骨入腹的眼神,觉得被冒犯,勾唇露出古怪的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阴阴沉沉的,侧身和同伴调笑:“你们看到她的眼神了吗?我好害怕啊,像是要杀了我似的。”

许景凑近尹冬,声音很轻很冷:“怎么,想杀了我,就像你转学之前对那个孩子做的那样。”

“诈骗犯的女儿是杀人犯,你们家还真是高尚啊。”

尹冬一直红着眼眶,屈辱地保持沉默,可听到许景这样说,情绪却突然激动起来,一字一句地反驳:“我没有杀人,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关我的事。”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许景嗤笑一声:“还不承认吗?就是因为被你长期霸凌,那孩子才会被逼的跳楼了,你就是杀人犯啊,尹冬。”

尹冬刚才还言辞凿凿地反驳,闻言,整个人却突然沉寂下来,微微扬起头,直视许景的眼睛,缓缓开口:“那你呢?你现在的行为和曾经的我没有任何区别,如果我死了,你就是杀人犯,许景,你会变成今天的我!”

确实,她们的生长背景相同,是同一类人,尹冬最知道如何激怒许景,诚然,许景也确实被她激怒,极力克制维持着体面驳斥:“不一样的,尹冬,你犯了错,理所应当要接受惩罚,我只是替那死去的可怜孩子惩罚你罢了,你现在接受的这一切是在赎罪。”

尹冬冷笑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像是在笑许景自欺欺人,这让许景忍无可忍,她直起身子,双臂交叠在胸前,脸色极为难看,声音溢满恶意:“这么苍白的脸应该添点颜色才漂亮。”

“把她化妆包翻出来。”

许景的同伴一把将尹冬推开,拿起她的包,打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大部分是书,没什么化妆品,只有一管口红,和一盒补妆用的气垫。

和许景说的不同,尹冬用的并不是什么廉价的化妆品,相反,很昂贵,甚至和许景用的是同款。

还是她们曾经是好朋友的时候一起买的,那个时候两人关系好,什么东西都爱用一样的,可现在许景看见尹冬和她用一样的东西却只觉得晦气和耻辱。

同伴蹲下身捡起那管口红递到许景手里,她按了一下口红顶部的浮雕玫瑰花,口红弹了出来,是极其艳丽的红色,像殷红的血,许景缓缓把口红膏体旋出来,笑着凑近尹冬。

尹冬想反抗,站起来就要跑,许景身边的同伴一把抓住她胳膊,将她按回座位,用力箍住她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许景长相艳丽,笑起来更漂亮,只是让人不寒而栗,她一只手紧紧捏住尹冬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口红膏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写下了杀人者三个字,又在她额头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尹冬这幅屈辱又可怜的模样,惹来许景同伴的讥笑:“现在漂亮多了。”

“是啊。”

“要把身份写在脸上,这样大家才能远离你啊,要不然像我们这样被欺骗着和杀人者做了一个月的好朋友,该有多可怜啊。”

许景收起口红,拍了拍尹冬的脸颊:“真漂亮,这么好看的模样,当然要拍照留念了。”

她说完不急不缓地从包臀裙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拍摄键,对准尹冬的脸。

尹冬哭着挣扎扭头,想避开镜头,可许景的帮凶却用蛮力钳制住她,逼迫她扬起脸。

许景看着镜头里尹冬这副凄惨的模样,不禁露出笑意,欣慰的感叹:“被你逼死的那孩子在天国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应该也会觉得很欣慰吧,我还真是正义啊。”

这样的霸凌在德亚高屡见不鲜,甚至如同呼吸一样正常,财阀后代对财阀后代的孤立,财阀后代对社会关怀对象学生的霸凌,社会关怀对象和社会关怀对象之间的鄙视链。

在这里以阶级划分圈层,优秀的人很多,但大多冷漠,漠视规则,怜悯心少的可怜。

教室内也一样,学生们对后排发生的霸凌事件视若无睹,忙着自己的事情,而这些人当中,坐在中间排的徐善更为安静平和,她穿着德亚高的春夏制服,白色微透的短袖,藏青色包臀裙,领口系着同色系的领结,黑色长卷发,空气刘海儿,皮肤白皙通透,像精心娇养在昂贵玻璃花瓶里吸饱了水的白山茶,楚楚可怜,脆弱易碎。

她端正地坐在座位上,背对这场霸凌,低头翻看着手中书页已经有些微微泛黄的诗集。

是诗人金春洙的《花》

当我呼唤他的名字的时候

他来到了我的身边

成为了一朵花

徐善看的很认真,而后拿起摆在桌边的笔,用细白的手握住,缓缓在书页右下方落笔,字迹端正刻骨。

[审判开始了]

她握笔很用力,修剪的圆润干净的指甲甚至都泛出玫瑰花色,像是打翻了腮红,给她清淡的肌肤添了一抹艳色。

第二遍上课铃响,老师推开门,手握着文件夹缓步走进来,站到讲台上,看着下面毫无秩序的混乱模样,心中不愉,却不敢在面上显露。

他视线向下扫视,最先入眼的就是尹冬的脸,苍白的脸上写了三个血红的大字,杀人者。

老师没有关切气愤地询问,反而不着痕迹的飞快避开视线,无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不能和尹冬对视,如果他的眼神给她错觉,让她以为她会被保护,站起来声泪俱下地向他控诉,那会惹出很多是非。

他在德亚高任教多年,怎么会可能不知道发生什么,他甚至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尹冬已经快被许景等人霸凌月余了。

一个月前她和许景还是关系十分亲近的朋友,同属一个小团体。

那时,尹冬刚刚转学到德亚高,因为家境相当,同属一个阶层,许景便主动接纳她加入自己所在的圈子,两人相处的很好,每日黏在一起,关系好到什么都要用一样的。

可就在前段时间,尹父因为金融犯罪被批捕起诉,事情闹得很大,新闻报道满天飞,在此期间尹冬又被扒出来她之所以转学到德亚高是因为她在之前的国际高中就读期间,长期霸凌同班一位以社会关怀对象入学的女生,逼的女生留遗书跳楼自杀,这才迫不得已转学。

事情发生之后,许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她以曾经和尹冬交好过为耻,迫切想要改变大家眼中她和尹冬是好朋友的印象,所以由她带头开始了对尹冬的霸凌和孤立。

一个月的被霸凌和欺侮让尹冬认清了现实,没人能救得了她。

除非她出国,或者转去远离首尔的乡下念书,否则她曾经所做过的事情都会被扒出,等待着她的是一样的遭遇,一样的霸凌,父亲被批捕起诉,没收财产,眼下家里的经济状况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出国留学,她也不甘心去远离首尔的地方念书,她只能懦弱的忍受,忍到考上大学。

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也不可能会对没有权力,被社会磨平了棱角的老师报以希望,她根本都没抬头,当然也没有注意到讲台上老师匆匆移开的目光。

老师的心软和怜悯也只是一瞬间的,他能做的事情很少,也无能为力,甚至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一旦站出来,就代表他在对德亚高的阶级制度和等级权威进行挑战,在这里能使用特权的人太多了,光是校内教育惩戒委员会的裁决就能让他在一夜之间丢了这个金饭碗。

他无法多管闲事,也不敢多管闲事。

他站在讲台上,摊开文件夹,里面夹着的是上个星期水平测试的成绩单,他扫了一眼之后,拍拍手:“大家安静,注目!”

老师话音落下,坐在徐善左侧斜前方的男生站起身来,他右耳上戴着廉价的助听器,眉眼周正冷淡,像山巅上积久不化的雪,声音清冽:“问好。”

宋璟是班长,按照礼仪来说,他问候过后,学生们应该随即一同向老师问候,然而此刻教室内一片沉寂,没有人回应他,正在进行一场沉默无声的霸凌。

因为宋璟是以社会关怀对象身份入学的,社会关怀对象是德亚高针对家境贫穷,但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们设置的特殊福利制度。

这也意味着在这里,他处处低人一等。

这样的场景每天每节课都在上演,宋璟似乎也不觉得难堪,眉目平静无波,像教堂里供人礼拜,可以忍受一切苦难的神像。

徐善合上手中的诗集,望向宋璟,视线定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他白皙的手背上迸出青筋脉络,克制隐忍。

她微微挑了挑眉,还没习惯吗?这种难堪的场景。

老师偏爱宋璟,有意为他解围,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宋璟缓缓坐下,但很快又站了起来。

因为老师在宣读上星期水平测试的成绩,他是一等。

宋璟右耳弱听,要戴助听器,坐下后不知在想什么,老师念了两次,他才听见起身,走到讲台旁。

老师喜爱宋璟,以他为傲,因为他自己也是普通家庭出身,凭借自己的刻苦努力和机遇才爬到今天的位置,跨越了阶层,宋璟在德亚高这样苛刻,阶级分明的环境下,能一直保持着一等的成绩,把那些眼高于顶的财阀后代和精英子女踩在脚下,心性,天赋,努力缺一不可。

他相信宋璟有这个能力改变人生的境遇,打破阶级壁垒,像他一样跨越阶层,最起码摆脱现在难堪贫穷的境遇不是问题。

宋璟也在一定程度上寄托了他自己隐秘的阴暗心思。

在德亚高,社会关怀对象终究是少数,更多就读的还是财阀后代和精英子女,所以教学宗旨一向贯彻的是温和的英式绅士淑女培养宗旨,可混乱的财阀体系和肆意扭曲的生长背景,让他们从骨子里就烂掉了,他们的优秀不可否认,可也无法磨灭他们本质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事实,高高在上,漠视规则,冷漠,怜悯心少的可怜。

宋璟把他们踩在脚下,就如同相同出身的他把这些人上人踩在脚下,这快感是相通的。

老师眉目间露出喜色,微微倾斜着身子,靠近宋璟右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和蔼又骄傲:“你又是一等,宋璟。”

宋璟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拿到这样的成绩对他来说是理所应当的,表情不高傲也不低贱,显得有些淡漠,只是双手接过成绩单的时候敬重地对老师颔了颔首。

老师对他笑了一下,不经意间又看见他手上因为握笔磨出的茧子,心中更是颇为感慨。

宋璟领完成绩单,转身往座位上走,深沉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徐善身上,少女单手托腮,望着摆在课桌上的诗集出神,她就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像春雾里的繁花一样,湿漉漉的,氲着香气,凭白惹人怜爱,但这只是表象,他也曾被这种表象蒙蔽过,以为她和那群高高在上,冷漠至极的财阀子女不同。

可细细观察就知道,她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她用更温和更楚楚可怜的表象把那些丑恶卑劣的品质掩盖住了,骨子里依然是个没有同理心的上位者,所以他看待徐善的想法变了。

他也开始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就像现在,他站着,她坐着,他拿了一等,而她没有,这就是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宋璟享受这种感觉,可却也只敢像阴暗淤泥里爬行的蛆虫一样隐蔽的享受,在徐善若有所感,抬头向他投来视线的那一瞬间,飞快掩盖好眼底的情绪,镇定地避开视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师眼神欣慰地目送宋璟回到座位,才继续发表成绩,他拿起下一张成绩单,看到上面的名字,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玩味,转瞬即逝,快的难以捕捉:“徐善,二等。”

被点到名字的徐善从座位上起身,把包臀裙捋平整,缓步走到讲台边。

老师笑着,眼角细纹堆在一起,将成绩单递给她,语重心长:“徐善,又是二等,再加把劲,人生总要尝一尝第一的滋味儿啊,排名就是尊严,不能总是输啊。”

他这话看似是鼓励,实则暗含嘲讽和打压,想在无形之中挫败徐善的自尊心,以此激怒她,让她陷入自我怀疑。

他任教多年,徐善这孩子他一眼就能看透,漂亮的脸蛋和名字相符,善良,人畜无害,毫无攻击性,浑身透着股楚楚可怜的脆弱感,能最大程度激起人的保护欲,可性格却同名字相反,冷漠至极,心肠硬,好胜心强,比起许景和尹冬那种外露的轻蔑暴虐,毫不掩饰对下阶层人的打压,他更讨厌徐善这种会隐藏的孩子。

很可怕,不是吗?

徐善和老师对上视线,漆黑的眸子清凌凌的,她笑了一下,像是这世界上最乖顺谦逊的学生:“是啊,总当第二的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我会努力的,老师。”

老师笑着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慈爱鼓励,心中却不屑。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孩子!

他清楚徐善的水平,更对宋璟的能力有着极大的自负心。

她不可能赢过宋璟!

徐善礼貌地冲老师颔了颔首,然后拿着成绩单转身,她的座位在中间排,来拿成绩单时,她是从课桌左侧走的,回去时她却走了右侧,脚步轻盈,路过右侧第三张桌子时脚步突然变慢,微微垂了下眼,同一个五官清爽利落,眉眼中却隐着阴郁的男生对上视线。

徐善拿着成绩单冲他轻轻笑了一下,楚楚可怜的清纯眉眼因为这一笑多了几分春夏交替的清冷感,男生却没心情欣赏,在他眼里徐善比吃人的恶魔还要可怕,是他摆脱不掉的梦魇。

这笑容是胜利者的示威和挑衅。

他望向徐善的眼睛里有不甘,但更多是害怕,不是害怕徐善,而是害怕输给她之后来自父亲的惩罚。

徐善回到座位,把成绩单摆在桌上仔细核对,国语,经济学,英语,韩国史都是满分,只有数学拖了后腿。

讲台上老师还在宣读成绩:“姜承,三等。”

他低着头念了一遍,却迟迟没人动作,缓缓抬起头,视线挪到姜承身上:“姜承,过来取成绩。”

徐善视线也挪过去,正是刚才她领成绩时对视的那个男生,他低垂着头坐在座位上,像是没听到,但更像是不愿面对他考了三等这个事实。

直到老师催了第三遍:“姜承,快过来啊,别耽误其他同学时间。”

他这才站起身来,走到讲台旁接过成绩单,攥得紧紧的,极力克制住想要把它撕碎的冲动。

发表成绩的过程枯燥又乏味,念到最后,老师也加快了进度:“郑裕,三十等。”

他手里拿着的成绩单是最后一张,这也就说明郑裕是全班末等,成绩是末等,但家世却是甲等,怠慢不得。

郑裕是LG通讯本部社长的小儿子,即使在德亚高这样的地方,也身处金字塔最顶端的阶层。

老师念了成绩却没有人回应,他视线投向教室左后方,人趴着睡着了,臂弯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和细碎利落的黑发,还有垂在桌边修长有力的手。

见他睡着了,老师也不敢吵醒他,叹了口气皱起眉头,把最后一张成绩单收回到文件夹里合上,做总结:“本次水平测试会严格记录到大家的内审成绩中,还有本周学校评价中志愿时长还没完成的同学们也要抓紧了。”

“就这么多,下课吧。”

说完之后老师没再多停留,夹着文件夹匆匆离开教室,他看起来比学生们还要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

不过也不光贵族学校是这样的教育风气,科学高中,普通高中也一样,在学校能学到的内容课程有限,课后的私人辅导才是重头。

徐善动作温吞地收拾书包,将诗集妥善地收在书包里,生怕压出一点褶皱,不过成绩单她却没有放进书包,而是叠好之后拿在手里。

后排郑裕还在睡,姜承匆匆收拾好书包,绕过徐善的位置,从讲台前面走到郑裕的座位旁,指节在他课桌右上角轻扣了两下,叫醒他:“醒醒,郑裕。”

许是还没睡够,郑裕慢吞吞从臂弯里抬起头来,眉眼周正,轮廓分明,鼻梁挺直,带着股矜贵的躁动感和强烈的攻击性,他扫视了一圈,大家都在收拾东西陆续离开,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有些哑:“这么快放学了?”

姜承看着他,声音很轻:“上次你跟我说的事,要怎么做?”

闻言,郑裕还反应了一会,好半天才想起来姜承说的是什么,似乎觉得好笑,轻笑出声,手指按在桌子上弹了两下,视线投向前面徐善的背影,她在整理书包,柔顺卷曲的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散落在白皙纤细的手臂上,像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脆弱易折。

他移开视线,侧头望向姜承:“怎么?又输给徐善了?”

姜承被戳中痛处,神情微愠地盯着郑裕:“出去说。”

说完就背着书包转身出了教室。

郑裕又看了眼徐善的背影,轻笑一声,慢吞吞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才双手插兜,起身追上姜承。

徐善背着双肩包跟在他们身后出来,看见两人勾肩搭背,并肩商讨着什么的场面,原本微微抿着的唇瓣渐渐勾起弧度。

这两条都是她要养的狗,关系亲近些也好。

郑裕手臂搭在姜承肩膀上,挑了挑眉:“这次怎么想通了?不打算再像个傻子似的自己硬生生扛着挨打了?”

姜承手里紧紧攥着揉成团的成绩单:“成绩单要多久才能伪造出来?父亲要求我六点之前回去。”

“很快,你想要几等?”

“二等,和徐善一样。”

“好不容易伪造一次成绩,你就不能有点野心,当个一等过过瘾多爽?”

姜承神情黯淡:“父亲不会信的,会被发现,他很清楚我的能力。”

郑裕啧啧两声,瞧不起他这懦弱模样:“伪造二等你就不怕被他发现了?要知道自从上高三以来,你就没赢过徐善那贱丫头。”

提及到徐善,姜承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更紧了,俨然一副恨毒了她的模样:“会信的,因为他没时间求证,存储芯片二期项目竣工,父亲明天就要出发去釜山参加竣工仪式,只要今天不出错就够了,下次水平测试我一定会压徐善一头。”

郑裕不同他争辩,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行,二等就二等吧,真不明白你爸怎么那么变态,自己和徐善他爸较劲就算了,非要你也压过她一头。”

想到父亲,姜承甚至觉得自己从骨头里都开始泛冷,隐隐作痛,沉默着没再说话。

放学后,德亚高门口停满了昂贵的私家车。

徐善走的慢,很晚才出来,离车还有一段距离时司机就从车里看到她了,匆忙下车,跑到她面前接过双肩包,给她打开车门。

她捋好包臀裙坐进车里,手上还拿着叠好的成绩单,司机见她系好安全带,这才绕到车的另一边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平稳驶离校门口。

徐善按下车窗,有风吹进来,她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看着手里的成绩单怔怔出神。

耳边回响起老师看似鼓励,实则嘲讽打压的话。

“人生也要尝尝一等的滋味啊。”

“排名就是尊严。”

二等确实不够好,可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是她死过一次之后,拼命汲取知识,丝毫不敢松懈的状态下能做到的极致了。

她会拿到一等的,但不是现在,还要等,等一个时机。

等红灯时,司机通过车内后视镜瞥见徐善手里拿着的成绩单,下意识开口问:“今天发表成绩吗,小姐?”

徐善嗯了一声。

司机踌躇半晌,反复斟酌过后,试探着开口询问:“小姐,这次应该拿到了全科满分吧?”

徐善侧头看向窗外:“没,是二等。”

闻言,司机表情一下子僵住了,讪讪地说了句:“那也很优秀了,小姐。”

他不敢再和徐善搭话,专心开车。

有钱人家的做法他看不懂,在他看来能拿到二等已经很优秀了,他不明白先生和太太到底在执着些什么,甚至会那样冷漠的惩罚小姐。

宋璟背着书包从学校侧门出来,正门都是豪车,他只配走侧门。

他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除去家世和身后隐藏的财富不谈,就光比较肉眼可见的外物,他像个穷酸的闯入者。

德亚高校服价格昂贵,春夏制服加上秋冬制服,开衫,领带配饰,运动服,还有外套加起来要三百万韩币,是他辛辛苦苦兼职半年才换来的,甚至只能买得起一套,反复穿,反复洗,藏青色的领口已经洗得有些褪色,而那些财阀子女却频频抱怨校服的料子不够高级,粗糙的磨皮肤,他们手上戴的腕表,上学背的包包,脚上踩的鞋全都是名品。

在这种地方,他甚至连表现出野心的权利都没有,会被嗤笑,他自己也会觉得羞耻,在绝对的阶级权力和财富面前,他的自尊被无限贬低,所以只能装出一副淡漠,不在乎的模样。

可他是真的不在乎吗?

不,相反,他在乎的要命,也怨恨的要命!

就像现在,德亚高建在上斜坡的路上,财阀子女有专职司机车接车送,坐在昂贵的私家车里,可以毫不费力,平坦顺遂地轻松到达目的地,而他只能靠双腿双脚,一步一步往下走。

黑色轿车从他身边缓缓开过,宋璟若有所感,顿住脚步,侧头看过去,是徐善,她手肘支在车窗上抵着头,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带着圆润通透的珍珠手链,折射出干净的光线。

车的速度很慢,可也很快就远远把他甩在身后,这是他终其一生也难以追上的差距。

徐家住在富人聚集的汉南洞,临近别墅区,雕满花纹的黑色铁门缓缓打开,辗转几道盘旋弯路,车子平稳停下。

徐善爷爷年轻时与SK财团老会长一同在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回国后一直担任SK财团秘书室室长一职,是老会长最信任,最亲近的心腹,徐家一脉相承,徐父从小就被父亲灌输要为SK财团,为老会长奉献终身的思想,毕业后直接进入SK财团基层历练,后徐善爷爷去世,他被提拔成为新一任秘书室室长,掌握集团子公司科长职级以上的人事任免权,风光无限。

徐父对老会长忠心耿耿,尊敬爱戴,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个人喜好全都要追随老会长,老会长偏爱日式风格的庭院,徐家的装修便全都是日式。

绿植庭院,白砂卵石,清水红鲤,院中里种了美人茶和银姬小蜡,挂着日式宫灯。

徐善背着双肩包下车,刚进门就有佣人弯腰递上拖鞋,接过她手里的包:“小姐回来了。”

闻言,正坐在沙发上和高考协调员交谈的徐母缓缓放下手中端着的鎏金雕花咖啡杯,调整了一下坐姿,等着女儿进来。

转过玄关,徐善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徐母和高考协调员,她恭敬地鞠躬打招呼:“我回来了。”

徐父是个极注重边界感的人,即使是家人之间也必须使用敬语。

徐母年近四十,因为管理的好,几乎没什么皱纹,柔顺黑发盘了起来,略施淡妆,穿着白色真丝衬衫和墨绿色长裙,温柔知性:“善儿回来了,快过来,今天不是发表成绩吗,我特地请了裴老师过来给你做成绩分析。”

高考协调员冲徐善温和地笑了笑,却并没有讨好的意味,因为她很清楚这个家里谁是她的服务对象,是徐父徐母,徐善只是听话的执行者。

徐善走到徐母身旁,徐母笑着握住她的手,眼底暗含期待:“善儿,今天发表成绩,怎么样?”

“是不是全科满分,拿到了一等?”

徐善低头和徐母对视,声音轻缓:“没有,是二等。”

闻言,徐母握住徐善的手一下子僵住,而后像是失去了力气,松开她,缓缓垂落,原本温柔的眉眼也渐渐冷凝,浮上焦躁,声音有些尖锐的质问:“又是二等!”

“为什么又是二等?”

“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做!”

这话并没能震慑到徐善,也没能让她因为觉得辜负了母亲的期望而内疚不安,反倒是让高考协调员有些如坐针毡。

徐善没能拿一等,她也要被连累。

徐父徐母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徐善考上SKY名校之首的首尔大,毕业后进入SK财团继续服侍新一任会长,维持住这来之不易的阶层跨越。

其实以徐家的条件,徐善完全可以出国,那样她的人生会轻松很多,可一旦出国人脉就会断层,即使进入SK,也无法进入以顶级名校学缘构成的特权阶级团体,所以徐父徐母要徐善沿着高考协调员制定的黄金线路图,一步不差,朝着终点前进,不择手段,考上首尔大。

名校一般采取学综录取制,即考量学生的综合生活记录簿,包括内审成绩,小论文,志愿活动,社团活动,以及校内外获奖情况。

当然这些都有高考协调员为她量身制定计划,她只需要跟着做就好了,但内审成绩却没人能帮的了她,一等就是一等,二等就是二等,所以徐母才会这么焦虑。

徐母恨铁不成钢:“江南区一星讲师我都快雇佣个遍了,善儿,你到底还要我做到什么地步?”

“拿到全A,考一等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徐善冷静地站在沙发旁,垂头听徐母训斥,不声不响。

徐母一时气极在外人面前失了体面,理智回笼后慢慢冷静下来:“去跪着。”

徐善颔首,神态乖顺:“是。”

高考协调员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服务过很多这样富裕的家庭,徐母和徐父是最极端的,更可怕的是徐善,她太平静顺从了,表面看是一潭清水,实则暗流涌动,在酝酿巨大风暴。

徐善不是第一次跪了,也知道该跪在哪里,缓步走到落地窗右侧,这里原本是一处空地,后来徐父自己动手围了个汀步小景,流水石钵四周铺了碎石和一层薄薄的青苔。

她得跪在这里。

德亚高的制服是包臀裙,不及膝盖,徐善膝盖光.裸,她缓缓跪下去,双手攥拳举过头顶,青苔阴凉湿滑,下面的碎石咯得她膝盖生疼。

可再疼,也没有前世她从德亚高天台上跳下去疼。

家里的佣人们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低眉敛目,大气不敢喘。

高考协调员看了不忍,忐忑地开口劝道:“夫人,这样的惩罚实在太严重了,小姐没能拿到一等,我也有责任。”

徐母态度冷淡许多:“裴老师,请您也多做些值得高昂雇佣费的事情吧。”

高考协调员被她讽刺的面红耳热,坐立不安,沉默半晌后才开口:“夫人,事实上我最近掌握了一些新的情报,只要您能配合,想来让小姐拿到一等不是什么难题。”

闻言,徐母倒是有些心动,她很了解裴老师,这个人确实有能力,绝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她说有办法,那一定是真的。

徐母眉眼逐渐软化,端起咖啡杯遮去眼底情绪:“裴老师,请说。”

高考协调员看了一眼跪着的徐善,起身凑近徐母耳边:“夫人,我们去安静的地方说,暂时不能让小姐知道。”

徐母见她神神秘秘的模样,更是被勾起了兴趣。

两人去了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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