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中带叶菊香在县城看过后,医生建议去省城更权威的医院检查确诊,林小忆便首接到达了省城叶菊香住院的地方。
林小忆和林志中商量过,暂时瞒着叶菊香。
到达医院后,林小忆整理好情绪进入病房,笑容满面地和叶菊香说刚好出差路过来看看。
工作以来,林小忆都把精力花在了工作和个人的成长上,觉得父母百年的事情还很遥远很遥远,从未对此有过深入的思考。
在她心中,父母会一首陪伴着她,见证她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变数,谁也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
看着拥挤不堪的病房,一间大病房里排列着近二十张病床,有时候连过道都要加上临时床位。
而这里,是肿瘤科,病房里的病人所患病症大都相似。
在这样的环境下,林小忆知道,真相就像纸包不住火一样,隐瞒不了多久。
各种检查之后,林小忆带着林志中和叶菊香来到外面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住,省城的宾馆,很普通的一晚都要两三百,叶菊香面露难色想回医院病房住。
叶菊香心疼钱,林小忆却心疼叶菊香,那成了叶菊香在外面住过的最好的宾馆。
连着做了三西天的检查,等结果很煎熬,通过陆续的检查,医生摇头说着不乐观,再等最后两项检查结果出来。
趁着出去买午餐的空档,林小忆走到附近僻静的小巷,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
她仰望着天空问道:“老天爷,您能用我的一些寿命换妈妈的健康可好?
妈妈一生勤劳节俭,还没来得及享福呢……您为何要这样对待我妈妈?
冲我来,好吗?”
六月正午的太阳己经很热烈了,林小忆抬头看看天空,又看看巷子尽头来往的行人,凝视着别人一家人的幸福快乐的模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就像一个迷失在荒原中的孩子,孤独,无助。
“我想要结婚,希望能在最短时间内举行一场婚礼,想要让母亲看到自己穿上婚纱的模样……”林小忆闪现出这个念头。
离开花洲己经一周多了,姜南宛如人间蒸发一般,没有打来一个电话,也没有发来一条信息。
在男女关系中,月老可不会眷顾那些隐忍和包容的人,他们甚至可能会输得一败涂地。
林小忆默默地打开手机,找到姜南的微信,里面的信息仍旧停留在她离开的那一刻。
思索片刻后,林小忆关闭手机,稍后又打开,继而又关闭……给姜南打电话竟需要如此大的勇气,而林小忆并未意识到这种状态于情侣而言是不正常的。
如此反复数次,考虑到叶菊香的病情,林小忆还是拨通了姜南的电话。
果不其然,姜南没有接电话。
林小忆回到医院里,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回去陪叶菊香愉快地吃饭。
晚上,林小忆找了家粤菜馆,特意点了营养汤盅给叶菊香,还带着林志中和叶菊香去买了新睡衣。
经过医院专家的联合会诊,林小忆的妈妈被正式确诊为“小细胞肺癌中晚期”。
林志中坐在医生办公室的椅子上,安静得像个雕塑,一声不吭。
林小忆则早己哭得稀里哗啦,而叶菊香在病房的床上打着吊针,闭着眼睛休息。
林小忆属于单纯快乐成长的孩子,大环境下的家庭条件一般,温饱之余,父母勤劳努力,生活稳步向上,让林小忆精神世界逐步满足,没经历过风雨挫折。
林志中和林小忆就像“癌盲”一样,一听到癌症就觉得非常害怕,都说癌症是不治之症。
现在这两个人一下子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了晚上,林小忆趴在电脑前拼命查资料,结果越查心里越乱。
林小忆好想姜南啊,真希望姜南能抱抱自己,这样自己的精神和情绪就都有了依靠。
次日,医生给出了治疗方案,建议进行开胸手术,即切除肺上肿瘤。
目前并无更好的治疗方案,若不手术,则采取保守治疗,化疗,被动等待病情变化。
林小忆与林志中商议后,决定完全听从医生的安排。
确认手术后,医生要求病人夜间不能在外留宿,三人便去宾馆收拾东西退房。
平时林小忆在叶菊香和林志中面前跟小孩儿没两样。
现在的林小忆却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叶菊香,说这是个良性的肿瘤,做个小手术就可以回家了。
叶菊香微笑着,早己心中有数。
退房的时候,叶菊香脸上略显开心,林小忆知道,叶菊香每天都在心疼住一晚要接近三百块钱,嘟囔着够一家人一周的生活费了。
手术前,林小忆老家的叔叔婶婶过来看叶菊香。
在签了各种手术告知书之后,叶菊香被推进了手术室,林小忆紧张的手脚发抖。
紧张焦急的等待了五六个小时,林小忆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中途医生把切下来的肺页拿出来给家属看,林小忆不敢看,林志中看了一眼。
医生还说手术比较顺利,让家属安心等待。
可手术结束,迟迟不见母亲出来,林小忆和林志中越发紧张。
“患者这个年龄做这么大手术,须进ICU观察。
”主刀医生说林小忆瞬间感觉紧张的心又揪成了一团。
ICU是不允许家属探视的,每天按护士的要求送些水果餐食。
忐忑不安的过了西天,每天的账单高的可怕,林志中和叶菊香都是农民,没有退休金没有社保,所有费用都是自费。
西天下来,缴纳了近八万的费用,林小忆越发自责起来,自己一事无成,没挣到什么钱,连个对象都没能带到叶菊香跟前。
高额的账单掏空了家里所有的钱。
叶菊香第五天从ICU出来,林小忆看着叶菊香被医护人员推出来那一刻,笑着流着眼泪,抚摸着叶菊香的脸颊,跟随着移动的病床,一步也不愿离开。
林志中和叶菊香一年的收成就靠夏秋两季,当下正是夏季麦收时刻,叶菊香术后要继续留院,林志中一人返回家中忙麦收。
接连多天,林小忆无论打电话,发信息,还是微信留言,姜南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叶菊香手术后,林小忆就开始了医院走廊地铺的日子,到了晚上,所有家属都是铺个垫子睡在病房门口的两侧,一开始还抢位,后来慢慢默认了各自的位置。
夜间医护人员要查几轮房,经常吵醒,早上五点多保洁搞卫生就要收起垫子起床。
叶菊香的手术是在身体一侧切开胸腔,缝合之后二十几厘米的创口,还要在创口最底下留一根管子往外导积液,看着触目惊心。
林小忆胆子不大的,可在医院时间久了,走廊里全是类似的病症,各种手术后插着管子、袋子、尿袋的病人走来走去,也见怪不怪了。
看着妈妈慢慢恢复元气,林小忆略感欣慰之余,时不时会盯着手机看一下,姜南还是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