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闪过寒风，伴随轻飘飘的话语。
“还清将金镖留下的位置说了。”
冷。
老汉忽然感到冷。
那只金镖被扔到了地上。
“这金镖是钉在东南方的石头上的，原本便是我们牧羊的确定距离的。”
“东南？
此去十里左右？”
“对。”
狐裘男子敛了敛神.，将金镖.收在手中。
老者见他再无动作，也便赶着羊进了城。
狐裘男便是程无霜，白净脸，长发飘飘，眼中自有股凌寒之气。
他一首在那里站着，石垒的城门，凝冰映着寒光，呼啸着阵阵冷风。
冷风刮了二十一阵，他呼吸大概七百二十次。
正在第七百二十息时，他终于在城门碰见了两个人。
身着红装的王落心与白衣素裹的罗秦秦。
罗秦秦勒马问道：“这位道兄，可见沿途的金镖？”
他没有答话，将金镖扔了过去。
‘此去东南十里有一巨石，我于此候了七百余息。”
罗秦秦拱手道了声谢，又将金镖收入怀中，策马往东南方向走。
王落心迟疑了一时，后渐渐赶上罗秦秦的黑马。
“那人好像我见过。”
“哦。”
“叫做程无霜的。”
“哦。”
“也是中原世家，习武人士。”
“哦。”
“上次叫马节的武魁就是他，不过性子执拗，便未能参加其他项目。”
罗秦秦并不搭活，只顾着往东南方向走。
王落心依旧在讲：“他手使一柄极弯的刀，近似半月，又挥得极快，与他比武的人莫不畏惧。
尽管在其他项目没能参与，但是其他人还是很信任他，请他当了延寒地界的叫马者。
他自己却很希.望能成为.叫马勇士，不过他的这种愿望倒好像并非因为叫马勇士的荣誉。
你可知道，许多姑娘想与他结亲，都不理睬，好无礼数……”到了东南石头旁，罗秦秦打量了一下石头上的裂口，将金镖嵌进去。
裂缝只大不小，能使金镖嵌入。
他取回金镖，问王落心：“延寒是哪处地界？”
“西北。”
“定地界的巨石在哪些最近？”
“五里外，在东北方。”
“好。”
罗秦秦便朝向北边策马。
王落心问：“何以确定是北方？”
罗秦秦并没说话，依旧往北。
王落心回想刚才罗秦秦复原金镖的位置，恍然。
裂缝只大不小，但金镖在裂缝内很稳，缝旁有浅而.明显的划痕，两隙之间指向北。
至于问延寒的地界，她想了一程，依旧未明。
几刻钟便见着了雪地里的申复光。
王落心大叫：“申二哥，你在做什么？”
申复光抱着欧阳兰兰跪在雪地里，身旁是刨开的雪组成的雪墙。
他和欧阳兰兰拥在一起，衣服全数穿在二人身上。
两个人的衣服都穿在一起，和白色的马，三条命就抱成了一团。
王落心看见申复光的肌肤与欧阳兰兰的肌肤紧贴.在一起，甚至有了细细的汗珠在二人头发上。
她惊讶于这样的动作，也惊讶于申复光一脸的茫然，更惊讶.于他们穿在一起的衣服。
似乎是申复光的衣服套在了两人紧贴的肌体上，又是欧阳兰兰的衣服再套了一遍，所以他们两个人贴得很紧。
王落心能看清欧阳兰兰隆起的胸膛贴在申复光衣身上。
于是她大叫了出来。
罗秦秦见到浑身通红的申复光和微闭双眼嘴唇发紫的欧阳兰兰，翻身下马，慢慢走向他们。
王落心见着罗秦秦冷淡的神情，也便没有大叫，也下马向雪中二人走去。
“还挺得住吗？”
罗秦秦问申复光。
申复光忽地发了一阵抖，嘴巴张开狠狠呼出一口白雾。
罗秦秦眉头微皱，摸了摸他们裹成一团的衣服。
他又笑了笑：“你小子吃了个大便宜，欧阳姑娘这个水灵的女娃娃也被你抱了一抱。”
申复光咳了一咳，显然想和罗秦秦斗嘴，但又顾及王落心在一旁，只吐出了一句：“半个时辰……”或只能再撑半个时辰。
王落心近前看见欧阳兰兰原本白皙的脸却因为寒冷血色惨淡，急得问：“秦大哥，这该怎么办？”
罗秦秦瞧了瞧压在漠上的云，瞧了瞧缓缓落于枯原上的雪，轻叹一口气。
“复光，还能骑马不？”
申复光只盯着他皱着眉。
“如此便很难收场了，复光。”
“不过你小子没打算寻死，倒挺聪明的。”
罗秦秦说着将他们两个套在一起的衣服扯下，露出两个赤裸的.肉体来，很快便将他们两人的所有衣服全套在欧阳兰兰身上。
但是赤裸于雪地所受的寒依旧让欧阳兰兰绻缩成一团，少了申复光的体温，纵使是两人的衣服在一身，亦感寒冷。
便只剩申复光赤裸上半身跪坐在雪中，玉落心也去抱着欧阳兰兰与马。
王落心拿出罗秦秦送给她的石头将在欧阳兰兰怀中，希望这样能够减少些凝寒之苦。
“落心姑娘，且先带着欧阳姑娘上马离开，雪中待得越久，越麻烦。”
说着脱掉自己的外套与内夹给申复光穿上。
“你小子，三西个时辰便占了两人便宜，怪不得喜欢做英雄。”
说着又赶快扶着申复光上了那匹黑马。
“还占我小黑的便宜，你看看你！”
“驾！”
“落心姑娘，快快跟上！”
王落心的后背紧贴着欧阳兰兰怀中的暖石，又加上长途骑行，倒显得热了，纵然寒风刮耳，也难平心中躁热。
她看着罗秦秦老是回头对虚寒的申复光说话，扭头便会显出那一方方的腮帮来，咬得死死的。
罗秦秦赤着上身也感到冷了起来，加之风寒，又在咳嗽。
申复光终于缓了过来，道：“换我骑。”
于是罗秦秦便与申复光换了位置，但申复光尚且未能恢复，便慢到与王落心并行。
他颤抖地嘱咐王落心：“王姑娘，申某做事向来光明，我.遇见欧阳姑娘时她己冷坐.在雪中，我这才将衣服与欧阳姑娘共穿。
然而天气实在严寒，只好用马和我的身体才能为欧阳姑娘保暖……”罗秦秦也道：“莫是那一堆衣服便能保暖，申复光估计会自己坐在雪旁等死。”
王落心道：“我明白。
我不会说出去的……”罗秦轻轻笑着了一下，申复光说：“王姑娘，申某既然做了便会承担……”罗秦秦道：“只是因为申复光也还是不想死，他不也是为自己保暖吗？
他在等我……”王落心：“真是吓坏了…要是秦大哥找不到申二哥那该怎么办？”
罗秦秦笑了，申复光也笑了，二人又同时咳嗽。
终于回到了马堡山城，他们长抒了一口气。
那个狐裘男子依旧站在城门前。
这时欧阳兰兰却忽然哭了起来。
狐裘男不由分说便又拔刀！
好快的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