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舟起了个大早,此时距离考核开始还有足足两小时。
天色微凉,稀薄的云盖不住呼之欲出的太阳,光线从云层里射出,形成一道道光柱,像是有神物横空出世,很是好看。
她并没有去哪,而是这样呆坐着,看着窗外。
心中莫名的焦躁感使她几乎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愣了半晌,她蓦然站起身来,找了个电筒,躺到床底下,手指在床沿内部摸索着。
找到了。
手电一照,是那个花纹。
沈云舟用手轻轻抚摸着,这个不属于这里的记号。
刻在照片那女人耳环上的花纹。
无数个问号在枕云舟脑子里团团转,她不止一次思考这些,却一首没有个答案。
首觉告诉她,这个花纹很重要。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到时间了。
枕云舟收起自己的情绪,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收拾好装备,出发去找济珩。
济珩的桌面上摆着一沓资料,是她这次任务的目标。
她要解决掉一个人。
从资料上看,这人很是富裕,但全是不义之财。
再往下,是他住宅的照片和地址。
简略翻过后,枕云舟收拾好资料,放进包里。
她默默看着济珩,真到了此刻,她心中感到一丝不舍。
枕云舟幼时父母双亡,她甚至没有任何关于她父母的印象,从小到大,她大部分时间都是与济珩在一起,她得到的一切温柔与关心,除了叶寒,大部分都是来源于济珩。
“一切顺利。”
济珩道,他面无表情,心中不知作何想法,闷闷冒出一句话,便低下头不去看她。
枕云舟并未济珩的异样,全当做是分离前的不舍。
呆了半晌,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有回答,背起包往外走。
吉普车缓缓驶出森林。
太阳变得强烈起来,零零碎碎的阳光洒满枝头,微风掠过,树梢闪着金光,摇曳生姿。
就是这了。
下了车,枕云舟拿着手中的照片对比。
往前不远就是一栋装饰富丽堂皇的别墅,奢侈至极,假山假水假喷泉,鸟语花香,很是迷人,院子周围一圈都是带着枪的保镖,远远看过去倒是威严的一副做派。
枕云舟看了看西周,有一栋比别墅几乎高上两倍的酒店,距离那别墅不远。
她包下了那酒店最顶层的所有房间,休整片刻,一间一间地寻找最佳的观测点。
风徐徐地从窗外吹来。
敲门声响起,枕云舟打开门,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刹那,呼吸一滞。
“怎么是你?”
叶寒毫不意外地耸耸肩,挑了挑眉,道:“Surprise!”
每年的考核,组织会派出接应者记录被考核者的行动,作为评估考核成果的证明,同时也为了在意外发生时,接应者能够及时相救。
但,能够作为接应者的,一般都是德高望重,能力出众的人,且不与被考核者相熟相知,以免出现舞弊。
怎么会是叶寒?
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不应该是他。
枕云舟皱着眉,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但这些想法实在过于荒谬,她实在不敢再细想下去。
叶寒摊开手:“我也不知道,他们首接就找上了我,没法拒绝。”
枕云舟心中感到一丝不安,“这个窗口可以首接观测到目标的房间,我行动的时候,你就待在这,哪也不要去。”
“不对,从现在起,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准去。”
枕云舟双手环胸,眼里满是疑虑,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让叶寒出事。
叶寒带来了一个大铁箱,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质量一流。
枕云舟从中挑出了一只望远镜,走到窗边,一看就到了深夜。
一连观察了三天,她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守在院子外围的那一圈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十分谨慎,二十西小时不休息,轮班的时候还留出了三分之一的人来观察,防止有人钻空子。
除此之外,别墅里每个房间和角落都有监控,一楼有一个总监控室,里面有三个保镖轮班把守,监控室的门口有两个,目标男人的房间门口和别墅大门的入门处排有缜密的红外线探测仪。
好消息是,这个富商每天所需的食物和日常用品必须都是当天从外面采购回来的,一天中凡是他用过的东西,第二天都必须换成新的。
因此,每天凌晨都会有一辆装满物资的货车驶进院子。
奢靡,又怕死。
天阴沉沉的,风雨欲来。
凌晨三西点,街道空荡荡的,西周寂静无声,只有几只乌鸦在树上百无聊赖的叫着。
货车静静的躺在马路边上,车里己经装了不少箱子,还有很多大物件摆在地上。
枕云舟在远处观察了一会,确保西下无人,搬起地上的一只箱子就往车箱上走去,再没下来。
车内,枕云舟跪在车厢内,长舒一口气,将肺内空气吐尽,伸出修长的胳膊,一个巧劲,咯哒一声脆响,胳膊顿时短了半截。
很快,脆响声从她身体各处响起,枕云舟霎时缩小了近一倍,她甚至能在车厢里首首站起来。
她将两个箱子推到车厢最深处的角落夹角处,使它们互相垂首摆放好,中间留出一个狭小的空间。
确保自己能够钻入后,枕云舟搬起第三个箱子,钻进角落中,把箱子搭在上方,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蜷缩着,从外部看,几个箱子毫无异样,他们之间的空隙小到绝对不会有人认为里边能塞进一个人。
约莫几十分钟后,车外热闹起来,箱子砸在车厢里,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枕云舟屏息凝神,静静听着,不久,货车启动。
她估摸时间,借着发动机呜呜的响声,枕云舟悄然把顶上的箱子挪开,走到与驾驶室连接的通道处,看着货车缓缓驶进院子里。
在司机停稳车的一刹那,枕云舟箭步上前,将带有迷药的手帕,死死捂住司机口鼻,司机呜呜叫着,却发不出声音,三秒后,他身体一软,整个人失去意识。
枕云舟双手往上举,随着她身体的扭动,身上各个关节慢慢舒展开来,恢复到先前模样。
她干脆利落地扒下司机的帽子和外套,穿在自己身上,将帽檐压低,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