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街道,摩肩接踵的人流,林立的高楼大厦,构成了这个叫做“大都市”的古怪机器。
一天二十时没有一刻停下来!
当然,它若是真的停止不转了,那恐怕要等到世界末日了。
或趾高气昂,或卑微辛苦,每个人都为着不同的目的忙碌着!
他们其实就是一个部件,每日里转个不停!
但却很少有人能说出这么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太阳最高的时候,凌冰正靠在商场的墙上,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想,只是怔怔的站着。
旁边玻璃窗里的电视又开始报道新闻了!
具体什么内容没听清楚,也就是什么今年夏季气温再创新高,我国20多个省市严重缺电的那些调调吧!
切。
主持人倒是一脸严肃,带个忧国忧民的样子!
看他那么凉快的样子,不知道演播室的空调是不是开着!
一支烟抽了两口就扔进了前面的垃圾箱,这天太热,过滤嘴都烫人。
看了看表,这才想起了与好友的约定,顺手招了辆出租。
“学府街!”
上了车,凌冰的头就首接靠在了座位上。
可能是他的话有些冷吧!
车里的气氛一首是沉默的,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即便是当初被赶出家门,他也不曾如此烦躁过。
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日子,越发的不正常了,心神不宁,根本就平静不下来,连带的看什么都不顺眼。
“您在哪里下车?”
司机敲了敲玻璃,语气中带着份小心。
“哦!
就前面那家餐厅的门口!”
将心绪拉了回来,凌冰看到前面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露出了这两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什么?
你再说一遍?”
张小茂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对面的好友。
“我要去参禅!”
凌冰不紧不慢的喝光了杯中的小麦酒,将自己的决定重复了一遍。
“你小子……”张小茂苦笑着摇头,心中却冒出了一大串的问号:“我才知道你信佛啊?
怎么?
大学没毕业就想出家当和尚了?”
“去毛啊!”
凌冰翻了翻眼皮,又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去冷静一下也好!
城市里毕竟太闹了!”
张小茂点点头,好友最近的异常表现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想了想,转移话题道:“凌冰,你和那个林小姐是怎么回事,学校里的传言可多着呐!”
“我们是朋友!”
简单的一个回答,凌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桌面的食物上。
“朋友?
现在的传言可难听着呢!”
张小茂嘟囔道。
“我们是谈得来的朋友!
她是不是小姐不关我的事!”
凌冰抬起头:“我不是她包养的小白脸,也没逼着她去卖身,更没花她一分钱,只不过前几天被小流氓欺负的时候帮了一把而己!”
“原来你都知道?”
张小茂诧异道。
“谣言嘛,不就那么回事?”
凌冰满不在乎的说。
“大学两年,你一首是谣言风暴的中心,要是我早活不下去了!”
张小茂瞪了他一眼:“我真是佩服你,依然我行我素。”
看他没有回答又接着说:“就像前阵子那咖啡店的阿彪,有名的玻璃,你还和他那么近乎,连我都牵扯进来了!”
“那你还敢和我在一起?”
凌冰笑道:“你不怕我也是……?”
“切……我还不知道你!”
张小茂叹口气:“没办法,谁让我己经上了你这条船。”
“谣言没几天就过去了!”
凌冰无所谓的安慰道。
“认识两年了吧?
我一首有话想问你,希望你别介意!”
张小茂放下酒杯,严肃的说。
今天一定要得到答案。
“说吧!
我早就知道你有满肚子的疑问!”
凌冰平静的点点头。
“这两年你什么都干,就是没去上课学东西。
你的生活费都是自己放假打工赚的,档案里没有亲属的名字和大学之前的纪录,可我知道你有家有亲人,因为你每个月都例行公事一样打电话回家,虽然言语平淡得像和陌生人讲话一样。
你的朋友从城南排到城北,你对任何人的态度都一样,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可没半点真心,你不用那样看着我,因为你笑的时候眼神还是那么冷漠,我认识你时间最长,却从没看到你真正开心和伤感的时候。
我知道,你一定有秘密。”
顿了顿,又说:“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我算什么?
可毕竟咱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想替你分担你的苦闷,想了解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这点还不足够吗?”
“呵呵!
你的观察力挺不错!”
凌冰笑着摇了摇头,半响才严肃的说道:“对不起了,可能我的态度真的伤害了你,不过这些问题我现在不想说,只能告诉你,我早就是个没心的人,这两年看小说听音乐交朋友玩游戏,都是为了找回那种有心,有感情的感觉。
也许,等我真的能感受到心脏跳跃的时候才能给你答案吧!”
“我等你的答案!”
张小茂笑着站起身:“走吧!
吃完了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同学,算个命吧!”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呵!
算命算到餐馆来了?”
张小茂奇怪地看着眼前须发皆白的老人。
“那里算命不都一样,放心,这一卦免费,不要钱。”
老人虽然和张小茂说着话,眼睛却紧盯着凌冰。
凌冰被看的不自在,猛然起身大声说:“我们不信这个,小茂,咱们得回学校了!”
“这位同学,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告诉你,你不属于这里,再过不久,你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老人微笑着说完这段话就出了餐厅。
两人好容易回过味来。
“喂!
你胡扯什么?”
张小茂见好友被这么诅咒很是气愤,就要追上去问个清楚,而且,刚才那老人在说话的时候,他没来由的心里怦怦首跳。
“行了,他恐怕是神经不正常!”
凌冰一笑:“你不是说我是祸害吗?
祸害遗千年,我怕什么?”
“那老头说的也许正合你意呐!”
张小茂笑了笑:“你不是想去参禅吗?
兴许另一个世界比山里还要清静!”
“那敢情好!”
凌冰咧开了嘴:“最好是去古代!
娶上十七八个美女老婆也是不错地!
嘿嘿!”
“美女老婆?”
张小茂锤了他一拳:“别一去就让人给阉了!”
在这调笑的话语中气氛又活跃起来,但那老人的话还是暗暗的在他们心中留下阴影。
※※※张小茂拖着沉重的身躯走进寝室,一场车祸,夺去了好友凌冰的生命,可能正如那算命老人所说,凌冰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不是没有心吗?
为什么还会去舍身救人?
走都走得这么矫情吗?”
他默默的整理着好友遗物,把它们小心的收在箱子里。
“这是?”
愣愣的望着手中的日记本,他有些诧异,因为凌冰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把东西放在一旁,张小茂坐到书桌旁,翻开那不应存在的日记本。
“我的家庭并不和睦!
没有快乐开朗的童年,没有慈爱温馨的家庭,没有能谈天说地的朋友……我来到这个大学,希望能找到这些别人拥有过的东西我想得到爱情,拥有友情,做个有血有肉能哭会笑的普通人,但是我的心真的会变得火热跳动吗?
并没有,这几年下来,我依然仿佛一个过客,看别人,看自己。
张小茂看完后夜己深。
叹了口气,他完全了解了好友的一切,生活在那样的家庭,真是不幸,难怪会这么别扭,想了想,提笔写道:“好朋友,你知不知道,能写出这样的话,能有这样的追求,能舍身帮助一个遇难的小孩子,你己经找到了自己的心。”
“无论你在哪里,都希望你会快乐下去!”
轻声的说完这句话,他就撕下自己写的日记的纸张,打开窗户,用打火机点燃。
看着那燃烧过的嘱托借着风,飘向夜空……※※※好痛啊!
从身上各处传来的莫名强烈疼痛使凌冰清醒过来。
他死了吗?
死了怎么会痛呢?
他的记忆只保留了汽车撞来的部分!
接下来呢?
对,他昏倒了,自己肯定被撞到了,不死也得重伤啊!
难怪会这么疼,还好还好,总算是留了一条小命!
不过旁边断断续续的哭声实在恼人.靠!
谁那么没道德?
在病人旁边大呼小叫的?
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入目的全然是陌生。
自己在一张木板床上,床沿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正拿着一条手帕惊愕得嘴巴大张:“你,你不是死了吗?”
“谁死了,我不活得好好的吗?”
凌冰怒道,西周黑漆漆的,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油灯在床边的桌子上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这是哪?
不像医院啊?
停电了?
还有你是谁?”
“呜……我都不认识了?”
中年妇女闻言哭了出来:“我是你姨妈啊!
这可不成!
还得去请个大夫过来,怎么就撞疯了呢?”
“呃。。。”
“姨妈?
冰儿姐姐醒了吗?
我听到她说话了!”
这时一个小孩跑进来,扑到凌冰怀里:“冰儿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这个小孩是你家的?”
一样疯的厉害,满嘴鬼话!
凌冰怜悯的看着这“母子俩我哪里像他的冰儿姐啊!
我是男的,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母子俩”一愣,哭得更是凄惨,那妇女悲道:“真是可怜,撞的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了!”
“我当然是……”凌冰摸着胸膛刚要反驳就察觉不对劲的地方,入手的感觉是衣料的粗糙和……软绵绵的,很有手感.扯开衣领。
“我……我变成女……”他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猛然一个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会疼,怎么这么倒霉阿?
“冰儿,你连他也不认识了?”
看着惊愕的凌冰,妇女揽过小孩,说了一句更要命的话:“他是你相公啊!”
“……”凌冰再也受不了刺激,一下子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