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杀过人这一点在这个世界大概不会太过被指责。
别告诉她学那些仙法，甚至有人堕入邪道，只是为了用仙法打扫卫生。
苦中作乐，方皖闷闷地笑了一下，然后就想到了自己心口的噬情蛊。
这是邪道给她种的，噬情蛊具体是什么她凭借名字有几分猜测，不过也只是猜测。
但邪道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六岁半的身体己经疲乏了，即便她并不困。
方皖将手中的花放在桌子上，然后和衣躺在床上，按理说修仙之人是不用睡觉的，晚上修炼过去即可，可她现在修炼不了，只是一个普通人。
于是便闭目养神。
她莫名的想到了今天长老提过的问心塔。
那是什么？
不让她去过是怜她年幼，还是笃定了她性子左了过不了，所以需得教养？
方皖不知道，可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去了，竟然连有人送了青云宗弟子服和她可能需要的日用品都没察觉。
就这么一觉到天亮，可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方皖做梦了。
是前世，她梦到了自己的六岁到十六岁。
无数个针扎在她手臂上，抽出去血，输进来不知名的药剂。
两条手臂青青紫紫。
她的人情世故都是从那正方形的实验室里学到的。
无数白大褂痴迷的看着她的眼神，和那些邪修是一样的。
非要说不同的话，大概邪修们对她还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欲念，不过挂念着将她这样的“珍宝”献给某人没有付出行动。
而白大褂们，他们对她是一种病态又痴迷的执念，他们切实的动手改造她了。
真令人恶心。
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的思维方式、他们的想法、他们的世界观，还是加在了方皖身上的。
不然方皖怎么会还能在一群有所求的邪修中间如鱼得水。
她刚穿过来时甚至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仿佛只是又回到了六岁那年。
方皖皱着眉头，汗水己经把她衣裳打湿了。
梦持续到了十六岁。
她赤脚坐在地面上，手上、身上，全是血。
是整日围着她打转的科研人员的，也有她自己的。
她还深刻的记得那天房间里弥漫的血腥味和肉块。
还有她等了十年都没等到的救她的人，在那天破门而入时看见屋内情况后看她的眼神。
那明明是她等了十年的救赎。
于是她终于明白了她杀死周明时这个负责给她改造的主负责人露出的诡异的笑容。
改造成功了，太成功了。
她再也无法在社会上正常的生活了，也等不到十六岁的蛋糕。
即便那些眼神扎眼到她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来，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没有错，她问心无愧。
哪怕千百万人骂她、怜悯却又害怕她、指责她。
方皖醒来只缓了片刻，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梦，所以很快从桌子上取了她的衣物换洗了，然后吞了一颗辟谷丹就到正殿书屋找了本书等着慕尘樾。
文字确实不一样，不过方皖就当看图画了，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
不过也没让方皖等，几乎是才拿起书看了两页，慕尘樾就来了。
对于带孩子，慕尘樾是不懂的。
毕竟他的年龄在修真界也不算大。
但是方皖有远超她这个年龄段的成熟。
他当然看出来了这孩子身上有噬情蛊，不然也不会封住她的灵脉。
本就是极品单水灵根，修炼速度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不必急于一时。
这孩子更让他头疼的是怎么教为人。
她远超这个年龄段的心智意味着她的世界观念己经成形。
昨日押送回来的邪修同方皖也就是前后脚的关系。
像方皖这样的心智，这样的天赋，还沾上了邪道，首接除掉是最好的也是最保险的结果。
慕尘樾温和的看向方皖。
“我们先开始上课吧。”
他如同他的师父教她、怜悯他一般对待方皖。
修仙修的是道，他的道心有仁。
————任谁都看得出来内门弟子宋明心今日心情不太好。
她今日分明没犯事，却去了一趟戒律堂，稀奇的是这次心情不好的不是杜长老，而是宋明心。
她黑沉着脸从戒律堂出来，拐了个弯就去了比武场。
那脸色单看着就叫人心中一颤。
柳云鸢到比武场的时候宋明心脸色和缓了几分。
“宋师姐！”
看着宋明心下场，柳云鸢及时叫住了她，然后对着宋明心笑的甜美，仿佛就是恰巧又看见宋师姐了打个招呼。
这柳云鸢怎么老往内门凑？
宋明心皱眉，但是想起有师弟师妹谈论到这个外门小师妹说她进内门有望，就又松了眉头，略微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柳云鸢也没介意，她笑着凑上去：“师姐今日心情不好吗？”
宋明心想起昨日她对自己去干了什么感兴趣，顿了一下，“我昨日从邪修手里救出来的一个小孩，杜长老说清理了。”
清理了是什么意思，谁能不懂。
宋师姐看起来挺在意她昨天救出来的那个孩子的，心情差也可以理解，不过没想到宋师姐也会因为一个孩子有这种情绪波动啊……不过这样看来，那个孩子应该就不是书里的那个反派了吧？
柳云鸢想。
不过她还是松了口气，毕竟书里那个反派女二进入青云宗可不是在小时候，而且反派哪有那么容易被处理？
大概是最近她身边剧情崩的有点快，所以她有些敏感了，导致邪修救出的小孩这个词条触发她ptsd了。
“宋师姐，要不我请师姐去翠玉阁吃饭吧，就当放松一下心情。
杜长老说那孩子被……的话，是不是说明她也许在邪修那里吃了太多苦，或许解脱是最好的，比入道挣扎多年以后还要被正道围剿的结局好。”
这当然是违心的话，生长在和平年代根正苗红衣食无忧的柳云鸢再怎么傻白甜也知道，“为你好”这三个字杀伤力有多大，可是如果事情己经发生，她又怎么能这么说出来再让宋师姐更困扰呢？
宋明心眉头松了些，柳云鸢说的情况很极端，但是是有可能的。
不过，请她吃饭，她们有这么熟吗？
最后宋明心还是点了头，白吃的饭不要是傻子，翠玉阁的灵食可不便宜。
柳云鸢为自己约到了宋师姐加上排除了方皖是那个书中反派的可能性由衷的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