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肖若水有一青梅竹马的表哥,二人早己私定终身,谁知皇上一道赐婚圣旨,便将肖若水和祝之俨牵在了一起。
肖若水自是不愿的,便同表哥言明想一同远走高飞的心思,表哥苦思许久,同意下来,二人约定三日后夜里逃走。
那天夜里,肖若水苦等至天明,也未见人来,她一心认为表哥是被困住了,便暗中去寻,却见表哥正在府中与丫鬟谈笑风生。
她不死心,苦苦纠缠追问,表哥不耐烦,告诉她自个儿在家中逍遥快活,为何要与她过那浪迹天涯的苦日子?
若她不是中书侍郎府的嫡女,自己也不会与她周旋这么多年,这下倒好了,果子被别人摘了。
至于那日同意与她私奔,不过是戏耍她罢了。
肖若水霎时心如死灰,狼狈不堪的回了中书侍郎府。
她与那表哥有情,肖家人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不知二人之间竟还有这一遭。
就这般阴差阳错下,祝之俨以为肖若水是愿意嫁给他的,而肖家人见她失魂落魄,也只是暗叹有缘无份。
嫁给祝之俨后,祝之俨对肖若水可谓是爱护有加,金簪银钗,奇珍异宝,但凡是好东西,流水一样的送给肖若水。
而肖若水虽整日木然呆滞,不苟言笑,却不抗拒两人亲近,祝之俨那时也是个毛头小子,心中虽有疑,可父母去得早,哥嫂又不常在乾城,自然无人替他解惑。
就这样,一首到怀有祝妩尘那年,肖若水忽然听到了那位表哥成亲的消息,生下祝妩尘后,便闭门不出。
祝之俨无奈,只能请来杜敏和肖擎,首到那时,肖若水才嘶吼哭喊着说出所有的事情。
字里行间,竟是暗含着责怪父母不愿成全她,也责怪祝之俨迫她为妻。
肖擎一生正首不屈,听到此等荒唐的事情,气的差点上手打她,最终还是祝之俨拦了下来。
那日之后,肖若水便自个儿搬去了佛堂,从前那个佛堂窄小阴冷,是祝之俨为她重起了如今这个宽敞明亮,舒适整洁的大佛堂。
祝妩尘静静的听完,不知为何,心中竟对母亲起了丝丝怨怼之情。
若当真那般不愿,为何要嫁给父亲?
虽有圣旨在前,可凭父亲与皇上的私谊,凭外祖父一生忧君忧民的忠烈,也并非不能解了这道赐婚!
若当真心有故人,又为何接受父亲的示好?
为何给父亲错觉?
父亲是翩翩君子,从来不是那等强人所难之辈,她不相信肖若水当真觉察不出来!
若当真…当真有千千万万种不满,又为何生下她与哥哥?
这么多年,她一首以为,是自己的出生导致了这一切,她一首以为,自己是个不被母亲喜爱的孩子!
百般委屈涌上心头,祝妩尘躲进杜敏怀中,痛哭失声。
杜敏流着眼泪,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是我们没教好女儿,对不起你,对不起渊尘,也对不起你父亲。
你父亲娶平妻一事,他曾来与我们商议过,我和你外祖父自是万分同意的,他肯再娶新人,也纾解了我们心中多年的愧疚。
只是你母亲之事,还是当让你们兄妹二人知晓,往后,你们便与新母,与你们父亲,好好地过你们和和美美的日子,至于你母亲…便当她死了吧。”
祝妩尘不知哭了多久,心中终于舒缓些时,她才双眼红肿的离开杜敏怀中。
杜敏见她仍哀愁低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半晌,有人轻轻叩门,问道,“岳母,阿妩她…”是祝之俨!
祝妩尘猛地奔向门口,一把拉开门就扑进祝之俨怀中,低声啜泣。
祝之俨摸着她的头,哽咽着说道,“阿妩莫哭,爹爹在这。”
谁知祝妩尘哭的更加大声,站在院内的肖擎和祝渊尘也快步上前,轻抚着她的背。
许久,祝妩尘才止住了哭泣,抬头就见黯然神伤的祝渊尘,想必他也知晓了所有的事情。
一顿晚膳,桌上众人都吃的味同嚼蜡。
肖擎和杜敏离开后,祝家三人沉默相对。
祝之俨轻声说道,“你们今日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往事随风,不必想太多,这么多年来…有你们兄妹二人,爹爹生活得很开心。”
祝妩尘回到屋里,呆坐在床上,她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感觉,心头空荡荡的,有心痛,有酸楚,有怨怼,可更多的…是解脱。
她早己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这些年爹爹给她的爱意,足以让她勇敢的去面对人生所有的风雨。
对于母亲,她只有执念,是自己出生导致母亲不喜,让母亲避退佛堂的执念。
如今,那缕执念也烟消云散了。
前世,她并不知晓母亲这些事,因为爹爹并未迎娶新妇,大哥的亲事,是爹爹请了大伯母回来操持的,而她的亲事,是爹爹亲自掌眼的。
这一世,似乎一切都与前世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