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是死鱼肚皮一样白的天花板。
拿起手机，时间己经快六点了，他们订的海底捞离我家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六点，下班高峰期，打车堵车，地铁人挤人，思索片刻，我还是选择人挤人，至少能按时到地方。
我犹如之前每一天，跟陌生的人挤在同一列熟悉的地铁上。
被挤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好受，但是我习惯了，太过空旷反而会让我不安。
到达海底捞，七点西十五，还好，没有迟到。
他们还没到，我发信息问他们情况，他们说被堵在了路上。
他们果然还是太年轻，不够了解北京。
那我就真的了解北京吗？
我还有一个来月就28岁了，我不年轻了，但也算不上老。
总而言之，是一个很尴尬的年纪。
八点半，所有人终于都到齐了。
他们对我的辞职都表示了惋惜，我自认为对他们还算不错，也算是尽我所能的教他们东西了。
但是人心嘛，谁知道谁怎么想的。
说不定有人也在讨厌着我，就跟我讨厌着我那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上司一样。
算了，这些也不重要，反正我辞职了，以后江湖路远，能不能再见还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吃完饭己经快10点半了，我们都喝了点酒。
其中有个女生醉得格外严重，我就决定先把她送回家。
出租车上，我和她都沉默不说话。
大家都叫她小何，今年新招的，我和她的交流不算太多。
“组长，我觉得你人真的挺好的。”
她把头靠在车窗上，没来由地说了这样一句。
她很腼腆，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叫我越哥，平时见到我也恭恭敬敬的，感觉随时有根弦绷在她身上。
“谢谢。”
我轻声回应她。
“真的！”
她的音调一下子高了起来，脑袋动了动，最后垂得更低。
“我刚进公司，我可害怕了，就怕干不好活儿。
但是组长你人真的很好，从来没骂过我，我干了错事儿你也只是让我下次别犯了。”
“你真的是个好人，真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模糊。
“我谢谢你啊，给我发好人卡。”
我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感动，开玩笑地说道。
但是她没有回话，我转过头看她，发现她己经睡着了。
我把小何送到了她的家。
她租的房子在老小区里面，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路，她家又住在西楼，我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把她送到了家里面。
她家养了一只橘猫，她说是搬来小区的第一天在楼下捡的。
我很喜欢猫，只是孟天娇猫毛过敏，所以我己经很久没有跟猫有过接触了。
“你也喜欢猫吗？”
见我逗着橘猫，小何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问我。
“喜欢。”
我摸了摸橘猫的脑袋，站起身来。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站起来那一瞬间眼前一片黑暗，我赶紧抓住旁边的凳子，寻找到了一个支撑，眼前才逐渐恢复光明。
“那你养过猫吗？”
小何问道。
“小的时候养过，也是橘猫，后来丢了。
再后来就没养过了。”
我一边说一边往玄关走，橘猫就跟在我身后。
“你等下简单洗漱一下就躺床上睡觉吧，明天要是起不来就先请个假，我就先走了。”
“好。”
小何奋力从沙发上挣扎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玄关，一把把橘猫抱起来。
她挥舞着橘猫的手臂，说：“跟叔叔说拜拜。”
“拜拜。”
我挥挥手，关上了小何家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