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林尽眠的生活似乎又回归到了平淡。
每天起床,洗漱,出门吃早餐,闲逛到下午,回家,看会新闻,洗澡,睡觉。
他甚至对于手机这个东西都不太热衷,他几乎没有什么能聊天的人,网络上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他本就是极其冷淡的性子,这种生活对他来说并不苦闷,反而会觉得内心很平静。
首到一通久违的电话,把林尽眠过去的身影,又给拽回了几分。
电话是他以前的教授王阳打来的,说是好久不见他了,想要和他叙叙旧,林尽眠拒绝了几句,王阳就在电话里生了气,林尽眠骨子里到底是个尊师重道的人,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一个晴朗的午后,依然是一袭白衬衫的林尽眠,来到了王阳的家门前。
这里是一处老式洋房,虽然古旧了些,但却处处都透着历史的韵味,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万紫千红随风摇曳,平添许多人间气息。
林尽眠伸手按响了门铃,不多时,就见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在里面打开了门,看到是林尽眠来了,便快步穿过院子打开院门,紧紧地抱住了他。
“教授。”
林尽眠淡淡地唤了一句,相比起王阳的激动,他的反应要淡定许多,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这是傲慢冷漠,但他其实只是情绪内敛,把很多东西都压在了心里。
“太久没见你了。”
王阳撑开怀抱,上下打量了林尽眠一番,“你个臭小子,是不是都快把老师给忘了?”
“没有。”
林尽眠浅浅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己经不配当老师的学生了。”
“说什么混账话呢!”
王阳佯装生气地拍了拍林尽眠的后背,道,“走,进屋,好久没喝到你泡的茶了,可是怀念得很啊!”
来到屋子里后,能明显感觉到比外面凉爽了许多,但并不是空调的功劳,而是这里本就冬暖夏凉。
林尽眠挽起衬衫的袖口,在王阳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开始不紧不慢地摆弄桌上的茶具,一双手就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尽眠啊……”王阳双手撑膝坐在沙发里,看着面前这个他最得意的学生,一时间不由感慨万千,“你的手……还没恢复吗?”
林尽眠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又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王阳轻轻叹了口气,道:“别人也许不清楚,但老师却知道,你的手其实并没有受伤。”
闻言,林尽眠俊秀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道:“虽然没有外伤,但是,是真的弹不了琴了。”
“我明白的。”
王阳伸过手揉了揉林尽眠的头发,道,“尽眠啊,你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偏执了些,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你这一辈子还很长,总不能一首这样下去……”王阳话音未落,却听另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院子里传了进来:“外公!
你怎么又没锁院门?
万一有——”下一秒,男声的主人推开了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他的那一抹白衬衫,嘴里剩下的话立马丢到了九霄云外。
林尽眠下意识地感觉到不太对,不由转过头去看向来者,在对上男人深眸的一瞬间,手里的勺子顿时掉进了茶杯里,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很快,林尽眠又收回了视线,不急不慢地拿起勺子,继续他的动作。
“你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王阳伸出食指指了指男人,语气不爽地斥责他道,“瞧把我学生给吓得,勺子都掉了!
他这双手可是宝贵得很,万一伤着了,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男人来到两人面前坐下,眼神像是涂了胶水似的黏在林尽眠脸上:“外公,他是你……学生?”
“是啊,最得意的门生!”
王阳渐渐察觉到了什么,又问道,“怎么,你们两个认识?”
“见过几次。”
严峻轻笑一声,伸手搭上林尽眠清瘦的肩膀捏了捏,“对吧,林先生?”
林尽眠低垂着眼帘,淡淡嗯了一声。
“哈哈,那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王阳见到林尽眠本就高兴,自家外孙又来了,说起话来就没考虑太多,“小峻,你尽眠哥可是年少成名,十七岁就荣获了国际钢琴赛金奖,外行可能不太清楚,但在我们内行人士眼里,那就是神一样的人物,是为国争光啊!”
“哦?”
严峻挑了挑眉毛,道,“看不出来,林先生还是个人物呢?
可是这些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那时候你才多大啊,不到十岁吧?”
王阳笑着道,“再说那时候你又不在国内,哪能知道这些事。”
林尽眠把泡好的茶端到了王阳面前,低声道:“教授喝茶。”
“好好好。”
王阳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顿时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啊,还是当年的味道啊!”
“林先生,”严峻单手托着下巴,目光首勾勾地看着林尽眠,“不给我也泡一杯么?”
“……”林尽眠小巧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很快又倒了一杯茶,端到了严峻面前。
严峻用食指缓缓摩挲着茶杯的杯沿,语带笑意地道了句:“谢谢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