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松开夏宛如，径直朝我走来。
却听身后一声哀怨：“大少爷，我害怕。”
一声饱含委屈的“大少爷”，几乎要把顾昭的后背灼伤。
从前，夏宛如每次见了顾昭，总是姿态放低，语气婉转地喊他“大少爷”，哪怕顾家所有人都喊他“小杂种”。
那种带着尊敬和崇拜的语调，总是忍不住让他重燃自尊。
“少爷？
就是这不知所谓的称呼，让我沉浸在过去的幻影当中。”
顾越甩开保镖掐住夏宛如的脖颈，眼神狠辣：“你当年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如今又对明帆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你可真是歹毒啊。”
“二少爷，你怎么这么说，当年我是为了你和大少爷啊。”
“如果我算歹毒，那二少爷你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又算什么呢？”
夏宛如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顾越，扑到顾昭怀里崩溃大哭。
“是啊，我又算什么呢？”
顾越反复咂摸这句话，神情愈发颓废，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我算什么？
我算杀人凶手，我算世界上最没心肠最忘恩负义的畜生。”
他目光悲悯，视线在顾昭和夏宛如身上流转，最后落在我身上。
“姜凝，我终于查明白了。”
“夏宛如从楼梯上摔下不是沈明昭推的……她宴会上的礼服突然脱落也不关沈明昭的事……还有沈明昭喜欢的那只小猫，是夏宛如硬生生掰断了它的腿……为什么，为什么沈明昭的解释我总是没听到心里去，为什么我对你的话深信不疑。”
他说着说着，疯了似的扇自己巴掌。
一边扇一边诉说他对不起沈明昭的那桩桩件件。
那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一点点蚕食着那个小太阳一样的姑娘，吞噬了她的明媚，将她推进无限黑暗。
到最后，她不得不在火海中找寻光亮，她说：“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相信真心了。”
然后她退后一步，被火舌吞噬。
直到现在，顾越才后知后觉。
“顾越。”
顾昭厉声制止他，眼神示意保镖将人拉走。
到了此刻，他最担心的不是顾越，却是夏宛如会受人非议。
“哥，你知道，你都知道，可你为什么还要走我的老路，我已经失去明帆了，你也想失去姜凝吗？”
顾越拼命和保镖抗衡，使出浑身的力气叫嚣着。
却不知道那句话扎到顾昭心坎里了。
顾昭往前迈了两步，抬脚踹向顾越心窝。
顾越被踹得吐出一口鲜血。
良久，他才从地上爬起来，笑得张狂。
“夏宛如是我公司的员工，不是你的，大哥，我要带我的员工去工作了。”
“大少爷……”夏宛如躲在顾昭身后，扯着顾昭的衣摆小声抽泣。
顾昭神色冷峻，沉默不语。
“顾总，盛城传言你与妻子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你不会为了一个女员工就让嫂子下不来台吧。”
顾昭脸色难堪起来，眼色晦暗不明。
良久，他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我一瞬不错地看着他，视线交错，毫不退却。
顾越打破了这场僵局。
他说：“姜凝，沈明昭说的那句重启任务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