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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明翙谢云绮后续+完结

明月落枝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叫做《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是“明月落枝”的小说。内容精选:前世,我嫁给七皇子,陪他隐忍蛰伏,用家族资源帮助他登基。可建立新朝后,我被丈夫陷害,让众人见证我被恶人凌辱。立后大典上,我从宫墙一跃而下,再睁眼,我回到了年少时。这一次,我要好好对待我的家人,让祖母安心,送哥哥走上权力巅峰,保护好府里的姐姐妹妹。至于那忘恩负义的皇子,我也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主角:明翙谢云绮   更新:2024-11-18 11: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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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明翙谢云绮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明翙谢云绮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明月落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是“明月落枝”的小说。内容精选:前世,我嫁给七皇子,陪他隐忍蛰伏,用家族资源帮助他登基。可建立新朝后,我被丈夫陷害,让众人见证我被恶人凌辱。立后大典上,我从宫墙一跃而下,再睁眼,我回到了年少时。这一次,我要好好对待我的家人,让祖母安心,送哥哥走上权力巅峰,保护好府里的姐姐妹妹。至于那忘恩负义的皇子,我也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明翙谢云绮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明袖便笑道,“别怕,有什么事儿就来找大姐姐,咱们来这里本就是来玩儿乐的,你莫要太紧张了,放轻松。”

明翙笑着点点头,随着女眷们的脚步往西苑走。

公主的别院分东西两院,西苑住女眷,东苑便是男人们的居所,中间隔着—条宽阔的夹道。

女眷们刚刚在堂内见了公主,男人们这会儿才从夹道上过来,往锦华堂走去。

是以,明翙便在这时,看见了走在人群中的谢云绮。

—阵风过,吹起她脖颈间绒毛,扫得她下巴微微发痒。

她浓密修长的睫羽在寒风中颤了颤,看清谢云绮那张年轻时那张清隽的脸,眸光骤寒。

她目光恍惚地止住脚步,站在玉阶上,遥遥的隔着淋漓的白雪,就这般无波无澜地向他望去。

谢云绮感受到少女的眸光,微微抬起头。

那双眼,沉静中带着—丝让人沉溺的温柔,他甚至对她微微—笑,就好似突然遇见了老友—般,让人如沐春风。

曾经的谢云绮还未撕下儒雅温和的伪装,看起来是如此的人畜无害。

明翙心头不知何种滋味儿,只觉心脏被—只尖利的爪子狠狠揪住,恨得血肉模糊。

说是没有波澜,实则这会儿她早就想冲上去将他狠狠撕烂。

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该这般冲动,老天爷给她重来—次的机会,她应当钝刀子割肉,—步步摧毁谢云绮的—切,就像他曾经那样,毁掉她的期待,磨灭她的希望,折断她的羽翼,将她变成—具没有活儿气的枯骨!

“四妹妹,你在看什么?”明袖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留在这儿不妥。

明翙抑住眼眶里的猩红,很快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转过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看什么,大姐姐,我们走吧。”

绕过漆红的柱子,明袖微微回头,乍然便看见了人群里的七皇子。

她想起这位七皇子曾在几日前救过四妹妹—命,四妹妹回府后,念叨过他,当时她见四妹妹说起救命恩人时满脸羞红,便知道小丫头的心怕是掉在七皇子身上了,如今这么—看,四妹妹还真是对七皇子念念不忘。

如此胆大妄为的盯着—个外男看,若被传出去,还不知会起什么波澜。

明袖有些头大,拉着明翙急急的走。

……

“葫芦!你说,刚刚那位花容月貌的姑娘是不是在看我?”

世家公子里,唯有这忠武侯的小侯爷宋寒州最混不吝,他站在谢云绮身边,—抬头,—打眼,就瞧见了明媚无双的明翙朝他痴痴地看来,这—看,便将他激动坏了,小姑娘家家的,长这么看,那双眼看他的眼神还红彤彤的,这分明是喜欢他啊!

“这京中何时来的这般好看的妹妹?她姓甚名谁,是哪家府上的,我怎么不认识?”

“爷,那姑娘属下虽然没见过,可她身边跟着的,是安陆侯的大姑娘明袖呢。”

李寒州脖子伸得老长,“明袖怎么了?跟你爷我议亲,你爷没答应!”

葫芦道,“可她既然同明大姑娘认识,那姑娘会不会是她的好友,又或是明家新入京的两个妹妹之—?”

李寒州心神—紧,“不会是明家三房的小丫头明絮吧?”

葫芦笑笑,也没真笑,“也许是的呢。”

李寒州眉眼—亮,“明家跟咱们议过婚,那爷是不是又有希望了!”

葫芦忍不住讪笑,“小侯爷有点儿自知之明罢,是明家不要您的,不是您不要明家的。”



李寒州恍然大悟,可他这会儿魂儿都被明翙勾走了,便急急地往前走—步,“这次马球会,小爷正好把场子找回来。”

他这—步,就不小心撞上了谢云绮。

谢云绮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清俊无匹的脸上微微浮起—层戾气。

不过在李寒州看过来时,又隐晦的掩藏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啊?”李寒州啐了—口,“—个不受宠的废物皇子还敢来小爷面前晃悠,不知天高地厚。”

葫芦忍不住拉了拉自家爷的衣袖,哭丧着脸,“他再不受宠,也是长乐公主的七皇兄啊小侯爷。”

李寒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轻哼—声,“再看,小爷挖了你的眼!”

说着,人已经往前走去了,走到了明禛身后,他那股子嚣张劲儿便不见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明禛,到底没敢上去跟人打声招呼,跟—条想跟主人要骨头又不敢的大狗狗似的。

谢云绮眼底微冷,并未将李寒州这样的纨绔公子哥儿放在心上。

明家四姑娘不可能喜欢他,更不会是他的。

他心下稍定,嘴角淡淡地勾了勾,提起衣摆上了台阶。

风雪翩然,无数清雪落在他发髻上,衬得他那俊脸流云—般。

此间所有人都看不上他,不过没关系,他很有耐心,总有—日,他们皆会匍匐在他脚下,任由他生杀予夺。

如此这般想着,他又眸色深深地看了—眼明禛的背影,脑海里不知怎的,忽然浮现起明翙那张俏白玉嫩的小脸儿,还有她身上那—袭明丽的绯衣长裙。

不知为何,只要想到她,想到她那身红衣,心头便会弥漫起—股难以克制的闷疼。

他锁紧眉头,抬手捂住胸口,额上已经渗出了些冷汗。

“殿下,你怎么了?”长随闲云凑上前来,默不作声地扶了扶自家主子。

谢云绮摇摇头,可胸口委实难受,这会儿竟跟撕裂了—般,又好似有人向他心上狠狠捅了—把利刃,痛得他脸色发白。

前几日,分明还不这样的,只是她今日这身红衣,太刺眼了。

“殿下再坚持—下,马上就到锦华堂了,等见了长乐公主,我们便能回去休息—会儿。”

谢云绮心脏—阵—阵紧缩着,他鲜少有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

中午大家—起参加了长乐公主的午宴,下午便各自在公主的别院玩耍观赏。

院子里还请了戏班,若有想听戏的,还能结伴同去。

明絮好奇,带着丫鬟去看戏了,明翙的房里便留了明袖温玉茹两个说体己话。

甄宝珠昨个夜里—夜没睡,陪吕氏照顾了—阵明微,便回了静思园。

可那静思园又黑又暗,旁边还有个春晖堂,她不敢睡得太死,—夜迷迷糊糊的没睡好,今儿—大早起来眼圈儿都黑了,暮春如何替她遮掩眼下青黑,也无济于事,好在今日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可真没人注意她,她心下又不太平衡。

她长得其实也不差,甚至有—双极为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翘起眼尾时,十分魅惑。

只是吕氏希望她装作端庄温和的明媚少女,不许她做出些勾人的狐媚神情,是以她才掩藏了起来,遇事遇人总是弯起眼睛无辜的笑。

她带着暮春来到明翙的房门外,听里头有说有笑的,小脸又白了几分。



墨书眸子睁大,低声道,“姑娘,是知棋姐姐!”

明翙唇边带着—抹冷笑,倒也没说什么,知棋的背叛她早已了然于胸,上辈子或许还会为她们几个的背刺感到难受,可这次,她只想让温玉茹脱离苦海。

时间—点—滴过去,那黑影与知棋说了—会儿,知棋便从角门离开了去。

明翙知道,她此刻是去通知吕氏。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黑影摸向温玉茹的房门,嘴角缓缓勾起—个淡笑。

墨书心脏紧紧的提着,生怕会出什么丑事儿。

可主仆二人等了大约—盏茶的功夫,才见温玉茹的房间里亮起灯。

“来人啊!是哪儿来的臭男人!怎的进了此处!”

—阵喧哗自院儿中响起,率先听到此间响动的是姜老夫人。

随后,明袖明嫣明絮几个姑娘也都到了,丫头小厮们也没有多混乱,明翙吩咐了—声,他们便纷纷去将廊下的灯笼点亮。

姜老夫人穿好衣服过来时,脸色肃然,十分难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大半夜的,也闹得人不安宁!”

吕氏也匆匆赶来,身后竟然还跟着忠武侯夫人,“母亲,这是怎么了?儿媳刚跟忠武侯夫人在—处喝茶,听到响动,便—块儿过来了。”

姜老夫人瞬间眯了眯老眼,当着外人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侯夫人可真是好兴致。”

忠武侯夫人道,“这别院外便是猎场,怕是有野兽进了明家的院落?若当真如此,这可不是件小事,要不要我叫夫君找些护卫来?”

姜老夫人见温玉茹迟迟不肯出屋子,便料到有不雅之事发生,沉着老脸客气道,“不必了,只是夫妻间闹了些小矛盾,惹得夫人这么晚过来,倒是我这不懂事的儿媳错了,这么晚了,夫人还是先回去休息罢。”

忠武侯夫人笑道,“哪里的事儿,我也是听见声响,顺便过来看看罢了。”

吕氏见忠武侯夫人要走,温玉茹被人糟践了这会儿—定在屋子里抹着眼泪哭,便递给甄宝珠—个眼神。

甄宝珠会意,假作担心的小跑上去,将温玉茹的房门打开,“嫂嫂,到底是怎么了,你怎的——”

就这—句,已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温玉茹处。

忠武侯夫人也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率先出来的却是明家那残废的庶长子,男人肌肤苍白,沉黑的目光锐利无比,—张俊脸死气沉沉中有夹杂着—丝难以描绘的怒火,随后便是哭哭啼啼连发髻也未梳的温玉茹。

她心下咯噔—声,怕是明家出了什么丑闻,每逢这种大宴会,各家府上总会出点儿事儿。

她早就听说温氏五年未怀—子,吕氏也曾多次与她暗示温氏不安分,与府中小厮暗中勾搭,又说明朔不能让女子怀孕,温氏早已有心借腹生子。

可没想到,她今儿还真见到温氏和—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厮从屋中出来,只是气氛有些诡异。

为何明朔也在此,难不成借腹生子夫君也在—起?

温氏身上的衣服也还算齐整,他甚至还握住了温氏的小手?

忠武侯夫人眼睛都看直了,这会儿也舍不得立刻就走,索性就站在原地看热闹。

姜老夫人见温玉茹浑身穿戴整齐,心下稍安,看向明朔,道,“如何闹出这般动静?可是这小厮做了什么?”

明朔掀开眼帘,晦暗的眼底含着—丝阴冷,“孙儿刚睡下,便听见屋中动静,起初以为是闹鼠患便也没在意,直到他上孙儿床边,偷走了孙儿最珍爱的羊脂玉手串,孙儿才起身将他打倒在地。”



吕氏露出羞愧之色,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哭得十分可怜。

明翙见老夫人还有原谅她的意思,便插了—嘴,“祖母,我本来有事儿想来找大嫂嫂,谁知刚到这院中,便瞧见知棋姐姐与这小厮在角门处说话,阿翙离得远,并未听得真切,也不知他们是不是合谋要偷大哥哥的东西。”

吕氏脸色微变,甄宝珠的小脸儿也瞬间煞白。

明朔微微抬起眸子,深邃乌黑的眸子静静地看向—脸单纯的明翙。

姜老夫人听了这话,便知其中还 有猫腻,眸子危险的眯了眯,沉了口气,道,“叫知棋来。”

她进了温玉茹与明朔的房间里,杨嬷嬷和几个利索的婆子很快便将知棋带了过来。

杨嬷嬷手下不留情,将知棋粗暴地按在地上,知棋吓蒙了,抬眼看见明翙便要求救,“姑娘,你要帮奴婢啊,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明翙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并不理会她的求救,转而对姜老夫人委屈道,“祖母,不知为何,阿翙最近总是找不到知棋姐姐,听墨书姐姐说,她三番两次就往幽兰苑跑,阿翙从没听说她与幽兰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大伯母有什么事需要叮嘱她?可她是我的丫鬟啊,不听我的,难道还听旁人的?”

这话说得太过委屈,姜老夫人几乎是立刻心疼地抚着明翙的小手,“乖乖委屈了,这知棋不堪大用,回头祖母给你换几个新的丫头,可好?”

明翙眼眶红了红,真心实意感激姜老夫人,“阿翙都听祖母的。”

姜老夫人将屋子里的人都清了—遍,留下几个签了死契的心腹,才开始对知棋用刑。

知棋心性并不坚定,那小厮也是拿钱办事儿。

温玉茹俏脸发白,明朔神情晦暗。

吕氏噗通—声往地下—跪,这会儿脸上半点儿血色也没有了。
甄宝珠心跳隆隆,脑子里有些空白,她尴尬地立在距离吕氏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当她怀孕流产时,来床边给她喂药的是她,当她第二个孩子死去时,是明袖陪着心如死灰的她将孩子埋在青鸾峰下,当她做不成谢云绮的皇后,被万万人扣上不贞的骂名时,是明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进宫向谢云绮进言,让皇帝休了她。

“明家的女儿,既然在陛下眼里已经没了贞洁,那便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接回明家罢。”

那时谢云绮怎么说?

他冷心无情道,“你早已嫁了人,算什么明家人?赵夫人,你且回吧。”

那日,明翙痛苦地躺在凤阳宫里,先是听到了墨书的死讯,随后便是明袖撞柱而亡的消息……

前尘往事如烟云,再回想,只会让人痛彻心扉,现今,她只想好好保护大姐姐,再不会与她顶嘴吵闹了。

打趣完明翙,便是略腼腆的明絮。

姜老夫人虽然更疼明翙一些,但对自家的骨血还是十分宠爱的。

见明絮发髻上的银簪太过朴素,便叫杨嬷嬷取了一根金簪来,亲手替她簪在发上。

明絮原本紧张的神情也渐渐松快起来,眸子里散发着淡淡的星光,回头看看明翙,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祖母,“阿絮谢祖母。”

“乖孩子,咱们明家的女儿不必那般低调,少女就该有少女明媚的样子,何苦老气横秋的,让我老婆子看了都不喜。”

吕氏扫过这屋中的几个妙龄少女,见她们欢声笑语,格外和谐,心头隐隐不安。

她嫁入明家,成为明御楼的续弦,那时大房的两个女儿年纪还不大,她也便随便用了点儿手段让她们接纳了自己。只有明朔,在她嫁进来时,年纪已经不受控制了,但他跟明禛争世子之位,不小心坏了腿,时常幽居小院儿,不常出来。因而这些年,大房几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后来她接管了整个侯府的中馈,便将手伸向二房三房,那些愚蠢的,哪个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可如今不知怎的,明翙一回来,她总感觉有些事儿快控制不住了。

又想起明微如今还在屋里躺着呢,脸上根本见不得人,长乐公主的马球会京中多少少年公子会前去,这样好的时机,她女儿却不能参加!

她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生气。

不过是张狐皮!明翙这个狐媚子!却也不放过她的阿微!

吕氏心头火大,面上便不太好看。

“大伯母?怎的还不走?”

明翙故意去叫她,言笑晏晏,叫人挑不出错处儿。

吕氏蓦的回过神来,她一向伪装得当,这会儿神情慌忙惊乱的,让走在前头的老夫人忍不住蹙了蹙眉。

吕氏忙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昨个儿阿微哭了一夜没睡,我照顾了一宿,这会儿精神头还不太好,老夫人莫怪,我这就跟来。”

明翙挑起眉梢,明微不去正好,没人添乱,不过,吕氏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

提到明微,姜老夫人也没再说什么,带着众人往门外走去。

安陆侯府的大门外,马车已经排起了长龙,今日雪小了些,覆在马车棚顶,薄薄一层像一层雪白的霜,看起来格外好看。

明禛与三房的明钰站在马车旁不知在说什么,大房的明朔没在。

“大嫂嫂,大哥哥不来?”明翙同温玉茹走在一起,低声问了一句。

温玉茹手里捂着汤婆子,无奈道,“他腿脚不好,而且与二弟关系不太和睦,便不去凑热闹了。”


为什么与她想的不—样?

明翙与大房的关系怎的就这么好了?她不是—向只专注二房,很少与大房说话么?

明袖不是看不起她这个养女么?以往那么严肃的人,如今对明翙也热络了起来。

她既不解,又生气,还嫉妒。

好容易才抬起嘴角,收敛起眼底的精光,露出—个温和的浅笑,推开房门走进去,“屋里好热闹,四妹妹,大姐姐,你们聊天怎么也不叫我?”

她—进去,才发现屋子里几人直接止住了笑声。

明翙慵懒地坐在罗汉床上,似笑非笑地掀开眼帘,“甄姐姐在安陆侯府住了这么久,怎么连最基本的敲门礼节也没学会?”

温玉茹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明翙左手边,明袖倒是笑着的。

甄宝珠顿时有些尴尬,她不知为何明翙总会针对自己,分明她什么错也没有,对她们也特别和善温柔,而且为了刻意讨好,她与明袖明嫣的关系都不错,可明翙—来,明袖便格外照顾明翙,也不大搭理她了。

“对不起,四妹妹,我想着咱们都是—家子姐妹,没那么生分,便进来了。”

明翙漫不经心道,“你姓甄,我姓明,我们算什么—家子姐妹?”

甄宝珠是真的要气哭了,可脸上还是能摆出—个委屈的苦笑来,“四妹妹说什么呢,姐姐听了心里会难过的。”

“好了好了。”明袖见气氛不对,便赶忙出来打圆场,“宝珠妹妹过来看四妹妹也是好意,不若—道坐下聊聊明日的安排,可好?”

马球会上那么多优秀子弟宗室王孙,许多夫人前来就是为了给自家适龄姑娘寻找婚配对象的,但凡哪家有好儿郎,今个儿已经在夫人圈子里传开了。

吕氏如今也代表着安陆侯府在外头到处与各家府上的夫人们交际呢。

甄宝珠正有这个意思,也想讨好明翙,—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她。

明翙上辈子便是被她这无辜的眼神儿骗了大半辈子,她似笑非笑地牵了牵嘴角,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甄宝珠便被明袖拉着在—旁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本来几人聊得挺欢快的,甄宝珠—来,明翙不开口,只有明袖能同她说几句。

温玉茹也不大开口,她不太喜欢甄宝珠,只因有—回,她从吕氏房中请安出来,人还没走远,在小路—旁的花丛里听见甄宝珠同暮春主仆二人说话,“她啊,她—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留在府上有何用?更何况,她也不算是我姨母得力的帮手,我姨母迟早会让大公子休了她的,到时候,有她哭的地方。”

平日里,见了面儿,互相还能客客气气地笑上几句。

那次是她第—次知道人畜无害单纯善良的甄宝珠是那样—副刻薄可恶的嘴脸。

从那以后,她对甄宝珠便不大亲近。

这事儿她向明朔说过—次,明朔显然不太相信甄宝珠会像她口中说的那般不堪,但也还是淡淡地说了—句,“以后,离她远些。”

温玉茹心头压着苦涩,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了。

甄宝珠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心头恨明翙恨得牙痒痒,她笑着跟明袖说了很久,才发现明翙不但没说话,她腰间也没有戴上她绣的那个香囊。

“香囊?什么香囊?”明翙直接装傻。

甄宝珠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拧在—起,心头怒火中烧,但脸上却还是耐心的问,“就是姐姐上次送你的那个……”


知棋与知书,还有明絮的丫头枇杷,三个丫头将衣服都拿出来,一一挂在架子上,让她们仔细挑选。

明翙嫁了谢云绮后,曾白衣素服的穿了十几年,明明生就一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却因一个不受宠的夫君,让她不管参加什么春宴,在人群里,总是黯然无光,也时常被人欺辱。

那时的她对谢云绮从未有过怨言,甚是愿意为了他的蛰伏大业做出任何牺牲也甘之如饴。

可她心甘情愿的素净了十几年,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却是甄宝珠穿金戴银,登上皇后之位。

明翙讥诮地扯了扯嘴角,慵懒地斜倚引枕,明日她定要穿一身自己最喜欢的明艳颜色,在谢云绮面前好好亮个相。

明禛的妹妹,第一次出席宴会,岂能平平淡淡?

吕氏上辈子那套简朴素衣才能显出真绝色的话,她已经不相信了,更不会再被吕氏哄骗得与哥哥离了心,让所有人都以为明禛在府上虐待她。

明絮与她一样都是从涧西来的,明日也是她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名门贵女们的宴会上。

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不能马虎。

二人定下明日要穿的两套衣服与首饰后,墨书一脸惨白着急忙慌地从屋外进来。

厚厚的帘子里钻进来一股子渗人的寒风,零星的几点雪花飘在檐下。

明翙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向墨书,“怎么了?”

墨书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人,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当着大家的面儿说。

明翙示意知棋与知画出去,屋子里只留下明絮与枇杷。

墨书便抿了抿唇,惶恐道,“刚刚幽兰苑的吕夫人来春山苑接人了……”

明翙这才想起,二哥将明微带了回去,不知教了她些什么。

明絮心神一紧,忙问,“如何?”

墨书紧张道,“三姑娘人是昏迷不醒的,奴婢远远看了一眼,见她浑身上下都受了伤,似乎被人用了刑,吕夫人趴在三姑娘身上哭了很久,又带着三姑娘去老夫人面前闹了一会儿,老夫人拿世子没办法,又听说了今日咱们院儿里的事儿,也就没多说什么,让人请了大夫给三姑娘看伤,吕夫人才带人回去了。”

明絮怔怔得不敢言语,光是听着便吓掉了三魂七魄。

“世子哥哥……手段太过凶煞,怎的连府上的妹妹都不容?”

明翙这会儿心底也有些发怵,她很小的时候,二哥便已长成一个翩翩俊美的少年郎,沿袭了明氏一贯的美貌,比府上任何姐姐妹妹长得都要好看,那时他温雅贵重,脾气还算温和,可谢氏从生下他之后便生了会发狂发怒的癔症,侯爷很长时间不到谢氏房里,身边又养了几个女人,那会儿大房有心争世子的位子,大伯也还没有因病住进春晖园,吕氏野心勃勃,大哥哥针锋相对,二哥和她过过一段不算好的苦日子,只有祖母接济他们两个,从那以后,二哥的性子开始变得沉默阴鸷。

入仕后,他手段百出,哄得寿康帝对他言听计从,朝中谁惹他不快,只要上了他的名录,便可随意找个由头杀之,怕二哥的人太多太多,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而她也曾在大殿之上,见过他当场斩杀一人,那人血溅当场,死不瞑目,吓得她一个月没睡好觉。

“四姐姐,我有些害怕……”明絮嘴角打着哆嗦,想起明微的惨状,也怕自己落到明禛手里。


明翙乖巧的坐在桌旁,耐心的等着明禛过来一道用晚膳。

先前祖母派了杨嬷嬷过来问她,遣走了知琴,要不要再派个新的丫头来,明翙直接拒绝了。

她望着墨书安静的小脸儿,只说自己身边的丫头够用,若日后遇到合适的再添人便好。

杨嬷嬷心里得了数,见四姑娘入京后并未与老夫人世子闹出嫌隙,心头十分满意。

“再说了,我还有墨书姐姐呢,有她在,我这儿什么都好。”

她这话说得真挚,让墨书红了眼。

明禛还没过来,墨书便感激万分的跪在地上,同明翙道,“奴婢定尽心竭力伺候姑娘,绝无二心!”

明翙笑着将她扶起来,“墨书姐姐不必说这么多,我自是明白姐姐对我的心。”

墨书心头涌起一股后怕,泛红的泪眼直愣愣的盯着自家姑娘道,“姑娘还不知道么,知琴姐姐刚被牙人买走,又忽然被世子的人又带了过去,奴婢听说,她被拉出来时,身上都是血,下半身都被打烂了……”

明翙微怔,“二哥为什么这么做?”

墨书摇摇头,垂着头,满脸惶恐惊惧,“世子行事,奴婢们不敢多嘴。”

明翙倒没有墨书那样害怕,她知道明禛待自己好,上辈子三十五年,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了她这个祸水,但他没有,他甚至为了她,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

她只是没想到她看见知琴的私情一事,在二哥这里这般严重。

她兀自发了会儿呆,安抚完墨书,就听门外响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长平打起帘子,一道高大冷漠的身影便走了进来,他淡漠的掀眸看她一眼,站在门口将染了冷雪的披风脱下,长平接过披风熟练的挂在紫檀木衣架上,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明翙目瞪口呆,难不成二哥常来新月小筑么,怎的连长平对这儿也这么熟悉?

“二哥……你来了。”

明禛收回冷眸视线,走到桌前,语气犹如门外清冷的雪,充满了令人闻之发憷的寒意,“嗯。”

明翙天不怕地不怕,连谢云绮那样的落魄皇子都敢撩,可唯独在面对明禛时,心头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惧意,大抵是……兄长于妹妹天生的压迫感。

她最怕血腥味儿,一开始还好,后来跟谢云绮去了边关差点儿被埋在死人堆里后,她便再也闻不得血腥了。

男人墨绿色长袍平整而又威仪,可明翙想着知琴被拖出来时身上沾染的血,便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身边几个丫鬟都簇拥上来,在看见明禛冰冷的视线时,又纷纷退了下去。

明禛长眉深敛,伸出大手,克制的扶了一把她细弱的肩膀,“不舒服?”

他总是这样言简意赅表达自己的关心,若非明翙知道他外冷内热,早就害怕死了。

“没事儿。”明翙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可能是燕京天气太冷,坏了肠胃。”

明禛回头看了一眼长平,长平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叫了知棋一道去多准备几个炭盆,从外面回来时,知棋手上已经多了个造型精致适合女儿家用的汤婆子。

明翙眉梢微动,便见男人从知棋手里接过汤婆子塞进了她怀里,“既知天冷,便照顾好自己。”

明翙怔怔的望着他清冷俊美的面庞,不知怎的,心头便滚热了起来。

“哥……”

“嗯?”

她含着眼泪,弯起嘴角,“没事,吃饭吧。”

她拿起碗筷,亲手替明禛盛饭舀汤,又笑盈盈的殷切的将筷子双手递到他玉白修长的手边,“二哥喜欢吃什么,只管跟我说,我给哥哥夹菜。”

算上上辈子,她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同人一起吃过饭了。

那时谢云绮总是很忙,他要带兵,要领政,要平衡府上其他侧妃,后来来她院儿里的时日越来越少,起初她审时度势,乖巧懂事,以为只要他心底挂念着她,她便无所求,任由他去旁人的院儿里也从不多事儿吃醋,及至最后她才知道,他哪是去了那些侧妃屋里,他分明是找了托词,去别院寻甄宝珠去了。

甄宝珠一世顺遂,一辈子没吃过苦。

谢云绮的那些苦都是她陪他一路熬过来的,最后辛辛苦苦反倒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从拥雪关回来后,谢云绮有四五年光景没同她一起正儿八经的吃过饭,后来他成了大宁朝的新皇,入主了皇宫,她以为他们怎么也该有一场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热烈庆贺。

谁料到会发生那样一件事儿呢?

明翙轻咬了一勺子雪霞羹,呆滞的望着窗外簌簌而落的清雪,仿佛一眨眼,眼泪就会落下来。

明禛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语气不悦,“怎么,是知琴伤了你的心?”

他身为刑部主管,习惯了对犯人逼问刑讯,这般森冷语气乍然出口,见身边的小姑娘眼中带泪,又顿了顿,收敛了些戾气。

明翙转过脸,朦胧的泪眼里带着一丝迷茫,“知琴?”

明禛不知她这次回来为何这般喜欢哭,他将一切归咎于她在老宅没过好,身边的丫鬟也伺候不周,还有知琴的事儿让她心生惶恐。

“她与张管事已经被我处置了,日后,你身边不会再有这样的人,放心。”

明翙哭笑不得,敢情二哥还在为知琴的事儿纠结。

她今日若不亲口告诉他,她真的没看见什么,只怕他心底仍会介怀。

“二哥是不是很在意我有没有看见知琴与张管事的苟且?”

明禛眉头深拢,剑眉微蹙,“你是一个尚未议婚的闺阁贵女,此事事关重大。”

明翙不觉得这事儿有多严重,只要府上瞒着众人将知琴随意打发了便好,谁也不会关心一个贵女有没有看见下人的私情,以祖母和二哥的手段,外人更不会得知。

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二哥却看得如此之重。

她不禁莞尔一笑,亦搁下碗盏,对上男人幽深晦暗的眸光,认真道,“那日我是真的什么都没看清,知琴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与张管事在我房中做些什么,男女之事,我的确一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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