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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后续+全文

玉糖萝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中的人物杭佳雁心乌雅静柔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古代言情,“玉糖萝”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内容概括:她因为身份与家族,必须入宫。她算着时间,只要入宫十二年就会被放出去。所以她只想做个宫女,只想当咸鱼,不过人在深宫,身不由己。自她入宫那刻,已经无法回头了。...

主角:杭佳雁心乌雅静柔   更新:2025-03-26 14: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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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杭佳雁心乌雅静柔的现代都市小说《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玉糖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中的人物杭佳雁心乌雅静柔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古代言情,“玉糖萝”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内容概括:她因为身份与家族,必须入宫。她算着时间,只要入宫十二年就会被放出去。所以她只想做个宫女,只想当咸鱼,不过人在深宫,身不由己。自她入宫那刻,已经无法回头了。...

《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庆王过来这一遭,除了激活我已遗忘的记忆外,并未引起任何波澜。

我清楚这段记忆有没有不重要,忘了更好。

那是先帝的十九子,即便不受重视,那也是主子。

我无心邀功希宠。

接下去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除了偶尔接收到画眉那不解而又怨恨的目光,我也算平平稳稳挨到了元宵过后。

对画眉来说,她大概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躺了五天,太后娘娘没有让人顶了我的位置。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太后娘娘是爱吃之人,这入口的馐馔怎么也比一盆洗脚水重要。

年过完,除夕夜体和殿失仪之事的责罚也下来了。

珙桐姑姑教导无方,被罚了三月俸禄。

我殿前失仪,罚跪三日,每日一个时辰,并罚三月俸禄。

其他人,红萼姑姑、雨棠姑姑、春兰、丁香罚一月俸禄。

听说当时皇后想要重罚,但碍着是太后宫里的人,最后还是没有坚持,由着太后娘娘自个儿处置了。

我终于松了口气,好在没有牵连姑姑们受皮肉之苦。

至于我自己,罚跪就算是给我识人不明的教训。

而画眉又被扔去擦地砖了。

想来是虽然没有证据,但太后娘娘也心知肚明。

她害我不要紧,但因为害我,使得整个慈宁宫丢脸,那就是让主子没了颜面,所以自然让主子厌弃。

日子一晃到了三月间。

春季多雨,但天气还是渐渐暖和起来了。

这一日,刘昌河给我带了话,让我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去神武门那见亲。

我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整晚都激动地睡不着。

我把这一年攒下的钱两、赏赐都装了起来。

还把小祥子做的一个木头小马玩具也装了进去。

第二日一早,珙桐姑姑便对我说今日不用上差,太后娘娘恩准了我的假。

我连忙谢过,一溜小跑地就要出宫。

惹得姑姑压低了声音在身后喊:“别高兴地忘了形。”

我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心早就飞了。

刘昌河在慈宁宫宫门外等我。

我屈膝给他请了安。

刘昌河乐呵呵地对我说道:“小雁心,今个儿可高兴?”

我是满脸堆笑:“高兴,高兴!多谢干爸爸成全。”

说着,我将一个小金疙瘩塞给了刘昌河。

“这是干女儿孝敬您的,您也知道过年时出了那档子事,我便一直在慈宁宫待着没出来。

这迟来的拜贺您别嫌弃。”我笑眯眯地给他鞠躬。

刘昌河接过仔细瞧了瞧,道:“乖雁心,干爸爸记着你的孝心呢。也和你说,那等小人没好下场。”

说着,也递给我个红包。

“这也是该过年时给你的,可那时候没见着你。”刘昌河道。

我接了谢过。

两人这才往前走。

神武门那儿往西走,沿着宫墙往西,在一僻静处,往城墙中间开一个豁口,按上栅栏,我们便隔着栅栏跟家里人说话。

我到那时,已有不少人在那隔着栅栏和家里人说话。

而栅栏外,黑压压的一片,都是等候着的亲属。

我伸长脖子瞧,看到我阿玛和额娘。

快步跑了过去,趴在栏杆上喊:“阿玛、额娘,女儿在这呢!”

阿玛个子高,先瞧见了我,立马拉着额娘往人群挤过来。

额娘娇小瘦弱,没什么力气。

阿玛心急,一把扛起她就冲了过来。

待将她放在栅栏边时,额娘的脸已经羞的通红。

旁边很多人都盯着她瞧。

不过她很快就顾不得这点“万众瞩目”了,她眼里只有我。

“我的乖女儿,我的心肝宝贝呀。”额娘隔着栅栏摸我的脸,摸我的头,还有肩膀,手臂,最后紧紧握着我的手,直掉眼泪。

“瘦了瘦了,怎么瘦了那么多。”阿玛的声音也哽咽了,但他一个男子不好意思在外人眼里落泪,便急得直跺脚。

“乖乖,你在宫里是不是吃不饱?”阿玛问我,“还是说那些人欺负你是新宫女,把活都给你做了,让你瘦成这样。”

我连忙摇头,把我在慈宁宫当差,又得到了太后喜爱、姑姑疼爱的事儿告诉了他们。

“我家乖乖到哪都惹人疼。”阿玛听说我进宫一年就成了太后面前一等一的宫女,还穿上了五福捧寿鞋,立马挺直了腰背,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额娘抹去泪,也笑道:“如此就好,没白费了我那只金镯子。”

“什么金镯子?”我一眼瞥见额娘白净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她原先戴着一只外祖母给她的金镯子。

额娘自知说漏了嘴,支支吾吾地干笑道:“没啥,没啥。”

“额娘,你是不是把那镯子给卖了?”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额娘眼神忽闪,不敢看我,只说没有。

倒是我阿玛,搂过我额娘,心痛说道:“别瞒着孩子了,你额娘当了那只镯子,给宫里头做了打点。

你是不知道,这去哪个宫,能不能不分去杂役房这可都是要打点的。

你额娘怕你去杂役房受苦,又怕你去主子宫里受罪,所以当了镯子想给你谋个绣工做做。

她知道你绣活做得好,又耐得住性子,肯定能学得不错,出来后也能有个好出路。

就是没想到会把你分去慈宁宫伺候太后,好在听你说起来太后也是和善的主子,你只要不受罪,在哪我和你额娘都高兴。”

我眼含热泪,一手拉着额娘,一手拉着阿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们俩暗地里为我也是殚精竭虑,只是从未告诉过我罢了。

“额娘,这里头有些金银细软,是我这一年的攒下的,你拿回去看看能不能赎回那只镯子。

还有这个小木马玩具,是寿膳房的小太监做了送我的,这个带给弟弟玩。”

我快速地将手中的包袱塞进额娘怀里,不容她拒绝。

“孩子,这些金银你留着在宫里用。”额娘想塞还给我,我赶紧后退一步。

因有栅栏阻隔,额娘够不着我,只能又缩了回来。

我含泪对她道:“额娘,我在宫里用不上这些,您拿回去和我阿玛该买买,该花花,别苦着自己,也不用给我攒钱。”

额娘流着泪点头。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春天啊就是这样。

守门的太监和护军开始催促,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

我拉着阿玛和额娘的手万分难舍。

“该回了,小雁心。下次还会有机会的。”刘昌河也催促我。

阿玛和额娘应该也知道了我认了刘昌河做干爸爸,所以阿玛恳请刘昌河一定要多照顾我。

说着,将一鼓鼓囊囊的小袋子塞给了他。

然后额娘又将一小包裹给我,说是给我做的里衣,我素来怕热,这料子都是透气的春绸。

阿玛则给了我一木匣子,里头是竹蜻蜓,陶响球之类的小玩意儿。

他说宫里头不准带吃食,就挑了这些小玩意儿给我。

既可以自个儿逗乐,也可以献给主子取乐。

我接过捂在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

退后几步,我跪下给阿玛、额娘磕了头,说了声珍重,便扭头跑了。

我怕再不走,我便有了越出宫门的心思。

雨越下越大,刘昌河从就近的护卫房里借了伞,我们一人一把伞,快步往宫内走。

待到慈宁宫宫门口,就听一声惊雷在昏暗的空中乍响。

我身子一颤,拍了拍狂跳的胸口,推门走了进去。

待走到东一间外头的院子,就见一单薄的身影跪在湿漉漉的青砖地上,天上落下的雨水已将她浇透。

整个小院静悄悄的,只回荡着雨滴落地的声音。

那不是我亲爱的珙桐姑姑吗?

她怎么了?

犯错了?

我的脑袋瓜来不及想清楚,脚步已快速迈出朝她跑去。



太后娘娘为三阿哥擦去泪水,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了几句。

随后又对皇帝道:“今个的事该教训的也教训了,两个孩子都吓坏了,灵珠儿还受了伤,皇帝就让他们早些回去医治吧。”

我明白,太后是在救我们。

皇帝今日看到后宫这场混战,心口铁定是憋了—口气,刚打杀了那四人就是他在发泄他的怒火。

现在,临华宫处置好了,就要轮到栖霞宫了。

所以太后这时候站出来说算了的话,真得是在救我们的命。

临华宫四条人命,我们栖霞宫怕是要八条去陪。

而且这时候皇帝对三阿哥的表现不满,太后娘娘和了这把稀泥,豫妃也不好说什么。

这也算解了三阿哥的围。

皇帝看了太后—眼,他应该是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

可是……

我有些担心,皇帝威严,他的怒火是不是会看在太后的面上熄灭?

就在我内心七上八下时,皇帝起身忽然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的—颗心狂跳不已。

他不会是想杀我—个以儆效尤吧?

虽说奋起反抗是我挑起的,但我也不想死啊。

阿玛、额娘,女儿怕是不能出宫尽孝了。

我在内心哀嚎。

皇帝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我愣了愣,侧目—看,竟然是我头上的珙桐花玉簪子,此时它已经碎成了三段。

应该是刚才打架时掉到了地上,又被人踩碎了。

皇帝将三段玉簪捡起放在手掌中。

我看着它们被他带走,却什么都不敢说。

那是太后本想赐给珙桐姑姑的玉簪,却被我弄坏了。

我想到了香消玉殒的珙桐姑姑,犹如这破碎的玉簪……

我内心的哀伤更甚。

眼泪涌了上来,可是我不能哭,只能咬着嘴唇强忍着。

“赵福,这簪子断了太可惜了,找人修好。”

皇帝吩咐。

赵福上前接过,看到碎成这样的玉簪,为难道:“皇上,这簪子碎成这样,要想修复成原来的样子怕是不容易,还不如重新打造—支。”

皇帝瞥了他—眼道:“重新打造的就不是原来这—支了,不容易也得修!”

赵福赶紧去办了。

这个过程,我看到太后神情复杂地看了那支被带走的簪子。

但她没说那是她赐给我的。

“都回去治伤吧。

栖霞宫和临华宫宫人罚俸半年!”

随着皇帝声音落下,此事终于就此翻过。

豫妃显然不服这种裁决,她仰起头,楚楚可怜地唤了—声:“皇上~”

皇帝对她说道:“回宫去吧,好好想想怎么教好勤儿。教不好,就让皇后教吧。”

豫妃顿时噤声。

皇帝走了。

太后深深看了我—眼,也走了。

豫妃带着三阿哥,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们扶起懋嫔和娴贵人,抱着四公主回了栖霞宫。

很快,龚太医和柳太医到了。

给主子们瞧好伤后,太医们也给我们几个奴才、奴婢瞧了。

我鼻子被打,—直在流血。

龚太医给我开了药止住了血,又给我写了几个补血的药方,说是主子也可用这药方调理。

其他几人也都给配了相应的药。

待太医们走后,我们服侍着贵人喝药。

她头上的伤伤口不大,但却很深,龚太医说极有可能会留疤。

贵人听了倒没掉泪,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待太医走了,她便留着我们几个聊天。

她靠着绿闪缎的引枕,缓缓说道:“反正也不受宠,破相就破相吧。”

我们自然要安慰她。


庆王言真,先帝十九子,太后的亲儿子。

我进宫快一年了,第一次见庆王来请安。

主要是庆王十五岁就被发配去了封地,先帝圣旨:非诏不得回京。

说是发配一点没错,因为当时言真并未封王,却莫名其妙被先帝下旨弄去了所谓的“封地”。

西州,真不是个好地方。

土地贫瘠、气候严寒。

所以朝中都认为,先帝这是想让言真自生自灭呢。

太后为此没少落泪,可却毫无办法。

新帝即位后,作为他的亲兄弟,朝中大伙儿都认为庆王这次总算可以回来了,只是不知为何他仍旧在封地,没有回京。

每年大概也只有过年这个时候,他才会回来。

所有的这些事都是我从木莲那听来的。

木莲是个爱打听的,虽然这在宫里是大忌,但是她很有分寸,绝不会打听那些不能打听的。

其实,我也曾问过珙桐姑姑,为何太后两个儿子,一个登上了云端,一个却在泥地。

先帝为何如此厌弃庆王。

珙桐姑姑便悄悄告诉我,是庆王命格不好。

太后怀庆王时,先帝正宠爱兰妃,非常非常宠爱,据说先帝甚至动了兰妃生下儿子就立为储君的念头。

说来也巧,太后生产那日,兰妃也发动了。

两人同一日生产,太后顺利诞下了庆王,兰妃却一尸两命,难产而亡。

天钦监监正说是太后新生的孩子八字官七杀旺,克死了兰妃母子。

先帝悲痛欲绝,听了天钦监监正的话,差一点把新出生的孩子给摔死。

要不是先太后出面阻拦,抱走了孩子,庆王怕是长不大。

后来,庆王就在自己的祖母膝下长大,名字也是祖母取的,先帝再未见他。

他也不许太后(庆王的生母)去看他。

太后娘娘那时候也苦,面上不能违抗圣旨,可又想念儿子,只能每次去请安时偷偷看上一会。

到了庆王十五岁时,先太后去世,先帝又把他打发去了西州。

从此,他便一直在那,直到新帝登基,给了他封号。

我当时听了庆王的身世,真正儿觉得他可怜。

我的家世虽然普通,但父母待我极好,从不因为我是女儿而看轻我。

他们常说,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不分离就是极好的日子。

我也这么认为。

庆王就可怜了,出生帝王世家,却从小遭到父亲嫌弃,也因为父亲的阻拦,得不到母爱。

这么多年只能一个人在西州苦熬。

和他比起来,我倒觉得自己更为幸福。

此时,庆王正和太后坐在东暖阁聊天。

太后见帝后和孙辈们都在东一阁。

东暖阁在她的卧室边,除了非常疼爱的孙辈过来,一般她都不会在那见面。

可见太后心里得有多心疼庆王。

“雁心,太后娘娘让你把今年新做的百果蜜饯呈给十九爷尝尝,还有你之前冲泡的杏仁茶、芝麻糊、双仁茶都上一份。”桂嬷嬷乐呵呵地传了话。

我手脚麻利地准备起来。

当我端着这些茶水点心进入冬暖阁时,里头已是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我跪下请安,将托盘高高举过头顶。

托盘有些重,我咬牙坚持着用力,手一丝不敢抖。

桂嬷嬷和珙桐姑姑快速地将托盘上的东西放到了炕上的矮桌上。

手一轻,我顺势收好托盘,然后跪安准备离开。

“皇额娘,这丫头就是上次在体和殿伺候您的那个吧。”庆王突然提起了我。

我只好又跪下候着。

“就是这丫头。平日里倒是踏实稳重,没想到那日在皇帝、皇后、宗亲面前倒失了体面。”

太后娘娘没有提及我中毒之事。

这事儿也确实不好到处去说。

毕竟是慈宁宫内部的事。

庆王笑嘻嘻地说道:“皇额娘调教过的丫头自然是极好的,那日儿也是看她似乎是病了。”

太后娘娘抿了口杏仁茶,浅笑道:“是病了。那几日天气寒凉,活儿又多,毕竟还是个孩子,累病了也不敢说。”

我赶紧谢过太后关爱。

庆王附和着说道:“是啊,还是个孩子呢!”

这句话听着怎么有点儿~意味深长?

我不敢抬头去看庆王的表情,只有眼睛的余光看见他垂下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轻轻往上扯了扯衣袖。

于是垂下那只手上戴着的珠串儿便落入了我的眼中。

这是一串珍珠手串。

珍珠个头很小,光泽度也不够,可以说是最末等的珠子了。

可是这也是我额娘花了半天时间,买了一堆蚌子壳,一个个开出来的。

记忆回到了我七岁那年。

那一年我生日,看到了隔壁姐姐戴了一串珍珠手串特别喜欢。

可家中拮据,买不起上等的珍珠。

额娘便去集市上买了一大袋的蚌子。

那是蚌子产珠的季节,市面上珍珠蚌的价格便宜,只是能不能开出蚌子就看运气了。

额娘在家敲开一个个蚌子壳,连手都划破了,敲出了二十五颗品质很一般的珍珠。

但不管怎样,也能串个手串了。

这个手串儿,我可喜欢了,日日都带着。

寒衣节,我随母亲到朝露寺给先祖们烧献。

好奇的我看到寺庙后头的桔子长势喜人,便悄悄跑去摘果子吃。

我爬上树,想要摘那最大最红的那个。

就在这时,不远处跑来一个少年,捂着手臂边跑还边回头。

跑到树下时踩了我摘下的桔子,摔了一跤。

我呲溜下了树,扶起他,看到他手臂受了伤。

而后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看到他慌张的神色,我也不知道忽然就聪明了,带着他躲进了桔子林附近的偏殿。

那个偏殿里头正在砌一座大佛,我之前来过,知道还没完工,大佛的佛身正好可以藏人。

我和那个少年躲在佛身里,躲过了搜寻之人。

从佛身出来,看到少年手臂流血不止,我便拿出帕子为他包扎了伤口。

“哥哥,他们是人牙子吗?”我以为少年遇到了人贩子。

少年看了看我,想了想,点点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装作大人模样安慰他:“你别怕,我带你去找我额娘,我们护你回家。”

然后,我便带着他回去找我额娘。

额娘听了我的叙述,满脸的不信,可她看到受伤的少年,还是好心的解下披风,将他包裹起来。

如此,外人便看不真切他的真容和装扮。

出了寺庙,下了山,少年向我们鞠躬感谢。

他还悄悄拉着我的手,附耳悄悄对我说道:“我叫言真,当今圣上的十九子,你救了我,等我长大了定娶你报恩!”

我那是年岁小,听不明白什么圣上十九子,只是傻笑。

等他走远后,我陡然发现我手上的珠串儿不见了。

为了丢手串的事儿,我难过了一整年。

直到八岁生日,家里有了积蓄,额娘给我买了一串更好的,我的心情才舒畅了些。

没想到,时隔那么些年,我才知道,我的手串儿竟是被当年救下的少年拉我说话时顺走了。


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在她和柳枝的房间里,可要去搜查她们的房间……

她们的房间只要人不在,都锁的牢牢的,窗户也关得很好,我根本无法进去。

只能另想他法了。

回到长廊处,已见小四子提着一个小炉子过来,把裂了的那个给换了。

纤雨嘟着嘴,正气哄哄地在那生火。

我走过去问她怎么回事。

纤雨颇有些不服气道:“我去和柳叶讲了炉子的事儿,想着灶间本就生着火呢,今个的水就从这儿供应不就成了。

再说现在天气暖和,贵人也不必每日抱着汤婆子了,哪就会给那头添麻烦。

可柳叶就是不肯,还是让小四子拆了其中一个小炉子拿来了这边。

难道我就只配看个破炉子吗?一睁眼就看着,没日没夜的看着。”

说着说着,纤雨含着委屈的泪,还跺了跺脚。

我赶紧拍着她的背安慰,让她不要意气用事,坏了规矩。

好在栖霞宫的规矩不严,大伙儿都松散惯了,要是搁慈宁宫纤雨这般可少不了遭训斥。

纤雨抹了抹眼睛,不再多说,老老实实地生炉子去了。

娴贵人喝了药便在屋子里看书消遣,柳枝站在外间伺候,柳叶则回了房间。

我回想着这段日子柳枝、柳叶当值的规律,她们晚上好像没有一起上差的时候,而白日里她们要是一同当差,那房门必定锁的紧紧的。

我再仔细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

只是在这计划实施前,我还得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每日来请平安脉的太医为何没有发现娴贵人身体的异常。

要弄清这点,对于我这个地位低微的宫女来说非常不容易,毕竟我无权去调阅太医院的药方和诊断记录。

但向太医咨询某些问题应该也是可以的。

第二日,负责给栖霞宫请平安脉的王太医给娴贵人把完脉后匆匆离去。

我在他快要出宫门时喊住了他。

“王太医安好。”我微微屈膝给他行了礼。

他也躬身朝我回礼。

“王太医,今日我家小主娴贵人身子觉得爽利多了,胃口也好了不少,每日里想添些小食,您看吃些什么合适?”我笑盈盈地询问。

王太医想了想,说道:“娴贵人的身子经过两次滑胎,气血不足,吃些补气血的食物可以辅助身体恢复。”

我依旧笑盈盈地问道:“王太医,那比如红枣水晶糕、枸杞龙眼汤、南瓜羹、大青叶蜜饮这些都可以吃吗?”

王太医听后,说道:“这前几样都是可以吃的,可那大青叶蜜饮怕不宜食用。大青叶虽然清热解毒,但性子寒凉,且有微毒,娴贵人的身子没有内热之症,不必吃这个。”

我点点头,感谢道:“多谢王太医指点,若不是问过您,我们给贵人吃错东西那可就糟了。”

王太医摆手说道:“这是医者份内之事,姑娘不必客气。只是娴贵人体寒得厉害,我虽日日给她开了调理的汤药,可不知为何收效甚微,加上两次的怀胎,贵人的身子亏空的厉害。

所以,姑娘若在饮食上多加注意,可有助于贵人恢复。”

我再次谢过王太医,并送他出了宫门。

与他聊过后,我已明了。

王太医并不清楚娴贵人汤药里有大青叶的事。

长久以来,娴贵人的身子一直不见起色,王太医心有疑惑却没发现症结所在。


公主很开心,跑过去就要大快朵颐。

懋嫔娘娘和娴贵人也走过去准备食用。

就在这时,我惊叫一声,飞快地将公主面前的那碗芋泥羹端走了。

公主急得跳脚,两位主子也万分惊讶的看着我。

我将此碗芋泥羹端到鼻下嗅了嗅,又拈了一点点上头的白砂糖放入口中尝了尝。

下一秒,我连忙呸呸呸吐掉了入口的糖霜,然后跪下解释道:“娘娘、小主莫怪,奴婢是看着公主这碗芋泥羹不对劲,所以才抢过来瞧瞧。”

懋嫔娘娘听了,连忙问道:“可有何不对?”

我紧张地将这碗羹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手又将另两碗端到面前看了看,然后才回道:“娘娘,这两碗羹没有什么不对,可公主这一碗上头洒的并非是白糖霜,而是醋酸铅粉。”

“什么?!”懋嫔娘娘脸色大变,顾不上身份,扑上前拿起地上那碗羹细看。

她身边的惜棠姑姑也变了脸色。

倒是娴贵人,她许是不知道我说的醋酸铅粉是什么,只是见几人脸色变了,便惶惶问我:“雁心,你说的那是什么?”

还没等我解释,就听惜棠姑姑怒气冲冲地说道:“这铅粉虽然长得和砂糖差不多,但却是有毒的,你们竟然想谋害公主!”

娴贵人吓得后退了两三步。

柳枝、柳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扑通扑通都跪了下来。

她们此时还没意识到她们是最大的嫌疑人,大概只想着东西是我做的,首先要怀疑的是我。

懋嫔脸色铁青,满眼怒火地扫视着我们。

娴贵人总算明白了,那碗羹里有毒。

芋泥羹是从东侧殿拿过来的,不管是制作者还是搬运者都是她身边的宫女,她难辞其咎。

惶惶然跪下,娴贵人身子不自觉地发抖。

我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冒险了。

娴贵人不是个有主见的,又怕事……似乎毫无自辩的能力。

“奶娘,把公主抱回去。”懋嫔寒着脸下了命令。

奶娘赶紧抱起公主往寝殿去。

公主看着大家脸色不对,倒也没闹,只是拿着竹蜻蜓对我说:“雁心,等下玩。”

然后又对懋嫔娘娘说道:“额娘,不罚、不罚雁心。”

懋嫔娘娘脸色稍稍柔和了些,摸着公主的头道:“灵珠儿乖,等会额娘来找你。”

公主被抱进屋子里后,懋嫔娘娘满腔的怒火便开始了。

她先责问娴贵人,为何要害公主。

娴贵人自然是不住申辩,她没有这个心。

这时,柳枝说话了:“娘娘明鉴,这事儿贵人和奴婢们都不知情。

这芋泥羹是雁心做的,也是她说让公主吃的。

娘娘不是应该先怀疑她吗?”

柳枝一个劲把嫌疑往我身上引。

我却并不着急。

懋嫔娘娘看了看我,冷声说道:“雁心也是你们东侧殿的人,若真是她干的,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娴贵人闻言,瞬间就瘫坐在了地上。

我们都知道,懋嫔娘娘性子好,她唯一的软肋就是四公主,那是她的命。

现在有人触碰了她的底线,那她的好性子自然也就没有了。

“雁心,是你干的吗?”懋嫔娘娘问我。

从她的语气中,我听出她并不是很相信这事会是我干的。

确实,我没有干这事的理由。

而且这事也是我发现的,要不是我的阻拦,公主就把那有毒的铅粉吃下去了。

“娘娘明鉴,奴婢如何待公主的,您可是都看见的。

奴婢为何要害公主?退一步说就算奴婢有这心思,也不会这么傻,用自己做的吃食啊!”


越是临近生辰那日就越是忙碌。

到后来,我们东侧殿众人也都过去帮忙。

经过精心的准备,懋嫔娘娘生辰到了。

我们各司其职,确保着晚宴能顺利圆满举办。

这次懋嫔娘娘大宴算是中秋团圆宴后宫里最大的宴会了。

“懋嫔,平时见你抠抠搜搜的,今年怎么这么舍得?这排场花了不少银子吧?”豫妃来了,张口就讥讽。

懋嫔也不恼,只是招呼她坐下。

接下来贤妃、德妃、孙妃也陆续到了。

其余的嫔、贵人、常在也都来了。

众人等着皇后娘娘驾到开席。

我看着殿内皇帝的妻妾们,难得她们都这么给懋嫔面子都来了。

不—会儿,皇后娘娘凤辇至,宴席正式开始。

大伙儿吃着喝着,觥筹交错,似乎其乐融融。

但我仔细观察了,这些人之间暗潮涌动,各怀鬼胎,恐怕都是面和心不和。

“雁心,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刚上完菜的静柔凑过来悄咪咪地和我说话。

“为什么?你发现了什么吗?”我问静柔。

其实我和她—样,也觉得不安。

静柔道:“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今日这事儿怪怪的。

我虽然伺候娘娘时间不久,但以她的性子断不会喜欢如此高调行事。

现在既然已经办了这个宴会,按理惜棠姑姑作为栖霞宫的掌事宫女理应在这殿前张罗,可是你没发现她不在吗?”

我这才惊觉,今日还真没看到惜棠姑姑。

“会不会娘娘安排她有其它事了?”我猜测。

静柔摇摇头,说道:“不应该,今日最重要的事不就是这场宴会吗?”

我想想也是。

可惜棠去了哪呢?

就在我俩窃窃私语时,忽听外面传来通报,竟是皇帝来了。

我和静柔对视—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讶。

之前从未听说懋嫔娘娘去请了皇帝,而且这些年皇帝也没参与过懋嫔娘娘的生辰。

估计早就不记得了吧。

殿内众人自然全都起身相迎。

皇后和懋嫔—起走到殿外迎接,走过我和静柔身边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我好像听到皇后娘娘对懋嫔说:“本宫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本宫的可别忘了兑现。”

我抬起头,看着两位娘娘的背影,心中不安更甚。

皇帝的到来让这场宴会变得越发……热闹和扑朔。

更扑朔的是,皇帝刚将生日礼物赐给懋嫔,我就听见赵福公公喊了我的名字。

我大吃—惊,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今日伺候宴席,我好像并没有失仪啊。

惶惶入内跪下,就听皇帝说道:“你那根玉簪朕已命人修好了,今日带来给你。今后你好生戴着,可不能再弄坏了。”

跪在殿下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竟然当众说起玉簪之事,还在这种场合把那支簪子还给我。

他是什么意思啊?

我心中警钟大鸣,但面上却半分不敢显。

磕头谢恩,又接过赵福递给我的簪子,我感受到了周围好奇又嫉妒的目光。

那些目光要是能化成利箭,我现在绝对已经万箭穿心了。

想到皇帝这做法让我成了众矢之的,我便莫名有了火气。

这皇帝老儿抽哪门子疯呢,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他不知道女人嫉妒起来是会要人命的吗?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在座的都是主子,她们要想弄死我,还不是像碾死—只蚂蚁那么容易!


日子一旦过顺了,时间也就流逝的飞快。

转眼间到了夏日,我们换上了水绿色的纺绸宫装,凉快又清爽。

吃食上,粥也改为绿豆粥、小豆粥,偶尔也有荷叶粥,冰镇的,清凉解暑。

午间和晚间的菜也换成了水晶肉、水晶鸡、水晶肚之类的。

我看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美食,馋虫早就钻了出来,可惜我终究不敢贪多。

要是引得肠胃不适,拉肚子啥的,误了差事,或惹了太后,那受罚的可不仅仅就我一人。

掌事的和珙桐姑姑也会被连带。

更糟糕的是,可能还会连累家里人。

我永远记得进宫第一日,引路嬷嬷高喉咙大嗓门说的那句话“但凡有星点子错漏,你们祖宗三代都玩儿完!”

我得时刻警醒着。

天气热了,太后娘娘就不想吃暖胃的杏仁茶和芝麻糊了。

我和姑姑商量着,琢磨出一道杏仁果味豆腐给太后做凉碗子吃。

太后吃的高兴,赏了我俩一人一对玉坠子。

惹得其她人眼热的不行。

尤其是和我住在一起的画眉,那锋利的眼刀子都能在我身上戳出洞来。

哦,对了,画眉在端午过后,也当上了差。

她跟着红萼姑姑,给太后娘娘洗脚和沐浴。

伺候太后娘娘洗脚和沐浴,专有四个宫女。

画眉许是伺候红萼姑姑洗澡次数多了,熟能生巧,她调的水温,每次都能一次通过。

太后对此很满意。

所以,红萼姑姑也就拦不住她靠近太后的脚步了。

能近身伺候太后,我们的地位无形中就高了起来。

之前欺负画眉的宫女,现在都躲的远远的。

可没欺负过她的,木槿、木棉、木莲和我,却也不能幸免,总被她时不时地啄上几下。

就比如这次我得了太后的赏,她不能弄坏主子给的赏赐,却能装作不留神,将我炕边小矮几上的彩描大雁瓷杯给碰摔了。

这个彩描杯是干爸爸刘昌河从宫外给我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盛不了多少水,但却小巧好看,上头描画的大雁正好寓意了我的名字,我很是喜欢。

“画眉,你是吃错药了吗?”我叉着腰,恶狠狠地瞪着她。

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毕竟我从未和人红过脸,吵架这件事我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她也叉着腰,对我瞪着眼珠子吼道:“你当你自己是土地爷放屁呢,神气什么?”

“我哪里神气了?你才是沙雕眼里的小石子——看什么都碍眼!”我毫不客气地回骂道。

画眉气得龇牙咧嘴,伸手就要抓我头发。

我虽好静不爱动,但不代表我不灵活。

我头一歪就避开了她的手,下一秒一拳就打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吃痛往后一退,跌倒在地上,手正好按在了彩描瓷杯的碎片上。

瞬时,便见了红。

我那时反倒不怕了,只觉得痛快。

这就是报应。

不等画眉喊人,我先跑去找了珙桐姑姑。

姑姑听我说和画眉吵架,第一句就问我:“赢了没有?”

“啊?“我张大了嘴,不知道如何回。

“傻雁心,姑姑问你吵赢了没有?”姑姑点了点我的额头。

我挠了挠自己的榆木脑袋,木讷问道:“姑姑,我是该赢还是该输呢?”

姑姑扑哧一声笑了,她摸了摸我的头,道:“赢了我就不罚你,输了我可又得让你跪墙角了。”

我忙不迭地点头道:“赢了赢了,不仅吵赢了,还打赢了。”

珙桐姑姑听我这么说,瞬间笑不出来了。

画眉的手受了伤,暂时不能伺候太后洗脚和沐浴了,连水桶都拎不了。

红萼姑姑自然气得要命,领着画眉跪在太后面前讨说法。

珙桐姑姑就领着我跪在一旁听着。

画眉说得是声泪俱下、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就好像她已经看到太后狠狠地责罚了我似的。

太后娘娘静静地听着,期间喝了两口我给她沏的莲子心茶。

待画眉说完,红萼姑姑又补充了几句,大概就是要太后给她们做主,严惩我之类的。

这师徒二人说完后,太后并没有马上发话。

东一间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压抑起来。

我不担心太后娘娘责罚,我只担心她会连珙桐姑姑一起罚。

“雁心,你们屋子里的地上怎么会有碎瓷片?可是今日值周之人未打扫干净?”太后娘娘忽然问我。

之前画眉只说我打了她,推了她,害她被瓷器划伤了手,倒没说这碎瓷片是哪来的。

我回了太后娘娘的话,当然是实话实说。

“太后娘娘,您别听她胡说,我是不小心碰到的,绝不是故意砸了她的杯子。”画眉慌了,急忙辩解。

我瞧见太后娘娘皱了皱眉。

也瞧见红萼姑姑伸手扯了扯画眉的衣袖。

唉,这画眉咋在慈宁宫待了半年,还不清楚太后娘娘的脾气。

太后娘娘喜欢一团和气,喜欢大家都有条不紊、不紧不慢地过日子。

最见不得就是慌里慌张地抢答。

“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就赔些钱,此事就算了。”太后娘娘做出了裁决。

画眉:……

红萼姑姑:愕然

珙桐姑姑:松了口气

我:这是什么神仙裁决,真TM太公正了。

宫里头不能爆粗话,所以我只能在心里用民间最粗犷的语言夸赞了太后的公平公正。

“你手受了伤,这几日不用伺候了,做些能做的碎活,多做事多练习就不会这般不小心。”太后娘娘的话让画眉脸色大变。

她嘴唇颤动,似想说话,可红萼姑姑紧紧拽着她的衣袖,一个劲地阻止她。

最后她还是将呼之欲出的委屈给憋了回去。

这憋着憋着,我就看她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紫。

原来脸真得能憋得发紫。

我突然对画眉这会变色的脸感到了莫大了兴趣。

我好奇,她的脸到底能变出多少种颜色?

还没等我想明白画眉脸色的事儿,又听太后问珙桐姑姑:“珙桐,你今个说你和雁心想出了什么新玩意准备明个给我尝尝?”

珙桐姑姑赶紧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和雁心想着明天给你尝个新吃食,叫八宝水晶糕。

雁心研制出了用滇南进贡的魔芋做的水晶糕,既好吃又养颜,吃多了也不会发胖,最适合这夏日里吃了。”

“好,好,难得你俩日日想着给哀家研制一些新吃食。

这夏日闷热,哀家本就没什么胃口,心口也总是烦躁,还是你二人贴心,变着法子地给哀家解乏滋补,不像有些人只会添堵。”

说完,太后挥挥手道:“都下去吧,哀家想要小憩一会,由桂嬷嬷来伺候。”

我们四人赶紧跪安撤离战场。


我插嘴道:“比如说……”

纤雪放下手中的活,微微仰头似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比如说贵人想要穿颜色亮丽些的衣裳,却被柳枝告知需得稳重,不让她穿。

我倒觉得贵人年纪轻轻,穿得那般老气横秋做什么?一股子暮气沉沉,皇帝看了哪会喜欢。”

我脑海中浮现出娴贵人的装扮。

深褐色、墨绿色、藏青色、暗紫色……确实都是些偏老气的颜色。

以娴贵人的年龄和气质根本压不住这些颜色。

敢情这种装扮竟是柳枝的主意。

“柳枝和柳叶是贵人娘家给她选的陪嫁,按理应该贴心才是,许也是不太懂得这些。”我似是不经意的说道。

“切,怎么可能不懂,你瞧柳枝自己打扮得多鲜亮。”纤雪说着,凑近我耳朵根说道,“柳枝这小蹄子自己想上位呢,每次皇帝过来她都会悄悄打扮自己,若是皇帝陪贵人用膳,她把我们都打发出去,连柳叶也不留,就她一人近身伺候着。”

我回忆了一下柳枝的样子,小模样……一般吧,在这肥环燕瘦的后宫,她实在是太一般了。

“柳叶呢?”我问她。

纤雪道:“柳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瞧她只让纤雨看个破炉子就知道这人有多小心眼。

就因为贵人刚入宫的时候挺喜欢纤雨,总爱和她说话,也喜欢纤雨给她梳头。

雁心,你不知道吧,纤雨梳头梳得可好了,她又喜欢这个,总会琢磨一些好看的发式。

所以,当时我们几个能够近身伺候贵人的也只有纤雨。

结果没几日就被柳枝、柳叶寻了个错处,赶出了寝宫,只能给贵人烧烧茶水了。”

听了纤雪的话,我才知道柳枝、柳叶竟挟制着娴贵人,已把这东侧殿当作她们的主场了。

“我看纤云倒是和柳叶合得来。”我得摸清她们之间的关系。

纤雪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纤云是我们三个里头最机灵的,她本来想着以她的本事定是能得到主子重用,可不曾想贵人如此软弱……”

说到这,纤雪猛然发现自己失言了,回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听见,才继续道:“这话你可不能说与贵人知道……”

我连忙安抚她:“放心吧,我不会和贵人说这些的。”

纤雪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我。

“纤云几次在贵人跟前露脸,贵人也确实觉得她不错,可当贵人想提携她时,柳枝、柳叶就开始作梗了。

有一晚上她们悄悄将纤云喊了出去,回来后我看纤云脸白的吓人,嘴唇都咬破了。

我和纤雨问她,她就哭。

后来我们才知道,她们竟然拿针狠狠扎了纤云。

可怜的纤云,面上看不出伤,但疼是真得疼啊。”

我哆嗦了一下,顿觉这俩果然是狠人。

再细细想想,她们心肯定是狠的,不然也做不出伤害龙胎的事。

“再后来,纤云对她们便是阿谀奉承,舔得紧。每月的一点俸禄也都拿去孝敬了她们,由此柳叶才对她有了好脸色,这半年还让她能够走近娴贵人。”

纤雪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知道纤云心里头恨死她们了,只是贵人这等性子,她没机会扳倒她们。”

我心中明了,看来这里头没有人是和柳枝、柳叶一条心的。

“对了,雁心,你今个被贵人准了进入小灶间,你可得当心柳叶她们对你不利。

那灶间就像是个藏宝地一样,平日里除了柳叶、小六子、纤云可以进去,我们都是不让进的。”纤雪提醒我。


灰白的云朵在天空中飘动,云下站着一年未见的乌雅静柔。

她穿着嫩绿色的宫服,衣襟边绣着暗绿色的忍冬纹,显得灵动又不失稳重。

相比初入宫时的样子, 此时的她更加看着端庄娴静。

“静柔,是我。”我轻声回道,心底如浓雾般弥漫的悲伤让我连笑容也挤不出来。

她快步走了过来,站在我的面前,微微蹙眉道:“你怎么成了这样?”

她指的是我额头上的伤口。

“早上院子地面湿滑,摔倒了。”我随口说道。

“因为这样太后就……让你来这了?”静柔放低声音问。

我无心去解释任何东西,随意地点点头。

她瞬间眼睛瞪得溜圆。

伸手将我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这……你不是太后跟前的大红人吗?过年的时候我听说你因生病在体和殿失仪,太后都只是小惩大诫,怎么就因为这点事把你逐出来了?”

我连忙摇头说道:“太后娘娘仁爱,并不是因为这点事。她是想着娴贵人两次失去龙胎,需要人照料,所以特地指了我过来。”

乌雅静柔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想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娴贵人是太后的表外甥女,皇上的表妹,理应上心的。”乌雅静柔道。

随后她又抬手微微扯开我额头上的纱布,看了看伤口。

“竟摔得这般严重,我今个晚上才当差,等我回去给你拿点好药膏来,可别留下疤痕。”

不等我推辞,乌雅静柔已快步离开了。

“雁心,你认识静柔?”这时,一旁的纤雨凑过来问。

我点点头,道:“我们是一块进宫的。”

纤雨“哦”了一声,又说道:“我和纤雪比你们晚一些,你们应该是我们这批宫女中提前入宫的十二人。”

我“嗯”了一声。

是啊,我们是提前批。

以前我还沾沾自喜觉得自个儿优秀才会提前入宫,却不想只不过是阴差阳错。

“纤雨,水烧好了吗?贵人的汤婆子该换水了。”

就在我和纤雨已开始进入无话可聊、大眼瞪小眼模式时,柳叶的声音传了来。

她站在回廊的另一头,冲着我们喊。

纤雨也大声的应着“好了好了”,然后快步跑过去接汤婆子。

我看着大嗓门加奔跑着的两人,心中暗想这和慈宁宫还真是不同。

慈宁宫是不允许这般大呼小叫的,做任何事都是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

帮着纤雨换好了汤婆子,又看着她奔跑着送去给了柳叶。

再回来时,她又舀了凉水进铜壶,继续烧着水。

我便搬了小板凳,坐在纤雨身边,一起托着腮帮子看烧水。

只是这一静下来,那种失去亲友的痛楚瞬间就涌了上来,我只感觉五脏六腑又拧到了一起。

我连忙捂住嘴,生怕自己痛哭出声。

就在此时,去拿膏药的静柔回来了。

她进院子时,就见到我和纤雨像两只慵懒的猫,坐在小板凳上一个托着腮帮子、一个捂着嘴看着中间的炉子发呆。

“一个炉子还需要两个人守着?”静柔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

我松开捂嘴的手,深吸口气,努力平静地回复:“贵人今日未安排其它差事。”

静柔也没说话,蹲下身子将我的身体掰了过来,解开纱布,替我上了药。

做完这些,她将这盒膏药塞我手中,说道:“你留着,一日三次擦着。这膏药是懋嫔娘娘赏我的,既能治伤,又不会留疤,可好用了。”

我将膏药放好,真心谢过了她。

这一年未见,她待我倒还是初见时的样子。

“雁心,振作一些。”静柔忽然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微微一怔。

她笑了笑,低声说道:“这宫里也没什么秘密。”

我明白了,她刚才回去后应该是听说了慈宁宫的事。

虽然珙桐姑姑死时还是个宫女,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死了,且又是皇帝准备纳为答应的宫女死了,那消息多少还是会传出来的。

我咬了咬唇,克制住情绪才说道:“我没事,你放心。对了,静柔,入宫后你就在这栖霞宫吗?”

乌雅静柔点点头,她也去搬了条小板凳,坐在我身边道:“那日你走得早,除了索绰罗紫翘去了乾清宫,其她人分去了哪你自然不知道。”

我点点头,我确实不知道, 在慈宁宫的这一年我也没去打听过。

连静柔我都没去打听分去了哪。

静柔继续说道:“我被分入了栖霞宫。

喜塔腊尔秋和瓜尔佳璃清去了坤宁宫;

哈尔吉康康和佟佳浣梦去了永和宫;

阿穆鲁黄虞、安达拉姝宜、马佳宁楚克、索绰罗嘉瑄去了启祥宫。”

我默默听着,这就是我们一起提前批入宫的十二人,除了同车的五位,还有一起互考过宫规的紫翘、分在一起的郭络罗沙达利(画眉),其余人我是第一次听说她们的名字。

所以我也无法将人与名字套在一起。

“启祥宫一次分去了四个宫女?那儿那么缺人吗?”坐在炉子另一旁的纤雨忽然问道。

被她这一问,我才觉出奇怪来。

启祥宫的主位是玢嫔娘娘。

我记得还有一位常在也住启祥宫。

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静柔看了看纤雨,正色道:“宫女的去处自有主子和内务府谋划,我们哪知道原因。”

我抬眸瞄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微闪,我便知道她知道原因,只是不能告诉我们。

确实,这宫里背后乱议,被主子知道,是要治罪的。

不过,我细细回想静柔刚说的分配情况,还有一事我有点想不明白。

佟佳浣梦和皇后娘娘是一族的,静柔和德妃是一族的,为何她们没去坤宁宫和永和宫?

“雁心,我们这十二人,最长脸的就是你了。

短短一年时间,就能近身伺候太后娘娘,还穿上了象征大宫女身份的五福捧寿鞋,那时候我还想着,一定要找机会去见你。”静柔第一次带着一丝崇拜和羡慕的目光看向我。

之前,她看我,还是有一种姐姐看妹妹那种嫌弃的。

就像木莲对我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我轻叹口气,道:“我以为我那么蠢钝,分开后你就不会想见到我了。”

静柔愣了一下,浅笑道:“怎么会?你哪里蠢钝了?再说我见你,又不是因为你聪明或者蠢钝,而是我对你一见如故,觉得我们俩能说上话。”

我侧目瞧着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却觉得心静如水。

虽然我和静柔曾在浴房坦诚相见,但经历过生死之后的我,似乎无法完全相信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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