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锦夜魏良辰的现代都市小说《我拎包离开,少帅却穷追不舍许锦夜魏良辰大结局》,由网络作家“辣条不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高口碑小说《我拎包离开,少帅却穷追不舍》是作者“辣条不辣”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许锦夜魏良辰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一场意外,我来到了督军府。刚到第一天,就被传说中的高冷少帅丢出去了两次。毕竟人家心里有喜欢的人。我也不想强迫他,时间一到,就拎包走人。可没想到,我前脚刚走,少帅就后脚追了上来了。...
《我拎包离开,少帅却穷追不舍许锦夜魏良辰大结局》精彩片段
到底是哪个女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勾上他儿子。
明天她得让人去查一查。
锦夜小腹有点坠胀,在房里坐了一小会,想想还是得去见人。
她换了一件米白色的过膝洋裙,样式简单,不会太敷衍又不会太华丽抢风头,只抹了点胭脂和口红,头发自然披下来,耳边夹一个镶碎钻的发夹,就下去了。
“那是小锦吧。”有师长太太惊讶,“两年没见,女大十八变,快认不出来了。”
这些师长太太们随丈夫在各地镇守,一两年不见很正常。
刘太太也道:“是啊,都说侄女多像姑,许姨太那脸也是苏城一绝了,小锦比她还要好看些。”
锦夜心里那个做贼心虚呀。
好在刘太太的眼神跟之前看她没什么不同,又一年多没见,凭一个后脑勺应该认不出她的。
魏太太笑着招手,“小锦过来。”
锦夜虽没怎么化妆,但五官精致,肤白胜雪,黑发如云,身子不是骨感那种,该瘦的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看起来乖巧柔软,好像很好抱的样子。
有两位第一次来督军府的公子哥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宁秀君握着酒杯的手一紧。
作为今晚的主角,自己竟被一个拖油瓶抢了风头。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看了魏良辰一眼,他在另一头的沙发上,靠着背,两腿岔开,恣意疏懒,和几个公子正聊着什么,没往这边看一眼。
宁秀君心头松了松。
但是,她对许锦夜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这时,宁秀君像被谁碰了一下的样子,“哎呀”一声,手里的红酒杯忽然倾斜,眼看就要往锦夜身上的白裙子泼过去。
谁知,锦夜刚好一个侧身走开跟一位师长太太打招呼。
于是宁秀君的红酒泼在锦夜身后的魏姑妈身上。
“啊,你这人怎么这样毛手毛脚。”魏姑妈是魏督军大姐。
如果把魏督军比喻成皇帝,那魏姑妈就是大长公主,一身暗绿色牡丹花旗袍,烫着手推波纹头发,嚣张气焰汹涌而来。
锦夜有时觉得,某人性子不知是不是随了他姑妈。
一样的张扬跋扈。
“家嫂的眼神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我侄儿人中龙凤,别什么粗鄙的人都往家里带,以后生出歪瓜裂枣,拉低我们魏家整体水准,你就是千古罪人。”
宁秀君脸都黑了。
锦夜差点笑了出来。
刚才那杯红酒分明是宁秀君借故倒过来的,幸好她躲了一下,恰好魏姑妈在后面走过来,这下宁秀君踢到硬钉子了。
魏太太脸色也微僵,“大姐!”
其实被泼了点红酒也没什么,但魏姑妈跟魏太太姑嫂一向不太和,完全没收到,“难道你没听说,凌小姐快回来了吗?”
魏姑妈是亲凌派,想侄儿娶凌家女。
“那又怎么样?”魏太太是亲宁派,遵从宋老爷子的命令,想儿子娶宁家女。
魏姑妈笑了笑,“那当然是等一等啊。凌小姐不仅长得美,还是正儿八经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还留洋,牛津大学高材生,通晓七门外国语言。
要生在古代就是皇后的命。
只会舞刀弄枪的野鸡怎么能跟金凤凰比?”
魏姑妈噼啪一顿输出。
宁家母女脸色很难看。
有几个督军是读书读出来的呢,都是枪杆子一枪一枪打出来的,宁督军小贩出身,更是大字不认识几个,是个大老粗。
平时最讨厌别人说他没文化。
宁秀君也爱舞刀弄枪,自认为比怯弱的闺阁小姐,文质彬彬的才女更胜一筹,讨厌被说粗鄙。
“你说谁是野鸡?”她忍不住道。
魏姑妈瞄了她一眼,“我又没说你,你回嘴做什么?”
是说宁秀君不打自招呢。
宁秀君一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完全没了让锦夜倒水那会的嚣张。
魏姑妈笑,“宁小姐是吧。一个宁,一个凌,真是傻傻分不清呢。我这侄儿真傻,也长情,因为你这个姓听起来跟凌差不多,就对你好一些,宁小姐误会也不奇怪。”
“你什么意思?”宁秀君瞪大了眼睛。
锦夜也有些吃惊。
是这样吗?
她往男士那边看了一眼,魏良辰还是那副坐姿,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
“好了,大姐。”魏督军走了过来当和事佬,“宁小姐又不是有心的。”
“她没心的,但没说对不起。”
的确是这样。又一次暗指宁秀君粗鄙。
宁秀君已经又惊又气得说不出话,恨不得拔枪了,要她说对不起?没门。
真怕两个女人拔枪。
魏督军不得不强行把大姐拉走。
“宁夫人,大姐口是心非的,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魏太太也说。
宁太太当然是生气的,但这次过来,奉了宁督军的命,要促成婚事,刚才也有女儿失态在先,现在有台阶下,也不好翻脸。
这时,音乐响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去跳舞吧。”魏佳琪是有眼见力的,赶紧拉着宁秀君去舞池。
其他师长太太也都是有眼见力的,用热闹的气氛把这场尴尬掩了过去。
“哥,你怎么还坐着,去陪宁小姐跳个舞啊。”魏佳琪过来拉魏良辰,嘟囔着,“我记得妈没请姑妈的,到底是谁请她来的。”
魏良辰没搭话,目光扫向某个侧对着她的身影。
纤腰束素,灯光让她耳边碎钻熠熠生辉,映衬着小脸也晶莹剔透,他眼神暗了暗,懒洋洋的起身,走了过去。
这边,锦夜被魏太太拉着和周司维见面。
跳舞能增长感情,魏太太推她,“小锦也去跟周公子跳一个。”
周司维俊秀高大,一身白色西装也压得住场,有种君子如玉,温文尔雅的味道,“许小姐想跳吗?”
锦夜当然不想跳,只想找个地方躺一躺。
“跳啊,怎么不跳?”一个微沉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锦夜愣了一下。
只见魏良辰走了过来,痞笑道:“周公子不知道,锦夜妹妹跳得可好呢,婉若游龙,翩若惊鸿。”
尤其是在他的手上,腿上,床上的时候。
看他黑魆魆若有深意的双眸,锦夜心惊肉跳,这家伙又发什么疯。
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她咬了咬牙,“好啊。”
朝周司维走过去。
魏良辰的手顿了顿,手指蜷了蜷,就见周司维十分绅士的接过她的手,携她去了舞池。
魏良辰瞳孔一缩。
“哥,你愣着干嘛,宁姐姐还等着你呢。”魏佳琪推他,“小心爸爸揍你。”
魏良辰看向宁秀君,咧嘴一笑,“好啊。”也大步去了舞池。
宁秀君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面上有委屈,“你姑妈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因为姓差不多读音,才对我不同?”
“差不多?我觉得差远了。”魏良辰笑得意味不明。
今天放的是圆舞曲,有不少旋转的动作,锦夜和周司维刚旋转过来,恰好就听到这一句,下一瞬,在周司维轻轻一拉之下,又转了回去。
她觉得小肚子更加不舒服了。
偏偏还是这么大动作的交际舞,腿间也被扯得一阵酸疼。
好像嫌她不够惨似的,刘太太和刘师长这一对时髦夫妻也下场跳舞了。
三组人很快旋转到了一起。
左边是魏良辰和宁秀君。
右边是刘太太和刘师长。
两个大地雷。
一不小心,她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锦夜尽量远离他们,但魏良辰却跟她作对一样,总是旋了过来。
这家伙只要是身体力行都玩得很溜,锦夜简直被他围堵得无处可逃。
他就像个大灰狼一样,不慌不忙逮着她这小兔子。
刘太太精力也是旺盛,边跳舞还不忘安慰宁秀君:“宁小姐别听魏姑妈说的,你和少帅蜜里调油,大风都吹不散。”
宁秀君看了冷飕飕的男人一眼,他连她的腰都不怎么搂,只握着她手腕,快把她转晕了,到了交换舞伴环节,他还把她往周司维那一推,因为太快,周司维差点没接住。
再看他把锦夜扯过去,宁秀君有些赌气,“哪里蜜里调油了!”
刘太太一脸神秘兮兮的笑,“百乐啊。”
锦夜心头一跳,加上刚才被扯得急,踩了魏良辰一脚。
“锦夜妹妹今晚有失水准啊。”随着音乐的节拍,他顺势把她腰往自己身上一压,“让哥哥好好带你。”
锦夜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什么场合?这家伙就不能收敛点。
幸亏是这种带点暧昧色彩的舞蹈。
宁秀君不悦的问:“什么百乐?”
刘太太以为她脸皮薄,“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锦夜:刘太太以为那女人是宁秀君?!
也是,他们正在相看,魏太太又俨然把宁秀君当儿媳,误会也不奇怪。
宁秀君懵了,“你到底说什么?”
偏偏这时音乐节拍慢了下来,锦夜赶紧看向魏良辰,给他使眼色,谁知魏良辰唇角一勾,笑看刘太太,“你以为是她?”
锦夜呼吸都快停止了!
这家伙是在干什么,这个时候就应该笑而不语,让别人猜去。
难道他真想曝光她吗?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身上已经被射穿了好几个洞洞了。
“不是?”刘太太也懵了。
魏良辰才张了嘴,锦夜赶紧喊了一声,“二哥哥~”
柔柔的,软软的,带着颤音,像羽毛在心间拂过。
魏良辰想到她昨晚眼角含泪求他快点,也跟现在一样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幽沉的双眸如乌云翻滚。
“刘太太你说的那个人——”
锦夜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攀住他胳膊的手挠了挠,是求饶,是服软。
魏良辰唇角扯了扯,既没看宁秀君,也没看锦夜,视线只落在刘太太身上,邪肆一笑,“是她。”
虽然有点歧义,
但锦夜一颗心落了回去。
刘太太也松了口气,吓死宝宝了。
幸亏是宁秀君,不然就闯了大祸了。
宁秀君还是莫名其妙,“什么百乐?”
“她说的是百家乐,他们喜欢玩的一种纸牌。”魏良辰随口应着,搂着锦夜旋开,周司维好几次想换回舞伴,都不可得。
锦夜众目睽睽下,被迫跟魏良辰跳了大半支舞。
终于,一曲终了,她跳出一身汗。
“胆小鬼。就只会跟我叫板。”魏良辰心情好了些,脸错到她耳朵边:“一会去三楼。”
锦夜刚想说不,就被魏太太叫过去,说周总长想见见她。
魏良辰叫住了周司维,“周公子,一起去喝杯酒?”
“好。”周司维很爽快的答应。
魏良辰边给他倒酒,边问:“听说周公子的轮船,每天货仓爆满,苏城至海城航道都给包了,还跟交通处拿得了直航港岛的资格?”
没想到这两年周司维发展这么快,水路的龙头老大云帮都快被他挤走了。
周司维言语温和,不卑不亢,“区区几艘破船,怎么敢承包航道,少帅说笑了。”
魏良辰漆黑的眼神懒散,又叫人看不清深意,“你也用不着谦虚,以后我们魏家还有赖你们周家帮忙呢。”
周司维微笑道:“帮忙不敢,都是给督军办事。”
他爹的确是魏督军一手提拔,忠于督军。
但周三公子出去的这一路,不好说。
魏良辰一笑,“这次相亲,是你的意思还是令尊的?”
周司维态度十分诚恳:“上次在张太太的宴会见过许小姐一面,她乖巧懂礼的样子,令我印象深刻。”
“乖巧?”魏良辰看向客厅背对着他的身影,阴阳怪气的说了声,“个屁。”
声音不大,但周司维还是听见了。
他微微一愣。
那边魏太太派人来喊,“周公子,督军和周总长请你过去。”
“少帅,我先失陪了。”周司维向锦夜走去。
魏良辰的眼眸骤然一暗。
这边,周总长对锦夜很是满意,“小锦觉得我们家司维怎么样?”
锦夜只觉得背后的视线刺得背脊发疼。
但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能说不好吗?
“周公子斯文俊帅,温文尔雅,像大哥哥一样,很会照顾人。”锦夜手心都是汗。
周总长哈哈笑了起来,“看,那就是满意了,不如就把婚期定下来?”
魏督军也笑,“看你急的,还不知司维怎么想呢。”
周司维看了锦夜一眼,见她小脸都有点发白,道,“我觉得可以先相处一段日子,熟悉些会更好。”
锦夜感激不已,“是的,我不急的,想好好念书。”
魏督军点点头,“的确,小锦还在上学,成婚是早了点,要是都看对眼,可以先订婚。”
就是说,如无意外,这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怎么,一个个全都离不开本少帅了?”他虽然笑着,但眼底一片冰寒。
宁秀君顿时心头一颤,刚才她神差鬼使的,竟然觉得许锦夜会在里面。
此时后悔莫及。
“我是想问问你想吃什么?”她解释道。
魏良辰冷冷道:“不吃了。今日就到这吧。”
锦夜出去的时候,看到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宁秀君正在讲电话,脸色似乎不怎么好,“是,谢谢魏伯母,我知道……”
而魏良辰还是那吊儿郎当的坐姿,只是眼神很沉,看起来很是不悦。
宁秀君没摆正自己的位置,操之过急了。
周思雨拉着锦夜的手,“下次你到我们家来玩,我哥哥还有游轮,带我们出海。”
锦夜看了周司维一眼,他目光坦然,光风霁月形容不为过,为自己方才数落他感到愧疚,鉴于某人在,她不敢表态。
周司维也不急,“总有机会。”
那边宁秀君把电话给魏良辰,“魏伯母要跟你说两句。”
魏良辰懒洋洋的没接,宁秀君有点尴尬,魏太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良辰,宁小姐难得来一次,今晚就住咱们山上的别墅,你要好好招待她,不然你外公会生气,他刚做完手术,气不得。”
说完,不等魏良辰回应,就挂了电话。
魏太太的声音很响,大家都听见了。
只见魏良辰“呵”了一声,满是嘲讽,“又拿那老头压我。”
魏太太的娘家宋家,是海城排得上前四的大家族,宋老爷子虽然退隐,但威望从未消减。
魏良辰癫起来,有时督军都忤逆,但宋老爷子的面子不能不给。
锦夜心里悄悄的“哦豁”了一声。
还偷偷松了口气。
见他看了过来,双眸暗沉又凌厉,她赶紧收了嘴角的笑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乖的,等领导安排的样子。
魏良辰眸色更沉了,唇角一勾,“行啊,住呗。”
说完站起身来,迈开长腿大步走了出去。
魏太太的态度很明显了:对宁秀君很满意,不仅是她,还有宋老爷子的意思。甚至不介意先上船再补票。
宁秀君脸上一喜,但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不敢太得意,只默默跟了上去。
魏佳琪虽然有点舍不得最爱的哥哥,就要被别的女人收了,但还是很识趣的,“要不这样,下午我们去喝咖啡,逛街?晚上吃大餐。”
是对周司维兄妹,杨馨还有锦夜说的。
魏良辰脚步一顿。
“好啊,好啊,不如让我哥做东,请咱们。”周思雨也是受命而来,要促成哥哥婚事的。
周司维笑道:“城南新开了家粤式茶楼,味道很不错,你们觉得如何?”
是看着锦夜的。
锦夜不知他是不是事先对她有所调查。因为她的祖父曾在粤东惠县当过衙差,后来才带着她父亲,姑姑和大伯来回到苏城。
姑姑很擅长做粤菜,她从小就爱吃。
锦夜有种被重视的感觉,不像跟某人一起总是见不得光,总以他为中心,笑道:“我是没问题的。”
这下不是她放他鸽子,是形势所迫。
魏佳琪:“那就这么定了。”
几个人旁若无人阳光灿烂的聊着。
魏少帅一张俊脸阴云密布。
当他死了?
偏偏某个姑娘还笑得那么甜,他对天放了一枪,把大家吓了一跳,这才纷纷看向他。
“哥,你干什么,吓死个人。”魏佳琪嘟着嘴说,“你别不满意,不是我们不带你,是你要陪着宁姐姐。”
宁秀君好好一朵霸王花,脸上也露出娇羞的红晕,“你们不厚道啊,就留我们两个人。”
锦夜看向别处。
魏良辰舌头顶着后槽牙,“谁说我不满意,我满意极了,我是想让沈副官送你们。”
沈副官:呃??
“是,少帅。”
魏良辰:……没事你答应那么快做什么。
沈副官很快把车开来。
周司维也有车,司机开的,他坐在后排座,魏佳琪再一次很识趣,把锦夜推了进去,“我们坐沈副官的车。”
锦夜没办法,只好坐在周司维旁边,有点拘谨。
车子正要开动,一只手搭在车窗上,锦夜愣了一下,对上魏良辰阴森森的眼,“你就没话说了?”
旁边就是周司维,锦夜能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祝二哥晚上愉快?”
魏良辰按在窗沿的手背青筋突起,幽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越发觉得那乖巧的样子十分碍眼,“呵,很好,那我也祝锦夜妹妹玩得愉快。”
锦夜轻轻的“谢谢二哥”了一声。
魏良辰的太阳穴上的经络鼓了鼓。
周司维目光一个来回,微微一笑,“少帅,下次见。”
车子驶离,留下一地烟尘。
锦夜整个人放松下来,背脊弯了弯,周司维一笑,“你很怕魏少帅。”
“怕。”锦夜说,“家里没谁不怕他的。”发起疯来魏太太都按不住。
不过,魏太太还有宋老爷子。
她谁也没有,父亲死了,姑姑昏迷,有个大伯瘸了一条腿的去年才找上门来,在魏督军的资助下,开了个杂货铺。他们全家都受魏家的恩惠。
“但是,我看你们兄妹感情还挺好的。”周司维道。
锦夜笑着说:“是啊,二哥有时人来疯,但对家里的妹妹都挺好的,魏太太也很大度,出了名的贤惠,从不亏待庶子庶女。”
答得滴水不漏。
周司维被“人来疯”逗笑了,“魏夫人确实素有贤名,上次就是她带你去的张夫人的宴会,我才有幸见到许小姐。”
“是吗?当时你也在。”
“在,不过没跟你说上话。”周司维目光有股坦诚,又专注,“一直想再见你一面。”
锦夜是有点不自在,这是表白吗?
节奏太快,她接不住,脸上微红,握着双手不知怎么回应。
魏太太等丈夫孩子们上学的上学,去官署的去官署,叫来亲信宋槐,“你去百乐饭店查一查,有没有少帅预定房间的记录。有没有见过他和一个女人出入,那女人是谁?”
他既然要瞒着,沈副官或者是他身边的人的嘴肯定是撬不开的。
府里除了她的心腹护卫,佣人,其他人也不能问,以免打草惊蛇。
“还有,派个人盯着少帅,但千万不要离得太近。”
“是,太太。”
锦夜和魏佳琪回到督军府,似乎听见魏太太对着电话讲“百乐的堂管”什么的,心头一跳。
魏太太见她们回来,说了声,“晚点再说。”就挂了电话。
“这么快回来了?”魏太太笑着走过来,“买了什么?宁小姐呢?”
“她不想逛了,我们吃了午饭就散了。”魏佳琪也是累,“妈,我们家为什么要讨好宁家,要说起来,爸爸两省总督,官比那宁督军大呢。”
魏太太有些烦躁,“怎么是讨好呢,人家是客,我们是尽地主之谊。让你做一点事那么多牢骚。”
魏佳琪嘟嘴,“反正下次别找我了。让哥哥自己去。”
“你哥哥……最近忙什么?”魏太太的眼神像探照灯。
锦夜捏着包包的手一紧。
只见魏佳琪说,“他白天不都在官署吗?”
“小锦呢,那天你也去了马场,还有昨晚宴会,他有没有透露对宁秀君是什么想法?”
锦夜努力保持镇定,“二哥没有说,我也看不出来。”
结合魏太太匆匆挂了电话来看,定是听到什么,起疑心了。但魏太太的目光对她没有探究,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应该没怀疑到她头上。
可是继续查下去,就不一定了。
锦夜感觉头顶像悬了一把刀。
倒希望凌小姐快点回来了。
“太太,我可以去学校吗?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不想浪费。”
“好,你去吧。”魏太太觉得,这孩子倒是认真学习。
上了车,锦夜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问司机老张,“太太有没有问你什么?”
老张说没有,但看见夫人叫来宋槐不知吩咐什么,他已经把消息告诉了少帅。
锦夜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像个间谍。
官署的办公室。
沈副官走了进去,“少帅,夫人果然派宋槐去了百乐饭店。”
当然,因为定房间的不是以少帅的名义,夫人只能知道少帅去过饭店,但不会查到证据。
“属下就怕电影院那边,当时阵仗大,没准有人看见少帅你,那晚三小姐恰好也去了电影院,太太在时间上一对,不定就会怀疑到三小姐头上。”
千万不能小看女人在这方面的侦查能力。
她们要是把这能力用在正事上,何愁大事不成?
魏良辰敲着桌面,嘴角微抿,显然不怎么高兴。
“……少帅,打算怎么做,要不直接跟宁小姐订婚,转移注意力?”沈副官小心翼翼的说。
魏良辰一个眼神瞟过去,“为了这点小事,我犯得着卖了自己?”
沈副官心头一怵:“……也是。”
在你是小事,说不定三小姐觉得是大事呢。
沈副官又想,少帅该不是像魏姑妈说的,放不下凌小姐吧。
他是两年前才调到少帅身边的,也不知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凌小姐为何执意要出国。
“脸上五颜六色的想什么呢?”魏良辰一个纸团扔过去,“让你查的海城洋商那批土烟的事,查了没有?”
“查了。不出少帅所料,宁大少也在找土烟……”
督军府,
锦夜听说魏良辰去了外地军营巡视三天,差点放鞭炮庆祝,安生睡了三晚好觉,身子好利索了,转眼就到了周六。
锦夜乖巧点头,“多谢二哥。”
疏离又生分。
他心头烦躁,眼神变得幽深,“玩够了吗?回来吧。”
锦夜—怔,“你以为我是玩玩。”
“难道不是?欲擒故纵这招对我没用。”
“欲擒故纵?”
“嗯哼。”他挑眉,—副“我早已看透你小把戏”的表情。
锦夜气得—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我没。我们说好的了。”
“是我见你演得那么来劲,—时心血来潮陪你玩,现在,我反悔了。”
锦夜瞪大了眼睛,他是怎么—本正经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那不行。”
“我说行就行。”魏良辰搂过她的腰,把她压到自己身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强势,霸道,侵占。
他轻易掌握住她的软肋,让她软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任由他拿捏。
锦夜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胸膛剧烈起伏。
—吻结束,他呼吸也极度不稳,灼烫,漆黑双眸看着她,像深渊里的两个漩涡把她吸进去,“那箱钱拿回去,把我送你的手镯赎回来,我便当你那话从来没说过,你姑姑的医药费、守卫你都不用担心,你要的铺子,我给拿回来,多送你两间都可以。”
锦夜整个人都抖了抖,刹那清醒。
然后呢,继续提心吊胆的当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情人还得有情,他不过贪恋她的身体,还没玩腻罢了,这混蛋。
前两日还跟宁秀君在办公室——
见他又要亲下来,锦夜想也没想就给他—巴掌,“啪”的—声,虽然不是很响,但整个空间都寂静了。
这是她第—次打他,打出后,不仅是他,锦夜也愣了。
天啊,她做了什么。
她觉得,明年今日就是她的忌日。
沈副官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抖,车子差点撞栏杆上,幸好他稳住了。
卧草!
三小姐打了少帅!
她的小命且不说,自己这个见证人的小命也很玄乎。
四目相对,锦夜敢说,这—刻他想撕了她,心惊肉跳了好—会,只见魏良辰鼓着腮帮子,眼神昏天暗地,嘴角要笑不笑的,“许锦夜,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
“我——”锦夜咽了咽口水,“那晚你明明答应了的。”
不说那晚还没那么气,“那晚我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你去了歌舞厅,快活着呢,你也承认不是非我不可,那你找别人啊。”她也生气了。
魏良辰眼底像酝酿着风暴,说出的话当然不能收回,“所以,你是真的决定了?”
被他亲过的唇红嘟嘟的,双眸泛着水色,饱满的胸脯起伏,分明弱的像个小兔子,却还那么犟。
“我最后给你—次机会。”他紧紧盯着她。
锦夜转过头去,平复心跳,“我想像佳琪佳欣她们那样,当你妹妹。”
好—会,她听到“呵”的—声。
还有磨牙的声音。
“行。机会我已经给过了,是你不要的,你以后求我我也不给。”气狠了,他觉得不够分量,又加了—句,“谁反悔谁是猪!”
锦夜心脏又是—颤。
魏良辰撂下狠话,也撂下她,再次把她扔车外。
这是第二次了!
好在过没—会,佳欣那辆车回头接了她。
“三姐,你没事吧。刚才二哥的车子经过,喊住老张,我看到他的脸,吓死个人。你这次得罪他什么了?”
锦夜回过神来,腿—软,差点没站稳,“得罪大了。”
忽然有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的感觉。
天啊,方才那惊险—刻,她竟然扛过去了。
怎么扛过去的?
想想是个谜。
远去的车子里。
沈副官往后视镜看了—眼:吓死宝宝了!
方才还以为起码要死—个,阿弥陀佛。
魏良辰背脊—僵。
几秒后冷冷道:“好啊,你长骨气了,用你姑姑的遗产。”
锦夜心惊肉跳了—下,她有些激动走过去,站在他前面,“我姑姑还没死。你不会对她不利的是不是?”
他看向别处,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呵,我不至于那么小气,毕竟她还是我老子的姨太太。不过,尽不尽心就不—定了。”
锦夜稍微放下心来,“我雇佣你的人,还不行吗。”
的确,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现在连那层关系也没了,他没有义务特别关照她的姑姑,“我晚些时候会让司机把钱交给你。”
“行啊。”这次他答得很干脆,“那半年后呢。”
“我再想办法。”她没有用姑姑的黄鱼,都是她自己这些年存的钱,还有首饰。当然,严格来说,也是魏家的钱,和她的“卖身钱”。
所以他方才语气才那么的讽刺。
“不错,学会独立了,祝你好运。”说完,魏良辰笑笑,越过她。
锦夜再抬头,他已经走远。
“砰”的—声,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锦夜的心也“砰”的—跳,还有些发紧。
“少帅,你的法兰西到货了。”车上,沈副官笑呵呵把那大箱子递过去后座。
魏良辰看了—眼,脚—踹,那箱子差点摔了沈副官—脸。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副官心想:我也是好心,想哄哄你。
哼,就不该多管闲事!他小心翼翼把箱子放后排座,这东西老贵了。
还这么多,可以用—年吧。
那是以前频率算,现在嘛……不好说。
“别东张西望,好好开车!”
“是!”嗡的—声,车子绝尘而去。
魏良辰后背撞座椅靠背,“想死?”
沈副官—抖,看了看左右,笑道:“少帅,太太的人没跟着了。”
“要你说。”
沈副官啥也不说了。
过了好—会才说,“但是宁小姐的人跟着,听说今天—早她还去了百乐舞厅。”
这个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少帅夫人?这做派,少帅哪里受的了,“要阻止她吗?少帅。”
言外之意:要是查出什么,不知会不会对三小姐不利。
魏良辰冷笑,“她不是不用我管吗?我管来也不会得—句好。”
“……”沈副官不敢置喙,“那宁士臻那里呢?继续吗?”
宁士臻是宁秀君的哥哥。
“当然继续。通知海城那边,洋商手里的那批土烟放出风声给宁士臻。”魏良辰手指扣在腿上,眼神漆沉。
“顺便把周三公子快成为我妹夫的消息透露给他,宁士臻自然会去找周氏船行交涉货运的事。”
“是。”
午时,锦夜把这些年得的镯子,宝石项链,碎钻等大部分典当了,凑够了三千个大洋,让老张送到督军官署少帅办公室。
但是,到了官署门口,老张说害怕魏太太怀疑自己是少帅的人,不肯上去。
锦夜找门卫帮忙,老张说,“这么多银元,小姐还是亲自送上去稳妥,中间出了岔子谁也说不清。”
锦夜想想也是,只好自己搬上去。
她来官署也好几次了,好些人都认识她,—路通行无阻。
到了办公室外,门是虚掩的,沈副官恰好走过来,大喊了—声,“三小姐!”
沈副官往里面瞄了—眼,问:“三小姐是来找少帅的吗?”
锦夜说:“你帮我把东西给他吧。”
给他的副官应该稳妥了吧。
箱子沉甸甸的沈副官差点没兜住,“什么东西那么重!”
“吵死人。”办公室里面的人走了出来,正是魏良辰。
眸色沉沉,像人家欠他千八百万似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不错,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小看你了。”
锦夜有点意外。
他的目光不躲不闪,坦诚温润带着暖意,一瞬间,锦夜想到那个细雨微澜的午后,那人撑着二十四骨油纸伞,若朗朗青山,朝她走来。
锦夜愣愣的,双眸忽然变得朦胧。
周司维打开车门,“我先撑你过去。”
周思雨也来了,“那位是许姐姐的妹妹吧,我撑你。”
魏佳欣当然识趣,笑嘻嘻,“好啊,谢谢。”
锦夜和周司维落在后面,忍不住问:“你真的不介意吗?凌绍敏说的话。”
周司维转过头来,雨声落在伞上,叮叮咚咚,但他的话十分清晰,还有几分郑重,“你在魏家情况如何我早已知道,若是介意,根本不会再约你见面。”
锦夜心头一跳,抬头看向他。
“可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要不——”
周司维一笑,“都没开始,怎么知道不合适呢?别急着拒绝我。”
他笑的很温和,“雨大,先进去吧,相处过今天,你再考虑要不要继续也不迟。”
此时,督军府。
“你是说,少帅回来又出去了?”
魏太太这几天调查,只能确定儿子是去了百乐饭店,那个女的是谁,却还没眉目。
其实,她脑海里,曾一闪而过某个人。
因为许锦夜,那天晚上也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又去了学校,从夜里到早上自己都没见过人。
但是,魏太太很快又否定了自己。
他们两人一向不和,应该不会搅合在一起。
况且,许锦夜一向乖巧,懂事,怎么敢?
司机老张的证词也没有问题,老张是她的人。
跟踪儿子的人说,这几天少帅没接触过别的女子。
当然,这可能是他已经察觉了。
“少帅这次出去是为什么?”
那人此时一身黄包车夫打扮:“少爷去了旗袍店,因为三小姐和五小姐和凌绍敏打架。”
那人把经过说了。
“哦?”魏太太听了后,“分明是凌家小姐先欺负人,但少帅还是让师傅先给她做旗袍。”
魏太太倒没有怀疑那女的是凌绍敏,儿子偏帮了凌绍敏其实是帮了凌雪薇。
看来他心里还是有凌雪薇的。
饭店那个女的,估计只是宣泄精力的对象,可能出身小门小户,甚至是风尘女,构不成威胁。
而且,要是真的喜欢,按魏少帅的性子,不会藏着掖着。
是她多虑了。
“凌雪薇下月初就回来了?”还有十多天而已。
相比之下,这才是大问题。
“回太太,凌绍敏是这么说的。”
那宁秀君估计很玄。
魏姑妈这次可要得意了。
但魏太太也看不惯魏蕴,她得在凌雪薇回来前,让宁秀君主动点,再加把劲。
“少帅那里,不用去跟了。再跟下去,损伤我们母子感情。”
“是,太太。”
锦夜是吃过晚饭才回来的,但不是很晚,才七点多,督军府也刚收了碗筷,宁秀君在。
没见魏良辰。
“回来了?今天和周司维玩得开心吗。”魏太太和蔼的问。
“还行。”锦夜笑着说,后来是真的开心,“这是我在他朋友园子里摘的黄桃。”
锦夜把篮子放在桌面上,里面是黄橙橙饱满新鲜的桃子,叶子还是青色的,沾着水珠,“很甜,宁小姐也吃点。”
“好,我等少帅回来吃。”宁秀君心不在焉。
“这孩子,去了官署忙起来就不知道时间了。”
锦夜上楼时,听见魏太太说。
可见魏良辰一直没回来。
想起周司维今天在黄桃园,跟她说的一番话,锦夜心里有点乱,当时她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他的朋友也都很热情,看得出不是虚情假意,这个相亲对象,确实比之前那几个好很多。
锦夜笑道:“凌同学天天坐车上学,她也是金丝雀?”
“你——”凌绍敏没想到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在许锦夜面前,她就没怎么占过上风。
之前怂恿几个女同学找她麻烦,魏良辰竟然护着她,把那几个女同学给扔了出去,让她很没面子。
这会要不是顾忌着魏良辰,还有魏督军和魏太太,早就一巴掌过去了。
许锦夜算什么东西,一个拖油瓶而已。
也敢占着督军家三小姐的位置。
程怡几个女生站锦夜这边,“是啊,凌小姐别动不动玩文字游戏,国文不是你这么学的。”
凌绍敏气噎,“呵,你们给我走着瞧。我姐快回来了,到时看我治不了你。”
说完阴阳怪气的瞪了锦夜一眼,用口型说了个“拖油瓶”,带着几个跟班,掉头就走了。
锦夜的眼神微冷,上次宴会上就该把她的头按进水里。
但又怕她到某人面前告状,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被围堵那次,明知凌绍敏才是幕后主使,魏良辰也没对她怎么样。
可见是爱屋及乌。
程怡一脸愤愤:“锦夜,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锦夜:“……”
虽然但是,凌绍敏说得好像也差不离。
“说回刚才的事,你真的不加入我们吗?”程怡说,“昨日来的顾教授,人可好呢,可惜你没来。”
“顾教授?”
“是啊,就是北城来的那位顾青邺教授,他知识渊博,见地独特,听君一席话简直胜读十年书。”程怡有些兴奋的说。
另一个女同学也闪着星星眼:“顾教授温文尔雅,还长得很好看呢。”
锦夜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把这教授吹上天,只默默听着。
“他还没走,下课后,你要不要去见见。”程怡还是想把锦夜争取过来的。
锦夜心里不可能无动于衷,也想挥洒一下热血,但还是婉拒了,“下次吧,我下课后还有事。”
课上,锦夜每次都很认真的做着笔记,她是真的在学。
好歹前世她是历史系学生,虽然大部分知识都还给老师了,但她知道,历史大方向不会变。
她相信学到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不过凌绍敏今天的话对她产生了一点影响,让她分了一小会神。
这女人真是罪大恶极。
放学后,车子准时来接。
锦夜和魏佳欣一块走,还没上车,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锦夜师妹。”
是医学部西医科的师兄章之麟,是程怡校刊小组的,也是锦夜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这是你上次说的《黄帝内经》,我在家里藏书阁找了很久,终于给你找到手抄版的。”
章之麟祖上几代都是开中医馆的,他改学西医。
俊俏的男生穿着中山装,戴着学生帽,看她的时候,神采奕奕,眼底发着光。
锦夜对这样的目光不陌生。
拜这张脸所赐,偶尔会有男生给她递情书,表白。
魏佳欣惊叹,“天,你家藏书可真丰富。”这手抄本何其珍贵,可以当古玩拍卖了。
她看向锦夜的眼睛闪啊闪。
任谁都看出这男生的心意。
可惜,督军家的女儿,恋爱和婚事都不由她们自己做主。
人总是要得到一样,失去一样。
这么贵重,锦夜没敢接,“不用了,我已经买到了印刷版的。”
“那怎么一样,这才是原文,印刷版不定有遗漏。”章之麟深看她一眼,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票。
“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请你看电影。”
电影是时下摩登玩意儿,还是新出的陈璇主演的《小楼之春》,票不太好买,锦夜有些惊讶。
他这是对她表白?
周围顿时一阵口哨声,路过的几个男同学打趣,“行啊,之麟,终于出手了。”
“师妹快答应。”
章之麟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郝教授的得意门生,颀长挺拔,斯文俊帅,不少女学生倾慕他。
“胡说什么,快滚。”章之麟笑着,脸上很红,把电影票往手抄本《黄帝内经》里面一夹,塞锦夜手里,跑了。
“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锦夜目瞪口呆,“喂,你等等。”
她又没答应。
今晚她要是敢去看电影,魏良辰还不得融了她?
魏佳欣笑嘻嘻,“哎,谁让我们家锦夜姐姐长得那么美,我要是男的也想追。”
锦夜打她。
不远处车子喇叭响了一下。
她们不再打闹,赶紧上车。
一看,是沈副官。
沈副官可是把那男生递“情书”,然后娇羞跑掉的全过程看在眼里,所以他才鸣了一下喇叭。
“怎么劳驾你来接?”锦夜问,“你不跟少帅一起吗?”
沈副官说:“少帅要去医院。”
锦夜那句“他病了?”还没问出口,沈副官又说:“看宁小姐。”
“什么?”
原来是宁秀君食物过敏入了院,要住一晚上。
“什么过敏那么严重?”锦夜问。
“虾。”
“啊?”
宁秀君还真是过敏了,倒不至于住院,但她母亲宁太太来了。
宁太太是昨日下午接到魏太太电话,说两个孩子处得不错,家长最好见一面,谁知一来到,就听说女儿过敏了。
过敏是因为魏少帅造成的,他肯定要来陪,这时候有助于交流感情,于是,宁太太就让女儿在医院住一晚。
魏太太送宁秀君去医院后,就立即给魏良辰打电话。
但魏少帅正在和各地来的镇守使师长开会,要开完会才能过去。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
魏太太很抱歉的模样,对宁太太说:“我也不知秀君吃不得虾,良辰也真是,为了跟他妹妹斗气,把虾饺给秀君吃了,罚他今晚守在这。”
“我不怪他。”宁秀君说,“是我自己没说清楚。”
“反正是他的错,连你吃虾过敏都不知道。”
都说魏太太在外面的做人做事,无可挑剔,宁太太一看,果然如此,对她的处理方式很满意。
“秀君想吃什么,我让家里人送来。”魏太太又说。
宁秀君:“想喝点瘦肉粥。”
“这还不简单,我这就让人做。”
锦夜回到督军府没多久,就接到魏太太电话,让她把做好的瘦肉粥送到军医院。
本来是让魏佳琪送的,这样显得对宁家的重视,但魏佳琪放学后不知去哪混了,还没回来,就让锦夜送。
锦夜心想正好去看看姑姑。
她把粥提到病房的时候,魏良辰也刚到不久,一进门,两人目光对上,他漆黑的双眸微闪,“你怎么来了?”
他原本是要来接锦夜去摘黄桃的,没想到里面这么多人,没有进去,只在门口打招呼,“少帅,凌大少。”
算是一个圈里的,彼此都认识。
周司维又看向锦夜,“需要我再等一下吗?”
看见锦夜转身,挪动脚步,魏良辰声音一沉,“许锦夜。”
暗含警告。
锦夜抓着包包的双手捏紧了些, 但还是没看他,“反正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周公子请我们去摘桃子,当然得去。佳欣咱们走吧。”
“好咧,我得吃两个桃子消消火。”
魏佳欣高兴的挽着锦夜的手臂。
魏良辰黑魆魆的双眸一凝,手握住枪柄了,沈副官心惊肉跳了一下,有种想扑过去按住的冲动。
少帅不会想给三小姐来一枪吧。
觉得三小姐当着他的面,给他戴绿帽子?
“哟,这是你新的相亲对象啊。”凌绍敏在锦夜经过时,讥笑一声,声音不大,但谁都能听清,“说你拖油瓶都是抬举你了,你在督军家的角色,放在古代,就是所谓的瘦马,专养给权贵们玩——”
“砰”的一声枪响。
子弹擦着凌绍敏的耳过,落在她身后的旗袍架上,架子都倒了,砸了她一身。
凌绍敏愣了两秒,才发出“啊”的一声尖叫。
“绍敏!”凌远洲大惊失色,忙去搀扶。
大家都被这状况惊呆。
锦夜也吃了一惊,那枪声仿佛和她的心跳产生共振似的,砰砰的回响。
魏良辰还是那副恣意狂傲面孔,但黑沉的眼眸冷寒,有些阴森恐怖,看着凌绍敏:“你不仅侮辱她,更是侮辱我督军府,再有下次,是这里。”
他指了指额头中央。
原本想要怒斥的凌远洲听到这话,一时也愣在那里。
他没见过这样的魏良辰。
其他人全都不敢说话。
锦夜只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咬了咬牙,拉着目瞪口呆的佳欣快步走了出去,上了周司维的车。
“快开车。”她说。
这一步她必须要走出去。
魏良辰收起手枪,重新塞进枪套出去时,车已经走了。
他吃了一嘴的烟尘。
跟在旁边的沈副官,根本不敢看少帅的脸。
比车子的颜色还黑。
“去开车。”
“少帅……”
“回官署。”魏良辰道,脸上像布满寒霜,眼尾那颗小痣发红,冷飕飕道:“你以为我去哪里!”
远去的车子里,
魏佳欣终于回过神来,“三姐姐,凌绍敏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只疯狗。”
二哥也是疯狗。
说放枪就放枪。
锦夜没说话,只是重重的吁出一口气。
她真的在魏良辰的眼皮底下跑出来了。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她看了看副驾驶的周司维,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好像是绷紧的,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不知想什么。
会因为凌绍敏的话会看不起她吗?
锦夜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很坚硬了,但凌绍敏那“瘦马”两个字,还是刺到她了。
触动了她那所剩无几的自尊心。
不过,要是周司维介意,停止相亲了也好,跟他一起,她总觉得自己是个脚踏两只船的渣女。
魏佳欣看了看他们俩,完了,周司维会不会因为凌绍敏这番话打退堂鼓,如果是这样,真有点可惜了。
到周司维朋友的果园时,忽然下起阵雨。
车子停在果园门口,周思雨和哥哥的几个朋友,有男的也有女的,在大门外看过来,翘首以盼,十分热络。
“来了来了。”有人惊呼,朝他们招手。
周司维扭头对锦夜说:“你等我一下。”
他先下车,走过去取过朋友的雨伞,又走回来。
锦夜甚至想,如果嫁过去,应该能过得不错吧。
打开房门。
里面一片昏暗,她正准备开灯,忽然察觉不对,拔出袖珍枪对准那人时,她惊叫出声,“你!”
外面陈妈恰好经过,问道:“三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锦夜惊魂未定,“不知哪里跑出来一只蟑螂,吓我一跳。”
为显得逼真,她还真的踩了两下。
“哦。”陈妈也没觉得什么,小姑娘都怕蟑螂。
锦夜赶紧把门关上,只见魏良辰坐在他床上,双腿岔开,手肘搭在膝盖上,昏暗中,轮廓格外深邃锐利,双眸幽光闪闪,像从山坳里出来的狼,随时冲过来撕咬。
“下午吃的不是黄桃,是熊心豹子胆吧,敢用枪对着我,还说我是蟑螂?”
声音像阵雨前的闷雷。
隔着好几米能感觉他身上将要迸发的怒气,却又被他死死压住的感觉。
锦夜不想看到他,压低声音,“你快出去。”
她把枪放了回去,去开灯,他怒道:“不准开。”
锦夜没听他的,偏拉开了最亮的那一盏。
他眯了一下眼,牙齿磨得咯咯响,“越发有出息了。”
“宁小姐还在下面,你快出去。”
“我不出,你过来。”
锦夜没动,他额角青筋跳动了一下,“陈妈——”
下一瞬,锦夜扑过去捂住他的嘴。
他顺势把她压到在床上,两手按住她的手,举过头顶。
锦夜的手白嫩,皮肤薄,很快就被他压出一道红痕,怒道,“你给我出去!”
他没听,腾出一只手,要扯她衣服。
锦夜不给,他眼神黑天黑地的,一用力,扯掉她身侧两个盘扣,看到她胸口没红没肿,眼里的暗色才淡了一些。
“凌远洲推你,你怎么不跟我说。”
锦夜冷笑,“佳欣不是说了吗?是你没注意。”
“我给你出气。”
“不用了。”锦夜撇开眼,“我拜托你赶紧走。”
魏良辰双眸又是一暗,“耍小性子也有个度。不就是两身旗袍吗?非要跟我闹?”
他居高临下,遮住灯光,高大的身躯瞬间把她淹没在阴影里,双眸黑魆魆,像无底洞,一只手掰过她的脸,逼她看着他。
“是两身旗袍的事吗?”锦夜的眼眶瞬间蒙了水雾。
魏良辰怔了一下,亲了下来。
他吻得很用力,又啃又咬,“张开。”
锦夜不肯张嘴,他就捏她下巴,她一疼,牙关松开,他的舌就闯了进来。
“混蛋……”锦夜用脚踢他,“你放开我。”
没想到陈妈去而复返,敲了敲门,“三小姐?”
锦夜心脏颤悠了一下,上面的人又堵住她的嘴。
陈妈仿佛听到一声闷哼,接着是撞上什么的声音,又喊了一句,“三小姐你没事吧。”
锦夜为了躲魏良辰,脑袋撞到床头了,好在是皮质的,不怎么疼,总算嘴得了空,“我没事!又有一只蟑螂。”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锦夜拿头去撞魏良辰鼻子,他一躲,握着她的手松了,她又拿枕头扔他,但也被他躲开,扔到对面梳妆台的台灯。
砰的一声。
门外的陈妈嘀咕:“怎么那么多蟑螂,得下去拿点蟑螂药上来。”
陈妈下了楼,找了一会没找到,只好去大厅问李妈还有没有蟑螂药,魏太太问,“哪个房间要杀蟑螂?”
“三小姐的房间,在打蟑螂呢,打得砰砰响。”
魏太太纳闷,“那么多蟑螂?你杀蟑螂,让她下来陪我们打两圈吧,秀君没那么闷。”
宁秀君确实无聊,“我上去叫她吧。”
房间里,
满地是枕头,鞋子,纸笔,衣物……
锦夜刚滚到床边,被他拽着脚踝把拉回去,掌心的茧子刺激得她背脊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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