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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天牢做狱卒,出狱却无敌了后续

不吃饭的沓子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网文大咖“不吃饭的沓子”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我在天牢做狱卒,出狱却无敌了》,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奇幻玄幻,大坤张武是文里涉及到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无女主,长生流,权谋】一朝穿越,他竟成了一名天牢狱卒,而且长生不老,只要混在这里,就可以无敌。那一年,朝堂更替,许多人想让他入仕,最终都被他一一拒绝。这天牢里他吃喝不愁,为什么出去做那些掉脑袋的事?那一年,武林神话要带他闯荡江湖,他又拒绝了。这天牢也算是个神秘莫测的江湖,何必舍近求远?苍海沧田,一万年后他终觉得天牢无趣,走出玄天,竟发现自己早就无敌了。而这里,哪里还是战火连天的朝代,早就变成了个花花都市……...

主角:大坤张武   更新:2024-11-19 15: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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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大坤张武的现代都市小说《我在天牢做狱卒,出狱却无敌了后续》,由网络作家“不吃饭的沓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网文大咖“不吃饭的沓子”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我在天牢做狱卒,出狱却无敌了》,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奇幻玄幻,大坤张武是文里涉及到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无女主,长生流,权谋】一朝穿越,他竟成了一名天牢狱卒,而且长生不老,只要混在这里,就可以无敌。那一年,朝堂更替,许多人想让他入仕,最终都被他一一拒绝。这天牢里他吃喝不愁,为什么出去做那些掉脑袋的事?那一年,武林神话要带他闯荡江湖,他又拒绝了。这天牢也算是个神秘莫测的江湖,何必舍近求远?苍海沧田,一万年后他终觉得天牢无趣,走出玄天,竟发现自己早就无敌了。而这里,哪里还是战火连天的朝代,早就变成了个花花都市……...

《我在天牢做狱卒,出狱却无敌了后续》精彩片段


但问斩这一天所有狱卒都很忙,你总得出一把力。

从灶房端着热汤,给忙碌的狱卒们挨个送了暖身子,最后端一碗来到九号狱,算是特殊照顾。

“汤大人,喝完这碗热汤,准备上路吧。”

老汤爬起来,面色复杂地看着张武,又往蒿草下埋信的地方看了一眼,脸上闪过哀求之色。

张武视若无睹。

只是把汤往前一递说道:

“当官太麻烦,你暗算我,我修理你,至死都不能清净,汤大人你洒脱了一辈子,到头可得把持住,不要破了功。”

这算劝谏,也算警告。

老汤若是不顾脸面,直接从草堆里把信拿出来,张武一定拎桶粪汤当场给他灌下去!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老汤无奈,只得唉声叹气着把热汤一饮而尽,仿佛是认命了。

“拷走!”

随着张武一声令下,两个狱卒给老汤戴枷上镣,架出牢房,准备奔赴菜市口问斩。

不出片刻,重刑区整个干净了,狱卒们也走得差不多了。

但凡来到牢里的犯人,少有坐牢一年以上的。

大坤律法里没有“监禁”这个概念,坐牢只是过渡,方便上头提审你。

古代劳动力短缺,不会让你凭白蹲在牢里白吃白喝。

案子慢则一年,快则半月,肯定给你判下来。

要么杀头,要么流放,轻的就是强制劳役,替官府修城建墙等等。

四周一片空旷,黑暗而又寂静无声,只有通道墙上的油灯噼啪作响,忽明忽暗。

张武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孤独感。

芸芸众生,除自己以外,皆是昙花一现。

这牢里的人来来去去,不甘也好,怨恨也罢,终会离去,没有人能一直陪着自己。

以前六叔在时,还能和他讲几句心里话,而今举目望去,全是熟悉的陌生人。

“再过几十年,六叔一走,恐怕我真要变成孤家寡人。”

张武心里一声苦笑,竟也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回归眼前,老汤留下的信还在草堆底下。

死囚离开后,狱卒们会清扫牢房,这信迟早会被人捡到。

若是哪个不开眼的狱卒打开看了,发现里面的秘密,管不住嘴四处讲,难保不会再出现天牢被镇抚司血洗的情况,届时自己也不会好过。

“烧掉算了。”

张武把信件捡起,封面没字迹,正要放在油灯上引燃,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愣住原地。

“不对!”

“这段日子以来,老汤的家属并没有来探监,房里也没有纸笔,更没听说他家人让狱卒们带过信。”

“犯人入牢时也要换囚服,身上什么都不许带。”

“那这封信,哪里来的?”

张武陷入沉思。

来牢里看过老汤的只有一个人,而且没谁敢搜他的身。

“阁老?”

而今大坤有三位阁老,各个权倾天下,地位凌驾于众臣之上,朝廷的一切军政大事皆由他们三人主持。

这种人物,对谁不满,只要眼皮子颤一颤,下面立时便会有一派官吏落马。

“他把这封信交给老汤,而老汤又想利用我,我唯一值钱的便是七品荣誉总旗,也就是说他想把信送给镇抚司……”

“这说明,这位阁老大人,都不敢把信直接交给皇帝!”

张武从头凉到脚。

这信里的内容,爆开了绝对会形成一场惊天风暴,阁老都有可能被卷下马。

只有这样,他才让老汤这个死囚出手。

人都死了,交什么也不怕了。

张武本来想把信烧掉算了,如今却是不敢了。



像捕头赵康他们,当了二十年差役。

手里冤死的犯人,没有一千也有二百,简直冤魂缠身,死后不下地狱都是老天无眼。

“娘的!”

张武心里恨得咬牙。

本想等这威武将军死后,和六叔一块去他坟头屙尿,如今你们一家子百般作死,那我只好让你不得好死!

“你去请韩提牢,就说我在牢里等他。”

张武吩咐一声,取出一张白龙寺买来的镇鬼符说道:

“把这东西带在身上,避免冤魂缠身,在牢里待不住,不要勉强自己。”

“谢谢武哥儿。”

周铁柱受宠若惊,连忙把黄符揣怀里。

张武叹口气叮嘱着:

“你能来天牢当差,家里也是使了银子的,若想吃这口饭,平时没事的时候不要跟他们瞎混,多读些圣贤书,多练武。”

“我听武哥儿的。”

周铁柱用力点头。

天牢,刑房。

血染的冰冷刑架上,绑着个粗糙庄稼汉,皮肤黝黑,看着挺壮实。

狱卒们能用的手段,鞭打、夹棍、伤口撒盐等等,已经用了一遍,把人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而这庄稼汉竟只是闷哼,半声不求饶。

张武在牢里也没少对囚犯动刑。

最扛的不是那些江湖高手,而是受苦的老农民。

他们整日在田里耕作,承受着暴晒,咬牙忍着官府的剥削,忍一辈子就这么下来了。

意志之坚韧,比那些凶性大发,张嘴骂人的,强悍十倍不止。

见张武回来,狱卒们全都大松一口气。

牢里的规定还跟以前一样,遇到冤案,需要屈打成招,每一个狱卒都得动手,有事大家一起扛。

之前牢里马六主事先抽鞭子,众人抽完后,犯人还不招,由他来处置。

而今变成张武主事。

众人都已动了手,只剩下他一个,能不能把这犯人打服,让其认罪,就要看他的了。

程狗凑上来询问道:

“武哥儿,你看这事怎么办才好?”

“威武将军给咱牢里使银子没?”

“没有,连句话都没传。”

程狗表达着不满,心里很不爽。

大伙兴师动众帮你屈打成招,连点表示都没有,摆明看不起人。

一听程狗这样说,狱卒们也是同仇敌忾,小声议论起来。

这种严刑逼供的烂屁股事,给银子都未必干,更别说什么好处都没,凭白冤枉人。

张武也说道:

“没银子,咱动什么手?”

“先把人放下来,给口饭,别饿死。”

“你们也都散了吧,该回家的回家,该当值的当值。”

“这……”

程狗一脸为难说道:

“武哥儿,只怕顺天府那头不好交代。”

“稍后韩提牢来,我会跟他讲。”张武平淡说道。

“得嘞。”

程狗大出一口气,招呼众人把庄稼汉押回牢里,准备给饭。

……

不多时,韩江匆匆而来,脸色很难看,显然已从周铁柱嘴里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这世上的人,让张武佩服的没几个。

呼图龙的报国捐躯,马六的豪情谨慎,还有刘青的阴险毒辣。

如果勉强再加一个,那便是韩江。

为了不贪钱,不脏自己的手,宁愿被架空,把权利交下去,甘当傀儡提牢。

这种不与世俗合污的品格,不管他是真清高也好,还是装样子也罢,都值得张武敬佩,因为他做不到,并且已经被世俗同化。

见张武在,韩江走过来怒道:

“武哥儿,此事你不需多言,待会我便去找爷爷,不就是个杂号将军吗,我不信他能只手遮天!”

“韩兄,我把你喊过来可不是这个意思。”

张武连忙阻拦劝道:


秋风萧瑟,夕阳落日。

天牢院子里有棵大榆树,风一吹,枯叶便会哗啦啦掉落一地。

张武捡起一片落叶,绿色还未褪尽,却已走到生命的尽头。

呼图龙走了,对于他来讲,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以后这样的过客会有很多。

多到令人心里麻木,直至再也没有谁能走进内心。

呼图龙奸淫民女,偷抢杀人,在众人眼里乃是无恶不作的家伙。

但就是这样一个邪道人士,却用自己的生命,为大坤延续了国运,让亿万黎民免受蛮族压迫。

在他身上,张武明白了什么叫做“侠”。

“放心吧,我会把金刚不坏神功传承下去。”

一声叹息,在地上挖了个土坑,将树叶埋入,解下腰后的酒壶,把酒撒落在坑前,算是祭奠。

前日呼图龙被朝廷追封为“护国天王”,位列王侯,对各方面都有深远影响。

张武作为他在牢里最亲近的人,地位无限拔高,自然没谁敢不开眼的上来取笑。

“武哥儿,刑部侍郎大人喊你,快去一号狱。”

“来了。”

张武忙应一声,将酒壶收起,拔腿便跑。

封王拜爵,不只是空喊口号,有很多程序要走,很多与呼图龙有关的人都会被封赏。

从朝廷派出三品大员来狱中调查,便知对此事的看重。

一路快跑到一号狱,整个天牢里一片空旷,战后回来的囚犯寥寥无几。

刑部侍郎昂首而立在牢前,柳正钧毕恭毕敬的陪伴在侧。

至于司狱大人和另一位牢头……

在蛮军退去后的第二天便回来了,结果被柳正钧一声令下,以临阵脱逃之罪当场抓捕,押入死牢,听候发落。

“小子张武见过大人。”

“不必跪了,免礼吧。”

韩山抚着自己的山羊胡,身姿挺拔,上下打量少年几眼,沉声问道:

“听闻整个牢里,你与护国天王关系最好?”

“应该是的。”

“那护国天王为何与你产生冲突,将你打晕?”

韩山疑惑地问道。

张武直说:

“小子当时不觉,如今过去半月才明白他在刻意保护我,不想让我死于城头。”

韩山思考片刻,脸色缓和下来。

“听闻你们的牢头马六,在战前与护国天王产生冲突,被天王重伤,此事你怎么看?”

“大人明鉴,牢中与护国天王关系最铁者,除我之外,就要属柳提牢和马牢头。”

张武不卑不亢说道:

“马六中刀,乃是天王故意为之,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免得上战场,不然若真有怨气,那一刀便不会砍在腿上,而是将他枭首,人头落地。”

“哦?”

韩山眯起双眼,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扭头说道:

“记录在案。”

“是。”

柳正钧点头在簿子上写起来,张武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韩山继续问道:

“天王有没有跟你交代过什么事?”

“交代过,一,不要让我断了金刚不坏神功的传承,二,他曾与几位娇俏娘子相爱,其中可能有人为他诞下子嗣,天王说这一战若不死,便去寻子。”

“记录在案。”

韩山再次吩咐完,接着问:

“听闻天王喜酒,牢中属你给他酒最多,共给过多少壶,价值多少银子?”

“共十三壶,价值大约五百两。”

“你倒是舍得。”

韩山大感意外。

“记录在案,过几日朝廷会把银子十倍还与你。”

“多谢大人。”

接下来韩山又问了一些事情,详细到每一个狱卒和呼图龙的关系如何,谁朝他冷眼相对过,谁曾羞辱过他……

这一刻,张武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只要他稍有坏心,整个天牢,让谁死,谁就得死!

狱卒贱籍,而呼图龙已是王侯,按照大坤律法,贱民侮辱王侯者,不问缘由,当场杖毙!

但张武深知,咬人者,必被人咬。

只说别人的好,不说别人的坏,不仅不容易得罪人,也会让人家觉得你心地善良,为人宽容,留下好印象。

半日后,韩山神情慈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色。

“只凭天王把洗髓经秘方传给你,便足以说明你是他的弟子,窝在这牢里当狱卒实在可惜,你想从军,还是参政,亦或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

“回大人,天王曾讲过,如果他有一口铁饭碗,不用为生计发愁,他连武都不练,能有这份差事,小子已心满意足,不敢再有奢求。”

张武答完,韩山蹙眉提醒道:

“你要知道,人这一生,改命的机会屈指可数。”

“多谢大人关照,但天王曾教导过我,参政的尽头是天牢,从军的尽头是马革裹尸,人要学会知足。”

“……”

韩山嘴角抽搐,心里无语,半晌后才赞道:

“天王不愧是天王,参透世俗,直追佛祖。”

“……”张武。

眼见谈话差不多结束了,一直没出声的柳正钧才询问道:

“大人,蛮兵围城,牢中司狱和重型区牢头消失一月之久,战后才归,不知作何处置?”

“牢头按临阵脱逃之罪处理。”

临阵脱逃,当即斩首!

“至于司狱……此事我会上报,准备好秋后问斩。”

韩山冷哼一声,大袖一甩离去。

轻飘飘两句话,一人过会就要丢掉性命。

而另一人,不管之前吃了多少的带血馒头,如今都得吐出来,变成被打银子的对象。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张武摇了摇头,凝视着柳正钧离去的背影,心头有些发寒。


官监,虽算不上明亮宽敞,光线却比昏暗的民监强多了。

张武和马六各拎两只桶,在巷道里便看见官犯们被饿得头晕眼花,靠着牢栏无力哼唧。

两人一出现,官犯们立时骚动起来。

“你们怎么才来?”

“饿死本官了。”

“快分饭!”

大多数犯人都仪态尽失,扒着铁栏,努力想把脑袋探出来,对桶里的饭望眼欲穿。

牢房是一字长廊形的,现已住满十九个。

一号狱自然是刘青。

尚书大人安静侧躺在床铺上,背对着牢门,像是没有听到外面的嘈杂声。

马六和张武对视一眼,没有立即盛饭,而是解释道:

“大人,这两日没有送饭,非是我等有意怠慢,而是上头觉得您失了势,下令削减用度,下头的人怕被牵连,都不愿来送饭,终是我二人见不得这世态炎凉之风气,豁出去才敢来这官监,还请大人明鉴。”

话罢,张武递上两个干净的大碗。

马六盛了满满一碗小米,一碗热汤,放入牢中。

“大人慢用。”

两人起身恭敬朝房里作揖行了一礼,见刘青没什么要吩咐的,这才去二号狱。

工部侍郎,三品大员,同样的解释,也得再重复一次。

但这位也像一号狱,不理两人,也不给任何回应。

就这样一路分饭下去,张武发现越是官大的,越沉得住气,越有涵养。

即便早就饿得不行了,也不会让你看出来。

到了后面,官职越低,对饭越渴望,话也越多,还会跟你套近乎。

其中一位从五品的盐运使,直接拉着马六不让走。

“牢头,现在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若能告知一二,他日必有重谢。”

“大人,小的只是狱卒,对朝政事务着实不知,还请见谅。”

六叔不卑不亢,多给对方捞了半勺粗糠,而后胳膊一颤,使了个巧劲脱手,与张武抱拳离开。

本以为这一行不会出什么意外,但在最后的十九号狱,却遇到了难缠的家伙。

一看桶里是粗糠,热汤清淡得像水,连片叶子都没有,牢中官犯顿时怒不可遏道:

“本官乃国子监监丞,纵使未入仕前也不曾吃过这等粗谷皮壳,尔等胥吏安敢如此欺我?”

一脚把碗踹翻,监丞大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两人怒骂道:

“别以为本官不懂牢中律例,在监囚犯,每日要给米一升,冬给棉衣一件,病给药医,尔等不给米就算了,至少也该用谷子凑数……以粗糠为食,简直目无法纪,明目张胆的贪污!”

“教本官出去,定要好生参尔等一本!”

官监本来还挺热闹,狼吞虎咽的扒饭声很响,但这监丞一叫嚣,立时诡异得安静下来。

“子康兄,慎言!”

前面有官犯好心提醒。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别看这些人是贱籍,先皇曾说过:

“本朝与胥吏共天下!”

落在人家地头上,还是要知趣些。

可惜,没人提醒还好,被这么一激,监丞大人骂得更凶了,当真是嫉恶如仇。

张武面无表情,站在马六身后微微眯起双眼。

而六叔当狱卒二十年,许是见多了这种情况,并未生气。

只是再拿出一个大碗盛满粗糠,心平气和放入牢中说道:

“大人,我等只是遵照上意行事,非有意为难,请明鉴。”

不理会对方的骂骂咧咧,马六拉着张武径直离开官监。

“六叔,这厮可恶!”

张武咬牙道。

马六云淡风轻飘过一句:

“毒蛇咬人,何曾叫过?”

……

灶房门口。

送饭前空无一人,如今围得满满当当。

见两人出来,司狱和狱卒们立马上前询问道:

“老六,情况怎么样?”

“六爷,里面没饿死人吧?”

“若出了事,大家一起担着。”

众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张武看得心头有些发寒。

六叔却若无其事道:

“没什么事,也就把官老爷们饿得有些虚。”

“那便好。”

“多亏了六爷出头。”

“关键时刻还得六爷!”

狱卒们纷纷恭维,司狱也是长出一口气,然而马六话锋一转说道:

“既然大家都说出了事一起扛,也都分例钱,那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我和武哥儿送了饭,明日起,牢中所有狱卒,两人一组,轮流给官监送食,不到一次,扣一年例钱。”

“司狱大人,你看如何?”

马六直视司狱,俨然有喧宾夺主的架势。

司狱被他这么一盯,想到刚刚逼对方去官监送饭,顿时心虚起来,连忙点头说道:

“老六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众人皆知,马六这些日子躁动不安,无心打钱,经常去皇城门口晃悠。

心一动,人便坐不住了。

他去镇抚司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可是凌驾于百官之上的特务机构,恐怖得很,虽才成立一年多,却已让满朝上下闻之色变,这个关头谁敢得罪六叔?

……

第二日,轮到下一组去送饭。

见两个狱卒出来,众人一窝蜂围上去,发现二人脸色极其难看。

“那十九号狱的犯人着实可恶!”

“真当我等是泥捏的?”

似马六那般被指着鼻子骂,面不改色的狱卒,牢里一个都没有。

众人皆是普罗大众,生气就会表现出来,藏不住。

就这样,连续一个多月的送饭,好些狱卒都挨了骂,把众人搞得郁闷不已。

但稀奇得是,大伙每天都按时送饭,并未对那国子监丞区别对待。

等轮到张武和马六再次送饭时,却发现这监丞已骨瘦如柴,浑身僵硬,咽了气。

牢里死个人不是什么大事,饿死的,病死的,重伤不治而死的,隔三差五总要抬出去几个。

但这监丞死在刘青他们这一系官员面前,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不亚于一场牢中大地震。

唐展第一时间出现,检查过后眼皮颤了颤,沉声道:

“上报吧,让其家人准备后事。”

“小展,他怎么回事?”

隔壁牢房的七品官竟认识唐展,称呼也是格外亲近。

“锦衣玉食惯了,粗糠淡饭咽下去也消化不了,吃什么拉什么,再加上心情郁结,自然也就日渐虚弱了。”

唐展解释完,蹙眉询问道:

“这位监丞大人最近是不是总动肝火?”

“不错,逮谁骂谁,已有精神失常之兆。”

旁边的七品官答道。

唐展无语。

自作孽不可活!


“总算出来了。”

离开昭狱,马六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这是近两年来,张武第一次见六叔这么紧张。

“叔,这孙千户很可怕吗?”

“……”

马六答非所问道:

“你知道江湖人怎么称呼他吗?”

张武愣愣问道:

“怎么称呼?”

“半刀砍翻!”

张武一脸懵,这是什么称号?

马六解释道:

“一言不合就杀人,便已属于无法无天之辈,孙千户比这还凶,稍有不顺,话不多讲,刀抽出一半,等你看清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厉害。”

张武心悦诚服,神色复杂问道

“六叔,你真要去镇抚司吗?”

张武抿着嘴唇,神情有些复杂。

古来锦衣卫指挥使,没一个好下场。

知道皇帝的秘密太多,岂能不死?

下面的千户、百户也一样。

刺探情报,镇压武道强者,不是死于敌人之手,就是死于上头的清算。

“去吧,不然心里总是不甘。”

马六叹道:

“叔打听过了,镇抚司目前有四位千户,这孙千户排第一,前两位千户主要负责官家的事情,后两位千户负责江湖事务,四人皆是一流中的绝顶高手,叔争取分到后两位千户手下。”

顿了顿,马六看着张武说道:

“这天牢里,叔唯一放不下的人便是你,你爹咽气前,在床边拉着我的手,让我帮忙照顾你,叔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懂义气,一诺千金……”

“叔你放心,在我把金刚不坏神功练至大成前,我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也不会离开天牢。”

马六点头,长吁短叹,拍了拍张武的肩膀,心中欣慰。

或许是父母双亡的缘故,自从两年前张武来到天牢后,马六便觉得这孩子像变了个人。

心智成熟,做事稳重,让人觉得很可靠。

除去面相,半点没有小孩子的稚气。

……

官监。

国子监丞死掉已有一个多月,自那之后,就连尚书大人刘青都对狱卒们客气起来。

每次给他送饭,都会对狱卒道一声谢,令小卒们受宠若惊。

这种大佬屈身,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纵使柳正钧下过令,让削减用度,可他又不来送饭,真正执行的还不是狱卒们?

于是,不知是从谁开始的,每位狱卒都会偷偷给刘青他们暗中加菜,送馒头,以还诸位大人礼遇之恩。

你给我面子,我自然会还你面子,狱卒也是人,明面帮你我不敢,暗中塞点东西还不是小意思?

再加上柳正钧没被撤掉,风平浪静,众人也就松弛起来。

张武和马六也一样。

打开木桶,热气腾腾,表面看上去全是粗糠,用力一铲下去,尽是雪白的米饭,下面还埋着肉菜。

把一碗香喷喷的饭菜放入牢中,两人作揖道:

“大人慢用。”

“多谢二位,不知两位小哥尊姓大名?”

刘青客气地抱拳问道。

“小人牢头,马六。”

“小人狱卒,张武。”

“老夫记住了。”

刘青认真点头。

张武和马六对视一眼,再次作揖才走开,心里除了叹息还想笑。

大人物也怕死。

入了天牢,什么人格,什么尊严,一文不值!

不过,你若把这位尚书大人的话放在心里,觉得对方会感激你,来日必有厚报,那你便大错特错了!

同样的话,他问过好几个狱卒的名字。

只是用这种办法施恩于你而已。

免得你脑子抽筋迫害他。

主掌天下官吏升迁的大佬,如今身陷牢狱,能拿得出来的本钱,竟只剩下“画大饼。”

张武都不知道该悲还是该笑。

一路分饭下去,官犯们一个比一个客气,称兄道弟,恨不得拔草为香,立马结拜。

张武也客气,要买酒的给酒,想吃零嘴的给你拿来,但只限于牢内。

让传话的,让带信的,让从外面往牢里拿东西的,一个不应。

偶尔有人想打探外界的消息,张武只会看心情回两句。

“武哥儿,我有一件事想问一下,你放心,不涉及任何秘密。”

五品盐运使渴求道。

张武点头。

“大人请讲。”

“我有个同僚,河东郡下的永安知府,大家戏称他为胖头鱼,按理讲这牢中应该有他一个位置才对,怎么现在都没见到他人?”

“胖头鱼?”

张武和马六面面相觑,尽管不知道这厮大名叫什么,却晓得这家伙被孙千户剪成了人棍而死。

至于他招没招背后的人物,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家伙背后是刘青?”

张武眼皮一颤,心里抽起了冷气。

尚书大人长得松风道骨,满面正气,看上去犹如文坛大家,儒雅书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仗义每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对百姓最狠的不是屠城将士,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刘青倒了,这胖头鱼失去靠山,岂能不倒?

尽管知道这厮的下场,张武与马六却不约而同道:

“什么胖头鱼知府,我等不曾听闻。”

“我们只是小小的狱卒,对朝政大事尚且不清楚,又哪里知道什么胖知府?”

“你们……”

盐运使大人心里恨得咬牙。

刚刚你们对视,明明就知道胖头鱼的下落,却不肯说,实在可恶。

但他可不敢把心里的不满露出来,否则你便是第二个国子监丞。


不出片刻,山风呼啸起来,吹得他衣摆哗啦啦作响,呼吸都有些困难。

但也爬上崖顶,眼前豁然开朗。

“你……”

崖上已经有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见一个少年从垂直的悬崖边上硬爬上来,立时瞠目结舌。

张武抬头一看,心中凛然。

故作轻松拍了拍袍子,客气抱拳说道:

“前辈,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你是……?”

中年人惊疑不定。

张武说道:

“在下无名小卒,麻五,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麻五?”

仔细思索江湖中的顶尖高手,并没有这号人物。

也没有谁小小年龄,能有这般强横的实力。

“前辈不敢当,在下郭天旭,江湖人称一声山河大侠。”

“山河大侠?”

张武满目惊愕,连忙送上我很崇拜你的眼神,目光火热道:

“原来是大侠您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目睹您的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客气客气。”

老郭哈哈大笑着抱拳还礼,略微紧张的气氛立时缓解。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名声大了有好处,谁见到都会礼敬三分,郭天旭很受用。

张武疑惑问道:

“不知大侠您是怎么上来的?”

“你看。”

老郭亲切指了指远处,山背面有一条斜坡,蜿蜒而上,只要穿越一片茂密的森林便可以爬上来。

郭天旭问道:

“小哥儿,我观你功力深厚,攀上悬崖还气定神闲,必定师出名门,不知你师父是?”

“在下没有师父,只是为朝廷效力,当公差混口饭吃。”

张武没有报呼图龙的名号,这厮在江湖中名声恶劣,人人喊打,说不准与这山河大侠有仇。

“公差?”

郭天旭若有所思,心里对张武多了几分忌惮。

朝廷的公差,实力高深者,几乎都在镇抚司。

即便有意外,也是权贵家中的门客,安排在衙门里吃空饷。

这里是京畿地界,混江湖的不管白道黑道,只要在官家没靠山,都要敬而远之,免得被镇抚司盯上。

躲在大石头后面,只露个头,看着下面的白龙寺,张武客气问道:

“前辈,您也是来看淑妃娘娘的吗?”

“这是自然。”

郭天旭口是心非说道:

“娘娘倾国倾城,风韵无限,能一睹其容颜,乃是我等之幸。”

“是这个理。”

张武连连点头赞同,满面期待。

郭天旭不着痕迹斜睨他一眼,往后走几步,来到几乎垂直的悬崖边,凝神朝下一看,顿时双目瞳孔骤缩。

“小哥,不知你修炼得是何等神功?”

张武谦虚说道:

“只是烂大街的金钟罩而已,可能我天赋异禀一点。”

“……”郭天旭。

金钟罩能练成这样,我把自己脑袋割下来吃掉。

两人闲聊着,不知不觉便烈阳高照,光秃秃的峰顶什么遮挡物都没有,火辣辣的太阳直让人有皮开肉绽之感。

“来了!”

张武精神一振。

庞大的队伍出现在白龙寺外,在黑甲禁军的拱卫下,凤辇里走出一位风情万种的少妇。

早已等候多时的白龙寺住持,历代高僧,各堂首座,全都第一时间迎上去。

刘家上百位弟子也是恭敬跪迎。

距离有些远,看不太真切,但张武心知,刘青很可能通过易容术,伪装成家族的某个长辈。

拜完佛后会见刘静萱,让她屏退众人,只留一位自家长辈有事详谈,也是合情合理。

“淑妃真美。”

张武由衷感叹道。

郭天旭点头说: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能一睹娘娘芳颜,此生无憾矣,前辈,告辞!”

张武起身抱拳,在老郭惊愕的眼神中,沿着爬上来的悬崖,如同一只大蜘蛛,攀着自己打出来的手印往下爬去,将指纹全部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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