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麻烦，等会折腾太晚，吃完饭可能天都亮了。”
成曜侧头看她，略微思索了一番，又手上的西红柿重新放了回去，“那就紫菜蛋花汤吧，鱼香肉丝就不做了。”
林月想着，反正只是煮个汤大概也不需要多少功夫，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成曜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围裙系上，他站在电磁炉边上，倒是真的有了几分家庭煮夫的味道。
“林月，这个火锅底料是要直接放在水里煮，还是要先翻炒一下。”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于是她脱了外套放在一边，身上这才终于舒适了些。
林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累了，就踢掉鞋子趴在沙发上，下巴枕着那只胡萝卜抱枕凝神看他。
“翻炒一下吧，这样会更香一些。”
成曜把锅放在电磁炉上，又伸手摁了几下，“我之前看到网上的帖子说，火锅底料炒一下更香是心理作用，实际上跟直接用水煮的味道一样。”
林月对他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脑袋一歪，靠在沙发靠垫上，“那随便你咯，你可以不炒。”
随着“滋啦”一声响，火锅底料的香气在公寓里蔓延开来，林月隐约觉得，好像这屋子里原本暗藏着那股凉凉的气息都隐匿了下去。
有烟雾从锅里腾腾而起，烟雾之中，成曜低头认真的翻炒着锅内的火锅底料，神情认真的像是在干什么大事业。
“林月，你现在可以抽空去把脸上的妆给卸了，卫生间有卸妆水洗面奶，脸上带妆太久对皮肤不好。”
“好。”林月随口应了下来，就要穿鞋起身，突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我只是吃个晚饭而已，为什么要卸妆？”
成曜没有抬头，只是端起一碗水缓缓倒进锅里，“现在凌晨三点多，吃完饭可能四五点，有这个闲工夫走那么远回去，还不如在这休息会。”
虽然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是……
“好了，等会让你睡房间，我睡沙发，现在太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
锅里的水开始沸腾，林月感觉自己隐约能听到那“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火锅的香气一下子侵入了她的鼻腔，一瞬间，她竟是感觉自己真的饿了。
“你去卸个妆，出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林月点点头，走进了卫生间。
她仔细看了看，洗漱台上的摆放的东西不算多，男士女士的都有，她随便找了一瓶卸妆水把脸擦净了，又在水池里放了一池的温水。
她仔细看了看，拿起了一管女士洗面奶，那管洗面奶大概还剩了半管的样子，林月把盖子打开，挤了一点在掌心。
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了看洗面奶上的保质期。
于是她又把手上的洗面奶冲掉，随手把洗面奶的盖子盖好，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迟疑了一下，又把那支洗面奶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放在水龙头底下冲干净了，重新放回了原位。
最终，她用一管男士洗面奶洗了脸，又随便找了点水乳拍了拍，才重新走了出去。
此时成曜已经把食材全都用容器装好，满满的摆了一桌子，他撑着下巴，坐在餐桌前，眉眼中有几分倦容却还是有些尽量的睁大眼睛避免入睡。
“快过来坐林月。”见了她，成曜连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对面的位置。
她点了点头，在成曜对面落了座。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最终还是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双手捧着慢慢往嘴里喝。
林月一晃神，却见成曜正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做菜让他有些累了，他的双颊竟是有些微微发红。
她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你在看什么？”
成曜歪头，浅浅一笑，“我觉得你素颜比化了妆好看多了。”
林月仰头，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完了，没有应他。
“本来就是很可爱的一张脸，化了那样的妆容虽然是很职业，但是忽然感觉就老了点。”
林月搁了碗抬眼瞪他，“成曜，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成曜不以为然的嘿嘿一笑，“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画个合适的妆容，我很多参加活动的妆容都是我自己画的，怎么样？”
林月搁了筷子面无表情的瞪他。
“好了好了，不化不化，你的妆好看，你化什么妆都好看，吃菜吃菜。”成曜夹了几片肥牛土豆片放在她的碗里。
于是林月低头吃饭，不再说话了。
才吃了没两分钟，林月就听到桌子对面成曜断断续续的抽气的声音。
她一抬头，正巧见成曜一张脸红得吓人，嘴唇也隐约有了几分红肿的迹象，眼中甚至是泛起了泪光。
林月哭笑不得，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净水器边上，“不能吃辣你逞什么强？”
她左右看了看，净水器边的柜子上只有一个马克杯，她拿起马克杯，果然从上面找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
她接了一杯温水，递给成曜。
“谢谢。”成曜端着水杯，囫囵吞下去一大口，但嘴唇上的红肿却也没有半点缓和的迹象，“我能吃辣的，但就是今天这个火锅底料有点，太辣了——”
林月不忍心拆穿他，就重新回了他对面坐下继续吃东西。
吃了一顿火锅，林月就几乎没有看见过成曜动筷子。
他每次想吃什么，就犹犹豫豫的把筷子伸进汤锅里，夹起来，在汤里涮了又涮，好像这样，就真的能让那股子辣味冲淡一些一样。
但每一次，他把自己涮好的东西放在嘴边，咬下去一口之后，他都能被又一次辣得五官拧在一起。
最后，他干脆放弃了，就托腮看着林月吃东西，目光闪烁，突出的喉结时不时的上下滚动着。
林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强行中断了吃火锅的活动。
成曜在厨房洗碗，林月被火锅一刺激，倒也不困了。
闲来无事，她想起来今天白天自己去看的那一场电影，全程里自己哭得稀里哗啦，倒是完全没注意到电影内容是什么。
于是她在网上找了一个盗版来源，点开了，放在茶几上，又拉过毯子把自己裹好，靠着胡萝卜抱枕看起来。
“你在看什么？”
她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月明长安咯。”直到话脱口而出，她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男主角面前看起了盗版？
成曜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指了指手机屏幕，“你就在这上面看？”
她狗腿的笑了两声，“我不是在电影院里没看够想要再看一遍嘛。”
成曜侧头看她，也没有说什么，就起身把电视机打开，又拿起手机点了几下，手机上的画面出现在了电视机荧幕上。
他顺手摁灭了灯，又重新在林月身边坐下，“这才有看电影的样子嘛。”
林月盯着电视屏幕目瞪口呆，半晌，她居然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
“我就在想，要是导演知道你这个男主角带头看盗版的话，会不会被气得跳起来。”
成曜一本正经的指了指林月，又指了指自己，“反正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你不说，我不说。”
说罢，他踢掉鞋子，扯了林月身上的毛毯钻了进去，“反正这电影我都还没看过，现在看看拍得怎样也不错。”
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轻声叹道，“这才叫看电影嘛。”
林月侧头看他，一本正经的开口，“不，还差点东西。”
成曜也回头看她，一双眼中写满了困惑，随即，他又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认命的掀开毛毯起身。
不一会儿，成曜抱着一大把的原味薯片和汽水重新回来。
他把零食全都放在茶几上，又从其中拿出一袋薯片，撕开，递给林月。
又拿起一罐雪碧，拉开拉环，放在茶几上。
“这才叫看电影嘛。”林月身子一仰，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沙发靠垫上。
成曜凝神望她，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嘴角无声的弯了弯，随即，他又重新掀了毛毯，钻了进去。
“你通过电视看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成曜伸手，在她手上的袋子里抓了一大把薯片塞进自己嘴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以前从来不看我拍的电影。”
林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薯片就没了一大半，她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你想吃能不能自己开一袋，别动我的。”
成曜充耳不闻，伸手又在林月手里抓了一大把塞进嘴里，“等会要是你吃不完那多浪费还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吃，吃完一袋算一袋。”
薯片咀嚼的声音在公寓里“咔呲咔呲”作响，这让林月无端联想到了总爱在黑夜里磨牙齿的仓鼠。
“你还别说，这么通过电视里看自己，挺有趣的。”
“你觉得这部电影你发挥得怎么样？”
“还行吧。”成曜很随意的点点头，“反正我只要觉得我这一部比上一部发挥得更好，就可以了，至少这一次，我觉得我办到了。”
林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开始专注看电影，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