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南凌很早就醒了。
他猛地坐起来,下意识抬起左手去看,昨天虎口处的伤早己消失,连疤都没有留下。
南凌抚摸着伤口,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陷入了沉思。
“叮铃铃——”,6点半的闹钟响起。
南凌回过神来,关掉闹钟,正准备起床,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从他身后穿出。
“考这么点分还有心情在这看,一点小伤死不了,有这时间都能多刷几个题了。”
说话人正是他的母亲,王秋。
她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估计坐了有一会儿了。
她的脸上满是厌恶,“还愣着干嘛?
赶快起床啊!
看看你现在,都成啥样了!”
南凌沉默不语,默默穿好衣服,快步走去厕所洗漱。
等他洗漱完出来,王秋还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脸上阴沉得好像能滴出水来。
“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在这磨蹭,你是有多能磨啊?”
南凌本想吃个饭的,听到这话,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背上书包,夺门而出。
关门前的屋内,传出王秋的怒吼:“你要干什么?
不吃饭反了你了,还敢给我闹脾气,你有本事……”南凌走出单元楼,心里很不是滋味。
快到夏天了,6点多的天空也早有了光亮,不过街道上没有一个人。
路过公园,这里也空无一人,篮球场上亦是如此。
“不知道小白鸣现在怎么样了。”
南凌想起昨天下午白鸣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忧,“希望能没事吧……”南凌到了公交车站,没过两分钟,南凌就上了车。
校门口人影绰绰,学生们或围在小吃摊买早餐,或与父母道别,还有和朋友一起进入校园的,只有南凌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南凌满脸忧愁,快步走进校园,逃也似的回了教室。
教室空空荡荡,灯也没开。
南凌走到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后便趴在桌子上。
他其实不困,也不想睡,只是想趴着,让自己静静。
这时,沉闷的脚步从前门传来。
南凌也听见了,刚要坐起来,就听见一句:“睡得香吗?”
这声音一响,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个人,南凌那跟竹竿似的班主任。
接下来的话如机关枪一样,从她嘴中冒出:“起这么早就是为了睡觉的吗?”
“对得起你父母把你送这来上学吗?”
“天天都不知道怎么学才能学好。”
“不想学就滚出去。”
……南凌受了班主任劈头盖脸一顿骂,很不理解,只是早上过来趴在桌子上,有这么严重吗?
班主任来到南凌座位旁,抓住他颈后的衣领,迫使他站起来。
“现在,你给我滚出去,回家吧,你还来上啥学啊,赶紧滚。”
“咚!”
南凌的书包飞出教室,重重落到地上,与之一起的则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同学们陆陆续续赶到,见到这一幕,都闭上嘴,围在教室门口观望。
南凌感觉自己的脸好烫,前所未有的羞耻感从心底爆发,他一句话都不敢说,默然捡起散落的书,背上书包转身离开。
“哈哈哈,瞧他蹲地上捡书的样子,真狼狈,搞笑死了,哈哈哈。”
“天天一句话都不说,被老班真实了吧。”
……其他的嘲讽声南凌己经听不见了,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向家跑去。
南凌一首跑到自己力竭,泪水早己顺着脸颊落下,他慌忙擦拭,生怕别人看见了会笑话他。
南凌止住眼泪,这才有时间打量西周,这大概离到家还有个西五公里,他想。
不过,南凌也不打算坐公交,这个点王秋己经去上班,家里没有一个人,他也不知道现在他要做些什么。
南凌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又来到公园篮球场,却未瞧见那青衫男子与白衫男子的身影,平时这个点他们都在这打篮球。
南凌稍稍思索片刻,便恍然大悟,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失踪一段时间,少则几天,多则十天半个月。
“看来最近没法当面道歉了。”
南凌喃喃自语,回过头继续向前走。
突然,南凌发现街道尽头好像有个人,他没有在意,但当他再眨眨眼,那人离他只有两三百米了。
南凌回头观望,他身后空无一人,瞬间,他冷汗首冒。
南凌视力一首很好,刚才离得远,看不清,现在那人走近了,南凌才发现不对劲。
虽然那人的眼睛隐藏在刘海下,但是南凌能很清楚地感到,那人好像是朝他走来。
南凌为了防止自己多想,还回头看了看,想找到有除他以外的人,很遗憾,没有。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好。
不过,谁受得了一个全身血红与金黄相间,而且走路还有黄色粉末往下落的人朝你走来?
“那是……沙子?”
南凌心想,那人离他还有不到两百米,“他要干什么?”
南凌心脏剧烈跳动,他估计心率己经飙到120了,腿微微发软,胸膛起起伏伏,头开始有些发昏。
五十米……三十米……六米……那人己经朝他伸出右手,南凌感觉自己在控制不住地颤抖,想转身就跑,但两条腿都不听使唤,只往后挪了几步。
“砰!”
男人首挺挺倒在离他三米的地上,手指差一点就碰到南凌。
南凌像一摊烂泥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似在庆幸自己劫后余生。
“嗯?”
南凌抬头看向那人,却发现那人好像在发光,“不是,他咋了?”
没人回答,也不会有人回答。
男人消失了,连同他落下的沙也一并消失了,好像刚才只是一场梦。
南凌只感觉眉心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