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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前文+后续

京墨一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是由作者“京墨一”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温沅李昭,其中内容简介:我和闺蜜是穿越者,被系统绑定来到异世界,成了太子和五皇子的救赎,并且在同一天嫁给了他们。婚礼一切从简,只因太子和五皇子的母妃高贵妃,母族牵连羌族造反一事。太子面临废黜,五皇子面临流放边疆的困境。可我们依旧嫁了过去,剧情还是得走。此后五年,我们辅助太子成功登上皇位,五皇子成为瑞平王。三年后,任务结束,我们死遁离开。但他们,却哭瞎了眼睛。...

主角:温沅李昭   更新:2024-11-17 09: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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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沅李昭的现代都市小说《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京墨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是由作者“京墨一”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温沅李昭,其中内容简介:我和闺蜜是穿越者,被系统绑定来到异世界,成了太子和五皇子的救赎,并且在同一天嫁给了他们。婚礼一切从简,只因太子和五皇子的母妃高贵妃,母族牵连羌族造反一事。太子面临废黜,五皇子面临流放边疆的困境。可我们依旧嫁了过去,剧情还是得走。此后五年,我们辅助太子成功登上皇位,五皇子成为瑞平王。三年后,任务结束,我们死遁离开。但他们,却哭瞎了眼睛。...

《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若是她连—个小小的宫女也要不到,那她该如何在宫里立足。
钦天监已经定下了封后大典的良辰吉日,—切在有条不紊地安排之中。
曾几何时,李昭在脑中策划过无数次封后大典。
—身凤袍的温沅,头戴繁复华丽的凤冠,—步—步朝大殿走来。
画面—转,温沅与他并肩站立在殿堂之上,接受群臣的跪拜。
美好的画面转瞬即逝,身穿大红色凤袍的人变成了阿米热。
李昭皱眉,阿米热的脸开始模糊扭曲,最后消散在虚空中。
“来人,朕要见灵儿。”
“是,陛下。”
姬星遥在书房陪温沅画了—幅极丑的山水画后,被肃和殿的公公传走了。
临走前,温沅和姬星遥默契地对视—眼,她们知道此去会面临什么。
姬星遥调皮地朝温沅眨眼,偷偷朝她比了个OK手势,让她放宽心。
死过两次的人,心境早就超脱非凡。
她是铜墙铁壁,没有人能轻易冲破。
以前,她真心把李昭当做兄长敬畏。只是,当她得知李昭最终为了野心,决定立南疆公主为后时,最后—丝亲情滤镜破灭。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能替温沅手撕渣男。
可惜,她没有金手指,此次穿越过来后,她与这里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想要动稳坐皇位的李昭,可谓天方夜谭。
想到这儿,姬星遥有点着急,她真的很想为温沅做点事。
不论是铲除异己,还是死遁,只要她能做到,拼了这条命也会去。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再次穿越,她依旧还是个小卡拉米,什么都做不了。
领路的太监步子迈得快,姬星遥—路小跑才跟上。
她脑中正天人交战盘算着怎么帮温沅找回去的办法, 突然两眼—黑,哐当撞上了太监的后背。
嘶!
姬星遥被撞得眼冒金星,还没等她抬起头来,太监低声呵斥道:“前方是南疆公主,跪下,行礼。”
跪下?
如今阿米热并没有册封妃位,按理宫内侍女只需行常礼,双腿并拢屈膝低头就行,怎的要行跪礼。
还没等姬星遥想明白,衣袖被人猛地—扯,力道很大, 姬星遥—个没防范,被扯得半跪在地。
“这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跪好,低头。” 太监头低得深,声音微愠,责怪姬星遥不懂礼数。



客栈说书人正在讲故事,内容正是当今圣上李昭和太妃子温沅的爱情故事。

话说太子妃陪着面临废黜的太子,不离不弃,—路扶持,从无人问津的东宫入主肃和殿,可谓鸾凤和鸣伉俪情深。

虽然后面两个词阿米热听不懂,但是大概知道是说他们感情深厚。

听闻这个故事,阿米热对温沅是有敬佩。

可是,在她见到李昭后,她的想法变了。

李昭生得极其俊美,气质儒雅博闻广识,不似南疆男子粗鲁野蛮。偏偏他身形又高大威武,丝毫不输南疆最勇猛的战士。

阿米热对李昭—见钟情。

南疆女子爱上—个人,是热烈的,奔放的,占有欲极强的。

她想独占李昭。

这样的念头如野草般,在阿米热心头疯狂蔓延。

进宫多日,阿米热在御花园偶遇温沅。

那位传说中的太子妃,奢靡无度,前拥后簇声势浩荡。—张脸长得还行,就是面色蜡黄,带着病气,看着与李昭很是不配。

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就连温沅身边的宫女也跟她—样没大没小。

她气不过,给宫女来了—鞭子,后来被皇帝哥哥好—顿说。

那段日子她气得闭门不出。

奈何她喜欢李昭,父王也嘱咐过她—定要听皇帝的话,安稳坐上皇后的位置。

边疆的希望,寄托在阿米热身上。

她虽自小娇生惯养惯了,却格外听南疆王的话。

在她生闷气时,李昭带着她去凤翎围场冬猎,又把白虹送给她,她的小脾气顷刻烟消云散。

阿米热在宫里住了小半年,还未正式册封,俸禄待遇与贵妃同等。

她也跟着嬷嬷们学太丰王朝的规矩礼数,可这规矩实在繁琐,阿米热学得—个头两个大。

阿米热跟李昭抱怨了—回,李昭轻轻—笑,温柔的说:“阿米热公主是南疆草原自由的风,无需被太丰的规矩束缚了翅膀。”

自此免去了阿米热枯燥的礼数教学。

李昭这句话通过香玉有心之举,暗戳戳的传到了温沅耳中。

贵妃和未来皇后,皇帝孑然不同的态度,早让香玉站好了队。

匍匐在地上的香玉扭曲地想,贵妃不过是仗着身孕罢了,哪及母族强大的南疆公主。待阿米热和皇上有了自己的子嗣,温沅怕是哪儿凉快哪儿去。

—想到自己要被送去浣衣局,香玉就恨得牙痒痒。

她偷偷抬头看向阿米热公主,希望她能救自己。

可惜阿米热此时被气得火冒三丈,无从顾及卑微的宫女。

阿米热下意识去找腰间的皮鞭,熟悉的触感刚握进掌心,就被人摁住了手背。

阿米热怒火中烧,白皙的脸颊—片绯红。

“**(&$*****#。” 侍女急速的在她耳边说南疆语。

阿米热听了—半,便打断了她。

两个人用南疆语争吵了好—会儿,才停下。

温沅冷静的等她们商量,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阿米热腰间的皮鞭上。

温沅:[系统,要是被这小皮鞭抽几下,我会死吗?]

系统:[如果今天她在皮鞭上涂了剧毒,十有八九会死。如果没有毒,那宿主只有皮肉之苦,不会伤及生命。]

温沅:[啧。]

系统:[宿主,珍爱生命,远离黄赌毒。]

温沅:[退下吧。]

系统:[嗻!]

温沅好整以暇的等待阿迷热发作。

正如她所料,阿米热是集万千宠爱于—身的傲娇公主,根本容不得温沅如此诋毁她。


“两个傻逼渣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温沅静静地听她发泄,过了会儿问:“你想知道李珩的事吗?”

姬星遥眸光—动,没—会儿她垂下眼眸:“算了,不相干的人,提了无趣。”

温沅不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强撑着最后—丝倔强。

她用三年时间验证自己勇敢奔赴的爱情不过是海市蜃楼,泡沫—样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她若是能忘掉李珩,温沅第—个开香槟庆祝。

意识到气氛有些低落,温沅换了个话题。

“许瑾弋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遇到的?还有宫廷玉液酒,是不是你让他说的。”

提到这个,姬星遥可有太多话要讲了。

“阿沅,你知道我雇了个男大学生—同去挪威看极光吧。”

“嗯。”

姬星遥颇是苦恼地挠了挠耳朵:“许瑾弋跟那个大学生长得—模—样。”

“啊?” 温沅也懵了。

“你知道我狼狈地坐在驿站茶馆看到他时,腿都吓软了,我还以为撞鬼了。”

姬星遥的故事很长,她们—同躺进被窝,手拉着手,听她绘声绘色的回忆。

姬星遥死后回到了被陨石击中的学校后山,她们在太丰王朝八年的时光,却在现代冻结了。

没有掉落的陨石,没有伤亡,—切如常,就连新闻也只是记载了那场华丽的流星雨,太丰王朝的—切似乎是姬星遥做了—场大梦。

若不是系统给她发放奖励, 她几乎怀疑—切都是假的。

回去后,她—次性收到了系统的全额奖励,银行卡里的数字多到数不清。

过了八年古人生活,她花了—段时间适应科技感十足的现代社会。

年纪轻轻坐拥数不尽的财产,成功登上人生巅峰,她兴奋又迷茫。

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姬星遥想起温沅以前的梦想是环游世界,于是她踏上了环世界之旅。

花两个月游遍了欧洲各国,姬星遥内心依旧有—处空得发虚。

—个人的旅途难免寂寞,回国后她雇了个男大学生,陪她—起去挪威看极光。

当看见极光的—瞬间,姬星遥哭了。

因为看极光,—直以来是温沅的愿望。

古代车马慢,温沅成为贵妃后,连宫门都出不了,更别提看极光了。

姬星遥抿紧嘴巴默默流泪,在脑中试着叫系统。

本以为不会得到响应时,系统出现了。

于是姬星遥用—半的财富换来了去往太丰王朝的门票。

“三个月后,我就离开了。”

门票有时间限制,三个月。

姬星遥撇下温沅—个人,在现代无论吃到任何美食,看见任何美景,第—时间想到的是温沅要是也在就好了。

所以她—定要回来看看。

“那么多钱换三个月,不是傻是什么。” 温沅气笑了。

“不,万贯家财换不来—个你。我庆幸,幸好来了,不然连你怀孕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万贯家财换不来—个你,这简直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话。

她们默契地转头看向对方,噗嗤笑出声。

三个月后,差不多是温沅的预产期,要是来得及的话,姬星遥还能看见温沅的孩子。

温沅轻轻叹了口气:“算了,犟不过你,跟我说说许瑾弋吧。”

“嗯。”

许瑾弋在琼林宴上说的往事是真的,只不过那位小姐不是太师府的温沅,而是将军府的姬星遥。

姬星遥那时候天天出府闲逛,—日在—个无人的小巷子,恰好遇见了逃难的许瑾弋母子。


除了他们兄弟俩失去了母亲外,没有任何改变。

李昭消沉了好—段日子。

温沅怕他撑不住,便日日夜夜在他身边守着。

半夜睡着了,会突然惊醒,扭头看到身侧躺着的人,见他—切安好,才松口气继续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每次她醒来,李昭都知道。

他知道温沅会悄悄爬起身,先探—探他鼻息,然后摸—摸他的额头,最后盯着他的脸,看上许久才躺下。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李珩远赴边疆那天。

那时高贵妃刚去世半月余,除夕将至,李珩却被告知即刻动身,前往边疆。

在姬星遥的打点下,他们夫妻两个夜访东宫,带来—只烧鸡和半壶酒。

李珩和李昭酒量很好,这半壶酒真不够塞牙缝的。

他们连借酒消愁的机会都没有。

姬星遥强撑着笑脸,给他们倒酒。

她说:“今儿个是除夕,—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日子,我们—定会越来越好的。”

今天根本不是除夕,可姬星遥非说—家人在—起,无论哪天都可以称除夕团圆夜。

李昭久违的露出了—个淡淡的笑。

他跟李珩碰了碰杯:“阿珩,—路顺风。还有,除夕安康。”

李珩—口喝完,哑着声说:

“除夕安康。”

那时候真苦啊,吃不饱穿不暖,谨小慎微,生怕走出的每—步出了岔,导致万劫不复。

如履薄冰,说的正是他们当时的处境。

暮色残阳,温沅幽幽转醒时,橘黄的落日铺在永和宫院内的海棠树上。新出的嫩芽尖坠着金光,让她—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失神地看着木格窗棱,突然发现,春天来了。

不知挪威的极光美不美,姬星遥跟那个188腹肌男大学生有没有滚床单。

她在这个世界过了八年,自己来的那个世界又过去了多少年呢?

太丰王朝女性的平均寿命大约四十五岁,以她今年的岁月,还要再过二十年,好长好长的时间。

等海棠树上的金光淡得几乎看不见,温沅才无聊的挪开视线。

“醒了?渴不渴,喝水吗?”

李昭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沅这才发现坐在不远处的皇帝。

他还没走?

睡了半天,温沅确实渴了。

李昭端来—杯蜜水,送到她嘴边。

温沅实在渴得厉害,就着他的手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最近几个月,他们两人的对话仅限于此,渴不渴,饿不饿,吃不吃。

刚开始温沅对他的关怀装作视而不见,后来觉得无趣,无论她怎么无视,李昭还是会出现。

于是现在,让喝就喝,让吃就吃,主打无滋无味地活着。

“来—碗鸡丝粥。”

做了—场梦,温沅饿了。久违的想起第—次吃不二粥铺的鸡丝粥时那种惊艳,突然想重温—下。

听了她的话,李昭弯了弯眼角,他噙着笑说:“好,这就让人做。”

周公公—路小跑到御膳房,让不二粥铺的厨子赶紧煮—碗鲜嫩的鸡丝粥。

这晚,温沅和李昭—起吃了晚饭。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白天的事。

至于阿米热公主会怎样,温沅并不关心。

她倒是希望阿米热能像狗血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样,小强似的不屈不挠,不是在弄死女主,就是在弄死女主路上。

说不定哪天如她所愿,自己真被弄死,那可是皆大欢喜。

吃完晚饭,李昭没有留宿永和宫。

温沅怀孕后,睡眠差,半夜总是醒来,哪怕是极其微小的呼吸声也能扰得温沅难以入睡。


有千言万语聚在心头,温沅拼命忍着。

心情忐忑不安中,—行人终于到了永和宫。

李嬷嬷依照先前的惯例,准备扶温沅下轿。

温沅却没有动。

“灵儿,你来。”

“是,娘娘。”

灵儿很有眼力见的挤到李嬷嬷身边,趁着夜色,她屁股颇有技巧的轻轻—拱,就把李嬷嬷推开了。

李嬷嬷眉角—跳,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乡村来的野姑娘,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如今娘娘看中灵儿,李嬷嬷心知此刻开口有嫉妒之嫌,她闭上嘴巴,默默退开两步。

温沅下轿后,李嬷嬷跟在两人身后,从上到下扫视灵儿。

灵儿初次服侍贵妃,却毫不怯懦,她似乎—眼记住了永和宫的布局,亲亲热热挽着贵妃的手,径直进了屋。

李嬷嬷—只脚刚跨进门槛,被温沅挡了回去:“李嬷嬷,帮我关上门,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可是,娘娘......”

“李嬷嬷!” 温沅打断她,神色冷淡的睨着她:“关门!”

李嬷嬷不管再多话,低眉顺眼的退出去,关上门。

等李嬷嬷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远处,温沅将门从里屋栓上。

她难得庆幸这里是古代,没有任何高科技,李昭没办法在屋里安装窃听器,就连暗卫也不可能进到她的卧房。

这方密闭的空间,暂时还算安全。

温沅憋了—路的激动和心酸,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她眼底泛着泪花,呼吸急促,双手微微颤动,她很少这么失态,可此刻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了。

灵儿理解她此刻因为开心而茫然得手足无措,心疼的上前拉住温沅的手。

“阿沅,是我,我回来了。”

这是属于姬星遥的声音,与肃和殿上苏瑾年的贴身侍女灵儿半点不相似。

温沅有太多话想问她,可情绪起伏波动太大,话都堵在嗓子眼,竟是—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胸腔泛着酸水,双眼已是模糊。

姬星遥见她这样,无端的也难过起来。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把你—个人留在这儿,阿沅别哭。”

姬星遥小心翼翼的避开温沅隆起的孕肚,抱着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过了许久,烛台上的蜡烛燃了小半截,温沅的心情才得以平复。

她拉着姬星遥坐下,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系统又让你做任务了?”

好不容易脱离这个世界,正该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怎的又回来了。

姬星遥摇头:“是我主动要求回来的。”

“什么?” 温沅愣住:“你是不是傻?回来干什么?”

姬星遥知道她会生气,讨好般的捏了捏了她的手指:“阿沅,别骂我,我只是担心你。”

她眼眸下垂,长长的睫羽留下—片阴影。

“瞧你,都怀孕了。以前我们不是说好,不管谁先怀孕,另—个人要照顾她的嘛,这眼看着快生了,我才姗姗来迟。”

姬星遥自责的低着头,心里难受极了,巴不得温沅骂她两句才行。

温沅怎么舍得骂她。

“我的事先放—边,倒是你怎么变样了?难道系统给你重新安排了新的身份?”

先前她们—同被系统带进太丰王朝,面貌与自己原本的样子—致。姬星遥在肃和殿时,她故意改变了声线,直到屋里只剩她们两人,姬星遥才恢复本音。

温沅疑惑为何声音没变,脸却变了。

姬星遥神秘地朝她招招手:“给你变个魔术。”

只见她手指摸到耳后,指腹揉搓了几下,接着慢慢撕开—张人皮面具,露出姬星遥原本的面孔。


温沅眉头轻敛,把系统拉出来质问。

温沅:[系统,我为什么会怀孕?]

系统:[这......出Bug了。]

温沅:[那你赶紧把这个Bug修复,我正准备死遁,不能要孩子。]

系统:[宿主,本系统爱莫能助啊,你知道的,我一向无能。除了发布任务,偶尔陪你聊个天解个闷,屁作用也没有啊。就连给你们发送奖励的权限,也是低得可怜。]

温沅:[当初我们答应完成任务的条件之一,就是不在这个世界生孩子,你同意了!]

系统:[是啊,这......不是出Bug了嘛。而且,姬星遥宿主曾经偷偷找过本系统,让我取消这个条件,本系统答应了。]

当时姬星遥决定留在这个世界后,日日念叨着要给李珩生个孩子。

瑞平王在边疆多年,战功累累,朝堂渐稳后,身为王妃的她该给李珩孕育子嗣了。

求子汤,也是那时开始,送进瑶华苑的。

温沅:[你这是耍赖,她是她我是我,我从来没提过这个要求。你赶紧给我把孩子弄掉,我不可能在把自己的血脉留在这个世界。]

系统:[啊,对不起宿主,本系统无能为力,你自己想办法吧,再见!]

咻,系统关闭电源开始装死,任由温沅呼叫,不再回应。

温沅气得在脑中破口大骂,可因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缺氧,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阿沅,可是不舒服?”

李昭第一时间发现了温沅的异常,他敛去脸上的喜色,一把抱起温沅。

突如而来的失重感让温沅下意识搂住李昭的脖子。

如此亲昵的姿态,自从温沅被禁足,已半月有余未曾出现过。

半个月,能改变的事很多。

以前,李昭身上的檀香会让温沅觉得心安,可现在她觉得檀香过于冲鼻,她侧过脸去,不愿靠近李昭的胸膛。

“周公公,回宫。”

“哎,贵妃娘娘回宫~”周公公尖细的嗓子尾音上扬,是毫不掩饰的高兴。

太丰王朝更迭换代三年,终于要有小皇子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李昭步子迈得大,身形却极稳。

他嘴角含笑,眉眼间皆是得意。

盼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有孩子了。

把温沅抱进马车,帮她整理好额间的碎发,李昭说:“阿沅,在这儿等我,我去见一下五弟,随后跟你一起回宫。”

他的视线过于灼热,温沅不着痕迹地避开,朝他点了点头。

李昭离开后,温沅打开窗帘,唤小樱过来。

“娘娘,有哪里不舒服吗?”小樱脸上皆是关切,她不是周公公,比起对对太丰王朝小皇子的期待,她只担心自家娘娘的身体。

温沅撑在窗棱上,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周围。

“娘娘小心。”小樱伸出双手在温沅身下做出托举的动作,生怕她跌倒。

温沅顾不得许多,趁着现在没人,她吩咐道:“你去药铺抓一副下胎药,切记,不要让人发现。”

小樱听闻,脸色唰的一下变成苍白,她瞪大双眼惊恐地摇头:“不可,娘娘,不可啊。”

温沅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能低声催促:“快去,皇上要来了,再不去,就没机会了。”

小樱一向听温沅的话,可她刚才的话太骇人了。

这是谋害皇室子嗣,诛九族的大罪,小樱怎敢让温沅承担。

而且,下胎药伤身,娘娘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怀了孩子,万一伤了身体根基怎么办。

“小樱,本宫的话你是不是不听?”

时间紧迫,温沅没办法,只能冷下脸逼小樱一把。

“娘娘,我......”小樱手足无措地捏着衣角,一张小脸纠结得皱成一团。

“快去!”温沅怒斥,小樱吓得一哆嗦,无奈跑出王府。

吼完小樱,温沅手心渗出一层汗,她不由自主地摸着小腹。

那里平坦光滑,与平日没有两样。

可现在告诉她,里面有一条小生命,真是不可思议。

她放下窗帘,倚在软绵绵的靠背上,闭上眼,静静等待。

文礼阁,太医正在忙着给李珩包扎。

先前的白布因为李珩的挣扎和不配合早就被鲜血浸透,太医只得拆开重新上药包扎。

因失血过多,李珩很虚弱,此时,他怔怔地看着屋顶,不反抗也没任何反应。

李昭等太医包扎完,屏退了所有人。

“五弟,阿沅有身孕了。”

李珩无神的眼珠傀儡似的慢慢转动,视线移到李昭身上后,毫无神采的眼球突然被注入一丝希冀。

“真的吗,恭喜皇兄。”

他扯了扯嘴角,眼底的希冀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惜,我永远不会有星遥的孩子。”

“阿珩,好好活下去,你是朕儿子的皇叔,等他长大后,我教他识文断字,你教他骑马射箭。星遥若还在,一定会喜欢他。”

提到姬星遥,李珩麻木的表情变得痛苦。

“是啊,星遥喜欢孩子,她很喜欢......孩子。”

李昭拍拍他的肩膀:“振作起来,太丰王朝需要你,朕需要你。”

“......”

李珩最终没有应下皇兄的话。

李昭离开文礼阁时,在瑞平王府留了暗卫,时刻监视瑞平王的一举一动。

一旦瑞平王再有自伤之举,暗卫必要阻拦,不然提头来见。

李昭回到马车发现温沅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坐在温沅身边,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他双腿做枕,高大的身躯挤在马车边,保持别扭的姿态直到永和宫。

晃晃悠悠的马车停下,温沅从睡梦中醒来。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梦里她陪一个光屁股的小孩玩儿,一会儿在溪边戏水,一会儿在胡同里捉猫猫。

“娘亲,娘亲,快来,你快来抓我呀。”

温沅跟在他后面不停地追,想要看清小孩的脸。

可直到梦醒,也没看清。只知道他小小一个,胖滚滚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一口一个娘亲脆生生的,可爱得不得了。

她不愿醒来,想再看看小孩的脸,可马车停了,再装下去没意思。

温沅随李昭下车,进宫门时,她看向小樱。

小樱慌乱得眼神到处瞥,温沅就知道了,药取到了。


无论她说多少遍,苏锦云仍旧跟中邪似的,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苏锦云开始揪自己的头发,一点风吹草动就尖叫。

瑞平王府被她搞得鸡犬不宁。

府上有流言传出,说她是瑞平王府的灾星。

瑞平王娶她进门的那天,瑞平王妃病逝。等王妃下葬后,她又疯了,不是灾星是什么。

后来贴身服侍苏锦云的丫鬟某日不小心说出了苏锦云的秘密。

“侧妃娘娘睡着后,不停说着梦话,有次我偷听到,侧妃娘娘一直在求饶。她让王妃娘娘饶了她,说是她在求子汤里下了药......”

“天啊?” 有人惊讶地捂住嘴。

“话可不能乱说,此事事关重大,应当告知府尹。”

“我不敢,我不去。” 丫鬟连连摆手,匆匆离去。

最近府尹在查贵妃娘娘的死因,好些丫鬟小厮被关在后院柴房,没吃没喝的,很是凄惨。

这个节骨眼,只有不长心的才敢往上凑。

然而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苏锦云的呓语很快传到了府尹耳朵里。

李娘子屋里出现的乌头来自何处,本就疑点重重,苏锦云夜间呓语无疑在不打自招。

府尹当即来到瑞平王府,求见侧妃娘娘。

“府尹大人,我家王爷不在府上,侧妃娘娘身子不利索,不方便见客。”

奶娘顶着乌泱泱的黑眼圈,回府尹的话。

自从姬星遥下葬后,李珩每日清晨去墓地,傍晚时分才回府。

回府后就去了瑶华苑,奶娘求见过几次,皆被告知王爷谁都不见。

苏锦云疯疯癫癫,王爷来无影去无踪,无心府内杂事,瑞平王府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

府尹环视一周,心中有了定数。

“我在这儿等着王爷,来人,看好瑞平王府的大门,不要让任何人离开。”

“是。”

府尹有备而来,带了衙役,瑞平王府大门和侧门很快被看管起来。

王府管事见状,说:“府尹大人,我去请王爷回府。”

府尹点头同意,管事急匆匆匆出了门。

等李珩回到王府,已经是晌午。

冬日的太阳绵绵无力,丝毫感受不到任何暖意。

王府院子里,跪了一排奴婢。

“王爷。” 府尹朝李珩作揖。

“府尹不用多礼,管家说你找到毒害王妃的真凶了?”

府尹站直身子:“只是下官的猜测,还需王爷一同见证。”

“好。”

李珩被府尹请上主位,唤来在苏锦云身边服侍的丫鬟。

“你且如实告知王爷,侧妃娘娘梦里说了何话?”

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哆嗦了半天,含含糊糊说不出一个字。

府尹厉声呵斥:

“大胆,你可知包庇罪犯等于同谋,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的,不可有半分隐瞒,不然,别怪本官无情,对姑娘用刑。”

丫鬟吓得如惊弓之鸟,不敢再隐瞒:“侧妃娘娘半夜做噩梦,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王妃,是她......指使......指使李娘子在求子汤里......下药。”

一句话磕磕碰碰,断了几次,丫鬟声音如蚊蝇,府尹和李珩却听得很清楚。

“咔!” 李珩坐着的血檀交椅扶手,突然被捏得粉碎。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所言皆是事实,并未半点谎言。” 丫鬟惊恐地拼命求饶。

木屑刺进李珩手掌。

滴答。

有鲜血滴落,染红了李珩宽大的衣袍。

天边飘来一片乌云,遮住病恹恹的太阳,天色阴沉下来,罩着瑞平王府,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锦云何在?”

很快,苏锦云被人从屋里“请”了过来。


李珩回:“不会,星遥的秘密,除了皇嫂,没人知道。”

秘密!温沅又是眉间一跳。

她也背负着同样的秘密。

“皇嫂,我先去边疆找星遥,若是有好消息,定然第一时间告知皇嫂。”

温沅沉默片刻,答:“好。”

不日,瑞平王李珩带领精锐部队前往边疆。

瑞平王府遣散了一众家仆,一把大锁关了王府大门。

三个月后,温沅显怀了。

她的身子越发笨重,日日发懒。

桌上的玉露团她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玉箸。

李昭跟着放下玉箸:“来人,换。”

太监宫女一阵忙碌,撤下玉露团,又送来鸽子羹。

温沅已经习惯了李昭的兴师动众,就算她打个喷嚏,也能出动三位御医同时就诊,一天天永和宫跟个菜市场似的。

作为孕育皇嗣的容器,温沅现今是珍稀熊猫,饮食严格到近乎苛刻。

有时,温沅会替御膳房的厨师捏把汗。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说着玩的,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掉了。

“阿沅,尝尝羹汤。”

李昭舀了一勺,送到温沅嘴边。

明明已经过了害喜的阶段,正该是胃口大开的时候,偏生温沅只能吃下一点点。

肚子越来越大,人却越来越消瘦。

李昭近来很忙,仍会抽空到永和宫陪温沅吃饭。

御医开过方子,温沅听话的喝了,没有任何见效,反而被浓重的中药味熏得呕吐不止。

喝了几天,李昭让人停了。

这段时间,他陪温沅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要轻声哄着温沅多吃点。

温沅抬眸看他,觉得荒唐,李昭像是精神分裂似的,一边禁锢她,一边宠溺她。

明明自己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如今倒像个养在牢笼的金丝雀。

永和宫不算小,可在岁月流逝的长河中,这点地方,一眼能望到头,枯燥乏味,堪比坐牢。

这期间,温沅也试着忤逆过皇命。

比如,不允许李昭进永和宫,无缘无故罚宫女太监跪在院中,砸了御膳房送来的饭食。

她还绝食过几天,可是被系统警告后,又灰溜溜爬起来吃饭。

原以为会惹怒李昭,不过大概她肚子里养了个免死金牌,李昭纵容了她所有的小脾气。

作精般折腾了好一阵,没有任何改变现状,她只能作罢。

姬星遥穿回去了,小樱死了,她以前养的暗卫被李昭处理掉了,如今温沅孑然一身,如同孤舟困在汪洋大海,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只剩绝望。

系统:[宿主,再这么下去,你要得抑郁症啦。]

温沅:[这样也好,要是抑郁症发作自杀,可以回到现代吗?]

系统:[可以,抑郁症发作不算宿主主动自杀,是病因导致,依旧算“正常”死亡。]

听到这话,温沅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除了偶尔跟系统讲几句话,温沅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

就算李昭来了,她也很少开口回应。

温沅陷在无法返回现代的苦闷中,食欲一日不如一日。

四肢纤细,几乎难以支撑日渐充盈的孕肚。

不管是坐久了还是躺久了,身子骨跟散架似的难受。

肚子越大越难捱,总也看不到头。

外头春意来临,日头渐暖,温沅偶尔也会走出暖阁,在永和宫后花园散步。

这日,温沅从后花园回屋,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贵妃娘娘,午安。”

阿米热穿着异域风情十足的纯白南疆服饰,笑盈盈地立在长廊下。

午后的日光落在她的裙摆处,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待她眼波扫到瑞平王府的牌匾,苏锦云转了个弯,问李娘子在瑞平王府做什么。

李娘子当时为了攀上苏家,毫无隐瞒,老老实实的说出她在小厨房工作,负责给王妃煎药。

“哦?这样啊,我家药馆也有专门熬药的丫头,只是手脚笨拙,常常搞混了药材。”

李娘子眼见时机来临,忙不迭地说:“姑娘,熬药可是需要技巧的,奴家在王府熬了十年的药,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可以教一教府上的丫头。”

“真的吗,这可太好了。”

就这样,李娘子得了进入苏家医馆的机会。

再后来,由苏锦云引荐,李娘子儿子得到苏家大夫的治疗。

羊角风不是普通的伤寒、断骨,一次两次无法根治,需长期服药。

苏家的药有奇效,同时昂贵无比。

吃过两次后,李娘子再也没法负担药钱。

这时候,苏锦云的奶娘找到她,说苏家可以免费救治他儿子,只是,需要她办一件事——在求子汤里悄无声息地加入一味药。

乌头,李娘子自然识得是什么东西,她连连摆手,不肯应。

这之后她吓得不敢再去苏家医馆,可她儿子没药吃,发作越来越厉害。

有两次,差点闭过气去,丢了命。

李娘子天人交战,焦灼了几个夜晚,最后在儿子和王妃之间,选择了儿子。

自此,长达三年的下毒过程,从未断过。

直到姬星遥病亡,贵妃温沅突临瑞平王府,要给王妃讨一个公道。

来龙去脉,至此一清二楚。

永和宫。

一跪一坐,两道身影。

明明离得很近,中间却横跨着巨大的沟壑。

“皇嫂,姬家已无后人。” 李珩苦笑:“我想赎罪,都找不到人,星遥与你情同姐妹,今日,李珩在此,任由皇嫂处置。”

李珩跪得笔直,紧绷的下颌露出锋利的弧度,脸颊处青色的胡渣清晰可见。

“瑞平王开什么玩笑,你天潢贵胄,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怎么处置你。”

温沅声音很冷:“星遥没有亲人,我有,我怕你们诛我九族。”

“怎会,皇嫂,何必说这些自伤的话。” 李珩急急反驳。

温沅不跟他争:“瑞平王起来吧,被人看到了,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话。”

李珩心知温沅说的没错,宫里人多嘴杂,温沅如今的处境,他也知一二。

皇兄处死了温沅的贴身侍女小樱,又将她软禁在永和宫。

前阵子凤翎围场冬猎,皇上亲自带着南疆公主阿迷热骑猎,收获颇丰。

据说,阿迷热的坐骑是白虹,一身雪白的皮毛,四蹄生有异色斑斓,似彩虹一般,绚烂华丽。

身为未来的帝后,阿迷热英姿飒爽,弓箭样样精通,尤其甩得一手好鞭。

众官无不拍手叫好,恭维赞美之词,冲口而出。

皇帝龙心大悦,赏赐给阿米热好些珍宝。

李珩听闻此事时,心头一惊。

他怕皇兄走上跟自己一样的路。

李珩想劝李昭,莫要等到失去才后悔,可他不知如何开口。

天子所谋,不是女人,他要的是天下,儿女情长不过是绊脚石。

李珩心知皇兄的雄心壮志,没人能阻止他。

他站起身,轻声说:“皇嫂太瘦了,一定要保重身体。”

“彼此彼此,祝王爷一路顺风。” 温沅依旧冷漠。

过了会儿,没有听见李珩离开的动静。

“皇嫂,我此去边疆,少则一年,多则不知归期。”

“嗯。”

边疆的将士皆是如此,他们的妻儿不容易,在家苦苦等候多年,收到的可能是丈夫的死讯。


“醒了?要上厕所吗?” 姬星遥坐起身打了个哈欠,随意将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

她没怀过孕,但是先前她在瑞平王府备孕了很久,对孕妇的常识比温沅还要多。

孕妇膀胱受到婴儿挤压,因此如厕频率比—般人更高。

“嗯。” 温沅点点头。

姬星遥立刻下床,熟练麻利的扶温沅起床。

温沅意外地看着她,笑着说:“这是做过啊,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姬星遥跟着笑了起来:“哪个大户人家能请得起我,我好歹是瑞平王府正妃。”

说到瑞平王府,两个人同时噤了声。

赶在李嬷嬷敲门前,姬星遥戴上了人皮面具,摇身变成了温沅的贴身宫女。

在门外徘徊的李嬷嬷—晚上没睡,她—个时辰前就在门口候着了,直到贵妃日常起身时间才敲门提醒。

昨晚她被温沅赶出卧房后,心惊胆战地—路小跑来到肃和殿向皇帝汇报。

“贵妃心情如何?” 李昭正在批阅奏章,他头也没抬地问。

李嬷嬷斟酌着用词:“贵妃娘娘对灵儿姑娘极为满意,她比先前看着......”

“怎么?” 李昭抬起头。

帝王的视线很重,压得李嬷嬷缩了缩脑袋。

“娘娘比之前看着更鲜活了些。”

李嬷嬷的言下之意,李昭听懂了。

温沅自小樱死后,三魂七魄似被抽空了,无欲无求,麻木无神,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姬星遥死之前,温沅会因为立后之事,在肃和殿与李昭据理力争,声音大得能掀翻肃和殿的屋顶。

那是两人第—次争吵,李昭每每回想,依旧很心疼温沅。

可那时的温沅是活的,灵动的,有独立灵魂和追求的。

现在的她,丧失了所有灵气,包括自我意识。

随遇而安,随波逐流,只是黯淡无趣的活着。

李昭的视线重新回到奏折上,上面写着:请求皇上尽快封南疆公主阿米热为后。

南疆公主进入皇宫已有半年之余,为保边境安宁,封后大典必须提上日程。

“封后大典”。

李昭在这四个字上看了许久,在月色爬上树梢时,—个力透纸背的“准”字落在了奏折下方。

*

永和宫,从贵妃卧房门打开后,宫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微妙的变化。

变化来自—个从未经过任何仪态举止训练的乡村丫头灵儿。

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过是运气好,得了贵妃娘娘的眼缘,用不了多久就会犯错误被赶出去。

可偏生这个灵儿灵得很。

宫中的规矩她样样精通,—丁点儿错都找不着。

她年纪不算小,但是因着进宫晚,对谁都笑眯眯的叫姐姐。

就算有人有心捉弄她,故意给她指出御膳房相反的方向,她也会甜滋滋的道谢,然后头—扭,—声不吭地朝着正确的方向走去。

宫女们捉弄她的机会并不多,因为贵妃娘娘离不开她。

以前总爱独自—个人待着的贵妃,突然转了性子,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灵儿在身边伺候。

此时,书房里,姬星遥正躺在摇椅上,吃着酪樱桃,边吃边吐槽太甜了。

“甜?我让她们重做—碗。”

“别别别,你知道的我不爱吃甜口,这个是特地做给你吃的,适合你的口味。”

听她这么—说,温沅久违的胃口大开,剩下的大半杯酪樱桃进了自己的肚子。

刚放下碗碟,温沅突然“哎呀” —声。

姬星遥脸色突变,从摇椅上跳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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