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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权途,从90年代登居高位!后续

牧羊岭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官道权途,从90年代登居高位!》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陆天风厉俏是作者“牧羊岭”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前世不择手段,追权夺利,终大权在握。权欲、色欲、利欲,诸壑难填,终落得家破人亡。今世从头做人做官,笑看进退荣辱,去留随意,却依旧搅起宦海风云。...

主角:陆天风厉俏   更新:2025-02-13 14: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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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天风厉俏的现代都市小说《官道权途,从90年代登居高位!后续》,由网络作家“牧羊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官道权途,从90年代登居高位!》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陆天风厉俏是作者“牧羊岭”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前世不择手段,追权夺利,终大权在握。权欲、色欲、利欲,诸壑难填,终落得家破人亡。今世从头做人做官,笑看进退荣辱,去留随意,却依旧搅起宦海风云。...

《官道权途,从90年代登居高位!后续》精彩片段


“小孩家别老死死死的!”韩英爱怜的瞪了厉俏一眼,说到:“这事交给你了,拿个方案。”

“好嘞,放心吧局长大人!我先去给陆天风那狗东西透个气。”厉俏扮了个鬼脸,出门迈着轻盈的小碎步朝综合站走去。

一进门,就听见姚子方还在那劝说萧尘。

“子方,别跟他费口舌了!”厉俏一脸严肃,对萧尘喝道:“萧尘,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去不去?!!!”

萧尘抬头看着厉俏的脸,半天没说话。

厉俏被看的心里不踏实了,用手擦了一下脸:“有东西?”

“有。”萧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旁边。

“什么东西?”厉俏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还神采飞扬的在韩英办公室吐沫横飞,居然脸上有东西!丢死人了!!!

“坏东西,要么就是狗东西。”萧尘笑道。

厉俏知道被骗,冷下脸说道:“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我去。”萧尘点点头,认真的的说道。

厉俏愣住了,脑子一时有点转不动,半天才问道:“你去?”

陆天风在旁边笑了起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平时挺伶俐的一个孩子,突然就变得痴痴呆呆的。”

厉俏反应过来,气得跑过去用力捶打萧尘的后背。

萧尘也不动,厉俏打累了,一边揉着发疼的手腕,一边恨恨地说道:“去?你想去就去啊?就你这颠来倒去的,屎都吃不到热的!还去!想得美!”

“看样子是有人选了呗?”陆天风隐隐有些预感,人选如果不是出在综合站,厉俏不会过来。

“是啊,这个屎他是吃不到热了。”厉俏回过头望着陆天风,眼里有些放光:“让另一个狗东西吃了。”

“我?”陆天风表面不露声色,但心头却是一震,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好消息。在那里领导几十个人更适合他,远比综合站天天打电话下通知、整理资料填报表更适合他。

“这可是你自己认领的。”厉俏噗嗤一声笑出来。

陆天风没在意,笑道:“那是不是要感谢厉主任的美言和成全啊?”

厉俏整整衣服,挺了挺身子,两手背在身后,咳嗽一声:“算你有良心!”

说完又回过头对萧尘说道:“你也得谢我!”

萧尘笑道:“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你难得做次好事。”

厉俏的脸又阴了下来,半晌却无奈地说道:“人嘴吐不出狗牙!”

“晚上一块吃个饭吧?给你们祝贺一下。”姚子方说道。

“这俩所长一个辞了,一个还没到位,今天晚上就让厉主任那排吧?”很少说话的叶修润说道。

不得不说,姚子方和叶修润的心胸气度还是有的,并没有因为竞争落败而心情低落或者耿耿于怀。况且,陆天风和厉俏俩这一上,站里的两个副科长就都空出来了,姚子方和叶修润转副科长几乎就毫无悬念了。

“四个男人吃一个女人,合适吗?”厉俏翻了翻白眼。

“合适。”陆天风、萧尘和姚子方几乎异口同声。

“不要脸!”厉俏转身走了,不一会发了短信过来:晚上六点,杏花村大酒店三零二房间。

“当了办公室主任就是不一样了,可以去杏花村了。”陆天风啧啧嘴。

“到时你安排,档次不能低于杏花村啊!”姚子方说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五点半。

“走吧!提前点去。”姚子方招呼。

萧尘一般不参加这些活动,但今天倒没说什么,把棋盘一收,跟着大家下了楼。

人逢喜事精神爽。

五个人都喝得很尽兴,也聊的很快心,气氛有一种难得的融洽。



在厉俏的建议下,风险摸排工作组主要由农林局的人员组成,一是便于指挥,二是能减少部门间的扯皮磨牙,三既能体现担当,还可以避免别的单位抢功劳。

韩英也明白,这种多部门联合的工作,其实就是谁是牵头部门谁干,其他单位只负责看,但她有些担心,局里有没有足够的力量。

厉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从局里各下属单位水利站、林业站、蔬菜站、农机站,畜牧站、卫监所以及一些服务公司的人员名册和抽调名单给韩英看。韩英对这种筹划在前的工作作风非常欣赏,扫了一眼就同意了。

韩英对厉俏愈加信任,厉俏工作也愈加卖力。

可随着泄洪通道风险摸排工作的推进,厉俏渐渐有些吃力了,她的劣势开始逐渐显现,毕竟是个女孩子,体力终归是个短板,几天还可以坚持,但时间一长,就明显疲惫了。

加上韩英又有些离不开她,什么事都要带着她,什么事都要和她商量,这些占用了厉俏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而厉俏又是个严谨细致的人,很多的现场她都要去看,和各个排查分队报上来的情况进行一一核对。每天忙到很晚,对有些拿不准的,她还得给叶修润打电话咨询请教。而且,毕竟是个女孩子,不能像萧尘或者陆天风他们那样,累了在办公室沙发一躺,明天睡眼惺忪去洗手间洗把脸接着干。她还要回家洗澡换衣服,保持基本的整洁,这来回路程又耗费一些时间。

“是不是吃不消了?”韩英望着眼睛通红、一脸疲倦的厉俏,有些心疼。

“累没什么,我担心的是万一出点纰漏给姐姐惹麻烦。”厉俏强打了打精神:“放心吧,我是熬不死的小强!”

韩英心中满满的感动,柔声说道:“关键是你手下也没人,要是有些工作让别人替你分担一下,你就没这么累了。”

“累是累点,但是我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领导别人,平级的人呢,万一对工作的意见不一致,光解释和说服就又要浪费一些精力。局办公室倒有几个年轻人,但办公室的地位要比综合站高些,办公室安排综合站干活顺理成章,但综合站安排办公室的人干活有点不大合适。”厉俏早就在等韩英这句话,她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了,就是不知道韩英能不能接收到。

“是啊,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韩英皱着眉,突然说道:“对了,局办公室主任不是去援新了吗?我明天开个会,先让你主持局办公室的工作。这样的话,你安排办公室的人就名正言顺了。”

办公室主任肖春晖是局里资格最老的正科级干部,他个正派人,跟郝连才总是搭不到一块去,后来区里抽调科级干部援助新源县,郝连才便把他打发了出去。肖春晖也乐得躲开郝连才,而且一般援新回来,都能得到提拔。

肖春晖走后,郝连才让尤香菊暂时代管办公室。现在尤香菊也请了长假,正好办公室也缺个主持工作的人。

还算不笨!厉俏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嘴上却说道:“我能行吗?我,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啊!”

“傻丫头,你一心扑在防汛上,哪还有心思想别的。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想着的。”所有问题迎刃而解,韩英对自己这个安排感觉很满意,甚至有些得意。

厉俏站了起来,神情庄重而严肃:“姐,啥也不说了,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你这孩子,净说这些不吉利的话。”韩英有点施恩者的感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对厉俏称呼“妹妹”的时候少了,称呼“孩子丫头”的时候却多了,尽管她比厉俏也就仅仅大五岁。

厉俏不会在意这些,这两个称呼都很好,其实她更愿意韩英把她当成一个纯真的孩子。

“还有没有需要加强的地方?”韩英笑着问道。

“有局长大人的信任和支持,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干不好工作的理由!但是,我就是心疼姐姐天天这么操心劳累。”厉俏见目标已经达到,终于可以卸点担子了,便建议道:“姐你看这样行不行,尤局不是请长假了吗?但是工作可不等人啊,不如临时安排一个副局长代管水利防汛工作。这样的话,包括一些程序性的会议,部门间的一些协调,包括对下面各个站、所摸排工作的调度,您就不用亲自参加和安排了。有大事和难事的时候,姐姐你再亲自出面解决!这样也有时间给区里多汇报和争取,您的时间精力宝贵,要干最要紧的事情。”

韩英见厉俏这么关心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心里又是一阵感动,问道:“那你觉得谁合适?”

厉俏心中的人选自然是副局长雷震锋,他的责任心与能力,才能真正减轻她的负担,来个光会动嘴指挥的,那她只会更累。但她担心直说会引起韩英的猜疑,便说道:“这种大事,我这种小兵不适合参与意见,还是您拿主意。”

城府极浅的韩英没想那么多,她想了想,问道:“我觉得徐银祥副局长很不错,你觉得呢?”

什么眼光啊!厉俏心中暗暗叹息,心想咱俩要是换个家庭,换个位置,你得天天被卖还给人数钱。看来跟她真不能迂回,还是得直接一点。

“徐局长是不错的,不过我最近看他好像有点忙。”厉俏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上次下大雨的时候,雷局长还特意关心过防汛的情况。”

“雷局长啊?”韩英想起雷震锋那靑虚虚的脸庞和严肃的神情,心里多少有点发憷:“他的脾气不太好吗?”

“哦,这个,我平时接触不多,不是很了解,不过倒是没听说他发过什么大脾气。”厉俏心里明白了几分,说道:“不如您跟他两位都说一下,看看态度,再做决定。”

“也好。”韩英在市政局被那些副职顶怕了,现在有点鸵鸟心态,喜欢直接给科长们交代工作,尽量避免和副职们接触。

厉俏出门落实了一下,徐银祥没在单位,雷震锋在单位。

韩英想了想,先给徐银祥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没问题!局长需要,那绝没有二话,一定全力以赴!”徐银祥一如既往的豪爽,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最近我手头上的事不少,有几件还挺急。韩局你看这样行不行,再安排一位副局长,协助我也好,我们俩AB角也好,这样能互相补漏,另外,也不至于耽误正常的工作。”

“那就这样定了!”韩英非常高兴,果然没有看错人,对自己的配合度、支持度比市政局那几个可是强百倍。

厉俏暗自皱眉,徐银祥是个老油条,粗犷豪爽的外表下,全是小九九、小算计。尽管在副局长里,他排第一,但实际上所有的副局长都是一样的,级别一样,权力更是要看一#把手的态度和具体的分工。徐银祥一直想凸显第一副局长的地位,奈何没人买账。可如果让雷震锋局长协助他,那还就真凸显了他第一副局长和其他副局长的地位不同。

韩英信心增加了不少,让厉俏把雷震峰副局长喊过来。

给雷震锋副局长说话的时候,韩英的语气就没有刚才给徐银祥打电话时那么柔软了,隐隐有了局长的派头和气势,就连厉俏在旁边低声嘟囔了一句“AB角挺好”也没注意,简单给雷震峰副局长说了说情况,又特意强调这项工作,主要由徐银祥副局长负责,但是他那边最近比较忙,所以还请雷局你协助他一下。

雷震峰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他本就瞧不大起徐银祥表面豪爽大方,其实抠抠唆唆的做派。徐银祥花个几百块都要请示郝连才,他雷震峰手一挥就是几千几万,分管副区长的房间,他说进就进,徐银祥能跟他比?

韩英注意到了雷震峰的脸色,心里顿时又有点打鼓,好在雷震峰还算顾全大局,毕竟是新局长到单位后第一次找他安排工作,便强忍着不悦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韩英一看气氛不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便笑着说道:“那就先这样?辛苦雷局了。”

雷震峰没再说话,转头走了。

韩英刚才的好心情被破坏了,看来这个人不好共事,转头看了看厉俏,目光里隐隐有些埋怨,意思是你还说他脾气不大。.

厉俏明白韩英的意思,想解释又觉得多余,总归她的目的都达到了,雷震峰副局长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只要他答应了,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自己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是奔着综合站而来。

厉俏顾不上将湿漉漉的衣服穿上,一手拿着衣服,弓着腰,高抬腿轻落足,一颠一颠回了隔断后。

陆天风看着这滑稽的模样,有点大开眼界的感觉,平时的高冷端庄优雅呢?你说上一世为何那么傻,连看都不看就走了。少占了便宜不说,还结下了死仇。

厉俏见陆天风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一阵嗔恼,指指门口催促道:“还不快去看看!不要让人进来!”

来人在综合站门口停下了脚步,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锁着,轻轻的脚步声又响起,朝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肯定是拿钥匙去了,快去啊!”厉俏见陆天风还在不紧不慢的穿裤子,气得飞起就是一脚。

陆天风轻轻躲过,来到门后站定,气定神闲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来人会是谁?不像是萧尘,他的脚步声懒散而随意,不似这般鬼鬼祟祟。

不一会,那鬼祟的脚步声伴随着大串钥匙的撞击声又回到了综合站门口。

恐怕这就是当年散播厉俏在办公室裸睡的那个人,陆天风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鬼。

来人显然不熟悉综合站办公室的钥匙,试了好几把,才终于找到。开了锁,门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油亮的脑袋探头探脑地伸了进来。

陆天风一眼就认出来人正是局长郝连才的司机老刁。

“谁?!”老刁没想到门内站着人,还无声无息的,吓得一激灵,声音都有些发颤。

“刁师傅,是我啊。”陆天风笑呵呵的说道。当年他可没少巴结老刁,尽管他从心里看不起这样的人,但他知道,领导身边的人,尤其是小人,不但不能得罪,还必须要处好关系。

“小陆啊,我以为谁呢!”老刁松了口气,在综合站,甚至在整个局里,他就怵头萧尘一个人,那是真不给他面子,当着局长的面都敢奚落他。至于其他的人,基本都对他客气有加,就连副局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刁师傅不会以为是萧尘吧?他在里面睡觉呢,要不我喊他起来?”陆天风笑着说道。

“不用!”老刁赶紧摆摆手,想离开却又似乎不死心,又朝屋内看了看,问道:“就你俩?”

“是啊,就我俩,今天我值班嘛。萧尘你也知道,为了省那点水电费,经常以单位为家。”

“行,那你们值班吧。”老刁转身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问:“晚上看没看见厉俏?”

“见到了,晚上来过,好像喝了酒,满脸通红,但是身上又没有酒味,真是很奇怪。”陆天风说完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她被人下药了!”

“真的假的?这可不敢胡说!”老刁的脸变了颜色,好半天才问道:“她说什么了没有?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不知道呢,”陆天风有些困惑的摇摇头:“就一个劲扯衣服说热啊热啊。后来就下楼走了,雨伞都没带。”

老刁眼睛一亮,刚要说话,陆天风的手机响了。

“你看巧不巧?厉俏打来的!”陆天风让老刁看了一眼屏幕。

老刁一脸惊喜:“快问问在哪?”

陆天风点点头,接起了电话:“喂?厉俏啊,你在哪?郝局长和刁师傅都很不放心你呢。”

“别在那鬼扯了,快让他走!”厉俏在隔断后面强忍着火气压低声音说道。

“哦,萧尘啊,他睡了。让他去找你?哦,他知道地方?你俩的老地方?好的,明白了!”陆天风放下电话,回头冲屋里喊:“萧尘,萧尘,起来了!厉俏让你去找她。”

“我来的事别跟萧尘说。”老刁是真心怵头萧尘,转身快步走了,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遍:“今天是郝局长让我过来的,你不要跟其他人说!”

老刁刚走,厉俏过来就是一脚:“你在那胡说什么呢!”

陆天风轻松闪开,正色道:“我救了你一命。”

厉俏过来狠狠地又是一脚:“我谢谢你!”

陆天风想把梦里发生的事讲给厉俏听,可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事太过不可思议。

厉俏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你这说谎的本事倒让我开眼了,睁眼胡说,居然那么一本正经。”

陆天风心想,这点事算啥,我跳楼的当天下午,还一如往常地开了政府常务会议呢。不过你更厉害,不动声色就把绳套勒在我脖子上了。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你好,这里是农林局值班室。”霍长风角色转换很快,尽管梦里当了二十多年的领导,但一回到这间办公室,立刻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哦,天风啊,我是雷震峰。今天的雨量不小,没什么情况吧?”电话里传来雷震峰副局长浑厚的声音。

雷震峰四十多岁年纪,身材魁梧,浓眉虎目,脸颊两侧靑嘘嘘的胡茬,表情严肃,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性格豪爽,为人大气,对年轻人尤其关照,所以深得局机关年轻人的爱戴。

“雷局,目前还没有接到有突发情况的报告,一旦有,我会第一时间汇报。”陆天风对雷震峰很尊敬,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在不自觉的模仿雷震峰。他一直认为,农林局当年的辉煌,雷震峰是起到了重要作用的。

“这雨,让人不大放心啊。”雷震峰浑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

放下电话,陆天风有些感慨,雷震峰副局长并不分管水利与防汛,但他总是有种很强的全局观念,他觉得农、林、水、牧不管哪一块出了问题,都会影响农林局在全区的地位与形象,影响到局里每一个人,尤其是年轻人的进步。在陆天风心中,雷震峰是堂堂正正走大道、走正道的人,但可惜的是,他到退休只解决了副区级,而走歪门邪道混到正区级的却不在少数,这不能不让人深思。

“最近防汛工作老出问题,要是尤三姐能有雷局长一半的敬业,也不至于农林局天天被区领导点名!”厉俏语气中充满不屑。

尤三姐本名尤香菊,是分管水利和防汛工作的副局长,以前是个工厂的会计,不知套上了哪的关系,竟摇身一变成了公务员身份,又接二连三的提拔,从副科长、科长变成了副局长。她打情骂俏倒是一流,但正经本事没有。

两个人正在感慨,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陆天风,找到厉俏了没有?”电话刚一接通,局长郝连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局长你好,萧尘已经去找了,我现在单位值班。”陆天风看了一眼厉俏。

厉俏一听是郝连才,脸上立刻挂上了一层寒霜。

“值个屁班!也不看看几点了,谁还给值班室打电话,不动动脑子!赶紧去找厉俏,找到了给我回电话!”话筒里传来郝连才粗俗的吼叫。

陆天风听得心里直冒火,但他还是忍住了:“放心吧局长,半小时内,我一定把厉俏给找回来!”

厉俏又气又愁:“碰到这么个局长,咱们别说进入升迁快车道了,慢车道也轮不上啊!”

“没事,他干不了几天了。”陆天风安慰道,他记得就是九九年的汛期,因为清河的桥涵闸疏于管理且年久失修,在一次八月中旬的一次暴雨中引起了河水倒灌,省市领导都亲临现场,可闸却提不起来。眼睁睁看着河水倒灌进居民区,造成了重大损失。省领导当场发了飙,把区长骂了个狗血喷头并免去职务。随后的两天,农林局和建委的局长、分管局长也都被免了职。

“你怎么知道?”厉俏半信半疑。

陆天风也不好解释,只好笑笑:“我猜的。”

厉俏白了他一眼:“满嘴跑火车!”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北桥街道办事处打来的,北桥辖区有一座清河桥,这几天降水很多,河水上涨冲击桥身,竟把一大段护栏给冲到河里去了。今天晚上有一个男子酒后骑着摩托车带着媳妇从桥上过,可能雨大影响了视线,也可能本身就喝太多,竟然从桥上少了护栏的那段冲到了河里,夫妻俩双双殒命。现在夫妻双方两边的家属都聚集在了街道要求给个说法,如果不给满意的赔偿,就要连夜到区政府门口静坐。


放下电话,老牛坐在旁边气哼哼地说道:“你以为这是个好地方啊?这是我今天接的第三个电话了!天天提心吊胆!”

“下午趁人全的时候开个会。”陆天风看看老牛,看样子这个所长当的也是真不容易。

到了中午,检疫队员陆续回来了,去财务上对账交钱。

陆天风过去问了问,五队人,有的收贰佰多,有的收一百多,最多的一队收了四百多,一共一千二百多块。

看来保住吃饭是没问题,陆天风心里有了底。

不一会,食堂送来两份饭,陆天风吃完就在院子里溜达,一会还出门去看了看,心里大体有了办法。

下午开会,整个会场乱哄哄的,跟局里开会差别还是很大。

老牛时不时就得维持一下秩序。

“先让各个队说说检疫收费的情况,什么都能说!”陆天风说完,问道:“今天上午有个队收了四百多,是哪个队?”

一个很壮的矮个子站了起来:“是我们三队。”

“你叫什么名字?”陆天风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那晚被刺青那人骂的那个粗壮汉子。

“我叫刘刚。”

陆天风点点头:“那你先说说吧。”

刘刚把三队负责几个市场,每个市场有多少个摊位,今天收了多少摊子的钱,有多少摊子没收到,什么原因,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陆天风暗自点头,这记性可以。

随后,剩下的四个队长也都介绍了情况。其中一队的队长高邮,陆天风也见过,就是那晚拉住刘刚的那个高个子。

陆天风看了高邮一眼,没说话,又扫了一眼记在本子上的数字,一队负责的市场虽然不是最大,但都是黄北有名的大市场,摊位数量在五个队里是最多的,但是只收了一百多块。

最后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叫徐银忠,他负责超市这一块,汇报的时候神色自得,七个大型超市,每月能收一万多块。

“我今天只听听情况,只讲一条,注意安全,尽量不要打架!其他的等我了解以后再说。”

没等陆天风说完,下面就有些骚动:“说的轻巧,谁想打架?打还收不上来呢,不打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场面话谁不会说,以为是财政拨款呢!”

老牛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陆天风看看老牛:“牛所长,想笑就笑出来,别憋着,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强调的?”

老牛开始絮叨,从安全到创收,车轱辘话讲了四十多分钟,还有点洋洋得意。

陆天风心里叹道:“也怪不得你面试倒是第一。”

第一个星期,陆天风基本什么都没干,除了一件事,他把全区四十三个市场挨着转了一遍,每个市场有多少摊位心里都大体有了数,又和各队汇报的数对了对,哪些差别大,哪些基本属实,心里都有了数。

除了掌握了准确的底数,他还发现,刘刚负责的那几个市场,摊户配合度都比较高,基本都能交钱,偶尔发生一点口角。而有的市场的摊户就很抗拒,骂骂咧咧推推搡搡他也见过不少。

唯独高邮那边,几乎没见过不愉快。高邮都是陪着笑脸跟人说话,每个摊位也都给了钱,但他却没见高邮大多不给人家票证。

经过一周的观察和思考,开局三把火已经逐渐在陆天风脑海中形成。

他对老牛说,今天下午,开个全体人员的会,都不能请假。

所里最大的一间屋是食堂,其他的房间都装不下这几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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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时候,担心什么来什么。

厉俏希望局里稳定,波澜不惊是最好的,但这浪头却是一波接一波。

小岛会议之后,厉俏觉得有些郁闷。

但其实,没人在意曲婷说厉俏的几句话,大家更津津乐道的是那晚谁喝了多少,谁喝多了,谁出了洋相。

厉俏的心情刚平复,又一个重磅消息传来,像一块巨石砸在了湖心。

区里要搞中层的竞争上岗。

竞争上岗的文件,厉俏是第一个看到的。

她很想骂脏话,早不搞,晚不搞,就在自己马上稳稳要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搞。

这一搞,局里又要暗流汹涌的乱一阵,肯定是各种拉帮结派,明枪暗箭。

她悄悄压了文件几天,可是后来还是没办法,因为组织部要求各单位上报中层岗位的空缺。

她把文件交给了韩英,并暗示了几句,总体意思就是韩局你刚来单位,正好趁岗位调整充实一些得力的人到关键岗位上,但竞争就存在不好控制的变数,不一定能完全实现你的想法。

韩英有些犹豫,征求徐银祥的意见,徐银祥却极力赞成,并陈列了四条理由:“第一,既然区里有安排,咱们必须落实。第二,竞争更有利于激发单位的活力。第三,便于发现人才,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第四,如果其他单位搞,只有我们不搞,局里的年轻人很容易就会觉得你有私心。”

韩英想想觉得有道理,最终拍板,不但要搞,而且要大搞,局里所有的空缺岗位全部竞争。

厉俏恨得牙痒痒,还不能表现出来。经过统计,局里一共五个副科级岗位空缺,局里年轻人报名踊跃,共有十五人参加。

另外,还有三个正科级岗位:综合站站长,动物卫生监督检验所所长,水政监察大队大队长。

符合条件的有十几个人,第一天报名只报了六个。

竞争动检所所长职务的报了两个人,一个是目前在所里主持工作的副所长老牛,五十岁了,资历很老。另一个是兽医站站长老吴,也是五十多岁。

动检所和兽医站是平级的单位,但是待遇却千差万别,兽医站主要是动物诊疗、动物防疫,包括阉割去势之类的活,但监督所却是执法单位,管着市场和超市,有收费的权力,权力上、经济上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这样说,兽医站长吃的是稀饭咸菜,偶尔残羹冷炙,监督所长则大鱼大肉吃香喝辣。

兽医站长老吴早就想去监督所了,以前就没少找过郝连才,也送了不少东西,但是他毕竟经费紧张,不如副所长老牛手头宽裕,所以一直没能实现。

韩英来了以后,他也主动汇报了几次想法,但也没有下文。

所以这次竞争,他不顾已经是中层正职的身份去参加竞争。

只能说监督所的利益诱惑太大了,因为他参加竞争是有风险的,如果一个老牌正职,竞争不过一个副职,也是比较丢人的一件事。

这是一场老年人的竞争。

水政监察大队,只有一个人报名,是临时主持工作的副大队长万秀水,这是个人物,年龄与陆天风、厉俏相仿,家世好,父亲是科技局局长,母亲是劳动局副局长,但他不同于一般的官宦子弟,在局里待人谦和低调,乐于伸手助人,但在队里却又是另一副面孔,恩威并施,很有手段。


“好像真有情况……哎,你!”许梦宁皱着眉头突然转过身来,陆天风来不及把手拿回来,从许梦宁的胸部轻轻划过。

“我看你是闲的没事干!”许梦宁狠狠瞪了陆天风一眼,她真有些恼了,可见他一脸的惶恐,又硬硬的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许书记,怎么办?我下去看看!”陆天风心中慌乱,竟然把老称呼喊了出来,说完翻过栏杆就要下去。

“回来!”许梦宁吓了一跳,一把抓住陆天风的头发,因为光着膀子别的地方也抓不住:“给我上来!赶紧!”

陆天风头发被拽得生疼,一看许梦宁秀目圆睁,几乎没见过她这种样子,连忙听话的翻身爬了上来。

“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许梦宁见他上来,长长松了一口气,感觉到头微微有些疼,就把拇指按在太阳穴上轻轻的揉。

“许书记,没事吧?你头又疼了?”陆天风一急,又把老称呼说出来了。

“哪来的书记?!!”许梦宁不悦地看了陆天风一眼。

陆天风这才觉察到失口,忙掩饰的笑笑。

在许梦宁生命最后的一年,她给陆天风讲了很多。

其中就有她从小得了一种奇怪的头痛病,作为医科大学教授的父母,带她走遍了全国的医院,但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她的头疼只有在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才会发作,所以教授父亲从小就培养她对人、对事要淡然,最好是冷漠。为了少发作,她也是一直这么做,效果不错,但同时也养成了冷淡的气质,尤其是说话。

四十五岁以前,病情一直控制的很好,但从当了市长以后,因为与市委书记理念不同,经常生气,导致开始经常发作,后来到省厅当厅长,有所好转,再下去干市委书记,又适逢换届,为了当上副省长,情绪波动又很大,头疼频繁发作,再也不好控制。

当时担任区委书记的陆天风也是千方百计帮她寻找名医良方,最终也有点收获,打听到了一个专治头疼病的老中医,但遗憾的是稍微晚了些,老中医已经去世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老中医的孙女给她调理了几个月,虽没法根除,但也减轻了痛苦。

“什么叫我头又疼了?”许梦宁反应过来,有些警惕地看了看陆天风。她的头痛病,东州几乎没有人知道。即使偶尔她揉揉太阳穴,别人也是以为她累了。

“许书记,哦不,许局长,头疼不是小事,可千万别大意。这世上没什么事是大不了的,平常心看待,千万别生气,也别……”陆天风明显有些组织不好语言,这时他有点后悔没记住萧尘说的那些什么万物皆幻像之类的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许梦宁心里有些震惊,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故作生气的指着北面说道:“那么一大片,被淹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陆天风低下头:“我错了。”

许梦宁见他这副摸样,又好气又好笑,像个学生见了老师,还是小学生见了老师才有的样子,但又诧异于他那么精准的说自己的病情,便指着闸房说道:“快去干你该干的!”

“好的。”陆天风转身往闸房走,却又回头说道:“你可千万要小心啊!如果想看下面的情况,就喊我。”

“跟个老头一样啰嗦!”许梦宁这一刻居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异样,老父亲生前就是这样的絮叨的关心。


“我去找王伟区长,哦,曲婷区长。”韩英坐不住了,下楼坐车直奔区政府而去。

曲婷副区长今年三十六岁,人长得亭亭玉立,非常漂亮,家世好,人生又顺,多少有些傲气。一年前从省财政厅下来挂职,适逢换届,就留了在区里。但谁都知道,她只是解决个级别和混个基层经验而已,所以在政府分工的时候就只给了她一个农业。

曲婷也知道自己只是走个过场,说不定哪会就回省财政厅了,所以对农林局的工作基本也不怎么过问。整日板着脸冷冷的,区里很多好事的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冷美人”。

当初郝连才见新来的分管区长这么漂亮,屁颠屁颠主动去汇报了几次,结果每次都是冷冰冰的脸,冷冰冰的口气,他也就识趣的不再去了,而曲婷也乐得自在清闲。

韩英敲办公室门的时候,曲婷刚好约了朋友去做美容,见韩英这时过来就没给好脸:“预算法你们学过没有?没学过先去学,学会了再来找我!”

韩英碰了一鼻子灰,转头去了老领导王伟副区长屋里,差点就落了泪。

王伟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答应去帮她找财政局协调一下试试,但估计戏不大,这个窟窿实在有点大,估计得直接找区长才行。

“区长,你是我的老领导了,这个难关一定得帮我渡过去。”韩英眼睛红红的:“工程款人家催了,您是排查小组组长,能不能先跟区长说一声,把这笔资金给拨付了。”

“这世上哪有工程还没验收就给钱的道理,这不是胡闹吗?”王伟说道。

韩英脸一红:“我答应人家了。”

王伟无奈的叹口气,问道:“多少?”

“十四万多点。”韩英回答道。

“哦,”王伟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你报二十六万,支付完工程款,剩下的你先救救急。”

“太谢谢区长了!”韩英感动的无以言表。

王伟去找区长,结果区长不在。

“明天吧,明天一早我找区长汇报。”

好事多磨,两天后,区长终于同意签了字,韩英松了口气。

可是又两天过去了,钱还是没有拨付到位,韩英每次去问,财政局都说在走流程。

工程队那边不知道情况,来了单位好几次,韩英都躲了。工程队负责人找了财务几次,财务只能应付说还要再等等。

工程队负责人急了,你们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韩局长都同意了,你们却从中作梗。会计也急眼了,一不留神把没钱的事说了出来。

工程队一听,你们这是糊弄鬼呢,当下把工程给停了。

韩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会不禁想念起市政局的好了,修路也好,整理河道也好,都有专项资金,就连办公经费,乱七八糟加起来都有二百多万。

这天,韩英又从财政局空手而归,脸色苍白。

厉俏看着于心不忍,对韩英说道:“我听说项目办有钱,要不,跟雷局长商量一下?”

韩英愣了愣,项目办怎么会有钱?钱怎么会不在局里的账上?

厉俏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好像账是分开的。

韩英把徐银祥叫来,问问是什么情况。

“确实是两本账,项目办是独立财务。”徐银祥并没有说事情的缘由,而是直接提建议:“一家人,两口锅吃饭,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觉得是不合适的。以前郝连才糊涂,现在好了,韩局长你来了,我觉得这个事最好是理顺一下。不能当妈的饿的咕咕叫,当儿子的倒天天吃的满嘴油。”

韩英此时也顾不得多问,连忙让厉俏把雷震锋喊过来。

雷震峰一听局里这种情况,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我让财务给咱们局里打过去。”

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但韩英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四处碰壁,谁知局里却有这么多钱,而且她这个当局长的居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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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终于还是来了!比陆天风记忆里来的早了一些。

倾盆大雨,从下午四点一直下到晚上八点,随后又改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三个小时里,韩英一直脸色发白坐在电话旁,直到八点多雨势变小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因为这次摸排风险很及时,整改也到位,所以黄北区尽管也出了一些小的灾情,但在全市居然还属于好的。听说市委书记王天河在晚上的调度会上还特意表扬了黄北区。

“看样子,这一关是能过去了。”徐银祥对韩英说道:“你辛苦了一天,早点回家休息休息,这里我盯着。”

厉俏有些紧张的望着韩英,生怕她答应,现在是什么时刻,这个时候脱离岗位,出了问题难辞其咎。

“那就辛苦老哥了。”韩英确实有些身心俱疲,对徐银祥又非常信任,居然真的回家了。

厉俏送韩英下楼,提醒道:“韩局,晚上不会出现情况吧?”

韩英疲倦地说道:“应该不会了吧。看样子这雨是不下大了,再说徐银祥局长经验丰富,有点什么事他应该能处理好的。”

厉俏也不好多说,只好点点头:“局长,您最好开着手机,有紧急情况我给你汇报!”

“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韩英体贴地说道。

厉俏有些无语,但还是说道:“我再稍微等等。”

送完韩英回来,厉俏没去会议室,直接向综合站走去。

陆天风正在和叶修润讨论着雨情。

叶修润说道:“黄北区处在东州的漏斗底部,整个东州大部分的降水,最后几乎都要汇集到黄北区来,按照刚才的雨量高峰时间来计算,大约两到三个小时后流量高峰就会到了。”

陆天风问道:“哪一段最危险?”

叶修润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乔家坝到沙家坝那一段,这里三条支流汇集,好几个方向的水会在这里集中,而且周围的地势很低,一旦漫了堤,就会很麻烦。”

这时厉俏推门走了进来,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萧尘的桌旁,瘫坐了下去:“唉,累死了。”

“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叶修润收拾收拾东西,出门走了。

陆天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等叶修润一出门,便不客气的对厉俏说道:“你不让我参与就算了,不让叶修润参与,有点太不负责任了!”

“别说了,熬过今晚。”厉俏闭着眼睛,喃喃地说道:“熬过今晚,什么都听你的。”

“我怕你熬不过今晚!”陆天风真的有些生气,但看到厉俏那疲惫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便问道:“所有的闸口都检查过了吧。”

厉俏忽地坐了起来:“还有两个没检查,不会有事吧?”

“哪两个?”陆天空有些紧张的问道。

“好像是沙家坝和乔家坝。”厉俏说道。



厉俏的嘴又堵了上来。

前两次云雨,两个人基本没怎么接吻。

上一世,陆天风就不怎么喜欢接吻,这可能跟他前两位接吻对象的口气有点关系,上了年纪以后,就几乎不接吻了,一般......

厉俏恨得牙痒痒,但她知道这时候不能解释,更不能推卸责任。

联想到她刚才汇报时的情形,厉俏隐隐感觉曲婷有点针对她,如果是针对她,那她说的越多,就会被训得越惨。

你如果解释已经安排了,是他俩忘了。领导就训你后续怎么跟进落实的?光安排一句就完事了吗?局长安排完工作还得回头调度一下进度呢,你办公室主任就当甩手掌柜的?

这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呢,而且这些人都是自己平时接触最多的工作对象。

厉俏的脑子飞速旋转,最终只说了四个字:“是我的错。”

曲婷没再说话,有些意味深长的望着厉俏。

“区长好,厉主任之前反复交代过了。临上车之前还又问过我,是我觉得没必要。”陆天风站起来说道。

“哦?”曲婷有些意外,看了看陆天风,明明是英气勃勃的一个青年,却又带着股沉稳持重的感觉,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没必要?为什么?”

“我觉得曲区长时间宝贵,如果在这念一些废话、套话,那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尤其是曲区长的时间。”陆天风笑着说道。

曲婷对这种奉承的回答不是太满意,但看在他形象的份上,也没再计较,转头问道:“那另一位呢?是什么理由?”

萧尘顶着鸡窝头微微起了起身,坐下说道:“我的字数很少,不够一页纸,就没浪费。”

“不够一页纸?”曲婷倒来了兴趣:“那你说说吧。”

萧尘说道:“我负责畜牧工作,目前区里基础不错,已经建成了“1234”的畜牧生产体系,一个省级繁育中心,两个屠宰基地,三个大型养殖小区,四十个规模养殖场。下一步的建议,是继续深化“一十百千”工程,“一”是农林局作为核心总体牵头,“十”是上述十家企业发挥引领作用,“百”是培养一百名技术能手,“千”是带动一千户农民加入进来,形成中心带基地,基地连农户的模式,我说完了。”

萧尘说的很快,一分多钟就说完了。出乎大家预料的是,曲婷没发火,还罕见的在本子上记了记,一些没记清楚的,让萧尘又重复了一遍,最后又问萧尘把这十家企业的名称、基本情况说了说,这一问一说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这就是我要的嘛!”曲婷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问韩英:“刚才说的这十家企业都正常运行吧?”

韩英刚来没多久,前一阵精力又主要是防汛,但当着这么多人不可能说不知道,便含含糊糊地点点头:“都正常运行。”

“你看,前面让你们归纳成数字,总也归纳不出来,我要的就是这个!”曲婷用手指敲敲桌子:“其他方面的工作,也按这个模式来总结!”

韩英连忙点点头。

“你呢?你也说说吧。”曲婷转头对陆天风说道。

萧尘还是做了些准备,陆天风是真没有准备。不过在台上讲了二十多年的话,念了二十多年的材料,应付一下这种小场面,即便即兴发挥也没问题。他刚才在心里迅速的列了个提纲,本来觉得还不错,但萧尘一说完,他就觉得自己那个定位太不准了,而且有点太虚太空了,基本都是套话。

但既然曲婷点名让说了,那硬着头皮也得说,一个目标,做大做强黄北农业……两个支撑,技术和资金......三个重点......四个突破......五个强化......六项措施......


二人找了家僻静的小馆坐下。

菜还没上,陆天风就问道:“你信不信转世轮回?”

萧尘笑了笑:“我不否定一切可能。”

“有没有穿越?或者梦到将来发生的事情,很真实的那种!”陆天风又问道。

萧尘笑道:“我都说了不否定一切可能,这个宇宙或许有无数个平行时空,也有无数个你正在经历相同或者不相同的事情。有可能两个平行时空哪天交集了一下,有人如果幸运,说不定就能有了两个时空的记忆。”

“你说的这个很像。”陆天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他不就跟开了天眼一样?比如说,他知道房价在二十年里会一直涨,他不停的买房,成了大富翁。”

“世事如棋局局新。”萧尘也若有所思:“跟下棋一样,你这一步变了,可能人家后面的也会变,不会和上一局完全一样的。像你说的,也许这人就成了大富翁,但也许后面就丧失了一切,这都有可能。”

“这个话题,先暂且结束。”陆天风很认真的问道:“评价评价我。”

萧尘笑了起来:“你今天怎么了?从我进办公室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

“你说说呗,我、厉俏,还有子方和修润,对了,还有你!”陆天风开了瓶啤酒,给萧尘倒上:“来,评价评价。”

“这个世界,有制定规则的,但制定规则的一般都不遵守规则,规则只是确保既得利益不受侵蚀的工具。当然更多的是芸芸众生,他们是被规则约束,有的自愿遵守,也有被迫遵守,因为这套规则有奖励也有惩罚。还有一部分在尝试打破规则或者利用规则,当然最厉害的还有重新构建规则的。重新构建规则,那得是大人物,还得天时地利都具备。”

“像你和厉俏,就属于利用规则的人,有合适的机会可能还会打破一些规则。子方和修润,就属于遵守规则的人。”萧尘说的很坦诚:“我感觉,修润属于主动遵守,子方多少有点被动。”

“那,哪种更好些呢?”陆天风问道。

“哪有好坏,有的人天生是狼,有的人天生是羊。有时候我觉得,你别看咱们都是两个胳膊一个脑袋,但其实根本不是一个物种,区别大着呢。”萧尘笑笑说道:“而且,天性决定了你的行为,有的人天生就是老黄牛,天生就勤勤恳恳干活,吃的还差,也不抱怨,你一个狼跟他比吃苦耐劳,永远也赢不了啊!如果单论工作的踏实细致勤奋,咱们谁能比得了修润?”

“那我还是当狼吧!”陆天风笑着举起杯子:“狼不必被圈在羊圈里,可以在草原上奔跑驰骋,干一杯!为了自由!”

“其实,哪有什么自由。人生就是牢笼,就是苦海。”萧尘说道,“拼命往上爬,爬的更高,权力更大,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又一个更大一点的牢笼而已。有的人在小的牢笼里,掌握了边界,很自由的闪展腾挪,感觉不到任何限制,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由。我觉得修润可能就是这一种。”

“这有点像随心所欲不逾矩啊?”陆天风说道。

“差不多的意思吧,庄子的北冥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后人有些曲解了,认为他讲要学大鹏志向远大,展翅九万里,其实像蝉和小斑鸠自由在林中起落,又何尝不自由。”

陆天风放下杯子,望着萧尘:“那你呢?”

“我啊?”萧尘叹了口气:“我还没弄明白呢,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千万不要还没弄懂就死了,然后还要再来人世走一趟。”

“你不想做人了?”陆天风有些吃惊。

“我想去更高维的地方看看。可能这辈子参透了,下辈子就去那边了。”萧尘笑着说道。

“越扯越玄乎了。”陆天风问道:“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萧尘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想把我脑子里所有被灌输的规则和判断是非对错的思维全部抹去。”

“为什么?”陆天风好奇地问道。

“因为人对是非的界定很多时候是荒谬的。”萧尘说道,“比如人往往觉得吃草的动物善良,吃动物的动物残忍。可是蝗虫吃植物,人们觉得他是坏的,吃蝗虫的动物,就成了好的。所以这些界定,都是人根据自己的利益来界定的。”

“那是大自然的事,和人类社会是两码事。”陆天风说道。

“回到社会也一样。提倡勤劳节俭,可能是为了有的人躺着就能获取更大的财富。干旱地区提倡节约用水,可能是为了某些人可以游泳池一天一换水。”萧尘叹息了一声,又说道:“说点你理解深刻的,提拔干部要任用德才兼备的,要任人唯贤,要不让老实人吃亏,但是你看看郝连才,看看新来的韩局长,你再想想你和厉俏,再想想叶修润。”

陆天风笑了起来:“这都是见怪不怪的事嘛。”

“这只是举个例子,我就是想把以前家庭学校包括社会灌输给我的,所有是非对错的标准全部抹去,复归于婴儿。”萧尘笑笑:“那时,我可能就修炼的差不多了。”

“你别走火入魔就行。”陆天风心里倒不是真的担心,上一世里,萧尘后来去山里挖洞,只带上必需的吃喝,然后就在洞里静坐,一坐就是几个月,好像也没有真的走火入魔。

“哎,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将上下而求索。”萧尘仿佛也没有多少信心,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你这是想彻底逃出人类规则的牢笼啊。你修吧,修成正果,别忘了回来救我。”陆天风笑道:“不过我想正式给你提个建议,你现在毕竟是在真实的人类社会,而且是在机关单位,你的衣服、头发是不是该利索一点?”

“你什么时候变成姚子方了?”萧尘摇摇头:“这身肉体都是皮囊,还谈什么衣服。”

陆天风苦笑了笑,没再劝说,又举起杯子:“我这辈子修不了仙,我还是想做大鹏。来,为了展翅九万里,激荡风云,干杯!”

萧尘举起杯子:“少一点功利心,多一点慈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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