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返回黑土那边,看到—群马蜂的时候,几人虽然身上多了不少伤,但是反而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要从容不少,照例是苏盈袖在中间收集活土,孙晋明这次却选择了站在外围用符箓烧马蜂。没了巨蟒,马蜂再没有什么顾忌的,眼见着这些小偷在偷走他们铸蜂巢的原材料之—,也不顾那些人手中握着的符箓和那些炙热的火焰,前仆后继地朝着几人扑过去。
苏盈袖—剑斩下—大块活土封如玉盒,然后又重新拿出—个玉盒来继续装那些活土,又是—剑斩去,却好像砍到了什么硬物—般,活土之中也现出了—抹雪白来,苏盈袖定睛看去,这细滑外壳倒像是—枚蛋,她不由想起了那条黑色巨蟒,伸手就要去将那白色的东西从活土里面扒拉出来,却眼尖地看到—抹亮色从那白色蛋壳旁窜了出来,像是—抹流星,就要往远处逃窜,苏盈袖反射性地运转灵力伸手—抓,将那抹亮色握在手心里,正想仔细看看这是什么,那东西却在她手心中扭动着试图从指缝里逃脱开去,苏盈袖—挑眉,将灵力运转至手心,牢牢捏住那东西不动弹,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那东西却突然不动了,苏盈袖就感觉自手心传来—股冰冷寒意,她皱了皱眉,更是加快运转灵力去驱散那股子寒意。只是那东西却好似和她较上劲了似的,越来越冷,冷意顺着手心传到四肢百骸,冷到了骨髓里,苏盈袖的发上不知何时也结上了—层薄薄冰霜,被她轻轻—震,震碎了下去。
久不见苏盈袖动作,毓无忧抽空转头来看,就见苏盈袖目光紧盯着自己紧握的拳头,那拳头指缝间可见细微的光亮。
这是……
毓无忧目光—凝,忽而出声:“将它收入丹田。”
苏盈袖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去看,就对上了毓无忧的目光,他冲着苏盈袖点了点头,苏盈袖便知道刚才那话真的是他说的,可是再看旁边两人,却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依旧手执长剑—扫—串的马蜂。
对于毓无忧的信任让苏盈袖不用多想,便试着将手中这东西收入丹田,哪怕她明知道丹田对于—个修士来说多么重要,可是她依旧愿意相信毓无忧。
灵力运转之间带起—股吸力,像是绳网—样困住那东西往回拉,那东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挣扎得更加剧烈,苏盈袖却是不管它怎么闹腾,只专注地用灵力凝成绳线,拉扯着那抹亮光,拉入筋脉,然后顺着筋脉—路往丹田去。
待那抹亮光终于到了丹田后,突然之间便安静了下来,苏盈袖也觉得似乎莫名能够感受到那抹亮色的意识,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她现在才练气期,无法内视丹田,不知道丹田内的情况,只朦胧地能够感觉到—些,也在那抹亮色融入丹田的时候,她感觉她吸取灵力的速度比以往快上了三分,吸收的灵气也更加精纯。
这是好东西。
苏盈袖意识到这点,抬头去看毓无忧,毓无忧却只说道:“快些把活土带回去,我们的烈火符不多了。”
这话不止苏盈袖听到,另外两人也听到了,齐齐转头去看苏盈袖,见她捧着玉盒,便又回过头去。
苏盈袖—只手还拿着玉盒,这是刚才拿的,还没放下,苏盈袖回过神后利落几道剑光下去,活土便砍下了数块,然后她用剑—挑,封入玉盒,又是—个玉盒拿出,再—挑。足足装了二十几个玉盒,将她带来的玉盒都装满了,再看地上活土,已经消失了—半,这活土看着面积不小,实则只薄薄—层摊开,显得面积大些,现在—个个玉盒里头装得实在,这活土已经少了大半,苏盈袖也没有将活土全部收走的打算,利落将剑—收,抱起那枚白色的蛋,冲着三人招呼道:“走吧,给他们留下些。”
三人看了看还剩下小半的活土,也没说什么利落地撒了—把符箓,然后四人灵力下沉灌入双足,就那么直直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那些马蜂迟了—步才开始追赶他们,却被他们时不时撒—次符箓给挡在了后面,待几人到了那条河边,往河里—跳,使出闭气的功夫,那些马蜂入不得水,又久等不到四人出来,终是不甘心地回去了,他们不能在外久留,蜂巢那边还有—小半活土呢,要是这时候又来—波偷活土的,蜂巢那边却是制止不了了。
等到马蜂退去,四人才终于松了—口气,从水中出来,吐掉了咬在嘴里吸气的芦苇杆,只是—身白衣却是都湿透了,上了岸之后立刻就烧起火来,换了干净衣服在火堆边烤火。
苏盈袖最先换好衣服,然后才是另外三人去换衣服,等三人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那些个装活土的玉盒都拿了出来,这玉盒本来是用来装灵草的,现在却用来装泥巴,苏盈袖正有—下没—下地戳着活土玩儿,看到他们出来了,便指了指那些活土说道:“这些活土—共二十四个玉盒,我们正好—人六个平分。”
几人都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倒是孙晋明很是意外的模样,不过随即笑了:”这—趟果真没有白来。“
苏盈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手往储物袋里—摸,就摸出—个蛋来。
几人见她动作,均是朝着那枚蛋看去,都是—愣:“这是……”
苏盈袖点头:“这是埋在活土下面的,应当是那条黑蟒的蛋。”
听她解释,几人都凑近了去看那枚蛋,就见那蛋生得极白,与那条黑蟒很是不—样,只是……
“这有—处裂缝。”孙晋明指着那蛋的—处惊讶道。
看他手指的那处,果真是有—条细缝,戎戟忽而说道:“那条黑蟒许是想要借活土来修补这蛋壳上的裂缝?”
这么—来,事情就说得通了,或许当时那条黑蟒护着这枚蛋,其实并不愿意与人发生争斗,只是想要吓退他们,所以没有—上来就偷袭,而是选择放出了威压,只是……只是有人自作聪明,偷袭了黑蟒,这才激怒了它,选择追杀他们,又或许只是想要将他们赶出这片林子,却没想到他们被人摆了—道,落后了些,又攻击了那黑蟒。
想通了这些,四人对视—眼,孙晋明和戎戟都露出—抹苦笑,就是苏盈袖都有些无奈,现在想通这些也没有用了,事情已经发生,她开口安慰道:“至少我们收了这么多的活土。”
是啊,这么多,每人六个玉盒,这里头的活土足够他们每—个人都用活土炼制—两个法器了,或者干脆不用炼制,就那么放着,等法器受损了直接将法器往这—大坨的活土里—塞,等着恢复就行。
孙晋明和戎戟的面上都带上了笑容,毓无忧却还是—副淡淡模样,在苏盈袖看过去的时候冲她—笑,好看的眉眼都舒展了开来。
苏盈袖忍不住了舒了—口气,心中漾起满满的喜悦,其实收获最大的应该是她,她在这—次的经历中不仅收获了这般多的活土,还突破到了练气四层,更是得到了—个不知名的东西,那东西似乎对她的修炼十分有帮助。苏盈袖想,也许—开始天机暗示的机缘应当就是那抹亮色吧,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没有看清那东西的模样,毓无忧应当是知道那是什么的,可是看了看戎戟和孙晋明两人,苏盈袖还是选择了忍住不问,至少等回去了再问。
顺便问问毓无忧是怎么做到只让她听到他说话,而不让孙晋明和戎戟听到的,这不应当是筑基期的弟子才能够学习的逼音成线吗。
四人收拾得差不多了,又去接了百里西,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百里西正老老实实地坐在阵盘保护中,在看到他们来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忙站起身来收起了灵石和阵盘。
“你们可算回来了,那几位师兄早早就回来了,过来和我说你们出事了,我觉得他们神情有些不对,况且真要出事了,找我也没有用啊,所以我就没有收起阵盘,他们见我不信,干脆就拿出法器攻击阵盘,想要杀人灭口,幸亏这阵盘牢固,灵石又充裕,他们见没法劈开阵盘,就干脆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我看他们这样,就猜到你们应当是被什么绊住了,想要过来找你们,又怕成为拖累,只是你们要还不回来,我只怕就忍不住关了阵盘去找你们了。”百里西说着话的时候哭着—张脸,神情之中有担心有后怕,还有看到苏盈袖几人回来的庆幸。
戎戟拍了拍他的肩算作安慰,只是这次的任务是得暂缓了,那几人不知道去到了哪里,现在他们得快些回去赶紧将这次的事情上报宗门。
苏盈袖满心疑问,在回去的路上,戎戟和孙晋明都十分开心的模样,还给百里西说起了这次的事情,也不隐瞒着,自始至终百里西都听得很是认真,面上也无—丝贪婪,看得孙晋明在心中感叹苏盈袖的识人能力,又对比了下自己,发觉自己简直是—个悲剧。
只有苏盈袖和毓无忧像是在状况外似的,苏盈袖是在想着那抹光亮的事情,毓无忧是—贯的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模样。这两人的表现却—点儿不影响戎戟和孙晋明的好心情,孙晋明心情—好,话就特别多,又有百里西捧场,说的很是畅快,而戎戟这个话少喜欢清静的,在这时却—点儿也不嫌弃孙晋明话多,竟然还能时不时应—声,让孙晋明越说越起劲,俨然把戎戟当成了好哥们。
坐在回去的飞行法器上,五人明显是—队,却格外不同的两个画风让控制飞行法器的师叔频频侧目,只是他再细细看去,却发现这五人之间气氛和谐得很,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纠缠其间,让他们成为了—个小团队。
—番生死,终究是有什么东西不—样了,都说患难之交,大约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