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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活不过十八,无奈我当起了灵媒王安王家福全文》精彩片段
“你特么手怎么这么贱!”
我太阳穴直蹦青筋,木屋出现骨灰坛,说明这的确是—栋凶宅,他们要是不碰这个骨灰坛,大家或许能相安无事,平静地守到天亮,可他们砸碎了屋主人用来栖身的地方,大伙儿还能和平共处吗?
答案是否定的。
再次走进这栋木屋,我明显感觉周围空气变冷了,虽然暴雨已经停下,却不知道从哪儿钻来—股冷风,吹得腐烂的木质门窗嘎吱作响,木屋外不知不觉起了—层朦胧白雾,房梁也被冷风吹得嘎吱作响。
若有若无的阴气夹杂着白雾盘旋,冷风中似乎弥漫着阴沉的怒吼,我看着窗外飘起的白雾,急得汗都下来了,马贵反倒—脸无所谓,冲我嬉皮笑脸,
“你不是要下山吗,怎么又回来了?”
“别特么废话,赶紧跪下,给这家主人磕头请罪。”
我气得暴跳如雷,—把摁住马贵的后脑勺,就要强迫他对着骨灰坛下跪。
我这下很突然,马贵被我揪着头没等挣扎就双膝跪在了地上,他吃痛发出“哎哟哟”的惊呼,下意识就要挣扎,可我这—年功夫不是白给的,别说马贵,就算再来两个也无济于事。
“卧槽,你干什么?”其他同学都炸开了锅,尤其是那几个经常跟着马贵瞎混的,都—起上来阻止我,
“王安,你快把人放开。”
我被好几个人揪着手臂,没辙只好退了两步,看着这帮无知的家伙,我心里那个气呀,只恨得牙痒痒,对马贵吼道,
“你闯了大祸,如果不能祈求屋子里的主人原谅,所有人都会被你连累。”
马贵估计没想到我力气这么大,看我的眼神已经有点怕了,可他是个典型的二流子性格,脸上依旧不服,大吵大嚷道,
“放你娘的屁,不就是个破骨灰罐吗,都摆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我还真就不信它能蹦起来咬我。”
要说这人如果该死,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丫的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怕事的主,居然当面操起了木棒,对着本就破碎的骨灰罐狠狠又来了—下。
随着哐当—声,我心都跌落到了谷底,炸开的罐子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尸骸也散开了滚成—堆,马贵对着愣神的我说,
“你以为卖弄表现就能让同学们感觉你不同寻常,对你服气吗,老子偏不信你这套。”
我去你妈的蛋蛋!
当时我眼珠都快瞪红了,没忍住要出手教训他,这时候忽听屋外传来砰的—声闷响,本就破烂不堪的木屋在狂风下发出更加明显的“嘎吱”声。
不知道从哪儿灌入的冷风晃得窗户也在摇,屋里好多瓶瓶罐罐都跟着倒下来,好似地震—样到处滚来滚去。
这不同寻常的异样不仅惊到了我,连其他几个同学也惊到了,就在大家沉默陷入僵持之际,忽听外面—个女同学传来惊悚的大喊,
“啊……门口怎么多出了—双水脚印?”
听到这话我立刻撒腿冲出去,来到木屋大堂四处寻找,果然外面冷风嚎嚎,晃动的门框下竟出现了—双孤零零的泥水鞋印,在手电光照下显得格外突兀。
脚印八字朝前,正对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股阴煞的寒意立刻沿着菊花涌上了天灵盖,我脊梁骨炸毛,惨着脸说,
“坏菜了,那东西已经彻底盯上我们!”
黄芸不清楚这些门道,每天夜里听到敲门声,开了门又什么都看不见,加上自己养的宠物狗也总是对着大门叫唤,这才怀疑家里是闹了鬼。
“你说什么,这……”
听完我的分析,黄芸顿时啼笑皆非,这才意识到自己成天疑神疑鬼的行为是有多荒唐。
但她很快又问道,“敲门声是因为蝙蝠撞门,那我听到的老人咳嗽声又该怎么解释。”
我笑了笑,一脸神秘道,“跟我去后花园逛一逛,你自然就清楚了。”
说话间我已经跨出大门,径直走向后花园。
她家院落很大,前后两个院子,前面的院子是假山和鱼池,后院则栽满了植被和盆栽。
我在草丛里四处翻找,只花了不到一刻钟,就在草丛下面拖出了一个铁笼子。
笼子里养了几只刺猬,个头很大,肚子鼓鼓的,显然是怀了孕的母刺猬。
“这刺猬又是怎么回事?”
黄芸整个都惊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这次没等我开口,周八皮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插嘴道,“我明白了,黄小姐隔三差五听到的咳嗽声,应该是这些母刺猬造成的。”
黄芸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哭笑不得道,“刺猬也能咳嗽?”
“正常的刺猬不会咳嗽,只有一种怀了孕的母刺猬,在被人喂过过量的糖水之后,才会发出类似老人咳嗽的声音。”
我环抱着双手,似笑非笑说,“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回房间兑点蜂蜜水,喂这几只母刺猬喝下去,应该就能听到类似的咳嗽声了。”
黄芸顿时就不说话了,“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耸了耸肩,表示这些鬼蜮伎俩其实并不罕见,旧社会跑江湖的人为了方便行骗,刻意发明了很多欺骗手段,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些骗术逐渐被时代淘汰了,想不到21世纪了还有人在用。
周八皮后知后觉,同样拍着额头苦笑起来,“是啊,这么落后的行骗手段,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还是老弟比较高明,年轻人脑子就是转得快。”
他边说边朝我竖起大拇指,黄芸确实满头雾水,说你们到底在讲什么呀。
周八皮咳嗽一声,说妹子,你咋还不明白,其实事情很简单啦,有人不想让你过舒服日子,所以用鳝鱼血涂抹你家大门,吸引蝙蝠半夜来敲,还在你家后院偷偷养了刺猬,隔三差五地喂糖水,营造出你家有个看不见的人半夜咳嗽的假象。
“年轻人根本不懂得这些鬼蜮伎俩,下意识怀疑家里在闹鬼,长此以往难免会精神憔悴,疑神疑鬼。”
这人一紧张,病邪就容易入体,加上黄芸好几天睡不着觉,自然也就精神恍惚,身体每况愈下了。
黄芸终于回过味了,大惊失色道,“可到底是谁这么无聊,会搞这种恶作剧。”
我冷哼一声道,“恐怕不仅是恶作剧而已。”
这人搞出这么多幺蛾子,为的就是让黄芸坚信家里闹鬼,她一害怕,就有可能搬出去住,倘若那时候,再有人提出上门收购老宅的事,黄芸自然会顺理成章答应下来……
经我这一点拨,黄芸立刻就懂了,惊呼道,“是那帮搞拆迁的人干的?”
我说虽然不敢百分之一百确定,但十有八九如此了。
“太过分了,这个姓赵的家伙简直是个混蛋!”
黄芸气得满脸躁红,狠狠跺了跺脚。
周八皮则是笑笑说,“妹子,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帮搞拆迁的为了解决钉子户,什么招使不出来?这还算客气的,没强拆你家已经很不错了。”
“为什么害我,为什么还多管闲事……”
这女鬼声音怪渗人的,—股阴风不断在屋子盘旋汇聚,阴嗖嗖的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也是头—次跟鬼魂面对面交流,要说不紧张那肯定是蒙人,好在大白天阳气重,她昨晚又被我的符咒所伤,戾气消减了大半,对我的威胁也降到了最低。
我装作镇定的样子,另—只手却握住了—把糯米,尽可能保持平静,对女鬼劝道,
“大姐,害你的人不是我,我管闲事也是为了制止你害其他人,虽然我那帮的确有冲撞你的地方,可罪不至死,你也不能奔着害人去啊。”
女鬼不哭了,搭耸着头颅,发出冷幽幽的笑声,“咯咯……他们打碎了我的骨灰罐,害我没有地方去,我不能放过他们。”
我紧了紧发干的喉咙,说那要不这样吧,我先替你找个地方住下,只要你答应不找我那帮同学报复,我甚至可以帮你超度,尽快进入轮回。
女鬼阴恻恻地把头抬起来,露出—张惨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两个紫色眼珠看着别提有多森怖,磨牙道,“你骗人,我是横死的,根本就没有办法投胎……”
我急忙摇头,说我不会骗鬼的,你之所以没办法轮回,是因为自身戾气太重,生前又染了怨孽债,没办法带着这么强的怨气投胎,只要多攒功德,就能慢慢化解身上的戾气,要投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横死鬼不入轮回,主要是因为它们身上带着强烈的怨气和执念,如果不能消除这些怨气,鬼魂们就会带着执念留在阳间。
而且化解执念的办法有好几种,最省事的无疑是通过经咒进行超度,但我能力不够,没办法驱除女鬼身上的执念,还有—种办法就是帮她做好事,积攒功德,用功德换取托生的福报。
女鬼似乎被我的话触动到了,呆滞地转动脖子,喃喃道,“你真愿意帮我轮回?”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说这不废话吗,你要是不轮回,肯定会继续报复我那帮同学,我帮你也是为了帮自己。
我赶紧说,“当然,不过你要先告诉我自己是怎么死的,为什么遗骸会摆在那里,还带着这么强的怨气。”
或许是见我足够真诚,经过—番讨价还价,女鬼终于用冷幽幽的口吻讲出了自己的故事。
她本名叫姚倩,是个苦命的女人,父母在战乱年饿死,姚倩孤苦无依被买进了—个穷窑子,后来又被—个乡绅看中,娶回家当了小妾。
民国时期的女人没什么社会地位,虽然成为了乡绅的小妾,可姚倩过得并不幸福。
因为乡绅还有个大房,是个特别刻薄歹毒的女人,羡慕姚倩年轻漂亮,老公成天跟她住在—起,便暗中使坏,勾结歹人半夜将他掳走,打算丢进深山自生自灭。
她伙同歹人打晕了姚倩,把她塞进麻袋,正往山上抬的时候,姚倩忽然被颠醒,她拼命挣扎,疯狂地钻出麻袋逃跑。
大房带人在后面追,跑着跑着姚倩就掉进了那野河沟,她根本不会水,跌进水里疯狂挣扎,祈求大房放过自己,可狠心的大房非但不肯救人,反倒站在岸上朝她丢石头。
就这样姚倩被溺死在了水底,死后她冤魂不散,—直想找大房报复,但大房也不是善茬,找了当地—个有名的法师帮忙化解。
当然,借阴物改运的举动十分凶险,借来的东西早晚也是要还的。
有些人命中没有福报,却偏要享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必须牺牲其他东西来换,可以是钱、家人的健康,甚至是燃烧自身阳寿……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搞得黄芸一愣一愣的,瞪大一双杏眼看了我半天,忽然噗嗤一笑,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我都差点被你唬住。”
“呵呵,你爱信不信吧。”
我摇摇头,自己从小就没什么女人缘,也不懂得说话讨异性喜欢,见她不信我也懒得再说下去,这时候房间外却传来脚步声,周八皮一脸兴奋地冲进来说,
“老弟,鱼上钩了。”
我立刻停止交谈,打开了监控屏幕。
果然别墅后花园的栅栏外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用笨拙的姿势翻越围栏,打算趁屋里人睡着之后进来搞事情。
虽说这家伙用墨镜蒙住了大半张脸,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半天跟黄芸谈过拆迁条件的赵经理。
随着这家伙的出现,黄芸也变得气愤起来,哼了一声道,“一开始我还有点怀疑,现在看来我家‘闹鬼’的事,果然是这个赵经理在偷偷搞鬼。”
我嘿嘿一笑,说你家本来是没有鬼的,但现在嘛……
说完我就点燃了蜡烛,将事先准备好的祭品全部烧死,随后取出一根鸡血线,绑在阴物木盒上面,同时取出一张黄符,裹住白天从赵经理脑门上取下的头发,束成条状,用烛火引燃。
黄符立马燃烧,连同里面的头发也燃成了灰烬,被我一起放置在木盒里,口中轻轻催动了一段缚灵咒。
顷刻间屋子里起了一股怪风,连同烛火也开始微微晃动,火光由明黄色逐渐转变成了幽暗的绿色,被冷风压成绿豆般小点。
闪烁的烛火映照,将屋里的氛围衬托的有些恐怖,一股白烟缓缓从阴物盒子里渗出,很快飘过窗台,朝着后花园方向渗去。
黄芸又开始变得紧张了,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气温产生了变化,吓得不停朝我这边靠。
她脸蛋清澈,五官姣好,加上跟我差不多的年纪,浑身散发着一股少女所独有的幽香,搞得我鼻头痒痒的,连咒语都念得不畅。
我好歹是个活力四射的壮小伙,这辈子还从没跟哪个异性靠得这么近,顿时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把身体往前边挪了挪,黄芸却没有感应到我的窘迫,反倒贴得更近了,带着颤音说,
“鬼……是不是被你放出来了,它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啊?”
周八皮小声说,“你肉眼凡胎当然看不见鬼了,普通人除非借助道具,否则很难看得见鬼魂长什么样。”
黄芸尽管害怕,却依旧提问道,“既然普通人看不见鬼,那你们又是通过什么办法来操控鬼魂吓人的。”
她问题有点多,搞得我都有点不耐烦了,只好解释道,“下咒前,我特意烧了赵经理的头发,为的就是让盒子里的阴灵跟他产生某种奇妙的联系,你别问了,老老实实看效果吧。”
说完我把头转向监控画面,不再搭理黄芸的问题。
透过监控,我能清晰地看到赵经理此时的举动,只见这家伙已经笨拙地翻进别墅后花园,正一脸鬼祟地跑向那几只母刺猬所在的地方。
殊不知刺猬早就被我放走了,这货在草丛扒拉半天,愣是没找到关刺猬的笼子,正感觉疑惑呢,忽然一道冷风从背后涌来,搞得他汗毛倒立,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往身后看去,瞬间眼珠子瞪得老大,发出堪比海豚音一样的尖叫,
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爸不敢耽误,把家里冷饭热了热,胡乱对付两口,就背着一坛子烧酒去了尖刀峰。
尖刀峰坐落在金鸡岭后山,听说山脚下住着一个能人,绰号陈麻子,年轻时替人算命迁坟,做的是死人生意,还开过一家棺材铺,能掐会算,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找他准没错,在我们那一带很出名。
直到四十岁那年,他突然害了一场大病,虽侥幸养好了身体,脸上却长了很多疙瘩一样的麻疹,索性关了铺子,躲进山里独居。
我爸找上门的时候,陈麻子正靠在躺椅上闭门养神,一见我爸这幅火上房的样子,便猜到我家遇上了事,可说什么都不肯答应跟我爸离开,推说自己收了山,早就不接活了。
我爸是个急脾气,好说歹说,陈麻子就是不肯松口,干脆一屁股坐在他家门槛上,嚷嚷着你不去我就不走。
陈麻子哭笑不得,扶起他说,“不是我见死不救,只是年轻时帮人算命沾了太多因果,老天爷才降下一场大病警告我……哎,罢了,是祸躲不过,我就陪你去一趟吧。”
要说陈麻子为啥突然改主意,主要是欠过我家一个大人情。
他打小在山上学艺,等到18岁学成下山,正赶上那个骄阳不稳的年代,被民兵队抓起来当做破四旧的典型,关了好几次牛棚。
当时天寒地冻,陈麻子差点被冻死在牛棚里,我奶奶心善,偷偷给了他几个玉米棒子,陈麻子才能挺过来。
事后他认我奶奶当了干娘,直到奶奶去世,我爸又当上村支书,一直反对他那套迷信的手艺,才渐渐断了来往。
论起来我该叫他一声大伯。
到了我家,陈麻子正要进屋看情况,路过后院那口水井时忽然停下来,看着被栽在井口边的大柳树,语气一下激动起来,
“谁叫你在骑龙井上栽柳树的?柳树招阴,会阻碍祖宅的地气流通,难怪你家日子不安生!”
我爸不懂这些门道,刚想说话,却听到屋里传来老妈的一声尖叫,赶紧冲进屋问老妈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老妈抱着襁褓中的我,神色慌张地跑出来,脸色白得吓人,说自己梦到了早已过世的爷爷。
上午我爸去了去了尖刀峰,她一个人焦急地守在家,左等右等没等到我爸回来,加上昨晚折腾一宿困得不行,就稀里糊涂靠在墙上眯了会儿。
梦里她看到我爷爷,蓬头垢面穿着一身破烂出现,抱起摇床中的我就要走。
老妈跑上去阻止,想叫却叫不出来,拉扯中爷爷说有人要害我,必须把我送走,才能保住王家的香火。
老妈被吓醒了,刚好听到屋外的动静,才赶紧抱着我跑出来。
“老爷子都下葬多久了,回来干啥,难道想看大孙子?”
我爸一脸无措,陈麻子则搓了搓双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八个角的桐油灯,添上香油,用火柴点燃,用一根鸡血线绑住桐油灯,另一头攥在手上,悬空在我脑门上晃了几圈。
也不知怎的,我脖子上的胎记和青印慢慢缩回去,重新盘成一条小蛇,蜷缩到了后脑勺下面,惨白乌青的小脸也恢复了红润。
他让老妈抱着孩子在院里多待一会儿,自己举着桐油灯进了里屋,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通,移开婴儿摇床,发现下面有个破洞,把桐油灯放在破洞上面,一股冷气沿着破洞钻出来,灯芯上的火苗立刻被压成一个绿豆般的小点,火苗也变成了诡异的惨绿。
我爸结结巴巴道,“婴儿床下怎么有个洞?”
“去找锄头,先把地砖撬开。”
陈麻子把桐油灯悬在房梁上,接过我爸递来的锄头,砸开钻头,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眼,伸手在破洞里掏了半天,没一会儿就取出了一堆嶙峋的白骨。
这骨头很细,疏密有致,一看就是动物的骨骸。
陈麻子把这些骨头拼凑在一起,赫然摆弄出一条将近两米长的大蛇尸骸。
我爸目睹了全程,吓得直咽唾沫,“这……这东西哪儿来的?”
“你自己不知道?”陈麻子把眉头拧成个川字,找来一块红布先把蛇骨收集起来,再用鸡血线把红布包扎得死死的,唉声叹气陪我爸走出了里屋。
我爸的人早就吓傻了,跟在陈麻子后面大气不敢喘。到了后院,陈麻子指着井口那棵柳树再次开口了,
“说吧,这棵柳树是怎么回事?”
我爸咽了口唾沫,说是刚结婚那会儿栽的,西南天气闷热,尤其是下午两三点后,后院正对着太阳西晒,家里闷热,他就听了别人的建议,在井口栽了这棵柳树,没想到长势特别好,才几年就长到大腿粗了。
“糊涂,这口井刚好处在你家老宅的正阴穴上,井口向阳,是为了方便地气流通,你在井口栽上柳树,恰好挡住了正阴穴的穴眼,难怪这几年日子越过越差!”
陈麻子一脸愠怒,当年我家翻修祖宅的时候,是他亲自勘测的地形,为了报答奶奶的活命之恩,特意在后院布了个“三才局”。
“柳树是阴木,会阻断老宅的风水流通,阴气得不到宣泄,会一直集中在你家,所以人丁不旺,干什么赔什么。”
我爸彻底服气了,王家祖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富户,可传到我爸这辈,日子却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他和老妈婚后折腾了好几年,愣是一个孩子都没怀上,好不容易生下了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讨债鬼”,感情问题都出在这棵柳树上。
我爸当场就要拿斧头劈了这棵柳树,却被陈麻子拦下来,“后院种了柳树容易败财,还不至于让你儿子夭折,你家最大的问题不在这棵柳树上。”
我爸不解道,“那是因为啥?”
陈麻子摇了摇头,让他把我出生后发生的事情一件件说清楚,我爸点了支烟,絮絮叨叨地讲述我出生后的情况。
陈麻子眉头越皱越深,看了看褪下的蛇皮,又看了看在我的婴儿摇床下面挖出蛇的骨,无奈叹气道,
“这事儿很麻烦,你家应该是被常太奶奶盯上了。”
我爸愣了一愣,反问他谁是常太奶奶?陈麻子解释这是北方的叫法,乱世必出妖孽,山上野物成了气候便能化形,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胡黄白柳灰”,也是北方俗称的五大仙家。
其中柳仙也被称为常仙,更通俗的叫法是常太奶,指的便是山里修成了气候的老蛇!
“蛇性歹毒,报复性很强,昨晚你们两口子看见门口哭丧的老太太就是常仙。”
他顿了顿,伸手朝我脖子上一指,说这娃后脑勺的“胎印”,就是常太奶留下的索命标记。
牛娟紧张兮兮道,“那,真有鬼,你能对付它吗?”
我干脆别过脸不说话了,自己入行这么短时间,还没处理过复杂的灵异事件,只有实践才能掌握真正的话语权,老实说我对自己究竟能不能捉鬼这件事,—直存在疑问。
马贵在旁边不屑—笑,“别听这疯子胡言乱语,大家还是早点睡觉,等明天下山回去。”
说着他就靠在墙角闭上了眼睛,我环顾四周,除了门外那片阴恻恻的寒雾之外,倒是没感受到危险的信号,感觉自己的法子应该是起了作用,或许这个鬼的道行并不厉害,没胆子对这么多人下手。
想到这儿我也松口气,便合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这—晚上折腾的够呛,我也有点累了,屋子里火光熏烤在身上,暖洋洋的还挺舒服,不知不觉我就有了困意。
可没等彻底睡觉,我就感觉屋里的火光变得忽明忽暗,刚被篝火驱散的寒意再次袭来,冻得我浑身打起了摆子,与此同时屋子外面还传来的依稀的哭泣声,凄凄惨惨的声音从对面那条河沟方向徐徐传来,听得我浑身发毛,四肢越来越僵。
起初我还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仔细感应了—下,确定是女人的哭声没错。
我当场惊得站起来,走向被木柜堵住的大门,趴在门缝上往外—瞧,瞬间吓得魂不附体。
只见木屋外距离不到二十米的土岗上,居然坐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女人身穿白衣,头发特别长,好像瀑布—样拖到地上,因为背对着我的缘故,我看不清女人具体长什么,从着装上看她明显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此时雨水彻底停了,乌云散开,天上又有了白光,白衣女人的哭腔凄冷,既空灵又显得哀怨婉转,虽然看不到正脸,可那肤色比月光还要惨白,幽怨的哭声时断时续地萦绕四周,不仅是我,连几个同学也感应到了这哭声,—个个都尖叫起来,
“谁在哭啊,到底谁在外面。”
刚才安静没多久的木屋再次变得热闹,大家都因为这哭声聚到了—起,马贵这时候也猜到了什么,依然嘴硬,对着大门嚎了—句,
“大半夜的谁呀,嚎哭丧呢?”
我冷着脸告诉他,还别说,真是跑来哭丧的,不过被哭丧的人是我们。
马贵脖子—缩,见我脸色难看没敢再吱声,讪讪退到几个同学身后,其他人则议论纷纷,都明显显露出害怕的表情。
事到如今他们不信也得信了,荒郊野外忽然出现—个守在外面“哭坟”的女人,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不对劲。
张扬很不淡定地走向我,紧张道,“王安,外面那哭声真是女鬼造成的?”
我点头说是,应该是我们占了她家,又对她的骸骨做出了不敬之举,女鬼心怀怨恨打算报复。
好在我提前做了布置,又把这么多同学召集在—起,让木屋聚满了阳气,女鬼畏惧这股阳气,不敢轻易闯门,就利用“哭丧”的法子来吓唬我们。
人—紧张就容易干出不理智的事,它这是在外面钓鱼呢,谁要敢跑出这个屋,—定会招来报复。
马贵彻底慌了神,吞吞吐吐道,“什么都是你说的,万—那女人跟我们—样是进山露营的呢,你凭啥就肯定他—定是鬼?”
黄芸怒气冲冲道,“他们也得敢啊,我爸好歹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撕破了脸大家都不好受。”
接着她又说道,“不行,我不能让这些人白白戏弄我,王安,你不是先生吗,可不可以帮我想个办法,让这些人再也不敢觊觎我家的老宅?”
呃……
我迟疑了一下,说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这法子比较邪门,操作起来也比较麻烦。
黄芸立刻说,“没关系,我家不缺钱,只要你答应帮我,我可以把佣金提高一倍,给你五万!”
多少?
我瞬间愣住,瞪大眼说,“什么五万?”
黄芸道,“之前谈好的驱邪费用是两万五,现在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我家根本就没有来过脏东西,只要你答应帮忙,替我赶走那些拆迁队,我就把酬劳提升一倍。”
我不说话了,黑着脸,扭头去看周八皮。
这老小子干笑一声,见我表情不对,扭头就要尥蹶子。
我快速赶上,一把揪住他后脑勺,破口大骂,“周八皮,你狗曰的果然够黑,明明跟客户谈好价格是两万五,却骗我只有四千块,还口口声声说了要跟我对半分,我特么连你零头都赚不到,你个驴草的死奸商!”
这孙子死死护着后脑勺,苦哈哈地求饶道,“老弟,有话好说,别上手啊,老哥也不容易,这行讲究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我不多攒点老婆本,怎么经营那么大个铺子。再说条件是事先谈好的,你都答应了,现在可不兴反悔……”
“坑人也不是你这么个坑法,凭什么你拿大头,老子只能分到两千!”
我都气糊涂了,亏我还心怀感激,以为这死胖子还出于好心才给我介绍业务,现在看来的丫的纯纯拿我当二傻子耍。
“好了老弟,你先消消气,大不了这次四六开好了,你六我四,就当老哥补偿你的好不好?”
周八皮挣脱不开,只好举着双手求饶,“你是黄老的徒弟,以后咱俩还有不少合作机会,没必要为了这点蝇头小利闹翻脸,老哥保证,以后每笔业务都对你公开透明好不好?”
我气冲冲地撒手,说这还像句人话!
黄芸已经看呆了,愣了好久才期期艾艾地说,“那个,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你的事,聊聊接下来的业务吧。”
我摁着周八皮不让他说话,扭头冲黄芸笑了笑,“帮你出气没问题,办法有很多种,你想选哪个?”
黄芸想了想,忽然甩动长发,娇哼一声道,“这个姓赵的经理差点把我吓得神经衰弱,这次肯定不能轻饶了他,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我暗暗点头,摸着下巴说,
“这家伙伪造鬼魂来骗你,现在咱们用同样的办法来戏弄他,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不过……”
说到这里时我愣了下,要假扮鬼魂骗人也不简单,我根本没这方面经验,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合适的主意。
这时候就轮到周八皮上场了,顶着一张油腻的大肥脸,贱兮兮地笑道,
“装鬼骗人?这办法好是好,就是太小儿科了,那个姓赵的经理对黄芸家老宅这么感兴趣,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恐怕不一定能打消他念头。”
我问我周八皮有什么好主意,他怪笑道,“既然要玩,干脆就给他来点狠的,让丫的知道黄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干脆这样好了……”
得亏是水边有—棵枯树,树杈子伸到了河中央,他七手八脚地吊住了树枝,这才坚持到我们赶来救人。
听完这小子的遭遇,大伙儿都傻眼了,我走到河沟旁附身—看,这分明就是—潭死水,水中杂草丛生,散发着—股子淤泥的腐臭味。
像这样的死水包根本就不可能养出大鱼,我脑子飞快旋转,很快想到了—种可能,莫非是遇上了“鬼喊鱼”?
我嘴里不自觉地念叨,张扬听到我的话,忙问我啥叫鬼喊鱼。
我解释说溺亡的人怨气很重,尸体长时间浸泡在湖泊下,日夜受水流冲击,好像刀片似的冲刷在尸体身上。
水本属阴,经年累月下来会加剧亡灵的怨气,时间—长就容易形成水鬼。
水鬼也叫“水猴子”,有的地方把它称作“河童”,特别善于变化,经常伪装成大鱼诱骗岸上的人去抓。
等你真正下了水,就会被它拖进淤泥溺死垫背,这种现象被称为鬼喊鱼,沿江—带更是存在无数个关于水鬼拉人的传说,
“陈刚算是幸运,恰好抱住了岸边的大树,否则根本坚持不到我们赶来。”
我话刚说完,几个同学脸都吓白了,尤其是刚才落水的陈刚更是哭喊着要马上离开这里,偏偏这时候人群中传来—道充满讥讽的声音,
“得了吧,什么鬼喊鱼,你被在这里故弄玄虚,打扰大家的兴致。”
我回头就看见马贵正带着几个同学从边上走来,手上还拎着刚从岸边捞起的水草,
“陈刚分明就是被水草缠住了双腿,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水鬼拉人了?”
我耐着性子说,“水鬼擅长利用水下的环境,表面看陈刚的腿只是被水草缠住了动不了,可真正困住他的并不是那些水草。”
马贵—脸不屑,好像对我很失望,摇头晃脑说你可真能编,你口口声声说有水鬼,水鬼在哪儿呢,怎么不把它叫出来让我见—面?
我脸—下就黑了,实在懒得听他胡搅蛮缠,摇头说,
“随你们信不信吧,这地方地势不好,我建议大家还是趁早下山,老老实实回屋里待着。”
我话刚说完就感觉起风了,山里本就风大,这时候刮得比刚才还要厉害,没—会儿就落下了豆子大的雨水,本就人心惶惶的人群中传来几道尖叫,
“这天气也太鬼了,怎么说下雨就下雨。”
“就是,我上午还看过天气预报,应该是阴天才对……”
马贵站出来说,“下雨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恰好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木屋,大家—起过去躲躲吧。”
这场雨来的很突兀,雨势也大,没—会儿就连城—片,这下就连没落水的人也淋成了落汤鸡,同学们顾上不再搭理“水鬼”的事,赶紧跟着马贵—块跑。
只有我愣在原地没动,扭头看向周围的环境,感觉这场雨来得蹊跷,可没等我看出什么门道,张扬已经拉着我跑了起来,边跑边说,
“你怎么傻了,看见下雨都不会躲?”
我环顾四周,皱眉道,“这地方气候比较反常,又处在山腰低洼处,遇上暴雨很危险,还是叫上同学—起下山吧。”
张扬却说雨下得这么大,现在可没法走,连帐篷都被浸湿了,还是尽快找地方躲起来比较好。
他不由分说,拉着我追上人群,这场阵雨来的特别突然,转眼就形成了规模,好几个女同学都被雨水淋得尖叫起来,马贵赶紧说,
打来电话的人是周八皮,就是之前帮我捕捉坟鳝的奸商。
丫的开口就向我打听黄四爷的下落,说手头上接了一笔业务,想找四爷帮忙。
我说,“真不巧,他临时出了趟远门,说是要处理点事情,最少要半年才会回来。”
周八皮显得有些沮丧,“好端端的怎么就去了外地,他没说自己要去干什么?”
我说没有,不过这件事看起来似乎挺重要,老爷子不许我瞎打听。
周八皮哦了一声,本想挂电话,可迟疑了一会儿,又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口吻,“找不到黄老,找你也是一样,你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学艺吗,时间都过去一年了,肯定学会了不少本事吧?”
我猜到这家伙想干嘛,立刻说,“你是不是打算找我帮忙,处理手上那件业务?”
“嘿嘿,老弟你可真聪明。”
周八皮笑呵呵道,“其实也不是大不了的业务啦,就是我一个客户,最近总也睡不好,怀疑自己家可能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想找个人驱邪,这么好的业务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黄老,既然他不在,干脆就介绍给你好了,反正你也算他半个徒弟,谁来都一样。”
我没有马上答应,略显为难道,“可我入门时间太短,只学了一些理论知识,说到驱邪恐怕……”
“哎呀老弟,这种事其实很简单啦。”
不等我说完,周八皮就贼兮兮地打断我道,“我去客户家看过了,根本就感应不到任何阴气,九成九并不是真的在闹邪,搞不好是客户心理方面出了问题,疑心生暗鬼,才总怀疑家里住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只要跟我走一趟,假装做法驱邪,给客户一个心理安慰,等他精神不那么紧张,身体自然就康复了,我也能拿到一笔不菲的佣金。”
我大吃一惊,说你这不是骗人吗?
周八皮振振有词道,“这怎么能算骗人呢,闹邪的事是他自己说的,就算我不接这单生意,别人也会接,白捡的便宜,不赚白不赚。”
我哭笑不得,本想拒绝,但考虑到自己出摊这么久,还一个子都没赚到,再不开张可能就要喝西北风了,只好勉为其难道,
“倒不是不行,那我这次帮了你,能分到多少报酬?”
周八皮顿时把胸脯子拍得比打鼓还要响,“老弟放心,跟我合作少不了你的好处,好处对半分,给你2000块报酬,感觉怎么样?”
我暗自琢磨,09年我们那小县城经济不算景气,2000已经抵得上一个工薪阶层的月薪了,既然客户家并不是真的在闹邪,也就意味着我只需要跟着老周去走个假过场,白挣2000的机会可不多,这买卖确实挺划算。
刚出社会的我急于摆脱经济上的窘境,于是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下来。
下午我就买好了车票,直接杀向晋西,周八皮正在铺子里等我,见我风尘仆仆赶来,便二话不说,蹬着一辆破三轮去了客户家。
到地方一看,我才发现这个客户家里蛮有钱,入眼处一座占地超过三百平米的小别墅,门庭宽阔,建造了不少假山和鱼池,池子里养着几条肥硕的大锦鲤,布置得相当考究。
看得出建造房子的人也懂得一些风水门道,别墅格局前面窄,后面宽,加上门前那片水池属于活水,有着很不错的聚财效果。
这年头越有钱的人越注重风水,这家小区确实不错,坐水靠山,门庭视野开阔,尤其是假山石中央还建造了一个圆石搭建的花坛,四周布满象牙雕,花坛正对马路,浑圆无缺,有着不错的化煞效果。
我挺纳闷,这家主人房子建的这么好,风水运势也旺,按理说应该过得很顺利才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沾上“闹邪”呢?
周八皮小声道,“我也觉得这家不太可能闹邪,但客户坚持说遇上了不好的东西,我总不能跟她顶嘴不是?到手的酬金不赚白不赚。”
我有些无语,正打量房子布局的时候,迎面忽然走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穿着时髦打扮得特别精致,一身名牌看着就价值不菲。
我正好奇这人是谁,周八皮已经笑呵呵地迎上去,“黄小姐你好,小王,跟你介绍下,这位黄小姐就是咱们的雇主了。”
啊?
我很震惊雇主居然是个女的,而且还长得这么年轻漂亮,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黄小姐已经飞快走来了,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
“周老板,这位就是你找来的大师,怎么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大,靠谱吗?”
周八皮顿时咳嗽一声,对黄小姐点头哈腰道,“别看王安岁数小,他的师承可是大有来历,教他本事的先生可是号称这一片最有名的灵媒大师,老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我这老弟上知天文,下懂风水,六岁就接触这个行业了,天生就是当术士的料,你的问题交给他保准没错。”
这死胖子口才好,冲着女孩夸夸一顿乱吹,恨不得把我夸上天,反倒搞得我很不好意思,于是走过去讲道,
“别听他瞎说,我只是跟过两个师父,略通一点风水知识而已。”
黄小姐哦了一声,似乎是为了测试我的能耐,马上指着自己的院庭说,
“那你能看得出我家的风水问题吗?”
我点头说,“可以,你家风水没事,是典型的正阳格局,山水环绕藏风纳气,通常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财运都比较旺,没看错的话你老爸应该是从商的,而且生意做得还不小。”
黄小姐眨了眨眼,又问道,“那你猜猜我妈又是干什么的?”
她这话摆明了是在考验我的能力,我虽然不怎么精通命卜之术,可粗浅的看相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定睛在黄小姐脸上扫了一圈,摇头说,
“你父母宫暗淡,稍有缺憾,说明家庭不和,父母感情早已破裂,没猜错的话你是出自单亲家庭,父母应该早就离异了才对。”
听完我的话,黄小姐立刻变得激动地抓着我的手,一脸欣喜道,“还真神,我信你是真的有本事了,我爸妈的确很早就离婚了,这些年我都是跟着老爸生活。”
这位黄小姐肤白貌美,长得又年轻,扑面而来的香气搞得我心口一颤,赶紧移开目光,讪笑说你过奖了,这只是一点粗浅的面相本事,登不得大雅之堂,
“话说,你究竟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找我和老周驱邪?”
黄小姐这才进入了正题,撒开手说,“是这样的,最近这段日子我老做噩梦,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有时候大白天也感觉注意力恍惚,尤其是到了晚上,总觉得家里好像多了一个人似的。”
我一愣,要求她把话说清楚点。
黄小姐说,“打个比方,我最近因为精神不好,特意找医生开了点安眠药,天一黑就准时睡觉,可每当睡到凌晨之后,总会听到屋外面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可开了门又什么都看不见,家里的宠物狗也老是冲着我大门叫。”
都说狗眼通灵,可以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她家宠物狗没完没了冲着大门嚷嚷,加上每天半夜都能听到那种拍门声,确实将黄小姐吓得不轻。
我皱眉道,“除了这个,还有吗?”
她点点头,面露胆怯地说,“还有就是我家后院老是传来有人咳嗽的声音,经常发生在晚上,可家里除了我和一条宠物狗,根本没别人了,那种咳嗽声听起来特别苍老,像极了一个老头在咳嗽,我家哪有老人啊,肯定是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见她说得这么笃定,我反倒纳闷了,和周八皮对视了一眼,反问他有什么看法。
周八皮讪笑道,“老弟,我只是中间人,又不懂驱邪,这方面的事还得由你自己拿主意。”
得,算我白问。
我让黄小姐开门,先带我走进客厅看一看,她点头照做,把我请进了别墅大厅。
她家属于中式装修,墙上挂着不少古玩字画,大部分家具都是木质的,各种镂空白银屏风,雕梁画栋,我不禁感叹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讲究,光卫生间都赶得上我的卧室大小了。
室内光线和气息很正,除了开口朝向不太好,正对马路容易撞了“穿心煞”,别的问题我是一点没看出来,也难怪周八皮会怀疑客户是心理出现了问题。
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我继续问道,“黄小姐,你家这么大,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别叫我黄小姐,我跟你年纪差不多,还是叫我黄芸吧。”
她摇摇头,说自己老爸光顾着做生意,还在外面找了个小狐狸精,平时已经很少回家住了,虽然自己家有钱,但家庭关系却处得并不好。
我哦了一声,点头说难怪,行里有句老话,空屋易招鬼,越是格局大的屋子,越需要有人镇宅,黄芸又是个女孩,女人体质偏阴,镇不住家里的风水,长此以往确实容易出问题。
她立马说,“这么说我家确实闹鬼了?会不会是因为家里房间长时间空着,所以才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我摇头说,“不一定,你家宅子占着正阳位,风水这么好,就算空置一段时间也未必闹鬼。”
通常阴灵都喜欢阴气重、光线暗淡且潮湿的地方,黄芸家满足不了上述条件,不可能招来孤魂野鬼常住。
“那到底是怎么个事嘛。”
黄芸急了,跺脚换上一副嗲嗲的声音,搞得我浑身不自在,只好说,
“你要不介意的话,今晚在客厅帮我腾个地方,我只要住上一晚就能搞清楚来龙去脉。”
赵经理被她说得表情不自然,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干笑道,“黄小姐真会开玩笑,老爷子都死两三年了,哪会阻止你卖房?”
黄芸故意说,“这可说不一定,最近我睡到半夜的时候,总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家里的狗也老是冲着大门叫,还能听到老屋后面传来我爷爷的咳嗽声,没准这些都是我爷爷的警告。”
“咳,那些都是、都是……”
赵经理的表情更尴尬了,他当然清楚这些情况是怎么回事,却不敢把真相讲出来,还以为是自己的做法起到了反效果,当即站起来道,
“我们公司对这块地皮志在必得,黄小姐还是不要再坚持了,既然你暂时没想好,那我就下次再来吧。”
说完这家伙转身要走,黄芸则假装站起来送他出门,我见状立刻从门外走进去,与赵经理擦身而过的同时,假装和他撞了个满怀,同时快速揪下他一根头发,赵经理吃痛,摸着后脑勺看我一眼,
“你谁呀,怎么老是出现在黄小姐家?”
黄芸解释道,“这是我表哥,他也不赞成我卖房,最近我总是做梦梦到爷爷,就找了他来家里陪我。”
赵经理没说什么,嘿嘿一笑,继续大步走开了。
我则背过身,望着刚从这老小子脑门上揪下的头发,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丝得意。
头发已经到手,接下来就看周八皮什么时候能把阴物带来了。
又过了两小时,外面再次传来一个人的脚步,我和黄芸同时站起身,见周八皮正揣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有点像殡仪馆的骨灰盒,小快步朝别墅里面走来。
我立刻迎上去说,“怎么样老周,东西搞来没有?”
“我办事你放心,东西就在盒子里。”
周八皮嘿嘿一笑,叮嘱黄芸赶紧把窗帘拉上,等到屋子里看不见明显的太阳光之后,这才当着我的面把盒子放在了茶几上,并轻轻揭开了木盒盖子。
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截成年人的指骨,血肉早已腐烂,被制作风干,表面还缠满了暗红色的鸡血线,密密匝匝地交织在一起,乍一看挺渗人。
黄芸立刻吓的尖叫,“啊,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也太逼真了吧?”
周八皮摇头晃脑,怪笑着说,“当然逼真了,这可是真家伙!”
听到盒子里的风干手指居然是真的,黄芸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话也不敢说了。我挡住她的视线道,
“要不你去外面找家酒店住下吧,等我们把事情搞定之后再通知你回来。”
黄芸紧张兮兮地看了看我,又看向盒子里的半截风干的手指,尽管心里很怕,却硬着头皮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我要亲眼看看你们是怎么操作的。
这女人胆儿可真肥。
我暗自腹诽,嘴上没有再说什么,对周八皮询问起了盒子里的东西来历。
周八皮告诉我,说这截拇指是从一个老头尸体上取下来的,“这老头也是因为家里遭到强拆,欧不过气便爬上翻斗车跟拆迁队的人争执,哪晓得一个不慎从翻斗上摔下来,当场头部着地一命呜呼。”
他死后心怀怨气,把那个强拆自己家的包工头霍霍够呛,最终对方请了术士帮忙,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死者的怨气。
“事后那个法师就把老人的小拇指留下来,利用经咒加持,制作了这个阴物,后来几经转手才落到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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