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高禹川沈瑶初的其他类型小说《追回夫人后,疯批他宠妻上瘾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白真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晓听她这么说,表情越来越严肃,忍不住问:“你来真的?是因为那天吃饭的事吗?说实话虽然我也挺气的,但是也不至于啊。”“不是。”沈瑶初摇头:“不是哪一天的哪一件事。”是很多很多事,是很久很久一来的事。“那为什么?”沈瑶初沉默了片刻,用很平静的口吻回答:“因为犯贱,也犯够了。”高禹川今天不用飞,有一份报告已经写好了,快到要交的时间。想到也没有安排,便独自驱车去了港区。交了报告,高禹川就没什么事留在港区了。漫无目的地转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航医室所在的那栋楼。看到航医室的指示牌,高禹川眉头一蹙,心底浮起一丝浅浅的微妙,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他没有往上,转身就走了。刚走出两步,就碰到了苏晓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眼就发现了他。“高禹川。”她的声音有...
《追回夫人后,疯批他宠妻上瘾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苏晓听她这么说,表情越来越严肃,忍不住问:“你来真的?是因为那天吃饭的事吗?说实话虽然我也挺气的,但是也不至于啊。”
“不是。”沈瑶初摇头:“不是哪一天的哪一件事。”
是很多很多事,是很久很久一来的事。
“那为什么?”
沈瑶初沉默了片刻,用很平静的口吻回答:“因为犯贱,也犯够了。”
高禹川今天不用飞,有一份报告已经写好了,快到要交的时间。想到也没有安排,便独自驱车去了港区。
交了报告,高禹川就没什么事留在港区了。漫无目的地转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航医室所在的那栋楼。
看到航医室的指示牌,高禹川眉头一蹙,心底浮起一丝浅浅的微妙,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他没有往上,转身就走了。
刚走出两步,就碰到了苏晓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发现了他。
“高禹川。”她的声音有些冷淡,压抑着情绪叫住了他,“聊聊吧。”
*
饭点刚过,逐渐变热的天气让人们不在室外多停留,下午炽烈的太阳将无人的路面烤出一种燠热的寂静。
两人在无人的角落,面对面站着。
平时嘻嘻哈哈的苏晓难得一直表情严肃,看着高禹川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忿。
她双手插在白袍的衣兜里,在高禹川面前踱了两步,想了许久才开口:“说真的,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我真的不想管。”她拧着眉头,眼睛里满是对高禹川的不满:“但是瑶初是个孕妇,你怎么也不该这么忽视她。”
高禹川听到沈瑶初的名字,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苏晓见他还是有反应,把控诉的情绪都收了回去,只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是你的老婆,是你未来孩子的妈妈,请你善待她,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此结束,是最好。”她说:“说这话可能有点不合适,但瑶初学生时代至今,多的是人追,哪怕现在,还有人追到眼前,你不珍惜,自有人珍惜。”
苏晓瞟向高禹川的表情有些复杂。
眼前的男人在整个江航都是女孩们竞相追逐的存在,年轻有为长得又帅,谁不喜欢呢?苏晓以前甚至还磕过他和慕以安的分分合合虐恋情深。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个清心寡欲只“吃素”的姐妹,竟然背着她与高禹川保持了两年不见光的关系,还怀了孩子仓促地领证结了婚。
对于瑶初的隐瞒,苏晓生气归生气,可更多的还是对瑶初的心疼。她暗恋高禹川的事,苏晓也是知情的,一个女孩子对自己喜欢的人,总归是做不到那么理智。
想来在与高禹川的关系里,她是卑微的那一个,不然也不会这么无名无分就跟他两年。
想到昨天瑶初说起要离婚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苏晓便知道,瑶初不是真心想离婚,她不过是对高禹川失望罢了。
可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强扭的瓜不甜,她能做的,也只是提醒一下高禹川,他会不会有所改变,她也没有把握。
点到即止,是作为朋友的边界。
苏晓不愿与高禹川多聊,转身回到楼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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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最后对他说的话,满是意味深长。
她说:“没有人会一直等你,你也不要把瑶初看得太廉价。”
苏晓走后,他还在思考着这句话,眸光倏然一沉,平日如无风湖面一般平静的眸子里,此刻蕴着无数无名的涟漪。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纯粹极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赌上一切和他结婚。
怪不得苏晓都说,她是个疯子。
她不是疯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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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禹川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明明也睡着了,却一直在做无关的梦,就这样清醒地跟着脑子里的剧情厮杀挞伐,实在记不得自己在梦里做了什么,只知道醒来时,身体和脑子都很累。
手机上显示了好几个夏河洲的未接来电,高禹川快迟到了,看了一眼没有回复,直接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今天高禹川有飞行任务,不过只有两段,下午就可以结束。晚上的时间是空着的。
高禹川刚打了出勤卡,就发现夏河洲已经等候多时,他满脸不爽地追上来质问:“你怎么回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别跟我说,你没看手机。”
高禹川:“上班总会碰到的。”他低头整理着制服:“什么事?”
夏河洲知道高禹川要飞,正事要紧,赶紧说:“昨天发生了挺严重的事。”
高禹川皱眉:“什么?”
“沈瑶初把小安给打了,还是在候机大厅,现在公司的群都要炸了,好多人都在议论。”
高禹川怀疑自己听错了:“谁打谁?”
夏河洲高声道:“沈瑶初!她把小安给打了!”
高禹川沉寂了片刻,眉眼间闪过一丝不相信:“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谁?沈瑶初?”夏河洲情绪有点激动:“还不是因为你?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你说为什么!”
“她不是这样的人。”高禹川说。
两年的时间,她从来不会做任何越矩行为,甚至整个公司都没有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这样的女人,会在候机大厅打人?
高禹川的眼底闪过一丝猜测:“慕以安是不是找她说了什么?”
他叫慕以安为“慕以安”,说起沈瑶初,总是用“她”。
这微妙的亲疏之别,高禹川自己都没发现。
“还不是因为你?既然不爱了,为什么要和小安接吻?”夏河洲想到早上听到那一地鸡毛的前因后果,越想越气:“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承担起这事。现在沈瑶初这一巴掌闹得挺大,公司都在传小安是小三,她脾气多烈你最清楚,我怕她会做出傻事来,你今天飞完还是去看看她吧。”
说起那一吻,高禹川就想到和沈瑶初的那一吻。
她最后那么狠地咬了他一下,到现在他的嘴角舌尖还是隐隐作痛。
以她这么温顺的性格,居然会做出这么激烈的行为。是不是代表,她是在意这件事的?
也许,是该解释一下的。
高禹川想到这里,如墨的眸子微微一凝。
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解释,哪怕对慕以安也不曾。
他不擅长解释自己,他总以为,他是什么样的人,相处的人是最清楚的。
一股燥意从腹腔直上,高禹川没有耐心再和夏河洲说下去,眸色沉了沉,冷冷淡淡地启口:“接吻是怎么回事,慕以安自己最清楚。”
夏河洲:“什么怎么回事?”
高禹川不想再说,转身就要离开。
“先走了。”
“喂,喂!高禹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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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初去开会,进会议室前,明明在门口听见里面叽叽喳喳,聊得热火朝天,结果她一进去,所有人都安静如鸡,好像她给大家按下了静音键一样。
苏晓跟在她后面进来的,沉默地坐在她旁边。
沈瑶初低声问:“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苏晓嫌弃地瞥了沈瑶初一眼:“你是当真不看群啊?昨天有人在大群聊我们昨天打慕以安的事,聊得忘神,后来是领导提醒,才想起你也在里面,后来大家估计是换了阵地。”
可他还是挂断了她的电话。
和以前一样,他的选择,从来都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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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慕以安做完了检查,确定她没什么事,高禹川才重新回到急诊室。
同时被送来的人太多,加上本身疾病和事故的人,三个急诊室都住满了。
慕以安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惨白。
高禹川递了一一瓶水给她。
慕以安接过水,瓶盖已经贴心的扭开,这让她忍不住百感交集。
她抬眸,低声道谢:“谢谢你,我太害怕了,就打给了你。”
“嗯。”
高禹川没有发散这个话题,他们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发散这个话题。
见他态度冷淡,慕以安咬着唇说:“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没什么事。”
高禹川不走,慕以安的脸上重新有了点笑容。
高禹川坐在病床边,皱着眉说:“医院不好睡,你要是没觉得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好。”
慕以安掀开被子,开始挪动自己的身体。
“你怎么会去那里喝咖啡?一个人吗?”高禹川问。
慕以安握着床沿的手顿了一下:“你没看到吗?”
“什么?”
慕以安见高禹川的反应,意识到他还不知道沈瑶初也在。
她抓紧了床沿,心中开始天人交战。
不知道沈瑶初被送到哪里去了,既然他还不知道,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她受伤了,此刻很脆弱,她不想把高禹川让给沈瑶初。
不管怎么样,今天,现在,此刻,她需要高禹川。
“没什么,就我一个人。”她说:“听说哪里咖啡好喝,我就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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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过得很快,高禹川每天的飞行计划都排的很满,以至于他都没意识到,沈瑶初已经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周五,高禹川赶来做例行的航前检查。
到了航医室,值班医生的名牌写着沈瑶初。
他这才想到慕以安受伤的那天晚上,她突然给他打电话,却又什么都不说,当时他太忙了,事后也忘了问。
高禹川看到她的名牌才想起这事,一时也有些抱歉,见到她得关心一下。
走进航医室,高禹川却发现,里面的医生并不是沈瑶初。
年轻的女医生见高禹川站在门口没动,疑惑地问:“怎么了?怎么不进来?”
高禹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调整过来。
“好。”
最近航医室,坐在椅子上。
女医生拿出血压计给高禹川量血压。
细瘦的手指在高禹川的胳膊上碰来碰去,还挨到了他敏感的大臂内测。
可他却没有一丝异样。
真奇怪,那股难忍的躁动,好像只有碰到沈瑶初才会有。
“高机长,没什么问题,记录写好你就可以走了。”
“嗯。”
“给你排的班也太密了,这样飞又要超时了。”女医生看着高禹川的飞行表,碎碎念叨。
高禹川穿回外套,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
航医室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门口值班医生的名字静静挂在那里。
宋体的沈瑶初三个字好像一把刷子,扫得高禹川的心脏敏感而刺挠。
高禹川顿了顿声,指着值班医生的名字:“今天值班的,不是沈瑶初医生吗?”
女医生还在敲击着键盘,随口说:“噢,这个还没来得及换,沈医生最近都在中心,不会过来值班了。”
“为什么。”
“她出了点小事故,跟领导申请的。”
“事故?什么事故?”
“这我真不知道,受了点小伤吧?”女医生手指停了一会儿,抬头问:“怎么,你是有什么事找沈医生吗?”
沈瑶初秀眉拧着,表情有些困扰:“接下来的一个月,希望我们可以寻常相处,我的这些同事都比较严肃,不太懂你的玩笑,你说多了,他们会当真,以为你要对我怎么怎么。”
徐少辰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你还记得吗?以前在学校里,你有几次都和我一组。大学几年,我从来没有和别的女孩一组过,除了你。”
沈瑶初倒是没注意过这些事,也不懂他怎么突然提起来,“是么?我不太记得了。”
“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允许我的组里有女孩?”他嘴角上扬:“沈瑶初,你是我唯一一次心动。”
沈瑶初被他突然的表白弄得有点懵,“……我们好多年没见过了,实在太突然,对不起,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
对于沈瑶初的拒绝,他表情淡然,似乎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我决定出手,你很难逃,因为我是一个不允许我的人生有遗憾的人。”
他语气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霸道得让人忍不住皱眉。
沈瑶初不爽地说:“其实我已经结婚了,只是还没和领导说。”
“噢。”
他眉毛微微跳动,突然用力抓住沈瑶初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戒指都没有,你想骗我?”
他施力一扯,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拉到了很近的距离里,沈瑶初用力扯了扯,挣不脱,心里有些着急。
“徐……”
“放开她。”
身后有人打断了沈瑶初和徐少辰。
沈瑶初下意识回头,来人身量挺拔高挑,背脊挺得笔直,大步过来,直接将她拽了过去。
她猝不及防跌入他的怀中,本能地抬头,就瞧见他如浓墨染过一般的眉眼,神色冷冷的,淡淡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威慑的意思。
高禹川说:“这位先生,请问找我太太有什么事?”
沈瑶初没想到高禹川会在这时候出现,她与徐少辰清清白白,现在这场面,倒像是做了什么,被抓了个正着一样,有嘴说不清了。
他就这么搂着她,拥得紧紧的,引得她心脏失序乱跳。
大约是喝了点酒,他身上有一点啤酒的味道,身上还是白天那一身便服,看上去懒散随意,夜晚路灯的光有些昏暗,让人看得不甚真切,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他从来没有喊过她“太太”,这个词对她来说,亲昵得有些陌生。女人的那点感性,让她忍不住把他随口的一句话细细体会。
徐少辰不动声色来回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眸光越来越暗。
过了一会儿,他礼貌地一笑:“瑶初,这位是?”
高禹川低头看向沈瑶初,深沉的眸子眼睛里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
“我是谁?”他问。
沈瑶初心头一缩,好像被滚烫的石头烫了一下。她觉得那眼神好像在鼓励着她,她抿了抿唇,大着胆子说:“这是我丈夫,高禹川。”
说话的声音软糯勾人,羞涩中有些不自信。
高禹川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脸上的表情很松弛,随意地瞟了徐少辰一眼,音色微冷,“这位先生是?”
徐少辰嘴角牵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们。
沈瑶初回过神来,赶紧介绍:“这位是徐少辰,民航总院外科的副主任,是我的大学同学。”
徐少辰幽幽抬手,想与高禹川握手:“你好,我是徐少辰。”
高禹川轻轻挑眉,故意无视徐少辰抬起的手,转而看着沈瑶初:“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家了,下次请徐先生到家里做客。”
高禹川回眸看向她。
“这样有意思吗?”
慕以安笑笑:“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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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沈瑶初所在的卡座,随着几杯酒下肚,同学们也不再那么端着了,什么理性克制的医生身份,都被抛诸脑后。
大家都只是普通人罢了。
聊起最近刚发生的热点事件——临城一家三甲医院的伤医事件,大家都义愤填膺起来。
……
“本来医生就又累又苦,现在完全是高危行业,听我导师说现在越来越难招学生了,大家都不敢来了,开完刀还要挨刀,谁愿意。”
“我们单位自从安了安检仪,每天都能查到一对刀,长的短的都有,几十厘米的西瓜刀都有,每天给人看病都战战兢兢。”
“都转行吧,没医生看病了是最好。”
“……”
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沈瑶初却心不在焉。她起身对大家说:“我出去透口气。”
说完就站起了身。她能感觉到徐少辰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但她假装看不见,直接出去了。
舞池里乱糟糟的,已经开场一阵了,第一波喝高的人已经开始群魔乱舞。
沈瑶初艰难地穿行着,一边走,一边有意识地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高禹川一行人。
难道已经走了吗?
沈瑶初有些失望。
走出酒吧,门口和后门都站满了客人,沈瑶初想清静一下,只能往更暗的路口走去。
从微凉的空调环境里猛然进入街巷,只觉得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黏腻的湿意。
乍冷乍热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沈瑶初抱着自己的双臂,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
她确实是想找到高禹川,但她没想到的是,看到高禹川的同时,还看到了慕以安。
身后霓虹潋滟,身前确实漆黑既然,所有的喧嚣都在T字路口戛然而止。
城市的灯光太过璀璨,将月光比了下去,一盏昏暗的路灯悬在高禹川和慕以安的头顶,几串从私家宅院里钻出的茂盛花束半掩了两人的身影。
高禹川的冰冷孤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漆一样的眸子里只有平静。昏暗的路灯给他镀了一圈暗黄的光芒,氤氲着若有似无的距离感。
“不要再为难夏河洲了,本来大家是出来玩,因为我们俩都不自在。”
慕以安抿唇一笑:“我本来也不是为多为别人考虑的人。”
高禹川突然不说话了,路灯下环绕的飞虫扇动翅膀的嗡嗡声都变得刺耳。
慕以安觉得喉头有些哽:“你是讨厌我吗?我出现你都烦了,是吗?”
高禹川皱眉。
见他不说话,慕以安向前一步,低声而卑微地问:“你还爱我吗?高禹川?”
高禹川的眸中闪过一瞬间的迟疑。
这表情像刺一样扎在慕以安的心上。
“从前我问这个问题,你从来不会迟疑。”
慕以安突然情绪崩溃,上去紧紧抱住高禹川的腰:“我不准你迟疑,你要爱我,只爱我!”
高禹川眼尾泛起化不开的浓雾,眼瞳渐沉,好似深不见底。
他的声线压得很低,冷冽而幽怨:“两年前,我从来没有迟疑过。”
慕以安抬眸看向高禹川,眼神里满是凄楚和委屈,拔高了嗓音:“可是你以前对我承诺的,是要爱我一辈子!”
高禹川拧着眉头,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准备推开慕以安。
慕以安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心底一横。
她突然踮起脚,捧着高禹川的脸,不给他一丝反应的机会,直接用力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你昨天,没来找我吧?”声音不咸不淡的。
沈瑶初没想到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咬着唇回答:“突然要加班。”
高禹川皱眉:“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想到早上起来无事发生的手机,沈瑶初平静地反问:“你不是也没给我打?”
“沈瑶初。”
高禹川的语气冷了下去,猛地抬头,终于看到了沈瑶初脸上的巴掌印,表情变了变。
“你的脸,怎么了?”
沈瑶初动了动嘴唇,牵动嘴角笑了笑:“刚才玩手机,不小心撞到了墙。”
高禹川皱眉,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眼前,仔细地查看着脸上的红痕。
“谁打的?”
她仰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高禹川:“你问了,又准备怎么办呢?”玩笑的语气带着点凄然:“慕以安的朋友周希希打的,怎么,你要帮我报仇吗?我看行,打周希希,还是慕以安?”
高禹川听到慕以安的名字,就开始皱着眉、沉默着不说话。
沈瑶初第一次在高禹川面前占了上风,有种悲惨的快感,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他更讨厌她。
可她还是忍不住。
她用力往回拽着自己的手,终于从高禹川手中挣脱。
“所以,有些事,我不说,就不要问,因为没有意义。”她往后退了两步:“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沈瑶初走了,没有一丝迟疑。
高禹川看着沈瑶初渐行渐远,背影有些怆然,好像隔着雾的细雨,朦朦胧胧,看不清,诉不明。
她在他印象里,总是逆来顺受,不会对他有脾气。生活中独立又不麻烦,明明瘦瘦弱弱的,骨子里却有着坚强的骨骼。
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她也是有情绪的。
高禹川是想叫住她的,却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
被打以后,沈瑶初谁也没说,因为当时的人不多,也没有发酵得太大。
晚上,她接到了慕以安的电话,一天内,算是把人全都凑齐了。
慕以安会代替她的闺蜜找她道歉,是她没想到的事。
两人在咖啡厅见面,室外桌椅都是藤编的,很文艺的质感。红色的阳蓬立在地上,夕阳浓墨重彩地洒进来,落在玻璃桌面上,被反射出多种棱面,美得好像电影的空镜画面。
这种文艺的店,沈瑶初很少来,从进来就有些不自在。
“喝咖啡吗?”慕以安问。
沈瑶初摆摆手:“白水就好。”
“嗯。”
慕以安很快点了餐,服务员微笑着离开。
沈瑶初坐在椅子上,慕以安在她对面。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慕以安的手指拨弄着咖啡厅的一盆绿植,一下一下,叶片跟着她的手指簌簌的抖动。
慕以安思索了很久,张口道,“真的很抱歉,沈医生,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沈瑶初知道她在说她闺蜜打人的事,克制地回复:“没事。”
“要不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医药费由我来出。”
“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沈瑶初微笑:“苏晓去找你,我也很抱歉,不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总之,都不要放在心上。”
两人虚伪的你来我往结束后,都安静了下来,没话可说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沈瑶初还要上夜班,吸了口气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回去继续上班。”
“嗯。”慕以安也是很识趣的人:“那就不打扰你了。”
沈瑶初抿唇一笑,礼貌周全地完成了所有过程,起身从旁边走过。
刚走出两步,耳畔就传来慕以安幽幽低沉的声音。
她好像应声虫一样,呢喃着说:“原来大家都这样觉得啊。”
徐小兰没发现沈瑶初和苏晓的表情都变了,还在双手合十地感叹着:“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偶像剧一样的爱情,慕了慕了。”
苏晓敏感地发现沈瑶初的情绪已经不太对,赶紧打断了徐小兰继续说下去:“哎呀,羡慕别人做什么,听瑶初说,你嫁给我们同窗了?”
“相亲认识的,冲着结婚去的。”说起老公,徐小兰的脸上就露出一丝羞怯:“不过也是缘分,当时我相了十几个男的,一个比一个奇葩,心思绝望了,决定不相亲就自己过的时候,就遇到了我老公,去之前我和我妈说,这是最后一次相亲了,不成你就别管我了。”
苏晓顺着话说:“然后呢,就成了?”
徐小兰笑得眼睛弯成一弯新月,不难看出她的幸福感是发自内心的:“可能真是缘分到了吧?明明我们的工作一点关联都没有,私下的喜好居然一模一样,好像认识很久一样,超有亲切感,很顺理成章就……在一起了。”
沈瑶初偏头想了想:“原来如此啊。”
徐小兰说完就不好意思了:“哎呀,你们也别只说我啊,也说说你们啊,就我在这秀恩爱啊。”
苏晓笑:“也得有恩爱才有秀的啊。”
徐小兰:“瑶初呢?上次听说你结婚了?老公是做什么的?怎么认识的?”
几个问题就把好不容易拉回来的气氛又带了回去。
苏晓额头出了一头汗,正想着怎么才能把话题不动声色地转走时,就听见沈瑶初淡笑着接话。
“我没什么恩爱可秀,还是聊点让人相信爱情的吧。”
沈瑶初话中有话,徐小兰就是再傻也听出来了,她不想谈自己的婚姻。
一个女人不想谈自己的婚姻,要么是短期和丈夫吵架,要么是长期和丈夫不睦。
徐小兰想到自己还问了几次,还在她面前说别人的爱情多甜,秀了自己的恩爱,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太白目了。
她歉然地对沈瑶初笑笑:“抱歉,我就爱八卦,我说的你不要太当真。”
话音落了,桌上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徐小兰开始后悔那么早到机场,现在也找不到要起飞的借口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早饭。
沈瑶初能感觉到三人之间淡淡的尴尬感,她心情也马上沉了下去,比看到高禹川和慕以安的接吻照还心酸难受。
因为爱了不该爱的人,她身上到处都是雷区。
过去围绕着高禹川,无言以对,现在还是围绕着高禹川,无话可说。
她好像是个不该存在的人,在哪里都让人不自在。老同学重逢,话题能有什么?不是一起经历的过去,就是不再共同见证的现在。徐小兰又有什么错呢?
苏晓见大家都不自在了,轻叹了一口气,询问道:“瑶初,我们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开会?”
一句话让徐小兰松了一口气。
“那你们吃完就赶紧去开会吧,不用陪我,我等一会儿就可以值机了。”
“等你回鹿港,我们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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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苏晓和沈瑶初送徐小兰到候机大厅就可以走了。
却不想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慕以安和她的闺蜜周希希。
两拨人远远就发现了彼此的存在,沈瑶初和慕以安隔着几米的距离视线相交,明明距离不远,却好像隔了浓雾一样,谁也没有表现出真正的情绪。
高禹川和夏河洲的对话,因为夏河洲一个电话被迫中止。
沈瑶初安静转身,准备离开时,看到手上握着的检查单,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高禹川刚送完夏河洲,一回头,就看到了沈瑶初。他有一瞬的惊讶,但很快就平静地把视线收了回去。一双眼睛半阖,眼尾稍显狭长,双眼皮并不很宽,让人有种难以亲近的冷感。
沈瑶初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
“不好意思,突然来找你。”
他没有太在意沈瑶初的话,不冷不淡地望着她,“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沈瑶初有些尴尬,看来她是来错了。
“很抱歉,下次我会记得先打电话。”
高禹川皱眉,沉声道:“我是说,提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原来是误会了,但她也不敢过多解读,“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像病毒一样弥散,两人之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沈瑶初想到自己的目的,赶紧把检查单给了他。
“苏晓说你拿掉了结果,得去找我们主任,只有她签字才能换证。”她递上检查单就准备走,“没事我就回去了。”
刚一转身,她就被拉了回来。
沈瑶初抬头就与他的视线相撞。
他的眼瞳里有清寂的光,蒙着一层勾人的美感,总会给她一种近在咫尺的错觉。
她赶紧抽回自己被他拉住的手,不自在地问:“还有什么事?”
“我送你。”
高禹川没有给沈瑶初拒绝的机会。他个子高,长臂穿过她身后。两人的距离骤然变近,温热的呼吸就在她头顶,那么近的看着他微微侧身,额上细碎的发丝轻轻晃动,沈瑶初不觉呼吸一滞。
他的手触到车门,车发出嘀嘀两声解了锁。
“上车。”
沈瑶初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越是拒绝越是显得刻意。
“禹川。”
沈瑶初正要上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唤着高禹川的名字。
熟悉的声音,以及宣誓主权一般的亲昵称呼,沈瑶初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慕以安。
沈瑶初心中方才微弱燃起的火苗,被瞬间浇灭,只剩一点灰白的烟。
慕以安和一个女人一起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沈瑶初不认识旁边的女人,想来应该是慕以安的朋友。
慕以安脸色沉了下去,死死盯着沈瑶初,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她直接站到了沈瑶初和高禹川中间,没有丝毫犹豫。
沈瑶初知道她的意图,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慕以安回过身,直截了当地问高禹川:“你要去哪儿?”
高禹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话。
“让她走。”慕以安态度咄咄,丝毫没有给沈瑶初留体面的意思。
沈瑶初知道,这时候她应该麻溜地走,可她却没有这样做。她秀气的眉毛微微弄着,下意识地看向高禹川。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还送我吗?”
两个女人暗暗的较劲,让整个氛围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沈瑶初咬紧了嘴唇,像极了等待审判的犯人,明知结局不会好,却还是期待不可能的可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禹川的沉默终于撕碎了她最后的痴心妄想,她垂下头去,如以前的每一次一样,退让道:“没关系,你要是很忙,我自己回去。”
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像潮水一样,瞬间将她淹没。
她攥了攥手心,虚伪地笑着:“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想来背影是狼狈的,可她还是努力挺直了背脊。
她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的高禹川叫住了她。
他说:“回来,沈瑶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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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车河车灯光影迷离,映照到车里忽明忽暗。
沈瑶初的心情忽上忽下,充满着不敢告诉别人的雀跃和惶恐。很难想象,高禹川居然撇下慕以安,选择了送她。此刻,他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而她坐在他的副驾。
她甚至不敢说话,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这是真实的吗?还是她在做梦呢?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胸腔里悸动又不安的心跳。
开了四十几分钟,还没到沈瑶初家,红灯等待时,高禹川突然回过头问:“饿了吧?”
“嗯?”正在发愣了的沈瑶初才反应过来,赶紧应声:“我没事,我可以回去吃。”
高禹川神色平淡:“这么晚了,你不饿,肚子里那个也该饿了。”
不给沈瑶初拒绝的机会,他将车停下,和她一起进了便利店。
灯火明亮的便利店里,商品琳琅满目。关东煮、烤鸡腿、包子之类的速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高禹川随便买了些食物,两人坐在便利店的橱窗前吃着东西。
明黄的灯打在高禹川的头顶,一点零碎的光,让他的侧脸线条更加波折。他的手机一直有信息,屏幕时亮时暗,他没有点开,只是在来信息时,若有似无地瞥一眼,面色淡淡的,始终没有什么表情。
两张椅子离得很近,高禹川个子大,肩膀宽,两人中间好像离得很近,偶尔动一动身子,能听到布帛摩擦的声音。沈瑶初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吃什么,只是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与高禹川挨在一起的胳膊。
高禹川的手机开始持续震动,沈瑶初偷偷看去,发现是夏河洲的电话来了。
高禹川眉头皱得紧紧的,随手就挂了。
没一会儿,手机又开始震动,反复几次,高禹川终于接了起来。
因为两人坐得太近了,听筒里的声音大得像功放一样。
“高禹川!你怎么回事啊!信息不回,电话不回!你是不是想出人命啊?”夏河洲的声音又气又急。
高禹川始终面色严峻:“我不是医生,别给我打电话。”
“高禹川,你知道慕以安的,她喝多了直接要进抢救室,你再不来,她今天肯定喝死在这,你是想让自己后悔吗?”
“你们几个大活人,还拦不住她一个?”高禹川不耐地皱眉:“挂了。”
挂断电话的高禹川情绪看上去不太好,虽然没有对沈瑶初表达什么,但是从他频繁看手机的行为来看,他应该是担心的。
便利店门口的路上车来车往,带起干燥的浮尘,让路灯的光亮更加晦暗,眼前的景色都变得灰蒙蒙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缓缓浮现,沈瑶初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吃着手中的食物,一口一口,却尝不出是什么味了。
沈瑶初把视线转向玻璃窗外,借此掩盖自己眸中的失落。
她问:“你要走了吗?”
高禹川的表情严肃,视线落在面前的手机上。
“我过去看看情况。”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沈瑶初没有动,但是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是在提醒着她,他在准备离开了。
沈瑶初原本雀跃的心情渐渐沉了下去。
口中的食物变得难以下咽,她低垂着眼睫,斟酌着还是问出了口,“如果,我希望你别走,你会留下吗?”
高禹川拿手机的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站起了身。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
高禹川走后,沈瑶初才发现,自己在吃的原来是个紫米饭团,里面的蛋黄酱很腻,完全不符合她现在的胃口,越吃越恶心,但她还是一口一口都吃完了。
吃完后口腔到喉咙好像黏糊了一层糖浆一样的东西,想喝水漱漱口,再一看,高禹川给她买的是很甜腻的巧克力奶昔。他对她的用心仅止于此。
沈瑶初实在吃不下,就站起来买了一瓶矿泉水。
等了许久,沈瑶初也不记得那是多久。
起初她还会在无聊的时候数数路过的车辆,后来数得数字实在太大,自己也记不住了,就作罢了。
便利店是24小时的,沈瑶初从店里门庭若市,等到只有店员和她大眼瞪小眼。
最后是夜班的店员实在忍不住了,给沈瑶初倒了一杯热水,试探地问她:“小姐,你要不要先回去啊?我看你男朋友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沈瑶初的脸色不太好,却还是强撑着。
她想走,可是又怕他回来。
他叫她等一下,他说他会回来的。
她接过了店员递来的热水,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谢谢,我再等等,他应该是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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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禹川这一晚上过得很累。
和夏河洲一起把慕以安送到了医院,她喝得太多了,一边挂水一边呕吐。
记忆中的慕以安是那种阳光又飞扬的性格,篮球场外那么多女孩,他总是能一眼就找到她。张牙舞爪,充满了活力,和别的女生完全不一样。她好像有用不完的能量,永远可以感染身边的人。
如今,高禹川看着她拼命折腾自己的样子,觉得十分陌生。
折腾了几个小时,总算是转入留观,没什么大事了。
主城医院的总院区是几栋红砖老楼,周围盖了几十层高的新楼,两边隔着树龄很大的粗壮梧桐,以及一片精心修剪的绿化草坪。
高禹川和夏河洲沉默地抽着烟。
夏河洲这一晚也有些身心俱疲,夹着烟的手还有些颤抖。
“不是小安说,我都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就是沈医生?”夏河洲冷嗤一声,一种被耍弄的愤怒让他不觉拔高了嗓音:“你们俩在玩什么呢?”
夏河洲兴师问罪地提起了沈瑶初,高禹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沈瑶初好像被他留在了便利店。
那个便利店理她家走路有近两千米,不知道她回去了没有。
高禹川拧眉,摁灭了烟头,急匆匆地回到车上,找到自己的手机。
几个小时,沈瑶初只发来了一条短信。
[还好吗?]
没有催促,只是一句关心。
高禹川发动了汽车,一边往回开,一边拨通了沈瑶初的电话。
……
沈瑶初怕影响别人,坐在便利店的角落,那里光线不是太足,也比较冷,身影单薄的她,时不时就冷得抖一下。她把两鬓碎发捋到耳后,低头的时候,海藻一般的微卷长发往前垂落,愈发衬得她的脸只有巴掌大。她的脸上已经不见什么血色,只是抱着自己的手臂,一直看着便利店门口的方向。
便利店里灯光太亮,高脚椅的靠背也很低,沈瑶初又困又累,怀孕后,她的身体经不起长时间的熬夜。
等到快三点,她只剩20%电量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沈瑶初看到屏幕上那个“。”的备注,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沈瑶初接起了电话,高禹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伴随着一点金属质感的电波音。
“你回家了吗?”他顿了顿声:“这么晚,应该回去了吧?”
沈瑶初握紧了手机,胸腔里要漫出来的委屈几乎要将她淹没。
他要她等,可他在许久后,却认为她应该回去了。
沈瑶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然。天气这么冷,我不睡,小孩也要睡。”
沈瑶初说完,身上就冷得一抖。
前方有一个年轻人正往便利店走来,沈瑶初看了一眼便利店的自动门。只要有人进来,就会自动打一下铃,沈瑶初怕暴露自己,赶紧说:“不说了,我困死了,继续睡觉了。”
说着,她匆忙挂断了电话。
一个人在位置上又坐了一会儿,肚子消化掉那可怜的情绪,她才起身准备回家。
在别人便利店里坐了那么久,沈瑶初也有些抱歉,临走前从暖柜里买了一瓶热乎乎的果汁,算是多照顾点生意。
收营员麻利地给沈瑶初结算、打包,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男朋友真是不像话,等这么久,不回了也不说一下。”
沈瑶初扯着好像僵掉的嘴角,努力想笑一下,可她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谢谢。”她接过那瓶果汁,走出了便利店。
凌晨三点,路上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只有一排路灯孤单地照着路面,显得格外孤单清寂。
沈瑶初在路边打车,她的影子被路灯拉得斜长,看上去可悲又可怜。
站了许久,没有一辆出租车,沈瑶初只能一边往家的方向走,一边试图拦车。
清凉的空气吸进肺里,冷飕飕的,沈瑶初裹紧了自己的外套,但是风好像还是无孔不入。
真冷啊。
鼻头瞬间就酸了,一股水汽积蓄在眼眶里,摇摇欲坠,但她还是忍住了。
该怪高禹川吗?她没有资格,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和他纠缠的两年,她一直在挣扎和妥协中交替进行,两年了,她已经快要麻木。
人的一生会做无数次选择,很多时候,这个选择只是像蝴蝶轻轻扇动翅膀,等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发展成了飓风。
沈瑶初得承认,她开始后悔了。
沈瑶初为了漂亮,光着腿穿着裙子,这风一来,她冷得直发抖。
有车路过,卷起地上的树木碎絮,迷得沈瑶初闭了闭眼。
再睁开,就突然看到了站在她眼前的高禹川。
他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表情看似平静如水,可她却能感应到高禹川此刻的不爽。
沈瑶初以为他是生气白跑一趟,赶紧解释:“不好意思,突然提前了,我也没想到。”
高禹川知道她在说大姨妈,不置可否,他见沈瑶初在发抖,皱了皱眉:“怎么只穿这么点衣服?”
沈瑶初不想承认自己是精心打扮,为了漂亮不管温度,只能低下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天气预报说28度。”
高禹川:“中午28,晚上只有12。”
“噢。”
沈瑶初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下一刻,高禹川一颗一颗解开了风衣的纽扣,动作迅速地脱了风衣外套,往前走了一步,就要给她穿。
她看出了他的意图,赶紧阻止:“不用了,我不冷。”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双手自她身后穿过,用风衣直接将她捞进了怀中。
沈瑶初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放大了几倍的脸,连脸上的浅浅绒毛都能看清。他额上发际线的毛流微微打着卷,据说这样的人性格很倔,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他没有察觉到沈瑶初的注视,只是淡淡地说:“来都来了,就这样回去,多可惜。”
沈瑶初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又说:“去看电影吧,看完送你回去。”
……
那天对沈瑶初来说,应该是很美好的回忆吧?
以致于过了这么久了,她仍然还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明明是一个很平常的周六夜晚,却是她日历里最难以忘怀的一天。
他们像一对真正的情侣,吃完饭去买票,一起站在电影院的场次屏幕前一个个研究,最后选了一部电影。
取了票,买了爆米花,坐在外面等着开场,然后和其他的路人一起,走进漆黑的电影院。
无关性,无关欲,他们平淡地一起消磨了一晚上的时间。
她穿着他的外套,坐在他身旁,没有多余的话,冥冥中却有点默契。
那场电影是加长版,有足足三个半小时。她已经记不得电影讲的是什么,只记得他黑暗中的侧脸,睫毛长而浓密,像画画连了笔,黑黑的连成一片,鼻子高挺如远山,起伏跌宕,嘴唇微翘,还带着点水泽,好像在勾引着她。
她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突然就有点想流眼泪。
她爱高禹川,固执得不可救药。
不管她说得多么笃定决绝,她心里还是有一个角落是伪装不了的。还是会心痛,当初结婚证虽然拿得仓促,却是她心里期待的结果。
耳畔突然传来高禹川的声音,他说:“你就这样,也挺好看的,下次见我,不要穿这么少,会生病。”
沈瑶初好像被烫到了一般,把风衣丢在了地上。
他是她的心瘾,是她的魔。
沈瑶初最后还是将那件风衣捡了起来,塞在柜子的角落,和那本硬壳本日记放在一起。
那都是她热烈爱意的证明,也是她一厢情愿的证明。
想想慕以安为了刺激她说的那些美好回忆,都是高禹川给她制造的惊喜,而她的所谓回忆呢?都是她在玻璃渣里找的糖。
全是自作多情。
坐在电脑前,从网上下载了离婚协议书的模版。沈瑶初一个个填写,才发现自己对高禹川拥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连写协议书的程度都不够,憋了半天,只能写上自己那些不值钱的家当,想来离婚的时候,高禹川也是看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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