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珏沈明珠的其他类型小说《前世放火烧我,今世还想娶我为妻?小说》,由网络作家“魈的宝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二老爷心烦气躁,这一场换婚的原本计划,是赵珏比赵颐先回新房闹洞房,当着诸人的面揭盖头,暴露出换新娘子的事儿。再惊动到承恩侯府,由沈夫人出面来赔罪,将罪名全都推到沈青檀身上。理由是沈青檀才貌双绝,心中更倾慕惊才绝艳的赵颐,故意上错花轿,只为了嫁给心仪之人。为此他们还特地将赵颐的锦帕、字帖、手信、书画一类,藏在沈青檀的闺房,由沈夫人一并带回来指证沈青檀。谁知道赵颐率先揭发,提出的疑点令他们无从辩驳,彻底打乱了计划,惹得老国公与老夫人对二房失望。“蠢妇,你在敬茶时当众挑衅大房,只会更加惹恼母亲,一颗心偏向大房。”二老爷深知大夫人的性子,有身为将门的一副傲骨,连带着性子率直刚烈,将人逼急了,那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段时日你别去触大嫂霉头...
《前世放火烧我,今世还想娶我为妻?小说》精彩片段
二老爷心烦气躁,这一场换婚的原本计划,是赵珏比赵颐先回新房闹洞房,当着诸人的面揭盖头,暴露出换新娘子的事儿。
再惊动到承恩侯府,由沈夫人出面来赔罪,将罪名全都推到沈青檀身上。
理由是沈青檀才貌双绝,心中更倾慕惊才绝艳的赵颐,故意上错花轿,只为了嫁给心仪之人。
为此他们还特地将赵颐的锦帕、字帖、手信、书画一类,藏在沈青檀的闺房,由沈夫人一并带回来指证沈青檀。
谁知道赵颐率先揭发,提出的疑点令他们无从辩驳,彻底打乱了计划,惹得老国公与老夫人对二房失望。
“蠢妇,你在敬茶时当众挑衅大房,只会更加惹恼母亲,一颗心偏向大房。”二老爷深知大夫人的性子,有身为将门的一副傲骨,连带着性子率直刚烈,将人逼急了,那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段时日你别去触大嫂霉头。”
二夫人暗恨:“老夫人一颗心偏到胳肢窝,早便向着大房。”随即,她又咬牙切齿:“我哪敢触她霉头,若不是她瞧不起我,我也不会想着挫一下她的威风。”
二老爷冷嗤:“你勾搭自个的姐夫,是个正经人便都瞧不起你。”
二夫人才被大夫人戳到痛处,而今又被自家男人揭短,气得胸口疼:“你是个正经东西,又岂会背着姐姐私会我?”
二老爷摊摊手:“你见过哪个正经人用裤裆子想事?我但凡用脑子想事,你今儿个就得叫我一声姐夫。”他指着墙角放的一个水缸:“咱俩就是缸里的两王八,一个鳖样儿,没几个人瞧得起,甭守着脸皮过日子,好好为珏儿谋划爵位才是正经事。”
二夫人脸色由红转白,不安地问道:“老爷,你与珏儿去向父亲赔罪,让他消消火气?”
“不能去。”二老爷脑仁疼,如今实在是骑虎难下:“虽然父亲心中有这个猜想,但是我们去认错便是坐实了。”他又摇了摇头:“我们不能认下这个罪名。”
“那该怎么办?”
“只能让珏儿将功折罪。”
——
老夫人一连喝几口茶,方才熄灭闷在胸口的怒火。
“母亲,您大病初好,别为这起子糟心事气坏身子。”大夫人接过茶盏放在茶几上,真心实意地说道:“京城谁不知道檀儿的才学品德,样样都是冒尖儿的。我们颐儿是个有福之人,娶到一个好媳妇。往后我带檀儿出去参加宴席,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呢。”
“青檀算是你我看着长大,确实是一个好孩子,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老夫人被哄笑了,叹了一口气:“原来我便是想将青檀给颐儿做媳妇,那时他的病情最严重,不愿意耽误小姑娘。”
“说来是俩人的缘分。”
“姻缘天定。”老夫人想到二房的做派,嘴角往下压了压:“你们二弟打小就是浪荡子,打也好,骂也好,关禁闭也好,如何都掰不正。十五六岁离京去游学,回京时带回来一个外室和孩子。”
“老头子棍子都打断了两根,勒令他在院子里跪了一日,让他去罗家找未过门的大姑娘赔罪。罗家大姑娘心善,怜惜那对母子,愿意给他们一个名分。”
外室被二老爷收做了妾室,孩子便是国公府的庶长子。
“只可惜那混不吝的东西辜负罗大姑娘,私下与罗二姑娘牵扯不清。罗二姑娘约着老二钻她的院子,使计引得罗大姑娘撞破,罗大姑娘退亲,老二娶了罗二姑娘进门。”
罗二姑娘便是如今的二夫人。
老夫人每每想起这件丑事,便觉得老脸丢尽了:“赵珏在军中是有几分建树,老头子对他也有几分赏识。只是他的父母亲一个不着调,一个争强好胜爱耍心眼儿,将这偌大的国公府托付到他们手上,教人如何能放心?”
她心寒道:“果不其然,如今又闹出换新娘子一事。为了爵位,他们不惜算计自个的手足,功利心太重了。”
大老爷优雅的品着茶,听到这些话,一口茶水咕噜吞下肚,险些将茶叶子吃了。
他瞟了大夫人一眼:不太妙啊。
大夫人:……
“你们劝劝颐儿,让他留一条血脉给青檀傍身。”
大夫人和大老爷脸色齐刷刷的变了。
赵颐有行房的能力,只是不愿生下孩子遭罪,索性对外宣称不能育有子嗣。
“母亲,颐儿说过不会让他的子嗣经受他的痛苦,应下这门婚事已经是他做出最大的让步。”大夫人提起这桩婚事,便心气不顺畅。
当初承恩侯府为了促成这一门亲事,拿出恩情胁迫,话里话外透着不相信赵颐活不长,不会拥有子嗣的意思。
老国公最重诺言,见承恩侯执意要将女儿嫁进来,便应承下来了,不知如何说服了赵颐松口娶妻。
最后的结果却是为了将沈明珠嫁给赵珏,才唱了这一出大戏。
“若要给个孩子让檀儿傍身,倒不如从宗族过继一个孩子。”大夫人明了老夫人的心思:“府里儿孙众多,总有几个成器的,能够肩挑起国公府的重任。”
老夫人不忍心逼迫赵颐,扶着额:“你们回罢,我再思量思量。”
沈明珠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沈青檀的幸福生活只是一时的,可她就是见不得沈青檀过得这般风光。
尤其是她在二房过得并不如想象中的顺心。
“檀儿和珠儿带夫婿回来了。”沈夫人热情地招待:“快些进府。”
沈青檀与沈明珠随沈夫人一同去内院。
赵颐与赵珏则是随承恩侯去外院。
沈夫人一进芙蓉苑,坐在主位上。
沈青檀与沈明珠请安:“母亲万福。”
“你们快快到母亲跟前来,让我好好看看。”沈夫人目光慈爱地看向沈青檀:“檀儿,你在母亲身边十几年,从未离开我身边这般久。如今嫁进赵家,今后不能时常看见你,我这心里啊难受得这几日都不怎的合眼。尤其是你嫁的人……”
她说到这里红了眼圈,哽咽道:“母亲心疼你,更挂记你。”
沈青檀眉眼清明地看着沈夫人,她的长发绾成髻,簪着点翠头面,一张芙蓉面生得温柔美丽,身上穿的暗红色缠枝牡丹纹短袄,绿色织金马面裙,衬得她愈发雍容华贵。
她望着哭出泪的沈夫人,那眼底的心疼不像是作伪。
若不是她经历了一世,早便被沈夫人这副慈母面孔给骗了。
“母亲……”沈青檀眼睛泛红,强忍着委屈说道:“谁曾想上错花轿这般荒诞的事情,竟是会发生在我和二妹妹身上。我恐怕是完成不了您的期望,做不了赵家的宗妇。”
“造化弄人啊。”沈夫人搂着沈青檀入怀:“我的儿,你受苦了。”
沈青檀摇头:“我不苦,心中是庆幸的。二妹妹流落在外吃了十几年苦头,若是嫁给二爷,过不上几年好日子,便又要孤苦一生。我这个做大姐姐的心疼她,每每想到她的遭遇,我恨不能以身代她受苦。
如今细说起来,倒是让我如愿了,二妹妹嫁给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
我与三爷青梅竹马,对他的秉性了解一二,知道他是个体贴入微的温柔男子,必定会好好待二妹妹。
二爷的身子弱,太医说他不会有子嗣。我日后会将二妹妹的儿女,当做亲生的儿女,名下的嫁妆,全都会留给他们。”
沈夫人表情一僵,沉默了一会,慢慢松开沈青檀:“你啊,打小便善良,处处为人着想。你心疼珠儿,珠儿也愧对你这个姐姐。她如今白占了一个好夫婿,哪里能让她享清福,让你一个人受累,为她当牛做马。”
“依我的看法,你的夫婿身体病弱,该好好的照顾他,陪伴在他的身旁,让他心里记挂你,将来有个好歹,也会安排好你的后半生。至于那份嫁妆原先就是给你们姐妹俩的,你便做个甩手掌柜算了,让珠儿为你分担分担。”
沈夫人斜睨了沈明珠一眼,抬手摸摸沈青檀的脸:“你不能再惯着她,她若有不懂的,你手把手教她,也该让她自个立起来,不然事事都得让你给她收拾烂摊子。”
“母亲,您有所不知,国公府有人起疑,我上错花轿是遭人算计,并不是混乱中出了差错。”沈青檀拿着帕子压一压眼角:“我若是回门后,便将嫁妆给二妹妹,外人岂不是疑心她妒忌我在侯府做千金,她流落乡野吃苦,为了报复我抢自个的姐夫,还又要抢我的嫁妆?”
沈夫人蹙眉。
“铄金毁骨,我怎么能让二妹妹遭这份罪?”沈青檀装作一心为沈明珠打算:“国公府并非二爷和三爷两个孙辈,请封还未下来,谣言传开了,毁了二妹妹的名声,岂不是要连累二妹夫?”
沈夫人被沈青檀堵回来,心里虽然不快,可又觉得沈青檀说得在理。总不能为这一百多抬嫁妆,闹得沈明珠坏了名声,让赵珏丢了爵位。
反正赵颐没有子嗣,将来赵珏承袭爵位,国公府的一切都是沈明珠的,包括沈青檀手里握着的一百多抬嫁妆。
沈夫人想通其中关窍,便也不心急:“檀儿说得对,母亲一心为你着想,倒是忘了珠儿的处境。”
沈明珠知道嫁妆要不回来了,虽然知道沈夫人与沈青檀母慈子孝的画面是演出来的,可仍旧觉得刺眼。
她噘一噘嘴:“母亲偏心。”
“我偏心?你姐姐处处为你谋划,事事为你考量。你若有良心,可说不出这种话。”沈夫人朝沈明珠扔一记刀子眼,转向沈青檀时又换上一副温柔面孔:“檀儿,你祖母最是疼爱你,一早惦记你回门。她有体己话要与你一个人说,你先去给她请安。”
沈青檀温顺的要退下。
沈夫人突然想起一事:“你回门,身边怎的不带婢女?可是身边伺候的人不称心?”
沈青檀垂下眼帘,回道:“我今日要带听雪和流月回赵府,二妹妹只带两个婢女出门,我若再从赵府带两个婢女出门,那便是有四个婢女随行伺候,不太合适。”
沈夫人见沈青檀回得滴水不漏,挑出错来,挥一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沈青檀一离开。
屋子里的下人退出去,关上了门。
沈明珠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母亲,我在赵家过得一点都不好。婆母是个要强的,我每日都得去她跟前请安立规矩,三餐都要奉水奉茶,她吃完了,我才能入座吃饭。
赵珏也不温柔体贴,更不知心疼我。先前敬茶的时候,他盯着沈青檀看直眼。他们之间有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情谊,哪里是我比得上的?
赵颐那个病秧子,处处待沈青檀好。
大夫人也不用沈青檀立规矩,吃的,用的都比我们二房的好。
凭什么?
到底是凭什么?
沈青檀不过是一个贱商之女,代我享受了十几年富贵生活,如今在婆家活的也比我滋润,我便恨不得她死。”
她伤心地伏在沈夫人膝头哭。
“傻孩子,她是一时的风光,哪里能与你长久的富贵相比?”沈夫人揉着她的脑袋:“赵家的大夫人与大老爷在国公爷跟前说话有些分量,赵颐早晚会死,你得哄着沈青檀为你所用。”
“我才不想哄她……”
“珠儿,你得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沈夫人眼底闪过狠厉,声音却轻柔极了:“待赵珏成为世子,你想除掉她,母亲绝不拦你。”
沈明珠咬住唇瓣,心里升起一个主意:“那您知道她的亲生爹娘在何处吗?”
沈青檀从噩梦中挣扎醒来,身上惊出一身冷汗,两眼发直地盯着火红的喜帐。
好半晌,她的神智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重生回来了,而不是被囚禁在赵珏的别院。
她平复下那股子压抑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忽然间,耳边一道传来脚步声。
她宛若惊弓之鸟般,惊惶地扭头望过去,对上男人一双漆黑的眼睛。
沈青檀愣怔住,张嘴解释:“我……”
“梦魇了?”赵颐没有错过她望过来的一刹那,眼睛里充斥着警惕和防备。
他将手里的天青色瓷杯递过去,温声道:“喝一口温水?”
沈青檀喉咙很干,撑着身子坐起来,双手接过茶杯:“谢谢。”
赵颐盯着她苍白的脸色,语气更加温和:“你我是夫妻,不必这般生疏客气。”
沈青檀轻轻应一声,喝完一杯水,那股子心悸感稍稍平复下来。
赵颐接过茶杯,见她软绵绵地倚着床柱,乌黑如云的发丝垂在腰际,衬得她单薄的身子纤柔脆弱。
“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赵颐忧心她还不能接受赵珏与沈明珠一块敬茶的画面:“我们迟些去敬茶也不要紧,长辈们知道我身体不好,免了我早起去请安。”
“二爷,今日是我过门的第一天,让一屋子长辈等我,恐怕会惹出闲话。”沈青檀知道赵颐为她考虑,正是因为如此,她也要为他着想。
本来就闹出换新娘子的风波,又有她与赵珏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前。
若是她进门第一天敬茶,便耽搁了时间,有心人肯定以为她不愿意嫁给赵颐,必定会在背地里非议他。
何况待会敬茶,少不得会有一场大戏上演。
她又怎么能错过呢?
沈青檀眉眼温婉地说道:“有的事情总该要去面对,只要二爷认我这个妻子,我便没什么可惧怕的。”
赵颐一时无言,目光扫过她神色柔和的面容,没有不甘与怨恨,只有一片坦然,仿佛真的接受了嫁给他的事实。
女子地位微弱,即便沈青檀不满意他这个夫君,但也不能与他和离,嫁给他似乎是她唯一的退路。
他低声道:“依你。”
沈青檀望着赵颐离开内室,摇响喜帐一侧的铃铛,候在门外的春娇和秋蝉进来,小心翼翼地服侍她起身。
瞧见这两个人,沈青檀挑了一下眉梢,心里并不意外。
她未出阁的时候,身边有四个婢女,全都是一起长大的情谊。
听雪和流月出了事,在家里养伤,不能随她一块陪嫁到国公府。
另外两个不愿意做陪嫁,各自领了一份嫁妆,分别嫁给了侯府管事的儿子。
沈夫人原来想给她重新塞四个陪嫁,她只要了两个新陪嫁,剩下的两个空位留给听雪和流月。
毕竟人多,心不齐,容易滋生祸端。
沈明珠让春娇和秋蝉回来,而不是将原本给她的两个陪嫁送回来,看样子是想要抢走听雪和流月。
但凡是她的东西,不论香的、臭的,沈明珠都想要。
梳妆打扮好,沈青檀来到外室,瞧见赵颐坐在八仙桌旁等她用早膳。
桌子上摆放了两份早膳,每一份有四五样吃食。
一份摆在赵颐面前,一份摆在他的对面,应该是属于她的。
沈青檀愣住。
赵颐解释道:“我口味清淡,其他人都吃不惯,平常都是分开吃。”
沈青檀点了点头,坐在他的对面,在婢女的伺候下,安静的用完早膳。
夫妻二人一同去往正厅。
而在路上的时候,赵颐细心地讲了国公府的人际关系,以及一些忌讳。
——
大夫人与二夫人领着各自的丫鬟前后脚到的前厅门口。
二夫人见大夫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故意喊住她:“大嫂,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为了昨儿的事一宿没睡好?”
大夫人睨她一眼:“是没睡好,高兴的。”
二夫人脸上表情僵了一瞬,认定大夫人是嘴硬。
她随后叹了口气,嘀咕起来:“明明白白定好的亲事,临门却闹了这么一出,可怜我珏儿和青檀青梅竹马一场,最后却……
唉,得亏颐儿和珏儿兄弟情深,私底下和解和解,这事也就算了。
来日传扬出去,也别说什么换婚那么难听,都是姻缘天定,我家珏儿得认。”
大夫人听她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扯了扯唇角:“那自然是姻缘天定,总不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二夫人当初就是抢了嫡姐的亲事,私底下用了些手段,这才嫁进国公府。
二老爷背信弃义,辜负了原来的未婚妻。
二夫人被戳到痛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夫人出身将门,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说句话能呛死人。
二夫人一肚子邪火往上冒,可想到进了二房库房的一百多抬嫁妆,心里舒坦了一些。
她装着一副委屈相,正要开口说话。
大夫人懒得应付直接无视她,带着婢女进了正厅。
二夫人气得咬牙,又是这样目中无人,从来不会虚与委蛇,直来直往,随性而为,不知道给过她多少次难堪。
她黑着脸进正厅,瞧见老夫人语气和蔼的与大夫人说话。
二夫人连忙换上一副笑脸:“母亲。”
老夫人冷眼睨向她,没有应声。
二房做的算计,可没有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二夫人碰了个冷钉子,落得个没脸,憋屈地站在大夫人旁边。
不一会儿,府里的老爷们都来了。
老国公今早突然被传进宫,便缺席今日的敬茶仪式。
晚辈们陆陆续续跟着到齐。
各自落座。
紧接着,赵珏与沈明珠这一对新人来了。
国公府的人昨晚或多或少都听到风声,一见到这两个人,一屋子的人将目光放在沈明珠身上。
沈明珠紧张地攥紧手里的帕子,甚至不敢看府里的长辈们,偷偷拿眼看向身边的赵珏。
赵珏并没有注意到沈明珠的不安,毕竟沈青檀以前来国公府参加宴会,在长辈们跟前落落大方,十分得体。
他领着沈明珠准备行礼敬茶。
老夫人打断道:“按照规矩来,等你二哥、二嫂先敬茶。”
赵珏腮帮子紧了紧,应声道:“孙儿知道了。”
沈明珠脸色发白,敏感的听出老夫人对他们的不喜欢。
几乎可以想象,天一亮,赵珏做的丑事,将会传遍京城。
赵珏没脸皮,她跟着没脸皮。
“二妹妹,你别理会那些说闲话的。”这里的一切都在沈青檀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她安慰道:“你别太伤心难过,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
原原本本将沈明珠的话,一字不差的奉还。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沈明珠自食恶果,有苦难言。
她的人亲眼瞧见秋蝉去找了赵颐,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
怎的变成了赵珏呢?
沈明珠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哪个男子都会纳妾,可……可我才新婚几日啊。”
沈明珠无法接受赵珏有别的女人。
她算计赵颐纳妾,一则杜绝自己有后悔的念头。
二则沈青檀与赵颐没有夫妻之实,赵颐却睡了沈青檀的陪嫁,沈青檀会成为京城的谈资。
只有沈青檀过得不好,她内心才能得到平衡。
“是你对不对?”沈明珠将矛头对准沈青檀,面色狰狞地质问道:“是你联合秋蝉算计三爷的对不对?”
“沈明珠,你便这般嫉恨我?”沈青檀面色冷下来:“你嫉妒我在侯府十几年的荣华富贵的生活,而你却流落在外受苦。所以每次出事的时候,你都把罪名推到我的身上,想让我身败名裂?”
沈明珠脸色一变。
“魏妈妈一事是如此,秋蝉一事也是如此,往后再有别的事,你是不是也二话不说推到我头上?”
沈青檀冷嘲道:“你流落在外是侯府疏忽大意,而我何其无辜,承受本来不应该承受的……你的恨。”
沈明珠心惊肉跳,几乎以为沈青檀知道身世。
沈青檀冷声说:“秋蝉是你的婢女,卖身契在你的手里,我何德何能,能够命令她爬赵珏的床?”
沈明珠认定是沈青檀做的,可是没有证据。
这时,木屋的门再次打开。
沈青檀循声望过去。
赵珏整理好衣物,面色阴沉地走出来。
秋蝉双腿发颤,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一双眼哭得红肿,衬得一张小脸愈发惨白,透着一股可怜相。
沈明珠快速冲上去,抓住秋蝉的襟口,扬手照着她的脸打下去。
一只宽大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拦下这一耳光,顺势再将沈明珠推开。
沈明珠踉跄几步,错愕地看向赵珏,似乎没想到他会护住秋蝉。
秋蝉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缩在赵珏身后。
沈明珠气得仰倒,恨不能命人抓住这个小贱人去浸猪笼。
赵珏只想弄清事情始末,若是让沈明珠打人,便会闹得没完没了。
他目光紧锁住沈青檀:“你约我在这里见面,为的就是设计我与你的婢女有染?”
沈明珠一听,双眼喷火,她就知道是沈青檀干的,张嘴便要控诉。
赵珏目光森寒地斜睨她一眼。
沈明珠心中一寒,憋屈的闭上嘴,不敢再闹。
沈青檀仿佛听到一个笑话,反问道:“小叔子,我为何要设计你与婢女有染?你有何损失?我又有何得利之处?”
“那你又为何约我来这里等你?”
“我是你的嫂子,你今日待我毫无分寸感。我便让人打你一顿,让你得个教训,今后见我收敛一些。”沈青檀拍一拍手掌。
蛰伏在山林里的八个大汉,顷刻间走出来,全都是人高马大的打手。
沈青檀解释他们的来历:“我与老夫人都是弱女子,私底下请了镖局的打手,暗中保护我们在华灵寺的安危。”
大老爷早亡,爵位落在如今侯爷的身上,妾身听说过,待您长成之后,便会请封您为世子。
如今您二十二岁,侯爷还未为您请封,恐怕是反悔了。
若是发现我们之间的事儿,老夫人便护不住您,妾身也只有死路一条。”
沈少恒不信,当时反驳道:“这些宴席十回我难得去一回,二婶又怎会疑心我俩有首尾?”
“若我进府是夫人一手安排的呢?”梅姨娘眼底含泪:“妾只是勾栏里的淸倌儿,侯爷只见过我一面,便纳我进府。若说是喜爱我,又不见他来过几回我的院子。妾身见过太多男人,一眼便知侯爷不是重色之人。”她后怕地说道:“大爷,您想收妾身做外室的事儿,对您上心的人,稍一打听便知道了。”
沈少恒不是个蠢的,经梅姨娘一说,心里便猜出个七七八八。沈夫人知道他对梅姨娘上心,特地将人纳进府,引他犯错,再除掉他。
魏妈妈在晚枫亭盯梢,恐怕就是来抓把柄。
沈少恒对爵位并不感兴趣,可沈夫人这般害他,他便要遂她的愿,争上一争。
“二婶,你可得约束约束身边的人,不然下回不知是谁再死得不明不白。”
沈少恒扔下这句话,双手拢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沈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底浓烈的恨意。
“母亲,怨我不该教训魏妈妈……”沈青檀话未说完,便被沈夫人打断了:“檀儿,你不必自责,错不在你。今日母亲与珠儿误会你了,伤了你的心。”
“母亲,我不怪您。”沈青檀眼底闪过水光,失落道:“只是……您不信任我,我心里很难过。”
“母亲给你道歉,此事错在母亲,实在是魏妈妈一事,重创了我,一时失去了理智,没了判断力。”沈夫人亲自拎起绿茵放在地上的提盒:“你记得母亲爱吃翠玉豆糕,却在母亲这儿受了极大的委屈。你想要什么,母亲补偿给你。”
她心知沈青檀心软,又极为重孝道,自是不会要什么补偿。
“母亲的一片心意,女儿不敢辜负。”沈青檀抿着唇,一副被强塞又不便拒绝的模样:“女儿想要顺安街那家典当行。”
沈夫人神色一僵,沈青檀不但要了,还是要那家生意不错的典当行。
典当行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背后都有靠山。
早已被垄断,若想新开一家,官府压根不会批准。
沈青檀故作不安地问道:“母亲,我是不该提要求吗?”
“母亲只是很意外,以往奖励你东西,你一概都不要,今日里倒是张口要了。”沈夫人打趣一句,叹息道:“母亲手里的东西,都是你们姐弟几人的,早给晚给都一样。”
“母亲待我最好了。”沈青檀笑容明媚,挽着沈夫人的手,软声说道:“母亲,我现在随你去拿房契与经营典当行的契书。回府后我要告诉夫君,不论我嫁个什么样的人,您都会像以往那般疼爱我。才不会因为他身子骨不行,您便不疼爱我了。”
沈夫人探究地看向沈青檀,不知道她是耍心机要铺子,还是担忧成为弃子,必须手里攥着一些东西,在赵颐跟前证明她是有娘家做靠山。
她原来是想拖着不给房契,之后再寻个由头打发了,如今却被架在火堆上不得不给。
“俗话说得好,儿女都是父母的债,不心疼你们,心疼谁?”沈夫人满脸倦意,疲乏道:“随我去取房契罢。”
赵珏领下筹集军粮的任务之后,便去秦府拜访,府上的人只说老爷南下,再多的消息便是一问三不知。
昨日无意间得知百香斋是秦氏商行的一个据点。
秦老板的心腹在这儿做掌柜,为秦老板收集信息,有联系上秦老板的渠道。
赵珏昨日一得到信儿,便来这儿找秦老板,自报家门说明来因后,管事方才透露秦老板今日会回百香斋。
这几日除了等秦老板的消息,他也在找别的路子,就怕秦老板掏不出这么多粮食。
他忙着应酬世家门阀,向他们借粮或者买粮,只可惜收效甚微,反而纷纷向他哭穷。
现在离军令状的日期,已经过去了三日,还剩下七日时间。
赵珏将缰绳扔给小厮,几个跨步进了铺子:“胡掌柜,你们东家来了吗?”
“贵人,东家一早便到了,在后院休息。”胡掌柜恭敬道:“您的话,我已经传给东家。东家说您若是来了,便带去见他。”
赵珏听到这个消息,连日来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有劳带路。”
胡掌柜将赵珏领到后院书房。
秦老板从支开的窗户看见赵珏,示意研墨的小厮:“贵客造访,快去开门。”
“是。”小厮领命去开门。
门一开,赵珏恰好来到门口,方才走进来,便瞧见秦老板不紧不慢地从书案后绕出来,朝他作揖行一礼:“小将军,我昨日半夜归家,便收到胡掌柜的消息,今儿一早便来此恭候大驾。”
赵珏虚扶一把:“秦老板,檀儿与令千金情同姐妹,你算得上她的长辈,不必如此客气。”
“我原来是要参加小将军与沈大小姐的喜宴,江南那边的生意出了岔子,没能去府上吃一杯喜酒。”秦老板请赵珏入座,端着茶壶为赵珏斟茶:“我在江南寻到一个宝物,待运到京城时,再送到贵府上庆祝沈大小姐新婚大喜。”
赵珏眸光微微闪动一下,他刻意用亲昵的语气提起沈青檀,为的是试探秦老板。
而秦老板话里透露出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他与沈青檀各自嫁娶。
他内心忽然兴起波澜,沈青檀若是对他情断,必定会写信告知秦老板,断绝与他的合作。
毕竟沈青檀另嫁他人,他们两个的立场不同,站在了对立面。
如今看来……沈青檀对他是旧情难忘吗?
“改日请秦老板吃酒。”赵珏没有解释换婚的内情,端着茶啜饮一口:“秦老板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能力很卓绝,南粮北运便是你开的先例,粮铺遍布大周各地,口碑很不错。”
秦老板谦虚道:“哪里哪里,无论是做人做生意,咱们都是诚信为重。”
赵珏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此,是想要与秦老板合作,向你买十万石军粮。”
秦老板大惊:“十……十万石?”
他叹一口气:“您也知道如今闹粮荒,我手里哪有这么多粮食?仅有的一点粮食,还是以高价收来的陈粮。”
赵珏语气沉重道:“大周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全是靠着边境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誓死捍卫住国土。
原来北境战事早该结束,北齐国知道大周闹粮荒,便想要用拖延战术,拖到咱们弹尽粮绝,再一举攻下城池。
若是北境守不住,大周将会民不聊生,哪有现在的安宁。
如今北境军粮短缺,将士们吃不饱饭,又有何力气杀敌?
死在杀敌的战场上,死得其所。
饿死在战场上,何等悲惨凄凉?”
秦老板神色凝重。
“秦老板,你手里有多少粮草,尽数都卖给我。”赵珏站起身,朝秦老板深深作揖:“我在此替北境的将士们感谢你。”
秦老板哪里敢受赵珏的礼,急忙避开:“小将军,我身为大周子民,国难当前,自然是要尽绵薄之力。”
赵珏心下松一口气,正要开口。
“只是……”秦老板无奈地说道:“天灾之后,我手里便没有超过五万石粮食。如今又离京一个多月,尚不知粮仓究竟有多少余粮,我这就去统筹一下,今晚给你答复。”
“好。”赵珏临走之前,解释一句:“我与檀儿情深缘浅,大婚之日出了乱子,她上了我二哥的花轿,进了我二哥的新房。”
秦老板愣住了,好半晌才回神:“可惜了,你们缘分浅薄了。”随即,他又笑道:“你们虽然没能成为夫妻,却也是成为一家人,也算是有亲缘在。”
赵珏神色黯然,到底是没有再多说,只是刻意提醒:“我今晚来此找你。”
“行。”秦老板似乎洞穿他的心思:“事关北境战事,我不会意气用事。”顿了顿,他又别有意味地说道:“小将军,我是一个商人,多少张嘴等着我养。”
岂会将送上门的生意拒之门外?
赵珏得了保证,这才放了心。
未免横生枝节,赵珏决定找个时机,哄一哄沈青檀。
——
秦老板送走赵珏,命人撤下残茶,换上上好的西湖龙井,又备上几样点心。
方才准备好,胡掌柜便领着沈青檀来了。
沈青檀一进书房,取下头上的帷帽,看见站在桌前的秦老板。
他头戴方巾身穿大袖袍,下巴蓄着顺滑的长胡子,雍容儒雅,不见商人的精明市侩。
可她知道秦老板惯会扮猪吃虎,心里的算盘精着呢。
细算起来有一年半未见,实际上却隔了一世。
前世秦老板帮了赵珏,没有落得好下场,手里的家产全都被赵珏侵占了,最后含冤死在大牢里。
这其中有她的缘故。
因为秦老板死的那日,赵珏醉醺醺地来她的屋子,告诉她秦老板的死讯,并且说:“要怪只能怪他发现你没死,差点找到别院来,否则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他还说:“沈青檀,秦家六十多条人命,全都是为你死的。”
沈青檀眼眶酸涩,连忙低下头。
秦老板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檀姑娘,您特地派人来送口信,是为了军粮一事?”
他昨日从胡掌柜嘴里得知,沈青檀成了国公府大房的二奶奶。
今日之所以见赵珏,一来是为军粮,攸关北境的将士。
二来赵珏的身份,不是他一个商人能明面上得罪的。
三来是他想要看看赵珏可还有别的目的。
“赵三爷刚走一会,之前还在拿你攀交情。”秦老板想起赵珏提起沈青檀的神态与语气,略带着嘲讽道:“他可真是痴情种子。”个屁。
自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莫说化作灰都认得,身段上总能认出来吧?
这男人什么德行,身为男人的他最清楚了。
为了权势与名利,始乱终弃罢了。
秦老板庆幸道:“赵三爷不是一个良人,他不娶你,算是他做了一件好事。”
沈青檀眼底涌出的酸意瞬间逼退,看着一时愤怒,一时万幸的秦老板,心下只剩下无奈。
她低叹道:“秦叔,我与他之间有些个仇怨。”
因着她救过秦窈的缘故,结识了进京发展的秦老板。起初秦老板的生意并不顺利,遭受到有世家做靠山的商户打压。
她在京城名声好,结识许多官眷,介绍了不少人脉给秦老板,让他借势在京城站稳脚跟。
秦老板为人正直,知恩图报,见她帮了大忙,暗地里带着她做生意。
“我想到这一层,还未给他一句准话。”秦老板蹙眉道:“先不论粮草是为北境将士准备的,单论他是领了差事筹集军粮。我若是拒绝了,他请了旨意下来查我,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你。”
我今日发觉嫁妆有问题,是我身边的流月出府采买,瞧见有人从典当行出来,手里拿的一个青花花鸟扁壶,正是我的陪嫁。”
流月连忙说道:“那个扁壶的壶口染了胭脂,二少夫人觉得好看,便刻意留下并未擦掉,奴婢才一眼认出是二少夫人的陪嫁。
可二少夫人的嫁妆在库房,奴婢疑心看错了,便去典当行报了几样二少夫人的陪嫁,他们全都拿出来了。
此事太过蹊跷,奴婢回府禀告给二少夫人,开了库房验嫁妆,方才发现库房的嫁妆全是仿制的赝品。”
听闻到“典当行”三个字,二夫人哭声一滞。
沈青檀将她的异样收入眼底,低眉敛目地说道:“祖母,我的嫁妆经过二婶的手,若是去告官追回嫁妆,官爷势必会寻二婶问话,孙媳便派人去知会她一声。”
她看了二夫人一眼,似有些无奈地说道:“许是流月的口齿不伶俐,二婶误以为我是要告她私吞嫁妆。”
二夫人听到沈青檀睁眼说瞎话,气得七窍生烟。
流月当时说的是:“二夫人,我家二少夫人今日清点嫁妆,发现嫁妆是赝品。这嫁妆只经了您的手,若是您不将嫁妆归还,我们便也顾念不了亲情,请官老爷追回嫁妆。”
可她不敢说,因为沈青檀点出典当行,说明沈青檀知道他们把嫁妆典当了。
想到这里,二夫人瞬间明白过来。
沈青檀恐怕早发现嫁妆是赝品,当日没有拆穿是怕她反咬一口,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将嫁妆要回去。
如今他们将沈青檀的嫁妆典当了,沈青檀抓住了这个把柄,故意只说她把嫁妆换了,用告官吓唬,让她找老夫人哭诉,在对峙的时候再说出典当行一事。
借老夫人的手逼迫她赎回嫁妆,这才是沈青檀的目的。
沈青檀从始至终没想过要告官,若是闹到官府讨要嫁妆,即便沈青檀占理,但是她丢了国公府的颜面,定会惹得老国公与老夫人不喜。
二夫人脸色惨白,手脚冰凉,只恨自个明白的太晚了。
一旦老夫人插手去查,一定能查到二房的头上。
“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偷换侄媳妇儿的嫁妆,妄想嫁祸在我们二房的头上,实在是可恨!”二夫人心里有了对应之策,愤懑道:“母亲,您将这件事交给儿媳去处理,儿媳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原本老国公与老夫人对二房不满,再曝出二房私吞沈青檀的嫁妆,恐怕会遭到老国公与老夫人的厌弃,不会将爵位交到二房手里。
老夫人没有回二夫人的话,而是询问沈青檀:“檀丫头,你有何想法?”
沈青檀恭顺道:“祖母,此事便交给二婶去处理,孙媳相信二婶会处理好的。”
“行,这件事交给老二媳妇去办。”老夫人给了一个期限:“两日内处理好。”
二夫人脸色变了变,咬牙道:“儿媳会尽快将事儿办妥当。”
事情闹到这个局面,嫁妆是不得不还给沈青檀。
“侄媳妇儿,二婶误会你,让你受了委屈。”二夫人神色愧疚,说的话却意味深长:“嫁妆单子只有你和身边亲近的人知道,仿制数目庞大的嫁妆,可不是一两日便能完成。还能悄无声息的从你院子里运出去,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二夫人暗指沈青檀自导自演一出大戏,只是为了嫁祸二房。
流月心里痛快极了:“二少夫人,方才上山的时候,三少夫人别提有多嚣张,故意拿话刺您的心。
估摸着她以为小木屋里是二爷呢,刻意带人来看您与二爷的笑话,谁知道竟是三爷。”
她似想到什么,敛去脸上的神色,有些意外地说道:“我以为秋蝉是想做二爷房里的人,没想到她盯上的是三爷。”
沈青檀一点都不意外,谁人不知赵颐只有半年寿命,又不能孕育子嗣。
秋蝉有野心,想要做主子,必定要有一个子嗣才能翻身。
秋蝉爬上赵颐的床,膝下没有子嗣,又要早早没男人,往后要随她一起寡居在深宅后院过清苦的日子,倒还不如做个婢女自在。
赵珏便不一样,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是个长命的,有了一个孩子,养大成才后,秋蝉的好日子便来了。
忽然,流月震惊道:“二少夫人,您早知道秋蝉的心思,所以今夜给了她机会?
不对,您不会无缘无故往三爷屋里塞人,难道是晚冬之前在府里给秋蝉传信,想让秋蝉爬二爷的床?
今日二爷来了龙华寺,三少夫人逼秋蝉今夜下手,您便顺水推舟,让三少夫人自食恶果?”
沈青檀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今日赵珏来禅房找她,她便看见沈明珠藏在暗处,沈明珠眼里的恨意刻骨,强烈到她想忽视都难。
沈青檀看出沈明珠要报复的决心,因此在上晚课的时候,刻意折腾二夫人,而后让秋蝉去找沈明珠。
因为秋蝉是沈明珠安插在她这里的一颗棋子,所以她故意将秋蝉送到沈明珠的面前,让沈明珠找到机会与秋蝉“合谋”。
这样她能够掌握主动权,否则等沈明珠冷静下来,另找时机动手,她怕自己百密一疏。
沈明珠报复心最强的时候,但凡有机会动手,绝对不会放过。
而在这之前,她存了心思试探秋蝉,刻意给秋蝉一件粉里藏青的披风。
秋蝉并未让她失望,在她将披风赏给秋蝉时,秋蝉说自己配不上她送的粉色,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粉色是小妾过门穿的颜色。
秋蝉不愿做二房的妾。
她得知了秋蝉的心意后,便确认自己的猜测没错,秋蝉的目标不在赵颐。
而秋蝉是作为沈明珠的陪嫁进了国公府,显而易见,秋蝉的目标是赵珏。
之后,她刻意吩咐流月去后山找赵珏,便是故意给秋蝉下饵,看她会不会为了这个机会,主动交代沈明珠的阴谋诡计。
果然,秋蝉交出一张纸条给她。
那张纸条是秋蝉在国公府的时候,沈明珠让晚冬传信给秋蝉,让秋蝉想方设法爬赵颐的床,成为赵颐的妾室。
随后,秋蝉还露出一个药包,又指了指纸条,说是沈明珠让她把药下给赵颐吃的。
沈青檀气笑了,赵颐的身子骨弱,严重一点的风寒,兴许都能要他的命。为了给她添堵,居然恶毒的给赵颐下药。
赵颐若是吃了这个药,估计小命都交代了。
既然沈明珠那么爱给别人的男人塞女人,那她便让沈明珠尝一尝这个滋味。
沈青檀便应允了秋蝉,让她去找赵珏。
原本她约赵珏等在后山,只是为了让人揍他一顿出气。
沈明珠算是求仁得仁了。
主仆二人来到山下。
山脚下站满人,老夫人、二夫人与住持、知客等人全都在。
“先去上香。”老夫人歇息够了,与沈青檀说道:“我们走吧。”
沈青檀朝二夫人微微颔首,扶着老夫人去往正殿。
二夫人愤恨地盯着沈青檀的背影,这个贱人生来便是与她作对的。
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哄得老夫人来华灵寺。
她紧跟着过去,就怕沈青檀上她眼药。
赵珏目光深沉地注视沈青檀,始终未得到她一个眼神,他有许多话要问她。
可眼下时机不对。
沈明珠暗中观察赵珏,见他直勾勾地盯着沈青檀,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抛弃沈青檀。
后悔娶了她?
知客僧认得赵老夫人,单手作礼:“阿弥陀佛,小僧法号善悟,施主请随小僧来。”
赵老夫人双手合十行佛礼,随知客僧去往正殿。
殿内供奉宝相庄严的释迦摩尼佛的佛像,佛像旁边张挂经幡,显得庄严肃穆,令人心生敬畏。
沈青檀取了六炷清香,分了三炷给老夫人,神色虔诚的跪拜,将香插入香炉内。
她添了一笔香油钱,搀扶赵老夫人回寮房。
赵老夫人是华灵寺的大香客,如今沈青檀亦是出手阔绰,知客僧领着她们去寮房,叮嘱照客僧与寮元僧殷勤伺候。
赵老夫人上了年纪,一番折腾下,确实疲累不堪。
沈青檀倒了一杯温水给她:“今日起得早,您先睡一会?”
赵夫人接过杯子饮一口水,之前猜测沈青檀说服她来华灵寺为赵颐祈福,为了迫使二夫人为他们夫妻俩点莲花灯。
可今日沈青檀添了一笔不小的香油钱,为菩萨塑金身,便觉得自己想错了。
“你也累了,快些回去歇一歇。”赵老夫人慈爱道:“我这儿有卫妈妈和两个婢女伺候呢。”
“孙媳先回去歇着,您若有要事,派人来知会我。”
“好。”
沈青檀带上流月与秋蝉回寮房。
她吩咐秋蝉:“你去藏经阁,借一本《心经》。”
秋蝉恭敬地说道:“奴婢这便去。”
“二少夫人,您要在这儿吃斋念佛三日,为二爷点莲花灯吗?”流月不解地说道:“二夫人不是会为你们点灯吗?”
“那是惩罚二夫人罢了,若真求菩萨庇佑,心诚才会灵验。”
沈青檀自重生以来,便被仇恨蒙蔽双眼。
只想报复,从未想过其他。
赵颐那句“家人之间相处不必拘束,你表现很好,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点醒了她。
重活这一世,她不应该只有仇恨,要珍惜得来不易的新人生,更要好好生活。
前世身边环绕的多是对她心怀恶意的人。
一颗真心对她而言太难得。
赵颐不仅对她无微不至,更难得的是那一份信任。
他将名下所有的一切,全部共享给她,让她感受到自己有被人尊重、珍视。
她很难不受触动,想留住这么温柔的一个人。
两个人这般相敬如宾,相互扶持过一世,似乎也不错。
沈青檀不想他早死,想为他做点什么。
“我心气太浮躁了,来修炼一下心境也是好的。”
沈青檀踏入华灵寺时,听到阵阵梵音,内心便一片宁静。
——
晌午,沈青檀用过斋饭,去往禅房抄经文静修。
禅房窗明几净,桌凳整齐,一尘不染。
流月将经文桌搬到窗边,支开一扇木窗,温暖的阳光铺满禅房。
沈青檀净手焚香,坐在经文桌前,挽起宽大的袖子抄经文。
流月在一旁磨墨:“二少夫人,今日明智大师讲经,许多香客去听了。”
沈青檀仿佛听不懂二夫人含沙射影的话,惊讶地问道:“二婶,您不是早便知道嫁妆单子了吗?当初二妹妹……”
意识到说漏了嘴,她抿住了嘴唇。
二夫人唇边的笑凝滞:“你二妹妹出阁之前,从未参加过各府的宴会。她认祖归宗时,侯府宴请诸位官眷吃席,我方才见她一面,她又怎会将嫁妆单子告诉我?”
沈青檀抿唇笑道:“是啊,二妹妹又不是能掐会算,算准会与您成为婆媳,早早将嫁妆单子透露给您。”
她轻叹一声:“要么是二妹妹故意哄我玩,故意骗我告诉过您嫁妆单子,要么是我听错了。”
“你二妹妹在哄你玩呢。”这一番话听得二夫人心惊肉跳,生怕沈青檀再语出惊人,她连忙说:“我现在去典当行查嫁妆。”
“有劳二婶了。”
“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说这些客气话。”
二夫人临去之前,又问道:“哪家典当行?”
沈青檀回:“德昌典当行。”
二夫人眸光微微闪动一下,向老夫人道别,方才带着人离开。
沈青檀并未离开,而是来到老夫人身边,触及她和蔼慈爱的面容,不由轻声说道:“祖母,孙媳的私事,扰了您的清净。”
老夫人心如明镜,沈青檀与罗灵芝打机锋的时候,她将两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孰是孰非,早已明白了。
“檀丫头,错不在你,你不必内疚。”老夫人握住沈青檀的手,拉着她坐在身边的杌子上:“咱们国公府对不住你,婚事便让你受了委屈,嫁妆也被人私吞。”
沈青檀知晓此事瞒不住老夫人,索性坦荡一些。
原以为老夫人会怨怪她,却没想到老夫人是非分明。
“深宅大院里啊,容不下天真率性的人。要么在重重磨难中成长,要么便是红颜早逝。拥有心机城府并不是坏事,只要善恶分明。”
老夫人感慨颇深,眼底闪过一抹伤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性子太温顺,我常常担心你会受欺负,如今看你能够保护自己,守住自己的东西,我便也放心了。”
沈青檀心里受到很大的触动:“祖母……”
“这人年纪一大,就爱唠叨,年轻人可不爱听。”老夫人抬手为沈青檀顺一下乱了的鬓发,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晌午要到了,我便不留你用饭。”
沈青檀真心实意地说道:“孙媳喜欢听长辈的教诲,那是你们半辈子的经验,稍稍得到你们的点拨,便要少走许多歪路子。”
老夫人愣怔住。
沈青檀浅浅一笑:“过几日便是十五,孙媳再来给您请安。”
老夫人注视着沈青檀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卫妈妈见老夫人神色落寞,便知老夫人是见到沈青檀,想起了难产而亡的大小姐。
她不由得问道:“您为何不留二少夫人用膳?”
“颐儿身子病弱,太医断定活不长久。他性子淡漠,无欲无求,淡泊名利。即便是如此,二房仍旧不放心,将他视作争权夺势的绊脚石,处处针对他。”老夫人目光冷下来:“我若是对檀丫头有所不同,大房甭想有安生日子过。”
卫妈妈想到府中如今的形势,便能理解老夫人的难处。
“家门不幸啊。”老夫人幽幽长叹道:“这府里表面的平静,还不知能维持多久。”
——
沈青檀从世安堂出来,回兰雪苑的路上,碰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大夫人。
“檀儿,罗灵芝欺负你了?”大夫人来到沈青檀的身边,仔细打量她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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