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贬妻为妾?转身嫁权臣灭渣男满门无删减+无广告

沈柒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快马一路畅行,没多久就瞧见了永宁侯府的大门。正被门口眼尖的小厮看着,朝着屋里头嚷嚷。“老爷夫人,大小姐......大小姐一个人穿着嫁衣骑马回来了!”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炸的原本冷清的永宁侯府门口顿时涌出一帮人,齐齐探着脑袋朝外头看去。苏瑾月刚下马,就听到一声厉喝。“荒唐!谁准你大婚当日回娘家的?”她的亲生母亲,永宁侯夫人江采萍一马当先,盯着苏瑾月又惊又怒。后头跟着出来看热闹的二房夫人,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窃喜,偏又装出一副懂事理的长辈模样,跟着一起教训苏瑾月。“是啊,瑾月往日你胡作非为,改不了那些乡下做派便也罢了,这可是跟满京瞩目的婚事,你任性回府,岂不是让人整个永宁侯府蒙羞?”这话正戳到江采萍痛处,她冷着脸吩咐后头的管家。“管家,备...

主角:苏瑾月萧铎   更新:2024-11-11 1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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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瑾月萧铎的其他类型小说《贬妻为妾?转身嫁权臣灭渣男满门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沈柒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快马一路畅行,没多久就瞧见了永宁侯府的大门。正被门口眼尖的小厮看着,朝着屋里头嚷嚷。“老爷夫人,大小姐......大小姐一个人穿着嫁衣骑马回来了!”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炸的原本冷清的永宁侯府门口顿时涌出一帮人,齐齐探着脑袋朝外头看去。苏瑾月刚下马,就听到一声厉喝。“荒唐!谁准你大婚当日回娘家的?”她的亲生母亲,永宁侯夫人江采萍一马当先,盯着苏瑾月又惊又怒。后头跟着出来看热闹的二房夫人,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窃喜,偏又装出一副懂事理的长辈模样,跟着一起教训苏瑾月。“是啊,瑾月往日你胡作非为,改不了那些乡下做派便也罢了,这可是跟满京瞩目的婚事,你任性回府,岂不是让人整个永宁侯府蒙羞?”这话正戳到江采萍痛处,她冷着脸吩咐后头的管家。“管家,备...

《贬妻为妾?转身嫁权臣灭渣男满门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快马一路畅行,没多久就瞧见了永宁侯府的大门。

正被门口眼尖的小厮看着,朝着屋里头嚷嚷。

“老爷夫人,大小姐......大小姐一个人穿着嫁衣骑马回来了!”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炸的原本冷清的永宁侯府门口顿时涌出一帮人,齐齐探着脑袋朝外头看去。

苏瑾月刚下马,就听到一声厉喝。

“荒唐!谁准你大婚当日回娘家的?”

她的亲生母亲,永宁侯夫人江采萍一马当先,盯着苏瑾月又惊又怒。

后头跟着出来看热闹的二房夫人,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窃喜,偏又装出一副懂事理的长辈模样,跟着一起教训苏瑾月。

“是啊,瑾月往日你胡作非为,改不了那些乡下做派便也罢了,这可是跟满京瞩目的婚事,你任性回府,岂不是让人整个永宁侯府蒙羞?”

这话正戳到江采萍痛处,她冷着脸吩咐后头的管家。

“管家,备好马车,我亲自押着她上谢家认罪!”

管家正要应声而去,苏瑾月冷哼一声。

“认罪?我倒要问问娘亲,当初信誓旦旦苏芷瑶即便过门,也不过是妾室,怎么今日直接改口,抬成平妻了?”

江采萍眼神一时躲闪,半晌又理直气壮地呵斥苏瑾月。

“芷瑶性子端庄,举止高贵,又是得了圣上嘉许的神医,做个平妻也不算辱没了你!要我说,合该你自请退位,把正妻之位拱手让给芷瑶才对!”

“聘则为妻奔为妾,你自己巴巴上赶着没名没分就去人家家中伺候,被人看不上,今日原是你自甘堕落!”

听着自己亲生母亲对自己的贬低和谴责,苏瑾月已不会再跟上一世那般心如刀绞。

她忘不了,前世苏芷瑶进门后,她也曾动过和离的念头,回府恳求父母收留,换来的却是母亲一句“聘则为妻奔为妾”,就硬生生让她在滂沱大雨里跪了一天一夜!

二房夫人看得兴起,忍不住在一旁煽风点火,“哎,大嫂我就说这种乡下来的泼皮要好好教训,你当时不忍心,瞧瞧今日竟犯下这等大错!”

“依我说,把人吊起来挂在烈日下,用盐水沾着的鞭子抽上两个时辰,再犟的性子也梳理好了!”

江采萍眼眸闪了闪,似乎有些认同大房夫人的话,冷声道,“去拿我马鞭过来!”

她抬手一指苏瑾月,“逆女,给我跪下!”

苏瑾月却嗤笑一声,“我凭何要跪?”

“就凭我是你母亲......”

“你算什么母亲?!”

前世今生的痛苦翻江倒海,让苏瑾月控制不住地咆哮出声。

“自我长大至今,你可有一天养育过我?”

“你知不知道我在乡下受的什么苦?吃不饱穿不暖,每日挨打挨骂更是常事,甚而若不是舅舅及时发现,我早就已经沦落到烟花之地!”

“你口口声声是我母亲,你可有在乎过一点我的遭遇?!”

江采萍被她诘问的无言可对,只能磕磕绊绊道:“这一码归一码,我分明在说你婚事......”

“我归家过,你可有一日在意过我的身体,操心过我的吃住,你分明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偷走我人生的苏芷瑶!”

苏瑾月一双眼睛通红,死死盯着江采萍,“婚事?母亲还记得我有婚事,那为何你还要带着苏芷瑶上战场,纵容她跟我未婚夫亲近,甚至还要瞒着我抬她坐上平妻之位?”

“从始至终你心里的女儿,只有苏芷瑶一人罢了!”

她的质问让江采萍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之下朝着苏瑾月吼道。

“是又如何?芷瑶她勤学好问,又读书知礼,比你这个乡下长大,不知礼数的,好了千倍百倍,我是想过把你当女儿,可你呢,在世家贵女面前出尽洋相,谁愿意有你这么一个丢人的女儿?”

听到江采萍毫不掩饰的私心和恶意,苏瑾月仍旧感觉到万针扎心。

她抬手拂去眼尾的泪意,冷冷看向江采萍,“既然你不承认我这个女儿,那也没资格管我的闲事!”

“我已跟谢府退了婚,今日回来也不过是通知一声,往后我自会寻人去抬回嫁妆,要来信物,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你、你......你这个混账!”

江采萍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抓过婢女递过来的马鞭,劈头盖脸就往苏瑾月身上抽过去!

然而,苏瑾月却早有准备,凌厉的鞭风刚至,她便立刻闪身躲过,扯着嗓子大喊。

“来人呐!永宁侯夫人要谋杀亲女啦!”

原本她纵马回府就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这会一嗓子叫喊,立刻吸引一帮路人围过来看热闹。

“哎,这不是今日跟谢府成婚的永宁侯府大小姐吗,怎么新娘子抛头露面地一个人回娘家了?”

苏瑾月不等人反应,立刻跪伏在地大哭不止。

“娘亲,你分明知道苏芷瑶早就跟谢清絮私相授受,偏偏任由她勾引我未婚夫,还联手欺瞒我让她以平妻的身份进门,我在你们眼中就是这般随意作践的不成?”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炸得围观群众都乱成一团。

“什么,苏芷瑶不是侯府那位假千金吗,她占了人家十几年身份不说,怎么还背地里勾引人未婚夫?!”

“难怪逼得人家连婚都不愿结了,这要我,恨不能一把火他们都烧死!”

“啧啧,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怎么这永宁侯夫人对亲女儿这么狠心,帮助假千金夺她夫婿不说,刚才是不是还要用马鞭打人?”

“这种父母,当真是不配为人!”

眼见议论越来越沸腾,声音也开始毫无顾忌,越来越大,苏瑾月看着江采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不由冷笑。

想她前世被雨中罚跪的时候,还顾忌侯府颜面,不肯说其中真想,结果呢,换来的是罚跪晕倒还无人在意,自己一个人高烧着强撑离开。

甚而侯府还为了甩掉自己苛责儿女的名声,到处诬陷是她屡次上门要钱不得,故意在门口闹事,害得苏瑾月愈发被京中人不齿。

江采萍又气又急,朝着管家大吼。

“愣着做什么?赶紧寻几个身高体壮的家丁把她按住,我今日就要请家法,好好教训这个不孝女,看她还敢再犯......”

“我看谁敢?!”

一道苍老的喝问,瞬间定住了场上所有人的动作。

江采萍身子一僵,一回头就瞧见老永宁侯夫人,苏家老太君被嬷嬷搀着,正沉着脸迈出门。

“我看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

江采萍举着马鞭,妄图解释,“婆母,是这丫头......”

“闭嘴!”




谢清絮愣怔一瞬,随即彻底沉了脸。

“这种场合,你还要耍小性子,当我们谢府是什么?”

他太知道苏瑾月对他有多情根深种。

初入京城的乡下女子,受尽世家圈子的白眼,是他拉起苏瑾月的手,帮她抵御讥笑嘲讽,教她学会自尊自爱。

堂堂侯府嫡女为了他不顾名声,刚定亲就自愿带着嫁妆进府帮他侍奉母亲,一待就是三年。

这三年早就过了她最好的成婚年纪,也让她在整个京城彻底名声尽毁。

他敢不顾苏瑾月死活,背着她筹谋迎娶苏芷瑶当平妻,就是料定了她只会忍气吞声,不然离了谢家,谁会要她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弃妇?

然而今日,这苏瑾月仿佛中了邪一般,连番闹事,跟之前那个脾气和顺,好拿捏的性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你若是再闹下去,我一纸奏折禀明圣上,相信圣上也会理解,有些人天生卑劣,没能耐担当正妻之位!”

竟是威胁她,要贬妻为妾!

苏瑾月嗤笑一声,“谢清絮,我当真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面之人!”

“当初你刚定下婚约出征,是怎么恳求我照拂谢家?后来你母亲生病,十二道书信,又是如何百般哀求我去侍奉你母亲,操持府中上下?”

“苏芷瑶既是像你说的这般德行兼备,医术高超,你怎么不让她回来治疗你母亲重症?”

谢清絮一愣,下意识反驳,“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假仁假义,扒着未婚妻吸骨抽髓,还不忘在边疆跟你的小情人和和美美,苟且偷情的烂人!”

“你但凡有些良心,就该知道,你母亲身染重疾,是我遍寻珍贵药材流水一般送进谢府,才吊住了她的性命,你谢家出身寒门,在你出征时整个府上就靠两间铺子过活,若是没有我嫁妆海量的银子填进去,别说谢府,只怕远在边疆的你都要吃不饱穿不暖吧!”

“口口声声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是你,到头来背信弃义的还是你!”

苏瑾月看着面色涨红的谢清絮冷笑一声,“你哪来的脸?”

眼见谢清絮半天吭不出声,一旁的苏芷瑶忍不住插话。

“长姐,虽然你确实为清絮做了许多,但是这些不都是你自愿的吗?清絮从来也未曾拿刀逼着你,你现在反过来计较,是不是有些太过心胸狭窄了?”

苏瑾月几乎要笑出声,“我心胸狭窄?我就是太过慷慨,才允许你这么一个冒名顶替的假千金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合该刚回家就把你扫地出门!”

“要不是你那个黑心肠的娘亲将我们调换身份,你一个赌徒之女有什么资格享尽荣华富贵?那么多年,我在乡下被你亲生父母殴打虐待的时候,你锦衣玉食,万千宠爱于一身,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我心胸狭窄?”

“你才是彻头彻尾自私自利又用尽心机的小偷!”

“够了!”

谢清絮一般拦在苏芷瑶面前,冷眼盯着苏瑾月,“你要退婚便退,我谢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只是别再对芷瑶咄咄逼人,她是无辜的!”

苏芷瑶哭得满眼是泪,拉着谢清絮的衣袖摇头。

“不能退婚!清絮,聘则为妻奔为妾,姐姐还未成婚就搬进了你家,早就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破鞋,要是退了亲,她岂不是成了无人肯要的弃妇了?”

听着苏芷瑶表面上为了她说话,实则将她贬低到尘埃里诋毁,苏瑾月只觉可笑。

“不用你在这假好人,若是你们俩当真像现在表现的这么有良心,就把这些年花我的用我的,拿我嫁妆填补进去的银子,全部吐出来!”

谢清絮勃然色变。

苏瑾月的嫁妆并非苏家置办,永宁侯虽身份高贵,但内里却无甚积财,是苏瑾月的外祖母心疼外孙女被掉包受的苦楚,豪掷八百万两送上轰动京城的体面,只为给外孙女换来一个好夫婿,好将来。

这点殊荣,便是连受尽永宁侯府上下宠爱的苏芷瑶都不能相提并论。

她原是做好了进府之后,跟着谢清絮一起享受苏瑾月嫁妆带来的体面,要她退回这如何能忍?

“姐姐,你这嫁妆都抬进谢府,怎么有要回去的到底,你也太斤斤计较,机关算尽了!”

谢清絮也沉了脸,死死瞪着苏瑾月。

“你若是当真要做到这种地步,我谢家也惹不起你这等人物,今日我与芷瑶完婚后,自会一纸休书送到永宁侯府,日后与你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直到现在还在想尽法子图谋她的嫁妆,甚至不惜要用休弃彻底败坏她的名声!

苏瑾月轻笑一声,“我连你谢府的门都没踏进,根本算不得你谢家妇,你有什么资格给我休书?谢清絮你别是为了骗我嫁妆迷了心智了!”

“你放心,你不肯退还嫁妆,我自会一纸诉状,对薄公堂,到时候看先到的是休书,还是状纸!”

谢清絮怎么也想不到,素来软弱可欺的苏瑾月今日竟然刚烈至此,他当即慌了心神,冲上去抓住苏瑾月的手腕。

“不行,你不许走,你今日必须跟我完婚......”

“玄武军开拔,无关人等退避三舍!”




苏瑾月一时有些急了,当时没想到还有今日,早知道想法子从萧铎手里骗个什么信物也好。

“小哥,我当真有急事相告,你帮我通报一声,我自有厚礼奉上......”

“荒唐!”

哨兵厉声喝道,“这里是玄武军,容不得那些行贿的腌臜手段,奉劝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

眼见着背后的弓箭瞄准自己,苏瑾月手心沁出一层汗,她闭了闭眼,想着要不要赌一把,就听到一道男声传来。

“外头出了何事,怎么弓箭手都架了起来?”

苏瑾月定睛一看,来人一身铠甲未卸,看长相,似乎是大婚当日站在萧铎身边的侍卫。

哨兵连忙解释,“回禀孟副将,来了一个男的,嚷嚷着要见将军,问他姓甚名谁,却只会支支吾吾说些疯话。”

孟安皱了皱眉,边转头看向那位“男子”,语气也有不快。

“许是个痴傻的,赶走便是,何必架起弓箭......是你?!”

兜帽底下露出的半张脸,天姿国色,只一眼便叫人过目不忘。

“怎么会......”

苏瑾月心头重重一跳,她顾不得其他,往前走了两步。

“孟副将,我孤身前来,还望您不要泄露我的身份。”

孟安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妥,识趣地没有说下去。

苏瑾月松了口气,才轻声问道:“能不能劳烦您帮我通报一声,我有要事要见萧将军,若是萧将军实在不便相见,我再......”

“不必通报了。”

苏瑾月心重重一沉,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失落,“那我改日......”

“将军说过,是您的话,不必通禀,直接去见便是。”

正是晌午时分,主帐之中,萧铎看着面前摊开的奏折,迟迟未曾落笔。

此番剿匪一路急行军,这会提前凯旋,捷报的消息尚未送回朝。

“将军,关于西行山匪徒与当地官员勾结一事,牵扯甚广,还是先回去与镇国公商议一番,再做决定,贸贸然上告天听,恐招惹祸患。”

萧铎提笔的手顿了顿,到底还是落了笔。

“兹事体大,不容耽误。”

宋彦一时有些急了,“可是此事牵扯上太子殿下,正值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主子这不是惹火上身吗?”

他自小生在镇国公府,既是萧铎一起长大的玩伴,亦是他成年之后的心腹左右手,无论何种情况,从来事事以萧铎为先。

“您为了不牵扯皇权纷争,这些日子贤妃娘娘几次相邀,她还是您亲姑姑,都推辞不见,太子这种刺头,还是不要招惹上为是!”

萧铎抬起头,看着宋彦眼神闪了闪,正欲开口,就听到帐外传来孟安的声音。

“将军,有一位贵客求见!”

萧铎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皱眉,他下意识瞥了宋彦一眼,宋彦立刻噤声,站在营帐旁,一手已经握上了刀柄。

“进!”

孟安掀开帘子,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兜帽,身量窄小的男人。

但萧铎只一眼,就瞧出来,那不过是一个作男子打扮的女子。

他微微蹙了蹙眉,“玄武军今日凌晨刚入京郊,一个时辰前再落了营,我倒不记得自己认识这般耳聪目明的贵客!”

孟安脸上表情有些复杂,看着萧铎戒备审视的眼神,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位是......”

“上月长街一别,还未谢将军宝马襄助,祝我脱离苦海!”

兜帽掀开,长发披散,粗布短打的打扮半点不掩倾城国色。

“萧将军,别来无恙。”

长风透过营帐的缝隙勾起少女鬓边长发,苏瑾月勾了勾唇角,莞尔一笑。

就那般撞进了萧铎的深瞳。

萧铎眼神闪了闪,别开了口,吩咐道:“去外面守着,没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

宋彦和孟安立刻退了出去,掀开的营帐彻底严丝合缝地关上。

陡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到底还是萧铎主动打破了沉默。

他一边示意苏瑾月入座,一边起身为她斟茶,状似无意地开口。

“萧某倒是未曾想到,永宁侯府竟是这般消息灵通!”

一杯热茶放在了苏瑾月面前。

“苏小姐乔装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苏瑾月也不客气,坐下来接过茶水就痛饮了一大口,她大清早翻山越岭的,这会早就渴得嗓子冒烟了。

放下茶杯,对上萧铎试探的眼神,开门见山,“今日来寻你,是我一人之事,永宁侯府上下并不知情。”

萧铎一顿,他刚想开口,苏瑾月却打断了他的话头。

“你不必试探我如何知道的消息,这渠道说了你也弄不明白,但我可以保证,既不会伤及社稷,更不会威胁你们镇国公府,萧将军可以放心了吗?”

不想被她猜中心思,萧铎笑了笑,却未有被戳穿的尴尬,倒也不再刨根问底。

苏瑾月却单刀直入,“今日前来,却有一桩事,想求萧将军相助。”

萧铎又给空了的杯子重新斟满热茶,抬头轻笑一声。

“求财还是求权,还是想让我教训那个负心郎......”

“想求将军娶我为妻。”

冒着热气的茶水溢出了杯沿,即便萧铎瞬息之间又恢复了冷面,却还是暴露了那一瞬间的堂皇。

苏瑾月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自顾自道:“我知晓多有冒犯,也知将军出手相助是顾念我当初在乡间搭救的恩义,原不该挟恩以报,只是我如今走投无路,唯有此番才能......”

“你记得我?”

萧铎突然打断苏瑾月的解释,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苏瑾月,似是想找出隐藏的秘密。

“当初我年仅十二,身量未长,又身中奇毒,面目全非,你如何能认出我的身份?”

苏瑾月顿了顿,她其实并未认出。

若不是前世萧铎帮她收尸,她才从种种零星痕迹推测出因果,只怕是如今还蒙在鼓里。

但其中缘由,她又如何跟萧铎解释?

“不是我认出了将军,”苏瑾月顿了顿,“是将军认出了我。”




这头后事未晓,那边苏瑾月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寺庙。

小桃见她安全返回,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一边帮着苏瑾月换衣服,一边忍不住抱怨。

“您走了之后,方丈催了两回人来问,怎么休息这么久,还说要给您请大夫,人都要下山了,被我好说歹说地劝回来了。”

看着小桃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苏瑾月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办得不错。”

最后一件纱衣穿完,小桃脸上带着些骄傲,“那是!也不瞧瞧我主子是何等人物?!”

“你啊!”

苏瑾月有些无奈,说说笑笑刚跟小桃走到外头,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你怎么来佛寺了?!”

谢清絮几步走上前,盯着苏瑾月嘴里仍在质问。

“你从何处打听来我的行踪,竟还有脸专门来守着?!”

苏瑾月只觉莫名,不过她也懒得跟谢清絮纠缠,领着小桃正欲换一边离开。

未曾想,谢清絮却仿佛跟她杠上一般,一步拦在跟前,领着身后的小厮,彻底地拦住了苏瑾月的去路。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别又是想了什么阴招,要对我和芷瑶不利......”

“谢清絮!”

苏瑾月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副自信的面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语。

“这镇国寺是写了你们谢家的名字么,我来烧香拜佛,跟你有何干系?”

谢清絮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怎么从前不知道你有烧香礼佛的习惯?我只知晓,你为了讨我娘亲欢喜,年年月月来庙里上香许愿,塑金身。”

他上下打量了苏瑾月几眼,一副看透苏瑾月真面目的了然。

“说吧,为了跟我娘求情,在这里守了多久了?”

苏瑾月只觉荒唐至极,皱眉看着谢清絮。

“姓谢的,你是疯了不成?那日我在长街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与你们谢家断绝关系,你少在这白日做梦了!”

然而谢清絮却嗤笑了一声,“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把话说得那般绝对呢?”

“如今我刚刚建功,圣上又十分赏识我,往后谢家只会越来越昌盛,你以为那番话会有什么影响么?错了!伤的只有你的名声罢了,全京城都知道,你是没人要的弃妇!”

“你若是当真想我原谅你,就赶紧回去,把嫁妆翻倍再送回谢府,然后三跪九叩去给我娘亲赔罪,她老人家去侯府被你不知礼数地顶撞了,这几日一直在养病......”

苏瑾月听笑了,她终于领会了谢清絮的意思。

她前世竟是没有瞧出来,谢清絮为人本事没多少,倒是自信的惊人,这副认定了自己非他不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嘴脸,如今看来就跟戏曲班子里的丑角一样。

可笑至极。

“......你须得备好珍贵药材,请来名医给她医治,看在往日你伺候的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娘亲心善,大抵也愿意原谅你......”

原本振振有词的要求,在对上苏瑾月脸上戏谑的笑容时,谢清絮越说声音越小,忍不住皱起眉。

“你笑什么?”

苏瑾月打量了谢清絮一会,突然开口,“谢清絮,你是不是连给你娘治病的钱都没了?”

谢清絮浑身一颤,瞳孔战栗。

“什么没钱,你胡说什么东西,我刚得了赏赐......”

“你那点银子能当什么用,扔进谢家的窟窿里,只怕是连个响都听不见吧!”

苏瑾月看着他的眼神满含讥讽,“你亲哥不事营生不说,还自视甚高,做生意做的家里铺面赔的干净,嫂子又是个胳膊肘外拐的,搬空婆家填补娘家。”

“更不用说你娘亲得的富贵病,原是要用好药吊着,一日不吃身子就挨不住。”

她抿了抿唇,“再加上你在外征战那些七七八八的营收,没了我嫁妆支撑,你谢府跟被蚂蚁蛀空的烂壳子有什么区别?”

谢清絮骤然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想求着我拿钱去养你们谢家人,还要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你怎么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呢?”

苏瑾月冷冷盯着他,“趁着我现在还有耐心,赶紧给我滚开点!”

她眼瞧着谢清絮满脸恼羞成怒,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声。

“少在我面前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谢清絮一脸看透苏瑾月的了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换种法子来引起我的注意,还以为这样对我肆意谩骂,就会换来我对你另眼相看?苏瑾月你省省吧!”

“原本你好好当一个贤妻良母,我还会给你一个跟芷瑶平起平坐的机会,如今看来,你性格卑劣,嫉妒成性,即便进了门当正妻,也只配日日站规矩伺候人,登不得台面的村妇!”

这下别说苏瑾月,连小桃都气得有些呼吸不畅。

她抓着苏瑾月的手臂,忍不住小声骂道,“这谢公子是脑子坏了吗,哪来的自信觉得小姐非他不可,真是无可救药!”

谢清絮大抵也是有些急了,不等苏瑾月回答,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就往自己怀里拽。

“这会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休想再耍花招,赶紧跟我回谢府,给我母亲和大嫂下跪道歉,再在门口三跪九叩,自请罪责,方赎清你的罪孽......”

苏瑾月不防备一把被他搂进怀里,立刻拼命挣扎。

“放开我!谢清絮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都跟你退婚了,你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传到圣上耳朵里,你还要不要你的功名了?!”

谢清絮却有恃无恐,“全京城都知道你为了我名声都不要了,早早住进谢家,我劝你别挣扎了,没人会要你这种残花败柳......啊!”

苏瑾月狠狠一踩谢清絮的脚,趁着他吃痛手松的瞬间,转身抬手直插他眼珠子!

即便谢清絮立刻抬手抵挡,也没拦住她的动作,眼珠子被狠狠一戳,痛得谢清絮当场惊叫起来。

“贱人,你这贱人!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苏瑾月退后一步,皮笑肉不笑,“瑾月家底微薄,只怕是填不满谢府的大窟窿!”

谢老夫人脸色一僵。

倒是后头的谢林氏当即跳了出来,“你阴阳怪气给谁听呢?我们谢家还没嫌弃你是个无耻淫奔,抛头露脸的贱妇呢!”

“我告诉你,赶紧备好银子,乖乖上谢府赔礼道歉,往后好好伺候全家,我再考虑要不要认你这个弟媳吧!”

“不然,只要我在青云面前多说几句,”谢林氏哼了一声,态度极为不屑,“你是知道清絮多听他哥话的,保准不让你过门!”

听着她还拿过不过门威胁自己,好像嫁不了谢清絮对自己是多大的打击一般。

苏瑾月心中只觉得可笑,她早已不是上辈子那种爱谢清絮爱到毫无自尊,为了嫁进谢府任人拿捏的女子了。

重生一世,她只想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谢老夫人看苏瑾月半晌不吭声,以为她被谢林氏的话唬住,心中窃喜,面上却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出来打圆场。

“好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她又转向苏瑾月半哄半骗道:“你嫂子也是性子急,说话直了些,放心,只要你好好道歉,让侯府重新办一场婚宴,之前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勾销什么?”

苏瑾月一伸手,小桃立刻递上了一本账本。

“这些年你们谢府上下,花我的用我的,欠了不知多少银子,既然如今亲事已毁,也该把我的嫁妆如数退回了吧!”

这话一出,连谢老夫人都绷不住往日的笑脸,看着苏瑾月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

“什么赔钱?那都是你心甘情愿贴补我们谢家的,当初我们可没让你进门,你自己拿着嫁妆上赶着倒贴,现在还有脸来要钱,我告诉你,做梦!”

一提银子,谢林氏立刻急了,“昨儿个因为你家两个赔钱货毁了一场婚宴,那损失还没补上呢,你还敢问我要钱,别把我逼急了,我......我今儿个就赖在侯府不走了!”

说着她竟当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有一副闹翻天的架势。

苏老太君脸色也沉了下来,正欲开口,就被一旁的江采萍打断。

她劈头盖脸地数落苏瑾月,“都怪你不争气,没见过还未过门就上赶着送嫁妆的,如今好了,钱要不回来不说,还惹出这么大的丑事,我当初真不该认你这个女儿!”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好似今日种种都是苏瑾月一手导致的。

“既然知道谢府不是好去处,娘亲为何还要上赶着让苏芷瑶也一并嫁过去?”

苏瑾月冷笑一声,只觉荒谬,“若不是娘亲伙同谢家上下,背着我抬苏芷瑶为平妻,也不会有今日这番闹剧,娘亲怎么还有脸怪起我来了?”

江采萍气得双目猩红,朝着苏瑾月呵斥道:“你如何能跟芷瑶相提并论,若是当初与谢清絮定下终身的是芷瑶,绝不会闹出你这般的丑事!”

“芷瑶千般万般好,怎么我都主动退婚了,也没见谢家愿意迎娶苏芷瑶为正妻?”

江采萍一噎,竟是一时间答不上来。

不过几日不见,她再想不到,当初那个乡下出身,笨嘴拙舌的女儿,如今竟会如此巧舌如簧的一天!

苏瑾月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无赖的谢林氏,冷哼一声。

“谢林氏你且听好了,我与你谢家一无婚书,二未拜堂,满京城的人亲眼看见我连门都没过,就已经退了亲事,如今你们不肯归还嫁妆,那就是非法侵占我的财产!”

她一撩裙摆,朝着苏老太君盈盈一拜。

“祖母,瑾月年幼,还请祖母作主,帮瑾月报官,追回这批银钱。”

谢林氏一骨碌起身,脸上也有些慌乱,“报官?什么报官?”

她没了主意,下意识转头看向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意识到苏瑾月这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撕破脸,上前一步朝着苏老太君语带威胁。

“老夫人,您可别忘了,当初芷瑶嫁进谢家为平妻的圣旨,可是送到过侯府的。”

苏老太君垂眸不语。

但苏瑾月却清楚,苏老太君心里是在算一笔账,是把她和苏芷瑶打包嫁进谢家,还是赌一赌帮苏瑾月彻底退了这门亲事。

到底哪个选择,对侯府的利益最大。

苏芷瑶这会也爬着跪伏到了苏老太君脚下,声泪俱下。

“祖母,是芷瑶不好,让您为难了,只是三年从军,军营上下皆知我与清絮感情非凡,当初潼关一役,也是我跟清絮联手,一个阵前杀敌,一个阵后疗伤,方才取得大捷,圣上也是看在这份功劳,才给我们赐了婚事。”

“若是贸然悔婚,岂不是伤了陛下颜面,更寒了天下军民的心?”

这番话听着深明大义,实则内里是在暗示苏老太君,她苏芷瑶立下了多大的功劳,有多深得百姓和皇上信任。

为了一个区区的乡巴佬孙女,伤了她这个又有能耐又有名声的养女,是一笔极为不合算的买卖。

果然,此言一出,苏老太君的脸色晃了晃,抬手抚了抚苏芷瑶的额发。

“你是好孩子,祖母知道你的苦心。”

再抬头,又换上严厉的脸色,正要训斥苏瑾月,就听她突然开口道。

“祖母,瑾月一心要回嫁妆,也并非只为自己。”

“这两年侯府庄田铺面连番凋零,家中长辈又不事营生,眼见着入不敷出,连年边关征战,父兄银钱不够,又都是府上贴补出去,弄得全府上下节衣缩食。”

“可这到底是京中,世家往来要银子,人情关系要银子,咱们永宁侯府又是老牌世家,更是要经营门面,不能叫那帮新贵看不起,这一笔笔开销都不是小数目,可这钱,又从哪里来呢?”

苏老太君原本歪靠榻边的身子,慢慢坐直,看着苏瑾月的眼神也带上了异样。

“孙女也算了算,这嫁妆八百万两银子,于我一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实在太多,然又是外祖母专门为我置办,她老人家仙逝之后,外祖一家戍守边塞,想来这钱也不能再还到他们手里。”

“倒不若分一半给侯府支配,既能解了燃眉之急,也是我做小辈的一点心意。”

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祖母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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