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朱由检已经醒了。
懿安皇后和周皇后围拢在窗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明显刚哭过。
“皇帝,你还年轻,做事不要急于一时,否则,你要是有个好歹,本宫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先皇,有何颜面去见咱家的列祖列宗啊?”张氏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哽咽着说道。
朱由检强笑着爬起来,安慰道:“嫂子莫慌,朕不过是最近太累了,歇歇就无事了。”
“皇后。”
“时间不早了。”
“你和嫂子先回去歇着吧,朕这里无事。”
周皇后想说什么,却被朱由检制止了,随后二女被人送回了各自的寝宫。
喝了碗参汤,朱由检的精气神好了许多,他靠在塌上,对王承恩说道:“去把温体仁、孙承宗、毕自严、侯询、张维贤给朕叫过来,朕有事儿吩咐。”
“陛下…咱歇歇吧…您…呜呜…”王承恩掩面哭了起来。
朱由检无力的挥了挥手,不耐烦的催促道:“快去!”
稍倾。
一众大臣齐聚乾清宫。
“陛下,您感觉怎么样?龙体要紧,可千万要当心啊!”
“王公公,御医怎么说?”
“那个谁,快把两边的窗户关了,这北边的风硬的很,陛下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候着,忙碌着,倒是有几分忠臣孝子的味道。
朱由检摆摆手:“诸位爱卿,朕偶感不适,最近的政务便教育诸位爱卿了。”
“毕爱卿,筹措赈灾粮草的事情你要多费点心,朕即刻拨银两百万两给你,若是不够尽管来找朕。”
“老国公,若是江南那边的粮食有消息了,务必第一时间告于朕知,京营那边你也多看着点。”
“孙爱卿,也不知道卢象升到什么地方了,你去替朕看一看,他来了直接带过来见朕。”
“温爱卿,你是得体的老臣,朕把朝中的大小事情交给你也放心,若是有决断不了的事情,你再来找朕吧。”
“大家都下去好生做事,朕乏了,先歇一歇。”
说完。
朱由检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了起来,显然已经睡了过去。
几个肱骨之臣对视一眼,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门外。
温体仁朝着几位同僚拱了拱手,道:“诸位大人,老夫添为首辅,不胜惶恐,这些日子怕是少不得麻烦各位,若是有招呼不到的地方,请各位大人海涵。”
孙承宗摇头:“首辅莫说这般客气话,咱们同朝为官,相互帮衬着是应该的。”
“这次河南的大水,把大家都折磨坏了,陛下还因此害了病,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当为君分忧才是,我家中还有些余财,稍后自会送去户部。”
“诸位大人,在这个危难时刻,还请大家纷纷慷慨解囊,帮助朝廷渡过难关吧!”
张维贤点了点头:“我们张家献出的东西已经启程运往京城了,不日便可到达,想来能解一些燃眉之急。我待会回去就去信犬子,看看他在那边进展的如何了。”
“有劳了。”
众人相互行礼,随后快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紧张而有节奏的忙碌了起来。
河北。
张家口。
范家大院。
虽是商人,但范家的排场却不小,整座庭院分前后三进,带东西跨院,房屋数百间,几十个仆人、侍女在院子里穿梭行进,看上去如同王府一般。
士农工商。
商人排在最末位,有钱,但地位却很低下,太祖开国的时候,虽然明文规定了商人住所和仆人的规格,但在江河日下的明朝末年,还有谁会管这些闲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