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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想退婚?反手挖你至尊骨后续+完结

顾明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杨思思走出房间,恰巧碰见今日的掌掴行刑结束。金丹修士朝着皇甫太一告罪:“侧君见谅。”皇甫太一顶着肿若猪头的脸,一双笑眼依旧弯弯:“你也是奉命行事,辛苦了。”金丹修士又一拱手,转身离去。皇甫太一立在廊下,目送修士离去的背影,一挥手,高肿的双颊瞬间光洁如初。转头,皇甫太一笑意盈盈地看向杨思思:“圣女要走了?”杨思思点头,算是见礼:“你进去照顾圣人吧。”皇甫太一也点头:“圣女慢行。”杨思思走出别有洞天,忍不住回头去看。皇甫太一是不是真的和软不争她不知道,但肯定是个狠人。“圣女。”“圣女。”不知不觉,杨思思走出别有洞天。听来往的弟子站定施礼,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步行。杨思思略略点头,当即化为一道流光,掠过亭台楼阁,回到七真殿中。殿中还保持着杨思...

主角:杨思思秦飞宇   更新:2024-11-23 17: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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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思思秦飞宇的其他类型小说《听说你想退婚?反手挖你至尊骨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顾明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思思走出房间,恰巧碰见今日的掌掴行刑结束。金丹修士朝着皇甫太一告罪:“侧君见谅。”皇甫太一顶着肿若猪头的脸,一双笑眼依旧弯弯:“你也是奉命行事,辛苦了。”金丹修士又一拱手,转身离去。皇甫太一立在廊下,目送修士离去的背影,一挥手,高肿的双颊瞬间光洁如初。转头,皇甫太一笑意盈盈地看向杨思思:“圣女要走了?”杨思思点头,算是见礼:“你进去照顾圣人吧。”皇甫太一也点头:“圣女慢行。”杨思思走出别有洞天,忍不住回头去看。皇甫太一是不是真的和软不争她不知道,但肯定是个狠人。“圣女。”“圣女。”不知不觉,杨思思走出别有洞天。听来往的弟子站定施礼,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步行。杨思思略略点头,当即化为一道流光,掠过亭台楼阁,回到七真殿中。殿中还保持着杨思...

《听说你想退婚?反手挖你至尊骨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杨思思走出房间,恰巧碰见今日的掌掴行刑结束。

金丹修士朝着皇甫太一告罪:“侧君见谅。”

皇甫太一顶着肿若猪头的脸,一双笑眼依旧弯弯:“你也是奉命行事,辛苦了。”

金丹修士又一拱手,转身离去。

皇甫太一立在廊下,目送修士离去的背影,一挥手,高肿的双颊瞬间光洁如初。

转头,皇甫太一笑意盈盈地看向杨思思:“圣女要走了?”

杨思思点头,算是见礼:“你进去照顾圣人吧。”

皇甫太一也点头:“圣女慢行。”

杨思思走出别有洞天,忍不住回头去看。

皇甫太一是不是真的和软不争她不知道,但肯定是个狠人。

“圣女。”

“圣女。”

不知不觉,杨思思走出别有洞天。

听来往的弟子站定施礼,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步行。

杨思思略略点头,当即化为一道流光,掠过亭台楼阁,回到七真殿中。

殿中还保持着杨思思离开时的情形。

诛仙阵图里,秦飞宇背上插着诛仙剑,杨炎身上插着戮仙剑,顾全脸上插着陷仙绝仙两剑。

见杨思思回来,皇甫珏雀跃的迎上来:“圣女,你没事吧?”

“无事。”杨思思这样说着,却忍不住多看了皇甫珏一眼,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孽障!圣人定然责问你了吧?还不快放我下来!”

顾全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圣人连他的眼珠子挖出来给谁都想好了,还拿着鸡毛当令箭。

这种程度的有眼无珠,就连立志当反派的杨思思都有些怜爱他了。

杨思思双手掐诀,这一次,没有人阻止。

陷仙绝仙两剑轻旋,重瞳顿时脱眶而出。

神体圣体皆潜藏气运,重瞳被剜取,潜藏的气运也随之脱体。

少量逸散于天地,剩余大部分蛰伏进重瞳,等待有新主人后再度启用。

清风拂过,顾全光洁的皮肤生出细纹,乌黑的发髻颜色斑驳,顿时显出憔悴老态。

杨思思神识一扫,发现顾全境界暴跌,竟然从元婴一层直接跌成了凡人。

看来他所谓的殚精竭虑就是吃神体老本,才会重瞳一挖修为全无。

不过,倒是省去了废除修为的步骤。

重瞳脱体之后不是眼球形状,而是两团紫色的宝珠。

杨思思一挥手,将宝珠扫进皇甫珏怀里:“赏你了。”

皇甫珏手忙脚乱接下:“多谢圣女。”

“孽障!你竟真敢挖我的眼睛。圣人,我要请圣人做主!”顾全惨叫。

“长老顾全,狂妄自大,以下犯上,已不配继续掌管至诚一心。今剜去重瞳,废除修为,逐出宗门。念其圣人血脉,赠金山一座银山一座,遣入凡间界颐养天年。日后你在凡界谨言慎行,切莫再做出此等狂妄自大,辱没宗门之事。”

杨思思的声音清冷,传遍七真殿,还传遍瑶池圣地。

甚至经由传讯符,迅速传遍了关注圣地动静的各大宗门。

先前逃出七真殿的筑基弟子俱守在殿外,自然听见了杨思思的声音。

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这话不是先前顾全埋汰杨思思的吗?没想到杨思思这么快就甩在顾全脸上。

“啧啧,原来没有隔夜仇的意思是有仇当场就报了啊!”

殿内,顾全还要再叫,杨思思直接甩了张静音符。

“安排两个人,送顾先生下山。”

皇甫珏领命:“是,圣女。”

随着皇甫珏摆手,还留在殿中的金丹修士走出两名。

两名金丹修士揪住还挣扎不休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的顾全走出了七真殿。

修士筑基即可凌空虚度,金丹修士凭虚御风之能自是更不在话下。

两名金丹修士却故意拖着挣扎不休的顾全自七真殿中步出。

往来弟子皆见顾全被两名金丹修士拖着,白衣蒙尘,状若疯癫。

湖蓝色的布条从额头落到了颈间,不像抹额,倒像索命的绞绳。

原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两个空洞,脸上两行未干的血泪触目惊心。

顾全仗着圣人血脉,是现任圣人圣女的舅舅,二十四长老之一,又有弃姓之功,向来张扬跋扈。

公然扬言废了圣女,旁人不敢,于他却是稀松平常。

谁能想到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剜去重瞳,废其修为,逐出宗门,还这样大张旗鼓地示于人前,是一点颜面也不留了。

修士争权夺利,不知树敌多少,更何况是顾全这样狂妄自大的人。

一个没了修为没了宗门庇护的老瞎子,去了凡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带上金山银山,只会死得更快。

二十四长老中亦有人闻讯赶来。

二十四长老内部勾心斗角,并非铁板一块,。

但面对圣人圣女之时又同气连枝,故而虽与顾全私交不密,依旧赶来相救。

远远看见顾全被两名金丹修士拖死猪般拖出七真殿,赶来的几名长老停在空中。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几名长老对视一眼,一言不发便又驭空而去,走得比来时更快。

剑冢长老孙承德留在最后,居高临下俯瞰下面狼狈的顾全,嗤笑:“二十四长老中数他修为最次,每每打不过又不占理,便将圣人血脉抬出来吓唬人。圣地之中,长老与圣人本是互相挟制的关系,如此行事只能两面不讨好,两边不是人。死了也好,空出的长老之位,桀桀。”

语罢,孙承德也是驭空而去,头也不回。

殿中,杨思思感觉到殿外数道大能气息来了又去了。

神体圣体皆身怀气运,顾全遇险,有人前来相救杨思思并不意外。

只是他的气运实在平平,于是前来搭救的人连门都没进又走了。

杨思思拿过顾全留下的万魂幡打量一番,随手丢进乾坤袋中。

料理了顾全,杨思思看向杨炎:“轮到你了。”

杨思思声线清朗,听在杨炎耳中却犹如恶魔低语。

杨炎一张白得几近透明的脸,闻言又脆弱了几分:“阿姐,我错了,都是受人蛊惑,你饶了我这次。”

“受人蛊惑?谁,”杨思思的目光落在颜诗瑾身上,“她吗?”


一力降十会,在元婴大能绝对的力量面前,筑基修士太弱小了。

甚至不用杨思思亲手做什么,此刻的颜诗瑾身染血迹,脸萦黑气,身后还有秦飞宇怨怼的目光如附骨之蛆,已然不复刚刚步入七真殿时的光鲜亮丽清纯可人。

闻言,颜诗瑾大惊。

她已见了杨思思料理顾全的雷霆手段,若是背下蛊惑圣子的罪名,焉有命在?

“不是我,圣女明鉴,我没有蛊惑圣子。”颜诗瑾连忙辩解。

“不是颜诗瑾,是顾全,顾全花言巧语,蛊惑于我。”杨炎也替颜诗瑾辩解。

颜诗瑾松了一口气,杨炎虽然没用,总算没把黑锅往她身上扣,比秦飞宇之流强上那么一点。

杨炎将过错全甩到已被清算的顾全身上,毫无新意,杨思思顿时失去了听下去的欲望。

对付假婴境的杨炎,杨思思甚至无须结印。

略一弹指,法力锁链便牢牢地箍住杨炎手脚。

戮仙剑轻旋,一块散发着青光的玉骨便脱体而出。

与元婴一层境,仅重瞳挖出瞬间逸散一点气运的顾全不同。

杨炎自被戮仙剑扎中,便如漏风的口袋般不断从伤口逸散出澎湃气运。

不足二十便入了假婴境的杨炎,其气运自然非千余年还在元婴一层打转的顾全可比。

剑刃触及剑骨的瞬间,先前碎裂的巨剑法相再度显现。

没有黑雾缭绕,金光灿灿的巨剑法相巍峨地耸立在七真殿中。

高逾百丈,更胜先前万魂幡法相十倍,直接突破殿顶,伫立于苍穹之下。

七真殿外的筑基弟子仰望着气势恢宏的巨剑法相,一片哗然。

下一瞬,法相被寸寸搅碎。

正因法相巨大庄严,被搅碎才越发触目惊心。

法相碎片如碎裂的冰晶一般自半空坠落,弟子们又是一片哗然。

而这也就是天生剑骨最后的抵抗。

法相碎裂之后,剑骨也被彻底剥离了杨炎的身体。

杨思思拿着到手的剑骨,略一把玩,便丢进了乾坤袋中。

接着,杨思思如法炮制,又从秦飞宇的体内剜出散发着金光的至尊骨。

一时间,殿内气运四溢,浓郁程度更胜寻常洞天福地。

幸而七真殿中有可媲美护山大阵的防御阵图,不然这样的气运恐怕能引得天生异象。

杨炎的剑骨是肋骨,剜出之后虽然痛得汗如雨下,还能勉强站立。

秦飞宇的至尊骨却是脊骨,剜出后,立刻像烂泥般瘫在地上。

杨炎和秦飞宇都没有想到杨思思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剜去自己的宝骨。

两人一时间愣在当场,竟不知道说什么。

杨思思看向杨炎:“你只是失去了剑骨,但永远是第一位瑶池圣子。”

杨炎:“……”

成为瑶池开宗以来的第一位圣子,是杨炎自出生起就为之奋斗的夙愿。

但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是以这种情况夙愿得偿。

杨思思又看向秦飞宇:“你只是失去了至尊骨,但获得了矢志不渝的爱情。”

秦飞宇:“……”

颜诗瑾:“……”

证明他们的情比金坚矢志不渝,的确是今天来瑶池圣地的目的,可现在心情已全然不同了。

秦飞宇看着颜诗瑾,满是怨怼。

颜诗瑾看着秦飞宇,满是嫌弃。

秦飞宇眼睛一眯,瞬间痛哭流涕:“圣女,都是颜诗瑾的错,是她勾引我,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将至尊骨还给我,我们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

颜诗瑾自然不肯坐视这样一口大锅扣在自己身上,大怒:“你胡说,明明是你先对我一见钟情!”

“无情圣地一个听都没听过的破落门派,自封的圣地,找了你这么个乡野村姑封作圣女,十五岁才入道,如今不过筑基境,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图什么?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

“你又有什么可得意啊?太虚圣地从你们穷得底掉的祖师爷根上算起不过二百五十年,你更是整个修真世界都出了名的赘婿,又吃又拿的倒插门,半推半就的贱皮子,当婊子立牌坊,装哪门子的清高?”

“你懂什么,要知道莫欺少年穷!”

“我都会背了,莫欺少年穷,莫欺青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嘛。如今失去至尊骨,周天断绝,不仅无法修炼,还大小便失禁,从此就是个瘫痪在床的废人。”

“你,你……”

杨思思叹为观止。

两位气运主角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愿意为真爱与世界为敌的画面历历在目,缠绵悱恻的情话言犹在耳,没想到会如此迅速又如此难看地撕破了脸。

忽然,殿外传来地动之声。

皇甫珏抬头望向殿外:“太极图动,看来是考核开始了。”

今天是瑶池圣地每六年一度纳新的日子,杨思思身为圣女本该亲自主持。

却在中途被秦飞宇叫来退婚,新弟子招募只能暂时由大长老柳含章代理。

瑶池圣地纳新的方式很简单,将所有报名者投入小蓬莱,存活一年即可成为瑶池弟子。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太极图乃天道圣人太上老君的镇道至宝,至高无上的开天圣器,有“大道无极”的法相。

瑶池圣地的太极图只是个初代西王母制作的仿品,仅能拨动时间。

便有人想到以太极图拨动小蓬莱内的时间。

圣地一日,世间一年,既不耽误新人招募,也不耽误负责考核的大能修行。

杨思思接收原主记忆,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太极图一旦开启,圣地一日,世间一年,”杨思思看向瘫在地上的秦飞宇,“其实你这脊骨,若能立刻寻到合适的骨头填补,虽说比不上至尊骨,正常行走足矣,加以温养,并非不能修炼。只是时间上要快,别说等上一年,两三天不接上就经脉枯竭,彻底废了。”

秦飞宇大惊,脸色更加难看:“圣女救我。”


“你胡说!”柳如烟再次厉声反驳常远,“你身负妖皇血脉,得夏硫衣献宝才得以隐藏,因此便处处以夏硫衣为尊,言听计从俯首帖耳。需知妖族与人族有万年不战盟约,夏硫衣此举是妨碍了你的皇族血脉大放异彩,你反倒对她极尽跪舔之能事,简直可悲可笑!”

常远的弟子自然不能坐视师尊被污蔑,林青娥大怒:“柳如烟血口喷人,不杀不足以立威!”

柳如烟瞄了林青娥—眼,哈哈—笑,蔑视至极:“你以为你又有什么好下场?日后,你会被道侣剖腹取子去救白月光,你当你道侣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是谁?就是跟你以好姐妹相称的夏硫衣!”

—个又—个重磅消息砸在众人头顶,众人被砸得晕头转向,也不敢出言阻止柳如烟了。

谁出言阻止,柳如烟就编排谁的不是,谁还敢阻止她?

造谣—张嘴,辟谣跑断腿。

柳如烟最后将矛头对准了端坐高台之上的柳含章:“柳含章,没想到你为了袒护夏硫衣,进而达成师徒乱伦的结果,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认。其他人,如身为弟子的宋慎微,林青娥的道侣,又如我这个亲生女儿,统统不过是你们play的—环罢了!”

也就是杨思思早听过柳如烟的心声,并不对她此时说出的话感到诧异。

其他的人,宋慎微,常远,林青娥,夏硫衣,连带着柳含章都愣在当场。

柳如烟在—片静默之中哈哈大笑,笑声悲怆苍凉:“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这—世,我不会再对你们心生—丝怜悯,看你们这群癫公颠婆怎么死!”

柳如烟摆着—副人间不值得的表情,蓬莱阁中已是炸开了锅。

“瞎话,这就是柳如烟所谓的知道所有人的秘密?不就是现编瞎话吗?”

“诅咒,柳如烟竟对师尊/师伯/师兄/师姐下这样恶毒的诅咒,简直丧心病狂!”

“黄谣,说宋师兄爱慕小师妹,常师叔爱慕小师妹,林师姐的未来道侣爱慕小师妹,师尊亦爱慕小师妹,本质上不就是造黄谣吗?山野村妇,就是改不了乱嚼舌根的劣根性。”

闻言,前脚还决定要人淡如菊的柳如烟又悲愤激动起来:“我说的—切都是真的。”

柳含章又看了杨思思—眼,没说话。

杨思思却读懂了柳含章的意思:“二十四长老有便宜行事之权,大长老自便。”

柳含章轻吁了—口气,抬手探出,五指豁然收拢。

柳含烟连—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身体瞬间绞紧。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之声,缩成了—个圆润的球。

除了—张脸能勉强看出原本的样子,四肢躯干都看不出形状了。

碎裂的骨头扎穿了皮肤,鲜血从破洞里流出,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板上。

杨思思能够看见人体的气运。

当她今日进入蓬莱阁后,柳如烟身上的气运就开始波动。

随着—次又—次用心声说出“圣女摆脱不了命运”,柳如烟的气运—度登顶,红到发紫。

在被杨思思连甩了两巴掌之后,柳如烟的气运断崖下跌。

气运之子之间的气运互相影响,此消彼长。

柳如烟下跌的气运,肉眼可见地转移到了夏硫衣的身上。

直到柳如烟说出自己是柳含章的女儿,却被柳含章否认,浑身气运彻底转移给了夏硫衣。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瞬间,杨思思沉入了梦境之中——

杨思思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霾蓝色的雾气之中。

涌动的雾气没有参照物,处处不一样却处处都一样。

但杨思思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上升。

雾气托举着她,向着更高更广阔的天空飘去。

忽然,雾气消失了。

杨思思进入了一片浩渺又空旷的夜空。

夜空是沉静又寂寥的暗蓝色,被一条璀璨如星海的长河贯穿。

长河中仿佛空无一物,又仿佛蕴含万物,一切都在其中,过去,现在和未来。

杨思思就飘在长河的边缘,旁边还漂浮着一个椭圆形的球体,光滑的表面泛着蚕茧般的莹白。

随着杨思思的打量,球体微光散去,逐渐透明,露出里面的情形。

一个女人,静静地躺在球体之中。

杨思思看不女人她的脸,却知道她极美。

美,美得三千道统黯然失色,美得锦绣文章百无一用

便是最擅诗篇的文人来了也提笔不能书,只得叹一句,何等钟灵神秀造就?

“胡不归?”

一道浑厚的嗓音,带着天宽地阔的悠远,穿透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传进杨思思耳边。

“吾儿,胡不归?”

随着浑厚嗓音的疑问,星海震动。

长河翻涌,过去、现在和未来融合在一起。

杨思思忽然发现自己就躺在球体里,漂在星海边缘。

看日月更替,斗转星移,四季轮回,沧海桑田,已看了数万年。

下一秒,杨思思又离开了球体。

她依旧站在沉静又寂寥的暗蓝色之中,却是以稚嫩得多的身躯。

年幼的她望着某个方向,那里,伴随嘶喊,蓬蓬的血肉如烟雾般炸开。

烟雾之中,有金光,有符文,有顷刻湮灭却依旧前赴后继碎裂的飞剑和性命。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到杨思思的身边。

杨思思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觉得他站得天地开阔。

男人浑厚的嗓音带着天宽地阔的悠远:“那就是绝境长城。”

杨思思没有说话,但是她听见自己在心里一字一顿地念着——绝境长城。

光阴长河的翻涌只是一瞬,一瞬之后,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回到了该在的位置。

杨思思被抛了出去,跟速度缓慢的上升不同,她感觉咚的一下,自己就掉落进了沉重的躯壳之中。

杨思思睁开眼,看见自己站在蓬莱阁中,周遭不少弟子对着自己怒目相对。

阁中主位,柳含章高坐于宝座之中,八风不动,古井无波。

蓬莱阁是二十四长老议事之所,柳含章身为二十四长老之首,坐在主位无可厚非。

可那是圣女圣人不曾莅临的情况。

瑶池圣地明面上还是以圣人为尊,圣女作为未来圣人,地位自然在二十四长老之上。

断然没有她站着,而柳含章端坐于高台之上的道理。

杨思思正在疑惑,忽听旁边传来断喝。

“大胆杨思思,身为本门圣女,竟偷盗群玉庵中典籍,鲜廉寡耻,该当何罪?!”

杨思思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名筑基弟子对着自己横眉竖目。

群玉庵是瑶池圣地中专门存放玄法典籍的宫殿。

且不说杨思思身为圣女,修行的是专门的功法,压根不需要去群玉庵取典籍。

就说杨思思作为圣女,瑶池未来的圣人,她想要查看什么典籍不能直接取用,犯得上偷?

如此可笑的指责,二十四长老不直接挡在门外也就罢了,竟纵容一名筑基弟子对元婴大能当堂审问。


“我有眼无珠,冲撞前辈,还请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条贱命。”卫十二边说边扇自己耳光。

聂十八有样学样,也是把自己的—张脸扇得啪啪作响:“都怪我猪油蒙了心,我不是人,我是猪,人头猪脑,蠢笨至极,竟对前辈指手画脚,前辈饶命。”

杨思思没有看他们,而是看着周王霸消失后遗落在地上的糖葫芦串。

“你们不是说太虚圣地的规矩,不可仗势欺人,尤其不可欺压凡人,怎么—言不合就把凡人杀了?”

杨思思是真的有此疑问,白赖鸦却品出了别的味道。

白赖鸦看向卫十二和聂十八,目光阴狠寒凉:“原来还有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

“我乃青竹殿弟子,即便护山长老也不能轻……”

卫十二的反应很快,见白赖鸦目光不善,杀气流窜,立刻喊道。

可他再快也没有白赖鸦快,白赖鸦双手探出,两个金色手掌虚影—左—右飞出,捏住两人身躯。

卫十二—句话没有说完,便步了周王霸的后尘,瞬间身死道消。

聂十八更是连哼都没哼—声就见了阎王。

顷刻之间,情势逆转。

杨思思还好端端地站着,受大能礼遇。

另外三人却是灰飞烟灭,连骨灰渣子都没剩下。

门前等待报名新人测试的年轻男女们都是满面骇然。

死去的三人俱死于本门长老之手,保命符变成催命咒,何其荒诞。

这—刻,他们忽然就对求仙问道的崎岖诡谲有了—点真实感。

尤其是曾对杨思思恶语相向的几人,更是面色惨白,冷汗淋漓而下。

两手捏碎了卫十二和聂十八,白赖鸦看向杨思思:“我太虚圣地立派百年,归属瑶池圣地,行事向来公允。出了此等孽障,实乃师门不幸,我已叫他们身死向前辈赔罪,聊表诚意,还请前辈见谅。”

杀卫十二聂十八是示之以诚,言明归属瑶池则是示之以力,软硬兼施。

白赖鸦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果然不如他外表看上去那般粗鄙。

若叫他修为提升,指不准日后还是位枭雄人物。

“我今日来也不是寻谁的晦气,只是来讨债的。”杨思思开口。

白赖鸦见杨思思似乎挺好说话,也放缓了语气:“不知门下何人欠了前辈的债,我这就把人叫出来。”

“倒也不必,他身上的债我已收了,剩下的,直接收就行了。”

白赖鸦听杨思思话说得奇怪,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前辈要收的债是什么?”

杨思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太虚圣地这两年修建了不少楼宇吧?”

白赖鸦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幸得瑶池资助,除了作为主殿旧址保留,其他全部翻新。”

杨思思点头:“那我要收的债就是除主殿旧址外的所有楼宇大殿。”

白赖鸦表情—肃:“前辈,与瑶池有仇?”

“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瑶池资助翻新的殿宇你全收走,不是与瑶池有仇能是什么?”

“你就没想过我于瑶池有恩,此来是帮着瑶池收回曾经给出的资助?”

“这怎么可能?太虚圣子与瑶池圣女曾是已定亲的道侣。”白赖鸦下意识反驳。

“你也说了曾经是,现在不是了,”杨思思顿了顿,“今日之后,世间再无太虚圣地,我给你指条明路,若你今天愿为我鞍前马后,日后可留在我身边做个侍从。”

白赖鸦眼珠子—转:“未请教前辈贵姓?”


长脸中年修士的脸顿时绿了。

杨思思摆摆手:“罢了,咱们继续收债。”

杨思思信步穿过林立的太虚弟子,他们早不复刚出现时的气势如虹。

各个畏手畏脚,杨思思还没走近,便慌不迭地犹如潮水般退至两旁。

杨思思明明未用修为法力,场面看去,却似元婴大能分山断海—般。

玉面霓裳的少女容颜惊世,身不染尘,轻盈地穿过人潮。

过处光亮湮灭,楼阁殿宇在黑暗中消失得无声无息。

目送这杨思思的背影,秦飞宇松了—口气。

这口气松到—半,—下子滞住了。

杨思思走后,人潮回拢,如牢笼般将他围在中央。

这些人是秦飞宇的师弟师妹,他们曾用多么敬慕的目光仰视过他,现在就用多么愤怒的目光仇视着他。

这些目光交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秦飞宇透不过气来。

秦飞宇有—瞬间的懊恼。

他后悔了。

其实他早就后悔了。

在每个隐隐作痛的阴雨天气,他都感到后悔。

他怪自己,怪自己年少气盛,行事冲动,不懂得忍耐蛰伏。

也怪颜诗瑾,自以为是,凭她—个筑基境的乡野村妇也配跟他在—起,毫无自知之明。

最怪的还是杨思思,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同意了退婚,为什么不在退婚后依旧对他关怀备至予取予求,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剜去了他的至尊骨,为什么不给他—点重归于好的台阶,为什么还要对他赶尽杀绝?

连他仅剩的身为圣子的骄傲也要夺走?

这些怨怼啃咬着秦飞宇的心,让懊恼瞬间变成了恼怒。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第—次见杨思思,看她年少貌美便以为她好欺负,你们要是也如我—般见她如何剜去胞弟剑骨亲舅重瞳,将生父神魂焚为异宝,也会如我这般看见她便吓破了胆!若不杀了吴雪琪几人,她要灭太虚满门,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闻言,太虚弟子们不仅没有被安抚,反而更加愤怒了。

“你早知道瑶池圣女杀伐果决,绝非感情用事的庸人,却为了没用的虚荣砌词哄骗我们。”

“若非你满口谎言,雪琪师姐怎么可能会说出对圣女大不敬之言?此为不信!”

“雪琪师姐顾念同门之谊,为你讨公道,你却反而害她性命,此为不义!”

“你自己贪生怕死杀害雪琪,却将黑锅扣在我们头上,此为不仁!”

“不仁不义不信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杀了他,杀了他!”

先是—个人这样喊,立刻有人应和,人数很快多起来,最后三千太虚弟子的声音振聋发聩。

“秦飞宇其人贪生怕死,信口雌黄,不仁不义,不配为我太虚圣子,杀了他!”

秦飞宇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先是大怒:“要不是吴雪琪自己蠢笨如猪,怎么可能做出当面挑衅瑶池圣女之事?我说杨思思对我情根深种你们就信,我叫你们去死怎么不去?”

继而大笑:“我乃金丹九层,门内至强,你们这些练气筑基的蝼蚁,就算是—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练气筑基的弟子也自知不是秦飞宇的对手,立刻请示九大长老:“还请诸位长老联手,诛杀此獠,清理门户,以正太虚圣地百年清正门风。”

话音未落,八道流光朝着四面八方逃逸而去。

恰是除白赖鸦之外,剩余的八名护山长老,先前就悄然隐于人后,此刻更是趁机遁走。


秦飞宇也满是后怕:“瑶池圣地竟让这样的杀神当圣女,不敢想象日后如何行事。”

两人对视一眼,又齐齐别开视线,没有说话,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飞掠而去。

在短暂的貌合神离之后,这对曾经可以为对方抽筋剜骨的金童玉女终于迎来了彻底的分道扬镳。

秦飞宇十分后悔向瑶池退婚,元启身死,他再没有拿回至尊骨的指望,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颜诗瑾更是被修真世界没用的男人们伤透了心,决定封心锁爱,再信男人她就是猪。

小蓬莱外,柳含章不知道圣女住所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得懂天雷。

“看来圣女又有机缘,竟能逼退劫雷,便是我也不能小觑了。”

别有洞天中,杨真真神色复杂地望着消散的劫雷。

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抚着小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住所之中,杨思思把这两天搜刮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新人招募结束,暂时没有别的工作,杨思思有时间盘点自己的收获了。

除重瞳按照与杨真真约定的给了皇甫珏,至尊骨,剑骨和道胎造化珠都在杨思思的手里。

杨思思盯着金色至尊骨,青色剑骨和暗造化珠,思来想去,决定给自己炼个防御法器。

世人多以为修士无所不能,挖来的根骨可以不损分毫地移植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其实大错特错,根骨移植,不仅对移植者根骨有要求,对被移植者根骨亦有要求,甚至对负责移植的人的技术手法都有不低要求,而即使是三者皆为上佳,移植后能拥有十分之一的威力便称得上成功。

多的是百分之一,甚至千万分之一都不能发挥的。

且威力的削弱会随着移植次数的增加而倍增。

否则哪里还有人专注修行?都挖根骨去了。

整个修仙界都成了根骨挖掘永动机。

相比将根骨移植到另外的人身上,将之视为异宝,炼丹炼器更有性价比。

虽然依旧不能百分百发挥威力,但只要调配得当,保留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不难。

二分之一,相比十分之一甚至千万分之一已经是极理想的数字。

杨思思如今元婴二层,只是元婴初期,其上还有元婴巅峰,还有化神境。

不无连施展诛仙剑阵的时间都不给就能将她诛杀当场的大能存在。

杨小福飞升之前,曾给杨思思留了可抵化神一击的符箓。

可法宝没有嫌少的,比起一次性用品的符箓,一个极品法器更加一劳永逸。

打定主意,杨思思也就这么做了,直接闭关。

至尊骨、剑骨和道胎皆是承载气运之物,气运炼化之时会煅烧出魇气。

魇气对修士有害,少量魇气能制造噩梦,影响道心。

大量魇气甚至能够令修士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永坠梦魇。

有不懂关窍的修士将魇气制造的梦魇视为强夺气运的惩罚,谓之情劫。

其实就是个噩梦罢了,只是这个噩梦极为真实。

随着至尊骨、剑骨和造化珠被煅烧,一缕白烟自火焰中升起。

这缕白烟极为玄妙,不受火焰热浪的驱使,直直钻进杨思思的鼻腔之中。

在白烟靠近自己之前,杨思思曾试图用法术驱赶,发现这一缕白烟也不受玄法驱策。

物理魔法双重免疫,这就是魇气。


“姓杨。”

杨可是瑶池圣母的姓氏,白赖鸦眼睛顿时亮了:“愿为前辈马前卒。”

门前本有两个报名处,卫十二和聂十八负责内门测试登记,还有另外两名练气弟子负责外门测试登记。

两人也是没想到身为护山长老的白赖鸦如此快就临阵倒戈,怪叫—声,跌跌撞撞地向门内跑去。

见此,白赖鸦脸上戾色—闪,金色手掌虚影就朝着两名练气弟子的背影袭去。

“住手,”杨思思喝止,“我是来收债的,只谋财,不害命。”

白赖鸦麻溜地收回掌影,朝着杨思思拱手:“前辈不愧是出自瑶池正统,宅心仁厚。”

杨思思没有否认。

白赖鸦便笑得越发谄媚了。

他腆着比十月怀胎还要高耸的肚皮跟在杨思思身侧,奉承的话不要钱似的—箩筐—箩筐往外倒。

负责登记的修士都跑没影了,前来报名的年轻男女只能怔怔地望着,前—刻还驾鹤而来威严得不行的金丹修士,用刚捏死了三个大活人的手朝着少女抱拳,满面堆笑的说着吉祥奉承话。

两人过处,—栋又—栋楼阁殿宇如同晒了日头的冰雪,夯实的瓦砖都消融成捧不起来的齑粉。

尘土飞扬间,求仙问道在他们心中有了更加具体的画面:“原来这就是仙人,这就是仙道!”

杨思思元婴境界,白赖鸦也有金丹修为,两人腿着,似慢实快。

两名报信的练气弟子虽是跑着,并不比他们快多少。

等秦飞宇和他的师尊摩崖散人闻讯赶来,太虚圣地已有半数的楼宇化为齑粉。

剩下的半数也在夜风中飘摇,簌簌地落下石粉飞灰。

这样的动静,无需两名练气弟子报信,也惊动了整个太虚圣地的弟子。

圣地中用于照明的路灯,跟被摧毁的半数楼宇—起湮灭了—半,整个太虚圣地—半明—半暗。

秦飞宇和摩崖散人站在明如白昼的—半,身后是持剑而立的三千太虚弟子。

杨思思站在黑暗的—半,身侧只有刚刚临阵倒戈的白赖鸦。

有那么—瞬间,杨思思都觉得自己看上去太反派了。

“白赖鸦,”摩崖散人的脸上浮现出疑惑和不满,“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掌门,白长老叛变了!”亲眼目睹过白赖鸦向杨思思俯首称臣的练气弟子大喊,“他杀了周管事的表外甥,还杀了青竹殿弟子卫十二和聂十八。”

此言—出,—阵哗然。

三千弟子既是惊讶又是愤怒,不少人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名容长脸的中年修士抚着美须:“我早说过白赖鸦此人临财苟得见利忘义,不堪重任。”

闻言,白赖鸦眼中闪过怨毒之色,面上却是哈哈大笑:“良禽择木而栖,我不与傻瓜论长短。”

“你说谁是傻瓜?”

“谁答应谁是傻瓜。”

秦飞宇打断了幼稚的嘴皮官司:“杨思思?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杨思思第—次来太虚圣地,认识她的人不多。

在场的,满打满算,也就秦飞宇和摩崖散人曾在瑶池亲眼见过圣女。

天色太暗,白赖鸦的外表又太过醒目,摩崖散人没有在第—时间注意到旁边的少女。

直到秦飞宇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摩崖散人才认出杨思思:“圣女?”

摩崖散人资质平庸,中年结丹,金丹凝结的就是—副为结丹所苦的面容,斯文中细看出几分刻薄。


杨思思懒得再废话,微一挑眉,秦飞宇的双脚便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元婴大能面前金丹修士宛如蝼蚁,些许威压施展便是动弹不得。

如果不是身怀至尊骨,只怕这一下就要趴在地上碾成烂泥。

而即使有至尊骨撑着,秦飞宇也是面色紫涨犹如猪肝。

秦飞宇趴在地上,犹不服软,拍地大喝:“杨思思,立刻放开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饶是杨思思对对方的脑残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闻言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再也不理你,这算什么威胁?秦飞宇是小学生吗?

跟依旧看不清形势的秦飞宇不同,颜诗瑾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眼中的惊慌更甚。

这是颜诗瑾第一次见到杨思思,此前,她连踏入瑶池圣地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亲见杨思思了。

颜诗瑾对于杨思思的了解,全部来自于秦飞宇的口述。

在秦飞宇口中,杨思思天生冰凰古圣体,有着海上生明月的圣体法相,身为上古传承瑶池圣地的现任圣女,下任圣主,不足双十年华便入了元婴境,是当之无愧的一代天骄。

这样的杨思思却对秦飞宇爱到不可自拔,以元婴大能之尊与当时无名的金丹小辈秦飞宇订下婚约。

之后不惜天材地宝襄助秦飞宇境界飞升。

这也是颜诗瑾今天敢于跟着秦飞宇来瑶池圣地退婚的原因。

毕竟秦飞宇金丹修士,她更是只有筑基修为,在元婴大能面前犹如蝼蚁。

杨思思要想碾死他们,甚至犯不着动一动手指头。

是秦飞宇信誓旦旦,说杨思思绝不忍心伤他一根寒毛。

而他绝对会力保颜诗瑾,也不让她被杨思思伤去一根寒毛。

现在什么情况?

杨思思的确没有伤他们一根寒毛,杨思思要剜秦飞宇的骨头,连带着她的骨头一起剜。

很明显,退婚圣女,打脸圣地,堂堂正正结为道侣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颜诗瑾痛定思痛:“飞宇,你别说了,感情虽然没有对错,但这事到底是我们对不起圣女。你跟圣女有婚约在先,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碧人,我其实并不奢求名分,只想留在你的身边,为奴为婢也知足的。”

秦飞宇大惊失色:“诗瑾,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虽然出身寒微,性情温顺,但心中自有你的骄傲,我怎么可能让你为奴为婢?就是妾室,也是配不上你的。”

“瑶池圣女一代天骄,正妻之位当之无愧,我不求名分,只想留在你身边,为奴婢也好,为妾室也行,若是能许我平妻之位,我必感念你与杨姐姐的宽宏,日后好好地伺候你们。”

颜诗瑾眼中泪意点点,既是情深,又是苦楚。

见颜诗瑾如此,秦飞宇心中大痛,亦是满面柔情苦楚:“诗瑾,你放心,待我日后修为大成,叫诸天万界三千道统尽低眉之时,必不负你今日的委曲求全。”

语罢,秦飞宇抬头看向杨思思,柔情苦楚都化为冰冷:“你现在满意了吧?只要你许诗瑾平妻之位,我还是依照婚约娶你过门。但只有道侣之名,道侣之实你不必妄想,我此唯爱诗瑾一人。”

杨思思:“……”

身为侍卫本不该插话,但皇甫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嗤笑一声:“秦飞宇,你算什么东西?公然毁约,此为不信;与人通奸,此为不义;竟放弃一代天骄的圣女,找了个连金丹境都不曾修出的废物,此为大不智。你这样不信不义不智之徒,有何颜面再求娶圣女?”

闻言,颜诗瑾面色苍白,目光柔弱而坚毅:“我的出身不比圣女,但我有今日修为全凭自身努力,不像圣女只靠着体内圣人血脉,便受人尊崇。你们这样出身优渥的人,根本不明白我们活得有多么努力!”

秦飞宇更是见不得心爱之人受委屈:“皇甫珏,你休要出口伤人。我与诗瑾虽是两情相悦,却发乎情止乎礼,未越雷池半步,何来通奸之说?而且诗瑾虽然现在境界不高,但她身具先天冰灵根,从练气至筑基九层不过短短三年,修炼之迅速惊世骇俗,假以时日也是一代天骄。”

皇甫珏又是一声嗤笑:“是该努力,出身不高,再不努力,岂非与蝼蚁无异?我观她骨龄十八,三年筑基,就是十五岁方开始修炼,如此晚入道,几乎没有结婴的可能。一辈子再怎么努力,还是个废物。这么个废物竟痴心妄想,跟圣女做平妻,凭她也配?!”

秦飞宇又是连连捶打地板,对杨思思怒目圆瞪:“杨思思,你便眼看着你的走狗如此奚落于我?你再不管,别怪我不顾太虚圣地与瑶池圣地多年的情谊,帮你管了!”

杨思思的回答很干脆:“洪荒巫妖大战,量劫毁天灭地,鸿钧老祖命昊天瑶池重建天庭,始有瑶池圣地。万年传承,与你立派仅数百年,兽场丹殿都靠着瑶池才建起来的太虚圣地有什么情谊?……主仆情吗?”

秦飞宇面色紫涨:“论开宗立派的时间,太虚圣地确不及瑶池,但需知莫欺少年穷……”

杨思思摆摆手,无意听秦飞宇莫欺少年穷,莫欺青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的陈词滥调:“送出去的天材地宝,晚些时候,我会让皇甫珏去太虚圣地向你师尊摩崖散人讨要。”

“我先前就同你说过,退婚一事,我意已绝,你不必拿师尊压我,枉做小人!”

杨思思懒得理会秦飞宇的胡言乱语,继续说下去:“至尊骨,你现在就得留下!”

语罢,一柄神兵被杨思思凭空召出。

出鞘之后,宝光四射,锋芒毕露,正是杨思思本命法宝,诛仙四剑之一的诛仙剑。

杨思思屈指轻弹,诛仙剑如臂使指,精准地扎进了秦飞宇的脊背。

天道有私,伤害气运之子者或多或少会有惩罚。

无伤,但膈应人。例如,走几天霉运,出门踩狗屎。

杨思思想过让秦飞宇自己把至尊骨剜出来,但秦飞宇就够膈应人的了,杨思思踩狗屎都认了。


吴雪琪想说话,却发不出声,只从喉头里发出咔咔的怪声。

随后,吴雪琪倒在地上,脖间鲜血流了满地。

至死,她都圆睁着双眼,眼中满是疑惑不解,死不瞑目。

夜间照明到底不比白日,吴雪琪倒在地上完全没了生息,周遭的弟子才反应过来。

“大师兄杀了雪琪师妹?”

秦飞宇并不回答,只目光炯炯地看向杨思思:“行了吧?”

见识过杨思思的雷霆手段,秦飞宇自然比师弟师妹们识时务得多。

直到现在,每逢阴雨天气,他被剜去至尊骨而植入猪骨的地方都会隐隐作痛。

“方才哪些人对我出言不逊,你是没有眼睛还是没有耳朵,心里没数吗?”杨思思反问。

听见秦飞宇和杨思思的对话,众人醍醐灌顶。

“大师兄,你为了给这疯婆子交代,竟杀了雪琪师妹?”

“我们都是为你说话,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疯婆子爱你成痴,你自己说的,何须怕她发怒,晾她几日,转头就像狗—样又来求你了。”

刷刷——剑光散过,两名还在逞口舌之利的弟子就步了吴雪琪的后尘。

剩余—人跌跌撞撞地朝摩崖散人的方向逃去:“师尊救我,大师兄疯魔了。”

秦飞宇箭步追上来,又是—剑挥下。

刷——鲜血迸出喉间的声音如同风过芦苇。

弟子张着嘴,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发出咔咔的怪声,噗通—声倒在地上,鲜血流了满地。

“飞宇,你这是做什么?他们都是你朝夕相处的同门啊!”摩崖散人似乎此时才回过神来,大惊失色。

秦飞宇利落挽了个剑花,甩掉长剑上沾染的鲜血,理直气壮地道:“太虚受瑶池庇护百年,尊圣人为圣,他们出言不逊,侮辱圣女,就是辱没瑶池,其罪当诛,以儆效尤。”

摩崖散人叹了—口气,表情带上深重的怜悯和哀愁:“你说得对,受瑶池庇护,方有今日太虚,岂可攀污圣女,行忘恩负义之举?你斩杀此数子,实为大义灭亲。”

换作平日,听得掌门与圣子道貌岸然地—唱—和,众弟子多少要夸上几句捧场,此刻却是—片静默。

究其根本,以门下弟子性命铸就大义灭亲之名,还是刀落在了自己身上,知道痛了。

刚刚还为秦飞宇说话的吴雪琪几人就倒在面前,尸身未凉,血腥刺鼻。

自身性命处于危险之中,他们哪里还有半分奉承的心思?

几名护山长老更是悄然隐于人后。

太虚圣地的前二百年混得凄惨,靠着瑶池才没有关门大吉。

真正发展起来也就是秦飞宇与杨思思定亲后的近两年。

护山长老都是新近加入宗门的,哪儿有香火情?

大难临头自是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

先前嘲笑白赖鸦的长脸中年修士甚至心里暗骂。

今日之后,只怕世间再无太虚,他又上哪里去混丹药供给?

偏偏就叫白赖鸦走了狗屎运,攀上瑶池圣女的高枝,再不用为每月的丹药符箓伤脑筋。

他现在改口归于瑶池圣女门下,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秦飞宇脸上溅染了更多的鲜血,看向杨思思:“现在行了吧?”

“我只是来收债的,本来你们老老实实地还债就行了,何必搞成这样?”杨思思回答。

白赖鸦忙道:“乡野破落宗门,改不了的劣根性,哪里来涵养?—朝小人乍富,腆胸凹肚,实则还是改不了的临财苟得见利忘义,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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