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臻顾珩的其他类型小说《美人难驯:世子的高枝不想攀姜臻顾珩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鱼音袅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早春时节,冬雪才消,寒意依旧渗人。一辆马车行驶在驿道上,发出了麟麟之声。车厢内分外静谧,角落处狻猊轻吐幽香,沁人心脾。马车上置了一张卧榻,卧榻上,姜臻正闭眼浅眠,此刻正在赶往上京的途中。从滇地到上京,要先走水路,再走陆路,需耗时半个月的时间。姜臻虽只是个商户女,但从小也算锦衣玉食,身娇肉贵,到了后面,基本上靠毅力在坚持了。因此不到午时便感觉疲乏了,她索性躺下来补眠了。马车内的两名丫头,也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姜臻睡得极不安稳,昏沉之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令她惊惧且难堪的山洞中……**两个月前,她带着管家林盛前往马关小县城倒卖井盐。马关是个小城,位于滇地边境,与南越国相邻,鱼龙混杂,常有盗匪和刀马客出入,扰得滇地也不甚安宁。马关的百姓生...
《美人难驯:世子的高枝不想攀姜臻顾珩完结文》精彩片段
早春时节,冬雪才消,寒意依旧渗人。
一辆马车行驶在驿道上,发出了麟麟之声。
车厢内分外静谧,角落处狻猊轻吐幽香,沁人心脾。
马车上置了一张卧榻,卧榻上,姜臻正闭眼浅眠,此刻正在赶往上京的途中。
从滇地到上京,要先走水路,再走陆路,需耗时半个月的时间。
姜臻虽只是个商户女,但从小也算锦衣玉食,身娇肉贵,到了后面,基本上靠毅力在坚持了。
因此不到午时便感觉疲乏了,她索性躺下来补眠了。
马车内的两名丫头,也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
姜臻睡得极不安稳,昏沉之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令她惊惧且难堪的山洞中……
**
两个月前,她带着管家林盛前往马关小县城倒卖井盐。
马关是个小城,位于滇地边境,与南越国相邻,鱼龙混杂,常有盗匪和刀马客出入,扰得滇地也不甚安宁。
马关的百姓生活贫瘠,很难吃到盐,而且盐的价格奇高,比肉价贵了不少。
穷苦百姓哪里吃得起?
姜臻是个商人,深知利与险从来相伴,觑得了商机后,便央求住在江南的舅家表哥偷偷运了一批井盐给她。
当然并不是江南那边卖相细白的井盐,而是那种抽取卤水做成的盐巴,这类盐颗粒粗,易逃官税,很难被追查。
因为不缴纳官税,加上马关监管政策稀松,姜臻卖的价格也极低,在马关一带非常受欢迎。
马关的百姓常年吃不上盐,有这种盐吃,已是乐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买到一罐盐的时候,会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捻上一点,放在舌尖。
盐的味道便四散开来,整个人便好似活过来一般。
就这样,大半年时间多次往返马关和滇地,姜臻倒赚了一大笔。
自打十二岁起,姜臻便开始操持家中的生意,她的阿娘生前也有心教导她从商之道。
只道以后嫁了人,做主母主持中匮,这些也都是能用得上的。
但她的阿娘并没教她暗中逃官税,私贩井盐。
因此,她往来马关一事,是避着父亲姜老爷的。
那日,几车的井盐被马关的百姓一抢而空后,姜臻便打算赶在天黑前回到滇地。
马关地处西南,气候潮湿,林沼密布,一年当中下雨乃稀松平常之事。
行路到一半,雨大风急,就连马车都开始漏水了。
马关回滇地的途中常有山匪出没,为了不露财,姜臻出行都是用青油布马车。
时值寒冬,姜臻的衣裳很快被雨水打湿了。
随行的金钏儿也着急了,姑娘要是冻感冒了,可怎的是好?
他们走的是条小路,这条路姜臻走过好几次,比走正道能节省近一个时辰。
管家林盛不由得有些心焦,自家姑娘暗地里倒卖井盐,都是瞒着家中老爷的。
要是姑娘天黑前到不了家,露了馅,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等生意,姑娘可没少给他好处,他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几个临近入学的稚童,一家子都靠着他吃饭呢。
要是这桩生意事被老爷撞破……
因此,心思电转间,林盛很快有了主意,对马车内的姜臻道:“姑娘,奴到附近的农家去找些干的稻草铺到马车上,再去重新修葺下马车,想来费不了多少时间。前方不远处有个山洞,您之前也是在那避过雨的,请姑娘在那等候老奴。”
姜臻已冻得瑟瑟发抖,也只能如此了,她点了点头,“速去速回,留下三四个护从,其他人跟着你走吧。”
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个山洞,这并不是个野山洞,往来的农人也会在此山洞休憩。
姜臻放下心来,命金钏儿扶着自己去山洞生火,烤烤衣服。
姜臻上身是一件粉地暗海棠花的短袄,配了粉蝶戏海棠的长裙,此刻全身上下已是半湿,便露出那玲珑的曲线来。
金钏儿命那几个护从转过身去,才掀开马车帷幔,又给姜臻披上那织锦缎面的白狐毛披风。
正要将她扶出马车,想了想,金钏儿又拿起一帷帽,细细给她戴好:“姑娘,这地方荒僻,还是小心点好。”
姜臻轻轻“嗯”了声,扶着金钏儿的手就下了马车。
西南的冬日气温不比上京,温度并不低,但因着湿度大,那种寒意却能渗入骨缝中。
刚一下马车,姜臻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主仆二人连忙往山洞中走去,那几个护从则护着山洞口。
山洞里黑黢黢的,但是却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双眼适应了黑暗后,姜臻依稀看到了丝丝火星,将灭未灭,想来不久前也有人在此避雨,并燃了火堆。
二人于是往热源处靠近,金钏儿忙拿出火折子打火。
一缕光在山洞颤巍巍亮起,姜臻纤细窈窕的身段被放大般投影在石壁上,凭添了幽深之意。
金钏儿正待细看周边的环境,突闻空气中传来一阵箭矢的破空之声。
还未反应过来,箭矢已入肉,金钏儿只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姜臻大惊,正要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又一道短小的箭矢激射而来,瞬间没入了她的小腿。
姜臻吃痛,一声惊呼,又被惯性所致,跌倒在地。
恰好空中一声惊雷响起,是以外头的护从并没有听到姜臻的惊呼之声。
不一会,一道嘶哑带着低喘的声音低低响起:“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嚷叫。”
金钏儿晕倒的时候,火折子也掉落在地,就着黑暗的烛火,姜臻看见洞口往里处,地上半躺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光线太暗,她并不能看清对方的模样,模糊中,姜臻却感到对方双眼锐利如电,凛寒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她从来就不是个遇事慌张,毛手毛脚的人。
仅仅是须臾之间,姜臻就平复了紧张的情绪。
那个男人似乎受了伤?
这种猜想让她一颗心瞬间安定了不少。
“你是谁?你想怎么样?”一管声音水泠泠的。
因着小腿伤口剧痛,她的声音又夹杂着一丝绵靡音色。
她原本是没把这臻姑娘当回事的,看她细皮嫩肉的,哪里愿意真的下厨?
而且只是一个投靠国公府的姑娘,想来此举也是为了讨府上老夫人或公子们的欢喜罢了。
她在府上呆了快二十年了,就没见过一个真心喜欢下厨的贵女,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她们喜欢的都是琴棋书画,至于下厨,也就三分钟的热度而已。
没成想,两个时辰下来,居然真的叫她弄出了三份精致的糕点。
看着眼前的繁华摆盘,赵大娘看了看姜臻一眼,捏起一粒梅花丸,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几乎是入口即化,清香细腻。
她心里大为惊异,又不动声色的拿起一块奶香桂花饼,轻轻咬了一口,满口噙香,和着淡淡的牛乳味,恨不得叫人尝了又尝。
身为厨娘,做吃食不仅要注重色香味俱全,更要知晓一定的养生之道,懂得搭配。
依她来看,这三味点心不仅好看好吃,更具有香口、嫩肤、养颜补血的功效。
赵大娘点点头:“没想到,臻姑娘还有这等手艺。”
得了赵大娘一句夸赞,姜臻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有大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赵大娘被她那笑容晃了晃神,她在府上服侍老太太近二十年,性子也是内敛持重,她笑了笑说道:“姑娘们喜爱的都是琴棋书画,像厨艺这等事,成日里都是和油烟打交道,很多姑娘都看不上,看你这手艺,想必练了不少时日。”
姜臻敛容:“我母亲卧病在床时,胃口不佳,我便时常琢磨给她做各种菜肴和点心。而且赵大娘,我倒觉得,技艺是不分高低的,做的点心吃食能让他人开心,就是很值得的事情。”
没想到她还有这等见识,赵大娘点了点头,竟然有被理解的感觉。
她就喜欢厨艺,也爱钻研厨艺,更希望别人能敬重厨艺,但无奈,世家大族似乎从不把厨艺当成艺。
随后,姜臻和金钏儿、含珠儿一道将点心装盘,一一放进檀木食匣子里头,打算先给叔母顾章华、老太太、三房送去品尝,然后再一同去澄心园。
先到的是老太太的慈安堂,老太太吃过早食后,在林嫲嫲的陪伴下去园子里赏花去了,因姜臻每日里都会来给老太太请安,和大丫头青烟很熟了,于是将食盒交给了青烟姑娘,并嘱咐让老太太每样尝一两块便可,吃多了不好克化。
青烟打趣道:“知道了,谁也没你贴心行了吧。”
姜臻笑了笑,又往顾章华的锦绣居而去。
原本以为顾章华定然还没起,没想到,刚进花厅,便见她斜靠在窗榻上的一个引枕上,神情颇有些凝重。
见姜臻来了,连身也没起,只努了努嘴让她坐。
姜臻便择了顾章华下首的一个玫瑰椅坐下了。
“叔母,我今日为了应景,做了些花糕,带来您尝尝。”
顾章华点点头:“有心了,不过…你别忘了,你最重要的是多调出些香料方子,让店铺里的生意好些才是正经。”
今儿个一大早,香料铺的账房先生就来给顾章华汇报营收状况了,整体不如之前,毕竟现有的方子已用了有些年头了,而且多多少少泄露了些流程,引得人争相效仿。
因此,顾章华那两家香料铺想要一家独大怕是不能了。
姜臻敛目垂眸,“这个是自然,叔母放心,方子我已正在配,想来再过几日就好了。”
顾章华这才满意了:“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出了锦绣居,姜臻三人出了月洞门,往二房走去。
二房距离锦绣居有些距离,需经过园中一条长廊,再走过一道桥。一路走来,闻见淡淡的花香,还有悦耳的鸟鸣。
姜臻三人便放慢了步伐,边走边欣赏府上的景色。
“站住!你是何人!”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姜臻纳闷,一回首,便看见一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男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
“本公子问你话呢,你是谁?”男童一双眼睛又圆又黑又亮,脸上肉乎乎的,极其冰雪可爱。
姜臻细细看他,这男童头上戴着紫金冠,脖子上戴着一个璎珞长命锁,脚上蹬着一青缎蓝底的小朝靴。
许是跑跳过多,从脖子那露出了里衣的一截,姜臻眼尖,一眼便瞧出那是松江三梭布做的内衣。这种料子又白又细腻,用来做里衣和罗袜最好不过,不过价钱也贵死人,比起绫罗绸缎也不遑多让,一匹细布高达上百两银子,几乎是二品官员一年的俸禄。
难道是来府上做客的小公子?
“我是……”话还没说完,那男童“咦”了一声,围着姜臻手中的食匣打转。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姜臻“噗嗤”一声,掀开盖子,男童看见那糕点,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拿起一个咬了下去。
吃了两下,男童双眼冒光:“哇!好好吃!”
这一张口,便露出了豁着的门牙,惹得金钏儿和含珠儿也笑了。
男童猛地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便嚼着糕点边含糊说道:“大胆,敢嘲笑本公子…不过,看在糕点好吃的份上,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说完,又拿出一粒梅花丸塞入口中。
随后,他又吃了两块,这才心满意足地吮了吮指,才歪着头打量姜臻。
眨巴眨巴的眼睛就愣住了,似乎看直了。
他伸出一根沾了糕点屑的手指,戳了戳姜臻手上的皮肤。
哇!这位姐姐的皮肤真好,人也长得真美,宫里的美人都没她好看。
见他吃完了,姜臻蹲下身子,拿出绣帕帮他擦了擦嘴角,笑着问道:“我暂居在这府里,你是谁?”
男童突然对自己刚刚露出的豁豁牙害羞不已,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这时,一身穿绿色对襟褙子的丫鬟神色匆匆地跑来,额头上还有汗珠,瞧见了男童,松了一口气:“小公子,你又乱跑了,跟奴婢回去吧,一会大公子问起,奴婢可担当不起呀。”
“快带我去找大哥!”男童兴奋的转头,又撒腿跑了。
望着男童远去的背影,金钏儿的声音传来:“姑娘,这小公子会是谁呀?”
姜臻说道:“若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大房的四公子。”
顾珩的弟弟。
“走罢,去二房。”姜臻收回目光。
只见姜臻挽起衣袖,坐在桌案前。
听闻菡萏院的表小姐要打香篆,那守院的丫鬟婆子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围上来看热闹。
时人虽然爱香,但会打香篆的人可不多,会打香篆的贵女更是不多。
因为打香篆是个技术活,香填的不能太实,也不能太松。尤其是把填好的香模倒扣时更要眼明手快,稍有半分犹豫,那么打出来的香篆要么糊成一团,要么缺胳膊少腿。
姜臻从字模盒中拿出了一个“福”字,旁的丫鬟们窃窃私语:“这字复杂,很是难打。”
姜臻冲着自己的两个丫鬟眨眨眼,老神在在的执起香勺,舀了一勺香粉填在字模中,边填边用香铲子轻压,直至填平,又用香铲的手柄在香篆的边缘轻敲,之后,旁边多余的香粉被姜臻用香扫把轻轻扫到了一边。
倒扣香模的时候到了,姜臻深吸一口气,只见她纤细的皓腕灵巧一翻,以极快的速度将香模往一旁的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的盘炉上一扣。
众丫鬟和婆子们哪怕不错眼地盯着,也没看清这新来的表姑娘是用怎样的速度倒扣香模的。
整个过程堪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一个“福”字便完完整整的出现在盘炉中,清晰可辨,线条完整。
大家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只金钏儿和含珠儿见怪不怪,但神情中却透露着骄傲。
自家的姑娘,本事就大着呢。
姜臻笑着在含珠儿端来的银盆里浣了浣手,嘱咐丫头把打好的篆模收好,便掀帘子进屋休息去了。
在菡萏院里呆了不过两三日,这日的早晨,锦绣居便派了一个婆子来叫姜臻,说是老太君昨晚从护国寺归家了,早膳用过后,姑奶奶带她去拜见老太君。
姜臻掀开帷帐,笑盈盈地应了,又看了眼金钏儿。
金钏儿抓出一把碎银子,往那婆子手里塞,一边塞一边往外走:“嫲嫲辛苦啦,这点银子您就拿去打点酒喝……”
姜臻抿嘴笑了笑,“含珠儿,替我装扮吧。”
含珠儿的手很巧,本想卯足了劲好好装扮下小姐,定要让她在国公府众人前惊艳亮相。
哪知姜臻说道:“不要太隆重了,简单闲在些反倒显得大方得体,过于隆重反倒刻意了。”
小姐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含珠儿应了下来。
半晌后,姜臻很满意镜中的自己。
她的容貌一向不得长辈们的喜爱,打扮低调得体反倒能赢得那些太太夫人们的喜爱。
顾琼也是很满意姜臻的装扮,点了点头,便携着她往老夫人的慈安堂方向而去。
一路穿花拂柳,走过月洞门,又行过桥廊,约莫一刻钟,便到了慈安堂。
门口有一俏丽的大丫鬟守着,看着顾章华走过来,忙堆起笑脸,掀开卷帘,“姑奶奶总算来了,老祖宗这几天还总念叨着你呢。”
顾章华对着大丫鬟笑道:“我带我侄女来拜见老夫人。”
那丫鬟名叫青烟,闻言后看了眼姜臻,忙敛起眉眼,耐不住似的,又抬眼偷瞄了一下。
因老祖宗刚从护国寺礼佛回来,众女眷一大早也都到了,陪着老夫人唠嗑闲聊。
老夫人年龄大了,最喜热闹,看到儿孙绕膝,比什么都开心。
听到丫鬟报女儿顾章华来了,老夫人忙让人快请。
“华儿,最近怎么瘦了点?”老夫人忙拉着顾章华的手,怜惜道。
老夫人穿着一件上京城里时兴的五谷丰登的袍子,头上带着一条绛红色的抹额,中间镶嵌着拇指大小的宝石,满头银发,精神矍铄,脸上笑意盈盈,看起来既慈祥又和蔼。
顾章华是她唯一的女儿,当年下嫁给籍籍无名的姜姓人家,不过两年就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和离归家。老夫人对这个女儿一向疼爱有加,加上那样的过往,对这个女儿的怜惜之心更甚了,连带着对顾章华唯一的女儿姜姝也是疼到了骨子里,吃穿用度和府里正经的姑娘一样,没有差的一说。
“祖母偏心,我一大早就来看您老人家,也没听您关心一声,可见祖母喜欢娘亲不喜欢我。”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正是姜姝,她一大早便过来找老夫人了。
老夫人嗔道:“你这丫头,就会拿我寻乐子,连你娘的醋你也要吃。”
众人闻言,也都跟着笑了,姜姝也面有得意之色。
按理,她是府里的表姑娘,可如今谁敢把她当表姑娘看,她就是府里名副其实的主子小姐。
这样想着,她不禁瞟了瞟坐在一边的二房嫡女顾玥,见她面色无波,嘴角噙着淡淡地笑,不禁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坐在下首喝着茶的二房黄夫人,听到她那大姑子母女俩和老夫人的打趣互动,不禁垂下了眼。
她这个大姑子,平日里就好玩,身上常带着酒气,整日里高髻华服,妆容美艳,她一向不喜。
她也是出身名门,父亲是当代的大儒,一向恪守礼规,因此和顾章华性情就不相投,平日里很少凑到一起。
顾章华挨着老夫人坐着,搀着她的手笑道:“母亲,我今天带了我那姜家侄女来拜见您。”
众人在看见顾章华走进正堂时,就瞧见了她后面跟着的少女,此刻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姜臻的身上。
眼前的少女长得极美,明明是很素净的装扮,但她姿容绝艳,色若芙蕖,腰腹纤妙,眉眼若春山秋水,整个人像春日枝头的花一般熠熠发光。
但见她盈盈屈膝拜见众人,就连姿态也是极其到位的。
老夫人旁边立着的丫鬟立刻拿了个蒲团放在地上,姜臻莲步轻移,忙就着蒲团向正堂中间短榻上坐着的老夫人跪拜:“姜臻给老祖宗请安。”
刚抬头,丫头又递过来一只京瓷的莲花盏,里头盛着茶水。
姜臻站起来,将莲花盏捏在指尖,颔首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忙说了几声“好”,端过来抿了几口。
姜臻接过,将茶盏慢慢放在天青的荷叶托盘上,当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在坐的女眷个个内心惊诧。
要知道,上京的贵女们都要学习烹茶奉茶的礼仪,如何将茶盏悄声无息地放在托盘上是需要反复学习的。
而这来自滇地的一个小小的商户女,奉茶的功夫当真是不赖。
接下来就要为制花糕做准备了,少不得要去园子里采集花朵。
思及此,姜臻对着含珠儿小声道:“你去打听下,府上三公子每日出府是什么时辰?”
含珠儿抿嘴一笑:“那二公子去上值的时辰要不要打听呀?”
姜臻敲了敲含珠儿的脑门:“臭丫头,打趣我来了,二公子暂且不用问了。”
金钏儿眨了眨眼,好奇道:“为什么呀?姑娘?”
姜臻笑了笑,纤长睫羽,在眼下映着一道影,神色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她何尝不知道,顾家是簪缨世家,门风也很清正,府上的二公子、三公子皆气质矜贵,人中翘楚。
虽说府中的顾二爷、顾三爷都不承袭爵位,但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加上国公府的门楣,二房三房的嫡子身份,在上京权贵圈里是择婿的热门人选。
她想高嫁,还有比国公府更高的簪缨世家了么?
无论哪个……她都……
三公子年少,仅比她大一岁,少年的爱恨藏不住,仅有的两次见面,三公子皆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一直以来,她就是个极其追求安全感的人,这种安全感体现在她对人对事的掌控上。
若是和三公子在一起,姜臻极有把握,她能游刃有余地和他相处。
二公子人当然也好,也是举人之身,前年会试没过,又恰逢吏部大挑,二老爷凭借家门之光,给儿子在京兆尹补了个缺,虽只是个八品小官,但他年龄不大,人又好学,加上祖宗庇荫,仕途之路只会一步步愈加光明。
在众多好逸恶劳贪图享受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中,二公子已经是年少有为了。
可是,姜臻敏感,二夫人那人应是极不好相处的,初见那日,二夫人虽然嘴角带着笑,但眼里的笑意都不达眼底。
姜臻就明白了,二夫人压根看不起她这种身份卑微的商户女。
上京的那些官夫人们就是这样,再看不起你也不会面上显现出来,这就是世家的体面。
虽说她可以从二公子处着手,使出浑身解数,攻破难关,这比直接去讨长辈喜欢容易多了。
但是姜臻不想这么麻烦,她刚来上京,上京的公子哥这么多,她犯不着费老大的劲去讨一个男人的喜欢。
“依我看,二公子三公子虽好,但都不如大公子呢?”含珠儿接着金钏儿的话说道。
姜臻手一顿,顾珩?
她不由得想起初见时他嘴角的讥诮,以及幽冷的眼神。
她有些莫名其妙,却又忍不住内心忌惮。
她目前依靠着国公府,顾珩是国公府真正的掌权人,虽然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他,但避着他总是没错的。
怎么可能上赶子攀交?
“大公子这种身份的人,岂是我这种身份能肖想的?以后不可再说了。”姜臻抬眼望着两个丫头,脸色冷凝。
俩丫鬟互相觑了觑,喏喏地应了。
清晨,姜臻坐在妆龛前,只见她拿起小香几上的一瓶收集的清晨花瓣上的露水,用手绢沾了沾,点了点眼睛。
这是她自小养成的习惯,长期使用可明目,因此姜臻的一双眼睛总是水汪汪的,看起来波光潋滟,蕴水含情。
“走吧”,说完,领着金钏儿和含珠儿到园中采集花瓣。
今年开春来得晚,马上到花朝节了,余寒尤厉。
姜臻挑选了顾珽出门前必经的园子沁芳园,便开始忙碌起来。
府中桃花开得并不多,很多都是花骨朵,但梅花、玉兰花、山茶花、梨花、杏花却开得甚好,姜臻拿着剪子将各色鲜艳的花朵剪下,放进竹篮里。
沁芳园的花是整个府里开得最好最娇艳的,绯红的、嫩白的、纯黄的……沉甸甸地压满了园子里的树。
清晨的风微微拂来,五颜六色的花瓣飘飘洒洒地落下,深深浅浅的,有的还落在姜臻的身上。
大清早的,就见这样一副美景,顾珽停下了脚步。
初见的第一天,顾珽就知道,这新来的表妹长得极为美貌,此刻她站在园子里忙碌着,彷佛叫园子里的花都失了色一般,聘聘婷婷,叫人难以忽视。
顾珽的脚步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姜臻似乎并不知道有人走近,她向金钏儿含珠儿嫣然笑道:“这些花瓣已经够了,沾了露水的花儿最有灵性,待日头出来,这灵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说完,提脚就要走。
顾珽见她要走,有些心急,忽见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了下来。
他心里一喜,快步走进,将那物什捡了起来,原来是她头上的一只钗环。
掉下来时碰巧磕在了一块石头上,边角碎了一点点。
“臻表妹,你等等”。
姜臻诧异回头,顾珽忙将那钗环递给姜臻。
近看之下,她的肌肤柔细白腻,彷佛泛着水光,鸦翅般的乌发在清晨的霞光中微微泛青,真是丹青也难以描摹的颜色。
顾珽几乎看痴了去,就连姜臻的道谢也没有听到。
见顾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姜臻脸色微郝地低下了头。
顾珽回过神来,脸上有些热,微咳了下。
见她有些惋惜地看着那只钗环,不由地说道:“臻表妹别担心,不如…让我带回去给你修一下,我一定给你修好。”
姜臻忙道:“三表哥有心了,一只钗环而已。”
顾珽又道:“你是府上的贵客,是姝妹妹的姐姐,自然也是我的表妹了,何必客气呢。”
姜臻这才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三表哥了,表哥早些去上学吧,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姜臻走远,顾珽这才将手里的钗环放进袖口。
忍不丁,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见是顾珣,脸上的红晕还来不及散去:“二哥,你……你去上值?。”
顾珣看着远走的姜臻,说道:“你怎的与她说话了?”
顾珽一本正经道:“二哥,臻表妹在这里采花,正巧碰上了。”
顾珣看他红了的耳根,又看了看远去的婀娜背影,只点点头:“那一起出门吧。”
姜臻拎着竹篮,嘴角盈满了笑意,今天早上出师很顺利。
刚拐过一个弯,就听见一道声音。
“奴才见过大公子!”
姜臻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见前方两个小厮洒扫后,乍然见到了大公子,忙作揖行礼。
姜臻脚步猛地一滞。
说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姜臻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堂妹,对她哪来的这么大敌意。
闻言,她也只是笑了笑,对姜姝笑道:“妹妹说的是,技多不压身。”
姜姝本来想看她恼羞成怒的,哪知她如此轻描淡写,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气恼更甚,咬牙不再说话。
顾章华看了看自己女儿那气呼呼的脸蛋,暗自摇了摇头。
这女儿,真的是沉不住气。
又看了看立在眼前的姜臻,一时心绪复杂。
姜臻处事非常周全圆融,给每人的礼物都准备到了。
给三房夫人准备的是来自滇地的滇绣。滇绣以浓艳为主,色彩绚丽,五彩斑斓,极具大开大合之美感。
饶是看惯了好东西的二位夫人,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大房夫人是长公主,自镇国公殁了后,便一直深藏简出,非重大场合,一般不出来,但姜臻也没忘准备长公主的那份礼物。
给姐妹们准备的则是“玫瑰膏子”,并说道:“姐姐、妹妹,这玫瑰膏子是我亲自用胭脂汁和玫瑰花露调配在一起的,膏状似水又似乳,每日取一点涂在脸颊和双唇即可。”
顾玥笑道:“看妹妹的容颜,就知道此膏定是极不错的,等我用完了,就向你讨去。”
姜臻也笑道:“那妹妹是求之不得了。”
姜姝本看不上这玫瑰膏子,上京城什么样的膏子她没用过?
那有名的蓝玉斋的胭脂,一盒比一支金簪的价格还高,她想要,娘亲就能给她买。
她还能看上姜臻自己做的膏?
但看姜臻唇颊鲜妍,鼻腔哼了两声,略带嫌弃似地接过了玫瑰膏子。
二老爷和三老爷一早就上值去了,家里的公子上学的上学,当值的当值,因此也都不在。
姜臻给他们准备的两座木雕摆件,给三位公子送的则是木雕笔山,寓意都极好。
这一番礼物送下来,众人暗自都觉得姜臻是个极妥帖的人,初次印象很是不错。
这厢礼物刚发完,就见丫鬟青烟兴冲冲地跑进来。
“老祖宗,大公子回来啦!大公子回来啦!”
青烟一向稳重,见她如此冒失的样子,老祖宗正想训斥几句,乍一听这话,银月般的脸上现出了惊喜的笑容:“当真?!”
众人也都高兴起来。
顾章华忙从老夫人身边站起,坐到了右首下边的座位上。
姜臻心里暗忖,丫鬟口中的大公子,定是这国公府的世子顾珩了。
还没回过神,便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她身边掠过,还未细看,姜臻就被后面的两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一个稳重,一个清俊,正是二房和三房的公子。
老祖宗忙问道:“珣哥儿和珽哥儿也提前回了?”
顾珣忙答道:“知道大哥今天要回,所以我提前下了值,左右也没啥事,三弟也告了假。”
老祖宗点了点头,突然又拉下脸看向立在跟前消失了近俩月的孙子。
只见她拿起放在侧边的拐杖,直挺挺地站起来,佯作要打他的样子,被立在一边的杨嬷嬷拉住了。
“你这个猴儿,你还知道回来!不声不响的,两个多月都没消息!”
说着说着,老祖宗眼眶微红。
站在姜臻的方向,只能看到顾家大公子的背影。
顾珩身量很高,肩背宽阔,腰上系着宽宽的腰带,勾勒出了挺拔的腰线,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姜臻也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只见顾珩忙上前安抚她老人家,哄道:“害老祖宗担心了,是孙儿不好,您罚我。”
说完,将老祖宗搂在胸前。
那老祖宗竟然像个小女孩似的,还锤了顾珩几下。
姜臻目瞪口呆,有些想笑,大伙倒是见怪不怪了。
二公子、三公子落座后,也看到了姜臻,姜臻忙屈膝点头。
老夫人笑道:“今日也巧,你姑母家的侄女姜臻也来上京了,刚好认识认识。”
姜臻忙将含笑的眸光从顾珽和顾珣身上收回,移到刚坐到老夫人旁边的年轻男子身上。
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微微躬身:“见过大公子。”
说完缓缓抬起头。
这一看,姜臻便愣住了。
只见他乌发束在峨冠之中,眼儿微吊,带着不羁的风流,着一身下摆宽大的锦缎华服,衣袖飘摇,有着说不出的蕴藉从容。
朗朗如天上月,英逸如山间松,一双眼湛如天河寒星,此人风姿当真是无双,世间难寻一二。
顾珩从丫鬟手里接过茶,慢慢饮了一口,这才看她,一双眼眸半眯未眯。
姜臻见半天没回话,心里有些纳闷。
就连老夫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待要侧过头看这个孙儿。
就听见顾珩的声音传来,“哦?是府里新来的表妹?不必客气。”
一句话说得浑然的漫不经心。
听到“表妹”二字,姜姝则脸色微变,自己才是表哥正儿八经的表妹,这个姜臻,算哪门子的表妹?
姜姝的眼睛都有点红,看了看大表哥,又恨恨看了姜臻几眼。
乍眼看过去,顾珩的嘴角微微上翘,还以为是真的在笑,然而敏锐如姜臻,却发现挂在嘴角的并不是笑容,而是一抹慵懒的、似有若无的讥诮。
她不由得要再看,就发现那抹嘲弄的笑消失了,眼神清冷,似乎带着几分鄙夷和嘲弄?
姜臻的心不由得跳了几下,捏了捏手中的巾帕。
这可奇了。
姜臻从小到大,嫌弃她的同龄闺秀不少,不喜欢她的正经官夫人也很多,可年轻的公子哥嫌弃她的,还真没有。
要么大胆轻浮地盯着她看个不停;
要么含羞脸红地嘟囔着说不出话;
要么胆小守礼地左顾右盼不敢吱声;
但冷眼嘲弄她……是什么意思?
姜臻收回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地站一边。
见打完招呼,老夫人便道:“玥儿,带着妹妹们去抱厦玩去吧。”
姜臻巴不得赶紧离开,她转身跟着顾玥和姜姝往外走去。
老夫人依旧在和自己最爱的长孙说话,殷殷叮嘱的声音传来:“一会去看看你娘……”
姜臻还未走出堂间,感到一道视线停在自己的身上,顿时感觉如芒在背,汗毛直立。
“姑娘莫担心,幸好你很快就游上岸了,想来寒气还未侵体。”金钏儿边说,边和含珠儿脱了她的湿衣裳,用厚被子盖着,两人又分别抬起她的一只胳膊,拼命用手搓热。
等到姜臻的身子恢复了正常体温,又被含珠儿和金钏儿摁住浴桶里泡澡,随后又灌了不少姜汤,便歇下了。
金钏儿却不敢睡,早春的天气依旧寒冷,那池水也是刺骨,她还是放心不下自家姑娘的身子。
果不其然,姜臻半夜烧了起来,面色潮红,整个人像煮熟的虾一般,身上烫得惊人。
就连意识都模模糊糊,甚至发出了呓语。
含珠儿吓得团团转,金钏儿忙将姜臻身上的衣物解开,用降温的毛巾不停地擦拭她的额头、脖颈处。
水换了一盆又一盆,体温丝毫不降。
一向稳重的金钏儿也不禁手忙脚乱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这么晚了,到何处去请大夫?”
含珠儿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姑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去找府上姑奶奶。”
话刚落,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哪成想,扑了个空,顾章华不在府中。
含珠儿愈加六神无主,悲从中来,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一抹身影倏忽从锦绣居的上方闪过。
沧浪院中,主人顾珩此刻是一副松散的打扮,头顶发髻用一根简单的檀木簪子固定住,着了一身质地轻薄的黑色宽袍,连腰带也没束,露出了紧实的胸膛,趿拉着一双木屐坐在一紫檀雕花扶手椅上,眉头蹙着。
内室的窗户打开,冷风吹了进来,顾珩是习武之身,从不畏冷,哪怕冰天雪地,也极少穿厚重衣物。
相反,他觉得寝堂廊深曲折,帐幔重重,很多时候觉得燥热,因此习惯开窗纳凉风进来。
一如此刻的心绪。
北辰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公子,您吩咐的事我刚打探了,那菡萏院此刻灯火通明,姜姑娘好像是发烧了,两个丫鬟遍寻大夫不着。”
顾珩手里正把玩着一只扳指,听完北辰的汇报,手顿了顿,室内的烛火映照在他的面容上,神色晦暗不明,北辰一时摸不准他的想法。
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来人是顾琛。
他晚上内急,爬起来尿完正要回房的时候,恰好听见了北辰的话。
“大哥!她今天为了救我!就差点淹死了!我不管,我要去求祖母,找大夫救她!”
“胡闹!现在什么时辰了!给我回去睡觉!”
“哼!你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那个仙女姐姐比宫里的妃子都好看!”
顾珩想起夜晚那女子的湿身一幕,又竭力将那一幕驱逐脑海:“你小小年纪一天想什么?最近在宫里就学了这些?”
“我才不是小小年纪!我都快七岁了!我看书上说,边境有些国家的男子十岁就能娶媳妇了,她救了我,我决定报答她,你不喜欢她,我…我就先和她谈恋爱,过几年再娶了她!我明儿一早就去求祖母!”
顾珩忍不住“咳”出了声,一旁的北辰也忍不住闷笑,顾珩寒着脸:“你胡说什么?”
“我娶媳妇有两个条件,一个是要长得美,第二个是要抱起来舒服,她很美,就是瘦了点,没关系,我会把她养胖的!”
顾珩猛地站起身,走到自己弟弟的跟前,仔细打量他:“是不是她白天跟你说了什么?”
顾琛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这是我晚上突然下的决定,我要先下手为强,不然就会被二哥抢走了。”
钱钰冻得一哆嗦,纳闷道:“你怎么了?”
顾珩嘴角紧抿,俊脸阴沉,没有回钱钰的话。
钱钰顺着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望去,樱花河畔,樱花树下,尽是才子佳人们玩耍嬉戏。
这也惹得他不快?
钱钰纳闷,再细细看着前方,才子佳人中,有一对男女倒是颇打眼。
咦?那男子……不就是“醉心于学问,胸有丘壑”的柳兄柳思行么。
哈哈,瞧他那面对女子拘谨局促的模样,这还是那个“青松公子”么?是个人都能嗅出那一对男女间暧昧的气息。
等等,女子?
钱钰睁大眼睛。
对于女子,游走花丛的钱钰自有一套赏鉴之法,除了容貌出挑,还得要身段妩媚、声音娇软,但若能兼备其中两样,便能称得上佳人,若是三者兼具,那就是天生的尤物。
虽然不知那女子声音如何,从他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女子的半边凝脂玉颜,却足以叫他看得恍神,还有那窈窕妩媚的身段,已叫花花公子钱钰身子酥软了一半。
但,那女子容貌好生熟悉。
钱钰自诩记忆力上佳,但凡他见过一眼的人,他都会有印象。
他睁大了眼睛,那女子,那女子,不就是…
那等佳人他怎会忘记,
顾珩家中的表妹么?!
他猛地回头看向顾珩,“那是你家表妹?”
顾珩却不见了人影。
钱钰:……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还从来没见过顾珩这般模样,是…跟那表妹有关?
这个发现让钱钰兴奋不已,连忙打马追了上去。
***
姜臻自然是不知道不远处发生的这一幕的,她此刻正和柳思行沿着樱花河畔缓步慢行。
这柳思行的确很有才,也很有见识,他谈及自己读过的书,还有游历过的地方,都或多或少勾起了姜臻的兴趣。
姜臻自诩是个充满铜臭味的人,但这等游览山河的雅兴她却也一直向往着。
身为女子,哪怕在诗书中阅尽了大川大河,却囿于规训,一生都在方寸之地的内宅走动,不得不说是一种无奈,一种遗憾。
柳思行见她听得双眼明亮,心头仿若有羽毛拂过,他柔声道:“姜姑娘若感兴趣,我手中有一本游记,你若…想看,改日我去国公府的时候给你带过去可好?”
姜臻亦含笑:“那就再好不过了,多谢柳公子。”
若有似无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淡淡的缠绕。
时间过得飞快,樱花河畔的才子佳人渐渐散去,一旁的含珠儿开口道:“姑娘,天色渐晚,咱该回府了。”
姜臻点点头,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姜臻懂。
她对一旁的柳澜和柳思行道:“澜妹妹和柳公子,我们该回了。”她适合地低着头,展现出恰到好处的娇羞之意。
柳思行自觉时间过得飞快,也不免有些赧意,对着姜臻三人行了行礼,几人就此分别。
园里各色薄春衫,满头翠玉,莺声燕语,远远望去,如同一副鲜活动人的画卷,当真是娇香袭人,夺人眼眸。
钱钰口里连连发出啧啧声:“顾珩,这可真是好福气呀,老子都羡慕死你了,这满城的贵女都来你家参宴了吧?”
顾珩只把玩着手中的紫釉茶具,漫不经心地望向扶苏园。
不得不说,此处当真是“赏美”的绝佳之地,扶苏园的美景一览无余,可若从扶苏园想要眺望此处,却是很难,需要找角度,只因这处隐藏在一片繁花草木之中。
“我家老祖宗定要办这个花宴,我也不好驳了她老人家的意思。”顾珩笑了笑。
钱钰“嗤”了一声,“柳兄,这男人么,得意时需尽欢,你日后高中了,可千万别学顾珩,这丫的不近女色,我真怀疑他要孤独终老,没有女人,人活着还有什么个劲?”
柳思行没有说话,只朝着园内看了看,诚恳建议道:“顾兄,你真的不看看么?你是国公府的继承人,早晚都要找个夫人的,不如找个自己能看得入眼的。”
钱钰倒是很认同柳思行这话,酸溜溜地道:“是呀,只要你顾大公子勾勾手,楼下哪个女子不投怀送抱的?话可说好了,我以后的姻缘,顾珩你可得帮我,我家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我的脑门都快被他戳出洞来了。”
顾珩似笑非笑地觑了钱钰一眼,气定神闲地调转了视线。
却说在扶苏园里,姜臻是早就看出来了,她在这群贵女之中就像个异类,除了柳澜和徐心微,会和她说上几句,其他人根本不愿意和她搭话。
顾玥也忙着招呼其他人,也顾不上她,而之前被气走的万玉茹,包括姜姝,都如此明显的不喜她,其他女郎更是不会拼着得罪万玉茹和姜姝来和她交好。
姜臻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只慢慢脱离了众人,独自赏着花。
话说这园里风光真的好,原本她以为,权贵家的园子,都有着精雕细琢的精致,却没想到这扶苏园,虽然能看出修理的痕迹,却处处显露出随性的野趣来。
她都有些想念滇地了。
这扶苏园里因有地龙暖气烘烤,很是温暖,贵女们一个个羞答答地脱去了外面的披髦,露出了曼妙的身材,个个抬头挺胸,肩平眉舒,不少贵女们的脸上浮出了粉色,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
姜臻心里暗嗤一声,这顾珩还真是艳福不浅,堪比皇帝选妃了。
众女逛累了,便在花下设的行障坐席坐下了,地上是浅浅密密的花瓣,还会掉在人的身上,远远望去,当真是一派好春光。
贵女们饮上几杯清冽的梅酒,再咬上一口花糕,初春的美妙尽在腹中。
也许是暖气的原因,也许是酒入腹中,让人感觉不免有点燥意,上京的贵女们个个爱香,当她们把披髦脱下来时,各色的香味杂糅成了刺鼻的味道。
姜臻虽然会制香,但她本人却极少用香,此刻被这说不出味道的香味一刺激,自己控制不住就要打喷嚏,她忙捂住自己的嘴,总算是勉强忍住了,眼角也跟着泛起了水光。
她这一副竭力控制的模样,那被憋红的一双水润的眼睛,都被顾珩不动声色地收尽了眼底。
当然,看到了姜臻的除了顾珩,还有钱钰。
“我的乖乖……这世间真有以花为貌,以月为魂的女子…” 钱钰看到姜臻容貌的那一刻,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大公子?母亲就是那当朝的长公主吗?”金钏儿好奇地打断问道。
含珠儿忙不迭地点头,“大房有两位嫡出公子,除了大公子外,还有一位年仅七岁的小公子,都是长公主所生。听那守门的婆子说,顾家郎君个个样貌极好,因都没有婚配,又正值说亲的年龄,加上门第又好,上京的贵女们眼馋着呢。”
说完,又嘀咕一声:“那大公子还有玉郎的称号,是上京贵公子的第一号人物,那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够俊了,那大公子也不知得俊成什么样了。”
话说完,一张小脸上神色迷离,颇有向往之色。
来之前,姜臻就打听过了,这国公府是少数握有兵权的勋贵之一,顾家几代都为国征战沙场,也正因为此,顾家上面几代的男人,寿终正寝的极少,几乎都战死在沙场上。
毫不夸张的说,先帝在位的后期及文昭帝登基的这三十余年,大渝能有此太平盛世,靠的都是顾家男儿率领千万儿郎厮杀下来的成果。
到了镇国公,也就是顾家大爷顾仲亨这一代,因皇帝体恤感恩,加上天下已承平,便封了顾家的二爷和三爷为文官,两位爷算是弃武从文了。
二老爷顾仲民现外派做官,官员在任期是不能随意离任的,但可每过三四个月回家探亲,在家小住,以慰老人的念想。
加上大房的长公主深居简出,早已不理俗事,因此镇国公府上是二夫人黄氏掌着中馈。
三老爷顾仲禹官居工部员外郎,负责宫里头贡品采买等事宜,这可是个闲职,油水又多,因此三老爷整日里过的很悠哉,加上性情闲散,好逗鸟品茶、收藏古玩字画等。
只有顾仲亨依旧为朝廷征战四方,三年前因追击北方一穷凶极恶的匈奴首领,被设计涉入敌军的埋伏,壮烈牺牲。
长公主伤心欲绝之下,坚决不再让顾珩走自己丈夫的路,向皇帝为自己的儿子请封了个京官。
姜臻性子冷,觉悟低,这家国天下与她没一分钱的关系,战争离她也远的很,但是这样精忠报国的将门世家,说一点不佩服,也是假的。
“姑娘,我看今日那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偷瞄您,我就说,凭小姐您这样的容貌,哪怕是在美女横着走的上京…”含珠儿心直口快。
“红口白牙的别胡说,没得辱没了姑娘的名声,你以为这是在滇地?这可是上京,得步步小心,你这话传出去了,还不知别人如何埋汰姑娘呢。”金钏儿到底更成熟些,对含珠儿斥道。
含珠儿赶忙捂住嘴,讪讪地笑了。
姜臻知道这两个丫头的脾性,其实都是为自己好,既然金钏儿点了含珠儿,她也就不再说什么。
“对了,姑娘,我听说几日后国公府的老夫人就要回来,老夫人身体还算康健,就是睡眠不太好。”含珠儿望着小姐说道。
外人听这话定会觉得没头没脑,姜臻听闻却嘴角含笑,伸出了一根葱葱玉指,对着含珠儿的脑门一点:“就你最鬼精。”
这就是她喜欢这两个丫鬟的原因,一个稳重,一个机灵。
想干什么事,不肖她说,丫鬟们自己就能琢磨,就比如打探这事情吧,含珠儿最是在行,三言两语无形之中就把她想知道的事情打探的八九不离十。
原来,姜臻正头疼初次见老夫人送什么礼呢,她钱财不缺,送得重了,怕被人说成是暴发户,送的轻了,又怕送不到老夫人的心坎上去。
这寻夫家的事,若老夫人能舍脸关照下她,她也就不必汲汲营营了。
就算老夫人不管,但她既然要依靠国公府,那这国公府的老太君依然得讨好,毕竟是寄人篱下的日子,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
虽然她希望是越快越好。
第二日,顾章华自然从身边嬷嬷口中得知姜臻手阔打赏下人的事,她眉头几皱,出手如此阔绰,让自己的脸面往哪搁?
假以时日,在这个院里还不得翻天去?
又想起昨日想叫她交出香料方子,她却含糊遮掩不提的事,心头怒意上浮。
便派人叫了姜臻来。
“这可不是滇地的姜府,莫把那套子铜臭味带到国公府来,你若想嫁进上京的高门,你那打赏下人的做派可是令人不齿的。”顾琼喝了口茶,凉凉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美貌侄女。
姜臻自是诚惶诚恐,姿态放得极低,只再三向叔母保证不会再犯此类糊涂事云云。
果然,贬了姜臻一顿后,顾琼的脸色好多了。原本还担忧她是个不好拿捏的,如此看,是自己多想了。
姜臻离开锦绣居往菡萏院走,一旁的金钏儿为自己姑娘鸣不平。
在外人看来,小姐是被好运砸中了,能靠着国公府寻一门亲事。
但这福可不是白享的,高门府邸,她们三个只是寄居客,当真以为是吃白食的?
从洒扫到衣食到出行,哪一样不需要打点的?现下这顾府的小姑连打点都不允许姑娘做,她们三人还如何在顾府立足?
姜臻看了看金钏儿,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冲她眨眨眼:“你这丫头操心什么?叔母不让,咱私底下悄悄打点就行了,那些丫鬟婆子还能拒绝不成?”
金钏儿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菡萏院,姜臻闲来无事,便歪靠在轩窗旁的一张黑檀木小榻上,透过轩窗看着廊下的金钏儿和含珠儿忙碌着。
只见含珠儿正在摆弄从滇地带来的各色香粉,姜臻吩咐道:“将那助眠的香粉、还有字模拿出来,我要打香篆。”
姜家虽然开着香料铺子,但姜臻打心里不喜欢调弄香料,在她心里,就是因为母亲陈氏毫无保留地帮助父亲,靠着香料铺子发家,才让父亲有了调弄风月的闲情逸致,继而让母亲郁郁寡欢含病而逝。
但姜臻从小看着母亲调香,再不喜也耳濡目染了不少,母亲温柔端庄,调香料、打香篆的时候格外专注,当一缕缕幽香传入鼻间时,姜臻觉得那是她生命中少有的美好时光。
而今,调弄香料俨然成为了她在这高门大户中赖以生存的手段之一。
来到国公府也有十天了,姜臻也渐渐适应了府里的环境,她每日会去锦绣居、慈安堂给顾章华、老夫人请安。
顾章华不耐其烦,她本就好玩乐,时常和上京的一些官夫人,或离异、或孀居的贵妇饮酒作乐,因此早上时常起不了床。
不过几天,顾章华就令姜臻以后别给她请安了,免得影响她休息,有事来找她即可。
姜臻听她这么说,也就作罢了。
她本不是勤快的人,但出门在外,寄人篱下,该有的礼数她一定会遵守的。
既然顾章华不要求她,她也是乐得轻松。
不过,老夫人这头,姜臻还是坚持每天去请安的,她毕竟是个寄居客,也不能这么没眼色。
况且,经过她这些天的观察,老夫人在府里拥有着绝对的权威与话语权,讨了她老人家的欢心,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搞不好,老夫人一个高兴,就能给她介绍一门好亲事。
她可没忘记,来上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择婿,她希望越快越好。
拖得久了,她也没脸皮一直住着。
什么时候在上京起一家自己的买卖,买个宅子才好呢。
国公府不能久待,有了宅子也算有个落脚处了。
上京富贵迷人眼,她虽然有母亲留下的薄田和体己,前几年瞒着父亲做了一些生意,手里还算富裕,但要想起买卖,买宅子,也是不容易的。
这一切,还需要筹谋,姜臻立在院子廊连处,细细思索着。
国公府地势优厚,宅子建在南山脚下,有登高望远之优势。白日里倒罢了,此刻是夜晚,姜臻在菡萏轩的后院凭栏远眺,繁星漫天,远处灯火迷离,端的是天上人间一色。
此刻春寒料峭,却已有春虫低鸣,菡萏轩坐落在偏静处,更显得虫鸣悠远,姜臻静静享受这安宁的一刻。
金钏儿从屋内走了出来,将一雪色织锦缎面的披风披在她的肩头:“姑娘,夜里冷,还是早些歇息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姜臻边返回屋中,边吩咐道:“金钏儿,替我备笔墨。”
盈盈烛火下,姜臻一手挽袖,一手持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不一会,她捧起写好的纸,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汁:“明早将这封信寄给江南的阿兄吧。”
含珠儿忙应了。
姜臻这几年暗地里跟着外祖家的表兄陈景然做了几年生意,每逢有什么商机,陈景然都会写信告知她,她之前在马关贩卖的粗盐,也是陈景然的手笔。
姜臻的外祖陈家也是祖祖辈辈经商,外祖父陈老爷子本来寄希望唯一的孙子陈景琛下科场,走仕途,哪知陈景然不好文辞,偏爱耍那棍棒,只言他不是下科场的料子,走武举的路还有可能。
气的陈老爷棍子都打断了两根,也就作罢了,并家中给他请了个教骑射武艺的先生。
前几年,江南那边招兵,陈景然凭着一身武艺被选上,初初也只是个大头兵,后来信中告诉姜臻,他救了个贵人,从那时起就时来运转,现在在船舶司里负责两江船只征调。
虽然官职不高,薪俸微薄,但是权限可不小,这可是掐管着两江商船的运往哪,包括外海买卖贸易,什么货物好卖,什么货物运输受阻,凭着信息差,陈景然可是悄悄高抛低吸了好几次,赚的盆满钵满,连带着姜臻也发了几笔大财。
陈老爷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是觉得自家孙子的脚趾头总算够到了官府的门槛了,这真叫他欣喜若狂,这小小的水军,很可能就是陈家将来的登云梯呀!
给阿兄写信,除了告知自己现在的住处,更是为了从阿兄那获得一些商机。
***
第二日巳时刚过,顾玥便来寻姜臻了。
顾玥穿了件烟蓝缎面灰狐毛的披风,脸上的妆容淡淡的,加上仪态端方,更显得她端庄娴雅,一身得仪容气度非一般贵女可比拟。
“阿臻,你这处院子倒还安静。”
姜臻笑了:“这园子的哪一处还不是你们国公府的?倒羡慕起我来了?”
顾玥见她说话含嗔带俏,粉面含春,一双眼睛笼着雨雾般迷人,当真是生得极好,忍不住道:“你上次给我的玫瑰膏,我用得极好,你再送我几盒口脂、面脂,可别怪我脸皮厚啊!”
姜臻哪有不应的理,身边的含珠儿含笑准备去了。
“妹妹,再过几天就是花朝节了,往年啊,花朝节都在城外的云台山举办。不过今年气候不像往年,春意迟迟,那云台山的花开得稀稀拉拉的,所以我想不如在自家园子里举办花朝节,邀请一些世家贵女来家里热闹热闹。”顾玥说完自己的来意。
姜臻眨眨眼,花朝节?
在大渝朝,每年的二月十二,花朝节是一个非常隆重的节日,哪怕是在滇地,也是极受年轻女郎欢迎的。
无他,在花朝节这个花道吉日,年轻的男男女女,总会在这个节日,穿上繁复华美的衣衫,佩戴精致的钗环香囊香包等争奇斗艳。
只是不知这上京的花朝节会是何等模样?
见姜臻双眼微亮,顾玥笑道:“府里一共也就四个女郎,这个宴会就由咱四个来举办操持,我负责写请柬,映雪准备五色彩笺,姝妹妹布置园区。至于大哥哥的园子,老祖宗亲自向他开了口,他岂有不应之理?臻妹妹,听说你的手艺不错,你做些花糕如何呢?”
国公府是上京的顶级豪门世家,顾玥的琴棋书画在整个上京都是顶尖的,尤其是一手柳体,运笔骨力遒健,结字婉约端庄,二者兼具,别具一格。
由她来写请柬,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姜臻,因需要调制香膏和香粉,也时时和花草打交道,不仅能制作纯天然的膏脂,头油胭脂等,更能用各色鲜花制作各种糕点。
因此,她很爽快的应下了这事。
而且,她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展示自己的厨艺,到时候给老祖宗、夫人们尝尝,当然,最重要的是给府里的郎君们尝尝……
只是……
“大公子的园子?”姜臻疑惑道。
“是呀,你不知道吧?大哥哥住的沧浪苑是整个府里地势最好的地方。”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