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月陆星河的女频言情小说《荒年被卖后,嫁给首辅做甜妻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千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星平扶着后脑勺嘿嘿一笑。“好嘞,娘。”被陆星河抱在怀中,楚月整个人都是僵持着的,一张脸更是滚烫的可怕。陆星河将她放在炕上,伸手正要去拿她的脚,却被楚月缩回去了。她伸手拿过陆星河手里的帕子。“我……我自己来吧。”知道小丫头面皮薄,陆星河也没强求:“那你先敷脚,我去外头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等会晚饭我给你端屋里吃,你就暂且别下地了。”楚月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好。”陆星河望了她一眼,便出了屋。正巧来陆守成这会已经到了院外。“星河。”陆星河抬头:“四叔?”他赶忙上前开了院门:“四叔这会来我家,可是有什么事?”“你娘呢?”他说着,昂起脑袋朝屋里喊道,“三嫂在家吗?”拿起鞋底子缝了没两针的云翠荷听见声音,只能先将鞋子放下,出了屋。“守成来...
《荒年被卖后,嫁给首辅做甜妻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陆星平扶着后脑勺嘿嘿一笑。
“好嘞,娘。”
被陆星河抱在怀中,楚月整个人都是僵持着的,一张脸更是滚烫的可怕。
陆星河将她放在炕上,伸手正要去拿她的脚,却被楚月缩回去了。
她伸手拿过陆星河手里的帕子。
“我……我自己来吧。”
知道小丫头面皮薄,陆星河也没强求:“那你先敷脚,我去外头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等会晚饭我给你端屋里吃,你就暂且别下地了。”
楚月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好。”
陆星河望了她一眼,便出了屋。
正巧来陆守成这会已经到了院外。
“星河。”
陆星河抬头:“四叔?”
他赶忙上前开了院门:“四叔这会来我家,可是有什么事?”
“你娘呢?”他说着,昂起脑袋朝屋里喊道,“三嫂在家吗?”
拿起鞋底子缝了没两针的云翠荷听见声音,只能先将鞋子放下,出了屋。
“守成来了。”
陆守成哎了一声:“三嫂,爹叫我来与你说一声,让你明日带着星河几兄弟去老宅。”
云翠荷面带疑惑。
“可是有啥事?”
陆守成叹了口气:“嗐,还不是为了分家的事,最近因为这事,大嫂和二嫂一直在爹娘面前提。”
云翠荷有些惊讶。
“爹同意分家了?”
之前他们闹着让公婆将自家分出去的时候,一开始爹怎么都不愿意,说父母在不分家。
后来也是因为闹的太过厉害,没办法才如此做的,如今二老都还健在,便决定要分家,估计也是被大嫂二嫂两房人闹的烦了。
陆守成点头。
“是,今日大嫂一提,爹就同意了,不过我们就算分家,应该也会和爹娘住一块,他们年纪大了,放他们独自生活我也不放心。”
云翠荷忙说:“那是肯定的,爹娘都是快六十的人了,身边还是得有人看着才妥当。”
陆守成说完,转身出了院门:“话我带到了,嫂子记得明日带星河他们来就是了。”
云翠荷往院门的方向走了几步。
“哎,守成,吃了饭再走啊。”
陆守成一边走,一边摆手。
“不了,家里做了饭,就不叨扰嫂子了。”
陆星平从厨房跑了出来,站在云翠荷身旁,望着自家四叔远去的背影,小声问道:“娘,爷奶叔伯们分家,叫上咱家作甚?咱们不是早就已经被分出来了吗?”
云翠荷摸了摸陆星平的脑袋:“甭管叫上咱们作甚,叫咱们过去,咱去就是了,你们都是你爷奶的孙子,给什么咱就拿着,不给的咱也不争抢,总归得了好处,往后好好孝顺你们爷奶就成了。”
她说着,叹了口气。
“人啊,就这么一辈子,其实也就这么回事,与其计较这个计较那个,倒不如让自己活的舒坦一些,至少心里快活。”
说完,便去厨房炒菜了。
陆星平半懂半不懂的哦了一声,转身去了房里。
楚月将鞋子脱掉,敷着冷帕子坐在炕上,听着外边的话,心底不由感慨。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没一会,陆星河端着一盆冷水进来了。
他将楚月敷了一小会的帕子拿了放在冷水中泡了泡,拧干水之后重新放在了楚月的脚踝处。
“饿了吧?娘已经在炒菜了,等会我先将饭菜给你端来。”
中午才喝了一碗米汤水,又走了那么远的山路,胃里的那点东西,肯定早就消耗完了。
楚月接过帕子,小声说道:“不碍事的,我也没那么饿,倒是你,中午才吃那么点,又背了我一路,肯定又累又饿吧?”
索幸第三天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一早吃过早饭,她便提着篮子和陆星河三兄弟一起去山里了。
“大嫂,你当心些,千万别又扭到脚了。”陆星平边走边提醒。
陆星安眉头一挑:“你就不能盼大嫂点好?”
陆星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吐了吐舌头。
“我这不也是担心大嫂的脚么?”
望着两个小孩子,楚月笑了笑:“没事的,星平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会小心的。”
又走了一会,来到一处稍显疏松的丛林中,陆星平突然指着不远处一丛绿色植物问道:“大嫂,那是野菜吗?”
楚月循声望去,朝着那丛绿叶植物走近,蹲下身来观察了一番之后摇头说道:“这是半夏,是一味药材,且全株有毒,根茎处的毒性最大,可不能作为野菜食用。”
陆星平顿感意外:“怎的有毒还能入药呢?”
“不然怎么说,是药三分毒呢?医毒从来都是不分家的,毒用的好,也可以是良药。”
楚月一般说着,一边用手里的小锄头将半夏的块茎挖出来放在篮子中。
陆星河望向楚月,只以为她是从小被隔壁的行脚大夫熏陶才懂得这般道理。
这也就意味着,她幼年在吴家的时间比较长,和吴勇相处的时间也很多。
而且,她对药材和药理如此熟悉,难免老吴家也是存了私心的。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心里弥漫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陆星平朝着陆星河招了招手:“大哥,这边也有许多,可否来一铲子?铲松了我就可以将块茎抠出来了。”
“好。”
陆星河铲松土,陆星平和陆星安就负责从土里将小块茎一一扒拉出来。
没一会,这一片的半夏便被四人采挖干净。
“大哥,要不只能去咱们自家的山头瞅瞅吧,我们都还没去过呢,咱也去认个路。”陆星平建议道。
陆星河点头。
“行。”
他走在前头,带着三人便往爷奶分给自家的那片山走去。
自家的那片山距离村口不远,站在山坡上,还依稀能瞅见爷奶的老宅。
刚走到这里,楚月的目光便被一株植物吸引了。
那植株长在大树不远处。
植株的高度大概到小腿,上头生长着五轮掌形复叶,顶端还有一簇鲜红色的扁圆形果实。
陆星安瞅见楚月这神情,当即问道:“大嫂是又发现什么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和楚月出门挖草药,只觉得大嫂神奇的很,似乎大山里的药材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楚月的脸上带着兴奋,她努力的咽了咽口水。
“如果没看走眼的话,我应该是找到好东西了。”
说完,便往植株的方向走去。
三兄弟纷纷跟随在楚月身后,只见她拿着手里的小锄头挖的万般仔细。
“大嫂,这到底是什么宝贝啊?”陆星平满脸好奇。
陆星河则蹲下身来,伸手拿过楚月手里的小锄头:“我来帮你吧。”
楚月没有反对,只嘱咐道:“你小心些,可千万不要伤到它的根须了,人参一旦伤到根须,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听到是人参,陆星河挖的更小心了。
“这是人参呀!”陆星平惊讶的微微张大了嘴巴。
陆星安也同样惊讶。
星平一直说大嫂运气好,他之前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好法呢,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随随便便遇上人参,可不是谁都有这般好运气。
“嘘!”他朝着陆星平竖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说道,“小声点,可千万别说出去了,仔细被人惦记。”
吃了饭,楚月便和陆星河下田去了。
陆星平陆星安两兄弟洗了碗之后,挎着篮子绕着林子外围去找野菜,顺便寻一寻草药。
云翠荷则在家里裁布做衣,想早些将楚月的两套衣服赶出来。
楚月和陆星河到自家田里的时候,发现陆大贵正在下边田补缺口,倒是难得的勤快了一次。
楚月见状,附在陆星河耳边小声问道:“相公,你早上是如何将他解决的?”
“陆大贵怕他伯伯,昨日我回家之前,为了这事先去找过里正。”陆星河回答。
里正之前得了他家的野猪肉,吃人家的嘴软,而且这事本也是陆大贵的错,他当然没理由不站在陆星河这边了。
陆大贵远远的便望见了两人,早上被里正伯伯骂了一顿,这会还在气头上呢。
“陆星河你真是有种!将我家水田撅成这样,还不忘恶人先告状,你这种人真阴险。”
陆星河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根本不想与他一般见识。
楚月却不想陆星河被他欺负了去。
“也亏你这人有脸说出这话,要不是你先撅我家水田偷水,谁会没事跑去挖你家田坎?要我说,你就是该!”
陆大贵怒的将手里锄头一扔:“你又算哪根葱?凭什么掺和老子的事?难道你爹做的事情就光彩?”
陆星河有些不悦的拧起眉头,将楚月拉到身后。
“你要是不服气,尽管冲我来,跟一个女人吱哇乱叫算什么本事?”
楚月知道,她爹偷猪的事情会让半坡村的人瞧不起她,只是这两日先是被李婆子骂,这会又被陆大贵指着鼻子骂,着实让她心底有些憋屈。
偷猪的又不是她,为什么来个人就得抓着这件事情说一遍?
更气的是,她爹偷猪是事实,自己也无从辩解。
望着挡在身前的高大身影,楚月突然觉得也没那么气愤了,她拉了拉陆星河的袖子。
“相公,咱们别跟这种人浪费时间了,你去挑水浇田吧,我去田里拔草。”
家里的田地并不多,就面前这挨着的两亩三分田,还是在陆星河他爹失踪之前,云翠荷用自己平日里赚的零用钱攒下来买的,当时攒了六七年才买了这么点田呢。
不过也幸好有这两亩多田,这些年多少给家里添了点进项。
“你自个儿小心点,有事叫我,水塘就在那边不远。”
陆星河给楚月嘱咐一声,便挑着水桶顺着田坎往水塘的方向去了。
楚月将鞋脱在田坎上,便踩着水田里的稀泥往中间走去,陆星河这段时间日日在家里和田里打回转,四周倒是没见什么草。
往中间走,偶尔能看到几株水竹叶,这倒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水竹叶生命力顽强,而且生长极快,如果不及时拔除,会严重影响水稻的生长,但它也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可以作为野菜食用,营养价值极高,还具有一定的食疗作用。
这要不是从前学医的时候,兼修了中医,认了几味药材,她也不会知道的这般具体。
楚月也没想到,自己跟着陆星河来一趟田里,还能有些收获,心底一雀跃,顺带着找水竹叶也找的愈加投入了,并未注意到陆大贵在离开之前,将她唯一的一双鞋子踩进了田泥里。
陆星河挑着水来到田埂另一边的时候,见楚月已经钻到了水田的正中间。
他眉头微拧:“月月,不必找的这般仔细,小心田里有蛇。”
楚月朝着陆星河摆了摆手,但眼睛仍旧在田里寻找:“没事,田里的蛇毒性一般不大,我会小心的。”
田里的蛇一般是水蛇,这种蛇要么是微毒性,要么无毒,被咬之后,只需将血水挤出来,保持伤口干燥不要被感染便好,不会有大碍。
虽然对于蛇这种生物她心底也有些犯怵,但如今能多寻些野菜回去更重要。
陆星河无奈的摇了摇头,心底也不禁感叹,这丫头的胆子真大,他将桶中的水倒进田里,便又继续挑水去了。
楚月在田里寻了一刻钟,已经寻完了水田的一半,但这会怀里的一大捆水竹叶和水草已经快要抱不下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自己脱鞋子的方向走去,只是才走了不到十步,便察觉自己脚下踩着了一个硬物。
因着突然出现的硬物,让她浑身一僵。
随即满脸忐忑的低头望去……
竟是一只鳖。
还是一只不小的鳖。
似是知道自己被人踩着了,那鳖将脑袋伸出来便要去咬楚月,楚月惊的大叫,赶忙将手里的水草抽出来一把快速往鳖的嘴里塞去。
陡然被塞了一把草,那鳖的动作都停顿了片刻。
楚月见状,赶忙抬起头去找寻陆星河的身影,陆星河这会正从水塘往这边走,听到楚月的惊叫声,加快了脚步。
“相公,你快来,我踩到鳖了。”
陆星河担心鳖会咬人,赶忙放下水桶便脱了鞋往楚月的方向跑。
“离那个东西远一点,别被它咬了。”
因为害怕鳖会跑掉,楚月并未离开,等陆星河三五步赶到她身旁的时候,便见她脚下的那只鳖嘴里还咬着一大把草,仍旧维持着刚才扭头想要咬人的姿势……
他松了口气,弯腰将那只鳖捡了起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大致有三斤重。
紧接着,他上下打量楚月。
“你没事吧?”
楚月望着陆星河手里的鳖,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我没事。”
怕这鳖跑掉,陆星河将桶里的水倒掉,只余一个桶里还剩了一底水,随后将鳖放进去,便也下田和楚月一起拔草了。
至于水竹叶,则被陆星河放进了另一个桶里。
因为有陆星河的加入,剩余的半块田没花多长时间草便拔干净了。
只是在楚月拔完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田埂上走时,脚底相似的触感让她再次激动起来。
为了避免鳖反过来咬自己,她用力将鳖踩进泥里,随后仰起头喊道:“相公快来,这里还有一只鳖!”
李婆子被淋了个透,恼的直跳脚。
“天杀的!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赔钱货,活该你们死了男人没了爹,平日里我大柱和我儿媳妇是怎么关照你们的都忘了吗?打这么大个野猪也舍不得给一点,真是白瞎了他们对你们的好……”
李婆子的喋喋不休让云翠荷气的浑身颤抖,已经说不出来话。
楚月生怕她出事,一手扶住她,一边朝着李婆子喝道:“你给我闭嘴!”
这一声吼,还真让李婆子闭了嘴,也让众人将注意力放在了陆家这个新进门的儿媳妇身上。
能一嗓子将李婆子这泼妇吼到闭嘴的人可不多,厉害啊。
不过,这丫头泼辣归泼辣,她一来陆星河就扛回了一头野猪,可见是个有福气的,陆家往后的日子说不定要翻身咯。
陆星河、陆星平和陆星安三兄弟也有些意外的望着她。
面前的女孩儿虽然仍旧瘦瘦小小,但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却突然变的高大起来。
几个妇人开始帮着云氏一家说话。
“老婆子,你自己想吃肉自己买去啊,人星河打回来的野猪,凭什么分给你?你是长的好看啊,还是给他们钱了?再说了,大柱和罗氏是有帮衬过云氏母子,但他们家但凡有个布头布脑儿的,哪个不是拿来让云氏妹子帮忙缝补的?”
“就是,也太没口德了,人家当家的没了,又不是他们愿意的,你何苦去揭人家伤疤?”
“这也就是大柱二柱媳妇的脾气好,我家婆婆要是跟你一般泼辣,我指不定得捅破天去。”
这些人平时可没少找云氏帮忙缝补,自然是向着她说话的。
听见一众妇人们的议论,李婆子怒火中烧,她气的往地上一坐,便开始撒泼。
“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年轻时候当牛做马,死了男人还要被这么多人合起来欺负,还有没有天理啊!”
然而,众人望着她,没有怜悯,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天地良心,我们可没人欺负你,是你自己个儿在这里找不痛快。”
“娘!”
就在这时,一男一女铁青着脸色走了过来,正是听见动静的孙大柱和罗氏。
原本他们觉得丢人,是不想来的,奈何自家娘闹的太过没脸,这才不得不出面。
“你在这里闹什么?”
李婆子看到儿子,犹如见到靠山。
“大柱,娘命苦啊,他们都欺负我。”
她说着,一指楚月的方向。
“尤其是陆家的那个儿媳妇,我连云氏的衣角都没挨到,她竟然说云氏有个好歹要算在我的头上,还有云氏那两个天杀的小儿子,瞧娘这一身被他们泼的,难道就因为你爹死了,老娘就这般好欺负吗……”
孙大柱和罗氏望着哭爹喊娘的李婆子,只觉得脸上臊得慌,纷纷上前,一人一个手钳着就往家里走。
奈何李婆子死活不肯走,还骂自己的儿子儿媳没良心,胳膊肘往外拐。
孙大柱有些无奈。
“娘,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再说,您就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李婆子破口大骂:“什么我丢人现眼?娘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们都不为娘讨回公道,白养你这个白眼狼了……”
……
云翠荷望着吵吵闹闹走远的三人,松了口气,又望向院子外刚才帮着说话的那几个妇人。
“刚才的事,多谢大家了。”
几人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不是多大事。”转而望向楚月,“不过你们家这儿媳妇挺有意思的,翠荷,你熬到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云翠荷忙说是。
又和几人拉了几句家常,因着快到饭点的缘故,便都各回各家做饭去了。
将众人送走,云氏就如同虚脱了一般,一张脸又白了几分。
楚月看在眼里,心底也着急。
“娘,要不你先去歇一歇吧,晚上的饭菜交给我们就行了,这些事情我在娘家经常做,都会的。”
云翠荷没再坚持,点头。
“好。”
将云翠荷扶去屋里坐下,楚月麻利的将两个篮子中的野菜和药材拿了出来,野菜分出一部分清洗干净,另一些松散着装回篮子里,洒上水,堆放在厨房的墙角。
又从厨房拿了竹匾将药材摊开晾在院中。
旱了这么久的天,放在院里倒是也不怕下雨。
吵架一结束,陆星安就回厨房生火煮饭去了。
陆星河也没闲着,刚才的骂仗他一个大男人没办法参与,做事却不含糊,趁着楚月在整理菜篮子的时候,先将鱼杀了处理干净,随后搬出一块木板,将野猪放在上头就转身去厨房拿刀了。
趁着这会野猪死的时间不长,放了一大钵猪血。
整个过程,陆星平都在一旁帮忙。
楚月将药材晾晒完毕就去了厨房,这会陆星安的糙米粥已经熬的差不多了。
厨房只有一口锅,楚月将粥用大钵盛出,将锅用清水涮了涮就开始煎鱼了,为了方便,野菜也没另外炒,直接放鱼汤里,炖了一大锅鲜鱼野菜汤。
乳白色的汤汁鲜香四溢,翠绿色的野菜叶点缀在鱼汤上,让人看了食欲大动,为了能有点盐味,她还将中午吃剩的咸菜也倒在鱼汤里了。
村子不大,不少人家已经许久没沾过荤腥了,此刻闻到陆家飘散出来的鱼汤香气,馋的直咽口水,更有妇人开始撺掇自家男人明日去已经快要干涸的河塘里捞鱼。
陆家都能吃上鱼,河塘里指不定还有哩,再不济,能从塘泥里翻出两条小鲫鱼也是不错的。
隔壁李婆子闻到这味儿,望着面前的清汤寡水,更是半点食欲都没有,气鼓鼓扔了筷子便回屋里躺着去了。
罗氏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想起身去叫她,却被孙大柱拦住了。
“左右饿一顿无大碍,她不吃,我们吃。”
说完,便将李婆子碗里的粥给面前三个孩子分了。
……
楚月将鱼汤从锅里盛出,小心翼翼的端去了桌上。
陆星安已经将碗筷都摆上了桌。
“娘,大哥,星平,吃饭了。”
没一会,三人便来了屋里,云翠荷眉眼带笑。
“在屋里就闻到鱼汤的味道了,没想到月月做菜竟这样香,我们有口福了。”
“二丫,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你爹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谁出事,他都不能有事啊,听娘的话,你就嫁了吧。”
“娘听说山里陆家的大儿子是念过书的,还是童生呢,可见是个知书达理的,再有俩月你也十四了,虽然年纪不算大,但去了之后可以与人家好好谈谈,养你两年再圆房也是无碍的。”
“再说了,你那婆婆是个寡妇,身体又不好,估摸着也是个短命鬼,等她一去,你就没有公婆侍奉了,好日子在后头哩。”
赵春花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儿,苦口婆心的劝道。
自楚月从昏睡中醒来,她就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听的她直想伸手赏她一巴掌。
但看在她是这个身体亲娘的份儿上,还是忍住了。
最关键的是,她打不过。
一旦动手,最后受伤的人还得是她。
就跟刚才原主只是想拒婚出逃一样,人还没跑出院子,就被她爹一扁担敲在地上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得了这么一次穿越的机会。
原主和她同名同姓,是个勤劳肯干,性格温和的人。
之所以拒婚,主要是因为隔壁吴家的吴勇,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不到私定终身的地步,但吴勇先前对原主确实照顾有加。
奈何她爹赌博输了钱,将山里陆家的猪偷了去还债,之后被陆家的大儿子顺藤摸瓜查到头上,要拉他去见官,没办法才求他放过自己,并将楚月抵给他做媳妇儿的。
将脑海中的记忆整个梳理了一遍,楚月这才望向滔滔不绝的赵春花。
“你别说了,我嫁!”
见楚月愿意嫁,赵氏顿时松了口气,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她拍了拍楚月的手:“这就是了嘛,你再歇会儿,娘去给你收拾东西。”
楚月根本也没指望赵氏会给她准备多少东西,却没想到赵氏比她想象的还要离谱。
除了她平日里换洗的那套打满补丁的衣裤,她甚至连楚月冬日里唯一的一件破袄子都扣下了。
那件袄子,还是用赵氏的旧棉衣改的呢。
可能在他们心里,自己还不如那头猪。
赵氏将包袱递给楚月,假意抹了把泪。
“二丫,娘听说从咱们牛头村到陆家要翻过好几个山头,得走上足足半日的功夫哩,往后来一趟怕是不容易了,在婆家要放勤快些,别坏了咱家的名声,小桃如今还小,往后要嫁人哩,总不能耽误了她。”
楚月在家里排老二,上头有个十八岁的哥哥,好吃懒做惯了,因为家里穷,今年才说上亲。
下头还有个五岁的妹妹,几乎是楚月一手带大的,和她感情最要好。
楚月拽着包袱的手紧了紧。
“我知道了。”
想了想,赵氏又说:“也别总想着往家里跑,逢年过节的来上一趟,让娘看看你也就足够了。”
楚月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她的眼神有些冷,似是在为死去的原主不值。
从前任劳任怨,结果换来的却是亲爹的闷棍和爹娘的压榨,甚至不惜用她最在乎的妹妹来威胁她听话。
赵春花见楚月不说话,只以为她心里不情愿,也并不在意。
她赶忙拉着楚月的胳膊出了屋。
“当家的,大山,你俩趁早将二丫送去山里,不然回来得走夜路了。”
有两个大男人看着,这个小丫头片子总不会跑掉。
“来了。”
楚有前和楚大山听见声音,从各自的屋里出来。
另一个方向,一个小脑袋从门帘后面伸出脑袋,可怜巴巴的望着楚月的方向直抹眼泪。
似是有所察觉,楚月侧头往楚小桃的方向望了眼,紧接着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一走,小桃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咯。
只是她自己如今都自身难保,听说山里陆家穷着呢,也不知道到底穷成了什么光景。
“走吧,还杵着干啥呢?舍不得啊?”
楚大山剔了剔牙,脸上带着不耐烦。
楚月紧了紧手中的包袱,抬腿往外走去。
一路上,她也并未想办法逃脱身后两人的视线,今年年成不太好,已经连着快两个月未下雨,不少庄户人家的田里都干的开裂了。
如果这种天气持续下去,在这个靠着几亩地维持生计的古代,怕是得闹饥荒。
一旦闹饥荒,世道就乱了。
她一个十三岁的弱女子,独自行走在外,根本没有安全可言。
倒不如先去陆家瞧瞧。
如果陆家人实诚,她便先留下,如果跟自家一般恶劣,那就再做打算。
楚大山边走,边瞅向楚月。
“往后在夫家手头宽裕的话,记得接济接济大哥,你好歹也是从咱家出来的,可不能当个白眼狼。”
楚有前忙接过话,“大山说的对,有好东西,多想着点娘家,往后在婆家受了欺负的话,还得靠娘家人给你撑腰哩。”
楚月走在前头,脸上的神色愈发清冷。
“靠你们撑腰?确定不是再给我敲一扁担?”
楚有前一噎,暴脾气一上来就想给她一巴掌,但想到马上就要到陆家了,如果将她的脸打花了,陆家人不要怎么办?
他可不想去坐牢。
这么想着,他忍着脾气将手放了下来,冷哼一声,催促着两人加快了脚步。
陆家虽然住在大山里,但这里住着的却不止他们一户人家,只是因为陆家所在的这个小村子,被群山环绕而已。
这里出门比起别的地方相对麻烦,但因为家贫的缘故,最终能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家寥寥无几。
……
“亲家,我将女儿给你们送来了。”
楚有前领着两人来到村尾山脚下的一户人家屋前,伸长脖子往院里头喊道。
听见声音,正在厨房忙碌着午饭的云翠荷领着两个儿子出来了。
“是亲家公来了!”她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却难掩脸上的喜悦,她忙望向身旁的小儿子,“星平,赶紧去开门。”
陆星平点了点头,小跑到门口将院门打开,亮亮的眸子掠过楚有前和楚大山,望向缩在后头的楚月,露出一口小白牙。
“嫂嫂快进来。”
陆星河一听,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都说靠山吃山,如此一来,咱家里不就断了来源了?”
楚月却并不这样认为。
“相公觉得今年年成如何?”
“不好。”
也就是半坡村这边树多,塘里还有两口水,其余地方都干的不成样子了。
楚月继续说道:“年成不好,田里没有收成,还得上交赋税,靠田为生的百姓手头没钱,天一冷,那些维持生计都困难的人家肯定会卖田。”
这种饥荒年卖田,价格自然不会高到哪里去。
到时候将这些田收了,来年再租出去,光收租子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接下来的话,楚月没有说,但陆星河已经猜想到了。
他有些惊讶的望着楚月。
“你这小脑袋瓜子,还真是……”
“聪明吧?”
楚月接过陆星河的话,脸上带着一丝小得意。
这些日子两人同吃同住,已经逐渐熟悉,有时候也能说上一两句玩笑话了。
望着她那张明媚的笑颜,陆星河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你点子多。”
“还不止这个呢。”楚月继续说道,“昨儿四婶不是来咱家让咱们代卖药材吗?我寻思着,咱往后也不必要日日靠自己去挖药,倒是可以在村里收药材。”
陆星河挑眉:“收药材?”
“嗯。”楚月抓紧板车上的背篓,“你想啊,类似于人参这些名贵的药材,找到全凭运气,大多都是普通药材,普通药材其实药铺收的价格也不太高,咱们收了,卖去药铺,赚个差价不是要轻松许多?那些个不懂药的村民们自个儿去卖,还不定能卖到好价钱呢。”
这么一想,陆星河笑了。
“倒也是,到时候咱们每隔半个月一个月的回村收一次药材,再回镇上卖掉。”
转而又望向楚月。
“不过,到时候收的药材量大的话,光靠咱们自个儿两条腿来去可不行。”
“这事咱们也不必着急,到镇上住,估计也得是明年的事情了,今年年成不好,先熬过去再说。”说到这里,楚月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相公,反正今日不着急回去,有时间的话咱们去牙行看看可好?”
望着小丫头亮晶晶的眸子,陆星河点头。
“好。”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楚月也会趁着上坡的时候从板车上跳下来帮陆星河推推车,一个时辰后,总算是到了镇上。
因着有人参的缘故,两人到了南坪镇之后,径直将板车推去了陈记药铺。
陈记药铺今日有大夫坐诊的缘故,人格外多。
两个伙计在柜台后抓药忙前忙后都有些手忙脚乱,上次见过的那个陈掌柜则满头大汗的在一旁拨着算盘,抬头往药铺外边瞅了一眼,在见到楚月和陆星河时,先是因为面熟愣了愣,随后似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暂且将算盘放在了一边。
“两位今日也是来出药材的?”
陆星河将背篓背进了药铺,楚月望了眼铺子里火热的场面,走近柜台。
“陈掌柜,这会可有时间借一步说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挽着的篮子揭开了一条缝。
在望见那只人参时,掌柜当即睁大了眼,就在刚才,还有人匆匆忙忙的来找他高价求购人参呢,奈何这种名贵的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他铺子里也没了存货。
这下可巧,转过身,便有人给他送来了。
陈掌柜喜笑颜开,忙从柜台后绕了出来,朝着后院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种事没遇上还好,既然遇上了,楚月便也想跟着去瞧瞧。
她回头望向陆星河。
“相公,这黄员外你了解吗?”
“是个大善人,从前和爹也算是同窗,想来如今也是老来得子,可惜了。”陆星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楚月听罢,这才下定决心。
“相公,你一人去花雨楼可好?我想跟着朱大夫去黄员外家瞧瞧。”
陆星河有些不大放心楚月一人在外。
“你若是想去,我可以陪你去,花雨楼那事儿咱晚点去也是一样的,只是……”他有些不解的望向楚月,“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去那里能些做什么呢?”
楚月小声说道:“我最近运气这般好,万一我去了,黄夫人顺利生产了呢?”
中医她虽然没把握,外科她多少还是有些实操经验的,万一成功,不仅能救下两条命,说不定往后在镇上活动还能得黄员外庇护呢。
陆星河一听,觉得这丫头说的有些道理。
“那就去吧。”
总归是爹的同窗,往昔也见过两次,从前年成不好的时候,为百姓做过不少好事,要是小丫头去了能将好运带给他们,倒也不失为一桩善缘。
楚月心底一喜,拉着陆星河出了陈记药铺,两人推着板车便往小丫鬟和朱大夫离开的方向跑去。
因着情况紧急,又考虑到朱大夫年纪过大走的慢,丫鬟来的时候还带了顶轿子。
抬轿的轿夫脚步稳健,速度极快,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便到了黄员外家所在的栖云巷,这条巷子里住着四五户大户人家,都是南坪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朱大夫坐着的轿子在左手边第一户门前落了下来。
丫鬟许是心急,赶忙撩开轿子遮挡的布帘,将朱大夫扶了出来。
就在这时,黄府内的人似是听到动静,赶忙将府门敞开来。
“朱大夫,您总算是来了。”
朱大夫刚在轿子上颠了一路,人还没缓过神来,便又被丫鬟匆匆忙忙的拉出了轿子,人还有点恍惚,正要跟着几个下人进黄府的时候,便听得巷口处有人喊道:“朱大夫,等一等。”
众人往巷口处望去,一小伙子和一个小姑娘正推着板车往这边跑来。
朱大夫满脸疑惑:“你们是?”
楚月忙说道:“朱大夫忘了吗?我们是刚才给陈掌柜送药材的,陈掌柜怕朱大夫行事不便,正巧我又通点皮毛,特意叫我来给您帮忙呢。”
朱大夫一听,赶忙招手。
“那还愣着作甚?人命关天,快随老夫进去。”
“好嘞!”楚月赶忙提着裙子跑上阶梯,进门的时候,还不忘对门边的管家说道,“这位大伯,下头推板车那位是我相公,日头太晒,可否让他进府里等我?”
管家忙点头。
“这是应该的,姑娘赶忙随朱大夫去吧。”
她身上的衣裳虽然破破烂烂,但却整洁大方,黄府之人也并未因为她的穿着而看不起她。
望着楚月着急忙慌的模样,陆星河不由摇着头笑了笑。
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居然还不忘惦记他。
不过也正是因为楚月的这份赤城,让陆星河的心底,暖了几分。
目送楚月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陆星河才将板车停在墙角,随着管家进了黄府。
楚月随着朱大夫和那个叫小莲的丫鬟一起去了后院,进了一个叫倚梅苑的院子,要不说古代的有钱人家就是讲究,楚月只觉得倚梅苑内的花花草草都要比寻常百姓过的精致。
这次也就是运气好,才赚了几两银子,往常赚的给娘吃药都还不够,更别提需要花更多钱的科考了。
他爹当年考个秀才,几乎就将家里爷奶叔伯们耗个干净,就在他们终于苦尽甘来的时候,他又一去不返,原本家里免税的田地,因着他的消失,又开始照常纳税了。
楚月听了,心底有点酸涩。
他这算是为了自己的娘和两个弟弟,放弃了科考的梦吧。
身为长子,身为兄长,这是他无可推卸的责任。
要是能想个什么法子多赚点钱就好了。
楚月沉思的时候,陆星河突然抬头望向她:“你是如何想到这么旱下去会闹饥荒的?”
许多人在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想到的只有眼前,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能这般有远见,他还是挺好奇的。
楚月神色坦然。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已经旱两个月了,牛头村那边不仅是田,水塘都干了,稻谷壳子都是扁的,今年的纳税怕是都得贴老本,到明年就更难了。”
陆星河点头嗯了一声。
“是这样。”
楚月察觉到板车慢下来的速度,知道已经开始走上坡路了,赶忙跳下车来,帮着陆星河一起推着板车往家走。
两人边走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不知不觉,便到了村口。
楚月赶忙拉着原本压在底下的稻谷桔梗将粮食遮盖起来,陆星河知道她的想法,便帮着一起遮盖。
盖好之后,两人绕了条稍远一些的道到家,避开了村子里村民们的围观。
云翠荷透过窗户见到两人,赶忙喊道:“星平,快去帮忙,你大哥大嫂回来了。”
陆星平听见声音,赶忙将院门打开,帮着陆星河和楚月一起将板车推进门。
“大哥大嫂,你们买了什么东西这么沉?”
“粮食。”
陆星河说着,将被稻草盖住的两大包陈米和一小包糙米拎了下来。
“星平,你先将板车还去林婶子家。”
“好嘞。”
瞧着这么多粮食,陆星平心里也高兴,这说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家不用饿肚子了。
陆星平一走,云翠荷便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问道:“星河,怎的买了这么多粮食?今日赚的银子岂不是都花完了?”
陆星河将粮食往屋里搬。
“娘,你别操心那么多,我心底有成算的,反正这些粮食一时半会又不会坏,囤着慢慢吃。”
既然陆星河说心里有成算,云翠荷也没再多问,只说千万不要将自家有粮的事情说出去了,免得让人惦记。
楚月将买的佐料、药和两块布归置妥当,才将剩余的三两多银子塞进云翠荷的手中。
“娘,剩下的银钱你收着吧。”
云翠荷往手里一望,眼底有些惊讶。
“这么多呢。”
楚月笑道:“今日总共赚了五两多,不然我们也不敢买这么多粮食回来。”
云翠荷点头,从一大贯银钱里数出两百个铜板串成了一贯塞到楚月手中。
“这些你拿着零用,其余的娘先一起存着,没了再跟娘要,往后咱们一家人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好。”
楚月没有推辞,将两百文收了回屋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放了便出了屋。
她将昨日让陆星河用草木灰搓洗过的猪大肠取下来切了三分之一放进大锅,倒水没过大肠,又放了几块姜片,先煮一煮,打算晚饭的时候做一份爆炒肥肠。
剩余的大肠被她搓了点盐继续挂在房梁上,做成熏肠慢慢吃。
“大嫂,我来生火吧。”
陆星安见楚月在厨房里忙活,赶忙进来帮忙。
陆星河将陈米放好就担着水桶去田里了,天太干,昨天浇田的水怕是已经快要晒干了,得再担点水泼进去。
只是等到他晚间回来的时候,脸上神色有些沉闷。
楚月觉得不对劲,也不敢问,只闷头闷脑做自己的事情。
倒是云翠荷满脸不解的开口:“星河,你这是怎么了?”
陆星河的双瞳间闪过一丝恼怒:“我昨日挑了二十多担水浇田,原本田里的水应该足够应付今日的,不知道被谁撅了口子,水全流别人家田里去了。”
云翠荷一听,气愤的不行。
“是谁这么不要脸,人家辛辛苦苦挑的水,他们凭什么撅口子?这明显是想断人家来源啊,是要遭报应的啊。”
陆星河望了云翠荷一眼,宽慰道:“娘,你也别心急,好在之前我们一直有往田里浇水,土还是湿的,我刚才也已经挑了几担水浇田里了,待明日一早,我再继续去挑水。”
云翠荷捂着胸口长叹口气。
“倒不是因为这个,娘是心疼你啊,自从上头的水下不来之后,你都连着挑了一个多月的水了,你在这里辛辛苦苦挑水浇田,那些个狼心狗肺的懒东西只管坐享其成,娘气啊。”
正在切姜蒜的楚月放下了手里的刀。
“娘,你就别生气了,回头气坏了身子,受罪的是自己,我们也得跟着担心,对偷水的坏蛋还起不到丁点作用,不值当。”她说着,望向陆星河,“相公,要不明日我随你一起去田里吧。”
她想看看那田里的谷子壳满不满,如果费了这么多心力,收成却远远对不起这么多日的挑水养护的话,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去干点别的。
如果有半数左右是满壳的话,反正距离收割的日子也就二十多日,届时花点气力应付着也就是了。
陆星河望了楚月一眼,本是想拒绝的,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好。”
切好姜蒜,楚月便端进去炒肥肠去了,肥肠原本就有它独特的味儿,此刻有了生姜大蒜和花椒的提香,味道一飘散出去,直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尤其是隔壁孙大柱家的娘。
李婆子昨日便想讨块肉吃,谁知最后陆星河和陆星平单单没给他家送,惹的李婆子今日在家里又生了一天的闷气。
这会闻到从陆星河家里飘散出来的爆炒肥肠的香味,一边咽口水一边望着孙大柱和罗氏骂骂咧咧。
“要我说,云氏那一家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那么大一头猪,挨家挨户的邻居都分了肉,怎的就不能给你分一块?你们平日里帮他们还少啊?”
玉芳心思单纯,正是适合。
三人很快就到了家,云翠荷因为担心,太阳落山后便搬了椅子在屋檐下做楚月的衣服,边往外头瞅,看两人回了没有。
这会见陆星河和楚月远远的走来,心里也松了口气。
“星平,快去开门,顺便帮你大哥将板车送回你婶子家去。”转而又望向厨房,“星安,咱家连着借你婶子家两回板车了,你拿三个鸡蛋,跟着星平跑一趟,那毛孩子拿鸡蛋,娘不放心。”
陆星平在心里嘀咕了两句,跑去开了院门。
陆星安听到云翠荷的话,赶忙从厨房拿了三枚鸡蛋出来。
两只母鸡来到家里三天,总共下了四个蛋,陆星安每日负责捡蛋,将这四个蛋数了又数的,这一下去了三个,还挺心疼的。
陆星河将板车停在门口,将板车上的水桶和背篓拿下来之后,陆星平就推着板车走远了。
陆玉芳首先进了门,将两枚鸡蛋塞到云翠荷手中。
“三伯母,我过来拿我家的篮子,这鸡蛋是我娘让我带来的。”
云翠荷忙说道:“拿篮子就拿篮子,还带鸡蛋作甚?你家里爹娘要养你们姐弟四个,也不容易哩。”
陆玉芳却说道:“还得多谢星河哥哥和月月代我家卖药材哩,这两个鸡蛋也是我娘一点心意,三伯母就拿着吧。”
她说完,拿过楚月递过去的篮子便回老宅去了。
云翠荷见儿子媳妇都回来了,心里的担心也少了多半,忙将手里的针线放去屋里,拿着两个鸡蛋去了灶房。
“星河月月先歇着,我去做饭。”
楚月将背篓里的银子拿了一起放在篮子里,也去了厨房。
“娘,这个给你。”
正在敲鸡蛋的云翠荷望见篮子里那一堆碎银子和银锭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怎的这样多?人参这般值钱吗?”
楚月将今日卖的东西一一算给云翠荷听。
“今日人参卖了五十两,药材除去四婶家的,总共卖了二两余一百文,鳖卖了八百文,总共是五十二两九百文钱,不过我给相公买书和纸墨花了五两银子。”
云翠荷点头,一指其中四个最大的银锭子,满脸好奇。
“那这几个银锭子又是如何来的?”
楚月避重就轻的说道:“碰巧镇上黄员外家的夫人难产,我跟着陈记药铺的朱大夫去帮忙,这二百两银子,是黄员外赏赐的。”
云翠荷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是帮个忙而已,黄员外竟赏赐了二百两银子!
还真是大手笔!
不得不说,月月这运气真真是太好了。
她从篮子中将那四个最大的银锭子拿出来,放在楚月手中。
“卖东西的银子,娘暂且收着一家人用,这二百两既是黄员外给你的赏赐,你便自己拿着,你给星河买了书,想必也存着让他继续念书的心思,往后开销还大着哩。”
楚月咬了咬唇,心底有些感动,低着头小声说道:“我还以为娘会怪我花了那么多银钱给相公买书。”
云翠荷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这孩子,赚了钱首先想到的不是给自己添置东西,而是给星河买书,娘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会怪你?再说了,星河要不是被我们娘仨拖累,也不至于到如今还是个童生,娘这心里愧疚着呢,快去将银子收好,仔细叫别人撞见了。”
楚月哎了一声,便回了她和陆星河的屋里。
赵春花的手一僵,声音当即尖锐起来:“你这死丫头,一双鞋而已,怎的就不能给了?你好歹也是娘肚子里出来的,回门给娘点东西又怎的了?”
“这双鞋不是我的,是我婆婆的。“楚月说道,“昨儿下田,我的鞋放田埂上不知道被谁顺走了,我婆婆就给我拿了双她的先踩着,毕竟回门,总不能鞋都没得穿,回头人家得说陆家虐待儿媳妇了。”
见赵春花仍旧盯着她的鞋,楚月继续说道:“这双鞋回去还得还她哩,给娘了,我拿什么还给人家去?我如今在陆家已经够难了,娘就不要再难为我了。”
见确实从楚月这里捞不到好处,赵春花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姑爷这会应该也休息好了,你们便早些回吧,省的回去还得走夜路。”
楚月点头,便出了赵春花的屋子。
出来的时候,陆星河正站在堂屋的屋檐下等着她。
刚才屋里的动静,他倒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两人的声音也没有刻意藏着掖着,加上他听力本就好,便传入了耳中。
他清楚,楚月一个劲儿的卖惨只是为了让赵春花不要纠缠。
也有些心疼,她从前在楚家的处境,竟这般艰难。
见她出来,他提起手边的篮子道:“回家吧。”
楚月嗯了一声,往小桃的屋门口望去,见小丫头正咬着下唇站在门口处,小脸上满是不舍。
楚月没说什么,只冲着她笑了笑便快步随着陆星河出了院门。
“月月。”
楚月和陆星河并肩而出,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侧头望去,是隔壁的吴勇,与从前的楚月青梅竹马长大的男孩。
虽貌不惊人,却也干净清爽。
“吴勇?你不是在柳树村学木匠吗?怎的回来了?”
少年没有立即回答楚月的话,他望了眼楚月身旁身形高大且面容俊朗的男人,又将目光重新放回她身上。
吴勇比楚月大两岁,今年十六,原本是想趁现在还年轻,早些将木匠这个活儿学到手,过两年十八就可以跟楚家提亲好好和楚月过日子的。
却不曾想,等他听到信的时候,她已经被楚家父子送去了半坡村。
本想去半坡村将她带回来,却又被他娘拦住了。
说楚月已经去陆家一日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自己这么做只会坏了她的名声,便生生忍了下来。
今日是听到她回门,连午饭都没吃就一直在院外守着,只为守到楚月出来。
“我听说,你嫁人了?”
少年的神色阴霾压抑,一改往日在她面前阳光开朗的模样。
这种神情的吴勇,是楚月从未见过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好似此刻的自己成了薄情寡性的负心汉似的。
但她如今已经嫁人,有些事,就不能给人留幻想。
她鼓起勇气,拉过陆星河稍显粗粝的大手,点头说道:“是,我嫁人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相公陆星河。”
陆星河感受着大掌中柔软的触觉,反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
望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吴勇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受伤。
片刻,他强挤出一抹笑:“恭喜你。”
楚月颔首。
“谢谢。”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不过我恐怕不能和你多聊了,不然回去得摸黑了。”
吴勇笑了笑:“快回吧,路上当心。”
楚月点头,忙拉着陆星河转身离去。
只是两人还未走出十步,便又听得吴勇喊道:“陆星河。”
陆星河眉头微挑,转身望向吴勇。
“何事?”
“好好待我妹子,不然我可是会去将她抢回来的。”他说完,还举着拳头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望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少年,陆星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紧了紧楚月的手。
“放心吧,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说完,便拉着楚月离开了。
吴勇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一直到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才转身往自家走去,离开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抬起袖子往脸上蹭。
……
院子里。
望着院门外已经走远的两道身影,楚小桃来到赵春花面前,她摊开手,将手中的一枚铜板往赵春花的方向递去。
“娘,这是姐姐给我的钱,小桃怕自己保管不好,还是娘拿着吧。”
赵春花笑着捻过小桃手心的那枚铜板。
“小桃可真懂事。”她蹲下身,望向小桃,“你姐就只给了你一个铜板?”
小桃乖巧的点了点头:“姐姐说她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姐夫只肯给她一个铜板,因为太少,给娘的话又拿不出手,便让我拿着买零嘴吃。”
五岁大的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赵春花一听楚小桃的话,心底不由升起了一丝愧疚。
看来她在陆家的日子确实不容易,或许自己方才是真错怪她了。
……
走出吴勇的视野之后,楚月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将自己的手缩回来,却发现,陆星河将自己的手抓的紧紧的。
无奈,便也只能继续让他抓着。
两人手拉手从牛头村不少人家面前走过,不少人还朝着他们投去暧昧的目光,更有些小声议论。
“原想着楚有前做的那事,二丫嫁过去日子不好过哩,瞧她男人多紧张她。”
“就是,走个路都手拉着手,小两口恩爱着哩。”
“真是让人羡慕。”
陆星河听到众人的议论,唇角微微上扬。
楚月被人这么一围观,只想早些离开这里,这么想着,脚上的步子又加快了一些。
两人离开了牛头村的范畴,走向大山,陆星河才将楚月的手松开,主要是看着丫头的脸色,似乎挺难为情的。
“之前听你说,你隔壁的吴伯伯是行脚大夫,那个吴勇是他儿子?”陆星河边走边问,还用余光观察楚月的神色。
楚月点头:“是,他比我大两岁,往常对我挺关照的。”
她和吴勇之间本就清清白白,委实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陆星河和楚月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还算了解她的为人,所以并未多想什么。
“往后还是与他保持点距离吧。”
楚月听到这里,歪着头望向陆星河。
“相公,你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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