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言胜弘生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言湘无奈转身,规规矩矩站在那里。
“坐下。”言胜弘命令道。
言湘眉头一抬,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我听你姑姑说你最近总是顶撞她,是不是。”言胜弘目光沉沉看着言湘。
“我没有顶撞她,我最多只是在她说错的时候纠正她一些错误罢了。”
“言湘,”言红一拍桌子:“你怎么回事,你的叛逆期才来是不是。”
“你们能不能别我一来就各种训斥摆脸色看,这样谁还敢回来。”言湘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一个菜放进嘴里。
“你……。”言胜弘要说些什么,在一旁的言红似乎想到什么,连忙用手捅了一下他,示意他别着急。
言胜弘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三个人开始动筷,但是言胜弘明显有点吃得心不在焉,言红倒还沉得住气,还关切地给言湘夹了一些菜:“小湘你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态度真的是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言湘看他们明明很着急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很沉的住气的模样,也懒得跟他们假客套:“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言红跟言胜弘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言红开的口:“小湘,听说沈淮江最近在投资一些项目,家里的公司最近资金又出现了一些问题,你看看能不能让沈淮江给我们投资,帮公司度过这个难关。”
“说起来我能嫁给沈淮江也是托姑姑的福,你怎么不去找你老公呢。”
说起这个言红就一言难尽了,她现在虽然是沈钧的老婆,但是只是挂个名头,并没有实质性的权力,以前沈钧看在她面子上就已经帮过几次,奈何言氏集团不争气,她已经没有脸再跟他开口了。
“这些项目都是沈淮江在管,沈钧不参与,你是沈淮江的妻子,你跟他说更方便。”言胜弘按捺不住说道。
“不可能。”言湘直接拒绝。
言胜弘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什么?!”
“先不说言氏集团就是一个无底洞,就是它扶得起来,我也不可能帮它,因为沈淮江根本不可能帮忙。”
“你提都没提,你怎么知道他不肯帮忙。”言胜弘急了。
“这个姑姑可比你清楚,不说他一结婚就往美国跑,就是回国了他也几乎没有回家住过,你觉得他会因为看在我是他妻子的份上帮言氏集团?”言湘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我让你跟他好好培养感情啊,我看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言湘朝言红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姑姑,强扭的瓜不甜啊,我根本就不是人家喜欢的那一款,姑姑,要不这样,你让毓音妹妹去勾引勾引他,说不定他就喜欢毓音妹妹这种女孩子呢。”
“你、你胡说什么。”言胜弘被言湘的话气得说话结巴。
言红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红一阵。
“所以说,与其一味依靠人家,还不如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言氏集团明明起点不错,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变成这个样子,你们到底反省过没有,实在不行,就青山再起,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言氏,朽木是雕不出花来的。”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油油腻腻贴在额头,眼睛下方是一团青影,目光呆滞,面色苍白,一副宿醉的模样。
言礼看到家里这么多人,把外套往胳膊上一甩,吊儿郎当道:“哟,这么齐啊,什么日子?”
“再说了,这个人活这么大,什么都不会,也该让他锻炼锻炼了,省得跟废物似的。”言湘看到他这样,语气相当直白。
“好端端扯到我身上干什么。”言礼露出不爽的表情。
“你这个逆子,整天就知道出去鬼混,家都要被你败光了,真是要气死我了。”言胜弘把手里的筷子往言礼身上丢去。
言礼一把把它挥开,皱眉道:“干什么,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烦不烦。”
“你、”言胜弘气得身子直抖,半天说不出话来,言红在旁边训斥着言礼,让他少说几句。
场面吵吵闹闹,言湘在一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心里暗自感慨,真是家风不正,家门不幸。
她突然想起来,顾家的家教是极其严格的,他们虽然对她宠爱有加,但是该有的礼仪和三观却是从小就开始灌输的,而顾深,他们管教得更是比他严格,似乎家门越大,对这些便看得更重,生怕败坏了家族名声,甚至沈家,先不说沈淮江,从沈清和秦芷欢身上都可以看得出来真正名媛到底是什么样子。
言礼的回来导致他们的注意力没法放在言湘身上,言湘匆匆逃离现场,她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车子就停在路边,因为太久没开车,她硬是折腾好久才开进去,现在开出来好像也有些困难,她磨磨蹭蹭半天,出来之后倒车倒得太快,隐约看到后面有个人,她连忙踩了刹车。
一人正站在车尾,似乎刚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树叶。
言湘诚惶诚恐地跑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在看清对方之后,言湘的身体瞬间一僵。
是啊,言家跟顾家都在一个别墅区,能遇到也是正常,这也是言湘迟迟不敢来言家的原因。
宋芩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却保养地极好,白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衣着朴素,却丝毫难掩其气质。
她看起来很温和,对言湘说话也是温柔的:“我没事,只是刚刚看到车过来退了一步被绊倒了。”
宋芩见眼前的小姑娘一动不动,定定地望着她,眼圈还有点红,以为她吓坏了,连忙说道:“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吧。”
言湘回过神来,更加着急的来回看她,语气还有些哽咽道:“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宋芩笑了:“大惊小怪,都说没事了。”
确定她没事之后,言湘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睛却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
她记得,宋芩以前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她一头乌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