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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以为嫁给真爱,结果他让我替他杀人(韩子毅龙椿)

八字过硬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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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她刚下火车就被人扒走了皮包,也不知道韩子毅人在哪里,还独自穿着高跟鞋在这大县城里逛了一天。她觉得自己有点蠢,可又不想承认,只好气馁的想,好在她现在手里有钱,先去找个高档些的饭店下榻,好好的洗个澡睡一觉。然后明天再租辆黄包车,四处找找韩子毅好了,反正平津军的名号那么响,只要花点钱,不愁找不到带路的人。这么一想,白梦之又不难过了。她傻里傻气的挺直了腰杆,高高兴兴的找高级饭店去了。......龙椿出了咖啡店后,转身就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小旅馆。她打着哈欠登记了一个房间,刚预备上楼睡觉的时候,韩子毅却叫住了她。龙椿回眸一刻,白梦之正微笑着从旅馆门口走过,而原本一直望着旅馆外的韩子毅,也调转目光的方向,回头看向了龙椿。三个人的阴差...

主角:韩子毅龙椿   更新:2024-12-17 19: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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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韩子毅龙椿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以为嫁给真爱,结果他让我替他杀人(韩子毅龙椿)》,由网络作家“八字过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结果......她刚下火车就被人扒走了皮包,也不知道韩子毅人在哪里,还独自穿着高跟鞋在这大县城里逛了一天。她觉得自己有点蠢,可又不想承认,只好气馁的想,好在她现在手里有钱,先去找个高档些的饭店下榻,好好的洗个澡睡一觉。然后明天再租辆黄包车,四处找找韩子毅好了,反正平津军的名号那么响,只要花点钱,不愁找不到带路的人。这么一想,白梦之又不难过了。她傻里傻气的挺直了腰杆,高高兴兴的找高级饭店去了。......龙椿出了咖啡店后,转身就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小旅馆。她打着哈欠登记了一个房间,刚预备上楼睡觉的时候,韩子毅却叫住了她。龙椿回眸一刻,白梦之正微笑着从旅馆门口走过,而原本一直望着旅馆外的韩子毅,也调转目光的方向,回头看向了龙椿。三个人的阴差...

《小说以为嫁给真爱,结果他让我替他杀人(韩子毅龙椿)》精彩片段


结果......她刚下火车就被人扒走了皮包,也不知道韩子毅人在哪里,还独自穿着高跟鞋在这大县城里逛了一天。

她觉得自己有点蠢,可又不想承认,只好气馁的想,好在她现在手里有钱,先去找个高档些的饭店下榻,好好的洗个澡睡一觉。

然后明天再租辆黄包车,四处找找韩子毅好了,反正平津军的名号那么响,只要花点钱,不愁找不到带路的人。

这么一想,白梦之又不难过了。

她傻里傻气的挺直了腰杆,高高兴兴的找高级饭店去了。

......

龙椿出了咖啡店后,转身就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小旅馆。

她打着哈欠登记了一个房间,刚预备上楼睡觉的时候,韩子毅却叫住了她。

龙椿回眸一刻,白梦之正微笑着从旅馆门口走过,而原本一直望着旅馆外的韩子毅,也调转目光的方向,回头看向了龙椿。

三个人的阴差阳错。

好似一支略显滑稽的圆舞曲。

白梦之梦游似得来到察哈尔找韩子毅,可惜整整一天都未能如愿。

韩子毅没想到自己会在今夜看见龙椿,可命运又偏偏安排他们在此刻相遇。

龙椿歪着脑袋愣了一下,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韩子毅挑眉,嘴里还叼着一根将灭未灭的烟:“这话难道不该我问你?”

龙椿今晚没干什么好事,不方便在茶房先生面前讲述踪迹,于是她冲韩子毅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起走进了逼仄的旅馆走廊。

安静的走廊之中,龙椿走路没有声音,只有韩子毅的军靴踩在地上,诱发了木楼板的嘎吱声。

龙椿没回头,只仰着脸寻找自己的房间号,一边找一边道。

“我来察哈尔劫烟土的,你来做什么?”

韩子毅将嘴里的烟取下,摁熄在走廊里的烟灰缸中。

“我爹生前在这儿放了五万人,我来阅兵,捎带着发饷,你劫的顺利吗?”

找到了房间门后,龙椿一乐,将茶牌儿上的钥匙扭进铜锁眼里。

“挺顺利的”

开了门后,韩子毅跟着龙椿进了房间,又十分多余的问了一句。

“见血了吗?”

龙椿笑,找了屋里的单人布椅落座。

“见了个一塌糊涂”

韩子毅轻笑,从房门口的茶台上提了热水壶,又将茶台上的杯子茶叶摆好,利索的冲了两杯热茶。

“你也不怕闹大了?”

龙椿无所谓的一耸肩,起身去分韩子毅冲好的茶。

她刚才吃了太多蛋糕面包,还喝了一整杯橘子汁,这会儿开始觉得腻了。

“闹不到北平就行”

韩子毅转身将茶送到龙椿手里的时候,两人指尖短暂的接触了一下。

滚水冲茶,杯壁很烫,可龙椿和韩子毅的手上都有薄茧,是以都不觉得烫。

两人端着滚烫的茶杯,一个坐回椅子上,一个坐在了床上,都慢慢的呷着。

龙椿一边喝茶一边看向韩子毅的侧脸,这旅馆太小,屋中灯光昏黄模糊,远远谈不到明亮。

这等昏暗之下,龙椿看到了韩子毅脸上淡淡的红晕,以及衬衣领口处漫延而出的潮红,不觉好奇。

“喝酒了?”

韩子毅盯着屋中的地板点点头,他将茶杯捧在手里,两只肘尖抵在膝头,半趴着身子缓缓呼出一口长气。

龙椿见他疲惫的这样,便问:“喝多了么?你身上没什么酒味儿呢”

韩子毅一笑:“他们给我的灌鹿血酒”

龙椿闻言并不惊讶,只是调笑似得“噢”了一声。


韩公馆奇大,内里房间有五六十,除却警卫杂役们住的一二楼,还有三四楼的大房间,供老爷太太们居住。

龙椿进了韩子毅的房间后,第一个感觉就是暗。

不大的屋子里只开一面背阴的小窗,格局颇不好。

这样宽敞明亮的一座大洋楼里,居然会有这么暗的一个房间,也是令人称奇。

屋中一个立柜,一个单人木床,一个衣帽架子,一张桌案,并一个书架子,除此之外别无旁物。

龙椿走了两步坐到了韩子毅的床上,发觉这屋里居然连个独立的浴室都没有,也不知道韩子毅平时都在哪里洗澡。

同杂役一起?还是同警卫一起?

膀大腰圆的小丫头见龙椿不见外的坐了下来,便也没有跟她客套虚文,只公事公办的问了一句。

“太太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太太?

这个称呼逗笑了龙椿。

龙椿看小丫头脸盘子圆圆膀子也圆圆,一时觉得可爱,就从怀里摸出了两个大银元给她。

“灶上有什么我吃什么,倘或有凉汽水也给我拿一瓶吧,人挤人给我挤热了”

小丫头见了银元先是一愣,随后又有些拧巴的看了一眼龙椿,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都有,我给您拿,不要钱的”

龙椿的两个银元没送出去,小丫头就扭身跑了。

她讪讪的笑了笑,也没当一回事情,只在心里觉得这个丫头笨笨的。

她想,若是自己生在这洋楼公馆里做丫头,那肯定是连偷带摸带讨赏,等攒够了钱粮,就跑出去过自己的日子了,哪能一辈子干这伺候人的活计?

同时,小丫头在跑去后厨的路上,也在心里狠狠腹诽了一把龙椿。

她想,三少爷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女人做太太呢?

她看外面那些体面淑女的大小姐们,都是穿洋装戴礼帽的,再讲究些的,出门还要戴一双蕾丝手套呢。

这个女人怎么能穿着长裤马靴,还穿着男式衬衫呢?

这也太不淑女了!

龙椿这厢歪在韩子毅的床上等着小丫头送饭回来。

韩子毅则在灵堂里,忙着给一众姨太太们做心理辅导。

他对着他的妈妈们一并摆了摆手,痛心疾首道。

“妈妈们不要慌张,父亲和大哥死了,子毅还在,我既然叫诸位一声妈妈,就势必会给妈妈们养老送终,你们就安心吧”

其中最精明的一位排行第五的姨太太,伸手拉着韩子毅的胳膊,哭哭啼啼的道。

“怀郁啊!妈妈们肚子不争气啊!没给你爹续上香火!强些的还有个丫头指望!我们这些没孩子的!可就只能靠你了啊!”

韩子毅一把搂住五姨太的肩头,长足的叹了口气。

“五妈妈,这些话您不说子毅心里也明白,您就放心吧,子毅便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也绝不会学那些纨绔子儿在自家窝里闹反叛,亏待了家里的长辈,倘若那样,我也不算是个人了”

他说这些话时,目光真诚,仪表堂堂,简直像极了一个卧冰求鲤,行佣供母的孝子贤孙。

韩子毅这头儿彩衣娱亲的安抚下了姨太太们,便又戴上了军帽出去接应宾客。

相谈的相谈,交际的交际。

一天下来,他几乎忙了个头昏脑涨。

夜半时分,韩公馆里已经没有哭声了,只有疲惫的下人们拖着沉重的步伐,收拾着一片狼藉的门庭。

韩子毅推门进了自己的卧房。

入眼先瞧见了桌上的一只汤面碗,和一只满是点心渣子的小碟子,并一支空的玻璃汽水瓶。

还有一套已经用过的牙刷牙粉。

龙椿躺在他的小床上,睡的倒是四平八稳。

只是她即便睡的四平八稳,一只手里却依旧松松捏着枪托。

韩子毅没有出声,也没有按开电灯,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端起桌上剩的那半碗冷面汤喝了。

他一天没吃饭了,又饿又累又热得慌。

他将汤面碗放回桌上的时候,龙椿就已经醒了。

她醒的没有预兆,既不糊涂一下,也不迷茫片刻。

她醒了便直接坐了起来,仿佛刚才睡着了的人不是她一样。

龙椿坐在床上轻轻呼了口气,眯眼看向韩子毅。

“你这人怎么没动静的?”

韩子毅疲惫一笑,起身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同龙椿四目相对。

“你睡着觉呢,我摔摔打打的进来也不合适吧”

龙椿打了个哈欠,眉头依旧拧着。

“以后不要这样,敲门或是离远些喊我一声,我醒了你再动弹,我刚没看清你,只模糊看见个人影,心都快从腔子里跳出来了”

韩子毅挑眉:“就这么小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

屋里幽幽暗暗的,只有背阴的小窗外有光,是帅府外的路灯黄光。

龙椿睡前吃了东西,但睡了一觉之后,又觉得有点饿了。

她刚想开口问韩子毅有什么吃的没有,韩子毅就从身后变出了一个大蛋糕。

他一边拆开蛋糕的包装盒,一边拿出小银叉子递给龙椿。

“夜里没什么能招待你,也没刀切蛋糕,你端着这个大托盘吃吧”

龙椿见状没有同韩子毅客气,接过蛋糕和叉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她坐在床边边吃边问。

“今儿我车上那个小伙子没来么?他给我买的炸糕呢?”

韩子毅盯着龙椿吃蛋糕的生猛模样,非但不觉粗俗,还莫名被她给香着了,于是他咽了口唾沫,说道。

“来了,我没让他进来,我晓得他在天津有家,就先让他家去了,你喂我一口蛋糕,我今儿一天没吃上饭,这会儿饿的烧心”

龙椿不疑有他,大大的蒯了一勺奶油并蛋糕胚子,喂进了韩子毅嘴里,边喂还边问。

“怎么让他回去了?”

韩子毅嚼了嚼蛋糕,头回觉出这甜腻腻的东西这么好吃,竟是他从未尝过的一个滋味。

“今儿晚上公馆里不太平,他来了也惹是非,你想吃炸糕,天一亮我叫人送来你吃”

龙椿闻言有些好奇:“怎么不太平?”

韩子毅没有说话,只伸手抹了一把龙椿的嘴角,把她嘴角的那一点奶油,送进了自己嘴里。


韩子毅和龙椿的婚事,说起来像个轻飘飘的笑话。

但再轻飘飘的笑话,只要能说出来,就代表着确有其事。

龙椿是北方的杀手头子,她手里虽然有钱,可到底不是正路得来的钱。

这几年她有心将自己手里那些沾了血的金条银元洗净,做一个光明正大的生意人。

可奈何......她却没有这一道上的门路。

或者说,并没有人愿意给她开这条门路,给钱也不愿开。

龙椿从十三岁就开始杀人,二十八岁时,她杀出了招牌,杀出了身名,杀出了财富,却独独没能杀出个体面。

她没有体面,就没有人愿意同她交朋友。

她是暗夜里的邪门产物,更是动辄掏枪索命的危险人物,也没有家世门楣可依仗。

是以,她进不去上流人物的交际场。

毕竟大多数上流人物,都不会喜欢她这种以打打杀杀为生的亡命之徒。

谁会跟一把枪交际呢?

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大人物们瞧不起她,却又离不开她。

他们通过随从和仆人同她联络,来买她这把准头极佳的好枪,去做些谋财害命的坏事。

总之对上而言,她只是个杀人工具,对下而言,她也只是个满手血腥的杀人犯。

这都不是什么有尊严的角色。

龙椿曾带着礼物去拜会北平商会的兰会长,她想要投石问路,跻身北平的生意场。

可那会长非但不见她,还托护院送出来一句话,说。

“女人家经商?晦气不晦气呢?自古就没有这样的事,依老朽看,龙小姐赶紧嫁个人去是正经,别坏了北平商会的风水”

彼时的龙椿站在兰府门口,心里很是怄了一口气,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她这人常年的面无表情,若有表情,那也是笑脸多过怒脸,从不轻易将真实情绪示人。

龙椿笑着将护院手里的礼物接过,而后轻轻一点头。

“打扰了”

护院儿不知龙椿的底细,见她穿的也不是个大小姐模样,当下便有些轻蔑的意思。

“你一个女人出来拜码头,这事儿说出去都闹笑话,妹子,我看你这两条腿生的又长又直,要不就进黄杏儿楼里挂牌子去吧,不也挣钱吗?只是别挂太贵了,免得到时候哥哥照顾不了你生意,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护院身后的另外几个小伙子都笑了起来。

龙椿这厢没什么反应,但她身后站着的两个小丫头却不依了,其中一个剪发头圆圆脸小姑娘讥讽一笑,当即开口道。

“你妈在黄杏儿楼里把你这个野种下出来,已经是造孽的事情了,你要照顾也是先去照顾你妈的生意呀,给人看家护院当狗崽子使唤,好容易挣那两个糟钱儿,不赶紧想着尽孝,还惦记裤裆里那点脏事儿呐?哟!我忘了,你妈也......”

小柳儿话没说完,就被龙椿推上了汽车。

那几个护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就已经驱车离去了。

汽车上,小柳气不打一处来,她抱着两条胳膊坐在后座上,恶狠狠的骂。

“都他妈什么东西!迟早杀了他姓兰的全家!”

龙椿无奈的一摇头,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耳朵。

“动不动就杀人全家,咱家这点儿生意真是不够你做的了,不行你上前线去吧,阿姐给你装两车手榴弹,你绑身上,哪里人多哪里扑,到时候炸的内些洋鬼子胳膊腿儿乱飞,那多过瘾?嗯?”

小柳儿听了这话噗嗤一笑,伸手就去捏龙椿的胳膊。

“阿姐!你怎么就这么好脾气啊?那姓兰的什么东西啊!咱家狗吃的都比他儿子好!他凭什么看不起你?”

龙椿闻言若有所思,许久后,又缓缓叹了口气。

“他做的是正经生意,进账出账都光明正大,北平的商户看得起他,敬他行得正坐得端,咱们......就不一样”

自那天后,龙椿想做个正经生意人的愿望落了空。

她手里握着大把家私本钱,可这些钱进得来出不去,只能同她一起滞留在满含杀戮的暗夜里。

龙椿有时会想,难道她这辈子,就注定要吃这碗掺着罪恶的夹生饭吗?

从前的她一个人单干不在乎,可现在她身边大大小小养了那么多人。

天津的柏雨山,北平的小杨小柳儿两个丫头。

还有府里的老妈子,大管家,还有她的那一双左右手,大黄小丁。

更不提西安的小孟儿和奉天的朗霆。

这些人都是跟着她混成人的,也都多多少少的受了她教唆,才干上了这门不见天日的营生。

杀人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人比龙椿更晓得这个道理。

倘若有朝一日报应不爽。

她叫人点了炮,蹲了牢,或者干脆遭人报复,一命呜呼。

那到时候她这些弟弟妹妹叔叔姨姨......却叫他们怎么活?

接着杀?接着卖命?接着伤天害理?然后再接着遭报应?

不,这不行。

龙椿想,她得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给他们这些人挣一只体面干净的饭碗回来。

如此,即便她有朝一日不在了,这些人也就不用再重复她的悲剧了。

做一桩平常生意,过一番平常人生。

这样,才算是大家平安的善终。

至于自己......

龙椿对着车窗外笑了笑,她是没有脸面求善终的了。

她麾下这些孩子大都不是自愿杀人的。

但她不一样,她是自愿的,没有迫不得已,也没有受人教唆。

她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拿起屠刀就再也放不下的。

坏种。

......

龙椿遇见韩子毅的那天,是个春夜。

晚夜间,龙椿沿着自家大宅门的院墙,一圈儿一圈儿的溜达消食。

距离她被兰会长拒之门外已经过了三天,但她心里想做个正经生意人的愿望,并没有丝毫消散。

她不是遇见挫折就止步不前的女人,就如韩子毅也不是个中了枪就跪地求饶的男人。

那晚,一宵沾桃带杏的晚来风下。

韩子毅穿着血染的军装,逃亡的快要断了气。

他一步一个血脚印,跌跌撞撞跪倒在了遛弯的龙椿面前。

临晕过去前,他气若游丝仰脸看向龙椿,说。

“好姑娘......救救我......我......身上有钱......重谢你......”

咚。

韩子毅倒下了。

龙椿冷眼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追兵。

发觉这伙追兵乃是自己黑道上的同僚,尽是些北平城里下九流的地痞流氓,杀手混混。


车子一路驶向天津饭店,柏雨山接到龙椿来津的电话后,就早早预定下了房间,还在房间里准备了龙椿要穿的孝服。

片刻后,龙椿下了车,柏雨山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走路几乎没有动静,且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做他们这一行的,引人注意就是自找死路。

龙椿今日冒然来津,还在白天出门,这其实也是忌讳的。

但没办法,皇上一辈子也得御驾亲征几回。

人情上的事,她不得不成全。

龙椿先一步进了房间,柏雨山没有跟着进去。

他站在酒店的走廊里来回望风,确认四周无虞之后,才懒散的点上了一根烟,边抽边靠在门框上,等着龙椿换好衣服出来。

龙椿进了房间后,先是进浴室里洗了洗手,又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脸。

她的脸还是那样,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眼睛是眼睛,眉毛是眉毛。

没有一点特色出挑的地方,也没有一处扎眼丑陋的地方。

倘若照相馆里要拍一张标准女子肖像作为样片,那么龙椿这张普通到让人无话可说的脸,简直再合适不过。

龙椿对着镜子笑了一下,发觉自己的笑容也很平常,无甚特色,甚至还有一点白开水般的乏味。

她撇撇嘴,想起在来津的火车上见到的一位女子。

那女子穿学生装,大眼睛,长睫毛,小脸白的像是被糯米纸糊住了。

长相虽不绝色,但笑起来甜的像根儿糖葫芦。

龙椿挺喜欢那种长相的,美不美丽不打紧,至少看着喜庆嘛。

她就不行,她不喜庆。

龙椿幽幽叹了口气,心里暗暗的想着。

倘若人真有来生,那她也要投胎去一个读书人家,做一个达礼小姐,嫁一个文明夫婿,生一对可爱儿女。

如此这般,才算得上是美满人生吧?

龙椿一边微笑着幻想,一边将床上的孝服换上。

她素日是不穿裙子的,柏雨山也知道她这个习惯。

所以他给她准备的孝服,只是一件奶油白的牛津布衬衣,并一条紧腿的黑色英式高腰裤,鞋子也是轻便好走的中腰马靴。

这一身打扮,比之天津小姐们平常的装束,简直有些女扮男装的嫌疑。

它们更像是骑装或者猎装,男子穿起都会稍显硬朗,可穿在龙椿身上,却一点儿也不违和。

大抵是因为她一米七八的个头儿,撑住了衣服的形廓。

再加之她腰身精瘦,肩头平直,大臂小臂虽然纤细,却隐有肌肉勃发的痕迹。

是以这一身行头,竟叫她穿的十分利落。

拾掇好了的龙椿将两只手伸到脑后,将自己的及腰的长发捏成三股,粗粗编了一个麻花辫。

又将麻花辫盘桓起来,挽成一个干脆的发髻。

末了,她又拿起床上的一朵小白花,簪在了麻花辫发髻上。

临出门前,龙椿又回到浴室里照了照镜子。

镜子中的她身姿利落,眉眼平顺。

盘起的发髻隐约带给她一点小妇人气质,倒比往昔看着多情。

龙椿对镜一笑,挺满意自己今日的装扮。

笑着笑着,她又在心中暗道,怪不得说女要俏一身孝。

连她这样杀戮无边的女子,都能被一朵白花衬托出楚楚可怜的意味,可见老话儿是在理的。

柏雨山见龙椿出来后,莫名呆了一下。

他不是没有见过龙椿劲装在身,他只是没有见过龙椿盘发戴花。

柏雨山眨了眨眼,诚恳道:“阿姐簪花很美”

龙椿甚少听别人评价自己美丑,而今乍然一听,居然还挺入心。

于是她慈爱的摸了摸柏雨山的脑袋,矜持的说了句。

“知道了”

柏雨山身高有一米八六,旁的女子想在他不低头的情况下摸他脑袋,那是十分为难的。

好在龙椿身量高,伸手便能摸到。

龙椿带着柏雨山下了饭店大堂。

正准备乘车赶去韩公馆奔丧,就见韩子毅身穿军装,肩佩孝章的站在饭店大堂里。

龙椿人还站在楼梯上,韩子毅就抬头望了过来。

两人目光于空中交汇,彼此都是一愣,愣过之后,又双双点头致意。

须臾间,韩子毅挪动脚步走到楼梯下。

等着龙椿走下来的同时,还预备伸手接应她一把。

可龙椿极少被人当做淑女对待,是以他这厢一伸手,龙椿先是一愣,并不知他要做什么。

于是下意识就把一直捏在手里的咖啡奶糖给了他,还从善如流的接了一句。

“节哀啊,韩少帅”

韩子毅闻言一怔,却又笑了。

他笑纳了这颗奶糖,见四下无人后,便俯身到龙椿耳边低声道。

“咱们都领了婚姻文书了,你还连名带姓的叫我吗?”

龙椿愣了愣,伸手搀住了韩子毅的胳膊,两人一边向着外头走去,一边放低了声音谈话。

“话是这么说,只是我怎么叫你呢?子毅?还是你有表字?你说一个出来,我听你的就是了”

韩子毅闻言,眉眼一动,他想起了白梦之自幼叫他韩家哥哥的情景。

彼时那丫头虽叫的不情不愿,但脆生生的少女嗓音叫出一声哥哥来,还是很能酥人骨头的。

他挺想念曾经那份心动的。

“你叫我哥哥吧?”韩子毅说。

“嗯?”龙椿疑惑了。

她伸手拉开了饭店外的车门,跃身坐了上去,韩子毅紧随其后。

柏雨山则很有眼色的和汽车夫坐在了头排,把后头的位置让给了二人。

待到四人坐定,韩子毅伸手对着车窗外招了一下。

那辆送他来天津饭店的凯迪拉克,就跟随在了柏雨山的车后。

龙椿坐在后座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又问:“你几岁?”

“二十八”韩子毅答。

“几月生呢?”

“二月十二”

龙椿闻言一乐,反手就捏了一把韩子毅的脸皮。

“那你当不了我哥哥,我二月九生的,足大你三天!”

韩子毅看她乐的真心,便也跟着她笑了,又道。

“可惜了,那你叫我表字吧”

“台甫是?”

韩子毅低头剥开了那只咖啡奶糖,又捻着糖纸送进了龙椿嘴里。

“怀郁,韩怀郁”

龙椿闻言低头一笑,咬住奶糖安稳靠在了后座的牛皮软包上。

她想,韩子毅这个表字很好,因为韩子毅这人看起来,的确是有一些忧郁气质的。


销烟,斩断各地军阀的生财之路,再自报家门挑衅背后坐庄的大人物。

这些举动看起来疯狂愚蠢,但认真想想,以韩子毅现在的兵力,他未必不能扛住那些来自大人物的报复。

甚至......他还很有可能趁着这乱世,同那些异姓军阀们,也玩上一手黑吃黑。

倘若他足够有耐心,运气又足够好,那他大可以和不如他人多的小军阀们硬碰硬,一边蚕食弱小,一边再挥刀向更强者。

直至拉起一支比他老子的韩家军,更加威武雄壮的队伍,好在这乱世里称王称霸。

可是,这么大胆又凶险的计划,韩子毅一个人做得成吗?

他是受了谁的鼓舞启发,又是谁给他发饷养兵?

他的上峰又是谁?彼时他来北平领的委任状,又是谁发给他的呢?

龙椿吞了吞口水,用上了自己关于政治方面的所有智慧,问道:“你的上峰是谁?”

韩子毅轻笑:“国军”

“国军势微”

“事在人为”

夕阳落下了。

七月半的月亮又大又圆,活像一颗深海大珍珠,沉甸甸的挂在天边。

龙椿穿着坎肩短裤,背着手站在小野湖边思考人生。

她现在是个杀手,挣的钱不少。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倘若有朝一日她失了手,那下场......唉。

而今韩子毅叫她改行去做土匪,专截达官贵人的烟土。

这生意听着就非常挣钱,但风险仍然不小,也很容易死于非命。

龙椿对着清泠泠的小野湖叹了口气,只问自己今生今世,为什么就是做不了一桩正经生意呢?

不杀人的,不见血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那种正经生意。

她想来想去,只觉得自己命里带煞,非要见血,才能见财。

韩子毅站在龙椿身后,他不知道龙椿在想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他该说的话都说尽了,龙椿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他至多就是在死了爹娘大哥之后,再死个老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此刻,夜风轻轻吹拂过后龙椿身后的长发,她身子笔直,腿也笔直。

韩子毅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龙椿的小腿看。

龙椿的这双腿,非常好看,长,直,走路不虚浮,一步是一步,稳当又利落。

即便她此刻只露出来了一截儿小腿,韩子毅却还是感受到了她修长的双腿中,所蕴含的力量与美感。

韩子毅想,龙椿虽然长相平平无奇。

可她这副身板,却是世间女子少有的整齐利落,很是个练家子该有的身板。

龙椿回头的时候,韩子毅还在盯着她的小腿看。

龙椿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见自己身上干干净净无有不妥,便问。

“看什么?”

“你踢我一脚吧”韩子毅说。

“哈?”龙椿歪头。

“来”

韩子毅后撤了一步,两手握拳,又前后错开架在前胸,摆出个迎战的架势。

龙椿锁着眉头,觉得韩子毅有些贱皮贱肉了。

“你今儿挨了一巴掌,还不够?还要来试我的身手?”

韩子毅闻言,便想起了下午时分,龙椿在他脖子上扇的那一巴掌。

不知为何,他脖子上那片挨了打的皮肉,竟突然麻酥酥的痒了起来。

他缩着脖子一笑,挑衅道。

“你就只会甩人巴掌吗?像热炕上撒泼的小娘们儿一样?”

龙椿哼笑了一声,一句废话也没有的甩出了一个鞭腿。

这一腿踢的极高,脚背直奔着韩子毅的咽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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