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蛇蝎心肠李卿落庄魏全局》,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钦武一踏进房中,看见屋内的人,脸上立即露出了防备之色。“你们到底是谁?当真有我妹子雪儿的消息?若叫我知道你们是哄骗我的,今日我不会饶了你们!”他气煞凶狠的目光落在屋内唯一坐着的李卿落身上。他知道,这个小郎君就是今日能主事之人了!李卿落并未被他吓到。只是低声吩咐雀儿:“将梅霜画押的那张单子递给他。他若是不识字,就叫梅霜进来,将事情再完整地说一遍。”雀儿出去,过了一会儿梅霜也被带了进来。梅霜脸上蒙着面纱,在知道眼前的郎君就是梅雪的亲哥哥时,她自然又是一场崩溃痛哭。而那杨钦武听着听着,由惊愕变成愤怒,再从愤怒变得悲痛欲绝。最后,再次变得怒不可遏,满身都是怒火。“你发誓你今日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千真万确!?你可有证据,那梅雪就是我的亲妹...
《蛇蝎心肠李卿落庄魏全局》精彩片段
杨钦武一踏进房中,看见屋内的人,脸上立即露出了防备之色。
“你们到底是谁?当真有我妹子雪儿的消息?若叫我知道你们是哄骗我的,今日我不会饶了你们!”
他气煞凶狠的目光落在屋内唯一坐着的李卿落身上。
他知道,这个小郎君就是今日能主事之人了!
李卿落并未被他吓到。
只是低声吩咐雀儿:“将梅霜画押的那张单子递给他。他若是不识字,就叫梅霜进来,将事情再完整地说一遍。”
雀儿出去,过了一会儿梅霜也被带了进来。
梅霜脸上蒙着面纱,在知道眼前的郎君就是梅雪的亲哥哥时,她自然又是一场崩溃痛哭。
而那杨钦武听着听着,由惊愕变成愤怒,再从愤怒变得悲痛欲绝。
最后,再次变得怒不可遏,满身都是怒火。
“你发誓你今日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千真万确!?你可有证据,那梅雪就是我的亲妹子?”
梅霜抹了泪:“梅雪的肩头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是吗?”
杨钦武顿时悲怆的跪地大喊了一声:“雪儿——!!哥哥来迟了!哥哥对不住你——”
失散近十年,找了这两年,没有等到妹妹回来,却等到了她早已惨死的真相!
而且还是一尸两命,是权贵深宅里,任人随意捏玩戏弄,几脚就能踹死的玩物!
一个彪形大汉就这么跪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
大家看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李卿落却在静静的等着。
等着那杨钦武终于反应过来:“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怎么会有此事真相?你们今日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李卿落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实话告诉你好了。我是李府三个月前,才刚刚寻回来的二姑娘。”
果然,杨钦武听到她竟然是李家人,顿时脸色大变。
“那正好,那姓李的杀了我妹妹,我也杀了你!”
杨钦武口中喊着,当真就向李卿落袭来。
一旁的邓嬷嬷早就领着人候着了。
杨钦武刚一动,她们立即合力出手,还真将他给按了下来。
虽然不算轻松,但她们还真是老当益壮的一群嬷嬷们。
李卿落不由赞赏的看向一旁的雀儿,雀儿眨了眨眼。
“大胆!我们姑娘好心告诉你真相,你却想要杀她,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
杨钦武:“哈哈哈哈!!你们李家人害了我妹子,我难道还要感谢你吗?没门!”
“呸!今日你们把我带来,就是想杀了我是不是?这样我妹子的冤屈,就永远无法见天昭雪了!雪儿,雪儿——”
李卿落皱起眉梢:“把他嘴堵上!”
如此吵闹下去,别说路过的其他船只了,就是岸上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船舱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杨钦武被捆了个结实,口中还被一块棉布塞得死死的,哪里都动弹不得。
李卿落这才起身朝着杨钦武走去。
杨钦武满目猩红,充满仇恨地瞪着她。
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李卿落不痛不痒道:“你恨错人了。若真有如此强烈想要替你妹妹复仇的心,不如去找真正害死梅雪的凶手。”
杨钦武说不了话,便只能听李卿落说。
只是见她明明一副男子装扮,却是个女娘,而且做事心有城府,显然并不是个简单的主。
李卿落步子缓慢的走来走去:“实话与你说吧,我恨李恪川,绝不比你少!”
邓嬷嬷听到此处,知道是她们这些老东西都不能再听的了。
于是一挥手,立即领着剩下的几个嬷嬷还有雀儿,梅霜都退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此时,也不会有人在意男女共处一室的这种细节。
李卿落在杨钦武面前蹲下。
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他:“杨钦武,我若给你机会,你可敢豁出去?”
一炷香后,李卿落给杨钦武松了绑。
“杨旅帅,那日,便看你的了。”
杨钦武心中仍有犹疑,他盯着眼前的李府千金,奇怪:这世上,当真有如此仇恨彼此的亲兄妹?
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她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单凭他一人,若想给妹子复仇,只怕是豁出这条命出去,也根本动不了那李恪川分毫。
所以,哪怕明知是被眼前女娘利用,他也确实别无选择。
而且是甘之如饴的愿意。
杨钦武抱拳后正准备离去,外面突然传来大声的喧闹。
雀儿敲了敲门,“姑娘,奴婢好像看到大公子了。”
李卿落让她们都赶紧进来。
雀儿进来说:“大公子好似在找什么人,不过戏班子那边正巧出了乱子,所以并未看见咱们几个。”
李卿落点了点头,杨钦武却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李卿落脸色大变,立即呵道:“杨钦武,莫要冲动行事,乱了计划!”
杨钦武充耳未闻,跳下小船,撑着长篙便向戏台那边驶去。
秦淮河边有个戏台,台子就朝着河面,要看戏的人便都要上河岸边的一艘大船。
因此,这船和戏班子,都被金陵城的人称为戏船。
因其独特的风格和体验,所以戏船每日都是高朋满座。
雀儿说,今日那边死了好几个人,说是混进了一批邪教徒,见人就杀。
“姑娘,可要去追那姓杨的?”邓嬷嬷问道。
李卿落摇头:“算了。若我们此时出去,必然会被李恪川发现,到时打草惊蛇得不偿失。而且,他打不过李恪川的,自己去撞个南墙,便知道我才是他唯一能走的出路。”
邓嬷嬷和雀儿跟着点头。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卿落一行人这边刚刚趁着河面的混乱上船,就迎面撞上飞奔而来的几匹快马。
她们虽然赶紧都躲到路边,却还是被逼的差点摔到河里。
雀儿护着李卿落,望着那几匹快马的影子,忍不住抱怨:“这什么人呐?好歹也是闹市,怎能如此嚣张!?伤了人可怎么办?”
旁边路人赶紧劝她:“嘘!这位女娘,你可莫要喊了。那可是大理寺的人,若叫他们听见了,说你扰乱公务将你抓起来,你可就要脱层皮了!”
雀儿皱眉:“他们如此横行,还没天理了?”
李卿落扯了一把雀儿:“大理寺卿是肃王,此人十分危险,莫要说了。走吧!”
雀儿这才忍了下来,一行人匆匆离开了河岸。
等她们都离开许久了,李恪川才拖着受了一点轻伤的胳膊,一脸阴沉的回到岸上。
“少将军,您没事吧?”
小厮和近侍赶过来,看到李恪川被染得血红的一条胳膊,顿时都大惊失色。
李恪川抬手就甩了近侍一耳光。
“废物!人没找到,连我也找不到吗?”
裴老夫人:“急什么?我原本确实是有心准备带着她重新出现在这些世家眼前的。但现在,我觉得若是这么着急,反而会坏了落儿的事。
“她自己如今能沉下心来,无论是武功还是读书,都是野心勃勃,信心满满的,你知道这有多难得?”
“我又怎么好去拖她后腿?”
“再说,富贵能迷人眼,权势能折人屈。我怕让她现在去应酬那些妇人后宅的事,会把她心给带走了。”
“再过两个月,忠毅侯老太太不是六十大寿?到时,再领着她去吧。”
张嬷嬷赞同的点着头,“也是。虽说姑娘如今越来越白,这模样也越来越水灵了。但老奴说个老实话,比起那些自小就生长在金陵城的贵女们,到底气势还要差点儿火候。”
“这时候出去,我还怕咱们姑娘被欺负了呢!”
“再过两月也正好,到时姑娘定能惊艳整个金陵城,让他们都瞧瞧那是咱们老夫人养的姑娘!”
对此,裴老夫人也是十分期待。
“对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那梅雪的事查的如何了?”
“晚点让邓嬷嬷过来给我回话。这老东西,不问她,就不知道主动点儿!”
张嬷嬷笑道:“您老别生气。她如今一心帮姑娘办事,每日忙的脚不沾地的。等有了结果,自己不就来了?”
这边二人正说着此事。
另一边红枫馆,邓嬷嬷还真的正在给李卿落汇报此事。
“姑娘,老奴找了这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名叫梅霜的丫头。她从前是和梅雪同住一房,且都是在大公子跟前伺候的。老奴已经悄悄儿的将人带进府了,姑娘可要亲自问她话?”
李卿落正在喝水擦汗,听到这话未动声色:“麻烦嬷嬷先把她带去雀儿房里等着。我这里和师傅下了课再去。”
看到她如此能沉得住气,教她武功的女师傅沉荷点了点头。
“来,再练一遍!”
沉荷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武功不敢说多么绝顶厉害,但在整个金陵城的女娘里面,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而且,若不是老夫人亲自出马,如今也是个中尉亲妹子的她,也不会轻易来给人当师傅。
但看到徒弟如此有天赋时,她还是颇为满意的。
“好,今日就到此为止。落儿,明日还是卯时起来,先扎马半个时辰,然后自己练拳,射箭。知道了吗?”
李卿落抱拳:“是,师傅!”
将沉荷送下去歇息后,李卿落先给自己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才去雀儿房里。
地上跪着一个女娘,瞧着也不过十七八岁。
自李卿落进来后,就一直埋着头,浑身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害怕极了。
李卿落坐下让她抬起头来。
那女娘却道:“奴、奴婢不敢……”
邓嬷嬷比画了一下脸,“姑娘,她脸上有道疤,许是怕吓着您了。”
李卿落:“我什么没见过?你抬起头来便是。”
那婢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但是目光一直躲闪,不敢与李卿落对视。
李卿落身子向前才仔仔细细看清,这婢女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脸颊,再到耳根的长疤!
这疤又粗又红,就像一条蜈蚣狰狞的趴在她的脸上。
便是一个男人脸上若有了这样的疤也是寻常不敢见人的,更何况是一个女娘?
只怕走到哪里都是令人厌恶恐惧的对象。
梅霜等了许久,也未在李卿落脸上窥见到令她熟悉的那些表情,譬如恐惧、恶心……
只有寻常的打量,甚至眼底还有一丝怜悯。
听说她才是李家真正的嫡女?
梅霜大着胆子多看了李卿落几眼,发现她不仅态度平易近人,也给人更亲和的感觉。
“姑娘,奴婢不敢吓着您了……”
梅霜捂着那道疤,再次低下头去。
李卿落没有阻拦她,让雀儿给梅霜拿了一个垫子让她坐着。
“谢谢姑娘。”
梅霜有些受宠若惊,眼里犯了红。
自从这张脸毁了后,便再也没有人将她再当作人来看待了。
“姑娘,您想问的是梅雪的事吧?您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告诉您。”
李卿落:“不急。我先问你,你这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明明是死契,如今是怎么得到自由身的?”
梅霜低头擦了擦泪:“不瞒姑娘说,奴婢这疤……是当初,奴婢自己给剌的。”
李卿落:“你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是何时发生的事?”
梅霜叹了口气:“两年前,梅雪死了后。姑娘可是要查梅雪的死因?奴婢就先从梅雪说起吧。”
李卿落静静听着。
梅霜:“奴婢是死契,梅雪是活契。我俩因为样貌好,又都挺老实的,所以进府就被选到大公子院子里伺候了。”
“姑娘不知,梅雪她长得又高又漂亮。就像冬日里的红梅似的,皮肤白里透红,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有些与众不同。”
“她性子静,公子便喜欢让她去书房伺候,一捧茶就是一下午。”
“梅雪还很勤快。什么活儿,她都抢着做,我们整个澜沧院,上到管事嬷嬷,下到小丫头小厮,都很喜欢她。便是公子从前,对梅雪也是有几分看重和不同的。”
“奴婢同她,因为自幼就同房共寝,所以关系也是最好的。”
“两年前的一天早上,梅雪突然哭着回到房里。奴婢见她衣衫不整也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昨儿晚上是她值夜,可一向对院子里的婢女们都不多看一眼的大公子,怎么突然就发了狂,将她拉上了榻……”
“梅雪哭的特别伤心。别的婢女若是这般,奴婢定会怀疑不过是做作矫情罢了,那可是将军府未来的家主,便是做个姨娘,哪有不愿意的?”
“可梅雪她确实自小便常挂在口中说过,她等活契一满,就会出府去与她家中唯一还活着的兄长相聚。”
“梅雪期盼放归的那天,期盼了整整八年了。明明再熬一年就能得到自由和良籍,以她的性子,确实不太像是会愿意做个姨娘的。”
“更何况,大公子连通房的名分都不给她,只让她做了个暖床的丫头。”
“梅雪每日郁郁寡欢,奴婢也替她惋惜。女娘家都破了身子了,她还能想着往外飞吗?奴婢也劝她安心伺候公子,等主母进府了,总会有个名分的。”
“可不久,梅雪身子……便有了。”
然而,她还未询问对方是谁,黑暗里却冷不丁突然传来对方的声音。
“二姑娘,可还记得两个月前,秦淮河中的救命之恩?”
“我们主子说,他想好让二姑娘怎么报答恩情了。还请二姑娘今晚,与我走一趟,请吧?”
李卿落额头瞬间冒出颗颗汗珠。
是那个人?
她想起乌篷船上那把四尺半的长剑。
此事,确实是她还欠了那人一个大恩情。
不过,若这是那人的手下,那他们的身手也实在太吓人了!
她的红枫馆不敢说是铁桶吧,但好歹也不可能半点声响也未惊动。
门外每晚值守的嬷嬷有两个,她院子里的雀儿和邓嬷嬷也都是有身手在的。
她自己虽然不说厉害,可也不是从前那般眼盲心瞎什么都无所察觉。
但这人,还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她的房间。
若是他想杀个人,整个金陵城对他们来说,有墙和没墙又有何区别?
“好!”
李卿落很识时务,知道自己不是此人对手。
所以她收了剑,干脆的便答应了。
此事她本就一直挂心,既然躲不掉,干脆就去一趟。
黑暗中的追雨还暗吃了一惊。
这二姑娘,还挺有胆色。
追雨来的悄无声息,走的时候虽然带了个李卿落,仍然也是毫无动静,就如一阵风般刮过。
桂园。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李卿落一点也不觉得紧张,甚至还有几分轻松。
几个哑奴早就等在院子里,看到李卿落,她们都很热情且开心的围上前来。
她们甚至还发现,李卿落的皮肤变白,容貌变美了很多。
她们指了指脸,高兴的比划着眉眼,不知为何,李卿落看到她们,竟也觉得有几分开心。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人将她带到桂园来,竟然只是让她做一顿饭菜!
蒙着面的追雨抱着剑冷冷道:“我们主子不食太大的油荤,饮食较为清淡。二姑娘想做什么,自己瞧着做几样便是了。”
说完,他就闪人了。
李卿落:……
好吧,原来她今晚被捉来是当厨娘的。
不过,一个救命之恩只一顿饭就能相抵的话,是不是她也太占便宜了?
李卿落想,大抵是因为那人什么也不缺,而他身边的能人定然又很多,所以想了几个月,发现根本没有用到她的地方,所以才干脆让她只做一顿饭,就算是打发了结了此事吧?
心中想着,袖子也挽了上来。
李卿落先看了一圈厨房现有的食材,然后很快就上手了。
她先用小砂罐炖了一锅白花花的粥,只放了一点菜叶和几颗盐巴。
接着,便快速和面揉面,调馅,做了一道菌菇酱肉包子。
然后又拌了一道青笋丝。
看见有活蹦乱跳的黄花鱼,还现杀香煎了两条。
最后还炒了一个山药青豆。
三菜,一个点心,一碗粥。
不过大半个时辰,她就全部做好了。
虽然忙的满头大汗,但李卿落确实做的诚心诚意。
她知道,自己上次可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还有李恪川用棍子狠狠敲过她背,打了一道内伤。
可她事后身体无虞,应该是那人救了自己。
在这桂园养了两日伤,哑奴们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她,这还是前后两世,第一次有外人如此对她。
她虽然不知那人究竟是谁,但其实心里真的感受到了难得的暖意……
哑奴们将菜摆在院子的石桌上,然后还抬过来一扇屏风。
面前就是荷花池,右边还有几颗桂花树。
正是金秋季,桂花的香味,浓的沁人心脾。
李卿落被请坐下,哑奴还竖起手指示意,让她不要说话。
李卿落正在奇怪这是何意时,屏风那边,走来一道高高的身影。
李卿落瞬间浑身僵住。
是那……郎君?
只窥见这郎君腿脚身量,都异常的高长。
好似有一头微微弯曲的长发。
穿着宽敞的大氅,松松的挂在他本就宽厚的身上。
至于那人的相貌,隔着屏风,是看不清的。
李卿落起身,对着屏风欠了欠身。
就当是,感激此人那晚的救命之恩了。
那晚她泡在秦淮河中,现在想来还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发冷。
不过此人,好像特别喜欢清净?
那晚明明就在那乌篷船上,却不点灯,害她以为那是一艘无人的空船,这才想着摸上去的。
还有这满屋子的哑奴。
今晚亦是,即喜欢清静,却又为何还要她坐在这儿,却又不让她说话?
李卿落也不是那脸皮厚的,既然此人不喜欢,那她就做好本分,当真就只是坐着赏月色下的这片荷塘美景好了。
偶尔偷看一眼屏风上的影子,才发现,原来他已经在用菜了。
他似乎……吃的还挺合胃口?
李卿落缓缓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今晚格外明亮的月亮,脸上露出笑来。
李卿落被送回去后,追雨回到桂园,又送了一小碟切好的月饼到段容时桌前。
“王爷,您一整日,就吃了晚上那些,要不再吃点儿?”
今儿段容时一整日都在牢狱中审人,顾不上吃饭,到了晚些他竟然彻底没了胃口。
是破风大着胆子问,要不要请李府的二姑娘来做点儿合胃口的饭菜。
毕竟上回在青松观,那一桌地瓜菜,王爷还是比较喜欢的。
追雨都吓了一大跳,心想破风这狗胆子也太大了!
他们王爷虽然平日里确实不太怜香惜玉,且几乎不近女色,不然也不会至今王府中连个主母也没有。
但大半夜去把人家姑娘抓来府里做饭,如此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段容时:“去把她带来。”
段容时已经好几日没有正经的吃过一顿饭了,什么珍馐美馔也提不起他的食欲。
所以,他并未拒绝。
追雨:“……”
王爷,果然是您。
看着手边的月饼,还在看卷宗的段容时本只是随口问了句:“何处的?”
追雨:“刚刚属下送二姑娘回将军府,二姑娘给属下手里塞了几个。说是她昨日中秋亲手做的,若不嫌弃,可以尝个味儿,当点心。”
段容时看着这粉的绿的黄的颜色,本来并没什么兴趣。
而且,今晚他难得已经吃的很饱,并不打算再吃什么。
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拈起一块放入口中。
口感细腻绵密,不是很甜,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在唇齿间缓缓弥漫开来。
段容时敲了敲桌面:“放在此处,出去吧。”
追雨心中暗惊:这李二姑娘做的东西,当真就如此合王爷口味?
追雨出了书放也忍不住掏出一块咬了一口。
这……确实挺美味的,但也并非无可取代呀!
王爷确实对吃食并不怎么在意,但难得吃到合他胃口的,如此已经够让追雨几人喟叹了。
看来这李二姑娘,从今往后,还很是大有用处呀!
雀儿和翠儿其实都好奇的要命。
但偏偏邓嬷嬷和李卿落的嘴,都严的很,愣是一个字都不提。
就在一个月前,李卿落就让邓嬷嬷去替她再找了个人。
而且此事,若是裴老夫人没有主动问及,邓嬷嬷便不能透露。
此人,正是刘家的另一个女儿,刘穗儿。
李卿珠的亲生父母,一共生养了三个孩子。
李卿珠是长女,刘穗儿次女,下头还有一个儿子刘元宝。
其实,早在半年前,李卿落被找回李家前,比李卿落还要小一岁的刘穗儿就已经来了这金陵城。
刘穗儿是李卿珠真正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这刘穗儿被带来金陵城是做什么的?
或许是来投奔刘金枝这个姑姑的,又或许,她是来见李卿珠这个亲姐姐,并且想要一个前程。
可不知怎么回事,刘穗儿有个将军府的亲姐姐,还有个整天都有猪肉吃的亲姑姑,等邓嬷嬷找到她时,她竟然会流落到青楼里!
此事李卿落都没想到。
其实,她开始的打算,是让嬷嬷去找个与李卿珠身段相似,然后声音和容貌都是可以伪装的江湖高手。
对于刘穗儿,不过是她想要试着找一下罢了。
毕竟如果刘金枝都攀上了李卿珠,作为自幼就像小霸王似的刘穗儿,不会没有动静。
但偏偏去盯着那宅子的人回来却说,从未见过形似刘穗儿的人。
而她这一找,结果竟会是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
虽不知刘穗儿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到了她们,但是看来,那二人无情狠辣起来,和李家这些人还真是一丘之貉。
李卿落也没有露面,只是让人去将刘穗儿的画像带回来给她瞧瞧。
从前,刘穗儿和这李卿珠就有五六分的相似了。
没想到如今因祸得福,去青楼养了一段时间,这容貌竟是越发的像了。
“这刘穗儿自幼心比天高,自认为长大后定会飞出山里成为凤凰。可如今,竟沦落至此,必然不会是她自己的意愿。”
“嬷嬷,你去问问她,是否想要脱身青楼。”
李卿落并未表明身份,因为刘穗儿那里,她也并不能完全信任。
结果是,刘穗儿自然是百般愿意。
哪怕得知,她需要去将军府露个面,她都激动得恨不得立刻实行。
“听说李卿珠死了?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若她真的死了,万一将军府的人将我当做她,那、那我岂不是,可以对她取而代之?”
刘穗儿很期待做个替身。
她以为,到将军府是来享福的,而且总比在青楼里,一直身不由己得伺候所有臭男人强。
邓嬷嬷冷冷警告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让将军府的人,知道你曾在青楼里做过妓子的,别说替身了,只怕他们还会恨你侮辱了与大姑娘相似的这张脸!”
“到时,你这张脸皮子被剥,都算是轻的!你能有什么下场,不如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所以,你最好是现在乖乖听话,事成后,我们自会帮你脱身洗清这些污秽,重新得个清白身份!”
“到时,你若再想做个替身,我们或许可以成全你。”
刘穗儿至此彻底被拿捏,一分差错也不敢犯。
上次事成后,刘穗儿就被邓嬷嬷派人看管了起来。
李卿落一方面是想磨磨她的性子,另一方面也是不能急着出府。
不过现在,这时机也差不多了。
又过了一日,李卿落去静慈堂请示过后,就又做了男装打扮,然后带着邓嬷嬷和雀儿,三人悄悄出了府。
一条僻静的巷子深处,三人在接应下,悄然进了一座一进的小院子。
院子里有一棵参天大榕树,李卿落看见刘穗儿坐在那榕树下,在安静的绣着一张帕子。
若不是确定此人就是刘穗儿,李卿落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刘穗儿自幼连针都没有摸过一根,如今到了这金陵城,还真是完全变了性子了?
听到响动,刘穗儿抬头向李卿落望来。
在看到李卿落如今的模样,她眼眸深深震动。
从前的刘草儿,就是山坳里的一根杂草。
踩不死,却也只是一根草而已。
而她刘穗儿,至少还是一朵小野花,怎样也比她刘草儿好看。
但瞧瞧如今。
刘草儿翻身成为那流落山野而被寻回的名贵珍植,她刘穗儿还是那朵路边的小野花,只不过已被摧残的快要彻底凋零……
刘穗儿起身便跪在地上。
“从前是穗儿对不住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从前的那些恶毒行径见识……我……如今见你,很是羞愧难当的!”
刘穗儿红着脸低下头去,在金陵的这大半年,她早已见到了人性最真实的丑陋恶毒之处,早已被鞭打的失去了当初的那些无知傲娇和棱角。
她知道,唯有向现实和权贵低头,她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不然在那青楼的魔窟里,她也活不到今日。
哪怕从前在家中,刘草儿才是那最卑微低贱人人可欺的人,但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她该弯腰就得弯腰。
见到刘穗儿的成长,李卿落还是很吃惊的。
李卿落坐下来,她让刘穗儿抬起头。
看到刘穗儿的这张脸,确实,若是没有刻意妆扮,其实,她和李卿珠不过五六分相似。
但即便是如此,也能轻易就让李恪川落入陷阱之中……
李卿落的目光让刘穗儿害怕,就在她额头都滴下汗珠时,李卿落终于开了口:“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张脸,如今同她很像?”
刘穗儿摸上自己的脸,目光哀怨。
“可我恨极了同她长得很像。”
李卿落还没有问她为什么,刘穗儿就自己缓缓道来:“你可还记得,开了春,我被爹娘相托,被同村的人带走,说要到金陵城来投奔姑姑?”
“但其实,在我离开的前一夜,爹娘就告诉我了。说你根本不是我的亲生阿姐,我真正的亲生阿姐她在金陵城的大户人家,做着千金大小姐。”
“爹娘说,等我去了金陵城,我真正的阿姐定会护着我,还会给我穿金戴银,会让我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爹娘还说了,等我的日子稳定了,就要将元宝,爹娘和阿奶都接到金陵城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说着,刘穗儿还有些心虚的瞧了李卿落一眼。
毕竟她如今心里可算是明白了,他们刘家一家子都不算是什么好东西,是真正儿的在吃这李家真千金的人血馒头啊!
五根手指印,不像是作伪画出来的。
而且清淤紫痕,几乎泛满了整个脖子!
足以想象,她当时必然是整个脖子都被人给死死扼住,若是没有反抗怕是真的会有性命之危!
不过,曲氏并不相信李恪川会真的这么狠心做出这种事。
所以开口解释道:“你是不是误会你兄长了?他这两日伤心过度,定是只想给你一个教训罢了。毕竟珠儿可是因为你才会……”
后面的话曲氏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又伤心的抹起泪来。
李朝靖看了眼夫人,再看向李卿落时,眸中的狠色这才渐渐消散了一半。
他是习武之人,这伤岂能看不出真假?
只一眼,他的脸色就越发沉黑了下去。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捏紧了拳头,显然心底认为,这一切确实都是李卿落自己该受的。
李卿落心中冷笑,她也没想过要他们替她主持公道。
只是静静的陈述事实:“今日阿兄所作所为,静慈堂的几个嬷嬷,亲眼所见,女儿自不会编造什么。”
“女儿也知道,因为珠儿姐姐的事,家中如今人人都伤心不已,所以阿兄与我一时言语不和,有了冲突,我也并不怪他。”
“女儿自知,我同珠儿姐姐不能相比。是命运的捉弄,让她能在父亲母亲跟前承欢膝下,女儿虽羡慕不已,但也知道并非她的错。”
“如今她死了,我也为此感到痛心不已,恨不得自己再替她一回!”
“而且事后,我也实在后悔。若是真将阿兄再伤个好歹出来,我这条命,便是再也陪不出来的。”
说着,李卿落也低头,嘤嘤的啜泣起来,还不时的抹着眼角的泪。
所以,他李恪川最好也别因为那点小伤,就来找她麻烦!
她一个妹妹尚能如此豁达,还一副替他着想,体贴原谅的样子,难道他作为兄长还要紧扯着此事不放?
李卿落言语间的意思,李朝靖倒是明白了。
他让人去查了一下此事,回来确认,确实如李卿落所说,是李恪川率先暴怒动手,不占理。
李朝靖忍着怒气,看向下面还跪着的李卿落道:“既如此,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提,你可愿意?”
李卿落立即埋首,一副听话的样子:“是,女儿听父亲的。”
此事在李卿落的心中,自然没完。
只是她如今势弱,只能暂且忍下,且往后再徐徐图之。
李朝靖深吸了一口气,“这几日府中要为珠儿举丧,我们也无心为你再接风洗尘。没事,你就暂时先不要出来了!下去吧。”
李卿落低着头,迅速的就消失在了堂前。
曲氏不解的问夫君:“不是说好了,要让她去珠儿灵前跪着,送一送珠儿的吗?”
“也好让珠儿瞧瞧,我们并未偏心,心底最在意的还是她啊!”
李朝靖却低声喝道:“糊涂!她脖子伤成那副样子,让来吊唁之人瞧见了,咱们家成什么了?”
“这个刘……这个落儿,川儿不过下了一点狠手,她就敢持刀反击,而且她还去青松观将母亲请回家来替她撑腰,你以为,她真是个简单愚笨之人吗?”
“母亲三十年未曾回过家,就连我们当年成亲,我带着你去拜见她,她也不见。可是落儿去青松观不过几日,就能轻易就将母亲哄骗下山,你当真以为,她只是个粗笨的山野丫头?”
曲氏愣住。
她未曾想那么多,还以为婆母不过是恰好想下山罢了!
难道,真是那丫头凭一己之力,就劝动了婆母?
“婆母此行下山……到底是为何?”
李朝靖皱紧了眉,他现在也说不好。
曲氏犹豫踌躇着又道:“听说婆母手中的天风商行……”
李朝靖呵斥住曲氏,不许她再提。
曲氏却一脸委屈,“夫君,不是我要提,而是那天风商行,如今可是咱们整个大梁排行第三财富的商行,听说比国库还要充盈丰足!”
“婆母就你这一个孩儿。难道她百年后,会不给你?”
“这些年咱们几乎每年都去青松观,但婆母却从不见你我。那日川儿回来说婆母要跟着下山,原本我还不信,没曾想竟是真的。”
“虽然你和婆母这些年母子关系生疏了,但倘若这些日子咱们好生伺候孝敬他,兴许她高兴之余……”
李朝靖不想再听此事,再次彻底打断曲氏。
“我说了,此事休要再提!”
“我与母亲……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你以为的好事,怕是不会落在我的头上。”
三十年未见,记忆中的母亲,已经由那个风火的女子,变成了一个风火的老人。
李朝靖内心很是五味杂陈。
而且,他从未与母亲真正和平的相处过,如今若是让他为了钱而去母亲跟前乖顺伏低,他也很是为难。
李朝靖也没想到,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却还要想着如何去与母亲相处,真是叫他也犯了难。
为了与裴老夫人避开些矛盾,李朝靖这才将李卿落给打发了回去。
珠儿是死的惨,但将所有愤怒发泄在落儿的身上,也确实不该。
只是,眼不见心不烦,她最好是将自己藏起来,不然,若是再发生今日这般诸如此类的事情,他也不会再看母亲的面子饶了她!
李卿落回到静慈堂才知,翠儿已经被李恪川的人给带走了。
今日翠儿护着自己,想必在李恪川手中,她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
上一世她就彻底失去了翠儿的消息,这一世,怎么着,她也要将翠儿的命给保下来!
李卿落只能焦急的先在房中等着,等到了天黑之际,她才终于等到裴老夫人回来。
裴老夫人知道今日早上李恪川来大闹了一场后,自然是勃然大怒。
“他到底是不是人!?竟然真的和自己的妹妹动手!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了那个小野种,难不成还要闹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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