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闵蓝周正的其他类型小说《溺死的鱼纪闵蓝周正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易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闵蓝半撑起身子,对周正说:“你去找护士再要一床被子。”周正没理他,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纪闵蓝把身上的被子一掀,威胁道:“那我也不盖了。”周正睁眼,侧头看向纪闵蓝,眸中透出冷光:“给我盖好。”纪闵蓝咳嗽两声,倔脾气上来了:“我不。”周正坐起身,伸手指了指纪闵蓝,沉声道:“盖好,别让我说第三次。”察觉到周正真的动了气,纪闵蓝怂了,听话地把被子捞起来,把自己连头带脚严严实实藏进去。黑暗中,纪闵蓝听到周正的脚步声渐远,没两分钟又回来了,隔壁床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等那边彻底安静下来,纪闵蓝动作小心地慢慢拉下被子,露出一双眼睛。屋里的灯已经被周正关掉,借着零星月色,纪闵蓝果然看到周正身上盖着被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成月牙,在这个久违共...
《溺死的鱼纪闵蓝周正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纪闵蓝半撑起身子,对周正说:“你去找护士再要一床被子。”
周正没理他,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
纪闵蓝把身上的被子一掀,威胁道:“那我也不盖了。”
周正睁眼,侧头看向纪闵蓝,眸中透出冷光:“给我盖好。”
纪闵蓝咳嗽两声,倔脾气上来了:“我不。”
周正坐起身,伸手指了指纪闵蓝,沉声道:“盖好,别让我说第三次。”
察觉到周正真的动了气,纪闵蓝怂了,听话地把被子捞起来,把自己连头带脚严严实实藏进去。
黑暗中,纪闵蓝听到周正的脚步声渐远,没两分钟又回来了,隔壁床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等那边彻底安静下来,纪闵蓝动作小心地慢慢拉下被子,露出一双眼睛。
屋里的灯已经被周正关掉,借着零星月色,纪闵蓝果然看到周正身上盖着被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成月牙,在这个久违共处的夜晚下熠熠生辉。
此时此刻,纪闵蓝选择当一个傻子,强迫自己忘记周正的男朋友,忘记自己被当成别人,忘记他和周正约定的坦白局。
他现在只想享受和周正安安静静呆在一起的时光,他对着窗外的月亮许愿,希望它永远挂在天上,希望时间静止,他不期待明天了,有周正陪在身边,生命停在这一刻似乎也没什么遗憾。
可惜,月亮终将降落,太阳如时升起,不期待的明天还是来了。
第二天是周六,上午又一次输液后,纪闵蓝彻底退烧,没再反复,体温稳定地降到了正常范围内。
周正收拾好东西,驱车带着纪闵蓝回到民宿。
还没进院子,远远就听到有小孩儿的声音,踏进门一看,就见陶小宇带着大黄在院里撒欢。
大黄听觉灵敏,察觉门口传来动静,狗头警惕地甩过来,发现是两个主人,兴奋地叫了两声,撒丫子跑过去。
小狗停在俩人脚边,脑袋先蹭蹭这个,再蹭蹭那个,嘴里发出黏黏糊糊地哼叫,尾巴毫不矜持地晃来晃去。
纪闵蓝腿没动一下,嘴上嫌弃道:“你一公狗别叫这么恶心。”
陶小宇也跑了过来,先跟周正打招呼,看到纪闵蓝顶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惊奇地瞪大眼睛,愣了半天,才想起来问:“闵蓝哥哥,梁姨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了吗?还难受不?”
“还知道关心人,没白对你好。”纪闵蓝哑着嗓子调侃了一句,在小朋友面前要面子,嘴硬道,“好了啊,小问题。”
陶小宇“哦哦”两声,放下心,视线依旧落在纪闵蓝脑袋上,双眼放光:“闵蓝哥哥,你头发好酷哇!”
“还行吧。”纪闵蓝看了周正一眼,想起这人那天晚上气势汹汹地把他绑到理发店,逼着他染黑,心里就堵得慌,当时染的时候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嫌弃。
起风了,周正皱了皱眉,对纪闵蓝说:“别聊了,屋里呆着。”
纪闵蓝不乐意,昨天在床上躺了一天,骨头都睡软了,想在外面活动活动。
正巧陶小宇邀请道:“闵蓝哥哥,刚才我和大黄在玩游戏,你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纪闵蓝正想答应,周正发话道:“小宇,他身体还没好,要少吹风,等他好了再跟你们玩儿。”
陶小宇是个懂事的小孩儿,忙说:“好的好的,那闵蓝哥哥快回去休息。”
纪闵蓝蹙起眉,抗议道:“我哪有这么脆弱,玩一会没关系吧。”
周正充耳不闻,押着人走进民宿。
既然想他,为什么他出去玩的那半个月几乎没怎么联系他?
这一连串问题,纪闵蓝当年没想到问,现在想问,恐怕周正永远不会给他答案了。
迟来的关心,虚伪又轻贱。
纪闵蓝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活该,是他欠周正的,再痛苦也得受着。
他不会再躲,不会再逃,不会再让周正丢下他跑掉。
纪闵蓝闭了闭眼,深呼吸几回合,等情绪平稳下来后,抬步走向角落,在自己圈起来画画的那块地方站定。
这块小角落已然变成了一处迷你画室,堆满了画具和各类颜料,地上铺着一层厚实的地毯,一是为了防止颜料掉在地上污染地板,二是他这段时间画的那几幅画没地方放,只能搁在地上,铺上地毯更干净些。
纪闵蓝脱掉鞋,光着脚踩上地毯,在那几幅画前坐下,翻出藏在最深处的那一幅,画纸被仔仔细细包裹在黑色木质画框之中,仔细看的话,上面还雕刻着一些精美纹路,是他花大价钱专门定制的。
这幅画创作于五年前的冬季,是他准备送给周正的新年礼物,也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画它的时候脑子里反复再现当时的场景,即使已经过去两年,回想起来也依旧怦然心动。
可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导致最后没能送出去。纪闵蓝仔仔细细保存到现在,想着总有一天能交给周正。
画中是在一个阴暗的房间,唯一的光亮来自那扇没有闭合的门,外边走廊上的路灯投射进来,形成一道长长的、通往黑暗的光路。
光路的尽头是一张单人沙发,上面坐着两个人,两具身躯藏匿于夜色之下,他们亲密的贴在一起,在这万物复苏的春季交颈相拥,躲在这方小天地偷偷接吻。
除了画中人,仅有面前这道光路作见证。
那天是纪闵蓝19岁生日。
当时已经很晚了,接近零点,周正刚打完一场比赛,对手实力跟他不相上下,最后虽说赢了,却受了挺严重的伤。
周正的每一场比赛,纪闵蓝都去了现场,还是第一次见他受这么重的伤,流了好多血,把纪闵蓝吓坏了。
纪闵蓝非常生气,给周正上药的时候全程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却放得很轻,也不知道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早已出卖了他。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以哥哥弟弟的名义暧昧了一段时间。有时候周正没忍住,过度了,纪闵蓝本能感到害怕,就想躲,可是每次都逃不掉,周正总有办法把他逮回来,持续又温吞的继续挑战他的底线。
纪闵蓝在周正的步步紧逼中节节败退,堪堪守住自己那颗岌岌可危的心。
直到那天晚上,在纪闵蓝19岁生日的最后几秒钟里,他得到了一份珍贵的礼物。
来自周正的,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带着疼惜,带着安慰,带着不能宣之于口的浓重爱意,温柔又克制地落在眼尾,抿去了那颗藏着秘密的珍珠。
过了好久,陶小宇去而复返,趴在窗前气喘吁吁,额前过长的刘海被汗水浸湿,黏成几簇。
纪闵蓝听到动静侧头,见他这副落水狗状嫌弃得不行,去桌前倒了杯水,抽出几张纸巾,走到窗边单手推开窗,把它们递给陶小宇。
陶小宇接过,边擦汗边喝水,缓过劲儿后,乖乖道谢,从兜里宝贝似的掏出一张照片。
纪闵蓝倏然转头,因为动作太急,脑子一阵晕眩,闭眼缓了缓,再睁开时暗淡的双眸亮如星辰,“真的?!没骗我?”
周正没再表态,只说:“起来喝水。”
纪闵蓝早就渴了,得到满意答复便不再作妖,半撑起身把杯中的水喝得一干二净。
水喝完,跟着主人沉睡一天的胃被唤醒,饥肠咕辘,在寂静的病房清晰可闻。
纪闵蓝耳根泛红,嘴里倒是理直气壮:“我饿了。”
梁燕在纪闵蓝醒之前,刚送了熬好的小米粥过来,用保温壶装着,还贴心的准备了小碗和勺子。
周正把纪闵蓝扶起来坐着,然后再想去拿放在床尾的桌板时,被对方叫住。
纪闵蓝仗着生病占便宜:“我手没力气,拿不动勺子,你喂我。”
周正停下来,转头看他,略含审视的目光叫人看了心虚,纪闵蓝假意动了动胳膊,撇嘴装可怜,“你看,抬都抬不起来,真没力气。帮帮我嘛,好饿。”
周正收回目光,似乎相信了,回到床头倒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盛起一勺,先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吹,等凉一些,才喂到纪闵蓝嘴边。
眼下这幅场景有些陌生,也有几分熟悉。
纪闵蓝身体一向不太好,冷了热了都容易感冒发烧,他和周正谈恋爱那两年,生病的时候也总是像现在这般耍赖,甚至更夸张,吃饭要喂,喝水要喂,输液的那只手要人捂着暖着,不愿意走路,上厕所那几步路都要让人抱着去。
时隔五年,被伺候的纪闵蓝尚有些生疏,可周正却一副熟练的模样,莫非是他男朋友生病时,周正也是这样照顾对方的?
不合时宜的嫉妒侵蚀心脏,让纪闵蓝突然间没了胃口,口中香甜的小米粥变得索然无味,下一口再喂到嘴边,被他偏头躲开,赌气地说:“不吃了。”
周正低头看了眼还剩小半碗的粥,又把视线挪到纪闵蓝绷紧的侧脸上,莫名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他怎么了!
“周正,我问你,”纪闵蓝把脑袋转回来,微仰起头看他,眼眶发红,渐渐染上湿意,“你那天是不是把我认成你男朋友了?他也是白金色的头发?他......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
周正垂下眼脸,把勺子搁进碗里,没吭声。
纪闵蓝偏要得到答案,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你说话啊!咳咳——”
周正抬眼,目光掠过纪闵蓝喉间,停在他脸上,皱眉道:“嗓子不舒服就少说话。”
纪闵蓝张张嘴,正想再说什么,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咳得他心肝脾肺肾跟着疼。
周正放下粥,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看着他喝下,见人不再咳嗽,出言承诺道:“先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很奇怪,分明是纪闵蓝追着周正不放,但等对方神情严肃答应跟他好好聊聊时,他反倒生出一股莫名的胆怯心理,总觉得周正跟他聊不出什么好结果。
纪闵蓝被周正强行喂完剩下那半碗粥,算着时间等他消化完,周正把今晚要吃的药都拿出来,按剂量取出来放在掌心,和温水一并递到纪闵蓝面前。
“把药吃了。”周正说。
纪闵蓝盯着眼前这一大堆药,还没吃嗓子眼就更疼了,觑他一眼,大言不惭道:“我好像已经退烧了,就不用吃药了吧?”
周正伸手,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丝毫不给面子:“你退个屁。”
小宇今天没有穿裙子,一身崭新的卫衣长裤,怀里抱着一只病恹恹的土狗,看样子也就两三个月大,两只前脚都裹着纱布。
小宇看到纪闵蓝,身体僵在门口,踌躇着该不该进去,他还记得那天自己把这个漂亮哥哥吓到了。
对方穿着正常,风评被害的纪闵蓝情绪还算平稳。
周正看了纪闵蓝一眼,对方感受到他的视线,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他。
周正收回目光,伸手按住小宇单薄的后背,边把他往里推,边说:“发什么愣,坐下吃饭。”
“哦......”小宇低下头,抱紧怀里的小狗,顺着周正的力道走到纪闵蓝旁边一桌的位置,规规矩矩坐下。
安置好小宇,周正便回了厨房。
一时间,偌大的餐厅就只剩下纪闵蓝和小宇两个人,隔着一米远的距离,斜对面对着,俩人默契地没有动筷。
纪闵蓝看向小宇面前的菜,是跟他毫无二致的两菜一汤,心头泛起微妙不爽,阴阳怪气地轻哼一声。
小宇身体抖了抖,左手无意识逮了一把狗毛,小狗发出两声微弱哼叫。
“对不起对不起!”小宇心疼地摸摸它的背,“我不是有意的。”
纪闵蓝左手撑住下巴,偏头看向小宇,眯了眯眼,“小朋友,你怕我啊?我有那么吓人么。”
小宇捣蒜般摇头,就是不敢抬头看人。
纪闵蓝觉得好玩儿,偏要逗他,刻意拿出嫌弃的语气:“吃饭还把狗子抱着,也不嫌脏。”
小宇抬头瞄了纪闵蓝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事关小狗尊严,他小声反驳:“我刚刚给它洗过澡,很干净,不脏。”
纪闵蓝还想说什么,身后就传来周正冷冰冰的声音。
“纪闵蓝。”
被全名支配的恐惧令纪闵蓝下意识坐直,手放下来,规矩地搁在桌上,脱口而出:“到!”
周正说:“吃饭,少说话。”
“吃饭,少说话。”纪闵蓝学舌,把周正命令的语气学得有七八分像,声音很小,紧接着又恢复自己的声调,抱怨道,“......凶凶凶,一天天就知道凶。”
嘴上虽然不服输,行动却听从指令,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翅放进嘴里啃,然后就听到来自右边小孩儿的偷笑声。
纪闵蓝怕周正还没走,不敢出声,微眯起眼,警告似地盯着小宇。
小宇突然就不害怕了,大着胆子为周正辩驳:“周正叔叔一点都不凶,他可温柔啦!”
一点都不凶的周正叔叔再次出声:“陶小宇。”
小宇的反应跟纪闵蓝如出一辙,身板挺直,迅速拿起筷子,闷了一大口白米饭,不等咽下去,就含糊不清地说:“周正叔叔,我在吃呢!”
纪闵蓝无情嘲笑,小屁孩儿,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还敢笑话我。
共同经历过周正的全名攻击后,纪闵蓝和陶小宇俩人莫名产生了革命感情,饭后异常和谐地排排坐在院子里消食。
纪闵蓝看着乖乖窝在陶小宇怀里的小狗,问道:“这是你的狗吗?怎么受伤的?”
“不是我的。”陶小宇摇头,解释道,“是一条流浪狗,没人要。平时就在我们那片溜达,捡垃圾桶边上的食物吃。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受伤的,我看到它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路边,流了好多血,给我吓坏了。婶婶不愿意管,我又没有钱,只能过来找周正叔叔帮忙。”
纪闵蓝捕捉到两个字眼,迟疑片刻,还是问出口:“你住在婶婶家里?父母出门打工了吗?”
“嗯,借住在婶婶家。”陶小宇垂下脑袋,想起父母就憋不住想哭,哽咽着说,“我爸爸妈妈死了。”
纪闵蓝一时有些无措,抬起手,在半空中僵持了一会儿,才笨拙地伸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对、对不起。”
陶小宇抹了把眼泪,抬起头来,明明脸上的伤心还未褪去,却要冲纪闵蓝笑,“没关系,哥哥又不知道。”
纪闵蓝突然很想抱抱他,但常年跟人保持距离让他不习惯对除了周正以外的人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即使对方是个小孩。
于是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纪闵蓝学着陶小宇的动作,摸了摸小狗脑袋,“那你现在是准备养它吗?”
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陶小宇成功被纪闵蓝转移注意力,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想是想,但婶婶不会同意的。”
本来多他一个人婶婶就很有意见,三天两头因为他跟二叔吵架,要是现在又把小狗带回去,婶婶肯定会毫不犹豫把它扔出去,顺带狠狠骂他一顿。
“你婶婶......对你不好吗?”纪闵蓝抛出那个最想知道的问题,“那天在唐老师办公室门口,我看到你好像穿的裙子......是、是她强迫你的吗?”
那几年的记忆又开始入侵脑海,纪闵蓝呼吸变得急促,搭在腿上的右手用力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肉里,疼痛让他勉强维持冷静。
陶小宇到底是个小孩,并未察觉纪闵蓝的异样,专心回答他的问题,“婶婶没有对我不好,她能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吃,我已经很感激了。穿裙子是因为没有衣服穿,只能借一下姐姐的旧衣服,总不能不穿衣服吧嘿嘿。”
陶小宇把小狗抱起来,下巴蹭蹭它毛茸茸的脑袋,乐观地说:“我比小狗幸运多了!”
陶小宇是真没觉得穿裙子有什么不好,他觉得姐姐的裙子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太长了,不好走路。但看同学、老师的反应,他知道男生穿裙子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所以在唐老师提出给他买衣服时,即使不好意思,最终还是接受了。
纪闵蓝皱眉,隐约有生气的迹象,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为什么会没有衣服穿?她连衣服都不给你买?”
陶小宇不知道纪闵蓝为什么突然生气,坐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纪闵蓝沉着脸追问:“说话,她是不是不给你买衣服?”
哥哥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好凶哦,陶小宇害怕地抱紧小狗,踌躇着点头。
纪闵蓝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又逮住陶小宇的卫衣帽子,把人提起来,不由分说道:“走,哥带你去买!”
陶小宇忙摇头拒绝:“不用不用,唐老师已经给我买了两套,够穿了。”
纪闵蓝推着人往门口走,“两套够个屁。别废话,让你去就去。”
陶小宇就一十岁小孩儿,哪儿敌得过大人的力气,挣脱无果,被迫跟着纪闵蓝逛遍风岭岛的童装市场,扫荡了几十件穿的,春夏秋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样不落,最后喊了一辆拉货的小卡车,连人带战利品一并运回了秋山民宿。
陶小宇说不能带回婶婶家,否则第二天这些衣服就会被婶婶卖掉。于是他跟纪闵蓝商量,先把这些衣服寄存在秋山民宿,他要穿的时候再来拿走。
他们逛了一下午,回去的时候,正好到饭点。
周正把饭做好后,出来叫人的时候才发现一大一小都跑没影了。
他站在院子里,正准备打电话找人,就听到门口响起纪闵蓝的声音。
“师傅,麻烦你帮我搬进去吧。”
“好嘞。”
随后,周正就看到纪闵蓝和抱着狗的陶小宇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本地人模样的大哥,两只手各提着一大包黑色塑料袋,塞得满满当当,看不出来装的是什么。
陶小宇看到周正,笑着喊道:“周正叔叔!”
周正点头回应,问:“买的什么?”
陶小宇抿抿嘴,不好意思说了。纪闵蓝接过话,语气还挺骄傲:“我给他买的衣服。”
又低头看向身旁的陶小宇,语含警告:“别再让我看到你穿裙子,听见没?”
陶小宇“嗯嗯”点头,心里盘算等他长大能赚钱了,一定要好好报答闵蓝哥哥。
被抓来当苦力的司机大哥惨遭无视,忍不住出声问道:“兄弟,衣服放哪儿啊?”
纪闵蓝也不知道,反正他房间是没地儿放,于是把难题抛给周正,指着他对司机说,“你问他。”
周正的目光短暂地在纪闵蓝身上停留一瞬,走向司机大哥,从他手里接过那两大包衣服,说:“给我就行,谢了。”
司机乐得轻松,冲他们摆摆手就潇洒走人。
纪闵蓝看着周正因提重物而鼓胀起来的青筋,皱了皱眉,抬脚走向周正,伸手想拿走一包,被他侧身避开。
“带小宇进去吃饭。”
交代完,周正便大步走向民宿,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
陶小宇感叹了一句:“周正叔叔力气好大哦!”
他以后也要成为像周正叔叔这样又酷又帅力气还大的男人!
纪闵蓝深表赞同,毕竟抱着他边上楼边做爱都不成问题。脑海中自动生成当时的刺激场面,纪闵蓝眨眨眼,揉了一把发烫的耳朵,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画面。
纪闵蓝你能不能要点脸,在小孩儿面前乱发什么情!
俩人吃完晚餐,周正算着时间出来收拾碗筷,就见他俩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听了一耳朵,周正看向纪闵蓝,皱眉问道:“你要养狗?”
纪闵蓝抬头,瞅见周正不赞同的表情,眉心跟着蹙起,“你那什么眼神,是在质疑我养不好吗?”
周正没理会他,偏头看向陶小宇,泼冷水:“他在岛上待不了多久,而且完全没有养宠物的经验,你确定要把狗交给他养?”
陶小宇刚才被纪闵蓝答应养狗的喜悦冲昏头脑,忘了这茬儿,失落地问纪闵蓝:“哥哥,那你走的时候,会把小狗带走吗?”
带走的话,他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它了?
纪闵蓝瞪了周正一眼,挑衅一般地说:“他说了不算,我可没说我要走。”
陶小宇眼睛亮了亮,下一秒又暗淡下来,闵蓝哥哥只是来岛上度假的游客,终究有一天会离开。但没关系,只要知道小狗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不会再变成一条没人要的流浪狗就足够了。
陶小宇放心地把小狗交给纪闵蓝,他相信对方会好好照顾小狗,而且周正叔叔肯定会帮忙一起照看。闵蓝哥哥和周正叔叔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最最好的人!
临近十一月,这段时间是风岭岛的旅游淡季,民宿入住率不高,餐厅也没什么客人。周正八点半就下班了,准备骑车送陶小宇回家,纪闵蓝非要跟着一起。
于是,小狗暂时交给老板娘看管,一辆两人座的电动车头一回载三个人,周正被他俩一前一后夹在中间,黑色的车身融入黑暗,慢悠悠行驶在夜幕中。
本该寂静的路途,纪闵蓝和陶小宇一路都在说话,因为车辆行驶的轰鸣声,为了让对方听清,只能提高音量。
“闵蓝哥哥,我们给小狗起个名字吧!”
“大黄?”
“啊?”
“不喜欢?那你自己取。”
“......我想不出来,那就叫大黄吧。闵蓝哥哥,以后周末我可以过来找大黄玩儿吗?”
“为什么不可以。”
“好耶!谢谢哥哥!”
周正被他俩前后夹击,耳朵都快震聋了,忍无可忍地开口制止:“你俩,都给我消停会儿。”
陶小宇安静闭嘴,纪闵蓝仗着周正看不到,调皮吐舌,谁知这时正好路过一段不平的土路,颠簸之下,没坐稳的纪闵蓝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双手条件反射地搂紧周正的腰,下巴磕在了他硬邦邦的肩头,牙齿狠狠咬上舌头。
“唔——”
纪闵蓝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嘴里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周正听到动静,微微偏过头,停顿两秒,没说什么,重新目视前方。
几分钟后,电动车熄火,在一幢有些破旧的自建房前停下。
陶小宇跳下车,笑着冲车上的俩人摆摆手:“谢谢叔叔哥哥送我回来,晚安!”
纪闵蓝捂着嘴,朝陶小宇摆摆手。
周正看着陶小宇进屋,驱车离开。回去路上,纪闵蓝罕见的安分,一句话都没说。
行驶出一段距离,周正找了个安全的位置停车,取下头盔后下车,转身面对纪闵蓝,右手掐住他的下巴,俯身凑近。
“张嘴。”
纪闵蓝顺着周正的力道仰头,撞进他在朦胧月色下更显深邃的眼睛,从中清晰看到了自己愣怔的倒影。久违的、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人呼出的热气在空中交汇、缠绕,无形的暧昧在这方寸之间悄然腾升。
纪闵蓝脸热,垂下眼睫,听话地张开嘴,探出一小截嫩红舌尖。
借着微弱光亮,周正目光专注地盯着纪闵蓝的舌,看到了一条不大不小的伤口,他皱了皱眉,表情看上去像是要责怪纪闵蓝的不小心,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周正松开禁锢着纪闵蓝下巴的手,准备戴回头盔时,被一只手扯住衣角。
纪闵蓝望着周正冷硬的侧脸,勉强扯出一个笑来,用上很轻松的语气,似在讲述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
“周正,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话间碰到舌头上的伤口,有些疼,纪闵蓝忍耐着继续道:“我以前也穿过女装,被我妈当成女儿养了六年,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差点相信我是女孩子,你说好不好笑?”
纪闵蓝到底还是红了眼,他再次陷入过去那段痛苦的、饱受折磨的记忆,呼吸渐渐加重,攥住周正衣角的手越收越紧,像是抓住了一根能救命的浮木。
他呢喃道:“为什么当时......不曾有人帮帮我?”
如果那时你在就好了。
忽然间,周正用力攥紧他的手腕,骨头被他捏得生疼,似要碎掉。
纪闵蓝被这股疼痛拉回神智,他没想挣脱,而是向罪魁祸首求救:“周正,疼……”
周正徒然松手,皱紧眉头盯着纪闵蓝泛红的手腕,僵直一瞬,才重新戴好头盔,跨上车。
在车启动之前,纪闵蓝紧紧搂住周正的腰,凑上前问:“周正,你在心疼我吗?”
周正没有说话,他的脸藏在黑暗与头盔之下,隐去神色,抬手碰到纪闵蓝的胳膊,想要拿开他的手。
“别推开我,”纪闵蓝脸贴上周正的后背,很依赖地轻蹭他凸起的肩胛骨,放软声音求道,“我现在很难受,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抱一下吧,好吗?”
周正始终沉默,只不过放下了手,启动车子,放任纪闵蓝抱了一路。
没过多久,电动车开进民宿,停在车位上,周正让纪闵蓝下车。
自察觉周正也许有那么一点心疼他,纪闵蓝起伏不定的心绪逐渐平稳下来。
现下完全舍不得松手,他郁闷的想:为什么回来的路程这么短,一眨眼就到了,他还没抱够呢。下一次亲密接触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等纪闵蓝想出借口再赖一会儿,突然听见一道有几分耳熟的声音。
“纪老师!”
纪闵蓝循声望去,看到了顶着一头艳丽红毛的秦淮,意外地瞪大眼睛。
周正不太明显的愣了一下,“......做什么。”
“不做什么,”纪闵蓝仰头凝视周正的眼睛,看向他的眼神很柔软,专注而认真,像风平浪静时的湛蓝海面。他轻声说,“只是突然想跟你说一声晚安。”
还有爱你。
周正陡然移开视线,避开纪闵蓝的眼神,什么话都没说,三两步走到自己门前,刷卡,进屋,关门,全程没超过五秒钟。
纪闵蓝楞在原地,错愕地眨眨眼,他说什么了?周正怎么这么大反应。
在屋里养了几天,纪闵蓝的感冒差不多好了。
这天午休起床后,纪闵蓝便着手画答应送给陶小宇的全家福,准备等下次对方再来民宿时送给他。他心里有些浮躁,画了一下午,起好型,总觉得哪里不满意,这稿便废了。
纪闵蓝叹了口气,放下画笔,靠在椅子上发呆。
他病好了,这就意味着周正要找他谈话了。
至于要聊的内容,纪闵蓝一点都不期待,反正多半不是他爱听的。
“咚咚——”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纪闵蓝不用猜也知道门外是何人,他戳亮崭新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半。
纪闵蓝起身,脚上穿了双白袜,便懒得穿鞋,哒哒哒跑过去开门,站在一边让周正进来。
周正瞥到他没穿鞋,眉心一皱,没说什么,如常把饭菜放到桌上。
纪闵蓝浑然不觉,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吃饭。
没一会儿,“哒”的一声,小金鱼拖鞋出现在视野里,紧接着身侧响起周正冷冷的声音:“鞋不穿,还想生病?”
纪闵蓝下意识反驳:“我病好了!”
此话一出,纪闵蓝懊恼地咬住下唇,被自己蠢透了,这不就是在主动提醒周正嘛。
“穿鞋。”周正提醒道。
诶?没反应。
纪闵蓝眼珠子转了转,听话穿鞋,脑子活跃。
难道周正忘了这事?还是说他压根儿没打算跟他聊,那天晚上这么说只是想让他安静下来?
那正好,纪闵蓝也不想听了,反正只要周正男朋友一天不出现,他就能多自欺欺人一天。
可惜,周正又开口道:“好了?那就今晚吧,等我下班,聊聊。”
愿望落空,纪闵蓝郁闷地垂下脑袋,瞅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顿时没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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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纪闵蓝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他坐在椅子上没动,就这样偏头望向那扇木门。敲门声响了两声便停住,外面走廊恢复安静,但纪闵蓝知道,周正没走,还站在门外等他开门。
唉,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纪闵蓝挪了挪脚,长时间保持一个坐姿,腰和腿都有点僵,他起身缓了缓,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口。
开门,一大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纪闵蓝掩唇咳嗽两声,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嫌弃道:“好臭!周正,你这是抽了多少?”
周正:“......”
周正走进屋,带上门,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海风从那条小缝钻进来,渐渐吹散他身上浓烈的烟味。
纪闵蓝杵在门边站了一会,等觉得味道差不多淡了,才从门口挪到床尾,盘腿坐下,隔着一段距离看向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的男人。
周正以前也抽烟,但瘾没这么大,重逢后的每一次见面,他好像几乎烟不离手。
纪闵蓝不太熟练的关心道:“周正,你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周正没有回头,他双手撑住窗台,手指无意识摩挲,目光虚虚落在漆黑的夜里,良久后,突然喊了一声:“闵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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