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燕似锦顾烈星的其他类型小说《侯爷又疯又撩,长公主夜夜心动:燕似锦顾烈星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美女张三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燕朝先帝临终前,为燕清川留下三大辅臣——大学士秦高,武将老臣徐正,其次便是当时年仅十九岁的谢容与。谢容与出身国公府,七岁扬名,十三岁及第,十五岁状元夺魁,十六岁担任太子少师,十九岁升为太傅,惊才绝艳举世无双。谢容与辅佐新帝的五年间,明法令,禁奸本,令行禁止,有罪必罚,大刀阔斧,朝廷肃然。谢容与年纪轻轻,却无人敢轻视,所到之处,无比屏息垂目,无人敢于争锋。燕清川能稳坐江山,长公主居功至伟,谢容与也功不可没。没有这两人内外强治,燕朝早就改头换面了。听闻谢容与回朝,众人下意识的站直敛声,随后才是讶异,太傅不是去治理燕河河工了吗?按理说三个月后才能回来,怎么突然回京了?百官虽然十分好奇,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质疑。就连同为首辅的秦高也不敢,心中...
《侯爷又疯又撩,长公主夜夜心动:燕似锦顾烈星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燕朝先帝临终前,为燕清川留下三大辅臣——大学士秦高,武将老臣徐正,其次便是当时年仅十九岁的谢容与。
谢容与出身国公府,七岁扬名,十三岁及第,十五岁状元夺魁,十六岁担任太子少师,十九岁升为太傅,惊才绝艳举世无双。
谢容与辅佐新帝的五年间,明法令,禁奸本,令行禁止,有罪必罚,大刀阔斧,朝廷肃然。
谢容与年纪轻轻,却无人敢轻视,所到之处,无比屏息垂目,无人敢于争锋。
燕清川能稳坐江山,长公主居功至伟,谢容与也功不可没。
没有这两人内外强治,燕朝早就改头换面了。
听闻谢容与回朝,众人下意识的站直敛声,随后才是讶异,太傅不是去治理燕河河工了吗?按理说三个月后才能回来,怎么突然回京了?
百官虽然十分好奇,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质疑。
就连同为首辅的秦高也不敢,心中只有忌惮:他好不容易才支走谢容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满朝噤声,坐在龙椅上的燕清川只觉神清气爽,像是找到了脊梁骨一样,二话不说,反手就把秦高的折子拿给了谢容与。
“太傅,你回来的正好,你快看看秦高的折子,简直大逆不道。”
燕清川脸上就差写着五个字:太傅,快削他!
谢容与行至殿中,还未来得及行礼,折子送了过来。
他身形颀长,宛若修竹,清风明月的气质下更多的是久经高位熏染出来的不怒自威。
折子到他手上,草草看了一眼,便径直飞向秦高的脸上。
“荒唐,区区梁国也敢肖想长公主。”
秦高被当众打脸,不由恼怒,“谢太傅何出此言,太傅是想梁国兵临城下,两国再起战乱吗?”
谢容与转身冷视秦高:“两国和谈结盟之事,长公主多次斡旋,上月便已定局,为何突生变故,秦大人心知肚明。此事既因你而起,便该由你而终,谈不定,那只说明一件事——”
“秦大人年老不中用,该去了!”
燕清川闻言,立即拍案而起:“就是,秦高你自己无能,还敢拿我阿姐去和亲,假公济私,陷害忠良,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你还有什么脸面,当这个首辅,站在这金銮殿上!你早该去了!”
秦高瞠目结舌,胸口剧烈起伏:“谢容与,老夫是三朝老臣,先祖钦点的大学士,先帝托孤的首辅大臣,岂容你这小辈这般冒犯羞辱。”
谢容与满脸不屑,眼中更是鄙夷:“除了老,秦大人还能说出第二个功勋第二个作为吗?”
“正如秦大人劝退长公主那般,圣上勤勉克己政绩斐然,已不需要任何人辅佐,辅政大臣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和谈一事更是证明,秦大人年迈迂腐,于朝廷于社稷毫无建树。一个不需要又无能的大臣,留居高位,岂不是笑话?”
秦高被驳的哑口无言,张望着想要有人来为自己说几句,但以前整日围着他转的人全都跟线缝了嘴一样低着头,一个字没有,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墙倒众人推,前日推的燕似锦,现在不妨碍众人转头推他一把。
见他不吭声,谢容与再补一刀:“秦大人是舍不得这高位这权势吗?果然,长公主能做到的事,秦大人这个三朝老臣却做不到。长公主能促成和谈,能毫无留恋交出权柄,秦大人秦高一事无成,只会倚老卖老,忝居高位,不知百年以后,后人再论起秦大学士,是何评价。”
谢容与几句话,再次将秦高的托孤老臣拉下高坛,变成了一个居功自傲恬不知耻的老废物。
秦高毫无招架之力,身形踉跄,脸色惨白,他无路可走,只得缓缓伸出手,摘下了头上的官帽,然后跪在了地上。
“臣秦高,求天恩眷顾,准许告老辞官。”
他并不甘心,这话里更多的是赌气,他不信燕清川会这么狠心对他这样一个尽忠职守的老臣。他要是真撤了自己,那只能说明,他是个不辨是非的昏君!
却不想,燕清川毫不犹豫,大手一挥,“准了。”
秦高不可置信地望着龙椅上的年轻皇帝,燕清川也看着他。
“秦大人,你用不着委屈,你一向自诩忠君守礼,凡事都打着为君为朝廷的旗号,但你扪心自问,你何时把朕当过真正的君主?在你眼里,朕永远是那个十二岁的新帝,无知软弱,难堪大任,你忠的只是你首辅大臣的名声而已。”
秦高瞳孔一缩,再次望向龙椅上的燕清川,眼中看到的不再是那个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少年,而是一个通透清醒的帝王。
……
长公主府——
“殿下,太后娘娘想见公主,请公主入宫说会话。”
一大清早,沈太后身边的桂嬷嬷亲自来长公主府请燕似锦。
燕似锦心中了然,换上宫装,预备进宫去。
刚走到花园里,便听小丫头急急跑来,“公主,小侯爷不舒服,刚喝下去的药又全都吐出来了,奴婢不知如何是好。”
燕似锦站定,对桂嬷嬷道:“嬷嬷稍等,我去看看。”
燕似锦转身去了厢房,一进门便闻见满屋子苦涩的药味,顾烈星靠在软枕上,素白的一张脸,垂着头,整个人病恹恹的,地上还一摊药渍,还有一堆刚换下的染了血的纱布。
“怎么没有收拾?”燕似锦沉声问道。
床上的顾烈星抬起头来,一脸自责道:“都怪我,把公主府弄的这么脏乱,请公主恕罪。”
顾烈星说着,忍着痛挣扎就要起身告罪。
“躺回去。”燕似锦冷冰冰道。
“是。”顾烈星小声应了一声,乖乖躺了回去。
小丫头重新捧了一碗药进来,顾烈星闻着药味,眉头全都拧了起来。
“放一边吧,等会我自己喝。”
小丫头向燕似锦请示,外头又传来桂嬷嬷的声音。
“公主殿下,太后娘娘还在等您呢。”
燕似锦不予理会,只对小丫头道:“把这里收拾干净,再去把我房中的雪莲香炉拿过来。”
小丫头放下药碗,将地上收拾干净退下,阿玉转身去取香炉。
房中下人一应离去,燕似锦拿起药碗,在床弦上坐下。
“我要入宫去,你把药喝了。”
语气不冷不热,但手上却舀起一勺药喂到他嘴边。
顾烈星眸光清亮,认真看着她:“姐姐以前给别人喂过药吗?”
燕似锦不想回答,将勺子又凑近了几分,“快喝了。”
偏偏顾烈星就想要个答案,抿着唇,看着她。
“这个很重要?”燕似锦不解道。
顾烈星点了点头,“对我很重要。”
燕似锦失笑,觉得他无理取闹,又有点无可奈何,但还是心软地回答了:“除了我父皇,你是第一个。”
顾烈星的嘴角立即飘了上去,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得意。
“若是这样,那就算姐姐喂的是毒药,我也喝。”
燕似锦一愣,顾烈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连手带碗拉到了自己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好苦。”
顾烈星倒在枕头上,眉眼皱成了一团,跟个小老头一样。
他的表情总是这么鲜活灵动,燕似锦忍不住笑了笑。
顾烈星见她笑了,又似无意道:“小时候喝药,我娘都会给我买橘子糖……”
燕似锦又听他这般撒娇的语气,脑子里全是疑问,他平日带兵打仗也是这副模样吗?还是只在她面前故意讨巧卖乖?
她不吃这一套。
燕似锦正欲张口斥他一句,门口传来桂嬷嬷的声音。
“公主,该走了。”
桂嬷嬷站在门外,探头正往里面看,催促道。
燕似锦神情瞬间一僵,敛了敛笑意,不冷不热对顾烈星道:“你好生休息。”
顾烈星点了点头。
燕似锦放下碗,转身出了厢房,桂嬷嬷欲言又止。
燕似锦扫了她一眼:“桂嬷嬷,宫里什么时候有了下人催促主子的规矩?”
桂嬷嬷回道:“老奴只是担心太后娘娘等的太久,好心提醒殿下。”
“顶撞主子,又是哪条宫规?”燕似锦沉吟道。
燕似锦十三岁时便能震慑六宫,如今又带着五年沙场的狠厉,单一个眼神,便让桂嬷嬷如泰山压顶,不寒而栗。
“老奴知错!”桂嬷嬷低下头,跪下认错。
“下不为例!”
燕似锦说道,抬脚从她面前走过,出门而去。
厢房那边,小丫头取来了雪莲香,白烟袅袅,瞬间冲淡了房中的苦涩药味。
顾烈星朝小丫头招了招手,“放这。”
他指了指自己的床头。
小丫头犹疑道:“小侯爷,会不会太近了,薰着您?”
顾烈星摇摇头,怎么会薰着呢?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味道了。
小丫头没办法,只要依言将香炉放在床头。
顾烈星深吸一口气,满腔都是清雅的雪莲香,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突然房门被人急急推开,白云光慌慌张张跑进来。
“小侯爷,不好了。”
顾烈星正怡然自得,什么不好,好的很,一切都按照他设想那般,一步步接近,再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把他的阿锦姐姐拿下了。
“小侯爷,梁国三皇子同意和谈,但要求长公主和亲北梁!”
“什么?”
狱卒将牢房门打开,阿玉进来,将一个食盒拿给了黎照吾,“吃吧,公主特意给你带的,都是你爱吃的。”
阿玉将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只烤鸭,还有一碗红烧肉,香气扑鼻。
黎照吾在大牢关了快两天,肚子早就没油水了。一见这美味,顿时喜笑颜开。
“谢谢老大。老大,你今天这衣裳真漂亮呀,跟仙女似的。阿玉,你今天也很漂亮。”
阿玉不领情,翻了个白眼道:“再漂亮有你眼里的烤鸭漂亮?”
黎照吾嘿嘿傻笑了一下,将烧鸭扯成了两半。
顾烈星站在一旁心里嫉妒的发酸,黎照吾明明就一个铁憨憨,怎么就能跟长公主这么亲近,还能吃到她送来的饭菜?
正嫉妒的冒绿光,燕似锦在他眼前蹲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顶罪?”
顾烈星瘫坐在干草上,背靠着大牢斑驳不平的墙,手抚着身上伤口,轻轻咳了一声,幽幽道:“这事若是换作谢太傅,他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不像我,只会用笨法子。”
燕似锦本不是问这个,但顾烈星酸溜溜的说完,她的心思也被拐到了一边,顺着他的话道:“确实笨。”
顾烈星听着这亲昵的话语,顿时乐开了花,这可比‘退后’顺耳多了。
燕似锦招来苍术,苍术将一个食盒放下。
顾烈星望眼欲穿,只见燕似锦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来一碗黑漆漆的散发着苦涩味的——药。
满满一大碗!
顾烈星的脸当即垮了下来,她给黎照吾送好吃的,给他只有一碗苦药?
燕似锦将他神色尽收眼底,笑道:“除了药,还有橘子糖和点心。”
都是她上回给他买的。
“还有这个。”
燕似锦又拿出来个小小的香炉,跟公主府的一模一样,但只有拳头大小,十分精巧可爱。
燕似锦把香炉放在他身边,一股淡淡的雪莲香萦绕开来。
顾烈星的脸色顿时好转,接过药碗,干脆利索一口气喝下肚。
虽然他心里甜滋滋的,但扛不过药是真的苦,一喝完整张俊脸都皱成了一团。
“真苦!”
燕似锦剥开一颗糖递到他嘴边,顾烈星一口含住,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公主还是要去梁国吗?”
燕似锦愣了一下,神色恢复一丝清冷,她点了点头。
顾烈星道:“那能晚一点吗?一个月后再走?”
燕似锦不解:“为什么?”
顾烈星:“等我伤好了,我护你去。”
燕似锦的心弦没来由地震了一下。
却听顾烈星又道:“我护你出京,等到了两国交接处,我就把你劫了。就算是两国追杀,就算是浪迹天涯,我也要把你劫了!就捆在我的马背上!”
他说的天真又认真,冷静又疯狂。
燕似锦看着他,突然轻轻笑了,“认真的?”
顾烈星看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的十分张扬:“捆你的绳子都准备好了。”
燕似锦笑意更甚,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就这么喜欢我吗?”
顾烈星点头,“嗯,就这么喜欢你。”
“为什么呀?”
燕似锦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打动过他的心。
“因为那么多人骂我朝我丢石头,只有你朝我伸手拉住了我,还不顾我满身污泥,抱了我一下,送给我一枝花。”顾烈星看着她认真道。
燕似锦愣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宫里,而是在他进宫前。
八年前的春天,燕朝在西南战役中大败,身为最高统帅的老南阳侯音讯全无,一时风声鹤唳流言四起,有人说南阳侯通敌卖国,南阳侯府成了众矢之的,顾烈星也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翌日——
一大清早,燕似锦换上了宫装,今日她该去给太后请安。
燕似锦对燕清川心怀怨恨,她不想再管他如何,但太后是她生母,母女俩阔别五年,回京后也是匆匆一见,她都还未好好去向太后请安,属实不该。
燕似锦特意选了上朝的时刻,带着阿玉进了宫。
沈太后见着燕似锦,十分欢喜,拉着燕似锦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
没说几句,沈太后便语带哽咽,“锦儿,这些年苦了你了。如今回来了,一定要好生修养着。母后这里存了好些养生佳品,待会你都带回去。”
“不用了,阿……”本想如往常一样再称呼一声‘阿弟’,到了嘴边,始终是说不出口。
“皇上赏赐了儿臣许多,一时都用不完,待儿臣缺了再来母后这边讨要。”燕似锦敷衍道,“母后也不用过多忧虑,如今皇上沉稳,您身体也康健,一切都熬过来了。”
“是呀,是呀,都熬过来了。”
又说了些体己话,沈太后又道:“锦儿,你回来了,母后不知多开心。虽然明日的庆功宴取消了,但母后要在慈宁宫办一场小家宴,为锦儿你接风洗尘。”
燕似锦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至少,母后还是疼爱她的。
“谢谢母后,儿臣明日一定早早进宫来陪母后。”
燕似锦说到做到,第二日又是起了个大早,认真梳妆打扮了一番,还特意翻出来自己抄的佛经,准备送给沈太后。
在京城的时间,过一日便少一日,她格外珍惜。
燕似锦进宫便直奔太后的慈宁宫,但还未进的宫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莺莺燕燕的声音。
只见慈宁宫内三五成群,站着十来个年轻的少女,个个面容妍丽,气质不俗。
燕似锦正不解,扫了一圈,赫然看见徐白鹭在人群之中,一袭紫色云纱,头戴金钗,颇为华贵。
燕似锦顿时放慢了脚步,嘴边的笑容消散殆尽。
“见过长公主殿下。”众人看见燕似锦身影,纷纷上前行礼。
慈宁宫陡然一静,徐白鹭偷偷瞧了燕似锦一眼,眼中十分不屑。
她是长公主又如何,就算她取消了自己的庆功宴又怎么样,她不是照样来了,还是太后亲自下帖请进来的。
燕似锦摆摆手让人平身,神情寡淡地走进了慈宁宫。
“锦儿你来了,就等你了。”
沈太后带着慈祥的微笑,向她招手,“本是要关起门来与你吃一顿家常便饭,但,又想着你离京五年,最缺的是闺中好友,于是便叫各家小姐来与你作伴,好过跟哀家一个老太婆相处。”
眼前的千金们,最大不过十七岁,与燕似锦差了五六岁,根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
燕似锦看破不说破,亦无什么情绪,只是没了兴致,心底的希冀又冷了一分。
“还是母后想得周到。”
沈太后拉着燕似锦的手在上首并排入座。
一行人按品阶入座,徐白鹭赫然坐在第一位,全程挺着腰仰着头,跟只耀武扬威的孔雀一样。
这还不够,沈太后坐了一会,突然招手,“白鹭,你坐过来为哀家捶捶腿。”
“是。”
徐白鹭在众人的艳羡声下,在沈太后身边坐下。
“锦儿,你不在京中这些时日,白鹭时常入宫来与母后相伴,她性子娴静,跟着哀家诵经半日都不见疲乏的,跟你姐弟的性子那是完全不一样。”沈太后夸道,语气是那般亲昵。
燕似锦才后知后觉,今日她母后设这宴,并不是为她,而是给徐白鹭撑腰。
或许是认定了徐白鹭就是最佳的儿媳人选,或许是忌惮徐家的势力,她的母后亲自下场,告诉所有人徐白鹭就是她钦定的皇后人选。
徐白鹭眼睛里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嘴上却装模作样道:“太后谬赞了,公主殿下艳冠群芳,文能定国武能安邦,哪像臣女只会些无用的琴棋书画,能陪太后诵经抄书,是白鹭三世修来的福分。”
徐白鹭还要自夸几句,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姐!”
刚下了朝连衣服都还没换的燕清川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燕似锦的肩膀。
“阿姐,昨日进宫怎么早早就走了?害我空欢喜一场。本想去公主府找阿姐,但朝堂上那些人一个比一个饭桶,麻烦事一件接一件,朕根本走不开。”
燕清川拉着燕似锦嘴里滔滔不绝,全然不顾还有十几个花骨朵的千金小姐正跪着给他请安。
燕似锦身体僵硬,内心波涛汹涌,看见燕清川,她就会想起前世的惨死。她若是有燕清川一半的心狠,她一定会杀了他夺了他的权。
但她没有,她念着他们从小到大的血脉情深,她念着他每次见到她就冲上来的亲近,和那一声声的‘阿姐’‘阿姐’。
她不够心狠,她下不了手杀他,所以她选择逃避。
燕清川见她不说话,急急道:“阿姐。你别不理我。那天全都是秦高擅做主张,我正在让人拟旨,迎阿姐回朝。”
燕似锦回神,忙道:“皇上,先让她们起来吧。”
燕清川这才注意到徐白鹭等千金还跪在地上,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平身。”
“谢皇上。”众人缓缓起身。
沈太后对燕清川道:“川儿,你贵为天子,怎能这般无规矩无威仪,你跟你姐姐有多少话,不能坐下来慢慢说?”
“我见着阿姐太高兴了。”
燕清川傻笑着往沈太后的椅子那走了两步,徐白鹭得意过头,没反应过来。
燕清川定定看着她,徐白鹭羞涩地低下头,心道皇上到底是年轻,竟这般直白不避讳地盯着她看。
“你是等朕请你下去吗?”燕清川冷漠的声音突然传来。
徐白鹭茫然抬头,突然回过神来,面色大窘,躬身退下,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
“臣女该死,臣女该死。”
其他千金见状,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蠢?皇帝来了都不让座,难道想天子给她跪拜行礼不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若不是她投机取巧,天天模仿长公主,学长公主装扮,学长公主说话,救她这智商,她能当进得了尚书房,皇上会多看她一眼?
一个贵女从席间走来,“早闻长公主英姿飒爽,臣女仰慕已久,今日斗胆献上一物,还望公主笑纳。”
燕清川闻言十分高兴,喜欢他阿姐的人,都是有眼光的人。
“什么东西,快呈上来。”
对方闻言,亦是欢喜,莲步上前,展出一副画作。
“这是臣女亲自作的松柏图,愿祝公主寿如松柏,万世长青。”
燕似锦还未语,沈太后夸道:“早闻李侍郎千金丹青妙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太后娘娘,臣女也有贺礼献上。”
献礼之人一个接一个,从二品政事之女献上了自己绣的一方锦帕,锦帕上的蝶恋花栩栩如生,到文华殿大学士孙女献上了自己做的香囊一个,香囊中调配的香薰提神醒脑,令人称道……
燕似锦默默喝着茶,静静看着这群人打着为她贺礼的由头,卖力地推销自己,心中不由冷笑。
有些事果然不是她轻易能改变的,庆功宴取消了,但为燕清川物色皇后人选的进程还是如约而至。
而燕清川,一开始还未察觉,等看着底下一个个送出来的东西,越看越恼火。
这也叫送礼?准备的什么破帕子破香囊,什么狗屁礼物,瞧不起他还是瞧不起他阿姐?
这些破烂玩意,宫里没有?她阿姐没有?
她阿姐琴棋书画哪样不精通,在她阿姐前卖弄这些,一个个都没长眼?
燕清川压着不悦。
底下人全然不知,徐白鹭想着方才丢了脸面,这回势必要挣回来,施施然起立道:“太后娘娘,各位姐姐们多才多艺,臣女不才,只能斗胆献丑为太后和皇上弹奏一曲……”
“知道是献丑,还出来丢什么人?”
燕清川正在气头上,看着连徐白鹭都敢上来卖弄,再也忍不住了。
他阿姐见她从小没娘,可怜她被人欺负,有意为她撑腰让她去了尚书房还给她请封了县主,她倒好,她竟然在醉春风公然诋毁他阿姐!
岂有此理!
“徐白鹭,先把你的鸡爪捋直了,你再来弹琴吧。”
徐白鹭身体一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上犹如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其他人见状,正要幸灾乐祸,燕清川突然从座位上走了过来,指着她们送出去的礼物,满脸的不屑。
他拿起李侍郎之女的画作,嫌弃道:“墨都没晕开,就敢来显摆,我阿姐闭着眼睛都画的比你好,垃圾!”
冷漠旁观的燕似锦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燕清川丢了松柏图,又拿起二品政事之女献上的锦帕,啧啧两声:“针脚杂乱,连个虫子都绣变形,啧啧,我阿姐用脚拿针都比你稳,废物一个!”
燕似锦莫名面色涨红,虽然她女红是还可以,但被燕清川这么无脑的捧着,她觉得很——羞耻。
最后,燕清川又拿起文华殿大学士孙女献上的香囊,闻了一下,毫不掩饰直接‘呕’出了声。
“这是香囊,还是毒囊,我阿姐放的屁……”
“燕清川!”
燕似锦忍无可忍,大声呵止了燕清川的举动。
“闭!嘴!”
“备车,去太傅府!”
……
太傅府。
烛火摇曳,将谢容与削瘦的身影拉的更长,烛光在他的脸上微微摇晃,衬的他的脸色更加晦暗不明。
一个婆子跪在他面前,婆子两边脸颊溃烂流血,没有牙齿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含糊的哭诉声。
“长公主……欺辱……夫人,让……夫人跪……跪着磕……头……”
“你们去了公主府?”
婆子点头,全然没有察觉这声问话后面,谢容与的脸色阴沉可怖。
“去干什么?”
“拿……拿圣旨。”婆子说道,仰起自己的烂脸,眼中全是控诉,控诉燕似锦的狠辣和不近人情。
谢容与无动于衷,眼神倏地变得冰冷。那道婚约,在别人看来是钳制他的枷锁,可没人知道,这已经是他和她的最后关联。
“长公主掌你的嘴定是你以下犯上顶撞了殿下,来人——”
“把她的舌头拔了,送回国公府!”
婆子惊骇万分,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侍卫上前将她拖了出去。
“公子!公子!”
婆子一声一声求饶,谢容与充耳不闻,不多时外头传来了一声惨叫后,便再没听到那婆子的声息。
谢容与又唤来乘风,“乘风,老夫人旧疾复发,亟需静养,传令国公府,明日起闭门谢客。”
乘风惊骇地望着谢容与:公子这是要软禁老夫人?就因为老夫人去找了长公主一面?
乘风没有等到谢容与的解答,谢容与已经匆匆迎向了大门口,因为门房刚刚来报——长公主驾到!
谢容与健步如飞走向大门口,临出门时,又停了一下,他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确定仪表无误才大步踏出府门。
门外台阶下,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挂着长公主府的府徽。
谢容与一步一步走上前,躬身道:“微臣恭迎公主。”
马车在夜色中停住,车帘未动,亦无声响。
谢容与抬头看了一眼,夜风吹过,车帘浮动,缝隙间隐隐可见堆叠的锦衣纱裙和一只镶着明珠的绣鞋。
以前这双镶着明珠的绣鞋,总是在他行礼垂首间,就会兴冲冲地奔过来站在他面前。
如今,燕似锦就在马车中,却无视他的问安。
谢容与心中酸涩难耐,垂下眼眸,双手置于额前,俯身跪下。
“罪臣谢容与,叩见长公主。”
马车上的车帘这才缓缓被婢女掀开,帘后的燕似锦面无表情,垂眸看着脚底下的谢容与。
“秦家真凶出现了,与顾小侯无关,太傅与刑部协调一下,此案就此了结。”
谢容与心中的苦涩换成了无尽的酸楚,她深夜到访,他不敢奢望是来看他的,他以为她是来问责的,从没想过是为了顾烈星。
他宁愿她是问责的,来斥责他无能两个证人都守不住,斥他废物管教不严让人去长公主府叨扰了她。
“那真凶是南阳侯府旧人,一腔忠义,罪不至死。”燕似锦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容与忍不住抬头看向燕似锦,她与顾烈星关系已经如此亲密了?她连顾家的一个下人也要如此护着?
燕似锦迎着他不甘的视线,嘴角衔起一抹嘲讽,“太傅不愿?”
谢容与伏倒,他如何能不愿。
当年她压下谢家与齐王勾结的证据,饶谢家半族性命时,他便已经是她的阶下囚,甘愿任她驱使。
可他不知道,她让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救另外一个男人。
“定不负公主使命。”谢容与低头道。
“谢容与。”燕似锦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谢容与抬起头。
“殿下,出口被乱石阻塞,我们无路可退!”
燕似锦带着一千青鸾军将五万敌军诱入峡谷之中,却发现唯一的后路被乱石堵塞。
燕似锦拧眉,抬头望着峡谷高处,时机已到,为何大军还不放箭射杀敌军?
眼见着敌军围堵上来,她不能坐以待毙!
“全军有令,随我突围!”
燕似锦命令道,自己身先士卒,挥剑御马冲入敌军。
她挥舞着手中利刃,手起刀落,残肢四处翻飞,污血溅上她的眉眼,她眼睛眨都不眨,从穿上这身铠甲起,她就做好了随时战死沙场的准备。
“杀!”
燕似锦一马当先,红色的披风犹如天边的残阳。
青鸾军攻势迅猛,敌军见状,立即换上了弓箭齐射。
箭雨来袭,突围减速,青鸾军一个一个倒下,一千人马折损过半。
这都是随她出生入死的部下,她的将士!
燕似锦双眼猩红,愤恨地望着高处的山头。
明明可以不损丝毫全身而退的,大军为何还不支援!
不知冲过了几阵箭雨,燕似锦力竭,胳膊中了一箭,银剑落地,与此同时一个人影飞身上前替她挡去数支箭矢,随后重重跌落在地。
“保护公主!”
青鸾军将她护在正中,燕似锦跳下马,爬到他面前,怒斥道:“顾烈星,谁让你给我挡箭的!”
顾烈星身中数箭,满身是血,眼睛却闪动着璀璨的光,他咧嘴一笑,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一向桀骜不驯的眉眼此刻无比炽烈!
“燕似锦,你终于看见我了!”
顾烈星流着血,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殷切里带着一丝卑微的哀求。
“别叫我顾烈星,再叫我一声小星君。”
燕似锦心头一震,丧父之后从未落过泪的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小……星君。”她哽咽道。
顾烈星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根,他像是注入了无穷的活力,突然振奋。
“阿锦姐姐,我不会让你死,我一定会送你出去。”
他跟不要命一样,伸手拔出了身上的箭,然后翻身上马,还将燕似锦拉到了身后。
“全军听令,全速护公主突围!”
所有动作就发生在一瞬间,燕似锦还没反应过来,顾烈星以肉身为盾,将她护在身后,带她冲向峡谷的入口方向。
顾烈星疯狂向前冲击,速度快的惊人,一鼓作气竟真的突破了重围。
一直静谧的山头上终于出现了大军的身影,燕军朝下放箭,敌军顿时乱了阵脚,燕似锦一行人趁机冲出了最后的包围,远远可见谷口的燕朝援军。
燕似锦激动万分:“顾烈星,我们成功了。”
身前的男人没有回应,身子一歪往下跌,燕似锦伸手拉住,顾烈星所有的重量压在她的肩膀上,燕似锦心跳骤停——顾烈星的身前插满了箭羽,早已没了心跳。
“你不会死的,你是长命百岁的小星君呀,顾烈星!顾烈星!”
燕似锦撕心裂肺,拍马冲向谷外的援军。
“救他,你们快过来救他呀!”
燕似锦愤怒嘶吼着,话音还未落地,密不透风的箭矢从四面八方朝她急速飞来。
峡谷里风声烈烈,却盖不住那利箭破空传来的呼啸声!
万箭齐发,仅剩百人的青鸾军拼死突出了敌军的包围,还没喘息又全都轰然倒下。
一个不剩,全军覆没!
燕似锦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倒下,看着自己被燕军特有的红色箭羽贯穿全身。
万箭穿心!
她没死在敌军箭下,却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燕似锦到死都没想明白,她望着天,死不瞑目——
为什么呀?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燕似锦心痛难忍,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殿下,您醒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即眼前光线大亮,一个年轻的姑娘提灯靠近床头。
燕似锦睁开眼,僵硬地转头看着那个姑娘,看着她的眉心,“阿玉,你没死?”
在那场战役里,她亲眼看她被一支箭射中眉心,傻阿玉到死都紧握着缰绳,然后被战马生生拖行了数十米。
“殿下说什么?把奴婢说糊涂了。殿下今日第一天上朝,迟到了不好。”
“来人,伺候殿下更衣。”
房门轻响,一行宫人捧着脸盆和衣物,井然有序地上前伺候她起身更衣。
燕似锦环顾四周——雕花床,金丝帐,照明的夜明珠,薰着雪莲香的瑞兽香炉,重峦叠嶂的珊瑚盆景……
入目皆是自己心爱的摆件,富丽堂皇——这是她在公主府的寝殿。
她没死?她为什么没死?
还是,那是一场梦?
可为什么梦里发生的事那么真实,甚至她想起那场死战,仍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
这怎么可能是一场梦!
“殿下?您怎么了?”阿玉见燕似锦神情有异,十分担忧。
燕似锦回神,转头问道:“现在是何年何月?”
阿玉怔了一下,回道:“永宁五年六月初八。”
永宁五年?两年前?
她回到了两年前,她从北疆回京的第二天。
她是燕朝的长公主,五年前,她的父皇因病突然驾崩,一时朝局动荡,她的皇叔齐王趁乱窃权,私吞国库结党营私,意图篡权登基。
那些虎视眈眈的外敌,见燕朝朝政大乱,也纷纷发兵围攻,意图瓜分燕朝的疆土。
内忧外患,四面受敌,就在燕朝生死存亡之际,孤立无援的她不得不卸下钗裙,代替年幼的弟弟提枪上阵!
这五年,她先杀齐王平私党,整顿朝廷,而后一直征战在外,守边疆扩舆图,为燕朝出生入死,为她的弟弟燕清川打下了一个太平山河。
可到头来她换来了什么?
换来满身伤痕,换来了一个全军覆没!一个万箭穿心!
“殿下?”阿玉狐疑的声音再次响起,“殿下,该更衣了。”
燕似锦抬眸,看见她手中捧着的青鸾朝服,雍容华贵,仅次于九尾金凤,是她的皇帝弟弟命人特意为她准备的。
他说她功勋卓巨,他是燕朝的天子,她就是燕朝的圣君,除了神鸟青鸾再没东西可以配得上她。
呵呵。燕似锦想起这话,便觉得可笑。
什么功勋卓巨?什么无可匹配?
若她没记错,今日上朝,文武百官会向她发难,逼她交出兵权。
没错,她在外拼死征战了五年,凯旋第二天,就被逼交出兵权。
燕清川,绝情冷酷,真是个好帝王!
既然他容不下她,她走便是,这天下谁爱守谁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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