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惜棠程淮的其他类型小说《美人娇媚,疯批反派皆夺她!谢惜棠程淮全文》,由网络作家“好多哒不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连有着‘妇科圣手’的名医们,也多是精通调理,在助孕备孕上有心得。是以她母亲留给她的那几本药经医书才显得这般不同寻常。所以李氏在看到她展露出来的医术时,才会这般惊讶看重。谢惜棠知道自己在医道上是有天赋的,但被困于后宅,又多是些纸上看来的经验,真要说她有多么厉害,其实不见得。她只是因为母亲留下来的遗物,碰巧走了‘偏门’。医道这条路很挤,很不好走。可她踏上的,是其中一条小小的分支。前路有很多迷障,需要摸索着前进,但胜在宽敞。更重要的是,她通过这条路,看到了崭露头角,触碰权势的可能性。“夫人谬赞,”谢惜棠抿唇笑了笑,“棠儿只是碰巧看了相关的医书,这才幸运地找到了对症的药方。”“棠儿不要妄自菲薄,你身处闺阁,没有医师教导,全靠自行读书摸索,...
《美人娇媚,疯批反派皆夺她!谢惜棠程淮全文》精彩片段
就连有着‘妇科圣手’的名医们,也多是精通调理,在助孕备孕上有心得。
是以她母亲留给她的那几本药经医书才显得这般不同寻常。
所以李氏在看到她展露出来的医术时,才会这般惊讶看重。
谢惜棠知道自己在医道上是有天赋的,但被困于后宅,又多是些纸上看来的经验,真要说她有多么厉害,其实不见得。
她只是因为母亲留下来的遗物,碰巧走了‘偏门’。
医道这条路很挤,很不好走。
可她踏上的,是其中一条小小的分支。
前路有很多迷障,需要摸索着前进,但胜在宽敞。
更重要的是,她通过这条路,看到了崭露头角,触碰权势的可能性。
“夫人谬赞,”谢惜棠抿唇笑了笑,“棠儿只是碰巧看了相关的医书,这才幸运地找到了对症的药方。”
“棠儿不要妄自菲薄,你身处闺阁,没有医师教导,全靠自行读书摸索,便能到这般地步,可见是有天赋的。”
李氏顿了顿,又道:“你可有继续深入之心?”
李氏的心态同京都中绝大多数宗妇们是不一样的。
她年纪轻轻便生育有碍,在这吃人的后宅与十几房妾室斗了这么多年,深知男人的宠爱如流水,虚无缥缈。
没有什么比拥有一门安身立命的本事更重要。
琴棋书画、歌舞乐章重要吗?自然是重要的。这些能增添男女之间雅趣的技艺能更快地获得男子的好感。
但比起性命而言,又显得没那么重要。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后宅之中下毒用药是常见的把戏,若谢惜棠能够在医道上更进一步,相当于捏了一枚保命符。
李氏是真心疼爱怜惜她的,便将这些道理一一说给她听。
谢惜棠自然能感知到李氏的一片好意。
或许是因为前世受过太多的冷眼与冷待,谢惜棠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感。
所以在静安寺的时候,即便与李氏是头一次见面,她还是很突兀地提出了帮李氏把脉的请求,主动请缨帮她治疗。
她怨恨那些将她推入深渊的人,也会利用那些能够推动她复仇计划的人。
可面对向她展露善意的人时,她也会尽力地去回馈。
她认认真真听完了李氏的建议:“不瞒夫人,棠儿的确是想更进一步,只是苦于没有人脉。”
她毫不扭捏的晃了晃李氏的袖子,眼神晶亮:“上次王嬷嬷带我去见范郎中,我观范郎中行事颇有章法,想来是极有本事的,夫人可否让他指点我一二?”
李氏并没有因为她直接的话语而不快,反倒觉得她这副不作伪的模样可爱。
“这点小忙自是可以。”
“夫人对我真好,”谢惜棠弯了弯乌润的眼瞳,“棠儿定会研制出更合适的药方,保管让夫人容光焕发,犹如二八年华的俏丽女郎。”
李氏乐不可支,又道:“过几日便是郑国公家老夫人的八十寿诞,届时我往夫人堆里走一圈,光是看到我气色的改变,她们也会主动前来询问的,你莫要担心。”
郑国公府老夫人的寿诞?
模糊的片段涌上脑海,谢惜棠神色微顿,旋即笑道:“那我就提前谢谢夫人了。”
上一世谢惜棠并没有参加这场寿宴。
她那时已经发生了丑闻,京都世家对谢府避之不及,人人巴不得绕道走,哪里会递帖子邀请。
她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宴席上发生了惊天丑闻。
他知道如今的他很不对劲,想法污浊难堪。
可他难以控制自己混乱紊乱的理智,甚至期盼着她再重一些,让这份痛苦更深刻一些。
谢惜棠难以分出心神去注意到谢星凛的不对劲,因为马车外的那道声音正是来源于季驰。
冷淡的、散漫的,是季世子一贯以来的疏懒腔调。
得益于谢惜棠对季驰的熟悉,才让她能在听到这个嗓音的第一瞬间做出反应,将谢星凛藏好。
她当然不是出自心虚,也不是因为惧怕,单纯是不想给自己的攻略增加意料之外的麻烦。
诚然,增加竞争者,让男人感受到压力也是一个推进进度的好方法,但她在季驰心里的分量还没有重到那个地步。
以季世子的霸道个性和过强的自尊心,只会断然掐掉刚露出头的好感苗头,毫不犹豫地与她断掉联系。
她不会冒失地去赌。
男声再度响起,这一次距离她更近了些:“谢惜棠?”
少女定了定神,浅浅吐出一口气,脸上恰如其分地揉出一个温柔中带着娇羞的神色,手指撩开窗帘一角,眸光露出欣喜,语调都是上扬的:“季世子,好巧。”
季驰不咸不淡地‘嗯’了声,薄薄的眼皮半压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说有事?怎么在街上闲逛。”
语调漫不经心,眸光却带着股审视的意味。
季驰并不好糊弄,拙劣的谎言在他面前毫无意义,但谢惜棠并不惊慌。
在决定好不与他见面时,她便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昨日她同季驰说和其余人提前有约是真的。
皇城下的贵小姐们喜社交抱团,三两日便寻个由头办诗会赏花园听戏曲。
谢惜棠身上有季驰未婚妻这一层身份,收到的帖子实在不少。
她挑了个应下来,又临时告知自己去不了。
“与几位交好的小姐约定去花梨苑听曲儿,有些疲乏便提前回来了。”
她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她一早便告知那群小姐临时有事,推了邀约。
万隆镖局与花梨苑是同一个方向。
就算季驰不信她,私下自己再去打探,也查不出什么不对劲。
她神色实在是坦然,任谁都猜不到她在撒谎。
得知她是真有约,不是骗自己,季驰眉眼间的冷凝散去了些许,只是嘴巴依旧不饶人:“你还有闲心听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等到了秋猎那日别说头名,别吊末尾都是运气好......”
他说话从来都是带着三分刺,以前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看到谢惜棠因为委屈而耷拉下来的眉眼时,他突然就不自在了一下。
更过分指责的话生生被他吞了回去。
季驰皱眉,硬邦邦道:“我说的是实话,学马术哪有那么容易,你要是生了退却之心便尽早认输,免得耽误彼此的时间。”
“我不,”谢惜棠立马回应,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倔强不服输的小鹿,声音却透着股细弱可怜,“你答应了我,不许中途反悔。”
毛毯下的少年忽然动了下。
谢惜棠心下一紧,她怕被季驰看出不对劲,于是两只手都扒在了马车窗沿上,帘布被她全然撩到了脑后,探出一张白生生带着粉意的脸。
双腿也因为这个姿势往前缩,彻底远离了谢星凛,毛毯下的二人之间拉出一块不小的空地。
少年心都空了一瞬。
她今日打扮得要比昨天夜里素净清爽得多。
身上分明一丝珠翠金玉也无,却仍旧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双圆圆上翘的眼睛褪去了不近人情的冷艳,显得有些稚气,眼圈晕着些红,透着惹人心折的娇憨。
郁嘉一见到她就心跳得厉害,昨儿夜里回去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晃荡的全是她仰着脸问自己想听什么的模样。
躁动难平,也寻不到根源,友人邀他来赛马,他想着出来散散心没准儿能心境开阔些。
可没成想,又遇上了她。
在瞥见她身边站着的季驰时,一股郁气直冲天灵盖,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带着酸意的质问脱口而出。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他想,他完了,他遇上戏文里说的一见钟情了。
还好死不死的是季驰的未婚妻。
季驰怎的就如此好命?!
虽说郁小侯爷昨夜请她做琴女有些冒犯,但也是因为他的举动才让谢惜棠的计划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她乐意给他些好脸色,便温声解释:“秋猎在即,我马术粗陋,不想在猎场上闹笑话,这才请季世子教......”
话还未说完,马头调转得猝不及防,她没防备,惊呼了一声,人也往前踉跄了下。
等她坐稳,便只看到季驰冷淡的眉眼和紧抿的嘴唇。
季驰凤眸斜睨,带了几分凶厉:“废话那么多,还学不学了?”
和郁嘉见都没见过几次,昨夜弹了个琴,就如此熟稔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和郁嘉关系有多糟糕,身为自己的未婚妻,对仇家这般亲近,她到底站哪边?
那几人没想到季世子转头就走,其中一人连忙道:“世子爷请慢,今日我等赛马夺彩头,世子爷可要一试?”
季驰才懒得参与。
可偏偏坐在马上的少女嘟囔了一句:“听说定海侯人称马上煞神,想必小侯爷也不差。”
一副仰慕已久的没出息模样。
季驰脚步顿住,没再管马背上的少女,板着脸问道:“怎么比?”
立马有人上前说清规则。
谢惜棠自然是参与不了的,她乖乖巧巧地站在围栏外,看见少年们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随着开始旗帜的挥出,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季驰一马当先,衣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如同一把开了鞘的锋利宝剑,锐气难挡,叫人移不开视线。
紧随在他后面的是距离他仅一个身位的郁嘉,没想到看着乖巧无害的少年,纵起马来也这般凶猛。
与谢惜棠一同观赛的是一个青衣少年,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子,生性开朗活泼,十分健谈。
他感慨道:“还以为今年秋猎格局会变呢,没想到季世子马术精进更胜往年。”
定海侯的属地在西北边陲,与草原匈奴接壤,维护一方安定的同时,也是雍朝骑兵马匹的最大供应地。
小侯爷郁嘉自幼在西北长大,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有一身好骑术,如今以求学的名义来到京都,加上他一来便与季世子不对盘,众人私底下都在猜测今年秋猎究竟谁能拔得头筹。
还暗暗下了赌局。
现下一看,倒能提前预知结果。
少年撺掇道:“谢小姐要不要也下个注?”
“好啊,”谢惜棠解开腰上的荷包,从里头取出一块玉珏,弯着眸子道,“那便有劳你帮我压郁小侯爷了。”
少年先是被她拿出的玉珏惊了下,他常与郁嘉玩乐,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这玉珏是郁嘉之前贴身佩戴的,随后又被她说压郁嘉震得脑子发懵。
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呆呆望向一脸无辜的谢惜棠,只觉得心神巨颤。
老天爷,这是让他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八卦是人的天性,他有心探究一二,但又害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会惹上麻烦,一颗心被憋得不上不下,看谢惜棠的眼神都变得莫测了起来。
胆子真大啊。
连季驰都敢绿。
还大大方方的不遮不掩,就不怕他给说出去?
当然了,他确实不敢说出去,只能烂在肚子里。
谢惜棠哪里知道这少年脑中的弯弯绕绕,郁嘉给她的玉珏太私人,留在她身边是个麻烦,不如趁着还没人看见处理掉。
丢给郁嘉的小跟班最适合不过了。
言谈间赛马已然出了结果,季驰没有意外地夺得了头名。
身边人说着恭维贺喜的话,季驰直接走到谢惜棠的身前,神情冷淡,下巴微抬,漫不经心地瞥了郁嘉一眼:“手下败将。”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
其余人连忙找补热场子:“季世子果真厉害。”
“是呀是呀,二位的风采我等远远不及。”
“今日的彩头与世子也分外相配,乃是......”
郁嘉随口截断了话头:“是一匹上好的马驹,西域千里马的血统,却难得性情温顺,只是还未长成,不太适合季世子,倒与谢小姐更为相配。”
知情人面面相觑。
什么马驹?彩头不是一柄名剑吗?
勘破了秘密的户部侍郎嫡子默然不语,眼神悄咪咪地在三人之间流转。
等到侍从将小马驹牵出来时,谢惜棠眼神都亮了亮。
先不谈这马的脚力如何,光是外形便是无可比拟的漂亮。
浑身雪白无一丝杂色,唯有双眼之间生了簇水滴状的淡青色斑点,像极了女子点妆时的花钿。
秀美优雅,的确与季世子不太相衬。
季驰名下有宝马数匹,自然不缺这一个,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喜欢?送你了。”
谢惜棠有些讶异,但这匹马确实合她心意,便没有推拒,脸上的笑容又甜了三分,声音轻轻软软的:“谢谢。”
季驰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嘴角不明显地翘了翘。
但他的好心情没维持多久,便被郁嘉搅了个稀烂。
郁小侯爷亲自拿了套马具,无视季驰身上的冷意,细致地将马鞍马镫等物件安好,确认了下稳定性后朝谢惜棠道:“来试试。”
比起之前上马的困难,这匹马谢惜棠一试便成功,高度刚刚好,简直像是为她量身选的。
郁嘉又调了下马镫的位置,略微下垂的眼尾配上和煦的笑容,显得他整个人没有半点攻击性,很容易心生亲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选马最重要的是合适,季世子的马虽然高大骏猛,但你把制不住,即便努力练到秋猎也难有进益。”
他仰着脸看马上的谢惜棠,一双狗狗眼蕴着笑,颊上还带着浅浅的梨涡:“我带你一圈?”
谢惜棠歪了歪头:“好呀,谢谢小侯爷。”
季驰:“?”
这匹马貌似是他赢下,是他送给谢惜棠的?
镖师已经挨了许多下,尤其是眼眶酸痛得很,加上他接到的指令也只是与少年过过招,又跟他没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往死里打。
心里的这口气散了,胜负便定了。
镖师统领暗暗摇头,对着带着帷帽的少女道:“是个有血性的好苗子。”
正如镖师统领所想的,擂台那边胜负已出。
谢惜棠站起身,向着镖师统领道:“借一步说话。”
镖师统领四十来岁,穿着身利落的短打,浓眉虎目,身上自带股铁血气场。
“刘统领,我想聘请您做武术师傅,时间与价码都好商量,不会耽误到您镖局这边的任务。”
刘秉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谢惜棠一圈。
人周身的气质是很难掩盖的,即便这位小姐遮住了面容,刘秉还是能够看出这是一位官家女子。
还不是小门小户的出身。
这样的家世,要寻来功夫不错的护卫轻而易举,就算是给府上的公子们找武师傅,也该去找有官职在身的相熟武将。
这位娇客却舍近求远,来到了镖局,又重金诱使掌柜同意让镖师与那少年喂招过手。
直到此刻才展露她的真正目的。
费了这么多手段只为请他去做个武师傅。
刘秉眸色晦暗,笑道:“在下习惯了自由自在,只怕要辜负了小姐的美意。”
谢惜棠笑意盈盈:“刘师傅尽可好好想想,不必急于给我答案。”
临走时她撩开了帘子,露出一张摄人心魂的明艳脸庞,意味深长:“刘统领,我们还会再见的。”
刘秉心中微突,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满面冷寒地寻到了掌柜,问道:“你可有告知那位小姐我的名姓?”
掌柜咬了咬那锭金子,心满意足地将它收进了柜中,随口答道:“没有啊,怎么了?”
半天没人回应。
掌柜疑惑抬眸,被刘秉黑沉沉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怎么了?”
刘秉手指攥紧,闭了闭眸:“无事。”
————
谢星凛伤得太重,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整个人像个被锤烂的柿子,衣襟上都是血花,完全没办法跟在轿子外头走,只能挪到马车里头来。
好在内里空间足够宽敞,多一个人关碍不大。
茶楼之上,临窗坐着位气度非凡的男子。
挺鼻深目,眉峰凌厉,墨发用赤色发带竖起,有些犹疑地望向楼下经过的马车。
对面的黄衣少年挑了挑眉:“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季驰抿唇,马车上并未悬挂谢府的木牌,可他这几天见过太多次,实在是觉得眼熟,甚至心中觉得这就是谢惜棠平日里坐得那一辆。
他想起少女的推辞,说她今日已然有约。
当时季驰觉得被下了面子,没有追问究竟是和谁有约,可事后却总是忍不住琢磨,闹得一夜没睡好。
心里烦躁得很,这才答应了小郡王出来吃茶的邀约。
小郡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巧马车的窗帘被人卷起,一只素白纤细的手从内里探出,接过了婢女买来的两串糖葫芦。
微风拂动,露出了少女小半张脸,下巴尖尖,花瓣似的湿红唇肉饱满,肌肤在日光的照耀下像是一块无瑕的美玉。
小郡王啧了一声,笑道:“我说你看什么那么出神,原来是在看美人......”
小郡王话还未说完,便看到对面的季世子骤然黑了脸,冷声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小郡王连阻止都来不及,季驰便不见了人影。
无论外表多么光鲜,无论身着的衣裳多么华贵,都改变不了内里糟污的事实。
他想起初见谢惜棠时的模样。
少女梳着百合髻,水青色的发带垂落,素手掀开轿帘,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望向他。
在她命人将他救下时,他还生出了一丝祈望。
这样面善的姑娘,或许是有着一副软心肠的。
可很快,他的妄想便被打破了。
他被带到了牙行。
自六岁起,少年便开始流浪逃亡。
他辗转过许多城池,数次被卖进牙行,又想尽办法逃出,他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可怖的地方。
似他这般皮相尚可的,会专门隔出,供给贵人们取乐。
其中不乏癖好吊诡、磨人性命的。
少年眸光暗淡,身体的疼痛已经不能激起他的反应,他像是被剥离了躯体,肉身还在痛苦,意识却缥缈了起来。
他忍不住想,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呢?
先剜去皮肉,扯开伤口,看他鲜血淋漓,接下来该鞭打他了吧。
她好似没有带马鞭,只带了几瓶药。
少年漫不经心地想,可能是些烈性勾缠的药吧。
想看他丑态百出,像狗一样乞求。
上一个对他用这种药的人已经被他杀了。
她也不会例外。
等身上的麻绳解开,他会割下她的头颅,再悬挂在......
冰凉的触感将少年的意识拉回。
古朴的草药气味让他的脑子凝滞了一瞬,下意识偏头去看。
却被少女的声音喝止:“别动!”
娇娇软软的调子,即便是刻意压沉,带上怒气,也依旧没有什么威慑力。
少年的动作却奇异地停了下来。
那双雾沉沉的眼睛盯着她,似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剖析出她的真正目的。
她穿着身鹅黄色的襦裙,粉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举着手中的小刀在烛火上来回炙烤,素白的手指扒开泛黑的伤口,对准糜烂的肉块挖下。
泛着乌色的皮肉被丢弃在浅口小碗中,少女动作迅疾地抖出瓶中粉末,手臂呈环抱的姿势绕到他身后,掌中布条展开,围着他的腰腹包扎了起来。
少年垂眸,只能看见她毛茸茸的黑色头顶,鬓发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缀着的莹白珠子轻拍了下他的唇角。
清淡的香气笼在鼻尖,他睫毛颤了颤,漆黑的瞳仁涌动着复杂的幽光。
谢惜棠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湿润的发丝黏连在白色的颊边。
这是她头一次替人包扎。
她猜到这乞儿身上伤不少,可没有料到他上身就没有几块好肉。
新伤旧痕狰狞地盘踞在胸膛上,分外恐怖骇人。
谢惜棠看过许多医书,自然能从伤口的外形、疤痕的走向判断出是如何导致的。
正是因为她清楚,所以才心惊。
鞭痕、刀伤、烙印、烫疤,左胸往下的位置还有一处很深的贯穿伤。
若非运气好,避开了致命位置,只怕早就命赴黄泉。
她眸子在少年脸上转了一圈,心下微微一叹。
瞧着也才十四五岁。
竟然受过这般多的磋磨。
前世他虽然站在谢映容那边卖命行事,可总归是在她死去之后才出现的。
谢惜棠就算是再迁怒,这笔账也算不到小乞儿头上。
她暗自将‘不顺从便断掉手筋’这一念头消去,若他不愿效力,打发得更远些就是了。
谢惜棠脸上神情软和了一些,蹲下身子,去查看他的腿脚下肢。
王婆子随手找来的衣物比较宽大,少年又瘦得不剩二两肉,裤管空荡荡的,随手一捋便能将裤腿推至大腿根。
从她进来开始,就在角落里装木头的少年突然挣扎激动了起来。
他脚腕被麻绳牢牢捆住,自然逃离不开,但劲瘦的腰肢却扭动着,试图避开她的手。
那双阴郁的眸子陡然有了亮色,从脖颈到耳根皆被熏染成绯红。
谢惜棠看懂了他眼里的羞愤,手指顿了顿,柔声解释道:“医者心中并无男女之别,你不必不自在。”
但很显然,少年并不接受她的这套说辞。
这种反应也正常。
时人颇为在意男女大防,就连京都这等繁华地方之地,都没有女郎中,顶多有几个打下手的医女。
小乞儿只怕是头一次被女子疗伤。
只是令谢惜棠讶异的是,她处理小乞儿上身伤口的时候,他还一副任君处置、半死不活的模样,怎么现下突然在意起来了。
谢惜棠只好将他下面的伤暂时搁置。
“腿上的旧伤虽不致命,但拖久了会对往后行走有妨碍,我将你买来做护卫,自然不能由你任性,让银钱打了水漂。”
谢惜棠收拾了番地上的狼藉,用帕子将手指上的脏污擦拭干净:“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若你仍不自己处理,便由我处置。”
少年沉默地望着她。
骗子。
他烂命一条,面容淤肿,在牙行也是最低贱的货色,身价还比不上她手中的一瓶药粉。
若当真珍惜银钱,该对他不管不顾,只管打发他去干脏活累活才是,何必要耗费心思,用上这般多的药物,亲自来替他疗伤。
可如果不是为了银钱,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某种可能,少年眸光颤动,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胸口像是盈了一团滚烫的火,让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少女柔美的侧脸,眼底暗色翻涌,两股念头在脑海中打起了架。
一股念头在说,别妄想了,低贱的臭乞丐怎么可能收获到他人的好心?这么多年的惨烈现实还不够自己清醒吗?
一股念头虚弱地挣扎,万一呢,万一上天垂怜呢......
他口中的布团突兀地被人取去,紧接着,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块糕点塞进了他嘴里。
他尝过最好吃的食物,也只是路人扔在他面前的半个烧饼。
里头裹着酱菜,面皮带着余温,口感粗糙,还有些剌嗓子,对他而言却有如珍馐。
而嘴里的这块糕点,软糯甜香,馥郁绵顺,入口便化在唇齿间。
是他从未尝过的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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