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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小妾热门小说温婉沈御

温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屏风后,温热的水汽从浴桶里弥漫而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空气里就充斥着桂花的香味。正是桂花开的季节,温婉回到偏院以后,就把后院那棵百年的桂花树给薅秃了。打狗看主人,她薅花也是看主人。主人惹了她,她就薅光他的桂花树,用桂花来泡澡。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才将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温婉泡完澡,将偏院里的众人召集到了正厅里,将她和沈御的关系做了一个澄清。“事情就是这样,为了配合周校尉秘密行动,所以我以他夫人的名义在外行走。”“我其实和你们一样,也是周校尉从漠北人手里救回来的孤女。”“我真名叫温婉,以后我何去何从,也会听从周校尉的安排。”她说完之后,正厅里的众人都是一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也正常,这种事,换了谁,谁不震惊。最难以接受的,还是哑婆...

主角:温婉沈御   更新:2025-01-05 19: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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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咸鱼小妾热门小说温婉沈御》,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屏风后,温热的水汽从浴桶里弥漫而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空气里就充斥着桂花的香味。正是桂花开的季节,温婉回到偏院以后,就把后院那棵百年的桂花树给薅秃了。打狗看主人,她薅花也是看主人。主人惹了她,她就薅光他的桂花树,用桂花来泡澡。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才将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温婉泡完澡,将偏院里的众人召集到了正厅里,将她和沈御的关系做了一个澄清。“事情就是这样,为了配合周校尉秘密行动,所以我以他夫人的名义在外行走。”“我其实和你们一样,也是周校尉从漠北人手里救回来的孤女。”“我真名叫温婉,以后我何去何从,也会听从周校尉的安排。”她说完之后,正厅里的众人都是一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也正常,这种事,换了谁,谁不震惊。最难以接受的,还是哑婆...

《咸鱼小妾热门小说温婉沈御》精彩片段


屏风后,温热的水汽从浴桶里弥漫而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空气里就充斥着桂花的香味。

正是桂花开的季节,温婉回到偏院以后,就把后院那棵百年的桂花树给薅秃了。

打狗看主人,她薅花也是看主人。

主人惹了她,她就薅光他的桂花树,用桂花来泡澡。

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才将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温婉泡完澡,将偏院里的众人召集到了正厅里,将她和沈御的关系做了一个澄清。

“事情就是这样,为了配合周校尉秘密行动,所以我以他夫人的名义在外行走。”

“我其实和你们一样,也是周校尉从漠北人手里救回来的孤女。”

“我真名叫温婉,以后我何去何从,也会听从周校尉的安排。”

她说完之后,正厅里的众人都是一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表情。

也正常,这种事,换了谁,谁不震惊。

最难以接受的,还是哑婆。

哑婆低着头,差点儿难过到抹眼泪。

好不容易盼着周校尉有了枕边人,这下好,原来是假的。

沈舟倒是还算平静,毕竟,不管温婉是不是阿柴哥的女人,她依旧还是他的小婉姐姐。

“小婉姐姐,那你以后还会给我们讲故事吗?”

几个孩子仰着头,一脸祈盼的问。

温婉抬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那是当然,我只要住在这里一天,就会每天都给大家讲故事。”

孩子们松了一口气,先前的压抑气氛很快就消散了,一个个围着她,开始讲今天的故事。

哑婆站在角落里,看着闹作一团的人,紧蹙的眉头才渐渐松开了一些。

*

边城沈府。

沈御坐在轮椅上,听金木汇报最近的公务。

他去寻古墓的这段时间,金木留守边关以防漠北人突袭,所以即便知道他受了重伤后心急如焚,也没能跟过去照料。

温婉身份文牒的事,还是金木差人去府衙置办的,又从高翎口中听说了沈御和温婉之间的纠葛,也是唏嘘不已。

他家将军什么身份,头一回有个姑娘他能看得上眼,却被人拒绝了。

这小婉姑娘是个能耐的。

金木打定主意,以后对于小婉姑娘的事,要更加上心。

他家将军在她面前都得吃瘪,他还是有点儿眼力见为好。

“将军,还有一件事。”金木犹犹豫豫的开口。

沈御将一份公文批复完放在一边后,又拿起另外一份,“有什么事就说。”

金木清了清嗓子,说:“是将军夫人的大丫鬟,已经来过好几次了,问您什么时候有空见见夫人。”

“将军夫人?”沈御诧异的抬起头。

“将军,您、您不会忘了,您的正头娘子赵氏,如今还在后院吧?”

金木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得,看样子他家将军是把赵氏忘得一干二净。

“哦。”沈御应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看公文,漫不经心的说:“赵氏出什么事了吗?”

金木倒吸一口凉气,“将军,赵氏是您的正头娘子,自从来了边城以后,您都还没接见过她。”

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问题。

哪有丈夫连妻子面都不见的?

沈御皱眉,“女人真是麻烦。”

他放下文书,“叫管家请赵氏来一趟吧。”

“是。”金木松了一口气,赶紧通知管家去后院叫人。

赵氏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和大将军见面的机会。

管家来通知她的时候,她喜极而泣,还是大丫鬟劝了一阵,才把眼泪劝住了。

来之前,她哪里想到大将军居然如此繁忙,她都来了这么久了,愣是没见着人的面。

老夫人派她们过来是要替将军府留后的,连大将军的面都见不着,还说什么留后啊?

更何况,她如今这身子,怕是不争气的。

赵氏想到这里,又拉了春娘的手,让她跟着自己一块儿去书房。

春娘是个胆小懦弱的性子,身为小妾自不会忤逆主母,所以收拾一番以后便跟在了赵氏身后。

半个时辰以后,赵氏和春娘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沈大将军。

赵氏是见过沈御的,虽然只是在成亲的时候匆匆过一面而已。

但当时的沈御,身材高大,容貌出众,又带着即将出征的意气风发,端的是一眼就能俘获任何女人的芳心。

所以虽然只一眼,赵氏却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如今再次见到,他身上气势更甚,眉眼也更加深邃了些,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春娘则是第一次见到沈御,顿时心里小鹿乱撞,羞得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娇滴滴的埋着头,脸红成一片。

沈御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和边城里那些看他的女人一模一样。

他烦躁的沉了脸色,问:“见我有何事?”

何事?

赵氏回过神来,斟酌半天后,说:“老夫人说将军一个人驻守边疆,甚是辛苦,特地让我和两个姐妹来……伺候将军。”

按理,她该称呼沈御为夫君的,可看沈御这冷漠的态度,她没敢开口,只敢喊声将军。

沈御愣了愣,略微思索就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他无奈叹气,“罢了,既然让你们来,就先住下吧。”

他也不提住下来之后的事,总归把人留下就算给了老夫人面子。

来日方长,赵氏也不好多说什么,倒是又提了件事。

“将军,我们来的时候,还有个姐妹走散了,我想请将军派人找一找。虽是个小妾,但也是将军府的人,流落在外要是污了名节,对将军府声誉也不好。”

这点儿小事,沈御倒是答应下来。

他随口吩咐金木,“你一会儿去营里调几个斥候给她。”

金木应声领命。

沈御乏了,借口还有公务打发了赵氏。

赵氏恋恋不舍的从书房出来,步子走得很沉重。

春娘也眼巴巴的问:“夫人,是不是将军……不满意我们?”

所以都不愿意碰她们?

赵氏抿着唇,一脸落寞的没回应。

春娘感慨道:“要是婉儿妹妹在就好了,她长得好看,人也聪明,一定能得到将军的青睐。”

“嗯,所以得尽快把她找回来。”赵氏道。


在阿卓信注意到温恩的时候,所有人都很紧张。

难道是温恩身上什么地方露了马脚,被阿卓信发现了疑点?

温婉担忧的皱了皱眉,脚步微微动了动,似乎本能的想靠近温恩。

沈御瞳孔一缩,神色从容的笑道:“阿卓小兄弟,怎么,是认识我这孙子?”

孙子???

温恩脸色一黑,差点就要破防。

温婉也是一愣,随即心里的那点儿紧张,就被他这骚操作给整没了。

在这种关键时刻,他竟然还不忘拉踩温恩一脚。

果然是个有仇必报、黑心肝儿的。

阿卓信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以前不认识,不过……现在倒是有兴趣认识认识。”

说完,他浑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大步走到温恩面前。

温恩眉头皱了皱,强忍着转身走掉的冲动。

“我叫阿卓信,你叫什么?”

阿卓信握着拳头往前伸,这是游猎民族的礼仪。

温恩略显烦躁的看了温婉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握拳和他碰了一下。

不过,他似乎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

沈御见了,赶紧过来打圆场。

“阿卓小兄弟,我这孙子性格内向……”

他话还没说完,阿卓信锐利的目光扫过来。

“老叔,我想跟他交个朋友,还是让他自己说吧。一个名字而已,咱们游猎牧民可没有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的孬种。”

沈御:“……”

温婉也紧张的扯了扯温恩的袖子,心里则是慌得一批。

他们哪里知道游猎民族里有哪些正经姓氏啊,要是编个名字出来,却在姓氏上穿帮,那不就完犊子了!

都怪沈御,面具都给每个人准备了,怎么忘了给每个人捏造个名字?

不过,谁能想到刚进草原第一天,就遇上阿卓这个大家族出来的狩猎队伍。

一时间,气氛十分紧张。

所有人都一脸警惕,似乎只要温恩说错一句话,双方人马就要动手。

“䢵连恩。”

温恩清冷的嗓音吐出三个字。

“原来是䢵连家的啊,䢵连是个小姓,我们都多少年没遇到过䢵连家的人了。”

阿卓信没什么反应,只感慨了几句。

倒是不远处的沈御眼睛却眯了眯。

阿卓信打完招呼,就带着他的人到一旁休整去了。

温婉心有余悸的将温恩拉到一旁。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你机智。不过,恩恩,你是怎么知道有䢵连这个姓的?”

温恩淡淡笑了笑,“以前在烤羊铺子,和游猎牧民做过生意,很多羊都是他们卖过来的,听他们提过这个姓。”

合情合理。

温婉点点头,“幸好你和他们接触过,否则今天就危险了。那个阿卓信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嗯。”温恩应下。

*

草原上,篝火点燃,众人围着篝火堆坐下。

篝火上烤着牛羊肉,锅里熬着糙米汤。

有精壮的汉子拿出奶酒喝起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场面就热络起来。

该说不说,沈御这边带来的都是精英,一个个演起游猎牧民来都惟妙惟肖,丝毫看不出破绽。

像温婉和温恩这样不擅长伪装的,就安静的在角落待着,少说少错。

只可惜,他们想清静,有人却不安分。

阿卓信提着一袋子奶酒走到温婉姐弟俩面前,将袋子递过来。

“兄弟,整两口?”

温恩沉着脸,一副酷酷的模样,也不说话,也不搭理他。

拒绝得很明显。

“实在不好意思,我弟弟不会喝酒。”温婉轻声解释。

阿卓信一怔,似乎这才注意到温婉的存在,“你是他姐姐?”

“对。”

他突然扬起笑,“姐姐好。”

温婉:“……”

怎么感觉怪怪的?

阿卓信年龄比她大吧,这声姐姐,他居然毫无羞耻的叫出口了?

难道她长相这么显老?

温恩却是皱了皱眉。

阿卓信见温恩不搭理他,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温婉的身上。

“姐姐,你嫁人了吗?”

他突然开口问这个,着实惊了温婉一下。

游猎牧民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温婉:“呃……没有。”

“那太好了。”阿卓信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也不知是不是温婉的错觉,总感觉他这口大白牙怪吓人的。

阿卓信自顾自的打开奶酒袋子,仰头喝了一口,笑说:“我们阿卓家里不少好儿郎,姐姐可以看看,看上哪个,我给你安排。有我阿卓信在,以后家里你说了算,没人敢轻视你。”

温婉:“呃……我谢谢你。”

温恩冷哼一声,扯着温婉的胳膊起身,拉着她就坐到对面去。

阿卓信目光落在两人的背影上,脸上的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的兴奋。

*

吃完饭,沈御不着痕迹的提醒温婉,“晚上睡觉别睡实了。”

温婉惊讶的问:“晚上可能有事?”

沈御眼中一闪而逝,“阿卓家的人,在草原上是出了名的霸道,想要的人和东西,总会想办法得到。”

顿了顿,他又问:“先前阿卓信和你们聊什么了?”

“呃……他问我有没有嫁人。”温婉老实回答。

沈御愣了愣。

温婉已经开始替自己的安危担忧,“你说,他会不会对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毕竟,我长得也挺好看的。”

沈御闻言,睨了她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方小铜镜。

他用镜子对着温婉,“要不,你对着镜子,摸着良心,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镜子里,一张面黄的麻子脸,鼻头还有些微塌陷,别说好看了,用平凡来形容都算一种恭维。

而这张面具是沈御给她准备的。

所以……

温婉:“你故意的?”

“呵,”沈御面不改色,“没有。”

没有才怪!

温婉:“万一阿卓信审美就是和常人不一样,他就喜欢丑的呢?否则,他故意和我套近乎,还问我有没有嫁人是为了什么?”

沈御也垂眸沉思,呢喃了一句,“对啊,这是为什么呢?”

他犹豫了一下,“保险起见,今晚上,你跟我找一间帐篷。”

温婉些许扭捏:“这样不好吧,孤男寡女的……”

沈御抬手在她脑门儿上一敲打,“什么孤男寡女,现在我是你爷爷!”

她怀疑他在骂她,可她没证据。


沈御没有想到,他不过是教训这个女人几句而已,竟惹来她泼天怒火。

温婉扑到他的身上,不同于平时闲来无事的打闹,此刻的她,手脚并用,带着一股子歇斯底里的疯狂。

以他的身手,要对付她这样娇弱的女人,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可鬼使神差的,在她扑来的时候,他竟然没敢下手。

她这样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他的掌力。

一时的退让,就让温婉占了上风。

沈御被扑倒在地,温婉骑在他的腰上。

当着众人的面,温婉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腰带,只要用力一扯,就能让他颜面扫地。

“你自找的!”

沈御也动了怒,握住温婉的腰,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温婉身体刚悬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他一口咬过来,直接咬在她的唇上。

两唇相接,温润的触感袭来,终于让险些失控的两个人同时清醒过来。

“老大威武!”

“原来老大收拾起娘们儿来,也很有一套!”

“所以,这姑娘是老大的相好?难怪她多看我们几眼,老大都要醋。”

“老大也是性情中人,说亲就亲,是个爷们儿!”

挖土的青年们全都瞪大了眼睛看他们的现场表演,只有高翎,一个人站在边上,眉头越拧越紧。

温婉听见青年们的议论声,顿时脸颊一红,恼羞成怒的就在沈御胳膊上拧了一下。

“你、你放我下来。”她小声说。

前两次都是她强吻他,这次换她被强吻,才感觉到不好意思。

这女流氓遇到真流氓,就完全不是对手啊。

沈御闻言,却没放下她,而是直接改举为抱。

他将她脑袋按进怀里,当着兄弟们的面,抱着她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不远处的歪脖子树下。

温婉的气还没消,双手环胸背对着沈御生闷气。

沈御站在她身后,借着清碎的月光,只能依稀看见她侧脸的轮廓。

“哎,”沈御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你准备怎么办?”

温婉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怎么办?你骂我这件事,你要是诚恳的道个歉,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她以为,他说的是骂人这件事。

沈御:“你有错在先,该骂。”

“我哪里错了?”温婉回过神,怒气冲冲的反驳,“你们男人可以欣赏漂亮的女人,我们女人凭什么就不能欣赏帅气男人?”

“你这是歪理。”沈御放缓语气,“男主外,女主内,女子就是要守妇道,一心一意的看顾家庭……”

他的话没说完,温婉上前一步,仰起头,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笑了。

“守妇道的女人,会这样吗?”

她踮起脚尖,蜻蜓点水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沈御:“……”

温婉撇了撇嘴,“你看,你们男人就是这么虚伪。明明享受着我们不守妇道的福利,却又要口口声声的用道德标准来绑架我们女人。”

沈御是想反驳的,可他发现自己被代入了她的逻辑,他居然一时之间没想出反驳的话。

纠结半天,他只能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话。

“巧舌如簧的小妖精!”

温婉得意的笑容渐渐扩大,“就算我是小妖精吧,你又不是我男人,你管不着我!”

也不知道哪句话刺中了他的痛处,他眸子一暗,脸色沉了沉。

论吵架,温婉从来没输过。

她赢了,正想功成身退,脚步刚动了一下,就被沈御一把重新拉入怀中。

沈御轻哼一声,“当着我兄弟的面,我亲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后我就得管着你。”

温婉:“??”

大哥,你这是霸道总裁上身了?

这种玛丽苏的剧情不该出现在她这个穿越者的身上吧。

温婉一时之间被雷得不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推了推他,没推动。

“周校尉,咱们讲讲道理好不好,不就亲一下而已,咱们又不是没亲过。照你这么说,那以前还是我亲的你,那我亲你之后,你不就是我的男人了?”

沈御眉头一皱,“你要坚持如此说法,我也不反对。”

不是,她坚持什么了?

“哥,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我的意思是,男欢女爱,上头的时候亲那么一下而已,并不代表我就是你的人了。”

沈御脸色瞬间黑透,冷声问:“那怎么样你才算我的?”

温婉被他逼烦了,随口说:“至少也得睡过才能确定关系吧。”

她还不信,她不愿意,他还能强了她不成。

果然,这句话说完之后,沈御沉默了。

尴尬的空气变得凝滞,微凉的夜风吹来,也没打破两人之间僵持的气氛。

许久之后,沈御重新开口。

他沉声说:“你等着。”

温婉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让我等着什么?”

“等我睡……”

他口中那个“你”字没说完,不远处便响起脚步声。

“挖到东西了。”

高翎快步走过来通知,“你们快点儿来看看,里面的东西有点儿怪,兄弟们没敢乱动。”

正事要紧,沈御犹豫了一下,牵起温婉的手腕往偏殿走去。

*

几个青年举着灯笼,站在大坑的各个角落。

昏黄的烛光下,坑内一个被石头堆起的八卦阵,营造出一种诡异的氛围。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八卦石阵上,倒是没人有空再议论沈御和温婉的事。

沈御率先跳下大坑,又转身接温婉下来。

沈御:“我们没在这里找到棺木,这里真的是古墓吗?”

温婉缓步在大坑里走了一圈,又蹲下用手量了量八卦石阵的尺寸。

“是古墓。”

温婉给出了肯定回答,“只是这个古墓和上次不一样,不能用暴力强行挖开,否则古墓里的机关会启动,断门石落下之后,这个古墓将永远无法打开。”

“你有没有办法打开古墓大门?”沈御问。

温婉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有是有的。不过,我一个小女人,还要守妇道呢,这些抛头露脸的活儿,我不该做啊。”

是谁刚才骂她来着?

有本事,别来求她啊。


温婉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而已,沈御听了,居然瞬间就脸红到耳朵。

温婉:“……”

不是吧,在古代十六岁就结婚生子的大环境下,长得这么正的军哥哥还能被剩下?

这反应跟个雏儿似的,不科学啊。

要不,再试试?

她计上心头,伸手就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把,逗他道:

“好可爱……”

沈御:“?”

在沈御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婉又极速的收回了爪子。

沈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这丫头给调戏了,一时之间,脸色由红转黑。

“商贾小妾,果然恬不知耻!”

沈御怒骂一句,站起身拂袖而去。

温婉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以后,她才美滋滋的收回视线。

“该说不说,口嫌体正直的的男人,还真挺好玩的。”

“呵,敢骂我恬不知耻?真正恬不知耻的事,我还没做呢!”

温婉越想越不服气,抓起茶壶灌了半壶水,下定决心。

“狗东西,下次再骂我一句,看我不把你撩到手给睡服了!”

*

这几天,金木明显感觉到大将军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虽然大将军没有明说原因,但金木猜测一定和小婉姑娘有关。

在手底下的士兵又被大将军操练了两个时辰以后,金木终于没忍住找到了沈御。

沈御站在校场上方,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解开缠在手腕上的棉布,余光扫见欲言又止的金木。

“有事?”

金木点点头,“吴太守今夜娶小娘,在院子里宴请相熟的同僚,帖子是前天送来的,您这两日忙,还没来得及呈给您看。”

吴太守每年都在娶小娘,以前这种宴请,沈御从来没去过,不过是派人送份礼物上门就当全了人情世故。

所以金木虽然搬出了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心里其实没底。

他已经做好了大将军让他按往年惯例去处理的准备。

谁知沈御垂眸思忖片刻,居然吩咐道:“让人备份礼物,晚上……你随我一同前去。”

金木愣了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冲场上正操练的士兵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操练得已经去掉半条命的众人,终于得以喘息,纷纷向金木投以感激的目光。

只可惜,金木实在是没空注意这些细节,他依旧还在疑惑,大将军今天怎么突然答应去吴太守的宴请了?

马车停在太守府的门前,金木到底没忍住问出口。

“将军,您真要去?”

沈御穿着一身玄色锦袍,低调却不失武将英气,他轻笑,“自然是要去的。”

金木抱着一个礼盒跟在他身后,“将军,为什么啊,您不是说这种酒色场合容易让我们武将失去斗志?”

沈御脚步不停,有种被揭痛处的恼羞成怒。

“偶尔放松放松,也无妨。”

金木还是不理解,“可您还说要严于律己……”

沈御猛的停下,冷冰冰回头扫了一眼金木,“我还说过,军人首要遵守的规矩是服从命令!你在质疑本将军的命令?”

“属下不敢!”金木缩了缩脖子,不再多问了。

*

月上柳梢头,吃饱喝足的温婉,搬了一方躺椅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给几个半大的孩子讲故事。

自从前几天温婉给他们讲了一集西游记的故事之后,他们每天晚上吃完饭就缠着她讲故事。

于是每天一集孙悟空打妖怪的故事,就成了固定的娱乐项目。

“这白骨精本来是个吓人的骷髅,为了诱惑唐僧,就幻化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温婉悠闲的随着躺椅摇摆,目光温柔的落在一群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愤愤不平的孩子身上。

见唐僧和悟空师徒俩反目成仇的气氛,渲染得差不多了,温婉正准备来个情节反转。

没想到一个少年急匆匆跑了进来。

少年叫沈舟,是这群孩子里最大的,今年刚满十二岁。

沈舟是个可怜孩子,听他说,他父母都死在了漠北人手里,他算幸运的,因为年纪小被当成奴隶贩卖,才捡回一条命。

边城将士一年前剿了一个漠北人的据点,才把关在笼子里的他救了回来。

其他孩子跟他一样,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温婉对他们心生怜惜,便多了些温柔与宠溺。

沈舟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小婉姐姐,你跟我来一下。”

“干嘛?”温婉怔了怔。

沈舟:“你来了就知道了。”

温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臭小子,搞得还挺神秘。”

她从躺椅里起来,跟在沈舟身后往院子外走。

大门口,金木坐在马车前赶车,看见温婉出现,跳下来抱拳行了一礼。

“小婉姑娘,校尉让我来接您相聚。”

相聚?

温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说法倒是有些意思。

沈舟却显得十分高兴,扯了扯温婉的袖子,把她拉到一旁。

他压低声音,小大人似的叮嘱:“女子以夫为天,小婉姐姐,你要多顺着点儿校尉大哥,男人都喜欢乖巧温顺的女人。”

温婉:“……”

被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叮嘱怎么讨人欢心,这感觉怎么这么别扭?

沈舟叮嘱完她,又屁颠颠跑到金木面前,换上一张笑容憨厚的脸。

“金木大哥,小婉姐姐年纪小不懂事,在外面请您多照顾一些,如果方便的话,在校尉大哥面前多替小婉姐姐美言几句,等我将来从军拿俸禄了,一定好好孝敬您!”

金木:“……”

要不是这孩子都是经他手安排住进这个院子的,他真以为这是小婉姑娘的亲弟弟!

大将军行事低调,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些孩子的真实身份,这些孩子也以为沈御只是个小校尉。

这都不重要。

金木好奇的是,他们家大将军每个月都会来看望这些孩子,也没见他们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大将军啊。

更何况沈舟可是这些孩子里最沉稳冷静的。

怎么这个赵小婉才来几天,沈舟居然为了她,都跟他讨要起人情来了?




原来,先前城门口等着的那群游猎牧民,都是沈御的人假扮的。

整支队伍大概一百来人,里队伍里老弱幼小都有,最小的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初温婉还真以为是个孩子,她还在好奇,沈御为何会让一个孩子跟随去如此危险的地方。

后来,沈御才告诉他,那不是孩子,只是一个侏儒假扮的而已,而且队伍里除了她一个女人,其他的都是青年假扮的。

扮得这么像,显然这种事他们没少干,完全是专业的。

温婉和温恩都换上了游猎牧民的衣服,两人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

车堆满了各种皮毛货物,看起来和游猎牧民的商人完全没有区别。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温婉偷偷摸摸的找到沈御。

她开门见山,“给我一块猪皮的面具呗?”

沈御抓着水壶在喝水,闻言,鄙夷的扫了她一眼。

“你知道一块这样的猪皮面具得多少银子?”

不用想也知道很贵,温婉抿了抿唇,堆起谄媚的笑容,“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兄弟姐妹,谈什么银子,多见外啊?”

她脸皮厚,该放下身段儿的时候,点儿也不脸红。

沈御没见过她这样的姑娘,“没脸没皮!”

温婉嘟囔着:“又要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你看我这白白嫩嫩的长相,就算穿上了游猎牧民的衣裳,气质也不像啊。万一穿帮了,那不得影响整个队伍的安全?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

说得很有道理,实也的确如此。

沈御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白白嫩嫩?我仔细看看?”

他手指稍微用力,就将她拉到了自己跟前。

两个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之间,突然生出一股子流动的暧昧。

温婉眨巴着眼,嘟着嘴巴,说话口齿不清,“看清楚了没?我都用上美色诱惑了,你好歹给我个面子。”

“呵,”他被她搞怪的模样逗得一笑,“倒是有些美色在的。”

温婉:“……?”

她开个玩笑而已,他竟然没有反驳?

谁知他下一句,又给她当头暴击。

“这样的美色,简直和街口孙二花不相上下。”

街口的孙二花,那是远近闻名的丑姑娘,到五十岁了都没嫁出去。

温婉气呼呼的拍开他的手,“不给就算了,怎么还侮辱人呢。”

她转身要走,沈御却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温婉手中一紧,低头一看,他将一张猪皮面具放在了她手心里。

“面具特殊处理过,沾了水往脸上贴就行了,取下来的时候,先抹些醋,随后即可轻易揭下。”

他简单的将用法一说,又道:“之前不知道你要带温恩一起去,所以没有准备他的。不过他那肤色,倒是和游猎牧民一样,所以不戴面具应该也没事。”

原来,他竟然早就准备了她的?

那他还故意逗她这么久?

温婉奶凶奶凶的哼了一声,连句谢谢也没说,扭头就走。

沈御看着她的背影,禁不住摇了摇头。

这小脾气。

*

游猎牧民们是走到哪里,住在哪里。

黄昏的时候,队伍到达了草原的边缘,一眼望去,除了连绵的枯黄的草,就只有些许半人高的矮小灌木。

队伍里的青壮年开始搭帐篷,女人们则是搭锅煮饭。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的底细,温婉还真觉得他们就是勤劳的游猎牧民而已。

“太厉害了。”

温婉再一次感慨,看的啧啧称奇。

温恩站在她边上,闻言,冷哼一声,似乎很是不屑。

温婉:“恩恩,这我就得好好教育你了,欣赏别人身上的长处,并不代表自己的弱小,不要吝啬夸奖他人。”

她像一个中老年妇女,只要逮着机会,就要教育年轻人。

没办法,她也是为了这个捡来的弟弟操碎了心。

温恩没吭声,只傲娇的将视线移到了天边的黄昏处。

突然,他站起身拉了拉温婉的胳膊。

“有人来了!”

温婉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看见啊。”

“来了!”温恩微蹙眉头,提醒道:“来的人也不少,一会儿你别别出声,你口音和边城人不一样。”

“哦。”温婉将信将疑的应下,隔了一会儿,果然看见天边出现了一些移动的小点儿。

她小声嘀咕,“你这眼睛也太厉害了,那么远都看得见!”

温恩没回应,也没解释。

倒是不远处的沈御,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眸光变得更深邃了些。

渐渐靠近的,也是一群游猎牧民,不过和他们不一样,这些牧民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全都骑着高大的马匹,很是威风凛凛。

领头的一个居然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也很端正,就是看人的时候,眼神有些犹疑。

一群人靠近以后,他翻身下马,喊了一声,“你们头领在吗?”

通常一个队伍,就是一个游猎牧民的大家族,家族里掌事的就是头领。

沈御佝偻着背缓缓走出人群,抽了一口长烟,才抬头道:“我在。你们这些小瘪子,是哪个家族的?”

小瘪子,可不是骂人的话。

在游猎牧民之间,把年轻人都喊成“小瘪子”,这算是半句行话。

这话一出口,那个领头的青年明显眼神柔和了些。

“老叔,我姓阿卓,单名一个信字。我们追了一个豹群半个月,身上带的干粮都吃得差不多了。可巧遇到了你们。”

他简单解释一番,笑道:“老叔,我们给银子,跟你们搭个伙,一起吃几顿,怎么样?”

游猎牧民在草原上,遇到弹尽粮绝的时候,和其他家族搭伙是常有的事,一般不会有人拒绝,一旦拒绝,按他们族类的习惯,当场翻脸,直接用抢的都有可能。

更何况,这年轻人还报出了阿卓这个姓。

这在游猎牧民里,可是个大姓,是最大的一个游猎家族。

沈御吧唧着长烟,“原来是阿卓家的啊,那当然是可以的。银子就算了,都是兄弟姊妹,相互帮衬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结果,阿卓信并不意外,所以冲其他人打了个手势,一群青壮年跟着翻身下马。

突然,阿卓信的目光落在了温恩的身上,他诧异的“咦”了一声。


沈御带出来的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人,队伍里涵盖了擅长追踪、猎杀、谋略等能力的人。

靠温婉一个人,想要在大草原上追踪阿卓信等人,的确难如登天。

可如果集这支队伍能者之力,一定能将温恩救回来。

沈御叹了一口气,“罢了。”

这普天之下,总能挟持得了他的,也就这么一个女人了。

“我答应你把他救回来,你可以把匕首放下了。用我送的匕首来对付我,妥妥一个小白眼儿狼。”

温婉抿唇,“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你觉得我会背信弃义?”沈御冷笑,“你信不信,就算匕首架在我脖子上,只要我不想,你就一定伤不了我。”

像是印证自己的话,他手掌往上一抬,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温婉只觉手腕一痛,手中的匕首就落在了地上。

沈御沉声说:“所以,记住了,我答应你去救他,并非是受你胁迫。”

并非受胁迫,那他为何要答应?

温婉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的看他。

他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粗鲁的将温婉丢在马背上,然后翻身坐到她身后,握着缰绳就往回跑。

大部队还在原处,众人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见沈御和温婉回来,他们似乎都并没有任何惊讶。

温婉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突然就明白了许多。

在力量悬殊之下,她不是沈御的对手,没有人会怀疑这个事实,所以,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担心。

心里顿时有些闷闷的,她说不出那种感觉。

像是一棵茁壮生长的小草,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就能撑起天地,有一天却有人告诉她,她只是一棵小草,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成长为撑天大树。

在沈御的指挥下,队伍拔营前行。

而昨天不同,今天众人赶路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从痕迹上来看,阿卓信那群人,是往草原腹地而去的。

这个大方向,倒是和沈御他们的目的地方向一致,所以只要尽快救回温恩,他们也不会偏离方向。

夜,再一次袭来。

今晚的风似乎越发的冷,温婉裹着毯子坐在火堆边上,依旧感觉浑身都冷得打颤。

“看天色,没准儿明天会下大雪。”

沈御提着一壶奶酒在她身边坐下,捡起树枝随意拨弄着篝火。

温婉十分不愿意搭理他,所以假装没听见他说话。

沈御也不在意,只将奶酒递过去,“喝两口御寒,否则晚上会冷得睡不着。”

温婉犹豫了一下,身体是自己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她接过去喝了一口,果然,暖酒下肚,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

沈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能把他救回来,他可能也……”

话到嘴边,他到底没好说出口。

温婉吸了吸鼻子,没忍住又红了眼眶。

沈御叹气,“你知道你给人的感觉,有时候会很矛盾吗?明明很聪明,什么都能懂,可偏偏做关键性决定的时候,又很意气用事。”

温婉冷冰冰的回,“那是因为,我是一个人!所以干不出来像周校尉这样不是人干的事。”

“总算骂我了?”沈御一点儿也没生气。

她不怼她几句,反倒不像她了。

只是骂完之后,温婉把身子转了个面,依旧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沈御摇头失笑,“行了,别气了。温恩……不会有事的。”

闻言,温婉这才回头,狐疑的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沈御但笑不语。

温婉沉思片刻,大胆猜测,“你派人一直跟着?”

她目光扫过各自忙碌的众人,这才发现队伍里还真少了十来个人。

沈御悻悻的笑了笑,“我不是个人,自然不会干人事。不过……好歹是我端朝的子民,我怎么能让端朝子民在我面前被掳走?真当我是个摆设?我可拉不下来这个脸。”

温婉听了,一改先前的冷漠,裹着毯子往他身边摞了摞。

“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沈御挑眉,“想知道?”

温婉连连点头,一副眼巴巴的模样。

沈御:“我被人骂不是人,我心情不好,所以我不想说。”

温婉:“……”

小鸡肚肠的狗男人!

温婉心里吐槽,脸上却带着谄媚的笑。

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她理论上是能屈能伸的。

“哪个不长眼的骂你啊?周校尉如此英明神武、英俊非凡,肯定是那个人眼瞎了,才会脑袋不正常的骂你,是她的问题,她就是个蠢猪、白眼儿狼,以后出门都要被马撞……”

沈御眉头一皱,抬手捂住她的嘴,“你傻啊,骂骂就得了,还诅咒自己?”

温婉眨巴着眼睛,笑了,“你原谅我了?”

沈御:“……”

果然是个诡计多端的小妖精,这招以退为进,算是被她用明白了。

“你就欺负我心善,不忍心让你咒自己吧。”沈御叹气。

温婉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道:“嗯嗯,周校尉是天下第一大善人。那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讨好的态度很明显,沈御还真就吃这套。

他将她肩膀上的小毯子扯过来一半盖在自己身上,缓缓道:

“其实也并没有多复杂。说起来,阿卓这个家族是游猎民族里最大的几个家族之一,他们和漠北人走得比较近,正常情况下,他们不应该会靠近端朝。”

温婉点点头,“所以他们靠近边城,是有特殊目的?”

沈御拧眉,“嗯。还记得上次放火烧首饰铺的那伙人吗?”

温婉震惊,“难不成,那伙人和阿卓信有关?”

沈御:“说不准。当时那伙人要么被我们就带斩杀,要么自尽而亡,总之没有留下活口。但是我们从这些人的骨骼特点,推断他们可能不是端朝人。”

每一个民族的人都有其独特的基因表达,这一点,来自于现代的温婉很容易理解。

沈御接着说:“我不相信阿卓信真的是追着豹群来的这里,否则他们离开的方向,不应该是深入腹地。”

温婉听明白了,但还有一个疑惑。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们直接拿下?你们人多,要将他们所有人控制起来,应该也不是难事。放虎归山,那不是增加难度吗?”


温婉看金木这反应,也有些出乎预料。

“怎么,他没有认真看我写的信?”

金木:“……”

这个问题,他很不好回答。

看是的确看了,应该是没看懂,究其原因可能是你写得字人鬼难辨?

金木是憨,但绝不是傻,这种不讨好的问题,还是留给将军自己去和小婉姑娘自己沟通吧。

温婉:“算了,我原本也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当面说,可你家校尉住在哪里搞得神神秘秘的,连哑婆他们都不知道,只能靠信鸽联系。”

她没有追问看信的问题,金木也偷偷松了一口气。

“校尉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军营里,军营里闲人勿进,所以联络起来是不方便。”

金木含糊的应付过去,又道:“小婉姑娘要见校尉吗?”

温婉犹豫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见一面当然会更好。我有些话正好要给他说。”

*

金木回去就把温婉的意思告诉了沈御。

沈御听完,面上倒是没什么异样,许久之后,才开口说:“她要搬出去,就搬吧。”

金木疑惑的看过去,“小婉姑娘一个人住在外面怕是不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很难再找到如此厉害的风水大师了。”

沈御挑眉,“谁说她一个人住了?”

金木恍然,“哦,对,还有温恩那个奇奇怪怪的小子。”

“那小子力气是超乎寻常人的大,但您亲自试过了,他的确是不会武功的,如果那些人查到小婉姑娘,他肯定护不住她的。”

沈御冷笑一声,“还不至于要靠一个臭小子来护着她。”

金木:“那您的意思是?”

沈御:“我记得我在南街还有个两个挨在一起的院子。”

金木仔细想了想,“对,那两间院子都太小,安置不下一大群人,所以当初才把哑婆他们安置到了偏院,那两间屋子倒是空了出来。”

沈御吩咐,“你把她接去南街小院,我在那儿和她见面。”

*

温婉是完全没想到,金木的办事效率竟然这么高,不只是帮她约了沈御,还直接连院子都给她找好了。

金木一辆马车把她拉到了地方。

“这间院子小是小了点,但是住你们两个人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回头等你们安顿好了,再接哑婆他们过来帮你庆祝乔迁之喜。”

金木领着温婉走进小院,边走边介绍,“院子是周校尉的,租金你们可以随意给,意思意思就行。”

院子的确不大,可胜在精致。

一间正房,两间厢房,还有一间书屋,院子里种着一棵石榴树,树下有张小石桌,也算别有韵味。

温婉对这院子很满意,“是我们两姐弟,刚刚好。”

她目光又落在院子中间的一道圆形拱门上,门被一把铁锁给锁住了。

“对面还有个院子?”温婉好奇的问。

金木回答:“嗯,这两个院子原来是一个主人,所以中间开了一道拱门方便居住。平时都是锁上的,不打紧。”

“哦。”温婉也不甚在意这些细节,“对了,周校尉人呢,不是说在这里见?”

金木早有准备,大步走向拱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功夫,拱门对面出现一个小厮,小厮拿了钥匙开启铁锁。

拱门打开,温婉终于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沈御。

温婉:“……”

她撇撇嘴,走过去问沈御:“你别告诉我,你住这儿?”

沈御神色不动,“这几天负伤才回来休养,一般不住这儿。”

温婉有些一言难尽,她目光落在拱门上的铁锁上,似乎在犹豫什么。

沈御:“对了,虽然两个院子连着,但是你最好别随意过来,不是不相信你的意思,毕竟……男女有别,人言可畏。”

温婉:“……”

无耻,被他捷足先登,把她想说的话说了。

沈御浑然不在意她的表情,继续道:“你找我什么事?”

温婉扫了一眼金木,金木三个懂事人,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还顺便带走了沈御的小厮。

院子里,只剩下温婉和沈御。

她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锦盒来。

“给你的。”

沈御没接,语气很平淡,“这是做什么?”

温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费力调整好心态后才说:“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要伤害温恩,你只是在试探他,所以我当时,不该不听你解释就骂你。”

沈御闻言,怔怔的抬头,诧异于她的坦荡。

也震惊于她的冷静聪慧。

她冷静下来之后,果然是能看清事情真相的。

温婉不知道,在这一刻,沈御的心湖禁不住泛起阵阵涟漪。

其实当时,他不是没有机会可以向她解释,他只是不愿意开口。

私心里,他甚至升起了一个恶意的念头。

他想试试,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他预料中的那么冷静聪明。

他身处高位,面对着太多的尔虞我诈,会经历数不清的阴谋阳谋。

在这些事件里,如果只凭情绪来做判断,只会沦为他人利用的工具。

所以他当时沉默了,面对温婉的误会,他一声不吭。

庆幸的是,这一场试探。

他赢了。

沈御嘴角扬了扬,连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他接过锦盒,打开之后瞧见了里面的玉扳指。

说实话,这样的品质在他库房里,随便找一件出来都比这个要好,可奇怪的是,他竟然觉得这个扳指异常顺眼。

他拿起来递给温婉,“你给我戴上。”

温婉:“?”

沈御蹙眉,“送礼物这么没诚意?”

“哦。”温婉抿了抿唇,心里嘀咕着,戴个扳指还要人帮忙,真难伺候。

他坐在轮椅上,她站着替他戴不太方便,索性就在他面前蹲下,一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拿扳指准备给他戴上。

突然,温婉神色一僵。

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没注意,现在才想起来。

温婉一脸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个,还是你自己戴吧。”

沈御不满,脸色一沉,“这么不乐意,我看这扳指不要也罢。”

温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大哥,你知道在我们老家,男女替对方戴戒指代表了什么吗?”

沈御:“代表什么?”

温婉无力扶额,“代表定情!只有确定彼此情侣的关系以后,才会为对方戴戒指!”




一个晚上,沈御受了不少憋屈。

一顿饭吃完,他的脸色沉到谷底。

趁着酒终人散的时候,沈御将温婉拉到了院子角落里。

“你又在生什么气?”沈御拧眉问。

温婉神色不动,“没有啊,我没生气啊。”

沈御:“……”

女人都是如此言行不一的吗?难怪书上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叹了一口气,“你说没有就没有吧。那我们谈谈正事。”

温婉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拿人钱财与消灾,我既收了你的银子,自当尽心尽力。”

她话里话外,都是要跟他拉开距离的意思。

闻言,沈御眉头拧得越发的紧了。

“根据前两次寻古墓的经验,我们要找的古墓,都是建立在庙宇之上。所以我受伤的这段时间,让手下的人去查了方圆百里之内的庙宇。”

温婉听完,禁不住露出赞许的神色,“聪明!”

不得不说,这个小校尉的智商是完全在线的,这要放在现代社会,怎么着也是个一流大学的天才学霸吧。

沈御得意的浅笑,“他们倒是的确找到了两个古墓,但是里面都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都没有?”温婉惊疑道:“周围的庙宇都找遍了?”

“嗯。”沈御叹气。

温婉沉默片刻,试探着说:“难道,那个古墓不在边城周围?”

沈御却摇摇头,“不可能,当初将东西藏进古墓的人,曾经留下了确切的信息,那个古墓在边城无疑。”

“这样说来,那我们不是完全失去了方向?边城这么大,总不可能大海捞针,我挨个山头的去看吧,那得找到何年何月?”

温婉有些烦躁,如果是以前,她不介意慢慢的跟他耗,可现在……

沈御沉声说:“倒是还有最后一个地方,我们没有去找。”

连他们都不能轻易去找的地方?

温婉想了想,狐疑的问:“是靠近漠北的那个山谷吗?”

前几天她找金木要了边城的地图,当时她就留意到了那个山谷,从那个山谷的地形来看,倒是个修建庙宇的好地方。

她竟然一猜就猜中了。

沈御深深的睨了她一眼,再次心生惋惜,如果她是个男人,凭这份机智,必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温婉大手一挥,“我们去山谷吧。”

这下,倒是轮到沈御诧异了。

他问:“你不怕?”

温婉眨了眨眼睛,“怎么可能不怕!可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不就是等着我说这句话吗?难道……因为临近漠北,危险增加,你们就不打算找那里了?”

“我们一定会去找。”沈御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只是,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们也绝不勉强。”

温婉摆了摆手,“行了,少跟我玩以退为进。如果真的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古墓,里面肯定机关重重,我跟着,你们还能安全一点儿。”

顿了顿,她又冲沈御摊开手,“不过工钱还是要给的,危险增加,工钱也得翻倍。”

沈御目光落在她白皙柔嫩的手掌上,眸光一暗,缓缓抬起手,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

酥麻从手心里传来,温婉一怔,本能的握紧拳头,却刚好把他的手指包裹在手中。

沈御笑了笑,“放心,等我们安全回来,上次给你的银子,我再加倍给你。”

“豪气!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土豪做朋友!”

温婉见钱眼开,笑得花枝乱颤,握着他的手指摇了摇,嘴贱的说了一句。

“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我的要求,那要是我不只是要银子,还要你这个人,难道你也毫不犹豫的答应?”

温婉说这话,完全是面对帅哥的时候,嘴贱的调戏一下而已。

要说有多大的意图,倒也谈不上,就是耍个嘴炮,过过嘴瘾。

她逗他好多次了,以前每次这种时候,都能看见他不自在的蹩脚样儿。

所以这一次,她随口一说,真的没有仔细去想。

没想到,他却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了下来。

温婉瞪大了眼睛,完全在状态外。

说亲就亲!

这么随便的吗?

沈御意犹未尽的退开,轻声说:“要我这个人,随时都可以,用不着等那么久。”

温婉:“??”

攻守互换了这是?

这狗男人,怎么突然不按套路出牌了?

温婉推开他,气呼呼的踹了他小腿一脚,骂了两个字。

“流氓!”

沈御拧眉,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你随便亲我的时候,就不是流氓?我亲你,就是流氓了?这不公平。”

温婉:“……”

果然,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是她大意了!

*

两天后,温婉收拾东西准备跟沈御出远门。

一大早她就起来收拾东西,还提前买了些米面油放在厨房里。

温恩睡醒之后,见她背着包袱从房间里出来。

他大惊失色,“你去哪儿?”

温婉脸上带着笑,“接了一趟活儿,正准备叫醒你跟你交代几句呢。我买了些食材放在厨房里,应该能吃半个月左右。祛疤的药我放在堂屋的抽屉里了,你用完之后可以去找阿贵,他有购买的渠道。”

她又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这个钱你拿着,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尽情的花。如果不够的话……”

温婉凑近他,压低声音说:“我在我床下的木板缝隙里还藏了一张备用的银票,钱不够或者要应急的时候,你可以去拿。”

谁知温恩听完她苦口婆心的叮嘱,猛地甩开她的手,气得红了眼。

他质问道:“你就这么急着抛下我?”

温婉扶额,“不是抛下你,我就是去干个活儿,过几天就能回来。”

温恩冷笑,“你能保证可以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回来?”

温婉扯了扯嘴角,“当然能!”

温恩倾身上前,将她包袱里露出一个角的匕首拿了出来。

“你带着这个,是因为去的地方很危险,对吗?”他冷声问。

温婉撇撇嘴,“就你眼神好。”

她想狡辩,就说是带着防身而已,她正在思考要找什么借口。

温恩却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将她的包袱抢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

温婉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


也不知道山匪们走的什么路,马车跌跌荡荡,半个时辰之后,马车里的肉票已经吐了好几个。

在古代还能遇到晕车这回事,温婉的感受也是十分凌乱。

空气中漂浮着难闻的气味,温婉余光看见阿柴冷着一张脸,眉头堆叠成三座高山。

她犹豫一下,从怀里掏出两个自制口罩。

口罩是用纱布缝的,她女红不行,针脚歪歪扭扭,绣的图案也是一个简单的卡通小猫。

她把口罩戴上以后,将剩下的递给阿柴,又小声说:“用这个可以挡挡异味。”

阿柴警惕的盯着她,压低声音问:“为什么给我?”

同是阶下囚,明哲保身都都算不错了,他可不信有人会随便对陌生人释放善意。

温婉回答的得相当有底气。

“因为,你长得好看。”

她就是这么个表里如一的颜狗!

长得好看的人,当然可以得到她的优待。

而她的回答,对阿柴来说显然匪夷所思。

他再看温婉的眼神里,就带着一种窥探的狐疑。

眼前的姑娘年纪不大,约莫十八九岁,长相偏乖巧可人,说不上倾城国色,一双眼睛却干净非常,即便在灰暗的马车里,也像极了萃着流光的非凡珍宝。

可惜了,这样的姑娘却是商贾人家的小妾。

“你要不要?不要我给后面那个小哥哥了。”温婉淡声问。

坐在马车角落里,还有几个年龄和阿柴差不多的青年,虽然没有阿柴这么好看,但也是五官端正,肌肉有力。

他们应该就是山匪口中说的“那几个皮相好的小子”。

阿柴手指动了动,最终选择接过口罩戴上。

戴上之后,他眼神变了变,眉头也逐渐松弛下来。

马车在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前停下。

肉票们被赶进四面漏风的厢房里。

这里应该是山匪们的一个据点,破败的门窗都被木板封起来,只留下一个比巴掌稍大的送饭口。

些许月光从封窗的木板缝隙透进来,零星的光辉对偌大的屋子根本起不到照亮的作用。

黑漆漆的角落里,经历了胆战心惊的肉票们得以稍作喘息。

因为口罩外交的关系,阿柴对温婉的态度不像一开始那么嫌恶。

所以当温婉在他身边坐下的时候,他并没有出声阻止。

温婉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问:“想不想逃出去?”

阿柴先是沉默,后才声音平静的说:“怎么,你有办法?”

“有!”

温婉回答得相当的有底气。

“哦。”阿柴冷冰冰的回了一个字。

黑暗中,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从语气里猜出些许对方的情绪。

从阿柴冷淡的反应,温婉看得出他明显不信她的话。

“你别不信啊,我真有办法。”

阿柴还是不吭声。

温婉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我不只能带你出去,还能让你发大财,你信不信?”

阿柴还是油盐不进,根本不搭理她。

温婉心中暗自唏嘘,上天果然是公平的,长得好看的人,性格大部分都不招人待见。

阿柴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类型。

她一琢磨,决定先给他点甜头。

温婉抬手在脚边的地板上敲了敲,泥土地面敲出的声音是闷顿的,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这地下两尺,是一个古墓的耳室,你信吗?”

也不知道她话里的那个词触碰到了阿柴的关键信息,他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刚才说什么?”

阿柴的反应出乎了温婉的预料,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更是让她拧紧眉头。

“黑漆漆的,你直接就抓住了我?你是练家子?”

她的敏锐,让阿柴眸中闪过诧异,只可惜黑暗中,她并没有察觉到这抹诧异的目光。

阿柴冷声承认:“我的确学过几年功夫。你说这下面有古墓?”

成功勾起他的兴趣,温婉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对。所以,你要和我合作一起逃出去吗?”

短暂的沉默后,阿柴终于出声应了一个“好”字。

温婉名正言顺的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我在下马车的时候顺便观察了一下这座古庙的地理位置,从堪舆学来说,这里不应该是建寺庙的地方。”

阿柴一怔,“堪舆学?”

“呃……”温婉想了想,解释道:“风水,就是你们平常说的风水的意思。”

阿柴语气戏谑,“你年纪轻轻,还懂这个?”

温婉抿了抿唇,“略知一二,不算很懂。”

阿柴:“继续说。”

显然对这个有兴趣。

温婉:“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从堪舆学来说,这个位置应该有一座大墓,而现在,这座本该有墓地的地方,居然修建了一座寺庙,这就说明……”

她故意卖关子等阿柴接话头,谁知这青年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冷淡得跟她唱独角戏似的。

没意思。

温婉兴趣缺缺,继续把戏唱完,“修建寺庙的人,对这个大墓的主人深恶痛绝,不惜建一座庙宇来镇压他的阴魂。”

那时候的温婉,完全不知道,于她而言不过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在青年的心头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们费尽千心、以身冒险这么长的时间,却寻而不得的地方。

居然被这不起眼的少女,一语就道了出来。

仅凭下马车时短暂的看了几眼地形,她就分析出了这么多信息……

这叫略知一二?

这叫不算很懂?

如果屋子里不是这么黑的话,温婉兴许能发现青年此刻眼中的警惕和杀意。

阿柴冷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在客栈里说过,咱们就不耽搁时间重复纠结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先说说我的计划。”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说:“我是这样想的,山匪嘛,要的不就是钱财,那我们就来个利诱。”

“明天一早,山匪来送饭的时候,我便告诉他们这下面有古墓,我们佯装带他们寻宝,先进入墓地里,然后再……”

她正在自信满满的介绍,谁知道阿柴突然厉声给了她当头一棒。

“不行!”

温婉不服,“为什么不行?”


将军府一连做了七天的道场。

起因是老太太做了个噩梦,梦见大将军战死沙场却连个送终的后人都没有。

道长做完法事,临走之时给老太太留了一个箴言锦囊。

“阴阳调和,方能一劳永逸。”

老太太想了三天,都没想明白道长是什么意思。

温婉嗑瓜子的时候,听小姐妹说起这事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阴阳调和,不就是让老太太送女人去边关跟大将军配种留后的意思嘛。”

小姐妹恍然大悟,偷摸去老太太那里把意思一说,还得了老太太赏赐的二两银。

于是,后院里属于大将军的十七八个女人都动起了心思,纷纷往主母跟前凑,想要抓住生下大将军孩子的机会。

只有温婉,依旧吃饱了睡,睡饱了喝,喝饱了打马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上辈子,她熬夜加班到猝死,这辈子穿成大将军的小妾后,她只想躺平、拒绝内卷。

不用九九六,没有末位淘汰和绩效考核,每天好吃好喝,还不用应付老板。

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打工人的梦寐以求。

所以,生孩子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工作,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不去。

可惜,将军府主母赵氏也是个人精,越是往她跟前凑的,她越觉得不好把控,反倒是打起了温婉的主意。

温婉:“……”

这老板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温婉不得已,只能收拾包裹,和另外一个小妾春娘一同跟随赵氏往边关走。

原本一个月的路程,因为世家小姐出身的赵氏经不住路途颠簸,走走停停,一个半月才临近边城。

这次护着她们来边城的,还有府中十几个青壮护院。

天色渐暗,众人在驿道旁的村子落脚。

村子上只有一家客栈,赵氏娘家有钱,大手一挥包下后面独立小院。

温婉和春娘住一间房,刚睡下没多久,客栈外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山匪来了!山匪来了!”

尖叫声,铜锣声,夹杂在一起,在暗夜里十分的骇人。

春娘被吓哭,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温婉也害怕,不过怕归怕,她还是摸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看,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还一起吃饭的护院被冲进来的匪徒一刀砍下了脑袋。

匪徒已经冲进来了,不跑就得死!

温婉缩回脖子,一把抓住春娘的胳膊,拉着她准备从后窗逃。

她刚把春娘推出窗外,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两名匪徒,一人一把长刀冲进来,看见温婉的时候,眼神一亮。

“哟,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今个儿运气好,这客栈里居然捞到这么多好货,刚才外面那几个小子皮相也好,能卖个好价钱。”

“甭废话,先捆起来带出去再说。”

温婉听两人对话,暂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立马把她杀了,总还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温婉主动抬起双手,十分爽快的对两个匪徒说:

“大哥,麻烦你们绑的时候轻点儿,我会积极配合的。”

两名匪徒打家劫舍多年,还是头一回碰见不吵不闹,直接任由他们绑的小娘子,看她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这小娘子怕不是脑子有病,是个傻的?

“傻子”温婉被绑住双手带到客栈前屋。

偌大的屋子里,五六十个凶神恶煞的匪徒将一群肉票围在中间。

温婉被推过去,跌跌撞撞往前倒,眼看要砸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她心道还好,有个肉垫缓冲一下,应该不会太疼。

谁知原本的肉垫往旁边退了一步,没给她缓冲的机会。

温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尾椎骨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她吱呀咧嘴的看向见死不救的肉垫,顿时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呃,这肉垫长得还真好看。

男人身材高大,剑眉星目,一身村里农人的粗布短打,露出精壮的手臂和小腿,微敞开的衣领后,隐约可见小麦色皮肤和劲朗有力的肌肉线条。

温婉这三年被圈养在后宅,虽衣食无忧,可精神生活却极度匮乏。

她极其想念现代社会时,能随时随地在网上舔屏的快感!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如此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帅哥了。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赤裸,青年眉头一皱,嫌恶的扫了她一眼。

“呃……”温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行为不妥,赶紧收敛眼神移开目光。

在被抓来的人里,她没有看见赵氏。

想来赵氏是当家主母,护院们肯定是全力护着她逃走了。

山匪挨个盘问被绑来的肉票。

有略认得几个字的山匪,抓着纸笔专门负责记录。

记下肉票的年龄,名字等基本信息,家里有钱的,他们会去要赎金,家里没钱的,他们就会直接卖给关外的蛮子做奴隶。

她一个被人当礼物送到将军府做小妾的,估计将军府舍不得花大价钱来赎她,可被卖去关外,逃跑难度肯定更大。

思忖片刻,温婉对记录的山匪编造说:

“我叫赵小婉,我夫君是临丘城南大街的周百万,我夫君很有钱,他还极宠爱我,定会派人来赎我的。”

临丘城南大街有个商贾周百万,这是春娘和她闲聊时提过的,的确有这么个人。

温婉琢磨着,只要她在这些山匪送勒索信之前逃出去,就不怕谎言被拆穿。

“原来是周百万那家的,我说这客栈里怎么还有身手这么好的护院呢。”

山匪不疑有他,能用得起那种护院的,必定是有钱人家,再看温婉身上质量上成的绸衣,的确像有钱人家的夫人。

温婉蒙混过关,偷偷松了一口气。

很快轮到那长得好看的青年自报家门。

“阿柴,二十四岁,家里有个做生意的兄弟能出得起赎金……”

长得好看,声音还这么好听。

可惜和她一样沦为了阶下囚。

半个时辰以后,山匪们把肉票分开押送,能换赎金的被关在了一辆大马车里。

温婉最后一个上马车,扫了一圈车上的空位,本能的在阿柴的身边坐了下来。

阿柴脸色一沉,排斥的往后挪了挪。

温婉:“……”

不就是多看了他几眼,有必要把她当色胚一样避如蛇蝎么?

怪伤人自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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