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诸葛琮罗衮的其他类型小说《孤僻的我竟然是万人迷?诸葛琮罗衮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anzawa”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他叹息,立刻投来了关切的眼神。一见他这青色眼瞳,诸葛琮便回忆起刚刚看到的、这人心中强烈的对效忠于他的渴盼,竟然感受到了几分不忍。建议你不要再随便心软,诸葛琮。拿出你以前的斩钉截铁的态度啊!现在是大发善心的时间吗?印章逼逼赖赖。作为汝阴侯事业粉,它绝不容许有任何人玷污它推!亓官拓算个什么东西,呸!诸葛琮又一声叹息。人性的柔软如同退潮般离开了平日里运转如同机械的大脑,理智再度占据高地。“亓官长延。”他念出那青瞳武将的名字,平淡地注视着他。亓官拓一怔。被那人郑重地念了名字,他本应感到愉悦。但此刻他只感到了心慌。心脏跳得很剧烈,似乎在昭示着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片刻的、不详的沉默。他听到那人用平静的、宛如将近十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语气说...
《孤僻的我竟然是万人迷?诸葛琮罗衮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见他叹息,立刻投来了关切的眼神。
一见他这青色眼瞳,诸葛琮便回忆起刚刚看到的、这人心中强烈的对效忠于他的渴盼,竟然感受到了几分不忍。
建议你不要再随便心软,诸葛琮。拿出你以前的斩钉截铁的态度啊!
现在是大发善心的时间吗?
印章逼逼赖赖。
作为汝阴侯事业粉,它绝不容许有任何人玷污它推!
亓官拓算个什么东西,呸!
诸葛琮又一声叹息。
人性的柔软如同退潮般离开了平日里运转如同机械的大脑,理智再度占据高地。
“亓官长延。”
他念出那青瞳武将的名字,平淡地注视着他。
亓官拓一怔。
被那人郑重地念了名字,他本应感到愉悦。
但此刻他只感到了心慌。
心脏跳得很剧烈,似乎在昭示着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片刻的、不详的沉默。
他听到那人用平静的、宛如将近十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并没有多少个锋锐的字,却让他的心脏陷入冰封,呼吸都要被剥夺。
那人说:
“放弃效忠吧。我不会答应。”
首先涌上胸腔的并非愤怒,也并非悲伤。在这呼吸暂停所带来的窒息中,亓官拓只是很困惑。
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效忠呢?
他开始审视自己。
长相不算顶尖、但绝不丑陋。武力不算最强,但也罕有敌手。
以三十二岁的年龄统管一州军事,麾下近万白马骑兵,论实力,哪怕张朝、师渤他们也再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在过去的六年中,他不断使自己变得锋锐、更加锋锐,直至所向披靡。
他已经成为了一把合格的刀,也有能砍掉世间任何脑袋的信心。
他可以骄傲地说,现在的自己比张朝、比师渤、比那时他身边所有的家伙都要好用。
就连害了诸葛琮的那些诸葛余孽,都已经被他竭力找出,一个又一个地杀死。
……这样对于诸葛琮来说还不够吗?
他已经想不到自己还能去做些什么了。
一个恐怖的、之前一直被刻意忽略的想法再度出现,很快便占据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如果诸葛琮并非真正的政治生物,接受旁人效忠并非为了利益……
那么他为什么会拒绝一个能为他带来利益的效忠者……?
原因只能有一个。
他不喜欢。仅此而已。
他喜欢张朝、喜欢师渤、喜欢崔晖,也喜欢师湘、喜欢司马谦……他喜欢那么多人,就是不肯喜欢亓官拓。
哪怕亓官拓很努力、哪怕亓官拓为他掏出了心脏、弄了一身的血来不及处理就去巴巴地给他写信,他也不会去看上哪怕一眼。
因为他不喜欢。
仅此而已。
亓官拓感到荒谬,随即感受到了一阵对于高阶武者来说难得可贵的眩晕。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当着那人的面,将自己疼痛不已的心脏刨出,将自己的鲜血溅在那人脸上,再将还跳动着的心摔在他面前,看他还能不能维持着该死的、平静的脸。
他几乎就这样做了。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他这颗破心,而是舍不得让那人有一丝一毫被吓到或者被淋漓血色恶心到的可能。
……(幽州脏话),老子(幽州脏话)已经没救了。
爱咋咋地吧。
但是……
亓官拓最终还是抬头,绷住了表情,维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体面。
罗衮从马车里探头,焦急地看着天色。
虽说当今天子即位已然六年,年年都要大力整改社会秩序……可强盗这种东西,打掉一茬还是会莫名其妙长出一茬。
更别说他现在走的还是青州道,以前闹过青巾贼的地界,到现在还是不大太平。
尤其是对他们这些进货的行商。
哎呀,都怪他在那间铺子耽搁了太久,也都怪那家老板不肯便宜卖他,害他耽搁了不少时间……
早知道就不贪这小钱,不让自家武者去其他地方跑商……
或者走前再临时接受个武者效忠,文士也行,那都能让他心里忐忑少些。
就这样十几个普通人力士和他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低阶文士胖子,若是碰上了强盗,那可怎么办?
一想到强盗,罗衮的胖屁股就跟扎了钉子一样坐立不安,又连连催了几声马夫快走,这才将大脑袋收回车里。
还没等他努力放宽心神,车忽然停下了!
罗衮忙探头出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强盗也好提前应对。
可马车窗太小,他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到车夫带着惶惑的声音:“老爷……”
毕竟是从连年战争中活下来的,罗衮刹那间便明白了一切。
他大喝一声,“一鼓作气!”
腰间核桃大小的、昏沉的印章便亮了起来。
一道光芒笼罩这十几个马车,护卫马车的力士纷纷暴起,策马飞奔而来,挡在了车队之前。
只是片刻间,地动山摇!脚步声骤然响起,踢踢踏踏地冲了过来!
罗衮从马车中滚下来,目眦欲裂,看着这群匪徒。
那为首者一面冲锋,一面用贪婪的目光在他身后的车队上流连。
罗衮只觉心中绞痛无比,在看到那人腰间的虎符之后,这股心痛更是变得几乎难以忍受。
——怪不得能悄无声息藏这么多人,在青州道上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原来真是个有虎符的武者强盗!
*
众所周知,自从始皇登神,浩然威严泽被四方,指使万民开始变异,或者说“羽化登仙”、“超凡脱俗”。
具体来讲,就是部分人会凝聚印绶,成为文士,可以真正做到字面意义上的口诛笔伐、唇枪舌剑。
而另一部分人则会凝聚出虎符,成为赛亚人一样的肉体战神。
而一向喜欢将所有事物分为三六九等的华夏人,在百年的研究后,将印绶和虎符都划分为一到九品,以九品为最优。
*
这个突然蹦出来抢劫的匪酋便是个武者。
若不是罗衮的马夫察觉到了什么,估计他们这些人被当成小鸡宰了都发现不了呢。
罗衮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又补上了句“坚如磐石”言灵。
那四个字一出,力士们肌肉便齐齐鼓了起来,士气大增;而罗衮则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马车旁,抱着车轮子开始喘气。
两军交战,最要紧的便是第一次冲锋……一定要撑住啊、一定要撑住啊!
在胖子紧张的注视下,两队人便冲击在了一起!
挡住了!
胖子呼出一口气,提起精神看着力士们战斗。
首次冲锋失利,那武者强盗却也不急,一声呼号便将部下收拢在身边,就如同一个真正的将军,冷冰冰打量着车队,寻找下一次进攻的时机——
不!不是!罗衮猛然睁大眼睛,回头看去——车队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涌来了另一波强盗!
武者强盗在喽啰的簇拥下,哈哈大笑:
“罗衮,听闻你最喜欢报官剿匪?让我看看,这回你还能不能报官了!”
“给我冲!杀他们一个不留!粮食锦缎,兄弟们平分!”
我命休矣!
罗衮面如土色,可心中恨意却也被激了出来,抄起鞋子里藏着的小刀,抖着手就站了起来。
他可是文士!哪怕不得不从商糊口,那也是有骨气的文士!
就算死,也要带走那个该死的武者!
他深吸一口气,就要大喝出声:“玉石俱——”
“飞蛾扑火。”
一道陌生的文气突然加入了战场,赤红的光芒携带着万钧之势冲入匪群!
那原本气势汹汹的冲锋顿时疲软下来,几个心智薄弱些的匪徒更是面露茫然,似乎连武器都挥不动了。
力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狠一矛便戳了过去,将几个匪徒杀死在地。
强盗的包围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武胆武者瞪着眼睛望向四周,鼻腔间都是那文气强横的、凌冽的气息。
这不可能是那罗胖子的味道!
可不管看向哪里,都找不到新参战的文士,而他身边的强盗都已丧失斗志。
这样强横的文士,难不成是官府的人来了?
他收回目光,看了看一脸“得救了,太好了”的罗衮,又不甘地看了看他身后的财货,最终还是咬牙。
“我们走!”
撤走时,终归还是不甘心,恶狠狠一字一顿道:“等着吧,罗衮!下一次,你可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
要在以往,听了这样的垃圾话,罗衮是一定要喷回去的。
可现在他肾上腺激素的作用已经消失,再度感觉到了腿软,只能狠狠地喘了口气向匪酋的后背表示不忿。
躲在马屁股后的马夫可算回神,忙扶起他跌坐在地上的老爷,又噼里啪啦给他拍去身上的灰尘,心疼道:
“老爷喂,这可是今年新作的衣服,可得珍惜着点儿……”
接着看向路旁仗义出手的俊秀文士:
“多谢您仗义出手,老爷他脑子稍微有些不好使,请您担待些。”
那人似乎正在压抑着什么,只是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罗衮嘴唇颤抖着看向马夫,过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灵魂归位,也看向救命恩人。
“大、大恩不言谢,我先给您磕一个!敢问恩公是在何处就职?在下来日必将登门报恩!”
救命恩人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路过,不忍看到良家子被屠戮。”
这位恩公年纪不大,动作却慢吞吞的像个老人,那张年幼又俊美的、苍白的脸也无端显得老成了些。
眉眼虽然精致,气质却又十分阴沉冷冽,与那黑漆漆的头发、黑漆漆的眼睛相得益彰,给人乌鸦般的不祥之感。
……看着就不是个好人。
罗衮却不在乎这个。
人家既然能仗义出手救人,就说明肯定不是坏人。
他两条胖腿连轴转,刹那间便跑到那人身侧,又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周遭,而后一揖到地:“在下东莱罗氏罗衮,见过郎君!敢问郎君……”
这位小郎君一愣。
他似乎稍微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又做了个深呼吸,而后端正地作揖:“葛岺,见过罗兄。”
罗衮见他讲的一口地道的雒阳雅言,身侧并无随从、马匹,便有了几分猜测。
他露出了笑容。
“郎君是独自出门散心吗?马上就要天黑了,郎君家里估计……在下可否拜访贵府?也好送上谢礼。”
他以为你是个大户人家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想劝你早点回家,也想顺便结交一下你家里。
闭嘴。
罗衮便见到这小郎君露出了个浅浅的、为难的笑容。
“我无父无母,家中清贫,自下邳游学而来,见到车队本想借宿一晚换些干粮,没想到刚好撞见……”
罗衮打量了一下他整洁的衣物,微微发光的精致外衣,洁白如玉、养尊处优的面容,神情逐渐微妙。
……他是个胖子,又不是傻子。
汝阴乃是郡名,但不仅仅是个郡名。
在朝堂上,一般来讲,它都指代的是那个男人。
汝阴侯诸葛琮!
爱他者恨不得对他五体投地,恨他者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在当今天子还未一统天下之时,这位可是搅动天下风云,文可唇枪舌剑舌战群儒,武可领兵作战五日破三城,更是有千人胜十万的兵仙级别战功……
以一己之力,压得天下英才不敢抬头!
不知多少人被他打击得体无完肤后,夜里蒙着被子一边哭一边感叹”既生琮,何生我”!
……曾俞与汝阴侯其实并不算熟悉。
他留给他的印象,只是军议时端坐在最前方的平静的、阴沉又锐利的背影。
只是论功时永远放在第一个的名字以及附带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功绩.
只是朋友登门送礼惨被拒绝后嘟嘟囔囔对他不通人情的抱怨。
在争天下那会儿,随着主公的地盘越来越大,投诚的人越来越多,主公麾下势力也越来越复杂,但最为强势的永远是是豫州乡党。
因为诸葛琮是豫州人。
尽管想要争权而不得的青州人、徐州人对他恨之入骨,可他们却也不得不承认,只要诸葛琮在,就意味着安心、意味着胜利。
汝阴侯战无不胜,这是全天下人的共识。
哪怕身死,也以一身之力摧毁五胡王庭军。
以往强势的匈奴人、鲜卑人和乌桓人,在他死后也只敢小心翼翼试探,生怕中原再度出现一个诸葛琮。
……那时的主公麾下,很多人都对诸葛琮抱着复杂的态度。
既恨他无私无情、才华绝世,将他们这些俗人都衬托得像恶人庸人。
又敬他无私无情、才华绝世,就如同敬仰一个在世圣人,又不自主地退避三尺,不敢招惹他半分。
至于目前书房为何陷入寂静……则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众所周知,诸葛琮曾拜师颍川荀氏大儒荀公,与司马谦、荀昭、荀清、师湘为嫡亲的同门师兄弟。
他们这师兄弟几人,感情关系十分复杂。
简单来讲,就是几个师兄曾经侍奉不同的主公,然后汝阴侯用阴谋阳谋迫使师兄们不得不背叛、咳、弃暗投明来到了主公麾下,不得不背上背主骂名。
虽然最后主公取得了胜利并成功继位,证明了汝阴侯伟大的前瞻视野,但这逼人跳槽的行为还是深深伤害了师门感情,使得几个师兄从来没给过汝阴侯好脸色。
就连听到他的名字都会下意识地绷紧面部表情,移开眼神。
汝阴侯死后,或许是荀公门下弟子们终于回忆起了曾经的师门情谊,便在匈奴问题上展现出难得的激进态度,看得其他党派啧啧称奇。
边宴便是青州乡党的代表人物,为人最好隔岸观火挑拨离间,在这种问题上不站出来蹦一蹦就浑身不舒服。
他半眯着眼睛,嗤笑着抿了口茶水。
司马谦温和地看着他,微笑:
“那只是未曾统一前的绥靖之策。现在匈奴气焰渐起,不可不压抑一二。晏之此言,过于懦弱。”
边宴又笑了一声:
“对,中书令此言极是。想当年,中书令守关不出的豪情壮举才算威猛呢,真是令在下敬佩。”
曾俞悄悄扣了扣席子。
又来了,翻旧账环节。
这是五胡犯华时候的旧事。
那时,天下还未完全一统,北部边关却又起狼烟。
胡人突然大军压境,汝阴侯不得不再度率兵阻敌,而司马谦、师湘以及边宴等人奉命镇守后方。
虽然都是奉命行事,但司马谦守关不出的行为,还是饱受诟病。
司马谦依旧是温柔微笑,但笑容已经有了几分寒意。
他轻巧把玩着茶杯,开口:“晏之谬赞。当年晏之纵马太原的身姿,才真正令某印象深刻。”
曾俞又扣了扣席子。
这件事他知道,在边宴弃暗投明之前,也曾率骑兵与汝阴侯战于太原……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边宴也不恼,只是笑盈盈地看向师湘等人,每句话都往人心窝子捅。
一会儿是“汝阴侯尸骨未寒就开始变其律令,”一会儿是“汝阴侯死后,竟无一人可修经治学”,甚至是“豫州除却汝阴侯竟再无英雄,可怜可叹”。
被讽刺了的豫州人自然不会束手待毙,立马开始了唇枪舌剑。
青州人自然要帮帮自家人场子,横眉怒目怼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徐州人、兖州人、并州人、幽州人都被牵连,也加入了战场。
至于主公、额、主公已经开始死鱼眼了。
曾俞低着头,悄悄叹了口气。
谁让今天的小会议恰好临近汝阴侯忌日呢……在这些个敏感的日子里,平日中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军师们不约而同开始互扯头花。
六年以来,年年如此。
怎么不算是特殊的汝阴侯纪念仪式呢。
要知道,若是汝阴侯还在,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瞳平淡望过来,再怎么刚烈气盛的人物,也得乖乖安静,老老实实出谋划策。
那时的会议,别说吵起来,能够不磕巴地将自己的话说完都是好的。
……嗯,看主公的脸色和看向身侧的动作,估计也是在怀念汝阴侯在时的美好生活吧。
*
刘禹深深地怀念自家首席军师。
他看着屋里乱糟糟的一片,又看向身侧专门留出的空位。
眼前逐渐浮现出那个安静的、总是一袭简单黑衣、如松如竹的身影。
若是仲珺还在就好了……
若是他还在,定会先询问地看自己一眼,而后用他那看着很凶的眼神,将下座这些闹腾的家伙一个一个威胁过去。
等安静下来以后,直接宣布决议,并且有条不紊地吩咐众人执行。
他目光放空,又怀念了一会儿自己脑补出来的温柔军师。
等屋里实在闹得翻天,吵得人脑子都嗡嗡的,他才干咳一声,抬手阻止了已经开始撸袖子准备物理争吵的宝贝谋士们。
“好了,都不要吵了。”
“就按公和说的,依照仲珺的方法做吧。”
“小议就先到这里。我已经吩咐厨房备宴,诸位都留下来吃饭,也好在一起祭祀仲珺。”
*
千里之外的青州东莱。
仲珺正在头疼。
起因是,他已经快要睡着了,印章突然嘎嘎叫起来:我忘了一件事!明天是你的忌日啊诸葛琮!
印章一边大笑,一边嘎嘎乱叫:祝你忌日快乐~祝你忌日快乐~祝你忌日快乐鹅~祝你忌日快乐!
闭嘴!
至于现在,为何诸葛琮不愿意使用天赋,狠狠读一读面前这位胖子的脑回路呢?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懒得再动用文气去污染难得一见的好心情。
*
罗衮走后,诸葛琮再度敛目休息。
此刻正是暮春时节好光景,风不凉不暖,轻轻吹动着道旁的柳树叶子,在他身上洒下片片细碎的阳光。
……从远处看,这小郎君眉目如画,整个人都似乎在发光。
亓官征抿唇,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而后踌躇着,慢吞吞向前迈了一步。
自他上次见到这小郎君,已经过去了三天。今天终于轮到他休沐放假了。
从前,他一向不愿轻易离开军营,哪怕休沐也只是独自练枪,顶多在马场上骑马溜达几圈。
但今天,他不知怎么地就散步散到了军营外边儿,又出乎意料地在市井间碰上了这位惊鸿一面的小郎君。
他依旧是那样好看,就算只是端坐着,也跟他们这些武人截然不同。
这就是文心文士吗?看上去真的很厉害。
能在这里遇到他,分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亓官征却不知为何,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难过。
或许是中午没吃饱,饿的难受?
亓官征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丢进脑袋深处,大步朝着那文士小郎君走去。
“你……”
话一出口,他就为自己声音的沙哑感到惊讶,于是狠狠地清了清嗓子。
“你怎么在这里?”
诸葛琮微微侧头。
一缕碎发从额角滑落,又被他那玉白的手指拨向耳后。
紧接着,那只手被放下,在身前摊开,示意眼前的年轻武官往一旁的竹竿上看。
“如你所见,我在摆摊。”
亓官征忍不住挠了挠头,扎着高马尾的脑袋歪向一边,狼一样的淡青杏眼稍微有些飘忽。
“你还记得我啊……上次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也在那里。”
他看这小摊附近似乎也没人要过来的样子,便在诸葛琮对面坐下,扫了一眼那竹竿。
“哎?你会算命啊,真了不起……”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钱袋子,“这些都给你,你帮我算算……”
诸葛琮打开那个钱袋子,看看里面白灿灿的银子,又抬头看看亓官征。
“算命一次只需要十枚铜钱,你给的太多了。”
亓官征还在琢磨要算点儿什么,闻言下意识地咧嘴一笑。
他的长相本身是有些凶戾的,可这一笑,立刻冲淡了他眉眼的煞气与邪气,就好像从一匹野狼变成了家养哈士奇。
“剩下的你就先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就当我给你的赔礼,好不好?”
他在讨好你。
印章一针见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应该知道我的品级……诸葛琮,你离被强行征辟进军营打工不远了。
诸葛琮注视着他的眼睛,似乎从中找到了什么,挑了挑眉反手将那钱袋收下了。
“行啊,就先寄存在我这里……以后你若是有什么想算的,尽管找我。”
听到这话,亓官征很明显地眼神一亮,愉快地点了点头。
诸葛琮默默在心中对印章说:我觉得不像。看看他这幅样子,我连[红尘客梦]都懒得用。你看他像是有心眼儿的人吗?
印章不说话了。
它也觉得这狼狗不像个聪明狗。
亓官征这时终于考虑好了要算什么,笑眯了眼睛,耳尖有些发红。
“你会算前程和姻缘吗?我有点儿想知道这个。”
诸葛琮并不惊讶。
在过去的几天中,也不是没人找他算过命,也基本上算的都是这些。因为泄露太多天机对谁都不好,他便总是稍微卜算个大概就收手。
但现在嘛……看在这亓官家小郎君给了那么多钱,如此诚恳的份上,他就稍微认真些,仔仔细细给他看看吧。
“手给我。”他伸出右手。
“哦……哦!”
亓官征一愣,而后急匆匆将自己的左手盖在诸葛琮手上。
诸葛琮无奈地将他的手翻过去,变为手心朝上的姿势。
亓官征耳根也开始发红,另一只手悄悄搓起了衣角。
诸葛琮没去注意这年轻人的小动作。
他余光见周围行人来来往往,基本无人注意这边,便轻巧引动了一丝文气,覆盖在两人手侧。
亓官征下意识抽了抽鼻子。
嗯?这是什么味道?
他又悄悄深吸了一口气。
闻起来……前调有点儿像是雨后的草地,湿润又宁静。
但仔细闻闻,又有些新雪的气息,混合着松脂般厚重的香味儿,又没有檀香那样庄重……总之凉凉的、很清爽。
他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似乎是面前这位文士不声不响地释放了文气。
这是这小郎君文气的味道……?
亓官征不敢闻了。
他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呆坐着,就仿佛一只木头雕成的狗。
诸葛琮依旧没注意这年轻人的小动作。
他还在算……嗯,准确来讲是推演面前这亓官家小孩儿的未来。
亓官征则竭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左手下的温润触感、和鼻腔间清冷的气息中转移开,刻意地开始想东想西。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半炷香的时间。
“好了。”诸葛琮干脆利落地放开了狗爪子。
亓官征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啊”了一声,而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傻,很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那、那结果如何?”
“不论是姻缘、还是前程都是一片坦途。恭喜。”
亓官征大喜,噌一下站了起来,咧嘴笑道:“真的?”
诸葛琮将负面情绪压回去,点了点头,打算一会儿数数银子调节情绪。
亓官征愉悦地笑了一会儿,青色的狼瞳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诸葛琮。
片刻后,他带着笑意缓缓道:“对了……还未来得及问,郎君您贵姓?是否已经取字?”
“免贵姓葛,单名一个苓字。未曾及冠,也未曾取字。”
亓官征低声将“葛岺”二字念了几遍,含含糊糊的,莫名有种缱绻之感。
在诸葛琮感到疑惑之前,他又再度抬头,笑得像只萨摩耶。
“在下幽州代郡亓官征,表字策之,八品上上武胆武者,目前是东莱郡郡尉……以及,在下尚未进行过效忠,也是第一次遇上葛郎君这样温和的文士……”
“总之,今日多谢郎君!”
在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中,亓官征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毕竟高阶文士稀少、而且他见过的高阶文士都已经有人效忠过,从来不会独自一人出现在陌生武者身前。
纵然是惊鸿一面,可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那位小郎君文气凝实、印绶温润有光泽,至少在七品以上。
已经算是高阶文士了!
而且他又那么年轻,还没有效忠者……
亓官征自小跟着几个兄长在幽州跑马征战,后来又到中原打仗,混在行伍之中,真的很少跟文士群体打交道。
越琢磨,他就越心虚,还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勾勾缠缠的闹得他睡不着觉。
……睡不着,那就甭睡了。
有这么多复杂心思,肯定是白天锻炼少了。
起床!锻炼!
月光下,这位年轻郎君的脸显得越发俊俏,长发高高束起,几根小辫子随着舞枪的动作来回晃悠,时不时击在饱满的、沁出些许薄汗的胸膛上。
“飒!”
他使出了最后一式,将银亮长枪狠狠刺在地上,自己则原地抱臂,陷入深思。
自己琢磨,也琢磨不出个什么……
对了,要不写信问问大兄?
大兄他可不得了,以前是在文士堆里闯荡过的,据说跟那个最难伺候的诸葛军师都打过交道。
问他铁定行!
说干就干,亓官征随便披上件衣服,遮住赤裸的胸膛,点燃烛灯,坐在了案前。
“大兄亲启,弟征有事请教……”
“嗯,弟有一个朋友,额,同袍,误入一位七品以上、长相俊秀,未曾及冠的单身文士府上,无意间大肆释放了武气……”
“释放的程度嘛,相当于战场上……不行,好像有点儿太夸张了,就写,嗯,一般水平。”
“大兄,你比较有经验,能不能告诉这位朋友,他到底有没有冒犯到这位文士……还有、还有……”
写着写着,亓官征有点儿不好意思,侧头挠了挠脸颊。
“若是,母亲还有您没有给我安排文士,那、那……”
他实在是写不下去了,赤红着耳根将最后一句话抹去。
又检查了一遍,感觉没什么问题,他便深呼吸,武气再度涌动起来。
“兵贵神速。”
那张写满了忐忑的纸张顿时有了灵魂一般,呲溜一下飞了起来,在半空中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化作一道流光向北方飞去。
这样远距离通信本是文士们常用的手段,对于武者来讲还是稍微困难了些。
若不是亓官征天资惊人、武胆坚韧,还真做不到这一点儿。
但是,就算是他,消耗也稍微有点儿大,得稍微缓缓劲儿。
他苍白着脸靠坐在案边,等待着大兄的回复。
……希望大兄还没有睡着。
*
亓官拓确实还没睡。
他狼一样的深青色眼睛看着手中信件,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微妙。
“怎么了,将军?”
坐在他身侧的呼延烈好奇地探头探脑,想去看看信上都写了点儿啥。
亓官拓哼笑:“是阿征那小子。他今年就要加冠了吧?也怪不得……”
呼延烈摸摸下巴。
他们这群幽州将领基本上都是自小玩到大,他对于亓官拓家里的小弟也是挺熟悉。
“怎么?难不成有心仪女子了?那是好事啊!”
“并非如此。”
亓官拓脸上出现了一抹古怪的笑意,将信纸递给呼延烈。
“你自己看吧。”
呼延烈一瞅,就笑了起来。
“哎呦这小子,还‘我有一个同袍’呢,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嗯?”
他神色也古怪起来,抬头看向亓官拓。
“七品以上、尚未及冠、单身文士,身边还没有效忠者?”
亓官拓随意点头,拿起了酒樽。
呼延烈啧啧道:“真的假的啊,这小子运气这么好?等等,他第一次跟人家见面就放武气啊?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开放。”
“呦呦,你瞅瞅最后……”
他手指一挥,一缕武气弹出,小心翼翼将墨迹稍微拨开些许,露出下面字迹。
“若是你跟伯母没给他安排文士……咦,这小子难不成动心了?”
亓官拓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低头笑了笑:“若阿征所说不虚,那么他动心也是正常的。”
呼延烈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又回忆起了那个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劝道:
“你小弟都已经找到心仪文士了,你却还想着那人呢?”
“这都过了六七年了……也该放下了。”
亓官拓只是轻笑。
“你从没见过他,也没有嗅到过那人文气……”
“若你嗅到过,那你也会跟我一样,从此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呼延烈看不得他这副被情所困的模样,嫌弃地皱了皱脸,撇开了话题:“……那你打算怎么回信?要不,我帮你写?”
亓官拓随意点了点头。
“你若是想写,那就写吧。”
“帮我交代他一声,就说年底幽州水师会与青州一同剿灭倭寇。”
“本来是想让你领兵,但既然这小子有了这样心思,我就亲自过去,也好顺道去看望他。让他好好练兵准备。”
“……有了战功,也好跟人家文士提效忠的事。”
*
第二天正午,亓官征收到了大哥传来的回信。他挥退亲兵,独自在帐中满心期待地打开了信件。
而后就皱住了眉头。
“怎么是呼延大哥……难不成大哥在忙?”
他耐住性子,接着往下看。
只见呼延烈写道:
“小弟啊,你呼延哥哥虽然不想打击你……但你看,人家可是有七品以上的印绶呢。”
“文心文士跟咱们不一样,能凝聚高阶印绶的,要么才华横溢天资不凡,要么心思玲珑精明算计……你还太年轻,肯定玩不过人家。”
亓官征撇了撇嘴。
明明那小郎君看着比他小好几岁呢,怎么、怎么就玩不过了。
他接着往下看。
“作为大哥呢,长延肯定是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于是,今年年底,幽州军会来青州东莱,一起筹备剿灭倭寇,顺便给你积攒些战功。”
“你大哥的原话是,有了战功也好跟人家小郎君提效忠的事。”
亓官征眼睛定在最后一行,挪不动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揉揉赤红的耳根,将书信坨成一团扔到了火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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