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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等青梅得胜回朝,她身边已配良人陆羽李琼月完结文

飞舞的螃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连这些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教,让他吊儿郎当成这个样子。果然,不是自己的弟弟就不上心么?这个陆羽……说起陆羽,李朝风也是满腔怨怼。“姐,你看他给我安排的什么差事?就是个破巡逻的,每天不是呆站着就是走来走去,能有什么出息?”但他这话,李琼月就不赞同了。“你别小看了金吾卫,金吾卫可是皇上亲卫,好好做下去,未来差不了。”李朝风努了努嘴,“姐你就知道护着他!”李琼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行了,以后这种话少说,以免你未来姐夫听到不高兴。”她和秦照的事,早已写家书回来告知了李老夫人,李朝风也是知道的。李朝风当即点了点头,“放心吧,姐,我以后不说了!不过你要尽快把人带回来,让我跟母亲掌掌眼啊!”李琼月不免羞涩一笑,“行了,知道了,你们见了他,一定会喜...

主角:陆羽李琼月   更新:2025-01-23 09: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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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羽李琼月的其他类型小说《苦等青梅得胜回朝,她身边已配良人陆羽李琼月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飞舞的螃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连这些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教,让他吊儿郎当成这个样子。果然,不是自己的弟弟就不上心么?这个陆羽……说起陆羽,李朝风也是满腔怨怼。“姐,你看他给我安排的什么差事?就是个破巡逻的,每天不是呆站着就是走来走去,能有什么出息?”但他这话,李琼月就不赞同了。“你别小看了金吾卫,金吾卫可是皇上亲卫,好好做下去,未来差不了。”李朝风努了努嘴,“姐你就知道护着他!”李琼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行了,以后这种话少说,以免你未来姐夫听到不高兴。”她和秦照的事,早已写家书回来告知了李老夫人,李朝风也是知道的。李朝风当即点了点头,“放心吧,姐,我以后不说了!不过你要尽快把人带回来,让我跟母亲掌掌眼啊!”李琼月不免羞涩一笑,“行了,知道了,你们见了他,一定会喜...

《苦等青梅得胜回朝,她身边已配良人陆羽李琼月完结文》精彩片段


连这些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教,让他吊儿郎当成这个样子。

果然,不是自己的弟弟就不上心么?

这个陆羽……

说起陆羽,李朝风也是满腔怨怼。

“姐,你看他给我安排的什么差事?就是个破巡逻的,每天不是呆站着就是走来走去,能有什么出息?”

但他这话,李琼月就不赞同了。

“你别小看了金吾卫,金吾卫可是皇上亲卫,好好做下去,未来差不了。”

李朝风努了努嘴,“姐你就知道护着他!”

李琼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行了,以后这种话少说,以免你未来姐夫听到不高兴。”

她和秦照的事,早已写家书回来告知了李老夫人,李朝风也是知道的。

李朝风当即点了点头,“放心吧,姐,我以后不说了!不过你要尽快把人带回来,让我跟母亲掌掌眼啊!”

李琼月不免羞涩一笑,“行了,知道了,你们见了他,一定会喜欢他的。”

……

庆国皇宫,御书房。

昭顺帝手中毛笔微微一顿,一点浓墨滴在宣纸上,绽放开来。

“他真的决定了要退婚?”

“是的。”

昭顺帝把手中之笔置于笔山之上,眉宇间有释然,又有些惋惜。

“以那女孩子的心性和对李琼月的感情,这个决定虽然明智,他心里估计也要承受不少苦楚。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终究还是我们皇室亏欠于。”

昭顺帝言尽于此,太子却深知父皇的为难。

此次李清月凯旋而归,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当众以军功求赐婚。

这等抛夫另嫁的无耻行为,即便昭顺帝心生不悦,却也不好直接干涉外臣私事。

李清月此时毕竟是有功之臣,如若在此时责备,恐寒了前线浴血奋战的武将们的心。

“这李琼月是瞎了眼不成,珠玉在前,却选了鱼目。”太子语气淡淡的说出一句评论。

“薄情寡义,目光短浅。”昭顺帝挥了挥手,“但在战事上,她确实也能有几分独到的见解,如今西境、南疆都在蠢蠢欲动。陆徽牺牲、陆羽重伤之后,已没人能统领得了神鹰军。就算有,朕也不放心把神鹰军这样的军队交到别人手里,只得暂时解散,将神鹰军打散编入各部。”

“没了神鹰军之后,外敌也开始蠢蠢欲动在边境试探,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李琼月……倒也勉强算是个可用之人。”

回想起当年的神鹰帅府,昭顺帝心里暗暗可惜。

他跟陆徽从小一起长大,要是没有陆徽,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就连他能坐上这个皇位,陆徽也占了很大的功劳。

三年前,他的太子落难,陆徽义无反顾带着三千神鹰精锐前往南疆,从几万敌军的手里,把太子救了回来。

可他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就连陆羽,也身受重伤差点殒命。

幸好陆羽救回来了,不然以后九泉之下,他真的无颜面对陆徽这个昔日好友。

想起陆羽,昭顺帝不免放下手中的笔,叹了口气。

曾经的少年常胜将军,如今却武功尽失,再也拿不了武器,再也上不了战场了。

要是没有那件事,现在的陆羽,风头只怕比当年的定北侯更盛。

天妒英才啊。

这些日子,心里那份浓烈的愧疚之意,让他甚至都不敢私下里召见陆羽。

只要看到陆羽,他就能想起当年陆徽辅佐他的日子。

是他对不起陆徽,也对不起陆羽。

如今朝堂局势已稳,他欠着陆羽的,是该还给他了……

“苏德明,准备笔砚,朕要拟旨!”

……

翌日一大早,陆羽带上订婚时的信物,去了一趟陆府见族长。

族长已经年过七旬,是族里年纪最大,也是最德高望重之人。

他们定北侯这一脉,其实算是旁支,陆家还有自己的本家。

这些年,联系也算是密切。

陆家和武定侯府绑在一条船上,族长和各位族叔们对他也颇为照顾。

这一点,陆羽还是心存感激的。

“好孩子,那李家是一群薄情寡义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莫要为此伤怀!”

族长拄着拐杖,语重心长的劝慰。

对于李琼月所作所为,如今在满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谁人不知,她凯旋回京第一件就是抛夫另嫁。

如今的陆羽和武定侯府被这此事闹得快成了一个笑话。

其他族人此时也纷纷出言安慰。

陆羽对此却只是淡笑点头:“族长莫要担心,我并非将此事放在心上。”

尽管,他对李家多年付出,但如今一朝看透李琼月的本性,也算悬崖勒马。

好在双方还未真正成婚,一切都不算太晚。

众人见他面色如常,只当他是故作坦然。

自与李家联姻以来,谁人不知道陆羽对他们的帮衬。

毫不客气的说,若没有武定侯府,李家这种不入流的家世,连入驻京城都是奢望。

然而,她们一朝得势却忘恩负义,此举当真配的上一句‘狼心狗肺’!

且,陆羽这么多年的付出,若说没有一点感情在,也不尽然。

这孩子孤身一人,撑起偌大侯府,心里的苦楚又有几人能知?

心念至此,老族长又深深叹了口气。

待一众人赶至李家。

李家在场的人只有两个,李琼月和李老夫人。

族长一行人刚进来,看到李老夫人,当即拉起了脸。

要不是教养在这里,他恐怕就要当场骂人了。

这李家,干的太不是人事了。

族长直接把婚书和订婚信物拿了出来,拍在桌子上。

“既然都说好了,那就把信物拿出来吧,以后陆李两家,再无任何关系!”

李老太脸上的笑容一僵,责备地看了陆羽一眼。

定是这陆羽在陆族长面前嚼了什么舌根。

但她还是维持着体面说道:“陆老先生,您这是说笑了,只是退亲而已,两个孩子没有缘分罢了,也不必闹得跟仇人似的吧?陆李两家再怎么说,还有十几年的情分在呢。”


想起陆羽,李琼月的火气又上来了。

是啊,陆羽是真的会投胎。

从小他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可她呢?只能靠着他的施舍沾沾光,才能享受到一些优越的待遇。

可她真的想要他的施舍吗?

不,她不想。

她李琼月也是个高傲的人。

她更喜欢的,还是靠自己双手打拼未来的秦照。

武定侯又怎样?定北王又怎样?

她跟秦照还年轻,只要他们愿意好好打拼,什么都会有的。

他们才不是像陆羽一样坐享其成的人!

“秦照哥哥,你不必说抱歉,你很好,你的好我都知道!”她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以后,我们一起打拼属于我们自己的辉煌。”

听到这话,秦照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月妹,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也感谢你如此相信我,我秦照发誓,日后只娶你一个妻子,绝不纳妾!若我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李琼月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秦照哥哥!不要说这种话!”

此时,门忽然被推开,“小姐……”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撞到这一幕,当场愣在了原地。

李琼月和秦照如触电般立即分开。

她恼怒地看向面前的丫鬟,“春柳,进来为何不敲门!”

春柳是她年纪尚小的时候,在大街上买下的一个卖身葬父的小丫头,由于两人年纪相仿,春柳便一直留在她身边伺候了。

由于卖身契在她的手上,他们被赶出李府,春柳也一并跟了过来。

春柳连忙跪了下来,“小姐,春柳错了!”

秦照看着面前容貌姣好的丫鬟,目光逐渐下移到她胸口高高隆起之处,不禁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没想到月妹的丫鬟长得不赖,就连身段也是一等一的绝。

李琼月烦躁地挥了挥手,“算了,你还是起来吧,有什么事?”

“大小姐,老夫人找您呢!”

李琼月不禁皱了皱眉。

这么晚了,母亲还找她做什么?

她刚踏出房门,又顿住了,回头看了秦照一眼。

“你先回去,我有空再去找你!”

秦照露出一个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好!”

目送着李琼月离开,秦照的目光这才落到了一旁的丫鬟身上。

“你叫春柳?是月妹的贴身丫鬟?”

“是的。”春柳轻轻褔了褔身,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哈哈哈哈……”秦照爽朗地笑了,“好!”

听说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一般都会带上陪嫁丫鬟。

而这陪嫁丫鬟,说好听点是丫鬟,说难听点,实则就是通房。

没想到月妹还挺懂事的,安排了这么个水灵的贴身丫鬟在身边。

月妹虽然也长得好看,可毕竟在西境战场待久了,在风沙的侵蚀下变得有些黝黑粗糙,但这丫鬟常年在京城待着,养得十分水灵。

秦照很满意。

春柳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秦照上前两步,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有所指道:“好生照顾你家小姐,你的福气在后头,知道么?”

“是,奴婢明白了!”

秦照甩了甩袖,春光满面地翻窗出去了。

……

李府。

李朝风自从被打伤之后。

还没等他养好伤,金吾卫那边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革职了,说他玩忽职守,有损金吾卫的威严。

李朝风在房内气了个半死。

他能进金吾卫,本就是陆羽打点的,陆羽才刚跟他姐退婚,这陆羽就迫不及待让那边把他革职了,当真是连半点情分都不顾。

现在,他连唯一的差事都没有了。


自从陆羽找洛神医给她施针之后,她的头风就好了许多。

但洛神医当时也吩咐了,一定要好好养着,切忌动怒。

这几天她就一直觉得不太舒服。

李琼月一下子就急了起来,“那怎么办?我、我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见她要走,李老夫人一把拉住了她。

“寻常大夫管什么用?我的头风,只有陆羽府上的洛神医才能治!”

李琼月听了一怔,怎么又是陆羽的人?

陆羽这些年,为了笼络她的家人,为了得到她,到底费了多少心思?

李琼月跺了跺脚,“秦照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不要这么说他!这一切都是陆羽的诡计,他就是想利用您给我施压,好让我回到他的身边!您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李老夫人一边抚着额头,一边说道:“你这就去找陆羽,去他府上把洛神医请过来给我看病。”

李琼月紧紧咬着下唇。

去找陆羽?

她倒也不是不能去,只是,她去了,那陆羽便会让洛神医过来给他看病吗?

怕不是这么简单。

她要想请来洛神医,恐怕要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就是她自己。

陆羽怎么会放过这个得到她的机会呢?

可她若是不去,那母亲怎么办?

一边是心爱之人秦照,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

李琼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见李琼月没有动作,李老太不禁怒从心起。

“你怎么还不去?”

“母亲,我……”

“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看着我死么?”

看着李老夫人的面色越来越不好,李琼月当即慌了。

“母亲!您先别着急,我、我这就去!”

看着李琼月出了门,李老夫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这女儿,就是太过傲气了。

陆羽一向心软,只要她向他低头,好好认个错,凭着陆羽对她的感情,他们很快就会和好如初。

到时候,整个定北王府,还不是他们李家人说了算?

……

定北王府门口。

李琼月望着这块牌匾,心情十分复杂。

这里从神鹰帅府,变成了武定侯府,又变成了定北王府。

此时,她心中想起的,却是她跟陆羽两人儿时的种种。

那个时候的他们,是多么的美好啊!

就因为她选择了别人,陆羽逼她至此,这真的能算得上是爱吗?

不,只是占有欲而已。

陆羽只是想占有她。

虽然她很看不起陆羽的所作所为,但现在母亲的病最为重要,她没有别的选择。

本想直接走进去,可想起上次被拦一事,李琼月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麻烦通传一下,建威将军李琼月求见。”

门房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本以为陆羽会再次将她拒之门外为难她,可她想错了。

不过片刻,门房再次出来,面对她的表情也恭敬了些许。

“李将军,王爷有请。”

李琼月心中冷笑一声,果然,陆羽心中还是有她的。

这就忍不住了么?

她倒要看看,这段时间的事,他要如何跟她解释!

李琼月抬脚,一脸清冷孤傲地踏进了定北王府。

会客厅里,陆羽在主座上喝着茶。

李琼月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陆羽。

那从容不迫的模样,让她一时间就想起了曾经那个战马上的少年郎,心中微微动容。

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陆羽瞥了她一眼,“坐。”

他让李琼月进来,自然不是为了聊天的。

有些事,他要问清楚。

李琼月冷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不远处的阿才从就看不下去了,面对李清月这等忘恩负义的女人,小厮根本没什么好脸色。

“李将军请回吧!我们家侯爷要休息了。”

李琼月没有注意到小厮眼中的鄙夷之色,只是怔怔地看着陆羽离去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望着陆羽挺拔又熟悉的身形,李琼月心里莫名地有些堵,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她远去了。

意识到这个想法,李琼月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她已经有秦照哥哥了啊。

陆羽和她的秦照哥哥,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一个是落魄侯府的闲散侯爷,武功尽失,相当于一个废人。

一个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冉冉升起的朝堂新星,前途无可限量。

想到秦照哥哥,李琼月只有满心的欢喜。

只是,她与秦照之间,还挡着一个陆羽。

但区区一个陆羽而已,不足为惧,哪怕他死缠烂打不愿意退婚,等皇上的赐婚圣旨下来,料他也不敢抗旨。

至于赐婚圣旨的事,她完全不用担心。

她跟秦照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目前是朝廷炙手可热的新贵,而另一边是一个扶不起来的武定侯,相信皇上知道该怎么选。

只要赐婚圣旨一到,她跟秦照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再无任何流言蜚语能阻拦他们……

“李将军,请吧!”阿才催促道。

李琼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陆羽叹了口气,就好像放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对于李家一家人,他问心无愧。

从跟李琼月定亲开始,就一直是他侯府在照顾李家。

李琼月上战场后,他更是把李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来看待。

李老太患有头风,身体不好,他特意带着名扬四海、别人请都请不到的洛神医去给她诊治,更是花着千金买贵重药材给她调理身体。

可以说整个李府,都靠他一人在养着。

当然,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李琼月是他的未婚妻。

既然现在已经退婚了,那么,他也是时候把这个烂摊子给撂下来了。

陆羽去了府上的竹青苑,也就是洛神医的住处。

名扬四海的洛神医,是他父亲陆徽在外结识的好友。

从他出事开始,师傅便把洛神医寻来了这里,为他重接筋脉,调养身体。

历经三年的时间,陆羽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不少了。

院内,洛神医正在熬制草药,看到陆羽进门,立马把他拉了过来。

“你来得正好,这是我给你特意调制的药浴,舒筋活络,泡完这一次,你的身体也就调养得差不多,可以试着用用武功内力了。恢复到以前的程度,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个你不用担心。”

陆羽自然不用担心,这位洛神医可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他点了点头,“多谢洛神医。”

洛神医摆了摆手,“客气什么?”

陆羽褪去了身上衣衫,进了药桶里。

不消多时,陆羽只感觉身上火热,似乎浑身筋脉都在燃烧,。

“你那小女娃回来了?什么时候成亲,让老头子我当个见证人?”洛神医一边往浴桶下面添着柴火,一边随口问道。

他一直在竹青苑闭门不出,连出门采买都是府中下人代办,再加上他是府中高贵客,自然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关于李琼月移情别恋登堂入室要退婚的事,他还真不知道。

陆羽默了默,开口道:“退婚了。”

洛神医添柴火的动作顿了顿,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抬头望向陆羽,“你说什么?”

陆羽又重复了一遍。

洛神医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怎么,她移情别恋了?”

陆羽苦笑一声,“您猜的还真准。”

洛神医也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这也是迟早的事,你跟她长久不了。”

陆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您早就看出来了?”

洛神医笑了笑,感叹道:“若是以前的神鹰少帅,她自然是乐意的,可你现在是武定侯,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配她绰绰有余,但人家可不这么认为。”

陆羽也知道,他说的全对。

“无所谓了,都过去了。”

洛神医挑了挑眉,“真放得下?”

这位曾经的神鹰军少帅有多痴情,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陆羽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没什么放不下的,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洛神医点点头,“好、好,那李老夫人的头风,我可就不去治了啊!”

陆羽摆了摆手,“您请便。”

洛神医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还真放下了?

这样也好。

以他多年的阅历,早就看出来了,那李姓的一家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泡完澡,陆羽正打算起来,阿才忽然匆匆忙忙来报。

阿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侯爷,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

陆羽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这些年,他一直跟太子有些来往,不过这些来往都没有摆在明面上,所以李府的人也不知道。

只是,这次太子亲自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他来不及想些其他,起身穿衣,匆匆赶了过去。

会客厅里,陆羽见到太子景淮,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

景淮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了他,“义兄,不可!”

“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不必如此多礼!”

陆羽站了起来,“太子殿下客气了,这都是微臣该做的。”

三年前,太子出宫巡查,被敌国细作俘获带至西北边境,是陆羽和父亲陆徽一起带着八千神鹰精锐杀入敌营。

为救太子,神鹰军主帅陆徽遭人围杀,带去的八千精锐也全部战死,只有陆羽带着太子杀出重围活了下来。

当时两个人身受重伤,陆羽背着他一步步从西北荒漠里走了出来。

那一次,几乎要了陆羽半条命。

太子被俘一事,有辱国体,所以这件事被昭顺帝亲自下令压了下去,只有少数几个知情人知道。

对于主帅陆徽与那八千神鹰精锐,本应该封赏抚慰,但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得公布于众,再加上当时的神鹰帅府树大招风,不少人都盯着陆羽,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再大肆封赏,恐怕会招来嫉恨。

而陆徽战死,陆羽身受重伤,神鹰军无人带领,只得解散到各部。

为了陆家根基,昭顺帝特意将此事搁下,只给了陆羽一个爵位,私下赏了金银抚慰各战死神鹰军的家属。

但这个人情昭顺帝和太子都记下了,昭顺帝私下认了陆羽为义子,太子也称他一声“义兄”,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公开。

太子此番过来,也有要事要告知陆羽。

“我刚得到消息,你的未婚妻凯旋回朝,进宫面见父皇的时候,在百官面前以军功请求了一道赐婚旨意,但……”

“但不是和我成婚。”陆羽淡淡开口。

太子微微一惊,“你都知道了?”


“呸!老不死的东西,不要脸!”

晚上陆羽回来,阿才便把这件事报给了他。

陆羽点了点头,“嗯,做得好。”

李府的东西确实不该收,也不能收。

收了以后更掰扯不清了。

更何况,神鹰军营救太子被伏击一事还没查清,他就更不想跟她们有任何牵扯了。

“陆羽哥!陆羽哥!”

御风兴致冲冲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只小白鸽。

陆羽也忍不住被他的情绪感染,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小师姐,要回来。”御风一本正经的说着。

小师姐?

陆羽入门之后,师尊就再没收过别的女弟子。

御风的小师姐,不就是他的小师姐吗?

“云裳?”

“嗯!”

御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难掩兴奋,把手里的小纸条递了过来。

“师姐说。”他指了指陆羽,“洗干净,等她!”

陆羽脸色当即一黑。

这个云裳!

说话也不注意点,御风还是个孩子啊!

“咳咳,她还说了什么?”

御风摊了摊手,“没了。”

陆羽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的思绪,却回到了以前还在玉华山上的时候。

玉华山上所有师兄姐都知道,云裳喜欢他。

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和李琼月定亲了,自然要跟云裳保持距离。

云裳依旧对他穷追不舍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虽然年长我两岁,但我比你早入师门半年,你须得唤我一声师姐!”

“什么?你有未婚妻了?她与我相比,谁更漂亮?”

“那么小就定了亲,你怎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她?”

“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愿意为了你背弃整个世界,你那未婚妻可愿意?”

……

后来他受伤导致武功尽失,云裳来找过他一次。

但被他伤透了心,走了。

从此以后再没了消息。

后来听说她游荡江湖去了,陆羽也就一直没收到过她的消息。

思绪回笼,陆羽的心情有些复杂。

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没放弃么?

“她,近几年还好么?”

御风摇了摇头,“不知道。”

陆羽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多余,御风一直待在玉华山上,而云裳去闯荡江湖了,她也不是喜欢书信闲聊的人,御风怎么了解她的近况?

只是,她现在要回来了,自己要怎么面对她?

……

李府这边,李琼月得知自己的母亲去王府送了贺礼,还被撵出来了,又发了一通脾气。

“母亲!您真是糊涂!”李琼月气恼道,“那陆羽就是想看我们后悔,他刚被封了定北王,您就巴巴地上去送礼,不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吗?这下好了,礼没送成,还受此大辱!”

李老夫人本就心烦,听到这话,更加生气了。

“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弟俩!”

“倒是你,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你去和一个家世背景全无的秦照牵扯不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秦照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母亲!”

李琼月愠怒道:“应该是陆羽给您下了什么迷魂药才对,他都这么对我们了,您还上赶着……”

话说到这里,李琼月顿住,她还是不愿意把话说得太难听,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你、你……”李老夫人站起来,跺了跺脚,指着李琼月怒道,“你这是非要气死我不可啊……”

说着,李老夫人顿觉一阵眩晕,她“哎哟”一声,抚着额头坐回到了椅子上。

看到她这副样子,李琼月立马软了下来,“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我这头风又犯了!”

李老夫人咬着牙说道,她现在着实是疼得厉害。


陆羽冷笑一声。

他总算是知道这李老夫人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李老夫人此举,直接把一顶“强权压人”的帽子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果然,百姓们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人言可畏。

百姓更能共情的,当然是跟他们一样的弱者。

“这李老夫人,看着也挺可怜的。”

“今天我也听说了,李家的少爷不知道怎么,进了武定侯府之后,被打了一顿,扒光衣服从侯府后门扔了出来,这李老夫人,也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啊!”

“武定侯府确实有些欺负人了,看,这李老夫人都是能当他娘的年纪了,还逼迫她给自己下跪,也不怕折了寿!”

“这定北侯以前也不是这样啊,难道是受了伤不能再动用武力,内心阴暗,连性情也变了?”

……

“母亲!”

李琼月心中悲愤不已,“你又何必求他这等无情无义之辈?我是从战场上立了军功回来,陆羽只不过是靠着父辈的军功滋养着而已,他现在只是仗着武定侯府的底蕴欺人而已,我明天就上奏陛下,陛下一定会明辨是非,为我们讨回公道的!”

“圣——旨——到!”

李琼月的话音刚落,一道长长尖细的声音传来,顿时所有百姓都跪了下来。

秦照和李琼月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大喜。

肯定是他们的赐婚圣旨下来了!

秦照更是挑衅地看向了陆羽。

能当着陆羽的面,宣读赐婚圣旨,那才叫一个爽啊!

秦照和李琼月对视一眼,难掩眸中喜色,同时跪了下来。

“微臣接旨!”

宣旨的孙公公见到这一幕,顿时愣了愣,皮笑肉不笑道:“李将军,秦将军,这圣旨,可不是给你们的。”

不是给他们的?

秦照和李琼月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

不是给他们的,那是给谁的?

这时,他们才回过神来,他们站着的地方是武定侯府门口,难不成……是陆羽?

而此时,孙公公看向了陆羽,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他是皇帝身边的人,自然知道陆羽和皇帝太子的关系非同一般。

“陆侯爷,接旨吧!”

李琼月心里一惊。

圣旨,竟然真的是给陆羽的?

秦照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定是陛下知道了陆羽以强权为难我们之事,这道圣旨,肯定是贬谪陆羽的!”

听到这话,李琼月心神定了定。

应该是这样的。

不然陛下怎么会无缘无故宣旨给陆羽呢?

这陆羽也是冥顽不灵,若是他识相一点,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李老夫人更是一脸激动,差点连嘴角都没压住。

她就知道,陆羽的报应迟早会来的!

喏?这不就来了?

她女儿可是朝廷新贵,是皇上器重的建威将军,当朝第一位女将军!

陆羽欺负他们,不就是打皇上的脸吗,这能有好下场?

最好把他贬了,让他当不成侯爷……不,最好把他贬为庶民,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

几人脸上各异的神色,陆羽尽收眼底。

这道圣旨,让他也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派人设下香案。

“微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治世以文,攘外以武,军帅戎将实乃国家之栋梁,朝廷之砥柱也。先故神鹰军主帅林徽文武双全,驻守北境平乱二十余载。朕感念其大忠大义,特追封为定北王。

其子武定侯陆羽出于忠孝之家,德才兼备,实乃治世之才也。由于主帅林徽已故,其王位由其子武定侯陆羽承袭,已示皇恩浩荡。


竟然还要补偿?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陆家众人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没等陆族长开口,陆羽的几个族叔们就不乐意了。

“你们简直不知廉耻!分明是你们毁约在先,竟然还敢反过来要赔偿?”

“陆羽这些年给你们的还不够吗?做人莫要太贪心了,小心撑坏了肚子!”

“这些年来,陆羽是怎么对你们李家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这般行径,分明就是欺人太甚!”

……

“吵吵什么呢!”

李老夫人大喝一声,伸出手指一一指了过去。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真是掉钱眼里了!”

“我们月儿跟陆羽的婚约存续了这么多年,你们可知道有多少好儿郎想上门求娶月儿,都被这道婚约给挡了回去吗?月儿被陆羽耽误得还不够多?要点补偿怎么了,五万两而已,又不是要了他陆羽的命!”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怒不可遏。

李琼月的父亲,不过是陆羽父亲手下一个五品参将,她自己也只是个五品的将军,可陆羽以前是神鹰少帅,现在也是爵位在身的武定侯。

她配陆羽,妥妥地高嫁。

可这李家人现在竟然能反过来,说陆羽耽误了她?

陆羽有些好笑地看向了李琼月,“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知为什么,对上陆羽的目光,她竟然有一种被洞察心底的心虚。

李琼月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事实本是如此,你也别不承认,做人要坦荡一些。”

李老夫人说道:“陆羽啊,虽然你耽误了我们月儿许多年,但好歹你也曾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们,我们也不要多,五万两,对你来说,应当算不上什么吧?看在你跟月儿多年的情分上,就当做是给她新婚的贺礼了,如何?”

她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当真是气坏了陆家众人。

“放屁!你们当真是好不要脸!竟然敢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

“还什么五万两不多,不多你们自己能拿得出来吗?真当别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钱你们是一分都别想要!我等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李老夫人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陆族长!”

她冷喝一声,眯着眼看了陆羽一眼,意有所指道:“陆羽叫你们过来,不是当退婚见证人,是想让你们趁机闹事的,对吧?”

陆族长怒喝,“荒唐!我们上门是想好好谈退婚的,分明是你们欺人太甚!你们家女儿私通外男、毁约在先,竟然还开口要五万两的补偿?亏你们说得出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他气上心头,索性直接说道:“这婚你们不退也罢,左右着急着成婚的也不是陆羽!就这么拖着,看谁先急!”

听到这话,李琼月顿时就坐不住了。

若是在西境也就罢了,可这是在京城,若是她婚约未退跟秦照牵扯不清,天下人定会戳断她的脊梁骨!

念及至此,她愠怒的目光看向了陆羽。

“这就是你的目的?”

“陆羽,你可真是卑鄙!我心已不在你身上,你强行把我绑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再者,我们已经请旨赐婚,到时候圣旨下来,你是要抗旨不尊吗?”

陆族长这才想起来,还有她以军功请旨赐婚一事。

陆羽说道:“不就是五万两吗?可以。”

听到这话,李老夫人和李朝风面上均是一喜,李琼月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些许。

陆族长顿时急了,“陆羽!别做糊涂事啊!”

他年纪大,阅历多,自然知道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

只要妥协了一次,他们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陆羽朝他摇了摇头,目光一一从李家三人面上扫过,“五万两,可以看清你们李家人的真面目,也是值了。”

见此,陆族长只得叹了口气。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良善,太过重情重义。

陆羽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来算一笔账吧,阿才!”

“小的在!”

阿才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和一把小小的算盘,开始算了起来。

“这偌大的李府是我们家侯爷的家产,价值约两万两,地契还在我们侯府私库里。三年前,侯爷把这座宅子给你们住着,按照市价来算租金,大概是两千两一年,你们住了三年,就是六千两。”

“不仅仅是这座宅子,就连这宅子里里外外各种装饰陈设等等物什,都是我们家侯爷出银钱置办的,桩桩件件账本上都有记录,共花了约三万四千两白银。”

“这些年来,这李府上下的下人都是侯爷在养着,每个月光是月奉和花销就要发出去三千两白银,一共九年,就是两万七千两。”

“除此之外,还有给老夫人、李少爷和李将军置办衣裳物品的钱,起码有三万两。”

“再加上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花销,我大概算了一下,拢共应该是这个数,十九万八千两。”

在场的陆家子弟都震惊了。

没想到陆羽竟然给李家花了这么多钱!

临到了他们竟然还能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真是丧良心的货!

阿才每说一句话,李琼月的眉头就紧一分。

李老太的脸色也不好看。

听到“十九万八千两”这几个字,李琼月当即呵斥一声:“荒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她印象中陆羽是花了些钱,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十九万两这么多!

这不是笑话吗?

李老太更是面带愠怒地看向陆羽:“你是打劫吗?十九万两,我们家怎么可能花了你十九万两!真是笑话!陆羽啊陆羽,这些年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李琼月满脸失望地看着陆羽,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笑意。

“陆羽啊陆羽,你这武定侯府到底是落魄什么地步了,居然用得着你亲自出来敲诈?一年没见,不曾想你竟变成这样了。”

阿才立马抢声说道:“你们可不认账啊,我说的这些数目都有迹可循,都明明白白地记在账上呢!还有一些算不清的,我都没没加进来呢!”

李琼月怒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把把账本抢了过去。

李老太太见状,也坐不住了,两人一起翻阅了起来。

越是往下看着,两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李琼月草草把账单翻到了最后一页,果然,与阿才所说的数目相差无几。

她正要说话,就听到陆羽开口道:“十九万八千两白银,去个这九年的租金和零头,就算做十七万两吧。”

他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看向表情跟吞了只苍蝇一样的李琼月。

“再去掉给李将军五万两的赔偿,还剩十二万两。这十二万两,李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归还?”


“陆羽,爱一个人,是要给她更好的,而不是用所谓的爱去绑着她。”

“你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神鹰军少帅了,现在你武功尽失、身上带伤,相当于一个残废了。而我,刚斩获西境嘉定关大捷,是圣上亲封的建威将军,皇上都曾赞我巾帼不让须眉。”

“你呢?你父帅已死,神鹰军解散编入各部,你这个神鹰帅府的少帅……变成了个没有实权的武定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一个笑话?”

“你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都不好说,毕竟皇上已经很久没召见你了,估计他也不想养着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废人。”

“陆羽,现在的你,已经配不上我了。”

陆羽看着面前熟悉的女子,神色愕然。

她一身华丽的戎装,飘逸的长发竖起高高的马尾,肩上红色的锦缎披风飘逸在风中,相貌虽不是特别出众,却也英气十足。

眼前之人正是他的未婚妻,李琼月!

一年前,李琼月去了西境战场,如今凯旋回朝。

只是,陆羽完全没想到,李琼月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河拆桥。

“退婚?”陆羽敛了敛心神,看着她的眼神,嗤笑一声,“你忘了,当年我们的亲事是怎么来的吗?”

他的父亲是神鹰军主帅陆徽,母亲是京城贵女。

而李家李德全却是匪徒出身,被陆徽招安后慢慢提拔到了四品参将的位置上。

年仅七岁的李琼月从第一眼见到陆羽开始,就喜欢上了他,嚷嚷着长大后要嫁给陆羽哥哥。

后来,李琼月的父亲李德全亲自带着她上定北侯府求来的这门亲事。

陆羽的父母见两个孩子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再加上小时候的李琼月也聪明可爱,就同意了。

就连李琼月的那一身武功,都是陆羽手把手教的。

听闻此言,李琼月也想起了往事,面上闪过一抹尴尬。

“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陆羽点点头,“好,那一年前呢?一年前,你出征当日,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一年前,陆羽本来是打算跟她一起上战场的。

虽然他三年前因为救太子身受重伤,不宜再动用武功,可这并不代表着他的谋略就不在了。

可李琼月放不下她的母亲弟妹,央求陆羽留在京城替她好好照顾家人,她在外建功立业之后,回来便与他成婚。

毫无根基的李家,在卧虎藏龙的京城得以立足,少不了帅府的庇护和扶持。

李德全去世后,他们更是连府邸日常开销都维持不下去了,全是靠着陆羽出钱打点府里上下,让他们过上了富贵的日子。

在战场上,他联系了不少之前的神鹰旧部,拜托他们护着李琼月的安危,给她出谋划策。

只是……他呕心沥血,却换来了这个结果。

“年少不懂事的承诺能做什么数?”李琼月神色有些不自然,“陆羽,照顾我的家人,不是你应该的吗?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把我爹带去执行任务,却没把他带回来,这本就是你欠我们家的。”

应该的?

听到这三个字,陆羽笑了。

他竟是不知道,自己的付出,在她眼中竟然是应该的?

三年前,他们一起去边境秘密执行营救任务,遭到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陆羽身受重伤带着营救的人质回来。

李琼月的爹李德全,就在那场战役里生死不明。

回来之后,李家人把所有责任都怪在了他定北侯府的头上。

但,这是皇上的命令,与他们何干?

李琼月没有察觉到陆羽的异样,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况且,就你还想跟着我上战场?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上战场你还能做什么?连后勤队你都进不了,战场上可不养闲人。”

陆羽第一次发现,原来在心上人的眼里,她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废人……么?

他曾经也是驰骋沙场的先锋少帅,他带着手下的。

只不过那一次为救太子身受重伤,伤了他的筋脉根本,回来之后他练不了武了,这几年一直在养伤。

近一年间,在洛神医的调理下,他的伤几乎都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就迎来了她要退婚的消息。

陆羽思绪回笼,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人。

“你以为你一个女子之身,是怎么能上的战场?本朝并没有女子上战场的先例,是我进宫去求的陛下……”

陆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琼月嗤笑打断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神鹰少帅吗,陛下会听你的?我能上战场,那自然是皇上看重了我的能力,给我的这个机会,与你又有何干?”

陆羽看了她好一会儿,笑了。

他点了点头,“行,李琼月,你确定了要退婚是吗?”

对上陆羽认真的双眸,李琼月心里一滞,眼神闪躲了一下。

她想起了初遇陆羽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她见他的第一眼就移不开眼了。

那时候,她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只是,世事无常,她跟陆羽终究是没有缘分,怪不了她。

想到那还在京城的某处宅子里等着自己退婚的心上人,她还是狠了狠心。

“是,这婚必须退。”

“好。”陆羽点了点头,冷声开口,“既然这样,多余的话便不必多说了,退婚我同意。但既然要退,就叫上双方见证人一起退。”

要断,就要断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以免日后掰扯不清!

李琼月怔怔地看了陆羽好一会儿,忽的冷笑一声。

“陆羽,你弄这种小把戏,无非就是想要故意拖延,我知你心有不甘,但此事,我心意已决,无论你求谁来说情,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你此生休想得到我!”


哪怕是在战场上,她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毕竟她是个将军,打仗的时候,她只需要让小兵冲在前面就好了。

可是,刚刚她真的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让她更绝望的是,在这少年的手下,她竟然连一丝一毫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李将军,还不走?是想让我送你?”陆羽冷声问道。

“不必!”

李琼月狼狈地爬了起来,硬着头皮开口,“陆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日所作所为的!”

丢下一句狠话,便转身愤然离去。

虽然看起来狼狈,但她身上都是小小的划伤居多,并没有伤到骨头内脏。

路,她还是能走的。

看着李琼月走远了,陆羽收回目光。

下一秒,御风的脸放大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陆羽:……

都十多岁了,怎么还跟八岁的时候一样?

他伸手摸了摸御风的脑袋,“御风真厉害。”

御风心满意足地笑了。

“下次,再杀。”

陆羽的表情顿时僵住。

“不行,她不能死在这王府里。”

御风挠了挠头,随后眼睛一亮,指了指围墙之外,“外面,可以?”

还没等陆羽开口,他直接飞身起来。

陆羽眼疾手快,抓着他的脚腕把他拽了下来。

重新回到地面的御风一脸疑惑,“陆羽哥?”

陆羽一阵无语。

“外面也不行,留着她还有用。”陆羽用力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有,你还是个孩子,不要动不动就杀人,明白了么?”

御风捂着脑袋,一脸失望地点了点头。

“好吧。”

李琼月从王府离开,回到李宅后,就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连李老太太的病情她都抛到脑后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失魂落魄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脸上多了几道划痕,虽然不深,却也很明显。

至少短时间内,她不能再顶着这张脸见人了。

陆羽好狠的心,他是想毁了自己的脸,让秦照嫌弃她,然后他在站出来么?

真是可笑,秦照怎么可能是这么肤浅的人?

陆羽注定要失望了。

李琼月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头疼无比。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回京之后,总有烦心事在围绕着她。

以前她还和陆羽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天塌下来,都有陆羽在她面前顶着。

可现在呢?

想着想着,李琼月心中忽然一惊。

她刚刚……在干什么?

她这是在想陆羽吗?

意识到这一点,李琼月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已经是秦照的人了,为什么还会想陆羽?

不不不,一定是她的错觉。

李琼月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一定是这段时间的烦心事,让她昏了头。

她心里爱着的是秦照。

至于陆羽,她对他只有恨。

如此想着,李琼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

朝堂之上,昭顺帝雷霆震怒。

“这些个前朝欲孽,真是好大的胆子!”

朝堂上所有官员,皆跪了一地,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这大庆在朕的治理下国泰民安,海晏河清,他们还敢出来闹事!”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让那前朝余孽勾结南虞,拿下了我大庆足足两个城池!是不是要等他们打到京城,你们才能反应过来?”

昭顺帝平息了些许怒火,轻揉着太阳穴。

兵部尚书谢宏骏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当务之急是要派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领兵前往收复失地,否则将有损我大庆国威!”

昭顺帝抬了抬眼皮,“谢卿,你觉得多少兵马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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