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宜珠再也坐不住。
先环视了自己的房间,一切都好,唯独抢来的几本西厢记、贵妃秘史碍眼。
毫不犹豫,宜珠将书放入炭盆,化为灰烬。
颂雪脸也不红了,惊道:“姑娘!”
这可是四两银子!
宜珠笑笑,这个时候,别说四两银子,就是四千两也必须舍得。
至于装着药粉的瓶瓶罐罐,和脂粉相似,不必在意。
拍拍手,宜珠起身。
“观棋去取晚膳,颂雪带我去你们的屋子瞧瞧。”
颂雪和观棋是一个屋子。
里头分左右摆设床铺被褥,各自有一个藤条柜子和藤条箱子。
宜珠走到颂雪的箱柜前,吩咐:“打开我瞧瞧。”
颂雪道:“这里头不过是奴婢的衣衫,还有剪子绸缎布头,并没有别的。”
宜珠亲自开箱,蹲下检视。
前几层果然是衣衫,针头线尾、剪子熨斗等杂物。
最下头一层有一个锦盒,红艳艳的。
宜珠取了要打开,颂雪连忙阻止。
“姑娘,这里头都是奴婢爹的东西,恐侮了姑娘的眼……”
“我还能怕这些?”
宜珠边说边打开锦盒,里头有未织完的同心结,有绣了一半的男子帕子,有男子扇坠。
宜珠又好气又好笑。
“我记得,你爹整日在地里干活,难道这些是他的?”
颂雪低头不说话。
宜珠坐下道:“你如实说,这些是谁的?是不是你今日见的那人!”
颂雪低头:“那是奴婢的表哥,也并非外人。”
宜珠笑道:“你和你表哥有终身之约?”
“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宜珠吩咐:“将这些东西马上处置了。”
颂雪再次急了:“姑娘,奴婢费了好大功夫。”
“就这?”
瞧了一眼歪歪斜斜的同心结,帕子上残留的线头,宜珠笑了。
“可不是!”颂雪嘟嘴道,“奴婢手笨,姑娘的针线上的活都是观棋姐姐做的。”
宜珠收了笑容,郑重道:“这几日,黎氏会抄检府上,若被抄出来,你可知道事情的严重?”
颂雪一惊:“姑娘怎么知道太太过几日会抄府?”
这丫鬟,专注点总是与众不同。
问你事情严重性。
你反问怎么知道的消息。
宜珠没好气色:“我算卦算的。”
居然,颂雪相信了。
“姑娘算的肯定准,奴婢这便烧了。”
三月,屋里尚有炭盆。
随着火苗升腾,颂雪未完成的定情之物被统统烧毁。
颂雪叹了一口气,依依不舍拍拍手:“奴婢正好觉得拿不出手。”
细细又检了一回,颂雪这边干干净净了,宜珠将目光转向观棋的箱子。
观棋这丫鬟向来缜密,让自己省心。
她应当不会有什么纰漏。
宜珠刚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观棋跌跌撞撞闯进来:“姑娘做什么?”
“过几日太太回来抄检,姑娘先帮咱们过一遍。”
颂雪笑得没心没肺。
观棋脸色有些发白:“怎能劳烦姑娘,奴婢自己来便是。外头晚膳到了,姑娘先去用膳吧。”
瞧这表情,宜珠心中咯噔一声。
估计也是个有故事的丫鬟。
宜珠道:“我既然来了,不瞧个明白是不会走的。”
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丫鬟负责。
观棋犹犹豫豫拿出一个锦盒,低声道:“只有这些不太合适。”
顾忌观棋面子薄,宜珠并不打开。
“这是给谁的?”
观棋含羞道:“奴婢和表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这里头的东西有些是表哥给的,有些是要给表哥的。”
宜珠叹气。
一个个表哥表妹的!
胸大的颂雪不靠谱也就罢了。
方脸,浓眉大眼的观棋,居然也私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