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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凤台

郁轮袍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筑凤台》目前已经全面完结,崔昀笙秦采堂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郁轮袍”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宫斗权谋万人迷修罗场】相爱相杀摄政王x前小白兔后大杀特杀女主x病弱白月光皇帝一夕家破人亡,百毒不侵的昀笙,被太后送去了疯子太医那里,成了皇帝的试药女。无数人想杀她,反而把她步步逼上高位。平冤情,诛仇敌,拢大权,唯独留不住深情天子的命。守新寡的昀笙,扶持着还不会走路的儿子坐上皇位。内忧外患,虎视眈眈,只好把算盘打在了摄政王的身上。“娘娘当年,不是不肯和臣走吗?”...

主角:崔昀笙秦采堂   更新:2025-01-18 22: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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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崔昀笙秦采堂的现代都市小说《筑凤台》,由网络作家“郁轮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筑凤台》目前已经全面完结,崔昀笙秦采堂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郁轮袍”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宫斗权谋万人迷修罗场】相爱相杀摄政王x前小白兔后大杀特杀女主x病弱白月光皇帝一夕家破人亡,百毒不侵的昀笙,被太后送去了疯子太医那里,成了皇帝的试药女。无数人想杀她,反而把她步步逼上高位。平冤情,诛仇敌,拢大权,唯独留不住深情天子的命。守新寡的昀笙,扶持着还不会走路的儿子坐上皇位。内忧外患,虎视眈眈,只好把算盘打在了摄政王的身上。“娘娘当年,不是不肯和臣走吗?”...

《筑凤台》精彩片段

“倒是生了一副好模样,你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的话,下官十六了。”
萧应雪将她的脸捏了又捏,仿佛是喜欢上这手感似的,挑了挑眉:“你这么小,就懂药理了,还能做得阿晏的司药官?
清州啊,这兴庆宫的司药官,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她是怎么坐上这位置的?”
清州公公忙道:“她虽然小,却是季大人的爱徒,倒是比其他人,更能体察季大人的吩咐。而且在秋狝的时候,还有救驾之功。陛下也是人尽其才。”
“就算是季迟年的人,也太过抬举了,他是个奇才,他手底下的猫儿狗儿们,就也都是奇才了不成?
阿晏的病情要紧,可不是轻易能马虎的,就连像贺药官那样经验丰富的,本宫还怕做不好呢,一个小丫头片子,能顶什么用。”
清州公公没有反驳,只恭敬道:“年轻人,起码知道勤勉。”
贵妃娘娘嗤笑一声:“本宫看阿晏就是太心软了,这么一张脸,哭一哭,撒个娇,还不什么都许了?”
昀笙不敢顶撞,只是垂眸忍疼。
“你这是什么反应,不服本宫的话?跪下!”
“......”
萧应雪见她乖乖跪了,才把手一松,淡淡望向其他人。
“本宫生平最恨那些狐媚惑主的贱胚子,你们在兴庆宫当值的,好好做事,未来自然是前途无限。若是让本宫知道,有谁生出别的心思——贺药官是什么下场,你们也都清楚!”
“是,贵妃娘娘!”
萧应雪转身,带着人进了盛宜殿,没让昀笙起身。
其他宫人们隐晦的目光烙在昀笙的背上,意味不明,直到清州公公呵斥,他们才连忙散开做自己的事。
能够在兴庆宫里做事的,即便是下人,也是宫里最有手段和人脉的那一批。有几个像她这样,没有根基,如同从天而降,还一来就坐上这样的位置?
即便清州公公说她救驾有功,可在大部分人的眼里,都觉得那么多禁卫在场,她不过是踩了天大的狗屎运,又会阿谀媚上罢了。
这半年以来,即便她处处低调,也没少听见背后嚼舌根的。
贵妃娘娘的发难诘问,说的其实是兴庆宫里大部分人的心里话。
昀笙把背挺直了,想着医书里提到的吐息法子,调整了姿势,降低对膝骨的伤害。
跪就跪呗,官大一级压死人,贵妃娘娘这大的何止一级?
跟着季迟年,她学到的最多的,还不是医理,而是厚脸皮。
她就是阿谀媚上了又怎么了,能讨得皇帝的欢心,那是她的本事,难道是兴庆宫的其他人不想吗?
反正她自认担任司药官职以来,兢兢业业,也算对得起陛下的信重了。
要给崔家翻案,她就得在兴庆宫里站稳脚跟,这才哪到哪儿?
昀笙毫不气馁。
盛宜殿里,听闻萧贵妃来了,温礼晏将手边一道折子合起来,目光微沉。
萧应雪行了礼,便十分随意地坐下来,问了他如今的起居日常。
“表姐今日来有什么事吗?”温礼晏低低咳嗽了几声。
“鸿福,把美人图给陛下呈上来。”
萧贵妃的太监魏鸿福拍了拍手,便有几个小太监上前,在皇帝面前展开了五六张画卷。上面画的无一不是妙龄女子,一个个云鬓朱颜,巧笑倩兮。
“都是母后为陛下挑选出来的,梁京里出身清白,有才有貌又好生养的小姐。”萧应雪“呵”了一声。
“母后已经拟好了位份,让本宫来给她们取封号。可是陛下也知道,本宫才疏学浅,最厌烦那些劳什子,所以还是送来让陛下拟订了。”
温礼晏扫了一眼美人图。
“朕新年的时候便和母后说过,后宫已有二妃三嫔七世妇,并不缺新美,何必又添人?”
“那也没法儿啊,母后不是见后宫美人虽多,陛下却一眼都不肯多看,心里着急吗?之前又出了王美人的事情,母后生怕又进来什么猫儿狗儿,这次可是百般慎重。”
萧应雪慢慢走到皇帝的面前。
“鸿福,都是谁家的小姐,向陛下细细说明了。”
“是,这一位是户部秦尚书家的三小姐,年方十六......”
温礼晏打断了魏鸿福:“朕会仔细看,你们都退下吧。”
等到人都走了,原本还笑得端庄雍容的萧应雪,忽而上前一步,扯过一张美人图来,狠狠撕成了碎片。
“温礼晏!”她攥着画卷,上前几步,眼睛泛红,“这算什么,这些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表姐失态了。”温礼晏偏过头去。
虽然新年大宴的时候,皇帝看上去比往年好了许多,可比起同龄人,还是过于清瘦,苍白的皮肤犹如一抔冰雪。
萧应雪就这么看着他,都觉得他仿佛随时都可能消融了似的。
只是不知道那颗心,什么时候可能被捂热。
“陛下。”她扯住他的衣角,声音低下去,“今晚,让臣妾真正地留下来,好吗?”
温礼晏没吭声,神色冷淡。
萧应雪如梦初醒,后退了两步,表情飞快变幻,姣好明艳的脸微微扭曲:“本以为长大了一岁,就中用了,温礼晏,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少再敷衍我,季迟年明明说你如今已经大好......”
她说不下去,殿内陷入难堪的静寂。
半晌,她铁青着脸扬声道:“来人啊,将这里收拾干净了。”
小太监们屁滚尿流地赶过来,只见贵妃娘娘笑容可掬道:
“还有,派一个伶俐的丫头,来伺候本宫沐浴,好侍奉陛下。”
自始至终,温礼晏只是漠然地望着案上的折子。
“是,是。”
兴庆宫的宫人们,早就习惯了贵妃娘娘的颐指气使,连忙让最会伺候沐浴的宫女过来。
“慢着,本宫不要她。”萧应雪道,“近来觉得肩颈酸痛,一般的宫女不济事。就让那个新来的司药女官来吧,也让本宫见识见识她的本事。”
她笑了一下:“不知道,她现下如何了?”
跪得还舒坦吗?
温礼晏终于有了反应。
“昀笙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本宫还能打杀了她不成?不过是让她学学宫规,来伺候我沐浴罢了,这也不行吗?”萧应雪注视着他的表情。
早就听闻,温礼晏待那小女官关切得很。虽然他向来对谁都温和仁慈,可萧应雪还是敏锐地察觉出来一份特殊感。
“萧应雪,朕念你是朕表姐的份上,敬你三分。”温礼晏目光沉沉,“不代表这兴庆宫的人,就能任凭你作践了。”
“你心疼了?”萧应雪冷笑一声,“难怪你不肯让谢砚之带走那个小女官。正好,母后如今不是要添人?你要给她个什么位份,一并封了罢!”
“放肆!”
清州公公听到动静,便心道不好,连忙让宫人们退下去。
“陛下,该用药了。贵妃娘娘,季大人再三吩咐了,陛下如今可千万不能动怒!”
萧应雪想到之前把这病秧子气得吐血的事情,也怕真有什么好歹,行了个礼退下去沐浴。
走出殿外,便看到依旧跪在那儿的一道身影。
倒是硬气。
她凤仪万千地走到昀笙身边,看也没看她一眼。
“陛下身子还是这么不好,都是你们懈怠的过失!
盛宜殿的景致好,今夜你就跪在这儿吧。”


夜幕四合,春寒料峭。
昀笙跪在盛宜殿前,瑟瑟发抖,小脸都发青了,双膝几乎没有直觉。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一声咆哮:“你们都是死的吗?快!还不快把崔女官扶起来!”
被人扶起来的时候,崔昀笙已经浑身僵得不能动弹,两只腿直直瘫了下去,最后是被人扛回自己的房间的。
昀笙学到如今,也知道如何处理,让交好的小宫女帮自己抓药,又尝试着针灸。折腾许久总算觉得好些,昏昏沉沉睡过去。
只是腿上难受,到底睡不安稳。
夜半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身边有人,猛然惊醒过来。
“谁?”
烛火明明灭灭,映出榻边熟悉的身影。
昀笙定睛一看,来人提着一盏琉璃灯,明黄中衣,长发披散,正将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
“陛下?”
温礼晏将手收回:“朕吵醒你了?”
“......”昀笙怔然地望着他,摇了摇头,“陛下,您怎么来了?”
他低咳了几声。
“朕知道得迟了,让你受苦了。”
本以为萧贵妃只是要让昀笙伺候,已经阻止了,谁知道她竟然让昀笙跪在台阶上足足两个时辰。
偏生因为她没走,兴庆宫的人也不敢通传,生怕被迁怒。
直到温礼晏唤昀笙,才得知此事。
“还疼吗?”
昀笙摇头:“还好。”
温礼晏伸手将她被子掀开,捋起裤腿,便看到膝盖上一大片青紫,十分瘆人。
他从衣襟里掏出药膏来,倒在手上,往伤处抹:“有些疼,忍着,得把血瘀都推开才行。”
昀笙吓得直往后退:“陛下!我、我自己来。”
“你晚饭都没吃,哪里有力气?”
温礼晏将她腿抓住,不容分说推拿起来,竟然像是十分熟练的样子。
昀笙一边吸气,一边陷入万分的惊异中,怀疑自己是没睡醒。
天底下,怎么还有天子深夜探病,还亲自给臣下揉药的?
陛下也太不像皇帝了。
少年的目光专注,侧脸被琉璃灯的烛火笼出温柔的光晕,昀笙看得心惊肉跳。
“你放心,她以后不会这样了。”
昀笙意识到他说的“她”是谁,忐忑道:“陛下现在过来,贵妃娘娘知道吗?”
今晚贵妃娘娘是宿在兴庆宫的吧?陛下半夜起来,她能没知觉?
“她已经回去了。”温礼晏言简意赅,“嫌弃寝殿的药味太重。”
“......”
昀笙后知后觉,贵妃娘娘每次侍寝第二天,她来换药的时候,都没在寝殿里见过娘娘,因此直到昨天,二人才真正碰面。
原来是因为受不了药味吗?
可是,陛下和娘娘之间的相处模式,好像也怪怪的。
手指推拿开柔腻的皮肉,昀笙疼得倒吸一口气。
“陛下,若是让别人知道您给下官揉药,下官怕是十条小命也不够罚的吧?”
“还笑。”温礼晏没好气,“平时那么机灵,怎么不知道装个晕吗?”
“这样也行吗?”
“当然行,以前朕......”温礼晏忽而一顿。
“什么?”
“没什么,若是跪坏了可不是玩的。还有,你可觉得身上发冷?当心风寒。”
“没有,就是膝盖疼,陛下放心。”
“这个药留在你这儿,每隔两日抹一次。”
“陛下——”
昀笙望着他的侧脸,忽而生出一种冲动,想问他:难道他对其他臣下和宫人,也会这样关心,亲自抹药吗?
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别扭微妙。
“嗯?”
“......没什么,只是不早了,您别冻着。”
昀笙本以为,这件事情稀松平常,很快就过去了。毕竟她腿伤得不算严重,而贵妃娘娘惩罚一个小女官的事情,在宫里更算不了什么。
可没想到,没几日,便发现兴庆宫里少了几个人,又多了些生面孔。
“听说了吗?盛宜殿里伺候的小夏子,曾经在贵妃娘娘那儿嚼舌根,这才被赶出去的......”
“嚼的什么舌根?”
“谁知道呢?阿弥陀佛,咱们还是安分守己,好好做事要紧。”
陛下是头一等怜弱惜贫的好主子,寻常的小错,都被宽宥过去,宫里谁不巴望着能来兴庆宫伺候?
谁想到,泥人竟然也有脾气,还是发落了人。
何况陛下也不是无的放矢,随意发作,每个人处罚的缘由都一清二楚。
可早不罚晚不罚,偏偏是崔女官被贵妃娘娘罚跪之后,陛下的用意便耐人深味起来。
昀笙自然也听闻了,侍奉温礼晏药浴的时候,有些心事重重。
“你在想小夏子他们的事吗?”
陡然听到这一声,昀笙吓了一跳,抹着药膏的手,在小皇帝的背上打了个滑。
温礼晏扶着边沿慢慢直起身子,凑近而来。湿热的水汽熏到了昀笙的脸上,让她眼睛只敢往旁边放。
见他的手伸过来,昀笙几乎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不光是因为你,也是为了朕自己。”
却见他越过她的腰侧,将药壶拿过来,熟练地敲了敲她额头:“时辰到了。”
“哎呀。”她连忙帮着兑药汁。
“你是朕的身边人,若出了事,谁来司药?身为兴庆宫的宫人,却忌惮贵妃甚于忌惮朕,有事只顾着为贵妃遮掩自保——朕如何能留他们?”
往年是因为他身子太差了,每天要把肉体上的剧痛忍过去,就已经耗尽心神,甚至不知道眼睛闭上之后,是否还能再睁开,自然没有余力去整顿这些。
可现在不同了。
温礼晏望着昀笙忙碌的身影,笑了起来。
自从有了昀笙之后,他的病情便犹如有神助,好了许多。
秋狝那一场动乱,虽然危险,却也让他看清楚了许多朝臣真正的偏向。
回来之后,他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清理身边的人,暗中联系以邱太傅为首的坚定帝党。
到底在太后和萧相,为他铺满的天罗地网中,撕开了一些缝隙。
等昀笙忙活得差不多了,温礼晏忽而想到昨日折子上的事情,对她道:
“昀笙,宣平侯回京了。”
“......”她抬起头来。
宣平侯驻守北疆,非诏不得入京,上一次秋狝后,他忙着去清理顺阳王余党,之后就回雍州了。
但马上就是陛下寿辰,宣平侯要回京,也是情理之中。
明明只见过几面,可一听到这个名字,昀笙就觉得十分紧张。
“别怕,谢侯入宫那几天,你别乱跑,就留在兴庆宫。”温礼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他不敢乱来的。”
昀笙乖巧地点点头。
其实她觉得,宣平侯这样的大忙人,说不定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但还是守在陛下身边,更安心。
“宣平侯这一次回京,只怕会多待上些时日。朕看谢家的意思,是想给他说亲。等到亲事敲定,再回北疆。
有谢家长辈在,他更不会如之前那样恣意了。”


宣平侯要娶亲?
这个名字和娶亲这种事联系在一起,实在让人反应不过来。不过说起来,谢侯都已经二十二了,好像也正常。
“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娘?”
“还不确定呢。”
谢家是大梁六族之一,虽然文帝一朝之后,世家已经被分化,六族已然不像前几代那样只手遮天。但谢家根基尚在,谢砚之又是有军权的君侯,他的婚事,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昀笙似懂非懂,小皇帝倒是对她说得耐心,大抵是想驱散她心中的忐忑。
“陛下,现在感觉如何?”
“嗯,这两天的药用了之后,好像比以往热一些,不过倒是舒服,不似之前气虚,咳得也少些了。”
昀笙闻言,用手指蘸蘸药汁,嗅了嗅。
和之前相比,确实有点不同。
药是季迟年亲自备验的,按理来说不会有问题。保险起见,她回头还是再问问吧。
“说起来,你上次说要为令尊迁冢,事情办得如何了?朕派人送你回伯府吧。”
“多谢陛下!下官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不用麻烦宫里。”
当日爹自戕在大理寺,遗体被人草草烧了。她到的时候,也只来得及收殓骨灰。因为爹被逐出族谱,又是戴罪之身,不得入祖坟,情急之下的昀笙也只能草草下葬。
如今她在宫里得以立足,勉强得了自由,加上那案子到现在没定论,算销案,她便求了皇帝,重新寻个风水宝地,将爹重新安葬,做个法事。
只是爹的黄册、鱼符和生前旧物都在伯府里,她要办成此事,还得把东西要回来。
顶着兴庆宫的名头,也太张扬了,昀笙并不愿意伯府的人又注意到自己,谢绝了皇帝的好意,只答应让一个侍卫私服保护。
兴庆宫给她放了假,三天后她便带着牌子出了宫。
正是仲春时节,日光煦煦,花动一城春色。然而谢府里,却犹如寒冬腊月,下人们来往行走低着头,打死也不敢出一声。
棍棒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从敞开的院门里传出来,一声一声,敲得人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你——你这个孽障!弄权犯上,强占良民,忤逆长辈,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给我继续打!”
这些年里,谢家的家法一般不轻易请出来。但只要老家主们动怒,棍子声传出来,谢家人们便明白,定是六公子又做了什么。
谁都知道,六公子虽然也算是谢家的正经主子,但打小就不受长辈们喜欢,最是恣意妄为,让人头疼。后来又违背祖父之意,从戎投军,更是闹得沸沸扬扬,家宅不宁。
即便这些年里,他立下战功,甚至挣回来一个侯爵之位,但老家主一提到他的名字,还是头疼。
“六弟在秋狝的所作所为,未免太过放诞。”三公子摇头,凑到二公子耳边,“那段时间,御史台参他的折子都有山高了吧?”
“我爹原本定了来年升迁回京,结果因为顺阳王的事情,又被耽搁了......”二公子冷哼一声,目光阴仄,“老四的亲事也搅和了。他可真是个灾星。”
不远处,裸着上半身的谢砚之,笔直地跪在宗祠的门前,听着兄弟们毫不掩饰的奚落,脸色半点没改,只是垂眼受着家法,连一声都没哼出来。
要不是玉白皮肉上,道道伤痕已经鼓起来,足有二指高,掌刑人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梦游。
心悬在了嗓子眼上,倒是比受罚的六公子,更加难捱。
“......四十九、五十!”
“家主,打、打完了!”
掌刑人望向六公子,犹豫该不该把人扶起来。却见青年竟然抬起泛红的眼睛,甚至对自己笑了一下。
然后撑着站起来,扬声道:“打完了,祖父也该消了气了吧?孙儿今年的安请完了,告辞!”
“砚之!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爹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知不知道——”一个妇人急匆匆赶过来,左右为难。
“婶婶别急,一会儿宗祠前这片砖的云纹,都快被您踩没了。”谢砚之不以为意地抹了抹嘴角的血,慢慢往外走去。
“这——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算怎么回事啊!”妇人掩面而泣,“砚之,听婶婶的话,跟祖父服个软,听他的话......”
“让他滚!”
谢砚之充耳不闻,路过妇人身边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妇人警惕地不敢动弹。
只听到一道凉薄的声音:“婶婶,我命硬得很,轻易死不了,就算再受一百次家法,我还是会回谢府,您想好什么时候,把爹娘的东西还给我了吗?”
“你说的什么意思,婶婶听不懂......”妇人勉强道。
“听不懂没关系,婶婶一日听不懂,二叔就一日回不了京,四哥也一日娶不得妻。”
他说得轻轻,妇人的脸色却已经青了:“你——”
这个灾星魔君,他果然是故意的!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他的目光轻飘飘落在宗祠御笔的匾额上,又落到雕梁画栋,层层深宅,最后化为讥诮,收了回来。
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同一天的荣恩伯府,却是喜气洋洋,分外热闹。
原来,今日正好是六小姐的及笄礼,伯府邀请了许多交好的人家来观礼。
更让伯府喜出望外的是,给襄宁公主侍读的四小姐崔晗玉不仅回来了,还是带着公主一起回的。
“公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崔府的人连忙亲自来迎,恨不得把公主背进门来。
皇室血脉凋敝,到了陛下这一代,如今只剩下他和襄宁公主二人。公主深受太后娘娘和陛下宠爱,如今对晗玉也十分照顾,甚至给面子亲自参加及笄礼,简直是伯府的大贵人。
“伯爷和夫人不必如此,本宫只能待一会儿,诸位一切照旧随意就好。”
小公主生得娇俏可人,明眸善睐,但驾临臣下府中,倒没忘记皇家的端庄,一举一动十分知礼优雅。
崔晗玉也道:“爹,娘,你们忙去吧,公主我自然会照顾好。人多了反而不妥。”
“好好好!”
襄宁公主能来,已经是意外之喜,伯府的人哪有二话?生怕哪里照顾不周,自然是顺着公主的意思来。
于是只让崔晗玉领着公主去府里游玩,跟年纪相仿的女娘们闲聊。
“我的儿,你之前写信,说公主待你十分不错,娘还当你是哄我们开心呢。”大夫人拉着女儿咬耳朵。
“娘,都说了我在公主那儿一切都好。”崔晗玉使了个眼色,“公主近来心情不好,正好也想出宫散散心。”
眼见着诸事顺利,却见一下人慌里慌张地跑过来,磕磕绊绊道:“夫人,那一房的那位......过来了!”
他说得语焉不详,大夫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这房那房的,你话都不会说了吗!”
“......夫人,三房的五小姐回来了!”
大夫人脑子轰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谁,惊异难言。
崔昀笙?
那崽子怎么来了?
之前晗儿信里说,在宫里见到了崔昀笙,她似乎当了宫女。只是荣恩伯府出仕的人不多,又不是什么中枢要职,更不敢查宫里的事情,便随之去了。
左右已经被逐出了族。
大夫人的表情不太好:“偏偏这个时候来府里,若是闹将出来,让这么多人看着算怎么一回事?”
于是喊了两个力壮的婆子来。
“把人打发了了!她若不走,就堵住嘴捆进内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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