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安崇邺宁绝的其他类型小说《慕少年:太傅大人他风华绝代安崇邺宁绝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六月炽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另一边,闻卿竹坐在琴案边拨弄琴弦,乐姬半靠在他身上教他如何操作,两人正你侬我侬时,房门被推开,宁绝急匆匆蹿了进来。“哎,宁绝回来了。”闻卿竹停下手上动作。宁绝没理他,走到桌边坐下,心绪未平,他拿过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灌,咕噜噜几大口顺喉而下,浇灭了心头躁动,也呛得他眼泪直流。“咳咳咳……”“咳咳……”一阵急切的咳嗽声,闻卿竹瞪大双眼,快步冲上前来,一把抢走了他手里已经半滴不剩的空酒壶。“没了,这大半壶呢,你全喝了?”他惊呆了:“你这出去一趟,受了什么刺激,不是不能喝酒的吗?”宁绝确实不能喝酒,这不,才一小会儿,他已经面红耳赤,眼冒金星,不知眼前为何物了。他身子一晃一晃眼见要倒,闻卿竹急忙扶住,正要把他往床上拖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
《慕少年:太傅大人他风华绝代安崇邺宁绝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另一边,闻卿竹坐在琴案边拨弄琴弦,乐姬半靠在他身上教他如何操作,两人正你侬我侬时,房门被推开,宁绝急匆匆蹿了进来。
“哎,宁绝回来了。”闻卿竹停下手上动作。
宁绝没理他,走到桌边坐下,心绪未平,他拿过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灌,咕噜噜几大口顺喉而下,浇灭了心头躁动,也呛得他眼泪直流。
“咳咳咳……”
“咳咳……”
一阵急切的咳嗽声,闻卿竹瞪大双眼,快步冲上前来,一把抢走了他手里已经半滴不剩的空酒壶。
“没了,这大半壶呢,你全喝了?”
他惊呆了:“你这出去一趟,受了什么刺激,不是不能喝酒的吗?”
宁绝确实不能喝酒,这不,才一小会儿,他已经面红耳赤,眼冒金星,不知眼前为何物了。
他身子一晃一晃眼见要倒,闻卿竹急忙扶住,正要把他往床上拖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挣扎着要往屋外走。
“回……回家。”
他嘴里断断续续嘀咕着,闻卿竹听清了,取出两锭银子扔到桌上,然后抓着宁绝的一只手搭在肩头,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半拖半抱的将人带出了屋。
宁绝醉了,但幸好他不发疯,闻卿竹习武之人,很轻易的将人拖下了楼,只是在玉春楼门口,看到那一匹独马时,他犯了难。
这要怎么搞?
这人醉得像一滩烂泥,放马上也得掉下来吧?
而且,他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啊。
要不,找个客栈让他待一晚?
闻卿竹脑子一转,双眼立刻看向周围,刚好不远处有家客栈,他拖着人正打算往前走时,突然肩上一轻,手里的人被抢了过去。
“谁……”
闻卿竹转头正欲发怒,而眼神触及到来人时,只余震惊:“四……四殿下?”
闻卿竹下意识揖手行礼,安崇邺一手揽腰,一手抱肩,宁绝就那么直直趴在他肩上,双眸紧闭,好似睡着了。
“闻小公子好像很闲。”
眼神落到闻卿竹身上,安崇邺冷笑着:“都有空领着别人逛青楼了。”
闻卿竹对他突如其来的发难有些莫名:“回殿下,宁绝是我的朋友,我们来此只是喝酒,并未做出格之事。”
他低着头,没有看到面前两人面对面抱着,那一副亲密到不能再亲密的姿势。
安崇邺圈着怀中之人,无心再找他人麻烦,弯腰将少年打横抱起,转身离开,还不忘丢下一句:“若不想我将此事告知大将军的话,闻小公子便忘了今夜之事,莫要跟任何人提起。”
“是。”
闻卿竹点头应答,再看去时,安崇邺已经抱着人上了马车!
宁绝不会有事吧?
闻卿竹有点担心,不过转念一想,是抱上马车,又不是抓进囚笼,看起来没什么仇怨,应该不妨事吧?
担心归担心,他也没能耐去跟皇子抢人,闻卿竹叹了口气,看着走远的马车祈祷,但愿他不会有事。
这边,马车里,安崇邺将人放在自己常坐的软榻上,马车逼仄,无法躺下,他就揽着宁绝的肩膀,让他靠坐在自己身侧。
马车晃动,在摇曳间,宁绝迷迷糊糊抬起眼皮,眼前重重叠叠,看不真切,脑子也是一片混沌,思绪乱飞,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
“清……清宴。”
他人糊涂了,但脑子还记得自己跟谁在一起:“我们……要去哪儿?”
醉酒的声音很黏糊,短短一句话说得跟撒娇一样。
安崇邺侧头看着这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手指忍不住抚上去,滚烫的皮肤细腻光滑,还带着几分少年独有的肉感。
杯酒奉上,一个“请”字,震耳欲聋。
宁绝看着宁辽,所有人看着这对父子,安国公皱眉,宁辽一张老脸青白交加,任他如何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在这种场合让他难堪。
父子对视,画面陷入僵持,突然,安崇堰坐在那里笑呵呵开口:“既是谢酒,宁大人就喝了吧。”
大将军看热闹不嫌事大,也附和着:“是啊,孩子的一片心意,怎么能拒绝呢?”
“宁小公子才华横溢,宁大人好福气啊。”
“是啊,颇有宁大人年少之风。”
“难怪难怪,都是一脉相承。”
……
有了上位者带头,余下官员也纷纷开口,或赞或讽,在大厅里热闹不止。
笑话已经成了,宁辽只想快点揭过,他拿过宁绝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宁绝扯了扯嘴角,他自己也没想到,第一次喊他父亲,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本无意在这里跟宁辽作对,可奈何他们每次都要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一个个的非要逼他,非要踏进他的雷区。
仁王也好,安国公也罢,都是一副德行。
酒喝了,热闹过了,宁绝收起咄咄逼人眼神,对众人行了个礼:“宁绝初来乍到,莽撞无知,若做了什么不妥之事,还望诸位海涵,莫与小子计较。”
言语谦虚,神态平和,与刚才面对宁辽时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截然相反。
“宁小公子言重了,我等都是很随和的人。”
又是安崇堰先开的口,他一旁的大皇子安崇枢一脸莫名,问道:“你怎么老帮着他说话,你们认识?”
“认识啊,怎么会不认识,堂堂探花郎哎,打马御街那日我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
安崇堰笑吟吟的,没有半点心虚。
安崇枢不再理他,他这个二弟,说话做事都不靠谱,二十多岁了,还是个孩童心思,蒙昧无知。
这边,有二皇子带头,所有人都配合着说了一些场面话,真真假假,宁绝也不在乎,他一一谢过,混了个脸熟后,就转身告辞,往原先的位置走去。
回到原来的座位,陆亦泽一脸疑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宁绝笑了笑:“他们想让我喝酒,我不喜欢,就走了。”
安国公无非是想替他儿子出气,所以要让他喝下那一杯酒,但可惜,宁绝不是那种强压就能服软的性子,他深知安国公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撕破脸皮跟他一个小辈计较,所以,他就肆无忌惮的耍了一回性子,反正闹大了最难堪的不会是他。
陆亦泽想到琼林宴上的宁绝,虽然对他宁折不弯的性子挺佩服的,但同样也有些担心:“你这样,不怕招惹祸端吗?”
就像仁王那样。
“怕什么,有人兜着底呢。”
宁绝无所谓,宁辽敢当着那么多人面把他扯出来,心里必然也是做了一定准备的,所以,得罪就得罪吧,有能耐他就杀了自己。
少年不畏死,可做天外人。
陆亦泽欣赏的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是能早遇到你几年,说不准也能学学你的坦然。”
“现下也不晚啊!”宁绝给他斟了杯酒:“心中无所惧,诸事皆可抛,只看你舍不舍得下了。”
“哈哈……”
陆亦泽大笑,正要抬手喝酒时,被一旁沉默的弟弟按下:“会醉。”
他淡淡开口,说了这么两个字,就让陆亦泽放下了杯子,看着他笑道:“哈哈,舍不得。”
他心有牵绊,便成软肋,这样的人,不可能做到肆无忌惮。
宁绝含笑,倒掉杯中酒,重新给他换了杯清水:“舍不得是好事,人生在世,总要有个牵挂才好。”
指尖在周身游走,不知何时,身上衣服被扯下,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安崇邺松开那张晶莹剔透的薄唇,沿着修长的脖颈,一点点吻下。
呼吸打在皮肤上,宁绝止不住轻颤。
“知非……”
他轻轻唤,声音娇媚诱惑。
安崇邺化身野兽,张嘴吞下他的呜咽,水面漂浮着两人的衣物,黑红相间下,两具身体交缠,水波荡出池外,泼得周围一片潮湿,痕迹斑斑。
……
翌日,宁绝在一阵酸麻中醒来,一睁眼,便是那张熟悉的面孔,望着那紧闭的双眸,昨夜发生的一切如洪水般涌入脑海,那些淫词秽语,那些羞耻动作,一丝一毫未差,一幕幕如壁画般自眼前浮现。
这这这……这等荒唐事,居然会出自他身?
满目震惊之余,他也红了整张脸。
清冷寡淡了十七年的宁绝,于昨夜在安崇邺身上破了戒,那些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行为,他好似也能做到顺手拈来。
喝酒误人,喝酒误人啊。
宁绝拍了拍自己微微胀痛的脑袋,他一动作,便惊醒了睡眠轻浅的安崇邺。
那弯曲的睫毛一颤,凤眼睁开,无限旖旎,他抓过宁绝的手吻了一下,浅笑道:“早上好。”
这一吻让宁绝又想到了那些不堪的画面,他涨红了脸,语气十分不自在:“你……你不去上朝吗?”
“今日休沐。”
安崇邺一把将人抱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想多睡一会儿。
宁绝却拍了拍他胸口:“那也该起了,我还得去吏部登记呢。”
“忙什么,还早呢。”
他手脚并用,把人缠得死死的……
半个时辰后,宁绝红着一张脸爬下了床,安崇邺盘着腿坐在他身后,上身半裸,发丝凌乱,一双凤眼里满是意犹未尽。
说是休沐,实则旷职,两人用过早膳后,府里侍卫便来找安崇邺去处理公务,宁绝好说歹说半晌,才哄得他放自己一个人出了门。
新官上任前,需要带着圣旨去吏部登记入册,宁绝出了四皇子府,坐上马车,便往乌马巷而去。
临近家门,车夫突然说道:“公子,门口有个妇人。”
宁绝掀开车帘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中年妇人站在檐下,她穿着一身栗色窄袖衫裙,梳着简单的发髻,在看到马车上的人时,沧桑的双眼一亮,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宁绝下了马车,快步跑过去,行至跟前,他驻足深深行了一礼,随后喊道:“母亲。”
元氏欣慰的看着儿子,几月不见,他变了好多,不似以前的沉默寡言,多了几分鲜活的生气。
“宁儿,近来可好?”她问。
宁绝垂首点头:“孩儿一切安顺,劳母亲挂怀。”
元氏笑着:“来时听说,你中了一甲探花,可是真事?”
“是。”
宁绝如实回答,又有些疑惑:“母亲是一个人来的京都吗?为何不写信告诉孩儿,让我去接您?”
元氏浅笑不语,伸手抚着他披在肩头的长发:“你有你的事要忙,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来的。”
这话让宁绝心头一震,他皱了皱眉。
“母亲,进屋说吧。”
他说着,就想上前去开门。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元氏拉住了他的衣袖:“宁儿,你父亲说,你不愿回府?”
果然,又是宁辽。
宁绝看向元氏:“那他有跟您说,我为何不愿回吗?”
元氏垂眸,有些失落:“说了,他有他的顾虑,我不怪他。”
“母亲,您的大度,能不能不要用在这方面上?”
宁绝实在恨铁不成钢,他正色道:“宁大人不值得您如此,他怜惜自己的家庭,却完全把我们排除在外,若非此次我中了探花,他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启安二十年,正月十二,春雪渐融,凉意未消,京都皇城中,来来往往的百姓欢声笑语,一片喜气笼罩,与城外百里的萧瑟截然不同。
申时末,一辆马车载着风雪驶入城门,咕噜噜的轮子在青石板上留下痕迹,驾马的车夫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吐着一口热气喊了声:“驾。”
马车迎着风从长乐大街一路往前,绕了七八个弯后,停到了长平大街梅花巷的一道后院门前。
“公子,到了,请下车吧。”
车夫跳下马车,放好马凳,轻声对着车内一唤。
一双略粗糙的手掀开车帘,一个衣着鸦青长袖棉服的中年人先走了出来,他没有着急下车,而是弯着腰让开步伐,手扶着车帘,等候着车里的人动身。
积雪从车檐边上落下,随着车板微微抖动的咯吱声,一个披着雪白绒毛领斗篷,身姿略显纤瘦的少年走了出来。
少年大约十七八岁,俊秀的五官还未完全褪去稚气,一双桃花眼清澈明亮,白皙的脸颊被冷风轻抚过,刺激着泛起了一层红霞。
车夫上前扶人,少年避开他的手,两步下了马车。
身后的中年男人跟着下车,少年站在那扇紧闭的木门前,面色无波无澜,男子上前敲了敲门,片刻才听到里面取下门闩的声音。
“李管事,你回来了?”
一个粗布衣衫打扮的小厮开门,见到中年男子的模样,立刻让出了进门的位置。
李管事微微点头,转身对后面的少年道:“小公子,进府吧。”
少年没有说话,只默默跟着李管事进了门。
从后院穿过两扇月洞门,一路往前走,绕过了半个府邸,少年眸光四顾,期间庭院山石错杂,游廊回转,粉墙环护,三三两两的丫鬟小厮低眉行过,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眼打量,看起来十分守礼。
半炷香后,李管事领着少年到了嵩间院外。
“小公子稍等,待老奴进去跟老爷通禀一声。”
李管事说着进了门,少年停在院外,等着他去通报。
不多时,有小厮走出来,看了少年一眼,揖手行礼:“小公子,老爷有请。”
少年点头,在小厮的带领下往里走去。
书房里暖气浓浓,一个青衫锦服、年逾不惑的中年男子正襟坐在书案前,李管事低头候在一旁,少年带着一身寒冷进屋,抬眸正对上前方男人的双眼,前者平静如水,后者冷漠如冰。
看得出来,他们对彼此都没几分期待。
少年止步于书房中央,中年男子扫视了一番他的眉眼,语气谈不上好坏的问了句:“宁绝?”
“是。”
少年回答,清冷的声音也没有多少感情。
“你可知,我接你回来作甚?”
“知道。”
“距离春闱还有一月,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府中,待会试过后,你若中了榜,便可留在府中,我会遵守与你母亲的约定,承认你的身份,让你成为宁府名副其实的二公子。”
中年男人淡淡说着,好似在谈一场交易:“可若是你辜负了你母亲的期望,最终落榜,那就别怪我无情,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你可明白?”
宁绝平静的点头,“嗯”了一声后,就再没什么话了。
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吗?
男人蹙了蹙眉,转头对一旁的李管家吩咐:“带他去客房休息,吃穿用度与府中公子一样,若有外人问起,便说是老家的堂侄,莫让下人说三道四。”
“是。”
李管家颔首应答,走上前对宁绝道:“小公子,请随老奴来。”
宁绝转身离开了,从头到尾,他脸上都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初次见到父亲的惊喜,也没有听到父亲绝情话语的悲伤,更没有被人轻慢对待的愤懑,来到这里之前,他心中就没有半点期待,所以在看到眼前之人,听到那些话之后,他心里也没有半分波动,无爱不生忧,无爱不生怖。
宁府的客房一应俱全,小小的房间里,置办的东西比他在鄞州住了十七年的家还要齐全。
“小公子,这是阿七,这段时间里,就由他伺候您。”
李管事领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到了宁绝跟前:“往后若有什么缺的,您只管让阿七去找老奴拿。”
“小的阿七,见过公子。”
宁绝看了那瘦弱的小身板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
从鄞州到京都这一路上,宁绝说的话没超过十句,李管事对他的性子也有了几分了解,于是便说道:“小公子一路奔波辛苦,老奴就不打扰您了,晚膳会有下人送到房中,您用了膳就好好休息吧。”
说罢,他就离开了。
宁绝四处打量着,一旁的书架上摆了上百本书,他随手取下一本看看,是誊抄的文献通考,并非原本,还缺了几册。
宁绝两岁开蒙,三岁就进了学堂,从小到大,母亲宁可挨饿受冻,也要花钱给他买各种各样的书籍。
他的家里,最多的就是书,从枯燥的诗经史记,到有趣的鬼怪异志,杂七杂八,堆满了他整个房间。
母亲自小对他管的很严,平日除了上学,几乎很少让他出门,活了十七年,他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你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让你父亲看到你的价值,接你回家认祖归宗。”
没错,他是个无名无份的私生子。
他的父亲,是京都四品户部侍郎宁辽宁大人。
十九年前,宁辽初登仕途,被派遣至鄞州为六品巡检,在鄞州一年后,他与绣娘元氏相识,二人相偎相依,不多久便生了情。
宁辽年轻时生得一副好相貌,元氏沉溺于他的花言巧语中,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奉献了出去。
可她不知,远在京都这头,宁辽其实早已成了亲,且还有了孩子。
宁辽欺瞒着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还许诺会娶元氏为妻,可在他任职期满,即将回京时,却不顾佳人苦苦哀求,撇下已经大着肚子的女人独自回了京。
直至那时,元氏才知自己受了骗。
肚子里的孩子来的不合时宜,宁辽逼她堕胎,可她却舍不得亲骨肉,宁可自甘为妾,也要留在负心汉身边。
但宁辽却不要她了,他说,他家中妻子贤惠知心,他不能带个妾室回家伤妻子的心,所以,在鄞州的这一段时间,只能算露水情缘。
不管是元氏,还是她肚里的孩子,他都不要了。
元氏绝望看他远去,未婚先孕的流言差点将她淹死,但她还是忍痛将孩子生了下来,她始终想着,虎毒不食子,只要她的孩子有了出息,那他父亲肯定不会再将他们拒之门外。
抱着这样的心态,元氏对宁绝管得特别严厉,从他会讲话开始,他面前就是成堆的书籍,在别的孩子自由玩乐的时候,与他作伴的只有深奥的文字和乏味的笔墨纸砚。
宁绝出生的十七年里,他与宁辽不曾见过一次,元氏倒是经常写信寄往京都,但几百封信里,宁辽不曾回过一次。
哦,不对。
他回过一次的。
在宁绝出生半年后,元氏写信告诉他,他的儿子出生了,希望他给孩子取个名字。
然后,他回了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信。
那封信很简单,薄薄的白纸上就写着一个字——绝。
不知道是“绝”了那段感情,还是“绝”了那个孩子的血脉,一个寓意十分不好的字,元氏哭着将其当做了孩子的名字,自此便有了“宁绝”。
再后来,元氏还是一如既往的给京都送信,从开始的诉说情思,到后来只提孩子。
第一年,她说,鄞州的花海开了,她很想他。
第三年,她说,她给他缝了新衫,绣花是他喜欢的君子兰。
第五年,她说,她时常想起他们的过往,他何时能回来看看她?
……
第十年,她说,他们的孩子得了夫子夸奖,他能否来看看孩子?
第十三年,她说,他们的孩子过了童试,能否让孩子去京都看看他?
第十六年,她说,他们的孩子成了举人,再过一年就能去京都参加春闱,那时他能否去贡院看一眼孩子?
第十七年,她说,他们的孩子已经准备进京了,如果他不去看孩子,那她就陪着孩子一同前往京都。
……
不知道是最后一封信起了威胁,还是宁辽突然良心发现,几日后,一个自称京都宁大人府上的管事到鄞州找到了元氏。
他一到宁绝家中,便直言是奉了宁大人的命令,要接宁绝前往京都参加春闱。
元氏高兴坏了,她想着苦尽甘来,终于等到了宁辽的回视,可李管事一句话将她打入谷底。
他说:“大人说了,此行只接小公子一人进京。”
他只想要有用的孩子,并不要已经没了感情的女人。
元氏眼中满是绝望,她瘫坐在地上不知作何感想,双眼中无泪流出,好似这么多年已经哭干了。
宁绝看着母亲的样子,他本想拒绝跟李管事进京,但元氏不知悔改,她不顾自己,非要逼着宁绝认祖归宗。
她说:“你父亲只是还没看到你的价值,只要你考中贡士,看在我对你这十多年的苦心养育之下,他肯定会接受我们的。”
宁绝愤然,他不用宁辽接受,母亲若想去京都,他可以参加科考,可以入仕,可以去做官,他自己一个人也能让母亲过上好生活。
但元氏听不进去,她一心只想着跟宁辽再见一面,还想着再续前缘,能名正言顺的进入宁府,让她的孩子成为宁府堂堂正正的小公子。
她是个固执的女人,正如她固执的跟宁辽在一起,固执的生下孩子,固执的让宁绝读书习字一样。
如今依旧固执的逼宁绝跟李管事回京,让他一定要在科考中取得好成绩,必须要顺利留在京都宁府。
宁绝算不得有多孝顺,但想到母亲十多年来流的泪,他妥协了,他的命是母亲给的,她此生就这一个愿望,既然她想要,那就顺她的意吧。
只是希望她日后不要后悔。
眼看他们速度越来越快,安崇邺心中一紧,手指作哨,“咻”的一声,疾风从远处飞奔而来。
快马行至身前速度未变,安崇邺运起轻功,一个旋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手掌拍在马后,一手抓住缰绳,双脚连马镫都没穿进去,人已经驰骋远去。
尽管安崇邺速度很快,但毕竟隔着一段距离,在他上马那瞬间,宁绝已经被灵夙带着穿进了林中小道里。
在颠簸之下,宁绝慢慢摸到了骑马的窍诀,他弯着身子,在灵夙过于兴奋时,及时收紧缰绳,或快或慢,皆掌控在他手中。
行至一片竹林,前方有五个少年也骑着马正对他走来,以免撞上,宁绝忙拉缰绳。
“吁……”
缰绳绷直,灵夙一声嘶鸣,前蹄扬起尘沙,原地踏了两步,随之停下。
站定后望过去,宁绝才发现,对面有两个熟人,其一是苏屿,而另一个则是宁文正。
这五人中,以一个陌生的金冠黄衣少年为首,余下四人虽与他同行,但队形皆慢一步,很明显,是碍于身份原因,不敢逾矩。
眼看他们越走越近,宁绝本想转身离开,但又考虑到他与苏屿相识,若是见到连个招呼都不打,未免无礼了些。
思及此,他就站在原地没动,等几人上前后,他坐在马上,对苏屿的方向抱了抱拳:“苏兄。”
看到宁绝时,苏屿就有点不安,在他跟自己打招呼时,他脸色更僵了。
“宁公子,别来无恙。”他勉强扯着嘴角回了礼。
感受到他态度不对,宁绝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只是拉着灵夙往旁边让了两步,企图让对面的人过去。
路让了出来,本以为他们会立刻离开,但为首的黄衣少年停下脚步,一双瑞凤眼在在宁绝身上扫了又扫。
“你,叫什么?”他微眯着眼,眸中带着几丝轻蔑。
宁绝蹙眉,心有不悦,却没发作:“在下宁绝,公子贵姓。”
“你就是宁绝?”
黄衣少年嗤了一声,抬起脖子高高在上的吐出一句:“听好了,我乃仁王世子,安淳恩。”
他语气跋扈,带着趾高气昂的优越感。
而宁绝却只是微微颔首:“小民见过世子殿下。”
他神色平静,脸上不见半点惶恐,安淳恩冷哼一声:“大胆刁民,见到本世子,还不下马行礼?”
官大一阶就能压死人,更何况是大了不知道多少阶的世子爷。
宁绝翻身下马,老老实实又揖手行了一礼:“小民见过世子殿下。”
安淳恩明显想故意为难,他双手抱胸,冷笑着说:“跪下。”
宁绝没动,他不慌不忙回答:“回世子殿下,本朝律例,凡举人以上学子,无错之下,可免去跪拜,只需揖礼便可。”
“若本世子非要让你跪呢?”
安淳恩狞笑着:“你在陛下面前随意攀咬皇亲,便是重罪,别说让你跪下,就算是要你一条狗命,你又能奈我何?”
他的话着实难听,宁绝皱着眉,说:“世子殿下,那日朝上,陛下与六部九卿都在,小民所有言论,若有错处,自有陛下惩处,而不是事情过后,由他人私下惩戒。”
一无圣旨,二无口谕,单凭他空口白牙两句话,就妄想给一个贡士定罪,动用私刑,这可不符合大晟律法。
安淳恩见他如此巧言善辩,一时气急,大喝一声:“放肆。”
这一声没唬住宁绝,反倒是他身后几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沉默许久的宁文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安淳恩捏着马鞭,身下骏马往前走了两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痛下杀手时,宁文正喊了一句:“宁绝,还不快快跟世子殿下认错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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