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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姜晚笙沈卿玦无删减+无广告

明前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姜晚笙猛地抬眸。当时的京城,硝烟,战火,满地血水,高官之家被烧得七零八落。父亲生前著作颇多,可除了皇宫里的政要文书,平时的字画一副不剩,想要睹物思人都没个物件。东宫。画纸上山脉蜿蜒,连绵起伏,笔墨堆叠层出,山石勾勒渲染变化多样。一只素白的手,轻轻触上山脚下的溪流,指尖在轻颤。姜晚笙从小就是看父亲的书画长大,怎么会认不出,这正是父亲的笔墨。落款,年月,劲瘦清流的字迹。一笔一笔,细腻填涂,她甚至能想象出父亲青衫薄带,或在窗前,或在案几,垂眸作画一丝不苟的模样。“这……是父亲的……”红唇颤动,姜晚笙话一出口,听出了自己的颤声。接着眼前的视线被清水泡出幻影,眼眶湿热,一道泪痕划下,她情绪波动得厉害,怕脏了画,迅速抬起手背抹泪。“回殿下,这的...

主角:姜晚笙沈卿玦   更新:2025-06-04 08: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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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笙沈卿玦的其他类型小说《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姜晚笙沈卿玦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明前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晚笙猛地抬眸。当时的京城,硝烟,战火,满地血水,高官之家被烧得七零八落。父亲生前著作颇多,可除了皇宫里的政要文书,平时的字画一副不剩,想要睹物思人都没个物件。东宫。画纸上山脉蜿蜒,连绵起伏,笔墨堆叠层出,山石勾勒渲染变化多样。一只素白的手,轻轻触上山脚下的溪流,指尖在轻颤。姜晚笙从小就是看父亲的书画长大,怎么会认不出,这正是父亲的笔墨。落款,年月,劲瘦清流的字迹。一笔一笔,细腻填涂,她甚至能想象出父亲青衫薄带,或在窗前,或在案几,垂眸作画一丝不苟的模样。“这……是父亲的……”红唇颤动,姜晚笙话一出口,听出了自己的颤声。接着眼前的视线被清水泡出幻影,眼眶湿热,一道泪痕划下,她情绪波动得厉害,怕脏了画,迅速抬起手背抹泪。“回殿下,这的...

《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姜晚笙沈卿玦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姜晚笙猛地抬眸。

当时的京城,硝烟,战火,满地血水,高官之家被烧得七零八落。

父亲生前著作颇多,可除了皇宫里的政要文书,平时的字画一副不剩,想要睹物思人都没个物件。

东宫。

画纸上山脉蜿蜒,连绵起伏,笔墨堆叠层出,山石勾勒渲染变化多样。

一只素白的手,轻轻触上山脚下的溪流,指尖在轻颤。

姜晚笙从小就是看父亲的书画长大,怎么会认不出,这正是父亲的笔墨。

落款,年月,劲瘦清流的字迹。

一笔一笔,细腻填涂,她甚至能想象出父亲青衫薄带,或在窗前,或在案几,垂眸作画一丝不苟的模样。

“这……是父亲的……”

红唇颤动,姜晚笙话一出口,听出了自己的颤声。

接着眼前的视线被清水泡出幻影,眼眶湿热,一道泪痕划下,她情绪波动得厉害,怕脏了画,迅速抬起手背抹泪。

“回殿下,这的确是父亲所作。”她哽咽着重新说道。

仰起了脸,桃花瓣似的周围泛着红。

沈卿玦垂眸看她,视野居高临下,“既是,便送还给姜姑娘。”

姜晚笙眼里再度泛起泪光,低下头,珍视地望着手中这一副山居图。

她来替他辩真伪,没奢想过画能给她。

“此画是太祖年间,姜尚书尚未及第之前,游滁州所作,赠给了当地一位乡绅,辗转到了京都。”

至于怎么到他手里的,一字不提。

姜晚笙沉浸在情绪里,眼神一遍遍流连画纸,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沈卿玦目光一沉,上前一步,微俯下身,为她拭泪。

指节白皙的手即将触碰上她脸的一刻,姜晚笙慌张抬眼,惊惶后退。

手上的画卷彻底散开,有一半垂落在地上。

沈卿玦的手僵住,直起身,脸上的表情收的干干净净。

姜晚笙意识到殿内气氛变化,暗怪自己大意,她拢起画卷,刹那间恢复了冷静。

“臣女失态。”

“殿下收藏这副画让臣女忆起往事,臣女感激,情难自控,望殿下勿怪。”

这一副他可不是收藏。

他是费尽千百种手段,才拿到手里的。

沈卿玦收回僵在半空的手,眼底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哭起来很好看。”

姜晚笙蓦地抬起头,满脸不解,眼圈还红红的,自带一段天然的妩媚。

她心里又惊又凉,不太懂。

对上沈卿玦黑曜石般的眸子,似乎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檀香沉沉,强势性地往她身上扑。

“既是感激,便不能只嘴上说说,对吧,姜姑娘?”

“殿下……臣女愿高价买回。”

“你觉着孤缺钱?”

他当然是不缺。

姜晚笙犹豫地退了半步,低下头,扑通又屈膝跪下来。

沈卿玦眉头一皱,眼底划出恹恹之色,似乎不喜她跪,冷沉着脸扯她站起身,她张嘴又是礼数。

“一定要跟孤如此生分吗?”

姜晚笙行礼的动作一僵,硬着头皮,硬是把礼数做全。

“本也没有交情,臣女不敢高攀。”

一字一句,尊卑分明地与他划界限,清醒的很。

东宫书房内只剩下沈卿玦一个人,凉薄地勾唇,喃喃自语,“本也没有交情?”

话音落地伴着一声冷笑。

姜晚笙从东宫出来,怀里抱着画,如获至宝,眼睫颤动着,心情也潮起潮涌。

到底怎么个答谢法,沈卿玦并没有说。

姜晚笙也不想占他这个便宜,恰逢休沐日,她去库房找出一副寒山图,当世名家所作,价值百金。

是外祖给她预备的嫁妆里其中一件,她拿出来,差人送去东宫。


沈卿玦虽是对外称养病,但离京之事,父子俩心照不宣。

谈上两句,门外小太监通传,宁世子求见,宁行简风度翩翩,双手并到跟前,弯腰行礼,“参见陛下。”

皇帝叫他平身,宁行简笑容肆意,站在太子身后半步,有问有答。

简要说了河西之事,书信中已经陈述过大概,眼下挑细节处简要陈述二三。

皇帝拟旨,口中赞赏有加,“行简此次立了大功,擢你即日升任工部侍郎吧。”

“另赏黄金百两,京郊良田百亩。”

“谢陛下!”

宁行简喜上眉梢,即刻扣头行礼,接下泼天富贵。

“好好辅佐太子。”

“遵旨。”

宁行简是太子麾下,皇帝封赏他,即是在封赏太子,工部侍郎正三品,足够给太子面子。

皇帝今日似乎心情很好,拟完旨意,闲谈般抬头,“行简二十有一,却没个知心人坐守后方,朕为你赐一门亲如何?”

宁行简眉头一僵,来了来了,这些乱点鸳鸯谱的贵人,在这等他呢!

他一撩下摆,随即跪地。

“陛下,臣,臣尚且年轻啊。”脸上硬是挤出了个笑。

皇帝笑看他一眼。

“都不问问是谁?”

宁行简一挑眉梢,有了三两分兴趣,直背抬头愿听端详。

沈卿玦面色微变,雪白的袖口,因手上用力而绷紧,他指腹轻轻摩挲,面上不动声色沉下来。

前阵母后想给宁行简姜晚笙赐婚,被他拦下。

机缘巧合却让他事后多次庆幸。

父皇重提此事,不知又是选谁,只要不是姓姜就好。

皇帝朗笑,“皇后膝下,正是你表妹,沁雪。机灵可爱,性子天真,行简以为如何?”

宁行简白眼翻到天上去。

沈沁雪那娇纵任性,又没脑子的脾气,还能这样夸?

窗棂投进来几缕光线,映照屋内,雪白锦缎的背影霎时松解。

宁行简本是跪着,藏蓝衣袍坠地,立即双手撑平。

“陛下,公主金枝玉叶,臣……配不上。”

“当真不娶?”

养心殿内光线暖融,皇帝威严的声音一压,让殿内温度降低不少。

宁行简额头虚抵着手背,向前跪伏的姿势,他只能看见陈旧的木质地板,他咬牙,“陛下,臣愿受罚。”

“哈哈哈朕的女儿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

皇帝爽朗大笑,似乎被他宁死也要抗旨的态度逗笑。

这一笑殿里的气氛松快了。

宁行简后怕地直起腰,长舒一口气,明白这是皇帝在戏弄他。

“姑父。”

他拍拍膝上灰尘,站起来,整个人恢复风流肆意模样。

瞧一眼旁边月白身影,刚才都不替他说话,一招祸水东引,“姑父盯我,不如盯盯太子殿下。”

皇帝果然将视线放在太子身上。

凭借着屋内的光线,打量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子,狭长凌厉的眸正是随他。

皇帝硬朗的眉峰动了动,“太子也到了该选妃的年纪。”

今年已经双十岁龄,其他的皇子,世子,官家少爷早有妻妾,皇室特殊些,他不急抱孙子。

可眼下的确也到了时候。

沈卿玦面上未有波澜,甚至是淡声回应,“谨遵父皇旨意。”

宁行简“唰”地向他射去一眼。

好家伙,不是不近女色吗?不是清冷绝尘孤家寡人吗?

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他瞎了或者聋了!

“好,太子有心,朕即日着礼部去办。”皇帝一锤定音。

沈卿玦微微低头表示应下。

宁行简大跌眼球,踏出养心殿差点被门槛绊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卿玦不给眼神也不应答。

皇帝的赐婚圣旨在平静的午后到达裴府。

裴府上上下下跪迎。

关山茂来这一趟声势浩大,街坊邻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接下圣旨,面容温婉的妇人脸上带笑,展开看了几回,又瞧瞧自家门口,“相爷现下不必担心咱家门槛了。”

赐婚消息一出,就不会再有人登门张罗亲事。

说完妇人瞧瞧老爷面容,“怎么,你还看不上笙儿?”

裴相被她推一下,站稳后捋胡须,“笙儿自然是极好,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

妇人连推他几下,裴相一退再退,险些要站不稳。

“唉。”

裴相叹一声,笙儿乖巧柔顺,自小也是看着长大,只是没了父母倚仗,对儿子的仕途没有助益。

朝中大臣婚姻嫁娶,全是利益交换,实际也是不得不考量的问题。

两家联合势就大了,总是强过单枝独秀。

他又看一眼夫人拿着的明黄卷轴,轻叹,罢了。

赐婚之事,像一阵疾风,迅速席卷京城,大街小巷热议。

宫中的消息慢一些。

等关山茂回到皇城,像皇帝复命,消息才慢慢散播开。

姜晚笙听到这事时在上最后一堂课。

棕色实木桌案平滑,上放几页薄纸,经裴景指导过,思路顺畅,手执一根细笔,娟娟落字。

“听说了吗?陛下给裴公子赐婚了!”

“这么快?”

殿试结束出名次,走马游街刚结束,这位排名第一的乘龙快婿就被抢走了!

“哪家小姐?”

这个问题,一屋子贵女都相当上心。

姜晚笙听到此处,想到了裴景,心底有些开花一样的触动。

屋子里霎时静下来。

几个人捂着嘴,指姜晚笙背影,接着同时露出鄙夷之色。

眼底的红藏都藏不住。

不过是死了个爹,才得皇上厚待,平时也轮不着她!

几个人讨论着,宁如雪翘首走进,杜紫藤李玲乐跟在她后面,因前回课堂上丢了脸,这俩现在都抬不起头。

“姜姑娘,祝你心愿得偿啊。”

宁如雪朝她一笑,红唇讥诮,眼里尽是轻蔑。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想不到这好事还真落到姜晚笙头上。

裴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那样恭贺有礼,温润如玉的男子当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虽然她看不上状元夫人这个位置,可便宜姜晚笙,总让她不舒服。

姜晚笙弯唇,听不懂似的,“多谢呀。”

宁如雪脸色极其难看,气压降低,杜紫藤忙打圆场,“状元夫人算什么,照样得给太子妃行礼。”


还以为他随便找了侍卫来做的。

沈卿玦那时喂了她六碗茶,两碗半米粥,所以当她食量还不错。

没想到就吃这么点。

姜晚笙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黏腻,微微别开脸,不说话低头喝粥。

她那个时候就给她喂粥,他这样的身份……

脑海中思维涣散,姜晚笙开始想,会不会她进宫也是沈卿玦安排的?

下巴上突然多了异样的触感,沈卿玦轻轻地握住,姜晚笙庆幸他没用力捏,她刚喝了一小口,正要努力吞——

他的唇落下来。

一只手掰过她的脸,一只手摁在她侧腰,将她压向自己,薄唇相贴。

柔软的触过她唇齿,品尝百合粥的清甜。

“唔……”

姜晚笙招架不住,头往后仰,却无路可退,唇没有分离一瞬。

她听到了他喉结滚动的吞声。

姜晚笙每个毛孔都敏锐到在颤栗,所有感官都被放大,她清晰地听到心跳声,一声震过一声。

青天白日,宴客宾堂,当真叫人燥得脸颊发烫。

沈卿玦扣住她的后脑勺,箍紧她的腰肢,人紧贴在他怀里,起初只是尝尝甜粥的味道,的确尝到了。

百合花瓣的清香,莲子的沁甜,揉在一起滋味曼妙。

尝尽了甜粥,却还不肯松开她。

渐渐忘了初衷,缓缓喘息着,顺从自己的本能。

她细白的颈项向后折出一道优美的弧,屈指抓着他的胳膊,手上没什么力道,只有情趣。

沈卿玦这时方才顿悟,原来在她昏迷不醒,他给她喂粥的那个时刻——

他想尝的并不是那碗平平淡淡的白粥。

是那一抹娇艳欲滴的红。

姜晚笙一只手掐住他的胳膊,一只手抓着玉碗,指尖用力,颤颤巍巍快要抓不住。

她嗯一声,呼吸也困难,发出点明显的泣音。

沈卿玦似乎清醒过来,松开她的唇,人还在怀里搂着,目光流连在她水光四溢的唇上,往上,看到她晶莹的眼睛。

他失笑,屈起指背象征性地擦了擦,“怎么还亲哭了?”

姜晚笙脸本来就红,听到这一句更是要滴血。

她下意识地四顾一周,却见他从容淡定,波澜不惊,内心更觉得羞耻难言,“殿下,这么多人看着,青天白日……”

“谁敢看?”

沈卿玦平静地视线一扫。

姜晚笙眼神再抬起,桌边,殿前,红柱下,以及花瓶旁的宫女太监纷纷跪着埋头,低的不能再低。

沈卿玦对她轻扯唇,眉峰动了一下,似乎在说,你看,的确没人敢看。

姜晚笙郁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咕哝着想说你以后不要这样,又一想,她不会跟他有以后。

“我吃饱了,殿下……”

姜晚笙欲言又止,想催他,又怕惹恼他,毕竟他这位置估计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马上。”

沈卿玦眉目舒展,对她扯唇笑笑,心情颇好的样子。

宫婢太监收了餐具。

东宫殿门,雕梁画栋,和皇宫如出一辙的宏伟,沈卿玦上马前,牵挂地走回来,轻拂她的肩,“在东宫等孤。”

姜晚笙恍地抬眸,眼睫毛颤颤的,有些抗拒,但一咬唇忍住了。

沈卿玦视线下滑,见白皙的齿关抵在唇上,小嘴在早膳时被他蹂躏的红润,如今更是,媚色勾人。

她仰脸,对他的“囚禁”有些不满,但没敢表现,只表现出担忧,“我不能回秦府吗?”

沈卿玦面色不变,轻轻抚她肩,“秦府没人。”

姜晚笙倏地猛抬起眼,又听沈卿玦道:“天未亮秦尚书和秦将军便进宫去了,秦夫人现下正四处拜访京兆尹的女眷们。”


这事根本不是商量。

姜晚笙从此除了上课外,更多一桩事。

她对宫宴一点不了解,顶多学过一些家宴事项,可这两桩事规模和性质都不一样。

姜晚笙还是没有去麒麟阁,做完课业去礼部报道。

东宫。

沈卿玦在忙着推行梯田制度,带领一帮下属,制定,推改,各个方面忙得昏天黑地。

乍得闲,想起有一个月没见着人了。

他之所以退一步,不再逼紧,也是因她识趣,侍卫说她那日后没再去麒麟阁,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她既识相,也不用逼得她喘息不上。

“她近日在做什么?”

沈卿玦端坐案前,揉揉眉心,嗓音慵懒地问了一句。

冷面侍卫不懂。

西风眼尖地知道在问谁,拱手上前,“回殿下,姜姑娘在忙着给公主操办生辰宴。”

沈卿玦眉一皱,那丫头倒真会使唤人。

礼部。

姜晚笙接受生辰宴之事,有十来天了,因此事,她上个休沐日都没机会出宫。

倒是在宫内碰巧见过裴景一次,心里一软,说在忙寿宴。

恰好当做她不再去麒麟阁的理由。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不想在裴景面前提沈卿玦,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太危险。

裴景告诉她可以参考往年布置。

此刻,她着一袭沉香色软裙,穿行在桌案间,后头跟着两个儒生模样的侍从,抱两摞书挤进议事堂。

“王侍郎,例年筹办宴会的记录,可否给臣女看看?”

议事堂里,五六人一桌,十来人一桌,在图纸上勾画,或对面争执,讨论得热火朝天。

被她唤住的王侍郎四十来岁,面白无须,圆头圆脸。

“姜姑娘,事分轻重缓急,眼下太子选妃才是头等大事。公主寿宴既交给你,老夫也不便多插手。”

一个未来天子,一个是说不准哪天就得和亲的公主,该讨好谁他清楚得很。

王侍郎说了一句,又跟人掰扯,争说选妃地点要在凤凰台。

他对面的右侍郎则口沫飞溅争执要定在青雀台。

姜晚笙头一痛,“往年寿宴记录在哪,我自己去翻。”

两个侍从答说在礼部库房,钥匙由刘尚书保管。

“刘尚书呢?”

半个时辰后姜晚笙拿到了库房钥匙,额头都冒汗了,打开库房眼前一黑,数量堪比藏书阁。

凭着编号找到永安公主寿宴记录,整厚厚的十四簿。

礼部供她支使的有十来人,姜晚笙欲带人寻一处清静,目光一抬,看见日光中四角尖尖的阁楼。

千鸟阁是先帝为宠妃所建,人去楼空,景观依旧。

姜晚笙给各人安排任务,有统计每年菜品的,有统计举办地点的,宴客名单,中场节目等等。

她自个儿捧着书,一页一页翻账单,合计预算。

千鸟阁没人来,姜晚笙在这儿忙碌了半个月。

沈卿玦这边,梯田制强硬地推行下去,事情算暂告一段落。

焚香沐浴,更衣修面,要去见见比他还忙得不见首尾的人。

姜晚笙将寿宴大致布局定下,只剩一项宴客地点悬而未决,现下忙里得闲,和裴景在风台赏景。

“裴哥哥你看,这里纵观整个御花园!”

“笙儿怎么发现此处?”

“……偶然发现的。”姜晚笙视线一偏,避而不谈那一整个下午的棋局。

她倚栏凭风,笑说,“花繁叶茂,使人观之清心。”

她半张脸浸在日光里,午时刚过,阳光不燥,吹动几缕发丝。

美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但裴景更心疼她。


他突然朝她倾轧过来,她整片视线都看不清了。

嘴上被两片温凉的唇封住。

白玉杯掉在地上,砰的一响,惊得她心跳也跟着动荡。

他修长的指骨触上她的脸,指尖攀到耳后,凉意遍布颈项,没进青丝里。

她往后躲,无奈背脊碰上了椅子扶手边缘。

他另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也许有几分温柔,但她感受到的力道强势而不容抗拒。

将她禁锢在方寸之地。

姜晚笙忍不住喉间溢出一道细声,手掌不安地抵在他身前,中衣细腻的料子光滑柔软,仿若无物。

她惊觉他胸腔铿锵的跳动,肌肉紧绷,而充满力量感。

她一点也推不动他,避又无处可避。

整个神经都绷紧了。

沈卿玦错开些,手指轻拂过她微烫的脸颊,目光盯住她湿润鲜红的唇,“别再躲着孤了。”

“好……”

姜晚笙颤抖着答话,眼神很慌,呼吸都是凌乱的。

她的手无措地抓着雕椅光滑的扶手,根根指尖用力泛白。

唇瓣微张着,喘一口气,牙齿抵在嫩红的下唇,模样又乖又带点不自知的媚色。

沈卿玦眼眸一黯,准确无误地覆了上去。

姜晚笙惊惧难抵,被侵。略得猝不及防,唇齿相接,她的脑袋嗡的一下。

眩晕感,强烈而紧张的心跳,让她几乎窒息。

她梗着纤细脖颈向后躲避,被他追上来,大手扣在她后颈,指节穿进发丝里,迫她仰头。

两人喝的是同一杯茶,清甜的,温热的,在舌尖回甘。

却又是滚烫的,让人无力招架的。

姜晚笙有些捱不住,眼睫簌簌颤,便有泪珠滚落下来。

温热的泪沾湿她的脸,也沾湿他的。

沈卿玦退出来,剑眉微拧,垂着眸子意味不明地睨她。

姜晚笙红唇上一片水色,微微露出雪白的贝齿。

她湿漉的睫毛有一下没一下眨着,此时的脸上白里透红,泪痕清亮亮挂在上面。

沈卿玦指腹轻轻拭掉她的泪,盯她一会儿。

姜晚笙缓过劲儿了,平复心绪,抬眼时不小心和他对上,慌张地移开去。

他捉住她小巧白皙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

姜晚笙又看见了他的眼神,暗的,深幽的,他徐徐地低下头来。

唇压上来的一刻,她看见他锋利的下颌,线条流利,危险且凌厉尽致。

她被抵在木椅弧形的弯折里,脖颈后仰,喉咙滚动了几下。

渐渐感到了逼仄和压迫,快要喘不上气。

呼吸稀薄时,沈卿玦似乎有察觉,离开她的唇,眼眸深黯,微张着嘴平复呼息。

姜晚笙也将脸移开。

沉默一阵,沈卿玦起身,她像被关联似的,慌得一批。

却见他走向桌案。

烛火跳跃,姜晚笙感觉松了一口气,心也在慢慢放回肚子里。

沈卿玦捡起落在椅上的外袍,对她说,“陪孤睡一会儿。”

姜晚笙刚落下的心脏又猛地被提上,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挤压着让它一下撞一下猛烈的跳动着。

她瞳孔瞪大,满眼惊愕惶恐,头皮发麻。

“殿下,臣,臣女得回府,若是夜不归宿家里人会发现……”

“那你怎么出来的?”

沈卿玦双眸直视她,淡淡反问。

借口都不知道找好点。

眼下秦家阵脚大乱,莫说她半夜出府,夜不归宿,她消失个两三天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姜晚笙嗓子干涩。

他穿成这样见她,一件就寝时的中衣,里面还有没有都不知道,又能跟她谈什么光明正大的东西。


她抓住铁栏杆,跪扑在地,没说话眼泪先掉下来。

娘……

秦蓁蓁看见她,有些惊讶,视线再往后,依次是祖父和父亲。

她像做错事的孩子,木讷地低着头,从墙角的榻上爬下来,轻慢着脚步,走到铁栏杆边,蹲下身去。

秦夫人猩红着眼,胳膊穿进去,抓住她痛骂,“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现在居然敢闯这么大的祸?”

秦蓁蓁脑袋垂下去,苍白的唇瓣嗫嚅着,没吭声。

姜晚笙焦灼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脚不沾地地乱转。

秦蓁蓁移交大理寺,该安心一些,可她更迫切了,等沈卿玦回来这个过程,就显得相当漫长。

日薄西山,马车停主题,姜晚笙喜出望外,见他披暮金日光进府,依旧是不紧不慢。

她真有点怪他的悠闲了。

但她没资格怪,迎上前,小心翼翼地问,“殿下……”

“孤去更衣。”

沈卿玦不冷不淡的一句,身高腿长,走进正院,他身后的侍卫叫西岭,冰块脸,面无表情。

姜晚笙咬咬唇,盯着他背影,他今天换三回衣裳了。

心里憋闷,身体还是很诚实,跟他去寝殿书房。沈卿玦换上了一件玄衣,气质清雅,他在案前理领口。

姜晚笙急不可耐了,正欲开口,西风速跪进来。

双手拱在前,悄然地看了姜晚笙一眼。

“殿下,秦尚书和秦将军求见,现已在殿外了。”

姜晚笙还在疑惑他看自己,突然地一慌,心脏浮起来了,简直无处安放。

舅舅和外祖绝对不能看见她!

惊慌不安,一双手按在她肩头,制住了她杂乱的步伐。

“西风,带秦尚书和秦将军去偏殿。”

秦尚书和秦将军带了礼品来,五六个锦盒,有家丁提着,见到沈卿玦,边道谢边下跪。

言语间感激不尽,情真意切地表衷心。

沈卿玦扶住了没让跪。

不知君君臣臣地谈了多久,眨眼间太阳落山。

姜晚笙坐立不安,闻声如惊弓之鸟,一抬头,沈卿玦轻慢地走来,玄衣看起来更暗了,说已送秦尚书回府。

她骤然松了一口气,心脏落回肚子里。

隐隐察觉他的目光落在身上,姜晚笙一愣,她又哪个地方做错了?

玄衣下摆摆动,沈卿玦踱到她面前,捏住她下巴,“慌成这样,是怕秦尚书看见你跟男人幽会?还是怕他看见你跟孤幽会?”

姜晚笙喉咙咽了一下,很是不解,懵懂地抬眼,这两个问题有区别吗?

沈卿玦对上她眼里天真的懵懂,神色有些难言。

他松开她,嘱咐西风备马车。

地牢潮湿,狭窄的甬道向里,并排走不下四人,姜晚笙脚步有些急,跟在一位官吏后面,看见了牢房里的秦蓁蓁。

她被换上了干净的囚衣,头发蓬乱,但看样子擦洗过了。

“蓁蓁……”

姜晚笙脚步一停,神色复杂地望着里面,房间狭小,四面是墙。连个窗户都没有。

秦蓁蓁翻过身,似做梦一般,眯了眯眼,才走下榻。

姜晚笙一喜,颤抖着手,越过铁栏杆去够她。

沈卿玦并未走进甬道里,站在入口处,身后泄进来几丝天光,大理寺卿林光禄慢他半步,点头哈腰地站着。

沈卿玦目光追随那道皂纱,眉头一皱,林光禄立刻会意。

他右边的小厮拿了钥匙去开门。

咔哒,牢门打开,姜晚笙把胳膊掏出来,毫不顾忌地踏进牢房里。

“蓁蓁……”她抱住秦蓁蓁削瘦的肩膀,不敢用力,“蓁蓁你疼不疼?”

两个人湿润的眼相望,姜晚笙比她更先掉泪。



马车在夜色中行进

车厢宽敞舒适,里面一张软榻是金丝楠木,铺雪蚕丝软席,坐在上面,清凉又舒适。

沈卿玦一人占大半个,他居中坐,姜晚笙在右侧。

“待不惯?”

马车里突然响起问声。

姜晚笙面朝着窗外的夜色,欲哭无泪,手指在膝上一点点抠花纹。

“嗯?”沈卿玦瞧她。

姜晚笙慢慢扭回脑袋,红唇微弯,发现俩人离得近,她往外挪坐,谨慎地回答:“还好。”

女人的面子是男人挣的,凭“陆锦”这张脸,姜晚笙就很混的开。

可惜,她今天把他的里子丢完了。

沈卿玦面无表情地垂眸,瞧着她挪开的那一点空隙。

姜晚笙内心焦灼不安并没有发现。

马车停在府门口,太心虚,也因为和他独处有压迫感,她一等车停就站起来,车却没停稳。

姜晚笙后背撞向车壁,沈卿玦眼疾手快,挡在后面。

又迅速伸手一拉

姜晚笙先撞了他的手,磕上车窗横木上,又被他拉回,坐在他腿上。

四目相对,空气霎时凝固住。

他漆黑深邃的眼神,微微涌动着,让姜晚笙第二次联想到梦境。

沈卿玦身上冷冰,手也是凉的,握在她腰间。

马车内视线昏暗。

姜晚笙敏锐地感知到,那只手的温度和强势的力道。

她在他手里,简直像只小巧的宠物。

时间被错乱的思绪拉长,她望进那深黑的眼底,深渊一样,姜晚笙僵硬道声谢。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她站起撩帘子下地。

走进府内,没有回头,也没有一步停留。

夜晚寂静月朗星稀。

姜晚笙着白色里衣,伏在案几上,下巴抵着窗棂,任月光洒落。

怎么突然想起被禁锢的梦境了呢?

碰碰——

敲门声格外清晰。

只敲了三下,姜晚笙回头,墨发顺滑地披散下来,她看了眼衣着,不便见客。

“陆老板?”

轻柔地唤了一句。

雕花木门前,立着一道颀长身影,墨发玉冠,容颜清绝,沈卿玦手里捏着一只翠绿的玉瓶。

他望望紧闭的门,眸光不知落在何处,薄唇微张,“宁则。”

姜晚笙听出他的声音,微一愣,是让她这么叫的意思?

“宁公子。”

屋内空旷,素白衣,披散发的姑娘站门内,没有开门的打算。

“药。”

只听到这么一个单音字。

接着什么声音都没有,好久好久没有声音,姜晚笙轻轻推开门。

在她的门槛底下,摆着一小枚翠绿药瓶。

她蹲着的姿势抬头,清雅长廊悄然无声,仿佛没人来过。

姜晚笙拿起药瓶。

那一下撞得不轻,背到现在都疼着。

想必他的手也撞得够呛。

但是,姜晚笙摇摇头,不能关心,今晚这样,已经有些越界了。

西风立在窗前,双臂向前,奉上一份信笺。

沈卿玦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烛火跳跃,在他脸上晃动,如玉的脸上神情冷肃,又轻轻扯唇。

凝着信纸看了许久,比他在站在那两扇不开的门前更久。

西风都纳闷了,主子一目十行,记忆超绝,有这时间,百封信都看完了。

沈卿玦折起信纸,“研墨。”

月影清疏,沈卿玦提笔,落字,整一篇,最用心不过“姜晚笙”三个字。

火苗跳动,人影绰绰。

姜晚笙白日收到美人们的请柬,邀她喝茶,这是在计划外的。

沈卿玦说可以去,刺史另外单独邀了男客。

西风做姜晚笙的贴身侍卫,身形高大,捧着木盒,她好奇问,西风揭开盖子,差点闪瞎她。

“你家公子对姑娘都这么大度吗?”

西风双臂抱着锦盒,耿直答:“公子视钱财如粪土。”

姜晚笙摸摸下巴,心情不错地打趣,“那他得多有钱啊,比皇帝还有钱?”

西风张了张嘴,又抿住了。

姜晚笙咋舌,老实人这个反应,表明答案是是。

京城?这么有钱的大户会是谁家?

既然是演戏,陆锦这个名字一定是假的,难道宁则是真的?

京城最显贵的宁氏,属皇后母家一脉。

那倒有可能。

这次收获挺大,姜晚笙无意探出刺史在倒卖私盐,沈卿玦那边也有苗头,并派给她一个任务。

“李朗想以宠妾为名,安插一名眼线到我身边,姜姑娘,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我怎么表现?”姜晚笙似懂非懂。

“拈酸,吃醋,砸场子。”

当夜的临风楼,华灯初上,轻歌曼舞。

二楼雅间一水的漂亮姑娘半遮不遮,跳着艳舞。

“陆老板,你瞧这位桃衣姑娘如何?可对你胃口?她才十三。”

李朗端着酒杯,往沈卿玦边上靠。

沈卿玦嫌恶地蹙眉,面上冷然,“怕是……”

才说出口一个字,楼底下炸了似的。

扑通乱响,轰天动地,碎瓷声,叫嚷声,桌椅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震得二楼好像要塌。

李朗面色大变,“什么情况,去看看。”

小厮立刻领命。

门没推开,是从外面被砸开的。

只见一嫩黄衫的姑娘,云鬓花颜,俏生生立在门口,白皙小脸挂着泪,芙蓉泣露,我见犹怜。

谁都忘了门是她砸开的。

姑娘一双桃花眼,被水洗得清澈透亮,四周微微泛着红晕,哀怨地往内看,目光锁定一道月白身影。

接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掉落。

她轻咬红唇一个字都没说。

李朗心里痒得厉害,只见身侧一道身影站起,他脸色顿时一暗。

沈卿玦这几步走得完全是下意识,停在她面前,他垂眸,她抬头。

“公子……”嗓音黏糊带着哭腔。

心底好似被扎了一下。

沈卿玦修长的手指抚去她脸上的泪,轻柔地仿佛怕弄疼她。

“别哭,公子心疼。”

她抬抬眼,湿漉漉的眼睛向上看,发觉沈卿玦戏也挺好。

沈卿玦牵她出了楼,其实该谈的正事都没谈,李朗如何倒卖私盐?渠道是谁?上家下家又是谁?

两人走到楼下时,满地狼藉,桌子板凳没一个完整的,碎瓷白花花像下了一地雪,老板娘哭天抢地,西风面无表情给她一样样结算。

沈卿玦看见的第一眼,额角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姜晚笙细心地察觉到了。

“是你说……”

他握住她不安的手,挽到长袖中,竟是笑了,“嗯,知道。”

姜晚笙看他说话算话,才放心一起下楼。

今晚沈卿玦来临风楼之前,姜晚笙跟他讨论过赔偿问题,他全负责。

“那……分寸呢?”

“随你。”

两人在对窗的案边,简短地聊了两句,沈卿玦闲靠在榻椅里,问她,“知道临风楼怎么走吗?”

姜晚笙自信仰头,不知道。

沈卿玦把西风留下,随她差遣,任她使唤。

的确挺好用的。

两人走出临风楼,西风还在打着哈欠站岗,手拿账册,听老板娘一桩一桩扯嗓子报价钱。

李朗翌日以致歉为由,邀请沈卿玦和“晚晚”姑娘做客。

其实主要还是私盐生意。

这次没在秦楼楚馆,宴席设在了他自家私宅。

姜晚笙踏进院,脚下青石板铺成,雕刻如意纹,假山错落,小桥流水,一看就知造价不菲。

但不比陆府,姜晚笙在京城也见过许多,没太惊讶。

沈卿玦见惯了的,却稀奇地讽一句,“刺史私宅竟比知州府豪奢。”

姜晚笙伴他手边走,听出对比意味,半知半解,“刺史监管知州,职责在知州之上,院落大些也能理解吧。”

沈卿玦淡声:“知州岁禄两千石,而刺史岁禄六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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