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五年陈府井下无头案李夷简费鸡师后续+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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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十五年陈府井下无头案李夷简费鸡师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您给我瞧瞧？”

费鸡师也不言语，只向前多走了几步，也不按传统中医摸脉，只观瞧一阵，说道“有厄。”

“可解？”李夷简倒还镇定，轻轻问道。

费鸡师转身面向行军司马，要来医箱，只是拿出的不是药丸之类，而是一张符纸，费鸡师念念写写，踩着罡字步，符纸被他揉成一颗小丸状，费鸡师让李夷简服下，行军司马袁章要拦，李夷简不疑有他，接过小纸丸就和水吞下，似乎也并不难咽。

见李夷简吞了符丸，费鸡师又让他脱下左脚的鞋袜，李夷简一头雾水，向身边其他人微微一笑，既然符丸都吞了，脱下鞋袜也不费什么事情，于是坐回椅子，身边仆从上前脱下了李夷简左脚的鞋袜。

费鸡师又从药箱子里拿出一张符纸，同样念念写写，一笔所成后，这次没有再揉成小丸，而是贴在了李夷简足心，且对其说“明日起来，这符纸便会消失不见，最晚那个时候，大人便自会痊愈。”

一旁的行军司马袁章嗤的一哼，一脸不屑。去请费鸡师的时候，这老小子就故作高深，架势比自家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全程也都是背着个小手，连药箱子都是李夷简仆从背着的。袁章心里想，节度使大人的风寒许是快好了，这费鸡师定然有点儿医术在身，看穿后假借符纸黄老之术自抬身价。

费鸡师人老耳不老，袁章那一个嗤声正好飘到了费老耳朵。费鸡师赤目并不可怕主要一个原因是眼睛不大，只要不是怒目圆睁，旁人想注意到他的赤目也不容易。袁章为首的一干人等都是从京师来的，对蜀地官僚都不屑一顾，何况是蜀地百姓。

费鸡师有意给袁章开开眼，于是抱拳面向李夷简，道“大人，老身不才，年轻时上山采药，偶遇仙人教导一二，略知些黄老之术，方才老身觉大人身边之人，有人身有邪气，若不逼出，恐怕日后对大人不利。”

李夷简什么人，久居官场，最会察言观色，他知方才袁章一声嗤哼惹了老人家不快，老人家这是要教训教训这个后生。因李夷简是自愿辞相让
位，所以朝堂之上备受崇敬，他身边的人也不觉高傲了几分，虽当着李夷简的面不敢造次，但出门在外却有些颐指气使。想到此，李夷简已让仆从给自己重新穿好了鞋袜，给费鸡师回了一个礼，请道“费老神通，在下已有耳闻，既然费老看到邪祟，还请费老出手，拯救一二。”

费鸡师捋了捋干巴稀白的胡须，指了指袁章，“那邪气就缠在他身上。”

袁章听了，面涨通红，他不知邪气究竟指的是什么，总归不是好物，见对方指了自己，赶忙上前向大人拜礼，“大人，休听这老小儿胡说，这老头倚老卖老，一路上让我们好生伺候，不仅如此，各地好馆子他倒是知晓，我们一行人早该回来，就是因了他，一路要这个要那个，耽误了时辰。”

李夷简听了，知袁章心里有气，正想开解一二，但听费鸡师幽幽说道“怕不是袁小爷，与那邪气有了勾连，不舍断离了吧？”

袁章啊呀一声，当着节度使李夷简的面拍起桌案来，那红脸正好对上费鸡师的赤眼，一时间屋内红光闪耀。李夷简喝住袁章，道“费老本事我刚领教，不等明日，我现在已经全然变好了，自从服了符丸，再没咳过。我觉得费老不是无中生有之人，袁章，你让费老给你看过也不劳损什么，你何故这等大气性？”

袁章也觉失态，对节度使大人行了个礼，只听大人安排。

费鸡师这才发话“袁大人，你不信我无妨，只是老身我不能任由邪祟留在节度使大人身旁，所以，烦请袁大人袒露背脊，且看我揪出邪祟。”

袁章依旧气鼓鼓的，他只等着看过会儿并无邪祟出现的时候，看这市井无赖如何狡辩，于是配合的露出精健的上身来。此时，房间内包括李夷简、费鸡师、袁章、官房等共一十二人，其他人纷纷都注意到了袁章结实的上身，却也没有其他不妥。

夕阳的余晖洒在驿站的青瓦上，一缕金光从窗外射入，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突然响起，打破了马厩的宁静。一匹高大的黑马猛地扬起前蹄，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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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清脆的惊堂木响，县官端坐大堂之上，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堂下。此时，一堂寂静，只闻县官那沉稳有力的声音：“带犯人上堂！”

两名衙役应声而动，将犯人陈东云押至堂前。县官开始询问案情，犯人颤抖着回答，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在一旁，刑房的掌案紧盯着犯人，手中笔走龙蛇，记录着每一句供词

“大人明鉴，小生对范氏一往情深，怎会杀她？”陈东云因是秀才，不用下跪，但堂上威仪，加上两侧衙役怒目圆睁，陈东云也没能站直，两腿微弯着声辩。

县尉陆豹唤衙役带上范至晨，让二人对峙。范至晨脸上的泪痕未干，见了大人便扑次跪在了地上，声嘶力竭怒喝“大人请为小女伸冤，这陈秀才不是人，娶了小女尚未一年便害死了她，我范家对他不薄，当年县里多少人家上门提亲，独独我瞎了眼选了他，一无钱财二没本事，多少年还是秀才一个。”

陈东云听岳丈如此说，心里不服，“岳丈大人，小婿我对范家如何，您心里没数吗？当年我变卖田产凑了彩礼，万贯钱加上好阿胶、合欢、嘉禾足足八箱，婚后范氏常回娘家，小婿我从未阻拦。今日冤枉我杀妻，我不服，我没杀人。”

外面围观的民众也开始议论纷纷，经陆豹解释，陈东云娶范荷妹时确实轰动一时，男有才女有貌，陈东云娶亲前家庭尚算富裕，只是卖了家里的田产和铺子凑聘礼，才让陈家不及当年。可婚后一年，范氏也没动静，陈家在背后也嘀咕起这门亲事不值。

难道是觉得范氏婚后无所出便杀了她，且割去头颅，将尸体投入井中？李夷简也不由思考起来，若觉得无所出，休妻即可，杀人动机这一环实在说不过去。不过，李夷简来前就声明了，此番是旁听，绝不参与意见，让县令县尉按自己的流程办事，不要受他影响。

不过，县令还是斜眼偷瞄了好几次李夷简，见他蹙眉，知是觉得案情不符常理，于是问陆豹“
对这无头女尸的来龙去脉是最清晰的，于是袁章这才引得此人来参拜大人，虽不和礼数，把县令大人落在一边，不过此时李夷简只是便服，更未在县衙或府衙，只是因了一个案子提前召见了县尉。

袁章身后，一位年轻的县尉缓步而出，这位县尉身着一袭青色公服，头上戴着一顶软翅乌纱帽，软翅微翘。脚下蹬着一双乌皮履，步履轻盈，想来在任上也没多久，浑身一种尚未消散的冲劲。

袁章请示了大人，对这县尉耳语了几句，那县尉便上前陈请“小人陆豹拜见节度使大人。”

李夷简抬了抬手，示意陆豹可以开始陈述这无头女尸的来龙去脉了，在节度使面前，陆豹也不敢磨蹭，挑了精简的部分说道“要说无头女尸案，必得从几日前说起。几日前，县里做酒肆生意的范至晨前来报官，言其小女范荷妹从夫家失踪，当日，属下便带人在范荷妹夫家上下尽搜，却不见范荷妹踪影。范荷妹丈夫陈东云称妻子是回了娘家，可范荷妹父亲范至晨却说女儿前日并未回家，双方各执一词。属下只得派人盯守了这陈东云。这不，今早陈府有恶臭从一口井里传出，陈府下人观瞧才发现是一具女尸浮了上来，打捞出这具无头女尸，衣着正是范荷妹惯常穿的，陈府上下及范至晨都认定的。属下着人正式批捕了这陈东云，还未开始审理，袁大人就唤我前来。”

一旁的袁章听见，白了这陆豹一眼，好没个眼力见儿，说案情就说案情，怎么叫唤他前来就尚未审理，像是大人扰乱公堂一样。

李夷简倒觉得这年轻人算是正直，也不多计较，领了众人一同前往县衙旁听。

与京师府衙相比，这县衙略显小气，不过高耸的围墙依旧环绕了四周，还是营造了一份肃穆与安宁，只是今日过堂的案子在当地十数年少有，县衙外围了里外三层的民众。

李夷简未换官服，依旧是便服一身，接受了县令参拜后，在大堂左侧加了把太师椅坐了下来，县尉陆豹则在对面更靠近大门的地方站着。大堂两侧，六房分列，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元和十五年，辞相后的李夷简转任剑南西川节度使，上任队伍刚入川地驿站，因舟车劳顿而感风寒，咳咳不停，官房听见，讨好上前，言道“节帅，听您似感风寒，小人斗胆向您推荐一人，名曰费鸡师，远近小有名气，可为节帅诊治一二。”

李夷简放下手中书籍，也觉是被蜀地瘴气感染，加之随行并未带着医官，于是接了官房的话茬，“哦？名字倒也奇怪，费鸡师，你倒说说，这费鸡师如何做到远近小有名气的？”

官房见节度使大人颇有意向，于是畅所欲言起来，原来，这费鸡师得名不仅因其医术高明，更因其双眼赤红，且诊治时会用鸡作为祭品，并让患者手握江石，通过施法让鸡旋转致死，同时患者手中的江石也会碎裂。还言这费鸡师不仅会治病救人，更能预知未来，因治病时费鸡，才得诨号“费鸡师”。

李夷简左顾右盼，看了看身边的行军司马和仆从，见大家都十分好奇，才又问道，“此人颇为神奇，一般百姓可能见上？”

“节帅，巧了，小人昨儿才得知，这费鸡师就在五里外驿馆里，那驿馆是地方上营运酒馆的范家产业，小人与这范家沾亲带故，昨儿和亲友喝酒，这才听说。”那官房边说边又低下腰身，似乎是不想让李夷简觉得自己是在逢风拍马，低眉顺眼一副乖巧样。

话说到这份上，李夷简心思大动，这样的奇人不见一见，更待何时？于是遣派了身边行军司马带了仆从驾车去接。

三四个时辰后，行军司马袁章带回费鸡师，李夷简见那费鸡师果然目赤无黑睛，内心笃信其为神人，于是起身亲自迎接，费鸡师刚要跪，便被李夷简扶起。

李夷简见这费鸡师年约七十，精神健硕，身体硬朗，便问，“老人家，哪里人士？”

“本濮人。”

“哦，确还有一丝中州口音，老人家，离家许久了吧？”

“回官人，老身入蜀地已有半生余，蜀地草药丰沛，本濮比不得，于是恋恋不肯回故里。”

“听闻您医术了得，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