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用钢笔捅穿他眼球。笔尖离他太阳穴0.5厘米时，看见你摇头。你睫毛上粘着粉笔灰，摇摇欲坠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妈跳楼前，阳台上那盆蝴蝶兰。
暴雨夜你说“一起活”，我偷偷把抗抑郁药换成维生素。你睡着时数过你呼吸吗？21次/分钟，每次间隔2.8秒，这数字刻在我肋骨上，比烟疤疼。
最后那天在火车站，你嘴唇比退烧贴还凉。其实我买了跟你同一趟车的票，藏在厕所直到鸣笛。要是当时拽你上车，现在我们应该在深圳出租屋里分一碗泡面，你肯定要把荷包蛋戳烂拌进汤里。
化疗掉头发有什么丑的？我早剃过光头，后脑勺有块疤像地图上的台湾岛。你说想看海，我手机相册存了七百多张大鹏湾的照片，涨潮时浪花啃礁石的声音，像极了你半夜偷哭时咬被角的动静。
林晚，我往你墓前埋了个铁盒，里面是我这些年捡的蝉蜕。原来蝉不是死于盛夏，是被自己的尖叫震碎内脏。这秘密，等潮水漫过君悦酒店天台时，托海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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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的语音备忘录
（存储在老式MP3里，电池耗尽前最后30秒）
江野：
今天在ICU听见你心跳声，像坏了的节拍器。护士说你脑死亡，我偷偷把心电图波形描在胳膊上，针管太粗，画得歪歪扭扭像我们逃课那天的暴雨。
你总嘲笑我钢琴弹得僵硬，那是因为我在数拍子——数完《致爱丽丝》的216个音符，就能忍住不用美工刀割腕。现在我才知道，你打架时也在数数，数对方挥拳次数，数到十就停手，因为那天我第十次捡起你的打火机。
江野，其实我早看见你藏在琴凳里的刀片。每次你假装在天台抽烟，其实是在用烟头烫手腕旧伤。我偷偷往你矿泉水瓶兑过生理盐水，这样伤口愈合时会痒，你挠痒时就不会继续割。
最后那支胶卷，我冲洗了两份。一份交上去，另一份缠在你送的发绳里。你翻墙时总扯断皮筋，这次要小心，里面有我们第一次合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