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那日,苍国太子萧凛将我抵在尸山上逼问:“当我的狗,还是刀?”
后来我绣的淬毒香囊他日日佩戴,我埋的鹤顶红他当茶饮,连大婚合卺酒中的断肠散,他都含笑饮尽。
直到我自刎那日才知——
岐山初见时他藏起我写的“山河无恙”,是少年的一见倾心;他胸口的箭疤是我射的,毒是我调的,连史书骂名都是他亲手刻的。
后来童谣遍传九州:“岐山月照年轮,新恨里裹着腐骨的爱。”
而那个说“恨比爱长久”的疯子,至死攥着我的香囊,在史书里孤独终老。
1亡国奴
我再见萧凛是在苍国的春日宴上,这是印象中,我同他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见时,我射偏了箭,差些索了萧凛的命。
第二次见时,楚国城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身为公主的我沦为阶下囚,匍匐在地。
萧凛玄色蟒袍沾着楚人未干的血,指尖捏碎我新折的桃枝:“亡国奴也配赏春?听说楚国公主文武双全,满腹经纶。”
“你,念句诗来。”
满殿贵女笑作一团,我盯着地上碎成八瓣的桃花,想起阿姐被铁蹄踏碎的头冠。
“殿下要诗?”我蘸着酒在案上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忽然掐住我腕骨,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楚国王室最后一根脊梁:“冻死骨?楚念,你该庆幸自己还有当奴婢的命。”
后来我跪在御花园擦他靴底的泥,听见他跟幕僚嗤笑:“楚国皇族,骨头比猫还软。”
我默默把擦靴的帕子浸满毒药。
那夜他召我侍墨,我端着掺鹤顶红的参汤进殿,却见他正在把玩我白日写的诗笺。
烛火摇曳间,他忽然抬头:“你的字,很像一位故人。”
我手一抖,毒汤泼湿他半幅衣袖。
他擒住我颤抖的手腕,眼底有我看不懂的暗涌:“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是啊,你只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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