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完,怎
么流也止不住。
怎么可以这样?女帝怎么可以这样,突然崩溃,号啕大哭?
可是权势再大,却拿不出半点办法管制眼泪,管制自己。
直到这一刻,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行知死了。
我想再给他讲故事,我想再翻墙爬屋顶去见他,我想再惹他生
气,我想再跟他睡觉要小孩,统统都不会再有了。
没了,没了,这回是彻底没了。
行知和我不在一块了,不在一方天角下了。
君埋泉下泥销骨。
沈知鱼再也等不到行知。
长乐宫再也等不到皇后。
女帝再也等不到皇后。
十二
朕有了个新癖好,喝酒,越烈越好。
没有什么烦心事是一顿酒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三
顿,顿顿上酒。
那一晚,朕在议事阁查文献,查得烦了,从柜子底下翻出来酒,蹲在墙边喝了半晌,喝大了,正趴在桌上,半睁着眼迷瞪,忽然门被推开,一道光照进来,眼下出现一袭雪白衫,一双指节纤长干净的手,那双手轻轻地按在我的手腕上,轻得像一个一吹就散的梦。
他把我手里的酒壶拿走了。
我欣喜若狂,可又紧张到极点,屏气凝神,不敢呼吸,生怕把这个梦吹散了。
我听见很淡很淡的叹息声,是行知惯有的,宠溺又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行知回来看我了。
可是他忽然松开我的手,他又要走了。
我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