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未然庄波的其他类型小说《追凶神探2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辛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太太”盯着庄波,那张硅胶面具虽然连毛孔、皱纹都很清晰细致,但面具始终是面具,无法呈现出表情。庄波通过那双喷火的眼睛猜测,面具下面蔡家宝的脸大概已经扭曲了吧?后面的乘客催促:“你们俩在干嘛?能不能别挡着路?”其他乘客也|抗|议起来。庄波道:“蔡先生,再挡着路估计要被打。我们借一步说话吧,你可别想跑,我的芋头比警|犬还厉害,扑倒你用不了三秒钟。”“汪!”蔡家宝看看狗,慢慢走到旁边,庄波也跟过来,指着自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庄波,曾经是警|察,现在是群众,出于正义的感召,我插手了这起案子。”“你TMD,又不是警|察,你装什么波!”蔡家宝瞪大眼睛。“所以我叫庄波喽!”“我真是蠢,居然上了那天晚上的当,早知道就不该下去的,百虑一失,害我...
《追凶神探2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老太太”盯着庄波,那张硅胶面具虽然连毛孔、皱纹都很清晰细致,但面具始终是面具,无法呈现出表情。庄波通过那双喷火的眼睛猜测,面具下面蔡家宝的脸大概已经扭曲了吧?
后面的乘客催促:“你们俩在干嘛?能不能别挡着路?”其他乘客也|抗|议起来。
庄波道:“蔡先生,再挡着路估计要被打。我们借一步说话吧,你可别想跑,我的芋头比警|犬还厉害,扑倒你用不了三秒钟。”
“汪!”
蔡家宝看看狗,慢慢走到旁边,庄波也跟过来,指着自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庄波,曾经是警|察,现在是群众,出于正义的感召,我插手了这起案子。”
“你TMD,又不是警|察,你装什么波!”蔡家宝瞪大眼睛。
“所以我叫庄波喽!”
“我真是蠢,居然上了那天晚上的当,早知道就不该下去的,百虑一失,害我露出破绽,真的不应该,唉!”
“人其实没有那么多的自由意志,你的性格决定了你当时一定会下楼的。老实说,你的这一系列犯罪作品大胆又新奇,完全可以载入犯罪史册,令我大开眼界,请问蔡老师,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小区反复杀人,为什么要在死者脸上画滑稽的花脸?”
“哼,你这种凡夫俗子当然不会懂的!”被称赞的蔡家宝竟面露得意之色,傲慢地说道。
“所以我在虚心地向你请教。”庄波把一只手放在胸前,看起来很真诚。
“听好了,当你知道我的动机,你会更加感慨,这是一系列多么精彩、伟大的犯罪!”蔡家宝志得意满地说,“那些庸俗的罪犯是达不到我的高度的,我美丽的妻子丽娟,只要看到我杀死人,就会开心地笑起来,她的笑容是那么迷人,让我欲罢不能,所以我就不停地杀人,让她脸上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笑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庄波鼓掌,“斯巴拉细!弯的佛!真是美丽又让人意想不到的犯罪动机。”
“是吧!”蔡家宝越发飘飘然,“你们这帮缺乏创造力的警察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那您可真是艺术家了!蔡老师,我有一个不理解的地方。您是如何知道你的妻子会因为这种事情笑出来呢?第一次杀人又是在什么样的机缘巧合完成的呢?”庄波故作崇拜地问道。
“我和我母亲吵架时,这个老家伙气得心脏病发死在我们面前,然后我妻子笑了,让那个心碎的夜晚绽放光明。”
“请问令堂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一年前。而我爸是三年前死于脑溢血。自从我爸死了之后,我妈就变得唠叨起来,心脏病也恶化了,总是让我很不开心。”
这时,有警|笛声传来,沉浸在回忆里的蔡家宝如梦方醒,大惊,“混账,你报了警!?”
“不然呢,站着跟你干唠?”庄波笑道。
“妈的,低俗!”蔡家宝愤恨地骂道,作势要跑。
“伟大的艺术家,要有始有终,你是希望在仓皇逃跑中被警|察狼狈地按在地上,还是想在众人的关注下,漂漂亮亮地投案自首?”庄波笑嘻嘻地问。
“去你M的,骗子!”蔡家宝转身就跑,狗子大叫起来,追上去。
“喂,你拍的戏真的很烂!”庄波突然朝他喊道。
“你说什么!?”蔡家宝怒不可遏地转回来,一把拽掉硅胶面具,“你看过老|子的戏没有,就敢胡说八道!”
“当然欣赏过,《二十岁的我继承了六个亿》、《重生之医圣过来》,真的很无聊,乏善可陈。”
“哼,那些好像不过是为了挣钱的短剧罢了,老实说我也不喜欢,我真正的杰出作品你从来没欣赏过,你有什么资格评论?”
“你真正的杰出作品在哪儿?”
“他妈的,那帮人有眼无珠!”
“好吧,单就演技来说,我觉得你的演技很一般。”
“什么?”蔡家宝越发愤怒了,“我打烂你的嘴!”
“你看你看,你此刻的愤怒表情,瞪着眼睛、张着鼻孔,非常的僵硬,我认为欠缺一些层次感。”
蔡家宝立即改变了愤怒的样子,双手颤抖,嘴唇哆嗦,脸颊抽搐,“这个表情怎么样?”
“嗯......还行,但我希望看到更多表情,不妨来一个被捕之后的悔恨表情。”
蔡家宝立即双手抱头,表情痛苦,欲哭无泪。
“哭一个看看。”
蔡家宝胸口抽动,瘪着嘴,慢慢挤出几滴泪水。
这时,罗大龙和宋未然已经从人群中走出来,看见二人站在这里,蔡家宝还在哭,庄波像个导演似的对他指指点点。
宋未然看得一脸疑惑,庄波见他们来了,朝二人笑笑,摇摇手指示意他们等待片刻。
“再表演一个狂喜。”
蔡家宝立刻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引来不少人围观。
罗大龙上前,“够啦,别玩了,跟我们走吧!”他给蔡家宝戴上手铐。
蔡家宝执着地问道:“喂,我的演技怎么样!?”
庄波心里觉得确实不怎么样,但还是竖起大拇指,露出赞赏的表情。
蔡家宝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哈,你到底还是懂的!”
宋未然把头扭向一边,早就忍不住笑场了。
她用手抹抹脸,转过来对庄波说:“前辈,我回头来找你。”
庄波点头,“我先回去睡觉了,等你的豪华大餐。”
蔡家宝被带回了局里,由罗大龙亲自审讯,他精神状态异于常人,似乎已经不想挣扎,很坦然地说出了一切。
蔡家宝小时候参加话剧演出拿过奖,这段经历让他有了当明星的理想,虽然大学因为分数不够,读的专业不对口,但他一毕业,马上就奔赴横店。
在横店摸爬滚打了几年,他始终只是一个小龙套,有时候连生活费还不够,只能打电话向家里要钱。在横店怀揣理想的人太多了,然而真正实现的少之又少,多数人要么务实一点,当个小演员够生活就行了,或者急流勇退,从事其它行业,但蔡家宝却是一个不撞南墙不罢休的人。
他见跑龙套这条路走不通,便和几个哥们合伙开影视公司,自己投钱拍剧,自己当导演和主演。这笔钱自然也是向家里要,其他几个哥们都精明得很,光吆喝不出力,只有蔡家宝天天跟家里要钱,他的父母只好为了他的梦想,砸锅卖铁。
一部短剧几十万投资,放在影视圈是小打小闹,但对于一个普通家庭就是沉重的负担了。
此外,蔡家宝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作艾丽娟,他曾发誓要给艾丽娟一个华丽的婚礼。
但是那几年,好像命运在玩弄他,处处都不顺利,影视公司不停亏损,他债台高筑,艾丽娟也被查出大脑中有一颗错构瘤,已经到了晚期,开始出现癫痫症状,几年后她就会死亡。
三十岁之后,蔡家宝心灰意冷地回老家,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地娶了艾丽娟。之后他不事生产,实际上就是和妻子两个人在家里啃老,可想而知,家中矛|盾尖锐,争吵不断。
那个人叫庄波,曾经是警|察,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离开了警|队。
他当警|察的时候,四队的破案率像火|箭一样飙升,堪称一段传奇岁月。
有人说他的眼睛很特别,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细节;有人说他运气贼好,在被卡住的时候,总会突然被什么提示一下;甚至有人说他有特异功能,可以和死者交流。
大学想聘请他当犯罪心理的教授,作家想采访他,改编他的故事,综艺节目想邀请他当嘉宾,他统统谢绝了。
宋未然加入警|队刚刚一年,前辈们时不时和她说起以前侦破的离奇大案,这些案件里总有一个名字反复出现——庄波。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后来不当警|察了呢?”
当她这样问的时候,前辈们总是露出尴尬的表情,含糊地说:“他有他的原因。”
“庄波为什么不当警|察了?”车上,宋未然问罗大龙。
罗大龙还在看手机上的外卖选项,他诧异地转过头,脸上的神情很明显在掩饰什么,他遮遮掩掩地说:“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你就甭问了,不用去找他,千万别去。”
“他很可怕吗?”宋未然笑了。
“我知道你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不过,这案子我们能搞定,真的没必要去求助他......”
搞定?等再死几个人以后吗?宋未然心想。
因为自己是新人,又是队里唯一的女性,她总是被分配到一项很讨厌的任务——通知死者家属。
那些父亲、母亲、妻子、孩子,在得知亲人离去之后,恸哭到晕厥,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她觉得自己像只乌鸦,总是为人们带去死亡的消息,那种愧疚感让她夜不能寐,她强烈希望每个凶手都被绳之以法。
吃完外卖,下午,宋未然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里,挨家挨户地走访,询问是否有人目击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这片小区里的老人占比很高,老人大多爱唠叨,你说一件事情,他能唠叨十件事情——什么物业不负责呀,有人素质低下在楼道里拉屎啊,居民的东西经常被偷啊,下雪天路太滑也没人铲雪之类的。
下午五点,罗大龙通知收队了,宋未然下了楼,看见一个老头杖着拐杖,弯着腰,迈着小碎步往命案现场走去。
“大爷,慢点走,小心地滑。”宋未然上前说,“不要再过去了,前面围着警|戒线呢!”
“啊?警|戒?”老头声音沙哑,“听说又出命案了,唉,这一天到晚的,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宋未然扶他离开,问:“您有没有注意到最近有什么可疑人员出没?”
“我看那些保安啊,不到几个月就换人,新来的我都不认识,保不齐里面就藏着坏人,你们可得好好查查。”
“保安这个岗位,人员流动确实很频繁。”
罗大龙在门口等她,今晚肯定是要加班的,有一堆监控要看,宋未然撒了个谎:“队长,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一趟,晚上再过来。”
随后,她发消息给一个和她比较熟的户政管理科的同事,帮她查一个地址,很快她收到了回复。
于是宋未然直接打车去了那里。
庄大神探的家位于一片老旧城区里的一栋破旧楼房,此时飘着雪,路灯昏黄,周围一片萧瑟。
宋未然看见楼下有家小超市,就进去了,初次见面,总得带点东西吧。她逛了一圈,买了些水果。
走进那栋楼,对于她高高的身材来说,楼道有点过于逼仄。
宋未然一口气爬上六楼,看见墙上用油漆写着:“你要找的人在这”,并画了个箭头,指向一扇门。
这还真少见......莫非经常有人来找庄波,邻居总是被敲错门,不胜其烦,所以留下这样的提示?
又或者是庄波自己写的?
宋未然去敲那扇门,里面传来狗叫声,但是没人应门,她试着一推,发现门居然没有锁。
“你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屋内的家具十分老旧,茶几上有个洋酒瓶子插着花,墙边有两排大书架,塞满了书,阳台安装的是玻璃门,阳台上种满了植物。
刚才一直叫的狗是条体型蛮大的棕黑色杂|交犬,跑过来冲宋未然叫了两声。
宋未然温和地说:“我不是坏人,是来找你主人的,他在家吗?”狗嗅嗅她的衣服,不再叫了。
屋内很安静,她喊了几声,又看看卧室,似乎没有人在家。
地上的狗食盆里还剩一半狗粮,挺新鲜的,味道很浓。看来今天早些时候主人还在,大概是临时出门了。
她扫视那些书籍,看起来庄波兴趣广泛,什么都有涉猎:有西域古国的考古研究,有社会心理学,有人文历史,有外星人研究。
她抽出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等待。
这时有人敲门,宋未然把书放回去,打开门,看见是一名衣着靓丽的女子,衣服上没有雪,应该是坐车来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道。
女人看到她,诧异地说:“哎?我走错门了?”
“你好,如果你是来找庄波的,那就没走错,请进吧!”
“你是......”
“我是警|察,过来找他办事。”
“我也是来找他的,不过是专程来向他表示感谢的,他不在家吗?”
“不在。你说他之前帮过你?”
女子把礼品袋放在茶几上,“是这样的,之前我认识了个男人,他说要带我回他海、南的大别墅享福,我心动了,庄哥告诉我对方不是好人,他说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我当时鬼迷心窍,非要跟那人走,庄哥便想办法把我拦下来了。最近我在报纸上看到了那个男人被抓了,还是个变态狂,专门喜欢在别墅的地窖里折磨女人!我差点成了他第十个受害者,想想真是让人后怕呀!”
“啊!我知道那条新闻,幸亏你没有去,也是吉人自有天相。”
“不,是多亏了庄哥。他真是一个又有正义感又聪明又成熟的男人,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如果我能有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女子像念情诗般痴痴地说道,眉目含情。
“呃,对了,他是怎么把你拦下来的?”
“他把我工作的会所给举报了,扫黄大队把我们一锅端,我蹲了几天看守所,这其实对我挺有好处的,我好好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人生,我决定以后不干那个了。”
宋未然听着有点吃惊,附和道:“确实不要干那种工作,不仅违法还对身体不好。”
“是的,又累又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傍大款呢。”
“......我个人认为,劳动更光荣。”
“哈哈,劳动?你好幽默哦!”女子掩口而笑,“既然庄哥不在,礼物就拜托你转交了,替我向他问好。”
“好的。”
女子走后,宋未然扫了一眼礼物袋,里面放着一个装手表的盒子,她心想:庄大神探结交范围挺广啊。
“对了,刚才有两拨人找你。”宋未然道。
“我都听见了,你震慑那伙流氓,将他们喝退的样子,十分霸气,我很欣赏!”庄波朝她竖了下大拇指。
“谢谢,不过要是我今天不在的话,他们可能会威胁你的生命安全。”
“哼!”庄波笑着摇头,“那帮人外强中干,我一眼就能看透。他们才不是来报仇的,只是来过个走场,一来展示一下自己的忠心,二来确认他们老大是不是出不来,这样他们才好去瓜分老大的遗产。”
“原来是这样。”
“说一说你想咨询的事情。”庄波充满谢意地按按全家桶,“看在这个的份上,我会好好帮你的。”
“目前有个案子......”宋未然转念一想,这人长期不在警队,是否能力退化了,不妨先试探一下。
于是,她说起了悬而未决的俩小孩离奇坠楼案......
那是今年11月10日,龙安钻石城小区,傍晚6点。
一个男人在小区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这时一辆警|车开来,男人疯了一样扑到警|车上面,焦急地喊道:“快点,我俩孩子把自己反锁在家里了!”
警|察下车,问:“几楼?”
“十三楼!”
“你有没有找开锁师傅?”
“还没有,我这不是着急么,先报了警,你们赶紧想办法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时小区内传来沉闷的两声,男人瞪大眼睛,慌忙跑过去看,然后他突然跪在地上号陶大哭,“我的宝贝啊,我的宝贝啊!”
登时,周围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去——看见地上惨不忍睹,两名儿童摔得不成人形。
男人的哭声直冲云霄,他哭得歇斯底里,在地上打滚,以头抢地,两名警|察好不容易才把他安抚住。
随后,众人上楼去,发现那门用钥匙完全打不开,警察便直接撞门,撞开后发现里面应该是被反锁了。
地上散落着许多玩具,窗户大开着,窗边掉着一只童鞋,窗框上的灰尘被蹭掉了,窗户外面的不锈钢晾衣杆上也残留着小孩衣物的纤维。
警|察感到万分诧异的是,房间内完全没有外人,可两名幼童为什么要反锁房门,又为什么会同时坠楼,这一切实在是过于蹊跷了......
事后,随着警|方的调查,发现这名报警男子秦绶是金融从业者,目前正在和妻子闹离婚,他早已在外面有了一个好了多年的情人,名叫梅鑫,梅鑫明确表示她不想当两个孩子的后妈,为此经常和秦绶争吵。
法医那边发现死者的尸体不像是正常坠楼,如果是正常坠楼,人会胡乱挣扎,肌肉会紧绷,身体的一侧会受损更加严重。
但死者的尸体完全没有这种情况,伤势均匀,更像是昏迷后坠楼。
还有一个间接证据就是现场那么多人,没人听见一声孩童坠楼时的叫喊声。
进一步的药物化验显示,两个孩子体内都有麻|醉|药|物残留,他们是昏迷状态下坠楼的。
从行动逻辑上来说,秦绶遇到这种事情,最正常的反应应该先是自己撞门,或者找邻居帮忙,而且报|警后这些救助行为可以同时进行,不必干等警|察到来,耽误许多时间。有些老警|察认为,秦绶报|警的目的,是让警|察成为自己最有力的不在场见证人。
此外警|方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梅鑫和秦绶已经删除掉的社交软件聊天记录,他们确实讨论过用一场“意外”让两个孩子死掉的可能性。
麻醉剂、密室、企图害死孩子的父亲又百分之百不在场......这一切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警|方分别传讯了秦绶和梅鑫几次,他们都是普通人,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强,面对警|方的喝问表现得心慌意乱,但就是矢口否认自己做过什么。
尤其是梅鑫,她根本拿不出自己当时不在场的证据,她面对警|方的审讯,就以泼妇般的态度反抗,甚至还咬伤了一名警|察的手。
“有意思!”庄波摩挲着下巴,两眼放光,“想不到龙安又出现了这种有趣的案件。”
“庄大神探,我认为用‘有趣’来形容案件是不是不太合适?孩子的亲生母亲承受了巨大痛苦,她现在精神都有点失常了。”
“人道关怀的事情,留到案子破了之后再说吧,受害者家属需要的是真相,不是安慰。”说着,庄波站了起来,开始走来走去。
他进入到一种深度的思考状态,时而对着墙壁自言自语,时而手舞足蹈的比划,时而把桌上的东西一一拿起来又放下,甚至还把狗正在啃的一根鸡骨头捡起来,放在嘴上像叼烟一样叼着,宋未然提醒他也听不见。
思索了约摸十分钟之后,他的目光变得清澈起来,从阳台拖进来一块白板,找了只笔在上面像是讲课般边写边说:“第一、这是毫无疑问的谋杀,凶手是个胆怯又聪明的人。世上所有的密室杀人可以归纳为三种可能性,一是假密室,二是自|杀,三是延迟杀人。我们先排除掉俩小孩自|杀的可能,如果是延迟杀人,那么就是某种机|关将他们扔下楼,现场并没有留下机|关的痕迹,我也不认为秦绶有能力制作这种机关,那么最后一种可能就是假密室。”
“我也是这样想的。”宋未然点头。
“第二、秦绶有百分之百的不在场证据,那么实施犯罪的可能性有二:一是机关,二是帮凶。上面已经排除掉机关这个选项,答案就是帮凶。假密室!帮凶!”他把这两个词圈起来。
“你是说,帮凶把两个孩子推下楼,再想办法脱身,并制造假密室?”
“你的语气透着怀疑,你们在现场一定没发现帮凶存在过的痕迹吧?”
“确实没有,屋里只有那一家人的DNA和指纹,由于小孩天天在那间房间玩耍,他们留下的痕迹最多。”
“那么,我们排除掉帮凶在现场的可能。”
宋未然愣了下,“帮凶不在现场,要如何实施犯罪?”
“简单啊!小孩也不在现场。”
宋未然懵了,试图跟上这位神探的节奏,“嗯......你是说,帮凶不在现场,小孩也不在现场!现场是空的?另外有一个现场?不对啊,屋里的痕迹显示小孩就是从那里坠楼的。”
“那你们有确凿可信的目击证人吗?”
“没有,天色已经黑了,没有人看见坠楼瞬间,大家只听见了小孩坠楼的声音。”
“你应该懂点法医知识,我问你,以现在的法医技术,能判断一个人是从十三楼坠落的,还是从十二楼坠落的吗?”
“坠楼伤亡的鉴定误差一般在五米上下!”宋未然说着,忽然想到什么,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畅快感,她喃喃道:“我好像明白了......难道是那样......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
庄波开始还原这起案件。
“是的,不用想得太复杂,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障眼法——秦绶提前租下了楼上或者楼下的房子,让帮凶将小孩麻|醉后带到那里,然后将自己家布置一下,打开窗户,给晾衣杆挂上一缕孩子衣服的布料,地上摆放一只小孩的鞋子,接着伪造成密室,离开。密室都是上个世纪的把戏了,你在网上能搜到一堆制造密室的办法。趁着天色昏暗,秦绶报警,演出慌乱的样子,帮凶看见警察赶到,将已经麻醉的小孩从十二楼或者十四楼的窗户扔出去,再迅速关窗。众人听见坠楼,又看见十三楼的秦绶家开着窗户,接着撞开秦绶的家门,看见地上的鞋子,自然而然地认为小孩就是从那里坠楼的。”
“狡猾的家伙......”宋未然喃喃道。
“很可惜,嫌疑人执行力不足,没有办法彻底骗过警察。八年前,龙安发生过另一起坠楼案,死者叫周天楠,他可是个大有来头的家伙,我从来不认为那是意外,而是一颗极聪明的大脑精心谋划的,同时那个人有着强大的执行力,骗过了所有人。”
“周天楠?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对了,你应该还有没告诉我的线索。”
宋未然点头承认,“我看了很久的监控,小区的监控显示一名外貌特征很像梅鑫的女子曾进出过那栋单元楼。”
“她什么时候进去的?”
“案发前一天。”
“什么时候出去的?”
“案发后一天。”
“原来如此,那就对上了,梅鑫就是帮凶,接下来,去搜查楼上或楼下的房子吧!不,只需要查楼下的房子。”
“为什么?”
“因为灯下黑。”庄波笑道,来到阳台前面,指着外面,“你看远处,亮着灯的窗户总是很显眼,相比之下,下面黑着的灯的窗户就显得格外漆黑。”
“可是楼上的窗户也是漆黑的。”
“小孩从楼上的窗户掉下来,会经过亮着灯的秦绶家的窗户,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有可能被看见。”
“原来如此!”宋未然恍然大悟,“真相就藏在十二楼的房间里!”
此时她激动得想马上打电话给罗大龙,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还是暂时别让罗大龙知道自己求助了庄波。
庄波看着外面的雪发呆,说:“亲人的死亡很难接受,要如何面对它?答案就是不要去想。死亡在每个人身上只会发生一次,死者是不会再次感受到痛苦的,死后也只有宁静的虚无,它不是多么可怕。但是活着的亲人会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重现死亡的一瞬,让自己反复痛苦,要解除这种痛苦,就只有不想!”
宋未然不知道他在说死者的母亲,还是说别人,但又好像在说他自己......
庄波转回身,脸上仍带着微笑,“你就用这种策略去劝那位母亲吧。”
想到那位悲痛欲绝的母亲,宋未然为难地说:“但是......这恐怕很难做到吧?”
“那就求助心理医生,开点药|物。对了,你读过《庄子》吗?”
“看过一些庄子的寓言故事,但是没看过原著,我文言文不太好。”
“有一次齐桓公打猎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怪物,人头蛇身,两个脑袋,穿着紫色的衣服戴着红色的帽子。齐桓公问其它人看见没有,其他人都说没有,齐桓公于是就吓病了,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后来有一位书生求见,他说,大王看见的怪物叫作委蛇,它的长相是这样的,谁一旦看见这种怪物,就会成为天下霸主。齐桓公听罢,兴奋地跳起来,说,是的是的,我看见的就是它,瞬间他的病好了。”
宋未然琢磨着说:“你是想说,人的认知决定人的心态?”
“死亡只是死亡,不同之处在于,人用什么方式看待它。平静地接受死亡,才能平静地接受亲人的离开。”
“那等我下次遇到她的时候我试试看吧。”
“好,你该走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庄波很直接地下了逐客令。
“呃,不好意思,庄大神探,其实我还有一个案子想向你讨教......”
庄波露出一副看穿她的笑容,“刚才只是在试探我吧?”
“算,也不算。俩小孩坠楼案,我们确实还缺少关键一环,你已经给补上了,我向你表示由衷的感谢。另一个案子是目前正在调查的案子......”
庄波在沙发上坐下来,听宋未然讲完,他打个哈欠说:“连环杀人案,反复发生在同一个地点倒是很罕见,对了,你得再请我吃顿饭。”
“什么?”
庄波拿起全家桶的盒子,“小姑娘,你不能这样占便宜,请吃一顿饭然后破两个案子。”
“可是,我买的是全家桶,够两人吃,理论上等于两份。”
“哼,这个全家桶指的是鸡的全家,这点份量,我觉得只够一个人吃。”
“可你和芋头都吃饱了,至少算两人份。”宋未然半开玩笑地说。
“我和芋头是绑定的,它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我吃上了,芋头当然有的吃,所以这算一顿。”庄波摆摆手指,理直气壮地说。
宋未然笑了,心想他这可能是饿怕了,对食物算得很清楚,“我开玩笑的。庄大神探,我请你吃顿好的,只要这案子破了!”
“好,不许食言!”
“放心吧!”
庄波满意地点头,“好吧,我们回到刚才的讨论,这案子你怎么看?”
“我感觉,凶手就住在小区里面,他很喜欢从高处俯瞰,看自己的杰作!但其他人不这样认为,他们现在认定凶手是外来的,调查重心也集中在这上面。”
“现场没留下什么生物证据,或者脚印吗?”
“有,但是那块地方平时经常有人走动,许多老年人在那里活动,生物证据和脚印都太多了。”
“凶手是怎么割喉的?”
“拎着受害者的头发,从后面一刀割喉,从来没留下过血脚印或血指纹。”
“而且还先用钝器击倒受害者?”
“是的。”
“其实钝器就足以致命了,凶手还要补个刀,他是个相当谨慎细致的人,这种细致可能是从他的生活、职业中养成的。”庄波托着下巴,手指摩挲着胡茬,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沉吟良久,他忽然说:“不好意思。”
“什么?你破不了?”宋未然一愣。
“不是,是坐在这里破不了,必须去趟现场,我对这案子很有兴趣。”
“哪几部短剧,你看了吗?”庄波一边搅芝麻酱一边问。
“应该可以搜到。”宋未然掏出手机。
“那我们就边吃火锅边欣赏吧!”庄波给她也递过一双筷子。
宋未然把手机靠在几本书上,播放短剧。都是些霸道总裁,或者吊丝逆袭类型的剧,实在是有点老套,不过庄波却看得不时发出笑声。他一边看一边夹着火锅里的菜,顺便给狗子的碗里夹菜,狗子想吃又怕烫,着急的样子很好笑。
大冬天的,两人一狗吃着火锅,看着剧。宋未然工作的时间不长,在警队还没有个能好到私下一起看剧吃火锅的朋友,现在这种感觉还挺不错。不过她手里的筷子一直没咋动,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口,她顾虑到庄波经常饿肚子,面前这贫穷版纯素火锅的份量实在有限,她就不夺人所爱了。
“呵呵,不看了不看了。”庄波摆手,“看来不火是有原因的。”
“是啊,感觉没什么太吸引人的亮点,故事老套,而且主演也不算很帅。”
“那么你觉得蔡家宝演技如何?”
宋未然想了想,“平心而论,还行吧,和这部剧里其他演员拙劣的演技比起来,还有点水平。”说着,她无意中看了一眼发布视频的账号信息,不禁“嗯”了一声。
“怎么了?”庄波一边夹豆腐泡一边问。
宋未然又拿起自己的调查结果,对比了下视频账号,“......这部剧是他自己注册的公司投资的,另外几部剧也是,我懂了,他干了几年龙套,想自己当主演,于是就注册了公司,开始拍短剧。”
庄波点下头,接着说:“结果现实给了他沉重的打击,拍的剧怎么也火不起来,家里卖房子的钱,加上他自己借的钱全都血本无归。连续干倒闭三家公司后,他只能选择回老家,在家里继续啃老。不过啃老是有尽头的,他的父母相继去世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在他家看见了什么,柜子里有两个白色的坛子,似乎是装骨灰的,另外我还看见了一个颇有年头的话剧演出的镀金奖杯,我想正是小时候参加表演的一次成功,开启了蔡家宝的演艺梦。”
“什么?他父母已经去世了......你的意思是他打扮成自己的父亲继续骗取养老金?”宋未然想起检验报告上的年龄,愣住了。
“不止是打扮成父亲,恐怕是打扮成父母。其实子女在老人死后继续领取养老金的案件比比皆是,所以社保局有相应的政策,每年都要核实一次本人是否健在,以防冒领。蔡家宝的手段是用道具和高超的化妆技术,假扮自己的父母,一年一年骗过社保局,用两份养老金供养自己和妻子。”
“他从哪儿学会这种手段的?因为演戏的经验?”
“如今的硅胶面具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当然还是有点瑕疵,蔡家宝通过自己的演技来弥补,基本上普通人是不会往那方面想的,也就不会识破这个骗局,你一开始不就被骗到了。对了,硅胶面具是需要真人覆模的,也就是说,在他父母还没离世的时候,他就在做准备,制作面具,模仿父母的行为举止,模仿父母说话。他的父母看上去很娇惯这个儿子,一定也是支持这种荒诞的行为的。也就是说,在他父母还健在的时候,他就假装成父母的样子外出。”
“天哪,简直荒唐!”
“我之前说过,他的谨慎细致可能是从他的生活、职业中养成的,同时,他又有绝对不会被抓的自信。他的职业确实是很特殊,每天要打扮成双亲的样子,出去买菜、买药,和人打招呼,以及骗过社保局的公务员。”
“真是极致躺平的生活......那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蔡家宝过着这种特殊的生活,同时也是无比孤僻的生活,他没有办法向任何人展示真实的自己,不会有朋友,甚至连亲人都得尽量避免来往,这样的生活会让他的内心滋生出什么?恐怕只会让他的内心走向极端,走向变态。那是我无法窥探的领域,但我很有兴趣一探究竟......你笑什么?”
宋未然吐槽他说:“跟着庄大神探真能学到不少措辞,‘无法窥探,很有兴趣一探究竟’,下次我也把‘不知道’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庄波也笑笑,“解说先告一段落,我都饿坏了,专心吃饭!”
“话说你这个火锅好像一点肉也没有,有点清淡!”
“吃素能调理肠胃,现在人总是大鱼大肉......”
“下面的超市还没关门,我去给你买点羊肉卷吧。”
“太好了!多买几盒!”
庄波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把宋未然给逗乐了。
宋未然去去就回,带回来两盒羊肉卷,一盒牛肉卷。庄波开心地把肉卷下锅,接着又是保留节目,和狗子抢肉。
吃饱之后,庄波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一脸的满足。
宋未然说:“庄前辈,这案子已经水落石出,那我就告诉队长吧,走正式流程抓人。”
“你看着办吧,别忘了破案之后......”
“知道知道,你放一百个心吧!不过眼下似乎有点打草惊蛇了,蔡家宝会不会采取什么极端行动?”
“可能性不大,嫌疑人在这个阶段,总会怀着侥幸心理,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倘若你不放心,就到小区附近盯梢,但这活儿很辛苦,你可能吃不消。”
“我担心他会再杀人。”
“这个我可以肯定不会,按照他的犯罪周期,下一次犯罪少说也得一个月。”
“行,我明天就告诉队长,我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庄大神探,你也早点睡吧,今天不要再熬夜了。”宋未然起身告辞。
隔日,宋未然鼓足勇气,把最近几天和庄波的来往,以及破案的经过详细地告之了罗大龙。
罗大龙听完震惊地说:“什么!你居然瞒着我......我让你不要去求助那个人的!”
“你们关系特别糟吗?”
“唉,不是这样的......你不懂!”罗大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队长,你放心吧,我不会独占这次功劳的。”
“不用这么谦虚,你这么积极,又这么辛苦,你可是头功......”罗大龙踌躇了下,“唉,算了,找都找了,先把案子结了吧!但是你记住,下次绝对绝对不要再求助他了。”
宋未然还是有疑惑,问:“队长,咱们都想破案,都想还死者一个真相,为什么放着这么厉害的神探不去求助?”
罗大龙十分无奈,沉吟良久,末了说了句让宋未然困惑多时的话:“跟庄波走太近,你会遭遇不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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