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笼中萤火。
“松本先生说笑了。”
他摘下眼镜擦拭,镜框边缘的铂金掐丝闪着冷光,“唐代人画星官图,讲究的是‘紫微垣中藏天道’,哪里会写轰炸机的航路?”
松本的笑声像刀鞘刮过瓷砖。
他从军装口袋摸出个鎏金怀表,表链缠在指间晃荡:“周先生知道吗?
支那的星象学总爱说‘天人感应’——”表盖弹开的脆响截断话音,玻璃表面映出吊灯扭曲的光斑。
“就像此刻,南京的星子落进黄浦江,天上的航道,地上的战壕,说到底都是光的游戏。”
钢笔突然在卷轴上划出裂帛般的锐响。
金粉洒在报纸头条的“陷”字上,周临渊慢条斯理地旋紧笔帽:“光若是游戏,松本先生何必追着星图的灰烬跑?”
他端起威士忌抿了一口,冰球撞在杯壁叮咚作响,“就像这杯酒,化了冰,终究是苦的。”
穿织锦旗袍的女人忽然起身,蜜橘皮落在烟灰缸里,溅起几点橙红汁液。
高跟鞋敲着大理石地面渐远,空气里浮着龙涎香混着柑橘的酸涩。
松本的拇指摩挲着怀表边缘的菊纹,突然将表按在星图某处:“这颗‘天船三’,周先生修补得尤其仔细。”
周临渊的睫毛在镜片后微微一颤。
吊灯忽然晃了晃,水晶坠子碰出细碎的清响。
玻璃门外飘进雪片,落在松本肩章的金线上,瞬息消融成水痕。
“因为它最亮。”
他推开威士忌杯,琥珀色酒液在报纸上漫开,浸透了“日日新闻”的报头,“亮到能照见——”钢笔尖轻轻点在被酒液模糊的“昭和十二年”,“——照见有些东西,越擦越脏。”
松本的瞳孔缩了缩。
刀鞘突然抵住桌腿,柚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
穿堂风掀起报纸一角,露出背面模糊的讣告栏,某个名字被酒渍晕染得难以辨认。
“周先生。”
军官的上海话带着古怪的卷舌音,“听说过黄浦江最近总漂着木箱吗?
樟木的,裹着蜂蜡,像棺材。”
他摘下白手套,露出虎口处的枪茧,“有些星星,还是永远藏在经卷里安全。”
钢笔咔哒一声扣进西装内袋。
周临渊起身整理袖扣,铂金袖扣刻着希伯来文的“以马内利”,在吊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多谢提醒。
不过松本先生,”他忽然笑了笑,眼角纹路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