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花祈夏盛修的其他类型小说《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完结版小说花祈夏盛修》,由网络作家“渔火夜再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即使夜色昏黑,燕度立体而硬朗的面容轮廓依然清晰。他似乎又冲了个澡,黑色的睡袍系带杂乱,露出蓬勃分明的胸肌沟壑。劲韧流畅的线条沿没入胸腹深处,强悍的侵略气息令花祈夏本能地朝后挪了挪脚步。燕度耳尖一颤,已经放到嘴边的酒杯又落了回去,漆黑的剑眉上挑。盛修因为燕度的话而脸色难看,不再说话,只闷头喝酒。闻人清和:“盛修,你妹妹是个独立的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有独立的辨别能力。”盛修嗓音低哑:“我清楚,但是她才十八岁。”“十八岁?”燕度嗤笑一声,话语里带着点儿阴阳怪气,“我十八岁已经跟老爷子翻脸滚去非洲徒步了,闻人十八岁当上董事局主席,还有那个谢共秋,听说那家伙十八岁在索马里国际医疗队,一个人抄着手术刀剖了个感染病毒的海盗,”“所以。”盛修步...
《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完结版小说花祈夏盛修》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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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夜色昏黑,燕度立体而硬朗的面容轮廓依然清晰。
他似乎又冲了个澡,黑色的睡袍系带杂乱,露出蓬勃分明的胸肌沟壑。
劲韧流畅的线条沿没入胸腹深处,强悍的侵略气息令花祈夏本能地朝后挪了挪脚步。
燕度耳尖一颤,已经放到嘴边的酒杯又落了回去,漆黑的剑眉上挑。
盛修因为燕度的话而脸色难看,不再说话,只闷头喝酒。
闻人清和:“盛修,你妹妹是个独立的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有独立的辨别能力。”
盛修嗓音低哑:“我清楚,但是她才十八岁。”
“十八岁?”
燕度嗤笑一声,话语里带着点儿阴阳怪气,“我十八岁已经跟老爷子翻脸滚去非洲徒步了,闻人十八岁当上董事局主席,还有那个谢共秋,听说那家伙十八岁在索马里国际医疗队,一个人抄着手术刀剖了个感染病毒的海盗,”
“所以。”盛修步步紧逼,加重的语气意有所指,“我妹妹和你们不一样。”
这次不说话的人变成了燕度。
他冷淡地挪开目光,抬手喝光了杯里的酒,喉结上下一滑。
闻人清和摇了摇头,随手拿起遥控器,那首粤语老歌又开始在黑夜中浅浅流淌。
无情夜冷风,
吹散热情梦
含泪对孤灯,
痴心错恨种
……
燕度醉了。
他的脊背在沙发里陷得更深,从眉骨到鼻梁,在到凸起的喉结都夜色晕染成浓稠的鸦羽颜色。
男人微微侧垂着头,半张脸埋没在靠枕里,遮住了他凶悍的眉眼,很久没有人说话,酒精的度数开始随着夜色攀升,燕度薄唇翕动半晌吐出一个“操”,像嘶哑梦呓,“……能不能换首歌。”
不知道是谁用遥控器切了歌。
寂静的夜里浅浅回荡起一首空灵延展的女声独吟——
在你的双眸中,
我发誓我感受到了永恒
我正向你灵魂最深处徐徐沉落,
每当我凝视你双眼
我内心便被征服,
你的爱欲扩张着
将我瓦解
……注:《Deep Blue》原英文版
音符与曲调像蜿蜒的枝干,深埋地下的虬根自由攀缠,韵律随着夜色起舞,灵动纯净的吉他伴奏游动在空气中。
“……你们。”盛修也醉了,声音断续喃喃,“离她远点儿,否则朋友没得做。”
复古怀旧的感伤曲子褪去,仿佛那些黑色的根脉钻出地表,隐晦地勾拧在这些男人的脚踝与小腿上,像在注入某种浪漫的生命力,温柔地催促他们去找寻那个生命中的“她”。
你仿佛黑暗中一星闪耀的火花,
令我毫不犹豫
无边夜色里,
你是被蒸汽波晕染的迷人光芒
……
花祈夏静静站在楼上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房间。
沙发上的燕度缓慢睁开一只眼睛,一丝锐芒从幽深中划过,他安静盯着乌黑的天花板,一秒、两秒,又闭上了那只清醒得发亮的眼睛。
这歌还不错,燕度想。
他翻了个身,喉结滚动,口腔里烧灼的辛辣气息正在侵略五感,那杯国王酒混合的酒精分子火一般吞噬了喉管与舌尖的水分,撕扯得喉管刺痛。
就在这时,燕度嘴唇微张,他从满腔灼烫中隐隐品到了一丝清爽的酸甜,像阳光照射下吸饱了甘泉的多汁果实,冲散了那凶猛的热与辣。
——是那杯酸甜可口的葡萄汁。
燕度抑着呼吸吐出温热的鼻息,他似乎真的有点儿醉了……
二楼。
绝对不能忍受身上沾染酒味入睡的Hadrian又在房间浴室里洗了个澡。
等他裹着满浴室的白色雾气走出来时,就看见他那位看起来同样洁癖到龟|毛的“室友”不知为何居然还没睡——
Hadrian看见谢共秋站在窗边,正仰着头聚精会神盯着什么东西在看。
Hadrian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墙上挂着一只复古的欧式床头灯。
这没什么稀奇的,Hadrian这边的床头也有。
“你看什么呢。”
谢共秋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浅淡冷漠的眸子里似乎正藏着一抹动容,看见Hadrian后就只剩满眸的古井无波。
他拿起自己床上的衣服,与Hadrian擦身而过走进了浴室。
Hadrian有些莫名地朝谢共秋的床边走了两步,宝石蓝的眼睛眯起来,这下他看清楚了——
谢共秋床头那盏复古灯罩的外面,正“嗡嗡”飞舞着一只山中常见的灰棕色粉蛾。
它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明黄耀眼的纱网灯罩,不知疲倦,盘旋飞舞。
好像在奋不顾身地冲向燃烧的火焰。
——
第二天清晨,花祈夏是被冻醒的。
山里的气温比山下低得多,她还没睁眼就先打了个喷嚏,一晚上没喝水的嗓子又干又涩,好像生吞了十斤辣炒锅巴。
万籁俱寂。
花祈夏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脑子还晕乎,她捂着毛巾:“打开窗帘。”
智能窗帘徐徐打开,窗外是静默的青黛色山壁,在稀疏的晨光下显得格外厚重。
花祈夏小心翼翼下楼,一楼同样安安静静的,看来所有人都还没有起床。
她踩着拖鞋到餐厅晃荡了一圈。
昨晚岛台上堆摞的餐盘酒杯不知已经被谁打扫干净了,台面擦得干干净净能当镜子使,昨晚没吃完的三文鱼和海鲜刺身都被放进了冰箱里。
花祈夏翻了一通,在壁炉旁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包大米和两小袋面粉,还有一桶食用油,米面油的包装袋上都印着景区的LOGO,应该是景区工作人员留下的备用物资。
她从料理台下找出一只电饭煲,盛了两碗米倒进去设置了“米粥”模式,接着穿上外套出门。
山里的清晨并不如花祈夏想象中那样清新空灵,相反,今天的空气中隐隐掺杂着湿重的水汽,对岸的山与天都灰沉沉的,仿佛天地被洗颜料用的涮桶水给泼了,灰暗而沉闷。
花祈夏走出别墅小院,稀疏的星子挂在山线之上,东方天色洇出鱼肚白。
她面前的石板路一路绵延,东边通向进山的盘山公路,而往西则是登顶看日出的必经之路。
于是花祈夏选择往上山的方向走去。
山谷里凉意渐起,在一片青黑的混沌中群山凝聚成一派宏大的水墨画卷,东方些许微光正在静默着,点点残星正在褪色。
花祈夏一个人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是朝下走的木道,另一条阶梯往上。
她辨认了一下立在一旁的指示标牌,原来往下走就是景区的青龙瀑景点,往上则是登顶。
这时从上面走下来两个背包客,看样子应该是一对年轻情侣。
其中女生见到花祈夏挺惊讶:“诶?你也是上去看日出的?”
花祈夏:“嗯。”
男生听了立刻摆手:“别去了,上面的人都散了。”
花祈夏一愣:“怎么了?”
女生一根手指从冲锋衣里伸出来:“昨天晚上云就开始变厚了,上头牛肉面摊主说估计要下雨呢,人都散了,姐妹,你自己一个人的话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下雨不好走,光是过十里画廊就得四十分钟呢。”
“不下雨也看不了日出啊。”男生很不悦,“这么厚的云,居然碰上个阴天,白在上头冻一晚上,倒霉催的,但愿山下还有游览车。”
他女朋友换了个手握登山杖,牵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好啦,起码咱在上头把最后一碗牛肉面买到了不是?都是体验嘛,不亏。”
男生立刻被哄好了,两个人道别了花祈夏,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要下雨了啊……”花祈夏在原地站了站,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花祈夏忽然想起闻人清和。
她看着一只长脚蜘蛛爬过山石缝隙里的苔藓,随后转身朝别墅走去,刚迈出去几步——
忽然,一滴清凉落在了她的眼角下方。
——
陈聆枫:“如果大家都吃好了,那我就开始宣布活动初次匹配结果。”
花祈夏放下叉子,开始默默观察在场所有人的微表情——
闻人清和放下酒杯,双手垂在膝间,西装裤下的长腿绷出贴合的形状,很绅士地侧耳倾听状。
乔星灿则有些双目放空,他眼睛已经里蒙上了一层清浅的醉意,直到陈聆枫从身后拿出平板,他眼中的水雾才有了起伏,流光清透,整个人显露出纯然无公害的温顺气息。
花祈夏越过满桌晶莹剔透的杯盏酒瓶望向那位沉默寡言的冰山法医。
谢共秋依旧那副处变不惊的神情,没人注意到他掩藏在严实领口下的喉结微微翕动。
其实在场的所有参与者中,花祈夏对谢共秋参加活动的初始原因最好奇,因为他和燕度一样,看起来都不像是会被外物左右的人。
到底是万人迷剧情能量强大,花祈夏低头喝了一口葡萄汁,觉得这些人很像趋光而来的飞蛾。
谢共秋搁下手中的香槟杯,修剪干净的鬓角被空调冷气吹得有些发凉,直到眼镜片反光倒影中那个女孩兀自移开了目光,谢共秋变换了姿势,他叠起一条长腿,沉默着抬手按住了跳动不止的太阳穴。
咔哒哒。
陈聆枫屈指敲亮了Pad屏幕。
花祈夏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身边两个人的紧张,因为黎胜南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指甲无意识地收紧,坐在她另一边的白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形状姣好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
她身边的盛修则隔了些距离紧紧盯着陈聆枫手中的Pad,放在膝上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敲,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比起紧张,盛修更多表现出的是一种重视。
花祈夏很期待,最重要的第一轮匹配,谁能赢得这份殊荣成为陈聆枫的第一位“伴侣”。
她满头思绪地收回目光,猝然间,中途撞上了一双锐利漆黑的瞳孔。
燕度居然在盯着她看。
燕度是这群人中坐的位置最低的,他屈膝坐在地毯上,手肘向后架在沙发坐垫上,但无疑气场强大蛮悍,没有人会轻视他的存在,花祈夏早就认为这群人中唯一能与燕度这样气势匹敌的,只有同样强大的上位者闻人清和。
然而这猝不及防一眼,黑深,凛冽,不可捉摸,看得花祈夏心脏某处软肉惶然一揪,像被荆棘丛中的野蜂蜇了,又像是猛然间从骨子里升起万年前人类初次被火焰燎灼后趋避的本能。
和花祈夏的目光“恰巧”撞上,燕度竟然也没有躲闪的意思,他从容地拎起酒罐朝花祈夏举了举,拉环“刺啦”打破了罐内气压,雪白绵密的泡沫溅起。
燕度……
花祈夏的大拇指无意识地在玻璃杯上摩挲着。
男人脸上的笑像荒野漫无目的的风,浓眉漆黑,眼下的卧蚕鼓起一道弧度,银亮的易拉罐顶倒映着他黑色的寸头和下巴锋利的棱角,那循回的风倏然吹散了他眼里暴||动的炽烈,叫花祈夏恍惚间生出了错觉——
她不知道对方只是在笑盈盈地看着她而已。
还是,那痞气的笑容下藏着更深的东西。
叮。
一声脆响打破了公布结果前的沉寂。
就在陈聆枫打开Pad的同时,Hadrian抛起一枚青柠果:“等等。”
众人都不解地看向他。
“在拆开一份刺激的大奖前,总得先付出些什么不是吗,就这么直接摆出来,你们不觉得很没有惊喜感吗。”Hadrian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搞事情,“平淡,没意思。”
盛修:“所以你想要的到底是刺激还是惊喜。”
“在我们国家这两个词没有差别。”
“华国文化博大精深,希望你在这里学习期间可以积累更丰富的词汇量。”
花祈夏缓慢转动脖子愕然看向盛修。
她不觉得刚才盛修的那句话是在向Hadrian表达友好,更重要的是她没想到这明显针锋相对的话是从她这位素来温柔有礼的哥哥嘴里说出来的。
燕度哼笑一声,手臂向后一撑:“那你想怎么样。”
Hadrian托着下巴支在桌上,那只青柠果子被他放在食指指背上,大拇指向上一挑,一道银亮的弧线,青柠高高飞起掉在香槟杯里,落下一连串金色气泡,几滴水溅在桌面上。
“玩点什么吧。”Hadrian用那双蓝眼睛缓缓欣赏过众人的表情,最后在花祈夏脸上顿了顿,“国王游戏,有人不会吗。”
乔星灿笑道:“没有这个必要吧。”他抬了抬下巴,电视里那个外国闯关节目,最后的竞争者已经大笑着冲破最后一轮关卡,朝着最终大奖的转盘加速狂奔,“Rebel的测试已经是最刺激的关卡了。”乔星灿说。
他们都是被Rebel筛选出的人。
陈聆枫手里的屏幕因长时间未响应而由亮转暗,Hadrian放松身子靠在沙发上,懒懒地笑了一下——
“So?你们百分百信任那什么智能算法?相信它?我甚至还没记住各位女士的名字。我说你们为什么不试着把建立情感共鸣的机会抓在自己手里,拜托,‘rebel’?这名字本身就是一场悖论你们没有发现么?”
电视里的比赛落下帷幕,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捧着大奖激动得泪流满面,满场彩带飘飞,电视外则落下一片安静。
花祈夏不得不承认,Hadrian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就这样毫不反抗地被算法筛选、分析、匹配,再任由系统用一条条冰冷的数据链捆绑,而最荒诞的是这个系统算法的名字叫“Rebel”(反叛、反抗),这么想来,花祈夏忽然有种身处在一个巨大的黑色幽默戏剧中的错觉。
很显然这么想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在场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对Hadrian的观点表示出了某些微动作,或许大部分人早在活动之初就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们还是来到了这里。
花祈夏看着Hadrian那双深邃美丽的蓝眼睛,从他优雅舒展的动作里,恍惚间思绪逐渐飞远。
庞杂繁复的专业课知识在花祈夏的大脑中高速运转,时常会有零星的想法如蝴蝶般“噗噜噜”从脑海溜出来,天马行空,譬如此刻她满脑子都是上学期期末周时,在图书馆走廊捧着书昏昏沉沉、嘴里不停念叨的一段段苍白的考点——
“命运不可抵抗但决不能消极顺从……命运不可抵抗但决不能消极顺从……”
——雅典时代的索福克勒斯,她将考点记在卷子上,却在现实里顺从既定的规则。
眼看气氛陷入了一种失神的安静,陈聆枫无奈看向“始作俑者”:“Hadrian,我想你知道华国词汇中‘规则’的含义吧,可以被随意违背、打破的,可不叫‘规则’。”
“Hey hey,我当然知道。”Hadrian双手举起示意投降,“我只不过是想说,在拥有一位伴侣之前,我们是不是起码应该对彼此有最基本的了解?这也更方便接下来的进展不是吗?”
这下没有人再说什么了。
Hadrian早有准备似的,突然变魔术一般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副印着景区风景照的扑克牌,“别墅只能找到这个了。”
接下来闻人清和的一句话打破了刚才那种陷入逻辑旋涡似的异样气氛。
他说:“别想太多,我们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一开始就选择认同了活动规则,这是我们的选择,和系统算法无关。”
Hadrian立刻“唰唰唰”洗牌,扑克牌从他的左手落到右手,修长的手指熟练地翻飞,一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弧线在半空中“哗哗”作响,像飞舞的白色蝴蝶。
黎胜南小声问花祈夏:“学妹,你会玩吗。”
毕竟她是在场中年纪最小的,其他世家子弟早对这些酒场聚会的游戏都驾轻就熟,花祈夏点点头:“会的。”她以前和咖啡馆的同事在闲暇时玩过两次,被国王抽中的人玩真心话,挺简单的。
唰——
一副牌在桌上齐刷刷抹出一条笔直的白线。
Hadrian依次抽出红桃1到10,又找出一张大王牌,闻人清和在旁边将其他的牌帮忙收了起来。
“要不要加码。”Hadrian四指一捻把十一张牌捻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圈,他拿了个古典方杯“咣当”放在圆圈中心,又打开一罐乌苏,漫不经心的姿态中处处透着优雅。
燕度嘴角轻扯:“你酒都开了现在才问?”
“只玩真心话挺没意思的不是吗。”
陈聆枫:“还是不了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咔哒。
是一提鸡尾酒摆到桌上的声音,花祈夏循声抬头,那双按在桃粉色酒瓶上的手居然是盛修的。
他声音浅淡:“鸡尾酒,度数低,女孩们可以选择不喝,这码加在我们六个人头上就行,怎么样。”
黎胜南见花祈夏面露茫然,小声跟她解释道:“这个叫国王杯,你看见中间那个空杯子了吗,待会儿被国王选中的人答完真心话,还要选一种酒倒进中间那个杯子里,答不出问题的人就要把古典杯里的酒全部喝掉……看来今晚起码要醉倒一个了。”
还有两个人模糊的交谈——
“不是螳螂么……怎么又变成了蝴蝶。”
“……那枚换给我……我们交换,好不好……”
两道脚步声交叠着渐行渐远,就好像那道更重的声音正蛮横不讲理地将另一道轻快的声音给笼罩藏起似的。
谢共秋看着桌角那本久久没能翻动的书页,繁复的拉丁文在窗外树枝的绿影中仿佛正在浮动一般。
他转头看向放在床头的那本《盖茨比》,良久,浅色的薄唇微微抿起,被镜片遮挡的眼底划过一丝极小的懊恼,进而如手术刀般的寒芒一闪而过。
谢共秋垂眸将手上的拉丁文著作合上,丢进了抽屉里。
窗外雨声潺潺。
——
“怎么忽然要换?”
走廊里,花祈夏看着燕度从口袋里“变”出来的草编蝴蝶,振翅欲飞的蝶羽在走廊壁灯下洒满了金光。
“你如果不喜欢的话,那我……”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花祈夏笑起来。
燕度就静静注视着她,眼中同样带笑,可是笑容深处却隐含着更深重的情愫,像是专注,又像是无可言说的炽烈与欣喜。
他就用这样的目光一寸寸描摹过花祈夏清晰的眉眼、鼻梁,花祈夏无知无觉,开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你买下来的,你想选哪个都可以的。”
“蝴蝶也很好。”
她接过那只草蝴蝶,红绳挂在食指上,忽然想起了什么:“诶对了,那个螳螂不是在我哥那里吗,他怎么给你了。”
燕度双手插兜,懒洋洋跟在花祈夏后面下楼,“嗯……正巧看见了,他就顺便给我了。”
花祈夏脚步停顿,转头狐疑地看着燕度。
燕度居高临下任她打量,锋利的剑眉高高一挑,突然笑了一声:“干嘛,不信啊。”
花祈夏摇摇头,以她对她哥和男主们的了解……她确实不太信。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盛修端着盘子走过来,抬头看见楼梯上的二人,目光一凝。
花祈夏下意识把那枚草蝴蝶塞进裤袋里,跳下最后两节台阶:“哥!”
“不许跳台阶,好好走。”盛修摸了把她的发顶,语气无奈:“怎么还没换衣服,湿的穿着不难受吗。”
“还好吧,没有特别湿。”花祈夏早习惯了她哥的操心属性,低头拽拽袖子,“刚才用毛巾都擦过了,喏,干得差不多了。”
“那也不行。”盛修语气带了两分不容置喙,“上去换衣服。”
花祈夏举手投降:“好好好,那我先帮你把菜备好。”
牛肉要切片,粉条要泡水,昨晚吃剩下的三文鱼和海鲜也要重新改刀,吃火锅看似方便,但前期需要准备的工作也不少。
盛修:“你——”
“我们来就好啦。”
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忽然插入,三个人齐齐抬头,乔星灿站在二楼栏杆旁,手伸出栏杆和他们打招呼:“早!”
他手腕上的黑银相间的马蹄扣手链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阳光俊朗的脸庞在晦暗的光影下依旧白皙而立体。
乔星灿今天穿了一件配绿波点领带的暗蓝色英伦学院风毛衣,整个人青春四溢,叫人不自觉也回以一笑。
居高临下冲他们微笑的少年离开了栏杆,跨下楼梯几步就到了他们面前。
乔星灿在诸位男主中虽然年纪最小,但184的身高配以完美比例的身形,在其他人男主面前气场完全不输。
他微微卷曲的发丝在额前晃了晃,像某种卷毛犬似的用力甩开遮挡视线的碎发,乔星灿:“虽然不大会做饭,但切菜切肉我还是可以的。”
花祈夏下意识看了一眼谢共秋的位置,他坐在最左边,正低头用餐巾纸擦拭盘子。
谢共秋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
“愣着做什么,不是饿了吗。”
盛修从岛台走过来,把一只洗干净还挂着水珠的空碗,和一双筷子递给花祈夏,他自己在谢共秋对面落了座,旁边挨着燕度和黎胜南。
黎胜南还在对花祈夏招手,花祈夏脚步迟疑了几秒,低头看了一眼桌边的谢共秋。
谢共秋把手边酒杯递到唇边,喝了一口,杯子里不是香槟,只是冰镇的纯净水。
花祈夏朝黎胜南抱歉地笑了笑,坐在了谢共秋的身边。
“啊……”黎胜南这时候才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让花祈夏坐过来确实不太合适,圆圆的脸蛋唰地红了,瞬间化身瑟瑟发抖的鹌鹑,双手合十朝花祈夏比了个抱歉。
花祈夏笑着用口型回“没关系”。
她落座后,谢共秋似是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这时陈聆枫开口了:“各位,景区接待办的人刚才联系了我,今天下午两点后他们会分批次派摆渡车来接我们下山。”
花祈夏愣了愣,脱口而出:“这么早?”
所有人都看向她,把花祈夏看得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
闻人清和笑道:“是啊,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忽然要离开了,我也有点儿舍不得呢。”
花祈夏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这些参与者们,虽然个个都是身份斐然的豪门子弟,但是这两天相处下来,从没有哪个人或某一刻让她觉得抵触或不适。
在来参与活动之前,花祈夏虽然表面期待,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害怕的。
她很怕有男主会因为某些剧情力量的驱动,做出通过打压女配来提升所谓“角色魅力”的举动。
然而好在,短短的两天时间,这些天之骄子们几乎都展示出了近乎完美的绅士风度。
那道横亘在所谓“高贵”和“普通”之间的无形壁垒似乎从一开始就被所有人忽视了,又或许它从未存在过——
他们相处得很融洽,花祈夏不必刻意逢迎或欣羡谁,也没有因为地位与价值观的差异而格格不入。
就像陈聆枫说的那样,或许将来,他们真的会成为有缘分的朋友。
——毕竟,就连最傲娇的Hadrian现在都在搅着筷子跟黎胜南学调火锅蘸料。
这是一场很宝贵的经历,花祈夏很惊喜,也十分珍惜这些令她开阔眼界的优秀者。
花祈夏在想,或许那些人性崩坏、无脑打压的刻板狗血情节,在绝对强势的自由人格面前,是不是,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可推翻呢?
咔哒。
在她陷入思索的时候,一只干净的碟子被放在了她面前桌子上。
花祈夏回神,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看过去,谢共秋在她愣神的时候又抽走了她手里的筷子。
又将自己手里那双擦拭干净的递给了她。
整个过程自然得花祈夏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只是那一瞬间他指尖无意擦过花祈夏的指背。
被那杯冰水浸染的凉意透过皮肉传导到花祈夏的手指上,轻得像一片雪花落下。
“……谢谢。”
花祈夏连忙道谢,她下意识碰了碰眼前的瓷碟,干燥温凉。
谢共秋接着伸手去拿她的碗,立即被花祈夏一把按住,接着反应过来又猛地松开了:“我自己擦就好了,谢谢学长。”
——
一分钟后,花祈夏端着餐盘在岛台前挑花了眼。
盛修一身浅咖色的家居服,左肩处用银线绣了大朵曼陀罗:“要吃面么。”
“不要。”花祈夏摇头,“明早要去山顶那个面摊吃牛肉面,现在不想吃。”
于是盛修往她盘子里放了一小盅烩南瓜,顺便抬头问对面的陈聆枫:“闻人呢?”
“他在房间开视频会议,说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
花祈夏端着烩南瓜挑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吃什么,于是决定借鉴一下其他人的选择,抬头一看——
白鸥的餐盘里只有两条手指粗的白灼莴笋,碧绿碧绿的。
她坐在料理台边的高脚凳上温吞地咀嚼,时不时抬眼看看远处的电视。
花祈夏看着她盘子里萧索寡淡的两条绿,又扫了一眼满岛台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食,心里对需要严格保持体重的白鸥学姐产生了浓浓同情。
同样需要严苛饮食摄入的还有乔星灿,盘子里也不过比白鸥多了两块小孩拳头大的烤比目鱼和一条斑节虾。
“当舞蹈家真辛苦啊。”花祈夏小声感慨,默默低头夹了一大块洒满欧芹碎与黑胡椒的烤羊排。
岛台对面的乔星灿抬起头,目光落在花祈夏那满满当当的盘子上,半晌,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岛台上空灯光柔和,乔行灿重新低头给自己夹了两片火腿。
谢共秋和Hadrian正在壁炉旁边的台球桌前对战,看样子比赛即将结束。
谢共秋的衬衫扣子依旧严谨地系到最顶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拿起巧粉蹭了两下杆头,倾身对准了最后一颗黑色八号球。
Hadrian丢掉球杆:“Crisis averted~”
谢共秋在Hadrian的口哨声里依旧全神贯注,他绷直脊背,肌肉淹没在衬衫之下,流畅的手臂线条在灯光下倒映在墨绿球台上,完完整整地拓出一轮黑色的剪影,顺着他起身便如一条摇曳的黑鱼,顷刻间就游没在谢共秋的皮带与腰腹之间。
咔哒一声脆响,撞击。
杆球碰撞溅起细小的白尘。
清台。
谢共秋冷淡如常地放下球杆走到岛台这边,直接端起了一盘配好的一份制牛排餐,外焦里嫩的肉块看起来精而瘦,嫩红嫩红的,点缀着红酒酱。
托着一杯香槟的Hadrian斜倚在壁炉前,他什么都不吃,只喝酒,手里金色的酒液随着他的手腕轻轻摇晃,折射出清亮的光点。
陈聆枫:“这次要多谢你的厨师。”
Hadrian笑得慵懒而促狭:“大家喜欢就好。”
他宝蓝色的眼眸一眨,上下睫毛轻轻碰触,懒洋洋道:“吃完的空盘放回原处就行,明早山下会有人来送餐,到时他们会收拾的。”
选好了吃的,大家就在客厅围坐成了一圈。
花祈夏这时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房间里。
于是她又回了房间,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来自钟楼咖啡馆店长的未接来电。
花祈夏边关好房门边回拨过去,店长在电话中询问她下个月的课程安排,她那边要开始统计排班。
“学姐,我下个月就不过去了……嗯,不是,要去临市参加夏令营……对,已经给教务处发了邮件说明……”
花祈夏在走廊尽头站定,一边和店长讲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拉墙角的塔松盆栽。
毛茸茸的针叶搔过指尖,像草嘟嘟灵活的尾巴尖。
花祈夏把离职的事告诉了店长,店长很诧异,忙不迭开口挽留她。
毕竟花祈夏年轻能干,待人亲和,给顾客的情绪价值特别饱满,是出业绩的一把好手,很多店员都说和她搭班工作很轻松,好像原本枯燥乏味的工作都变得美好起来了。
花祈夏也很喜欢咖啡馆的工作,不仅可以接触到形形色色的客人,同事们对她也很照顾,知道她家里养花后,大伙儿有时还会把废弃的咖啡渣留下来叫她带回去堆肥。
但教务处的助学岗位有限,她不可能人不来了还霸占着位置不放。
店长也明白这一点,劝了几句便很遗憾地叫花祈夏有时间多回去看看。
“嗯……我给大家带好吃的……没别的事了,学姐再见。”
闻人清和开完会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一抬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刚挂掉电话的女孩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手机一角抵在花盆上轻轻地敲,直到蹭掉了上面的浮灰,露出复古斑驳的花盆纹路。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刻微敛着,闻人清和眼神犀利,他清楚地看见有一丝怅然从中划过却又匆匆溜走,进而更多的犹豫与思索浮了上来。
那枝翠绿的塔松枝叶在她指尖压出一弯柔软的弧度。
听见脚步声,花祈夏转头望过来。
闻人清和鼻梁上架了一副蓝光眼镜,遮住了眼底隐晦的疲态,他应该是刚到就忙着开会了,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身上依旧穿着那身衬得他肩宽腰窄的双排扣戗驳领西装。
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脖颈,铁灰色的条纹领带也糅出了细微的褶皱,那股经典的绅士老炮风度被削弱了几分,反而透出一种随性的洞悉与杀伐。
他从铺满酒红色地毯的长廊一步步走过来,宛若在谈判桌上巡视的狮子。
看来他刚刚的会议并不轻松。
“抱歉,我不是故意在你打电话时靠近的。”
“啊,没事没事。”花祈夏对闻人清和的道歉有些诧异,她连忙收拾好情绪,扬起嘴角,“您开完会了?快下楼吃饭吧,大家都在。”
“您?”闻人清和眉尾上剔,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无奈的笑,“我第一次在情侣活动中听见敬称。”
花祈夏对老师和教授天然就带着一股敬畏,她不敢说比起闻人清和在商业领域的领航地位,她更尊敬对方的学术成就,只敢远观,压根没敢把对方当作和自己身份相同的活动参与者。
她有些讪讪:“抱歉,教授,我不这个意思。”
“没关系。”闻人清和将眼镜摘掉,抽出口袋巾包住又插回襟口,“叫我闻人就行。”
“好的,闻人……”
花祈夏看着这张成熟沉敛的面庞,张了张口,脑海中幻想她喊班导师“志英”然后被狂扣学分的惊悚画面,瞬间头皮发麻,连忙改了口:“闻人先生。”
闻人清和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对这个称呼表示异议。
楼梯台阶上加装了感应灯带,带着水纹波的,追随着他们的脚步相继亮起,像游泳池里被底灯渲染的水光。
走下楼梯的时候,闻人清和提道:“刚才我看你似乎有些失落,还好吗?”
“不算失落。”花祈夏刚才只是在想事情,“是在纠结一些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花祈夏是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个学长抢单的事告诉店长。
自己现在已经离职了,更不图那个学长会道歉或悔改,这几乎是不可能且对她已经没有意义的事,这也是为什么花祈夏今天下午没有当场点破对方。
但是那人刚来上班就敢公然抢单,动作熟练很明显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花祈夏不了解夜班的情况,可大家都是学生,都是来勤工俭学挣辛苦钱的,这么做不公平,而且不道德。
她想提醒店长注意一下这件事,但在开口前忽然犹豫了。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
一句话而已,小到说出去都显得有些无关紧要。
可花祈夏还是因此郁闷。
因为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从这件小事中延展出了更多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她惊讶于现在的自己居然会迟疑。
这迟疑本身就是让她沮丧、甚至自责的地方。
以前的自己只会毫不犹豫向店长坦白的。
为什么……现在居然会犹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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