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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92:从芯片开始打造科技强国嘉婕黄伟无删减+无广告

脱不了俗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走出校门后,我被那几个小弟推搡着就进到了一个小巷。赫然,看到了站在中间的杨明威。他叼着烟,目光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吐出一口烟圈:“黄兴,昨天你他妈挺威风啊!敢管老子的事,你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顺了,是不是?”我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刀:“你要是觉得我昨天管了闲事,那今天可以再试试,看你能不能拿回场子。”杨明威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碎:“兄弟们,动手!让这小子长长记性。”话音刚落,他身后七个人便一拥而上。八对一!面对围攻,我却丝毫不慌,眼神冷峻,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身影一闪,一棍横扫,正中最前面那人的小腿,直接将他撂倒在地。一人倒下,但更多的人从左右两侧扑来。我弯腰躲过一记挥来的铁棍,顺势一拳击中对方的肋骨,紧接着将木棍向...

主角:嘉婕黄伟   更新:2025-02-21 17: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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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嘉婕黄伟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92:从芯片开始打造科技强国嘉婕黄伟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脱不了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走出校门后,我被那几个小弟推搡着就进到了一个小巷。赫然,看到了站在中间的杨明威。他叼着烟,目光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吐出一口烟圈:“黄兴,昨天你他妈挺威风啊!敢管老子的事,你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顺了,是不是?”我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刀:“你要是觉得我昨天管了闲事,那今天可以再试试,看你能不能拿回场子。”杨明威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碎:“兄弟们,动手!让这小子长长记性。”话音刚落,他身后七个人便一拥而上。八对一!面对围攻,我却丝毫不慌,眼神冷峻,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身影一闪,一棍横扫,正中最前面那人的小腿,直接将他撂倒在地。一人倒下,但更多的人从左右两侧扑来。我弯腰躲过一记挥来的铁棍,顺势一拳击中对方的肋骨,紧接着将木棍向...

《重生92:从芯片开始打造科技强国嘉婕黄伟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走出校门后,我被那几个小弟推搡着就进到了一个小巷。赫然,看到了站在中间的杨明威。
他叼着烟,目光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吐出一口烟圈:“黄兴,昨天你他妈挺威风啊!敢管老子的事,你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顺了,是不是?”
我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刀:“你要是觉得我昨天管了闲事,那今天可以再试试,看你能不能拿回场子。”
杨明威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碎:“兄弟们,动手!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话音刚落,他身后七个人便一拥而上。
八对一!
面对围攻,我却丝毫不慌,眼神冷峻,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身影一闪,一棍横扫,正中最前面那人的小腿,直接将他撂倒在地。
一人倒下,但更多的人从左右两侧扑来。
我弯腰躲过一记挥来的铁棍,顺势一拳击中对方的肋骨,紧接着将木棍向后甩出,砸在另一个人手臂上,他吃痛后退。
“杨明威,你们就这么点能耐吗?”我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屑。
他脸上阴沉的说道:“你们一群废物,全都给我上!打残了我兜着!”
围攻变得更加疯狂。
八人轮番上阵,而我凭借灵活的身手和狠辣的反击,竟然勉强撑住了局面。
虽然身上挨了几下,但还不至于落入下风。
就在这时,一声急切的喊声传来:“兴哥!”
我一转头,竟是廖文华。
他正拼命跑向这边,脸上带着挣扎和决绝。
“你干什么?快走!”我大吼道。
但他根本不听,眼神里满是倔强:“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挨打!我来帮你!”
他冲入战局,瘦弱的身体直接撞向了一个正准备偷袭我的人。
那人被撞得一愣,回头看到是廖文华。
顿时大怒:“你这个王八蛋!找死是不是?”
廖文华被一拳击倒在地,但他竟咬牙爬起来,死死抱住那人的腰,不让他靠近我。
这一幕让我心头一震,但也让我分了神。
就在我转头去看廖文华的瞬间,杨明威手中的棍子已经挥到了我肩膀上。
“砰!”
巨大的痛楚瞬间传遍全身,我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
“兴哥!”廖文华惊呼,想要跑过来扶我,却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打,给我往死里打!”杨明威咆哮着,挥舞着棍子又砸了下来。
我抬起手勉强挡住袭来的棍棒,但那股巨大的力道还是震得我的手臂发麻,几乎拿不住力。
四周的拳脚和木棍袭来,我咬着牙撑着身体,硬生生护在廖文华身前。
“文华,你先跑!”我低吼着,试图让他脱离这个混乱的战局。
“我不会跑的!”廖文华红着眼,声音里带着颤抖,却依旧坚定,“昨天你不是也没丢下我吗?今天我也不会丢下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冷不防一记铁棍重重地砸在我的后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轰然倒下,眼前一阵模糊。
廖文华见状,像是被彻底激怒了一般,竟拼尽全力扑了上来,挡在我面前,试图用瘦弱的身躯替我抵挡接下来的拳脚。
然而,围攻的人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木棍和拳头继续无情地落下,场面混乱而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打破了混乱:“住手!”
那声音低沉有力,像一声惊雷,震得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几秒钟,连玻璃窗都似乎轻微颤动了一下。
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正站在不远处,目光冰冷而锐利,脸上写满了愤怒。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斌,昨晚我就交代了他放学过来找我。
他推着一辆板车,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个头比齐斌还高出半个头,浑身肌肉紧绷,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齐斌的目光扫过地上被围殴的我,脸上的怒火已然显而易见。
“你们他妈的活腻了吧?连我兴哥都敢动?”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又像一头即将暴怒的野兽。
杨明威听到这话,看着眼前两个人块头这么大,虽然心里有些发虚,但仗着人多。
还是硬着头皮冷笑了一声,语气充满了挑衅:“就凭你们俩外校的?也敢到我们学校撒野?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们可以管的事,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齐斌脸色一沉,眼中的怒意几乎要实质化。
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板车,右手抄起车上的钢管,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我齐斌今天还真想看看,你们这些小瘪三,能把我怎么样!”
他声音低沉,咬牙切齿,身边的壮汉也紧跟着抬起手中的砖块,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人群。
杨明威的几个人明显被这股气势震住了,但他不甘示弱,咬牙挥手:“别怕!人多压死你们,给我上!”
然而,就在杨明威的话音刚落,齐斌已如猛虎般冲了出去,手中的钢管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击一名小混混的膝盖。
“砰!”的一声闷响,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膝盖,额头冷汗直冒。
齐斌的动作迅猛利落,几乎不给对手反应的机会。
他每一下都直击要害,动作中透着一种久经打磨的狠劲。
身后的壮汉也毫不示弱,抡起手中的砖头,重重砸在另一人的肩膀上。
那人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瞬间扭曲,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吼。
不到十秒,八人中已有两人瘫倒在地,地上的呻吟声混杂着愤怒的叫喊。
“妈的,都给我上啊!”杨明威彻底被激怒,挥手让剩下的人一拥而上。
混乱中,齐斌和壮汉配合得天衣无缝。
齐斌身手灵活,在人群中如游鱼般穿梭,钢管挥舞间迅速扫清攻来的几人;
壮汉则正面硬刚,凭借着强悍的体格将几名对手震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齐斌瞥了我一眼,冷冷地吼道:“兴哥,快点给老子起来!没多大事吧,别躺着装死了,丢不丢人?”
听到这句话,我甩了甩头,努力甩掉脑袋里一阵阵的眩晕感,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看了眼不远处掉落的木棍,咬牙将它握在手里,跌跌撞撞地站稳。
“妈的,少他妈废话!”我咬紧牙关,低吼着冲向了杨明威。
齐斌和壮汉看着眼前已经显露怯意的几人,冷冷一笑,随手丢掉了钢管和砖头。
他们缓缓摆出了格斗的架势,如同电影里的李小龙般朝对面招了招手,轻蔑地说道:“来啊,不服就继续上,今天教教你们做人。”
杨明威的脸瞬间变得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挥手让剩下的人继续围上来。
我冷冷地看着杨明威,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杨明威,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昨天欺负文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胆小?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杨明威被我激得脸色涨红,怒吼着冲了过来。
但在我眼里,他的动作笨拙得像个笑话。
我轻轻一侧身,躲过了他的拳头,手中的木棍猛地横扫他的腿侧。
“砰!”的一声闷响,他惨叫一声,重心不稳地踉跄了几步,几乎站不住。
“你以为仗着人多就能横行霸道?可惜啊,你们这群废物,连我一根手指头都奈何不了。”我冷笑着,木棍再次挥下,逼得杨明威连连后退。
此时,齐斌和他的师兄正在不远处解决剩下的几个人。
齐斌出手极其干脆,抬手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清脆的声响让周围围观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一旁的壮汉更是毫不客气,拳头一挥,直接将一个混混打翻在地。
“真特么不经打。”齐斌甩了甩手,看了看周围倒了一地的人,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的目光转向了杨明威,眼神里透着一股危险的寒意。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杨明威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双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青筋暴起,声音低沉却充满威慑:“你再给我狂一个试试?”
杨明威的脸瞬间涨红,两只手本能地抓住齐斌的手腕,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撼动分毫。
他的双腿在空中胡乱蹬踹,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齐斌的目光冷得像刀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跟我们兴哥有什么事,不然我弄死你!”
杨明威此刻已经说不出话,脖颈间的压力让他几乎窒息。
我看着齐斌那发狠的模样,心中一惊。
赶忙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齐斌,别弄死他了,脏了手。”
听到我的话,齐斌冷哼一声,猛地一甩手将杨明威摔到了地上。
杨明威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捂着脖子连连后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他蹲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似乎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恐怖的时刻。
齐斌瞥了他一眼,吐了口唾沫,语气中带着不屑:“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我扫了眼地上狼狈不堪的杨明威,又瞟了眼周围那些蜷缩在地、不敢再动的混混们.
冷冷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再让我看见你们动我身边的人,下次我们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杨明威强撑着抬头,愤愤不平地看了我一眼,却没再吭声。
我回过头,看见廖文华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显然刚才冲进战局也吃了不少亏。
我皱了皱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文华,你傻啊,谁让你冲上来的?这群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廖文华抿了抿嘴,低声说道:“兴哥,昨天你帮了我,今天换我帮你...我总不能每次都缩在后头。”
听到他的话,我愣了一下,心里一阵复杂的滋味。
我这才发现,这个平日里总是缩着脑袋不敢抬头的男孩,眼神里竟然透着一股倔强和坚毅。
“行,以后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我低声说道,语气柔和了几分。
齐斌从旁边走了过来,看了看廖文华,又看向我。
咧嘴一笑:“兴哥,这小子可以啊,够讲义气。不过现在咱也别在这多待了,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几个人简单整理了一下,离开了小巷。
廖文华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和我们分道扬镳时,只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我心里隐隐觉得这小子身上藏着什么事,但又不便多问,只得叹了口气。
齐斌此时拉了拉我的袖子,指了指身旁的一个高大男人:“兴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大力,我散打队的师兄,也在我们学校读书,比我们高一届,现在初二了。听我说了咱们的事,他也想加入,你看这合适不?”
王大力挠了挠头,憨憨一笑:“兴哥,我家里情况不太好,老爹身体不好,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齐斌说你最近有赚钱的路子,我就想着...如果能加入,干活我绝对不含糊,力气大,吃苦也没问题!”
我打量了王大力一眼,他身材魁梧,肌肉结实,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显然是常年锻炼的。
听他说完话,我点了点头,心里对他多了几分认可。
“好,既然齐斌带你来,那你就是自己人。”我拍拍他的肩膀。
语气却稍微严肃了一些,“不过我要提前说好,咱们这事不是简单的卖苦力,要想挣得多,就得多动脑子。你是齐斌的兄弟,自然也就是我兄弟,赚了钱,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王大力闻言,连连点头:“放心吧,兴哥,我听你的!”
齐斌在一旁笑着插话:“兴哥,大力这人虽然看着莽,其实挺聪明的。他能吃苦,做事也利索,带着他肯定能帮上忙。”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着说道,“接下来咱们可有得忙了,别怕吃苦,赚大钱的时候就在后头。”
说完,我领着两人并肩往前走,晚霞的柔光洒在我们身后,三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们来到了早就看好的一处废弃工地。
这地方我盯了好些天,只是苦于之前没有板车,一个人也搬不走,只能先在周边的工地捡些零散的。
现在有了帮手和工具,今晚必须满载而归!
我耐心地给齐斌和王大力演示如何取铜线:“看到这破旧的电缆皮了吗?剪开的时候小心点别伤到手,里面的铜线全是咱的收获。”
两人一边听着一边认真学着,没一会儿就上手了。
三个人像是猎人一样,围着工地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直忙到晚上快十点钟,我们终于清完了两个工地。
三个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但看着板车上整整十麻袋铜线,所有的疲惫和饥饿感都似乎已被喜悦取代了。
我不由得笑了:“不错,做起事来还挺靠谱!”
接着,我们推着满满一车铜线赶到电机厂。
因为时间晚了,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中华香烟递给负责称重的老工人:“师傅,辛苦了,这点小心意还请收下,以后多关照。”
老工人接过烟,露出满意的笑容:“小伙子,你挺会来事儿啊。今天这量也还不错,320公斤!你们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多,我们的采购工作可就轻松了。”
我一听,顿时心花怒放,384块!
我心里暗自盘算着,这样干下去,过不了多久,那余主任的钱就能还清了,甚至还能为家里攒下一笔。
回去的路上,我掏出20块钱递给齐斌和王大力,每人10块:“这是每天的辛苦费,以后每个月再给你们算提成,好好跟着我干,不会亏待你们!”
两人接过钱,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
这是他们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赚到的钱,那种自豪感溢于言表。
齐斌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兴哥,你说啥就是啥!只要你带着我们,天塌下来咱们都跟着干!”
王大力也点点头,憨厚地笑道:“对啊,兴哥,我们听你的,你说干啥就干啥!”
望着两人坚定的眼神,我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慨...

一觉醒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清新。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整个世界都通透了许多,仿佛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
虽然父母依旧愁眉不展,但我的心情却异常平静。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再大的问题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走出房间,看到父母坐在餐桌旁,神情凝重,桌上的早餐几乎没动。
母亲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父亲则低头盯着报纸,眉头紧锁,仿佛那上面写满了无法解决的难题。
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赔偿问题。
虽然法院的判决还没下来,但“重伤二级”这四个字像压在心头的大石。
我走到餐桌旁,轻轻拉开椅子坐下。
柔声说道:“爸妈,别太担心了。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没底,但法院会有一个合理的判决。我们只需要负担该负担的部分,剩下的,我自己会来处理的。”
我语气坚定,试图用自信驱散他们脸上的阴霾。
母亲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安:“兴儿,你真的觉得......我们能付得起吗?那可是重伤二级啊,我听人说,这种伤得赔不少钱。家里本来就还有外债,加上这么一弄,哎,这可怎么办......”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仿佛连说出的每个字都让她显得有心无力。
父亲放下报纸,叹了口气:“是啊,兴儿,万一两个人都落了个残疾,这得要赔多少钱啊,那咱家可就...”
他没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个家可能会被压垮。
我笑了笑,伸手握住母亲的手,轻轻拍了拍:“爸妈,你们别想太多了。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们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能赚钱的。再说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
我站起身,走到小阳台上,看着屋子里正在疯跑的嘉婕。
她笑得那么开心,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烦恼。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开枪的那一刻,你说我怕吗?当然怕。
我也不是冷血杀手,更不是什么英雄。
面对那样的场景,任何正常人都会害怕,都会犹豫。
可当我看到嘉婕被那些人抓住,看到她眼中的恐惧和无助,所有的犹豫和害怕都被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取代。
或许在某个瞬间,我曾想过放下报复的念头,告诉自己冷静下来,用更理智的方式解决问题。
当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些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
“兴儿......”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柔却带着一丝颤抖,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过身,看到她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泪光中似乎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牵挂与期盼。
“希望我们家会越来越好吧!”她的声音低沉,仿佛在祈祷,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我心中一酸,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走过去轻轻抱住她。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像是风中摇曳的枯叶。
我轻声安慰道:“妈,别担心了,您放心吧。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努力,肯定都会好起来的!”
我的声音尽量放得轻松,试图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父亲也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仿佛岁月的重量压得他步履蹒跚。
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掌的力度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儿子,你没事就好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气中透着一丝欣慰,“是啊,你说得对,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是问题...”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像是欣慰,又像是愧疚。
我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动容,心中不由得一紧。
嘉婕在旁边听着,小脑瓜子似乎听懂了,眨巴着大眼睛,跑上来牵住我的手。
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哥哥,你要好好的!我还想每天见到你呢!”她的眼神清澈而纯真,仿佛能看透我心底的阴霾。
我心中一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宠溺地将她一把抱起:“好嘞,哥哥会好的,以后都让你天天看到我,好不好啊!”
她的笑声清脆如银铃,瞬间驱散了我心中的沉重。
廖文华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目光在我和家人之间游移,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几日,他一直在家里,默默地观察着,似乎已经开始慢慢融入这个家庭的氛围。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似乎在掩饰内心的波动。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与我相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羡慕与落寞。
他轻声说道:“你们一家人...真好。”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
我看着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廖文华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虽然现在会要好了许多,但还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放下嘉婕,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文华,你也是我们家的一员,我们一起努力,让这个家变好!”
我的声音坚定而温和,试图让他感受到这份归属感。
他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低下头,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但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波动。
屋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温暖而融洽,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在这一刻被驱散。
母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父亲则坐在一旁,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我们,仿佛在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我帮您重新润色并扩充了这段内容,增加了更多细节描写和人物互动:
晨光透过纱帘,在餐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碗筷碰撞声和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早间新闻,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廖文华匆匆扒完最后一口粥,拎起书包往外走,校服衣角在晨风中轻轻摆动。
嘉婕牵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地出了门,幼儿园就在街角,能听见孩子们清脆的笑声。
父亲站在玄关处整理着工作证,目光不时瞟向我。
今天要去市青少年心理辅导中心做心理评估,下午还得去社区报到。
父亲对这些程序似懂非懂,只是默默地陪着我走完一个个流程。
社区办事处的挂钟指向四点时,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厂里还有点事,你自己...“话未说完,又咽了回去。
我明白他的欲言又止。收拾好材料,我朝学校走去。
父亲站在原地,望着我的背影渐渐融入暮色中。
他知道我是要去做“生意“,眼神中多了几分欣慰,又带着些许担忧。
公交车颠簸着驶向学校,我靠在车窗上,看着街景飞速后退。
校门口,我正低头思考,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黄兴?“夏老师的声音里带着惊讶,“这个时间不是该去做心理评估吗?“
我转过身,看见他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镜片后的目光透着关切。
“已经做完了,“我笑着说,“在等廖文华。这几天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回来上课。“
夏老师走近几步,夕阳在他肩头镀上一层金边:
“尽快回来,别耽误太久。“
他的语气严肃起来,“记住,现在是法治社会,要学会控制情绪。鸟铳那种危险的东西...“他顿了顿,“以后别再碰了。“
“我明白,“我郑重地点头,“这次多亏了您。要不是您帮忙周旋,我现在可能已经在少管所了。“
夏老师推了推眼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能回来就好。记住,老师永远是你的后盾。“他看了眼手表,“快放学了,我去办公室放作业本。记得早日处理完回来上课。“
我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教学楼拐角处,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离别。
那一刻,我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些失落,又带着一丝期待。
校门口的老槐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议论着什么。
它们的叫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也让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不一会儿,齐斌和王大力从教学楼的方向走了过来,远远地看到我,两人热情地挥了挥手。王大力快步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兴哥,你还好吧?”
齐斌则是一如既往的轻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兴哥的心态好着呢,这点小事怎么可能打倒他?”
我笑了笑,拍了拍王大力的肩膀:“是啊,我能有什么事?别担心。”
见我神色如常,王大力这才松了口气。我们三个人在校门口打闹了一会儿,气氛轻松愉快,仿佛刚才的离别情绪从未存在过。
没过多久,廖文华也随着放学的人群走了出来。
我们一行四人先去了魏大哥那边,接着又去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处拆迁点,看看有没有剩下的电缆可以捡。这是我们最近常做的事情,虽然辛苦,但每次都能有些收获。
就在路过车站时,我的目光被一个摆摊的人吸引住了。那人正在推广BP机,手里拿着一台小巧的设备,向路人介绍着它的功能。
我一下子愣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在这个通讯还未完全发展起来的年代,BP机无疑是普通大众的首选。像“大哥大”那种高端设备,动辄几万元的价格,根本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负担得起的。
我停下三轮车,对齐斌他们说道:“你们先去忙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他们以为我是去买饮料或者别的什么,也没多问,径直朝前走去。
我走到那个摊位前,好奇地问道:“大哥,这个BP机怎么卖的呀?”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见我感兴趣,立刻热情地介绍起来:“1200一台,很好用的哦!只要拨打号码,就能收到信息,特别方便。”
我们聊了一会儿,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只是个售货员,受公司委托在这里摆摊宣传顺便售卖。
不过,BP机在这个时代还属于新鲜事物,很多人对它并不了解,市场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
和工作人员聊完之后,我特意在周围转了转,发现还有几个人也在卖BP机。
他们明显是从外地来的,大包小包地带着货物,逢人便推销。
我上前问了问,发现他们的价格比刚才那个摊主便宜不少,大概一千左右一台。
原来,这些人大多是从沿海地区带过来的货,价格上会更有优势。
我心里一动,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
如果能从沿海地区的城市拿到更低价的货源,说不定能赚一笔。
到了工地上,我一边拆分着手中的电缆,一边沉思着如何把握住这个机会。齐斌他们见我满脸心事,还以为我又遇到了什么麻烦,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兴哥,你没事吧?”王大力忍不住问道。
我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在想事情呢,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突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
我转头看向齐斌,故作随意地问道:“你们家那片果园,你父母还会管吗?”
齐斌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嘛!他们早就不管了。爷爷不在了,老爸整天忙着城里的生意,老妈更是懒得回乡里。那片果园现在基本荒着,偶尔村里人帮忙照看一下,果子熟了也没人摘,烂在地里怪可惜的。”
他说完,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我,“怎么了,兴哥?突然问这个?”
我沉吟了一下,语气认真地说道:“等会儿收拾完,我去你家正式道个歉。上次那件事,虽然你爸妈没说什么,但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齐斌一听,立刻摆了摆手,笑得有些无奈:“嗨,还道什么歉啊!我爸妈早就不在意了。我妈还夸你呢,说你为了妹妹敢做出那样的举动,真是勇敢。我爸也说,年轻人嘛,冲动点正常,只要没出大事就行。”
我笑了笑,心里却已经有了盘算。
齐斌的父母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那次的事情对他们家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毕竟,枪和子弹都被公安局没收了,虽然没追究责任,但总归是个麻烦。
我去道歉,一方面是出于礼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铺路。
等我们收拾完东西,去电机厂结了款,手里拿着将近2000元的劳动成果,我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这几个星期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这笔钱虽然不多,但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到了齐斌家,他父母见到我,态度比我想象中还要温和。
齐斌的妈妈甚至笑着招呼我坐下,还给我倒了杯水:“小兴啊,这次的事过去了就算了,你自己以后注意安全就行。那些东西啊,咱们普通人还是别碰为好。”
齐斌的爸爸也点了点头,语气平和:“是啊,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做事得有个度。家里剩下的枪和子弹都被公安局没收了,咱们也不用担什么责任。你以后啊,多跟齐斌学学,稳重点。”
我连忙点头,诚恳地说道:“叔叔阿姨,这次是我太冲动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我一定注意,不会再干这种傻事了。”
齐斌的妈妈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别往心里去。你们年轻人啊,只要平平安安的,我们就放心了。”
道完歉,我和齐斌躲进了他的房间。
关上门,我压低声音对他说:“斌子,我有个想法。你们家那片果园,既然没人管,不如咱们想办法把那批沙田柚卖掉。现在正是柚子成熟的季节,市场上价格还不错。要是能卖出去,咱们不仅能赚一笔,还能帮你家解决点负担。”
齐斌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有些犹豫:“可是......咱们没经验啊,怎么卖?卖给谁?”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有办法。咱们可以先联系一下城里的水果批发商,或者直接拉到市场上去卖,总会有办法的...”

回到教室后,看着大家对我刚才展现英语能力窃窃私语时,我并不太在意,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突然想起来我后座的陈凯,他家里是电机厂的呀!
我今天一路走来,看到有几个废弃工地上摆着好多的废弃电缆无人管理,如果我可以把里面的废铜拆出来,直接找他家里就可以解决销路了!
课间操,我把陈强叫到了小卖部,买了两瓶玻璃瓶装的可乐,席地而坐,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群。
我们来聊了起来,我跟他说起了这个想法,说想要那点废铜去他父亲那里,让他帮我问问他父亲行不行,他每天中午反正都回家吃饭,总能碰到他父亲。
他爽快地答应了,下午上课,便给我带来了好消息,陈强父亲说可以收,看我这么小就懂得努力的份上,价格上还会相对给我个合理的让利。
我喜出望外,等着下课铃声响起,便着手准备开始我的“致富之路。”
下课铃刚响,我和李享、陈强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迅速闪身出了教室,脚下步子愈发急促,直奔废弃工地而去...
夕阳洒在破败的工地上,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年穿梭在废墟间,动作利落而专注。
他的目光在散落的废弃电缆中来回搜寻,时不时弯腰拾起一段,快速丢进身旁的麻袋里。
周围的民工忙着各自的工作,偶尔抬头瞥了我一眼,见只是个学生,也没太在意。
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我掏出随身带的剪刀,一段一段剪开电缆,抽出里面的铜丝,再小心翼翼地塞进麻袋。
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地上的铜线旁,但我浑然不觉,手上的动作却更加麻利。
天色渐暗,四周渐渐寂静,只剩下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
偶尔有民工从我身边路过,善意地叮嘱一句:“小伙子,注意安全啊。”我抬头笑了笑,没多言,手上的动作却一刻没停。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对废品的价值并不敏感,尤其是废弃电缆这样的东西,几乎没人会多看一眼。
但在我看来,这却是一条能迅速缓解燃眉之急的路。想要赚钱,资源就在眼前,只看你是否愿意低头捡起。
天边最后一抹亮光消失时,空气中飘来饭香,我这才停下手。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身旁两个塞得满满当当的麻袋,我的嘴角不禁浮现一丝满意的笑意。
拖着麻袋,我一路来到公交车站。
两袋废铜的重量压得我全身酸痛,校服后背早已湿透,但我心里却充满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到达电机厂。
一车间的灯还亮着,显然有人在加班。
我提着麻袋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了陈强的父亲。
他的五官和陈强如出一辙,我立刻认了出来。
陈叔看到我,热情地迎上前:“你就是小强的同学吧?听小强说,你英语挺不错的,以后多帮帮他学习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招呼几个工人接过我手里的麻袋。
麻袋被放到秤上,指针稳稳停在了 82公斤。
“这可是个不小的量啊。”陈叔抬头看着我,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难怪你累成这样。”
然而,他很快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些电缆里的铜杂质太多,不是高纯度紫铜,只能算低纯度的铜混合体。按今天的价格,每公斤1.2元。”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价格确实不高,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很快,陈叔将结算好的现金递给了我:98元整。
拿着这笔钱,我心头一阵轻松。
拿着这笔钱,我心头稍感轻松。这是我凭自己的双手挣来的,短短几个小时就能赚到近百块——在1992年的纺织厂里,我爸妈拼死拼活干一个月,两个人加起来也不过一千块左右。
即使在后世见过大钱,但此刻,手里这点钱却让我内心泛起了久违的满足感。
这是靠我自己赚来的,干净、踏实。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路过小卖部,给嘉婕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毕竟小丫头还小,最爱吃糖果了。
我想着,等回去看到她高兴的模样,也许能稍微冲淡这些天家里的阴霾。
然而,当我刚踏进家门,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瞬间冲进了耳朵。
“刘丽,我再说最后一次!今天不是还钱,就是签字!”一个熟悉的、刺耳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与威胁,
“要是再拖着,那你们一家就准备被厂里开除,全家睡大街去吧!”
我眉头一皱,脚步顿时停住了。
是余主任。
我走进屋内,看见客厅一片狼藉: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扫落在地,啤酒瓶滚得到处都是,地上还有碗碟碎片,显然刚才已经发生了一场不小的冲突。
父亲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不说;母亲站在一旁,眼眶通红,拼命用围裙擦着泪;
而小嘉婕更是躲在母亲背后,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目光缓缓移到余主任身上。
他双手插在腰间,微微昂着头,脸上挂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笑,身旁还站着两个壮汉,双手抱臂,满脸横肉,显然是他叫来帮腔的。
“余主任,”我冷声开口,目光锁定在他身上,“您这是又来收房了?昨天当着田奶奶和邻居们的话,今天这么快就忘了?”
余主任见到我,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
冷哼一声:“少拿那些邻里来压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家既不还钱,又不签字,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不还钱就滚出这套房!我倒要看看,你们一家人还怎么活!”
说着,他还特意将脚重重地踩在地上的一片碎碗上,发出刺耳的“咔嚓”声,显然是存心侮辱。
“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无情啊......”母亲忍不住哽咽着开口,话还没说完。
余主任已经不耐烦地打断她:“少他妈给我装可怜!刘丽,你儿子昨天不是挺能耐的吗?还拿刀威胁我?今天你倒是让他再试试!”
余主任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目光扫过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要不是你们家欠我的钱,我犯得着来这里和你们浪费时间?黄伟要不是你当时舔着脸来求我,你觉得我会同意借给你钱?现在又要赖账了?”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大汉立刻接过话头,冷笑着朝我走了过来:“听说你小子厉害啊?昨天砍余主任那事儿,今天是不是也想来试试?”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父亲。他眉头紧锁,低声说道:“兴儿,别再惹事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家理亏...”
“理亏?”我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再看看余主任的得意表情,声音陡然提高,“我问你,欠债还钱,利息可以翻三倍?还是说,你们这些厂里的领导就可以明着逼人签这种不公平的协议?”
“黄兴!”父亲猛地喝住我,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恳求,“别再说了!”
余主任冷哼一声,向身旁的大汉使了个眼色:“和这小兔崽子废什么话?给我动手!”
两个大汉立刻冲了过来,其中一人直接揪住了我的衣领,另一人抬起手就准备往我脸上招呼。
父亲终于坐不住了,猛地冲上前,和其中一个人扭打在一起。
“你们住手!”母亲尖叫着试图阻止,可是她的声音完全被场中的混乱淹没。小嘉婕已经吓得哭出了声,双手死死攥着母亲的衣服。
我怒火中烧,手摸到身旁的啤酒瓶,抡圆了胳膊。
狠狠砸在其中一个大汉的头上。“砰!”一声脆响,他的头上顿时流下了鲜红的血。
另一名大汉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着朝我冲来。
我将破碎的酒瓶举在手里,冷冷地盯着他:“来啊,看你能怎么样。”
所有人都被我的举动震住了。
余主任脸上的冷笑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愕和慌乱。
“你们一家人疯了是不是?”他咬牙切齿地吼道,“还他妈敢动我的人?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儿没完!我让你们全家都活不下去!”
说着,他竟然伸手要去抓我妈身后躲着的嘉婕。
母亲拼命护住嘉婕,艰难地抵挡着余主任的动作,小丫头躲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哭声撕心裂肺。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
我怒喝一声,声音仿佛撕裂空气:“余主任,我昨天就警告过你!再敢动我的家人,你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完,我手握破碎的酒瓶,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几道,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你们看看,”我冷冷地盯着他和那两个壮汉,声音如刀。
“等会儿我就去公安局报案,说你们强闯民宅、恶意虐待儿童,还妄图强抢民宅。是,你余主任关系够硬,可能能把事情压下去,但如果这事闹到厂领导那儿,我看你明年的升职还保得住吗?”我冷着连恶狠狠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强横。
余主任听到这番话,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僵,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狠,更没想到我敢以自伤来威胁他。
我继续咬紧牙关,目光如冰,扫向他带来的两个马仔:“至于你们俩,强闯民宅、蓄意伤害未成年人,数罪并罚,我看五年起步跑不了!”
这两人显然不懂法律,但被我这一番话吓得脸色惨白,再加上看我连自己都敢下狠手,他们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不敢再上前一步。
余主任咬牙切齿地瞪着我,语气中却多了几分慌乱:“别听他瞎说!法律哪有那么简单?今天你们听我的,把这签名搞定,我按之前说好的,给你们分成!”
他试图压住场面,给自己找回气势,可他的马仔却没了底气,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再动。
我看着余主任仍不甘心的模样,眼神中寒意更甚。
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哦?分成?余主任,你刚才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是不是觉得强迫交易算不了什么大事?可现在的协议就是你明面上罪证,公安局到时候一查,你觉得你这事还捂得住?”
说着,我一把抓起桌上的协议,就抓在了手上。
“你一!”余主任的脸瞬间铁青,嘴唇微微颤抖,却一时间说不出话。
他显然没想到,我一个中学生,竟然懂得这么多,而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母亲和父亲呆呆地看着我,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似乎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有条有理地反驳余主任的人,和他们平日里印象中那个有些稚嫩的儿子给关联上。
嘉婕从母亲怀里怯生生地探出头,小脸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红肿的眼眶中却多了一丝惊讶和依赖。
她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袖,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眼神中复杂的情绪让人心疼。
我冷冷地扫了一眼明显被镇住的余主任,语气愈发冰冷:“等着吧,余主任。咱们看看你这个车间主任还能做多久!你不是有关系吗?可以,市里不立案,我就去省里上访,再不行就去首都。我就不信,天底下还真没有能治得了你的人!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就会跟你斗到底,直到把你彻底搞垮为止!”
余主任的脸色在我这番话后瞬间变得煞白,随即一阵青一阵红。他嘴唇动了动,语气终于软了下来:“这...这...小黄,你别太冲动啊,事情没那么严重,刚才是我说话太重了,开了个玩笑而已。怎么可能真让你们一家去住大街呢?呵呵...你别往心里去。”
他的语气虽然试图缓和,但话里明显带着勉强和敷衍,甚至刻意拉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掩饰心虚。
“开玩笑?”我冷笑了一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声音拔高:“那你现在马上滚出我家!就当你是在开玩笑。否则,咱俩今天没完!还有——从今以后,你不准再踏进我家一步!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不介意直接报警,你信不信?”
说着,我抬起满是血痕的手臂,将还在渗血的伤口露在他面前,语气里满是威胁:“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看到底谁更怕!”
余主任愣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目光在我手臂上的鲜血和我冷峻的眼神之间来回游移,喉结上下滚动,显然被我彻底唬住了。
他再也不敢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连连点头:“好,好!我们这就走,绝不再打扰了!”
说着,他急忙招呼身后的两名马仔,“愣着干什么?走啊!”
两名壮汉早就被吓破了胆,连余主任都认怂了。
他们哪里还敢多停留,灰溜溜地扶着余主任,匆忙往外退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
缓缓放下了手,强忍住手臂上的刺痛,低头看向地上散落的啤酒瓶和饭菜残渣。
母亲一把拉过我,哽咽着责备:“兴儿,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用酒瓶划伤自己?这得多疼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心疼自己呢?”
她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声音中满是心疼和无助。
父亲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神情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低沉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感慨:“兴儿...你真的长大了。”
我低下头,看着手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又抬头望向母亲红肿的眼睛和嘉婕怯怯的模样,心里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片刻的沉默后,我缓缓开口。
声音低而坚定:“爸,妈,别担心。以后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那皱巴巴的90块钱,递到他们面前,“看,这是我今天自己挣的。”
母亲愣住了,眼睛直直盯着我手里的钱,接着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她哽咽着,声音颤抖:“儿子...苦了你了...”
亲站在一旁,沉默无言,只是用力握住我的肩膀,那微微颤抖的手似乎表达出了此时他对我的认可...

“咚、咚、咚......”胸口传来熟悉的震动感,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
因为发烧,我身如坠进火海,脑袋昏沉得像要裂开。这种真实的触感,让我感到陌生而又熟悉。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刘丽,我再问一遍,你签不签?!”一个中年男人粗暴的声音狠狠刺进耳鼓,
“今天你要是不签字,欠我的钱还不清,下次职工代表大会,我就提议把你和黄伟辞了!”
我猛地一怔。余主任?是他...这声音如此真实,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在我家里?
“主任,求求您宽限几个月吧,这房子是我们一家人的命啊,没了房子,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母亲的声音带着颤抖,卑微地求饶着,让我心口一阵抽痛。
“少跟我扯这些!”余主任的声音又响起。
冷漠而不容拒绝,“你们家欠我的五千块钱,早该还了!没钱,还要你儿子去名校?还赖在这里住什么房?穷就该有穷样!”
这不是梦!
我猛地坐起身,额头滚烫让我头痛欲裂。
我努力撑住身体,浑身欲裂的疼痛感让我感觉此刻的真实,手掌上清晰的触感...我这是重生了?
门外的气氛越发紧张...
“我再说一次,你签还是不签?你今天要是不签的话,我就让你们全家滚出厂,班也别想上了!”
“主任,房子没了的话,我们一家可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了...”母亲的声音低哑、绝望。
随即又是一声凄厉的哭喊。
“嘉婕!别胡闹!”
紧接着,是妹妹摔倒在地然后撕心裂肺的哭声:“坏蛋!你坏。不准欺负妈妈!”
是嘉婕!她还活着,太好了!我全身一震,几乎踉跄着从床上跌了下来。
“你给我滚开点...”余主任不耐烦地怒骂,“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我的手死死抓着床沿,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
我咬紧牙关,撑起摇晃的身体,走向房门,猛地推开。
我看到了母亲跪在地上,抱着妹妹哀求的场景。
“主任,房子真不能收啊!收了我们一家人去哪啊,您就行行好吧!”
母亲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双手死死攥住余主任的裤脚,整个人几乎伏在地上。
余主任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合同,用脚踢了踢母亲的手。
冷冷道:“哭什么哭!你们要么有钱就还钱,要么就赶紧给我滚出去,把这房子腾出来,给更有需要的人。你们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妈妈”嘉婕哽咽地喊道,瘦小的身体卷缩着,抽泣着大吼道,“我不要搬家...这个叔叔好坏!”
“你们到底签不签!”
余主任把协议甩在桌子上,语气里满是威胁,“不签的话,可别在怪我无情。刘丽,你以为裁掉你这种人,厂里会有谁说话吗?”
“你他妈给我放尊重点!”我狂怒地喝道,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余主任。
所有人一愣,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
“兴儿,你怎么起来了?”母亲惊慌失措地看着我,
“你不是在发烧吗?快回去躺着!”
我没有理会母亲,只是径直走向厨房,抓起菜刀,沉重的脚步踏向客厅。
“你干什么?”余主任的脸色变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听听?”我抬手将刀狠狠劈在桌子上,刀刃嵌进木头,发出一声闷响。
“反了天了,你还!”余主任嚣张地说道。
指着我怒骂:“你小子真敢拿刀威胁我?你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爸妈下岗?”
我冷冷地盯着他,刀柄在手中微微用力,声音如冰霜般刺人:“你知不知道,今年年初刚成立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可规定了14周岁以下不承担刑事责任的!你想不想试试,是我手里的刀快,还是你的嘴快?余主任。”
他被我的眼神压得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的嘴脸,嘲讽地笑了笑:“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还钱,你还有理了?”
我轻哼一声:“你手里的欠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日期是下个月。现在就逼着我妈签转让协议,你以为你是谁?还不签就腾房?”
他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冷笑道:“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少管那么多!今天我就明说了,你们要么现在还钱,要么签字把房子给我!”
“再问你一遍,你滚不滚?”我缓缓举起刀,眼神里涌动着冷厉的光芒,
“我可真的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亲爱的余叔叔!”
说着,我猛然挥刀劈向余主任,
刀锋狠狠地嵌进他右腿旁的桌角,“咔嚓”一声,木屑四溅。
余主任脸色大变,完全没想到我真的敢动刀!
他吓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声音颤抖地骂着:“你个疯子!你看我怎么整死你们一家!”说完便仓皇跑向门口。
听到了多年未见的妹妹和老妈此刻无助的哭喊声,刚活过来的我瞬间气血上涌,丝毫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
手里拖着刀,怒火如焚,就追了出去。
一路追到他家楼下,他在跑动时还在不依不饶地叫嚣:“小兔崽子!你等着,我一定让你们家吃不了兜着走!”
我没有回应,只是咬紧牙关,拼命追着。
然而因为刚刚从高烧中恢复,身体虚弱得厉害,喘着粗气,却始终追不上他。
他终于跑到了自家门口,一把将门关上,反锁。
从门后隐约传来他的粗重喘息声,显然是被我刚才的疯狂举动吓得不轻。
我的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猛地抬起刀,对着门疯狂劈砍。
每一刀下去,发出的巨响都在这安静的楼道里回荡。门板被砍出一道道裂痕,楼里的邻居们被巨大的动静惊动,纷纷打开门探头张望。
我还在喘着粗气,额头满是汗珠,周围邻居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隐约传进耳朵,但此刻我的耳鸣般的愤怒将一切都屏蔽了。
“兴儿!你这是在干什么?”一道苍老却慈祥的声音突然传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猛地回过神,看到田奶奶正站在旁边,一脸关切地看着我。她的眼神中有疑惑,也有担忧。
“田奶奶...”我愣了一下,脑子飞快地转了转,瞬间调整了情绪。
带着几分无助和委屈,声音哽咽道,“没王法了啊!这个余主任丧尽天良,刚刚竟然在我家对我妈动手动脚!我烧刚退,就听见了他在家里放肆,真是欺负人啊...”
周围的邻居听到这话,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田奶奶显然被我这番话激怒了,皱着眉头气愤地说:“余主任竟敢干这种事?这还有没有人管了!”
我听着周围人逐渐倾向于我的议论声,心中暗自得意,却不动声色,继续加了一把火。
“田奶奶,还有各位叔叔婶婶!”我红着眼睛,大声说道,“我爸妈为了供我上学,找他借了五千块钱,每个月要多付高额利息不说,现在都还没到还款时间,他竟然逼着我妈签字把房子给他!您说这还有王法吗?苍天啊,给我们这些苦命的人一条活路吧...”
我的话一出口,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大了起来,楼道里充满了“太过分了真不是个东西”的声音。
余主任此刻就在门前站着,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我准备再添几句火的时候,余主任家的门突然打开了。
他满脸堆笑,语气里强行装出一副宽厚的模样:“哎呀,小孩子不懂事,可能是误会了。我刚刚只是在和他妈开玩笑,根本没说过要收房的事嘛!职工房是厂里的规章制度,是属于全体职工的福利,我又怎么可能去强占呢?”
我冷冷看着他一派胡言乱语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周围的邻居明显对他的解释半信半疑,有人小声嘀咕:“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我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放下了手里的刀,直视着他,缓缓问道:“主任,您刚才说这些都是误会,那您的意思是,我家的房子,不会被收走了,对吗?”
余主任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闪烁,明显有些慌乱。
他显然意识到,这话一旦当众承认,未来再想逼我们家签字就难了。
但如果否认,又会让邻居们彻底站到我这边。
他嘴唇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话。
我继续冷声逼问:“余主任,这么多街坊邻居都在这里,您总得给个明白话吧。这房您还收不收?”
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他,等着他开口。
余主任满头冷汗,嘴里嘟囔着:“这...当然是..不收啊!这是单位分给你们家的房子,我有什么权利去收...”
他颓然地说着,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甘。
此时楼道里围满了邻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和余主任之间游移。
气氛压抑又紧张,我知道,这时候如果继续强硬,会让自己失去同情分。于是我决定见好就收。
“噢,原来是误会啊...”我语气也随着缓和下来。
故作尴尬地挠了挠头,“刚才我可能确实冲动了些。余主任,以后我一定改,再也不拿刀追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吧。”
楼道里一片寂静,随后响起了一两声不太明朗的轻笑。
大家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而齐刷刷地盯向了余主任。
余主任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奈地说道:“嗯,解释清楚就好了,小黄啊,以后可别再这么冲动了,吓着邻居们可不好。”
他扯着嗓子对围观的邻居喊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别耽误时间了。”
他急于疏散人群,目光时不时地瞥向不远处那栋7层的灰色建筑——那可是厂领导的住处。
如果刚才的动静被领导们听见,明年的升职提拔,他可就别想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摆出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
低头致歉:“谢谢主任宽宏大量。”随即提着菜刀,唱着不成调的小曲,哼着歌转身回家。
推开房门时,我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哭声。
母亲和父亲正在客厅说着什么,夹杂着母亲的哭诉和妹妹的抽泣声。
“你刚才跑哪儿去了?兴儿拿着刀追余主任了!你还不快去看看,出了事怎么办!”母亲的声音沙哑,带着隐隐的颤抖。
显然刚才的事情已经把她吓得失了方寸。
妹妹嘉婕小声抽泣着,瘦小的身体缩在沙发一角,眼眶红肿。
“什么?提刀追人?”父亲大惊失色,“他疯了吗!”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似乎想马上冲出来。
他刚起身跑出,却看见我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的刀已然放好,脸上也恢复了平静。
他愣住了,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压抑的怒火。
我停在原地,低声喊了一句:“爸。”
父亲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声音低沉得像闷雷:“你这个兔崽子,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竟然还追到人家的家里去!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迈开步子走到沙发旁,重重坐下,捂着额头,脸上写满了失望。
父亲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声音低沉地和老妈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从头到尾说清楚。”
母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声哽咽着。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断断续续地讲了一遍:“余主任...刚才一进门就逼着我签字,说要把房子收走,还威胁我们不签就让你和我都下岗...嘉婕看不下去,上去拦了他,结果被推倒在地...兴儿听见后就冲了出来...”
说到这里,母亲的声音再次哽咽,捂着脸小声抽泣。
“然后呢?”父亲的脸色越发难看,声音也多了一分急促。
“兴儿从厨房拿了刀,追着余主任就出去了...”母亲带着几分埋怨地哭喊道,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啊!儿子,要是出点什么事,你的书也不用读了,我们家可怎么办呀!”
父亲听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是一片沉重与失望。他摇了摇头,转向我:“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立即开口解释,而是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我的目光落在母亲身上,她依然在抹眼泪,神情里满是无助;
再看向父亲,他疲惫地揉着眉心,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无奈;
我的目光停在嘉婕身上。
瘦小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一角,红肿的眼眶挂着未干的泪水,小脸苍白得让人心疼。
她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袖,像只受惊的小鸟般不安地缩在那里。
母亲、父亲、嘉婕...一家人,上一世因为我的软弱,被命运撕得支离破碎。
如今,他们真实地活着,就在我的面前。
听着母亲的哽咽,父亲的叹息,看到嘉婕眼中的恐惧,我突然意识到:尽管眼下狼狈不堪,这一家人还能团聚,已经是我前世求而不得的。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冷静下来。无论未来风雨多大,只要他们还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沉默了片刻,我缓缓抬起头,看向父亲。
语气低沉却带着几分坚毅:“爸,我承认刚才是我冲动了。但那个时候,妈和嘉婕被他欺负,我作为个男人,我真的忍不了!”
父亲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似乎还想训斥我几句,但最终叹了口气:“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兴儿。你今天这一刀下去,万一真出事了,咱们家怎么办?”
我点了点头,语气多了一分平静:“爸,我明白了,您放心,今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房子不会被收走的!”
母亲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水,带着几分慌乱的责备:“兴儿,这种话你说得轻巧,可你知道余主任是什么人吗?咱们家根本惹不起他!”
我转头看向母亲,目光坚定:“妈,您别担心。相信我一次,儿子长大了。有些事,您就交给我吧,相信我,我能处理好的...”
我说完,看向墙上的日历。
已然是1992年12月10日,这个冰冷的日期像一记重锤敲在我的脑海。
距离嘉婕被绑架的时间,只剩两周了...

晚上回到家时,父母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母亲手里织着毛衣,父亲则端着一杯热茶,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
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走进客厅,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
“爸,妈,有件事想跟你们说说。”我开口时,语气有些沉重。
母亲抬起头,手里的织针停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关切:“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温柔,却透着一丝紧张。
父亲也转过头来,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等待我的下文。
我将廖文华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每说一句,母亲的脸色就沉一分,父亲的手指则无意识地敲打着茶杯边缘,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天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人?”母亲的声音颤抖着,眼眶微微发红。
她放下手中的毛衣,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仿佛在压抑内心的愤怒和心疼。
父亲沉默了片刻,茶杯被他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脸色阴沉,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这种人,根本不配当父母,不对,都不配当人!”
他的手指捏紧了茶杯,指节微微发白,显然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顺势提起了将廖文华安置在旅馆的事。
母亲立刻摇头,语气里满是担忧:“旅馆那种地方,又脏又乱,他一个孩子,怎么能住得惯?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仿佛已经看到了廖文华在旅馆里孤零零的样子。
父亲沉吟片刻,抬头看向我。
眼神坚定:“别让他住外面了,接家里来吧。让他睡嘉婕的床,和你一个房间。嘉婕跟我们睡,反正我们房间的床够大。”
我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这......合适吗?家里本来就不大,我还想着给他租个小房子,至少能让他有个自己的空间。”
母亲立刻打断我。
语气里带着责备:“租什么房子?钱多了没地方用?家里又不是没地方。那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外面?万一再出点事,你心里过得去吗?”
她的声音提高了些,眼神里满是心疼和不赞同。
父亲点点头,语气沉稳却不容反驳:“是啊,既然你已经把他接出来了,就得负责到底。外面再怎么也不如家里安全。咱们家虽然也过得不好,但勉强多一双筷子的事,还是能应付的。”
我沉默了片刻,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父母就是这样,自己过得并不轻松,却总是见不得别人受苦。
他们的善良,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哪怕自己再难,也愿意为别人撑一把伞。
我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好,我明天跟廖文华谈谈,看他愿不愿意。如果他同意,我就带他回来。”
母亲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这才对嘛。那孩子来了,咱们就当多了一个儿子。”
她说着,又拿起毛衣,继续织了起来,但眼神却有些游离,显然还在想着廖文华的事。
父亲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赞许:“你长大了,做事有分寸,我们也就放心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欣慰,仿佛看到了我身上某种令他骄傲的品质。
我低下头,悄悄抹去了一时激动而被催出的泪水。
父母的善良和信任,像一股暖流,缓缓渗入心底。
第二天,实验班考试如期而至。
我早早出门,和齐斌一起去旅馆叫他去学校。
晨光微熹,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比起昨日的颓然,已多了几分生气。
我顺势提起父母让他住到家里的事,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这样...真的好吗?兴哥。”他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你们已经帮了我这么多...”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踩着三轮车的齐斌便插话道:“嗨,这有什么麻烦的!大不了轮流住呗。我昨晚也跟我爸妈说了你的事,他们气得直拍桌子,还说你要是住不惯兴哥家,随时欢迎来我家!”
齐斌的语气轻松,却透着真诚。
我接过话头,拍了拍廖文华的肩膀:“别想太多,旅馆那地方确实不适合你。你不是说想好好学习吗?正好,以后我们一起放学,一起复习。今天我也要参加实验班考试,说不定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廖文华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也参加考试?那可太好了,兴哥!”
随即,他的神情渐渐放松,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考试安排在高中部几间闲置的教室内。
教室里挤满了人,56名考生正襟危坐,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夏老师站在讲台上,神采奕奕地宣读考试纪律和规则。这次考试共有138人参加,最终录取45人,竞争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我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感慨。
实验班的设立是全省教育改革的试点项目,仅在四大名校中试行。
夏老师能主导这一项目,显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教学能力,更与他背后的资源密不可分。
想到他的身份,我不禁有些唏嘘——在这个卧虎藏龙的省重点高中,夏老师的存在无疑是一颗耀眼的新星,毕竟00007的副部级大员,还是实权派的代表,哪怕校长这个副处级干部见了,也是要仰望的存在。
第一场考数学。试卷发下来后,我快速浏览了一遍题目,心中已有了计较。
既然夏老师知道我的数学水平,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于是,我在最后一道大题和附加题上只写了一段引导式的解题思路,全文字叙述,没有任何具体计算过程,却足以让人看出我对题目的理解。
接着,我用铅笔在试卷上自行批改,标注了一个“60”分,甚至连加减分都算得清清楚楚。
仿佛在向阅卷老师宣告:不必费心,我已替你完成。
抬头看了一眼教室前方的时钟,才过去20分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
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右前方的熊程怡身上。她正专注地答题,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秀。
就在这时,夏老师起身巡视考场,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我。
他皱了皱眉,沉声问道:“黄兴,你做完了?这么快就趴下了?”
我抬起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对啊,老师,做完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这么快?不会是乱写的吧?”
“估计是放弃了,这种人怎么有资格来考试...”
夏老师严肃的说了一声,“安静,注意考场纪律!”周围静下来后便径直走到我身边,拿起我的试卷仔细审阅。
当他看到我那些“圈圈画画”和自行批改的分数时,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尤其是看到最后大题的解题思路,他的眉头微微挑起,随即无奈地笑了笑:“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就不怕考不过?”
我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却充满自信:“没事,其他科目我拿满分补回来就行。”
夏老师愣了一下,随即竖起大拇指,转身回到讲台。
教室里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对我的“狂妄”言论感到不可思议。
熊程怡也回过头,投来一道疑惑的目光。
我冲她嘚瑟的眨了眨眼,心中暗笑:这下,算是装到位了。
考完试后,我和廖文华在考场门口与齐斌、王大力汇合。
几人没有耽搁,径直赶往垃圾厂收货。
一到地方,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二十多个麻袋堆得像小山一样,里面装的全是铜线。
粗略估算,这些铜线至少有八九百公斤。
我心里一紧,手头的钱已经不多了。这几天开销不小,兜里只剩下两百多块,一次性付清显然不可能。
我走到魏大哥身边,试探性地提议:“魏大哥,今天带的钱不够,这两百多块就当定金,我们先拉走货,明天一早就来结清尾款,您看行不?”
魏大哥是个爽快人,听了我的话。
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啊,小黄,你们年轻人有干劲,我信得过。咱们以后长期合作,这点小事不算啥。”
我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遇到了一个通情达理的合作伙伴。
廖文华和齐斌已经开始动手装车,王大力则推着板车在一旁帮忙。
我和廖文华骑上了三轮,后面的王大力和齐斌就推着板车我们一路去了电机厂。
一称重,足足有920公斤,其中还有一些高精度的紫铜,一次性付了1200块!
拿到钱的那一刻,我心里一阵激动——照这个势头下去,翻身的日子真的不远了。
我们斗志昂扬地推着车,沿着城郊的小路往回走。
齐斌和廖文华坐在车斗边,嘴里叼着一根草,懒洋洋地哼着小调。王力则靠在车把上,我走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
就在路过一家超市时,我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熊程怡。
她正和几个朋友一起,带着一群孩子从超市里走出来。
那些孩子穿着统一的蓝色T恤,胸前印着“阳光孤儿院”的字样。
熊程怡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正低头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说着什么。
女孩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对她充满了信任。
我愣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
平日里在学校,熊程怡总是冷着一张脸,对男生爱答不理,仿佛一座冰山,让人难以靠近。
可眼前的她,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的笑容温暖而真诚,眼神里满是关切,甚至蹲下身,细心地帮一个小男孩系好松开的鞋带。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她从未展露过的另一面。
她的温柔、她的耐心,还有她对待孩子们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都让我感到意外。
原来,她并不是一座冰山,只是她的温暖从未对我这样的人敞开过。
“喂,兴哥,看什么呢?”齐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没什么,你们先走,我还有事,等会儿我们在垃圾厂集合。”说着,我便朝熊程怡的方向走去。
齐斌他们一怔,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推着车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我快步跟了上去,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熊程怡和她的朋友们正带着孩子们往超市外的广场走去,手里提满了各种零食和生活用品。
她的动作轻柔,语气温和,时不时低头和孩子们说笑,仿佛他们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暖而明亮。
我站在不远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前,主动说道:“需要帮忙吗?”
熊程怡回过头,看到是我,明显愣了一下。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你怎么在这儿?”
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好路过,看到你们东西挺多的,就想着搭把手。”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袋子,似乎有些犹豫。
这时,她身边的一个穿着同校校服的女孩笑着插话道:“程怡,既然有人帮忙,就别客气了。”
熊程怡这才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两个袋子递给我:“那...谢谢了。”
我接过袋子,跟在她们身后,心里却有些雀跃。
这还是第一次,她对我露出了这样毫无防备的态度。我们一路走到广场,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她身边,像一群快乐的小鸟。
她耐心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偶尔还会摸摸他们的头,眼神里满是宠溺。
广场的一角,一个流浪歌手正抱着吉他,弹奏着一首略显忧伤的曲子。
孩子们被歌声吸引,纷纷围了过去。
熊程怡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眼神温柔得像是能融化一切。
我站在她身边,忽然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前世为了追一个女生,我曾苦练了大半年的吉他,虽然如今有些生疏,但看到大家入迷的样子,我忍不住想要露一手。
于是,我走到流浪歌手身边,低声和他商量了几句,顺手递了五块钱。
他笑着将吉他递给我,我接过吉他,试了试音,随即弹起了《情非得已》。
熟悉的旋律在广场上响起,孩子们立刻安静了下来,好奇地看着我。
熊程怡也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
显然,这个时代的港台曲风对大家来说耳目一新,旋律中带着的轻快与浪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一边弹奏,一边轻声哼唱,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熊程怡身上。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反而多了一丝柔和。
孩子们围在我身边,跟着节奏轻轻拍手,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歌声中,孩子们渐渐跟着节奏拍起了手,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熊程怡站在一旁,脸颊微微泛红,眼神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
她的朋友们也围了过来,笑着起哄:“程怡,他是不是在唱给你听啊?”
她的脸更红了,低下头,没有任何回应。
我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原来,她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一曲终了,孩子们纷纷鼓掌,嚷嚷着要我再来一首。
我笑着摇了摇头,将吉他还给流浪歌手,走到熊程怡身边,轻声说道:“怎么样,还可以吗?”
她抬起头,瞪了我一眼,但眼神里却没有了往日的疏离:“这首歌...还挺好听的,你自己写的吗?”
我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道:“是啊,专门为你写的。”没办法,只能先借用一下后世的劳动成果了。
熊程怡没有说话,只是抿嘴一笑,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夕阳西下,广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
熊程怡和她的朋友们带着孩子们准备回孤儿院。临走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今天...谢谢你,让孩子们这么开心。”
我笑着摆了摆手:“没多大事儿,你们如果以后需要帮忙,就叫我呗,说不定我们马上就是同学了!”
她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转身离开,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期待。
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拉长了我的影子。
今天的经历让我对熊程怡有了新的认识——她并不是一座难以接近的冰山,只是她的温暖从未对我这样的人敞开过。
与此同时,熊程怡看着我的背影,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
她低声喃喃道:“这家伙,倒不像别的男孩那么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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