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知年应不染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太阳一娇,冷心摄政王心狂跳江知年应不染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窝个团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入夜,窗外再无丝竹声。在波翻浪涌的浪潮里,应不染看到了江知年眼中流露出的悲痛。她放弃了挣扎,很轻的拥抱了一下江知年。逐浪渐歇,应不染强撑着浑身的疼痛起身。拉过一旁被撕扯坏的锦被,覆在江知年身上,然后坐在脚踏上,拂去江知年额前一缕湿漉漉的碎发。男人令人艳羡的皮囊,借着窗外映进来的月光,好看的有种不真实感。她俯趴在床沿,玉根般的手指轻柔拭去他鬓角汗珠。勾起她昔日记忆。上一世,她念江知年念的茶不思饭不想。太子皇兄心疼她,趁着月黑风高夜,命人取来火折子和灯油,一把火,点了江知年所住的冷宫偏殿。大火烧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得知消息的她,鞋袜都未来得及穿上,就拽着棉儿一路行到冷宫。江知年孤身只影地窝在满是泥水的草垛上。那天天很冷,雾也大。江知年穿着...
《小太阳一娇,冷心摄政王心狂跳江知年应不染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入夜,窗外再无丝竹声。
在波翻浪涌的浪潮里,应不染看到了江知年眼中流露出的悲痛。
她放弃了挣扎,很轻的拥抱了一下江知年。
逐浪渐歇,应不染强撑着浑身的疼痛起身。
拉过一旁被撕扯坏的锦被,覆在江知年身上,然后坐在脚踏上,拂去江知年额前一缕湿漉漉的碎发。
男人令人艳羡的皮囊,借着窗外映进来的月光,好看的有种不真实感。
她俯趴在床沿,玉根般的手指轻柔拭去他鬓角汗珠。
勾起她昔日记忆。
上一世,她念江知年念的茶不思饭不想。
太子皇兄心疼她,趁着月黑风高夜,命人取来火折子和灯油,一把火,点了江知年所住的冷宫偏殿。
大火烧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得知消息的她,鞋袜都未来得及穿上,就拽着棉儿一路行到冷宫。
江知年孤身只影地窝在满是泥水的草垛上。
那天天很冷,雾也大。
江知年穿着一件沾满黑灰的白色寝衣,裹了一件墨兔氅衣。
墨色衬得少年雍容华贵,虽然身处腌臜,气质却更显矜贵。
她被迷得移不开眼。
太子实在受不了她,忍不住戳了戳她的手臂,悄悄凑到她耳边,告诉她女子当要矜持些。
应不染脸颊一红,咧着嘴傻愣愣地笑了好久。
眸子却始终没从江知年脸上移开。
太子扶额,无奈摇了摇头。
那是上一世,应不染天南海北,怎么寻,都寻不到的,最疼自己的哥哥。
她不知道太子皇兄用了什么方法,终于让父皇同意,让江知年住进她寝殿旁的废殿。
那原本是娘娘们听曲儿取乐的地方。
因她年岁渐长,父皇怕丝竹声乐影响她学习女红,于是干脆禁了曲乐。
江知年住进来的第一天。
她端着食盒被兵甲卫拦在门外。
江知年住进来的第二天,她颤颤悠悠地爬上三米高的梯子,隔墙向江知年抛了个媚眼。
江知年住进来的第四天,父皇搬走了她的梯子,并在她寝殿墙角,安排了七个兵甲卫。
江知年住进来的第十天,她寝殿墙角的兵甲卫换了五批。
各个腹泻不止,虚脱在床。
江知年住进来的第二十天,她在墙角搭了个步梯。
每日爬上墙头,花式表白。
应不染说了多少句我喜欢你,江知年就关了多少次窗户。
公主殿下喜欢南疆质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宣王寄养在太后身下的灵音郡主几次三番嘲笑她。
棉儿气愤难耐,整日劝她离江知年远一些。
她哪肯。
直至江知年行冠礼那一日,她听着旁边热闹,想亲眼见证心上人的成年礼。
瞧了半天,也未在院中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应不染心中焦急,差使棉儿去隔壁院落吸引木松注意,自个儿踩着步梯翻下墙头,因着重心不稳,还崴伤了脚踝。
等应不染鬼鬼祟祟挪蹭到窗台下时,江知年正意乱情迷的跌在地上。
交襟衣领大开,露出一片潮红的肌肤。
应不染呼吸一顿,在深宫生活数年,这样的症状她是见过的。
前两年,安嫔娘娘也是这般姿态和锦衣卫勾搭在后花园的假山。
合欢散。
看着江知年聚不着焦的眼神,应不染浅浅吞了一口口水。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有第一时间去叫御医,反倒是翻窗而入,顺道锁上了寝室的门窗。
目的着实不纯。
应不染垂下眸子,实现停留在江知年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难为你没掐死我。”
她轻叹一口气,强撑着酸软的身体穿上自己那件勉强蔽体的衣裙。
“江知年,我给你自由。”她站在窗前,最后看了一眼几案上那个青瓷茶盏,贪恋的在江知年唇瓣上落下一吻。
末了,像是刻意想要留下什么似的,咬破了他的嘴唇。
血液独特的腥甜味,再次从舌尖蔓延。
嘴唇上骤然刺痛,江知年猝然睁开双眸。
几乎是应不染起身的瞬间,手腕再度被人握住。
江知年茫然的目光扫向应不染。
又在视线触及她眸子的一刹那,被狠戾覆盖。
应不染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江知年,这狠辣的眼神,简直跟三十岁的他如出一辙。
她本想再揶揄两句,一偏头才看见,江知年竟然泪流满面。
应不染喉头一哽。
这怎么又哭上了?
应不染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眼含泪水,一个沉默不解。
她思索一会儿,突然开了窍。
上一世,江知年作为受害一方,他可以用恨意支撑自己。
这一世,作为施暴的一方,他大概心理上不太能接受。
“江知年,你睡吧,睡醒了,噩梦就没了。”
应不染向后拢了一下自己垂落鬓边的碎发,淡淡道。
也不知道究竟是药的原因,还是应不染的话太具有安抚力,江知年竟然头一偏,再度闭上眼。
应不染小心翼翼地坐在脚踏上,再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细细打量着这个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她喜欢他。
喜欢他上挑的眼尾,喜欢他精致高挺的鼻梁,喜欢他凉薄的嘴唇,连他下唇左侧的那颗茶色小痣她也喜欢。
院外传来棉儿敲竹筒的声音,戌时三刻了。
上一世,她就是沉溺江知年的怀抱,错过了棉儿给出的信号。
这一世,悲剧不能再次重演。
她多想再抱抱江知年,多想再听听他带着无奈,训斥自己的声音。
可是她比谁都明白,再不走,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起身,不舍的目光投向蜷缩在床榻上的身影,伴着院外逐渐急促的竹筒声,决绝翻出窗外。
赶在棉儿回来之前,先行进了自己寝室。
她没有心情审视这个熟悉的房间。
她想冲去凤仪宫看看母后,想冲去御书房看看父皇,想冲去东宫看看皇兄。
可此时,狼狈如她,又怎么能用这幅面容去见至亲之人。
烛火已熄,她信步走到窗前,那扇没来的及关掉的窗,被风吹的吱呀作响。
应不染抚了抚冰凉的手臂。
明日。
明日她就见他们一面。
见完最后一面,她就去盛乐山。
适逢皇后祈福回宫,应不然贸然顶撞太后的消息不胫而走。
颜花朝担忧应不染,搁下未绣完的肚兜就匆匆前来。
没想到到了韶华殿,才知晓,应不染被禁足在皇后寝殿。
应不染终于舍得松开颜花朝,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将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颜花朝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就在她试图想阻止应不染继续扫视自己时,应不染用力握紧她的手,双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起一层红晕:“花朝,我好想你。”
颜花朝瞬间红了眼眶。
她负气似的推开应不染的手,暗自在心里把应不染编排一遍。
还说想她呢,她怎么没看出来。
每日去跟太后请安排两人都会相见。
应不染气她心狠手辣,每次她想跟应不染说说体己话,应不染却连个侧眸都不给她。
那决绝离去的背影和疏离,深深刺痛颜花朝的心。
颜花朝捏着帕子,嗔怪的看了应不染一眼:“不是不愿理我么?现在又说想我了。”
说着,她从袖袋中套出一个绣了铃兰花的香囊,“喏,前几日阿姊缠着要我为她绣个香囊,剩了好些布料,就给你也绣了一个。”
她说的随意,却不想应不染见那香囊活像见了鬼一般。
这是应不染一生中,最恐惧的东西。
没人知道上一世,那个杀伐果断的长公主竟然会害怕小小香囊。
甚至连江知年都不知道。
颜花朝还以为应不染不喜欢,有些失落的垂下手。
见颜花朝不悦,应不染只好勉强挂起笑意,捏着香囊一角交给棉儿收起来。
她不想因为此事再跟颜花朝起嫌隙,于是连忙拽着颜花朝的衣袖央求:“花朝,母后殿里太无聊了,我想搬回韶华殿,你让皇兄帮帮我呗,跟父皇求求情。”
颜花朝握着应不染不安分的手,水葱一样的指尖点在应不染额心:“你少惹些事端,又怎么会被禁足?这次幸亏有父皇保你,若是赶上父皇不在,当心小命不保!”
应不染吸吸鼻子,颜花朝蜷起来的三根手指贴在她的鼻尖上,弄得她鼻子有些痒痒。
小命不保?
不保就对了。
她每日朝思暮想的就是怎么丢了小命。
颜花朝的话倒是给了她启发。
若是自己死不成,她就可以在太后的底线上来回蹦跶。
她迫切想知道江知年如今的处境,是否安全。
颜花朝环视了寝殿一圈,觉得有些憋闷,想带着应不染到殿外散散心。
一出门,就看见应不染一瘸一拐的腿。
“你脚可是受伤了?”
应不染耳尖一红,闷声点点头。
其实脚上的伤口早就不痛了,回到寝殿,母后就给自己上过药了。
她真正难受的是整个下半身。
江知年太能折腾,足足过去两日,她的腰腿仍旧酸痛的要命。
若非今日被禁足,她真想带着颜花朝去二皇子的相亲大会。
然后一个一个的人指给颜花朝看。
哪些人,以后可以为她所用,哪些人,日后逮到机会,先杀之而后快。
当然,如果颜花朝,还活着的话。
思及此,应不染明亮的眸子霎时暗了暗。
“染儿,母后这儿的牡丹开得真好看。父皇当真是偏心呀,最名贵的牡丹都送到了凤仪殿里。”
这牡丹名贵,贵在花开两季。
应不染垂眸看向那暗红色怒盛的牡丹,仿佛看到了颜花朝的即将枯萎的未来。
“你喜欢?”应不染问。
“喜欢。”颜花朝痴迷地看着眼前的花儿。
应不染不理解,不过她死的时候,尸体旁估计堆满了牡丹。
因为颜花朝死后的第三年,她和江知年一同去祭奠,就带了两盆牡丹花。
那年,她对江知年说,如果哪天自己死了,要牡丹相伴。
就当全了她和颜花朝十几年的情分。
“棉儿。”应不染轻唤一声,“把这几盆牡丹,一会儿差人全部送到东宫。”
颜花朝:......
一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
皇后回来的时候,两人还在小花园挑选好看的牡丹。
她步伐匆忙,直奔寝殿。
颜花朝站起来的时候,刚巧看到皇后拿着帕子遮掩面部。
“染儿,快起来,母后似乎身体不舒服。”颜花朝眉头紧锁,暗自猜测,莫不是太后又设计刁难?
应不染闻声,来不及擦掉手上泥土,提着裙摆就奔向寝殿。
“母后,是不是太后那个王八蛋又欺负你了!”
人还没走到寝殿,声音就在院子里嚷嚷开。
皇后大惊,瞪了一眼应不染,把人拽进房中。
“染儿,不许对皇祖母无礼!”
应不染一哽,伸手抱住皇后胳膊。
“母后,是不是皇祖母为难你了?”
皇后脸上的悲戚让人动容。
美丽的人儿,就算是哭,也是梨花带雨的倾城绝色。
“南疆失守,整个四方城,无人生还。”
话音刚落,皇后眼角一红,眼泪又不受控制地留下来。
颜花朝连忙抽出帕子,奉到皇后面前。
应不染垂眸静思。
四方城。
她记得。
四方城地处南疆与庆国边界,易攻难守。
她的外祖,就是战死在四方城,粮草被劫,援兵迟迟未到,镇国将军一人带着三千将士,硬生生用血肉之躯,守住了四方城。
庆历35年,捷报和讣告一同传至盛京。
上一世,江知年被扣押前去四方城,二皇子随同。
她一时贪玩,女扮男装,混入军队,一路随行。
后来又因为体力不济,被江知年发现,二皇子气恼,连夜派人将她送回皇宫。
为此,皇帝禁她半月足。
皇后不但不心疼,反而将她狠狠训斥了一番。
应不染收回思绪,盯着脚踏发呆。
四方城失守,也是在这样一个来的有些迟的秋天。
应不染知晓皇后难过的缘故。
祖父用命换来的城,就这样拱手让人,又怎能不让人心痛。
她颓然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股不可逆转的无力感充斥全身。
颜花朝抚摸了一下应不染的脑袋,“染儿,沙场艰险,刀剑无眼。莫要难过,战将军在天有灵,看你们如此难过,想来心里也悲痛的紧。”
“一城百姓,命由天定。”
应不染瞳孔微微颤抖。
好一句命由天定。
她无力反驳。
失足坠崖,命不该绝。
穿越自杀,命不该绝。
重生寻死,跳井被人拦,上吊绳子断,剪刀还是3D硬金......
横竖没死成。
阎王要他三更死,老天留她到五更。
老天爷,是有自己衡量准则的。
四方城命该如此,逃不掉,躲不过。
应不染满是悲伤的视线落在颜花朝身上,看的颜花朝莫名其妙。
老天留下她的命,却不愿留下颜花朝。
颜花朝不知道应不染是重生而来,自然看不透应不染眸子里的复杂情绪。
自然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花一样的二十一岁,孤独狰狞地死在一片暗地。
桌面上还残留着迸溅出来的丹青。
应不染看着蹭到江知年袖口上的红色,下意识就想用帕子把那星点红晕擦拭掉。
就在即将碰到他袖口的那一刻,江知年猝然转头,手臂向前一甩,垂下的袖口在身侧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随着手臂的动作,甩到身后。
江知年紧紧扣住应不染纤细的手。
“你想干什么?”
应不染手腕传来一阵碎骨的疼痛。
江知年的防备和疏离,让她本就压抑许久的心,固执地想要反抗。
江知年越是想和自己保持距离,她就偏偏凑上去。
反正,她也快死了,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于是江知年握着她的手腕,迫使她不能近身,应不染就刻意仰面倾倒身体,妄图靠在江知年身上。
江知年就用手肘撑着她的手臂,左右让她不能靠近。
于是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一个怪异的姿势,维持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这个姿势,身体的受力点只有后腰。
随着时间的拉长,应不染脸颊因为手腕和后腰的酸痛渐渐裹涌上一层浅红。
要是不看她怪异扭曲的姿势,单看脸色,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娘思了春。
直至江知年看到应不染前额渗出的一层薄汗,才暗自用内里把人向前一送,将人推开。
应不染揉揉酸痛的后腰,愤愤瞥了一眼江知年,噘着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上一世江知年最多就是冷暴力。
怎么这一世,还用上家暴了?
两人一站一坐,应不染抽出手帕,直接往江知年身上丢。
“干什么干什么,睡你啊!”她冲着江知年就是一顿吼,总算发泄出自己内心憋的那股委屈。
江知年的视线随着掉落的帕子,落在自己沾染丹青的袖口上。
原来......
她是想帮自己擦掉袖口的丹青。
应不染撇撇嘴,双手环胸,刻意冷着脸扫向江知年。
“江知年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是本公主寝宫!”
“知道。”江知年冷声应道。
应不染一哽,好好好,擅闯公主寝宫这是掉脑袋的大罪,江知年还敢这么嚣张。
果然歌词里写的都不是骗人的。
被爱的人,都有恃无恐。
说的就是江知年。
“你知道你还闯!”
江知年没应声。
他只是默默的垂下头,像是在酝酿什么情绪。
凭着上一世对江知年的了解,应不染知道江知年定然还有什么事情。
她感到心跳加快,下意识地用手绞弄衣角。
不是心动,而是不安。
在江知年无意识散发出的压迫感中,应不染紧张到呼吸困难。
她隐约猜到江知年是来干什么的了。
上一世,她把江知年睡了以后,江知年悲愤交加,砸完了寝室所有的物件,猩红着双眸指着她,骂她不知廉耻。
这一世,大概是过来骂自己的。
应不染暗自撇撇嘴。
江知年端的是儒雅公子,可儒雅公子也是男人不是?
男人有七情六欲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这事儿都过了一月有余,他怎么这么小肚鸡肠,还记着仇呢。
得,横竖都是自己不讲武德,把人睡了。
骂就骂吧。
思及此,应不然深吸一口气,然后认命般地抬起头。
她以为会看到江知年悲愤的脸,亦或者仇恨。
但出乎意料的,都没有。
江知年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神色淡淡,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此时的他,清冷矜贵,跟那晚钳制自己的人,判若两人。
男人一身玉白色儒衫,上绣绿色翠竹,连襟盘扣是恰到好处地缀着一个绿色玉扣。
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翩翩少年郎,谁能不心动?
应不然吸了一口口水。
江知年似乎比一月前清瘦了许多,但是似乎也更高了。
旁人不知道,但是应不然却知晓。
江知年宽衫下的身体,有多么精瘦有力。
别说在宫里伺候的小太监,就是羽林卫的侍卫,二十岁的江知年,单凭一双拳,就能单挑六七个。
眼前的男人,明明是自己最贴心的爱人,此刻,应不然却有些看不透他。
江知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她说不清的情绪。
隐忍?
烦闷?
焦躁?
.......
都不是,亦或者,都有一些?
这简直是太奇怪了。
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在杀伐果断的江知年脸上。
就像那晚突然抱住自己的江知年,诡异的不协调感。
应不然心中困惑,却因为江知年这罕见的表情,而更加恐惧。
她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张张口,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万幸,一直闭口不言的江知年,忽然上前一步。
二十岁的江知年,脸上少了一些沉稳,却多了一丝少年气。
他逼近应不然,微微垂首,居高临下地看着应不然。
眸子里的冰冷不在。
“应不然。”
他叫她。
不知道是不是应不然的错觉,她从江知年的声音里,似乎听到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你那晚,说你喜欢......齐大人......可是真心?”
应不然一怔。
齐大人?
江知年什么意思?
他不是应该悲愤地砸碎殿内的所有金银玉器么?不是应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不守妇德吗?不是应该在理智和尊严中间犹豫着要不要掐死自己么?
她抬头定定看向江知年。
为什么江知年偏偏提起了齐大人?
他不提齐大人还好,一提齐大人,应不然就满肚子火。
那天不过是看到齐大人的话,她又想着快点逃脱,一时情急拿齐大人出来顶包。
她从穿越至今,整整两世都在跟江知年纠缠。
一颗心,全部扑在江知年身上,哪里还有闲心看别的男人。
应不然嘴一撇,瞬间觉得自己真憋屈。
活了三辈子,好不容易在后两辈子遇见个男人,还睡得同一个。
论憋屈,谁还能有她憋屈。
但应不然并未否认。
一双如水的眸子,坚定地对上江知年。
她点点头,“对,就是齐大人。”
既然决心离开江知年,那她再也不要给自己留什么退路。
误会,挺好。
言罢,她伸手推了一把江知年,拍了一下被江知年捏皱的裙摆,淡淡道:“齐大人是我朝探花郎,有才又有颜,哪个女娘不爱?”
她抬眸撇了一眼江知年,然后又快速错开了眸子,强压着心痛道:“齐大人,又岂是你这样的废物质子可比的?”
朝廷辍朝三日。
着丧服,摘冠缨。
颜花朝棺入皇陵的第二天。
应不染亲自跟着内务府的官员去东宫,一起清点颜花朝的遗物。
她想留下点什么,做个念想。
那一日,颜花朝的贴身宫女,抱着一个檀木盒,哭着跪在她面前。
里面是二十几封书信。
还有两个肚兜,一顶虎头帽。
二十五封书信,七封给父母,八封给太子,剩下十封,全是给应不染的祝福。
她告诉应不染,自己像是走入一个不可自拔的沼泽地。
偌大的皇宫,却找不到一个人倾诉。
她只能把内心的恐惧发泄在静贵人身上。
很多个无人深夜,她都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应不然道个歉,因为她觉得应不染是对的。
自己不该被情绪左右。
可每日醒来,内心深处似乎又有一个恶魔,释放自己内心不能遏制的疯狂和邪恶。
她有罪。
可能需要一生去赎罪。
这样的她,再也没有资格陪在应不染身边。
她祝福应不染。
祝她觅得好儿郎。
祝她今生无忧。
她说死亡对于自己来说可能是一种解脱,她大概看不到应不染成亲生子。
所以,她提前做好了虎头帽和肚兜,自己一生无子的遗憾,她不想再让应不染经历。
所以她把一生的祝福,全部送给应不染。
信纸上的字,娟秀有力,是颜花朝辞世的遗憾。
应不染捧着那十封信,哭了一夜。
她想,如果自己当时注意到颜花朝异样的情绪,她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应不染至今还没想清楚,要怎么挽救颜花朝。
她只是固执的想着,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需要一个人去死,那么她会毫不迟疑的代替颜花朝。
为了救颜花朝,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颜花朝时时刻刻和自己在一起。
每天陪着颜花朝赏花说话。
如果那宫女再敢行刺颜花朝,她一定会护住她。
应不染在每一个月光微亮的夜晚,都在思考颜花朝的死因。
她不知道,导致颜花朝死亡的原因,究竟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注意到她的情绪,导致这场悲剧的发生,还是死于命运使然。
如果是前者,她就可以每天守着颜花朝,直至她忘却丧子之痛。
如果是后者,她究竟要怎么对抗上天?
“染儿,你看这花儿,叶子怎么黄了?”
颜花朝看着眼前的牡丹,一脸担忧。
她看着眼应不染熟练的把那黄叶摘去,又捏着花盆的土看了看,吩咐棉儿换了新土。
“浇水浇多了。”应不染擦干净滴水的手。
颜花朝瞪大双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染儿,你怎么会懂这些?”
应不染苦笑一声,上一世,为了祭奠颜花朝,她养了满院的牡丹。
“花朝,你看二乔有两个颜色对吧。”
颜花朝顺着应不染的指尖看去,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真真是鬼斧神工的美丽。”她忍不住赞叹。
应不染点点花瓣,笑着说:“你信不信,我能给你变出来七色牡丹。”
“七色?”
颜花朝不信。
二乔已属稀罕,更不敢妄想七色。
这七色花,只在说书人口中听闻,哪有人见过?
“殿下,二公子求见。”棉儿信步前来。
“二公子?”颜花朝面露困惑,目光落在应不染脸上,“谁家的二公子?”
应不染撇撇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二公子,还有哪个二公子。
“他来干什么?”应不染表情恹恹。
“二公子未说。”棉儿应答。
应不染用手中的帕子覆在自己脸上,闷声闷气道:“就说你家殿下已死,有事烧纸。”
颜花朝:......
棉儿:......
江知年固执,还有一颗死脑筋。
但凡自己要做的事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棉儿还想说什么,门外便闪过一个身影。
江知年一袭白衣,翩翩而来。
应不染喉咙一哽,立刻挺直腰背,伸手斥责江知年。
“江知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本公主寝殿!”
江知年像是没有听到般,自顾自己的走向前来,垂眸看了一眼摆在厅内的牡丹,眼神微动。
颜花朝一惊,心想这质子真是胆大包天。
虽然心惊,颜花朝还是向江知年规矩行礼:“原是二公子,失礼了。”
江知年即刻以还礼,敛起浑身戾气。
“此乃公主寝殿,二公子不请自来,属实冒犯了。”颜花朝冷声道。
女子最重名节,江知年的行为确实过于轻浮。
但看着江知年这张沉稳俊秀的脸,颜花朝是怎么也不能把他跟轻浮联系在一起。
江知年的声音天生有种清冷感,让人听着往往不由自主地端直脊背。
“太子妃恕罪,今日冒犯前来属实有要事。况且——”他顿了顿,眼神看向应不染。
“皇后殿下默允,臣可与公主探讨书籍。”
江知年一句话说得含混其词,却也让人挑不着毛病。
皇后确实曾说,应不染在学业上,可以同江知年探讨,可也未说明在哪儿探讨。
幽深的目光扫在应不染身上。
“不知殿下这一月在忙些什么?”
江知年的一句话,其实只是普通询问,可怪就怪在他身份特殊。
敏觉的颜花朝顷刻蹙起眉,她起身挡在应不染身前。
颜花朝性格内敛,每逢宫中春日宴,她常常都是众小姐中的排挤对象。
唯有应不染会护在她身前。
这个一直在她眼中强大的女子,此刻正一言不发的垂下头颅,像个做错等着挨批评的孩子。
颜花朝心中不悦,她能感受到来自江知年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挡在应不染身前。
以前是应不染保护她,现在该是她保护应不染。
正当颜花朝张口想要训斥时,一双手握住她的手腕。
应不染将颜花朝拉到自己身后,眼神闪躲地看了一眼江知年:“最近忙,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做么?”
江知年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应不染,许久,才淡淡开口:“孟学士让我问你,缘何一月不去拜学。”
他的声音很轻,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却字字入耳,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慑力。
明明是质子身份,站在当朝太子妃和公主面前,本该自卑恭谦。
他却脊背笔直,不卑不亢。
应不染极快地瞥了一眼江知年,二人四目相对。
她却像犯错事,被揪住把柄的似的,快速错开。
看周身环境,没有她想象中的枯骨髅山、猩红血河,也未见到诡异的彼岸花和赤红月亮。
反倒是像......一间....寝室?
这寝室越看越熟悉。
房顶的雕刻繁复华丽,屋中装饰却寒酸简陋。
尤其是那铺了满墙的书架,竟跟她十六岁那年,为讨好江知年亲自为他设计的款式一模一样.......
应不染满脸惊愕,视线缓慢地扫过整个寝室。
几案上的青瓷茶盏,是她三哥外出游历亲手做的,她转身就送给了江知年。
书案上碎了一角的砚台,是她莽撞拿骨笛磕掉的。
而墙上的一幅蜻蜓戏荷图,更是让她汗毛陡立。
那是当朝探花郎亲自为她所画,水墨未干,她便强势挂在江知年寝室........
应不染大脑一片空白。
门外的交谈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还未从这光怪陆离的场景中反应过来,手臂便是一阵刺痛。
难道,这是人死前对一生的回顾?
她扶着墙壁,勉强撑起身体。
晦暗不明的房间内,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她走来。
他衣衫不整,上身未着寝衣,身上唯一蔽体的氅衣也随着站起时的动作,从肩膀滑落到地上。
应不染浑身一僵,那是.......
她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带着狐疑问道:“你是......江知年?”
那人身形一晃,精瘦的手臂撑在窗台,从缝隙透过的月光,浅浅洒在男人身上,映出男人俊秀精致的五官。
这是——
二十岁的江知年。
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润,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腰腹不知道被什么抓挠,留下七八道抓痕。
杀伐果断的摄政王,此刻一身凶气,哪怕如此狼狈,依旧高傲的像一头铁笼中的困兽。
那双阴沉的墨眸此刻酝酿了满目狠戾,直勾勾地盯着应不染。
应不染终于明白了。
自己在穿越后的二十七岁,跳崖自尽后,又他妈诡异的重生了。
重生回了她给江知年下药,把人睡了的那一晚。
应不染惊恐的瞪大眸子,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她怕失去理智的江知年,把自己揍了。
看到江知年猩红的眸子,应不染总算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手臂疼,肚子也疼了。
江知年行冠礼这日,她给江知年下药,趁人不备,把人衣服扒了。
自幼习武的江知年,哪怕中了药,身体仍旧保持肌肉记忆,在她沉浸式扒衣服时,江知年一把握住她手臂,向外一甩,连人带被一起扔下床。
应不染:......
看江知年这反应,应不染暗自咂舌。
这人就算不坐上摄政王的位置,将他放回南疆,那也是个乱臣贼子。
偏江知年是个守身如玉的老古董。
上一世,江知年这一摔,非但没有将她摔清醒,反倒是激起她的征服欲。
那时的她,受尽宠爱,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也有人争先恐后上赶着给她去摘。
连江知年的命,都是她一句话留下来的。
他江知年凭什么三番五次拒绝自己。
于是她心一横,也不顾及什么礼义廉耻,直接把人捆了,裤子一扒,跟人睡了。
两人都是未经人事,遵从身体本能。
应不染对这方面的知识,全来自自己穿越前在宿舍偷摸看的文。
其他皇子公子,十五岁就有自己的教导丫头,而江知年庆国为质,莫说教导丫头,怕是宫女都未见过几个。
血气方刚的男子,第一次行周公之礼,竟是被强迫。
他眉头紧蹙,强压下心中羞愤,死尸一般躺在榻上。
他不愿去看应不染,只好紧紧盯着房梁。
江知年眸中的不甘和屈辱,深深刺痛了应不染的心。
她心里委屈,又不愿向他服软,于是佯装未见,俯身想去亲亲他咬的毫无血色的唇瓣。
结果在她即将落下吻的那一刻,江知年将头狠狠一偏。
应不染的吻,落在了他有些凌乱的发鬓上。
人在极度羞愤的情况下,是会丧失一部分理智的。
此时的应不染就是如此。
江知年越是厌恶她,她便越要得到他。
她勾住江知年的脖子,温声软语的凑到江知年耳边,故意冲着他耳廓呵气。
上一世,她咬着江知年耳垂,刻意挑衅,“江知年,你不喜欢本公主,可你的身体喜欢的紧呢。”
她明里暗里,讽刺江知年心口不一。
现在想想,自己跟那昏庸纣王,除了性别不一样,也没啥区别。
根本不怪江知年厌烦她。
江知年脸色潮红,被春药折磨的脖颈青筋暴起。
瓷瓶碎落的声音惊醒沉浸在回忆中的应不染。
她攥紧衣衫,向江知年走去。
却并未像上一世一样,把人扒个干净,而是捡起落在地上的氅衣。
应不染不敢看他的眸子,只得偏头看向外侧,小心翼翼地把氅衣盖在江知年身上。
“本公主......本公主是来拿回齐大人的画的,你站在那儿,我....我以为你是他.....”
氅衣盖好后,应不染立时向后退开几步,手指无措的绞着袖口。
上一世,她任性、荒唐、不计后果,最终得到的是什么?
国破家亡。
这一世,她断然不会让悲剧再次上演。
应不染步履匆忙的走到门前,侧耳听了一会儿房外吃酒交谈的声音。
然后默不作声的走回床前。
她强压下内心迫切想要见到父皇母后的焦急,自袖中拿出自己的手帕。
江知年审视着她,努力压下身体深处那一股股无名燥热。
下一刻,他呼吸一顿,手臂上青筋骤起。
应不染惊觉手腕猛地被人捏紧,随之而来的便是碎骨的剧痛。
抬头入目就是江知年幽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眸中情绪复杂,可那强烈的恨意,却是应不染怎么都无法忽略掉的。
应不染心里五味杂陈。
上一世好歹把人睡到手了,才遭了这么恶毒的一记目光。
这一世,她人都没摸上呢,咋就被恨上了?
“江知年,你放开我!”应不染烦躁扭动手腕,想从江知年的钳制中脱离。
“我不是要睡你!”
话一出口,应不染愣了一下,猝然抬头看向江知年,只觉得眼前男人的目光恨意更深了。
她轻咳一声,清泉似的眸子局促的移向一旁,“我只是,想给你擦擦汗.....”
因为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江知年没反应,一双眼仍旧寒凉如冰,死死瞪着应不染。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她心里着急,“待会儿外人走后,我叫棉儿给你打桶水来,现下出去,惹人注目。”
应不染想不明白,自己都已经撇的这么干净了,江知年怎么还不松手啊。
看人誓死不从的模样,她一下便明白过来,人家还在羞愤。
倘若不是她身份高贵,这会早就被江知年一巴掌扇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你放心,”应不染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口,“本公主绝不占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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