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卿卿荣子山的其他类型小说《权臣冷又撩,二嫁夫人好孕连连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茶一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荣老夫人坐在地上哭的锤胸顿足,她一屋子的好东西还没来得及给外人瞧,就这么全完了,她抬头看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荣子山。狠狠在儿子背上捶打了几下,“你堂堂状元郎,怕她一个疯妇做什么?还趴在地上求她,你还要不要脸面了?”荣子山凄惨一笑,他自嘲地摇摇头,“她真的疯了,再也不是任我们拿捏的卿娘了,儿子求您了,千万别再去招惹她了,她会真的去告御状的,到时候我就真的没有脸面了。”“就她?敢去找皇帝老天爷告咱们的状?”荣老夫人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怕什么还有嫣儿,首辅大老爷能不管自己未来的姑爷?”荣子山双眼赤红,他对着荣老夫人大声嚷道:“母亲,你以为儿子是什么?你以为一个状元郎在镐京城就能横着走了?首辅大过天,在皇上面前也是一个奴才罢了。...
《权臣冷又撩,二嫁夫人好孕连连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荣老夫人坐在地上哭的锤胸顿足,她一屋子的好东西还没来得及给外人瞧,就这么全完了,她抬头看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荣子山。
狠狠在儿子背上捶打了几下,“你堂堂状元郎,怕她一个疯妇做什么?还趴在地上求她,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荣子山凄惨一笑,他自嘲地摇摇头,“她真的疯了,再也不是任我们拿捏的卿娘了,儿子求您了,千万别再去招惹她了,她会真的去告御状的,到时候我就真的没有脸面了。”
“就她?敢去找皇帝老天爷告咱们的状?”荣老夫人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怕什么还有嫣儿,首辅大老爷能不管自己未来的姑爷?”
荣子山双眼赤红,他对着荣老夫人大声嚷道:“母亲,你以为儿子是什么?你以为一个状元郎在镐京城就能横着走了?首辅大过天,在皇上面前也是一个奴才罢了。”
况且萧权认不认他这个女婿还要另说,他引诱萧嫣儿的事情要是被萧权知道还不一定弄成什么样子,这原本就是一步险棋。
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萧嫣儿,如今两人已经有了首尾,他要是不能给萧嫣儿正妻的身份,不用萧权动手,以萧嫣儿的泼辣性子都会揭了他的皮。
他原本想着只要叶卿卿让步,以正妻的身份迎萧嫣儿进门的事情就不算难。
可是如今想让叶卿卿让步,恐怕已经绝无可能。
“你...你不是说那些大户人家都已能请到你为傲,你不是说就要有好差事了...”
荣子山已经懒得多说,无论他说什么,荣老夫人都不会承认状元郎在镐京成其实并非多了不得的人物。
另一边,叶卿卿刚回到自己屋子,怜青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夫人,是奴婢没护住小姐,怜青有罪,请夫人责罚。”
刚才的一通发作已经让叶卿卿精疲力尽,“你快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看的清楚是刘妈妈的错,”她扶起怜青,“你做的很好,我该谢你一心护着安和,你放心,老夫人冤枉你的事情不会这么随随便便过去的。”
怜青的泪一下子涌出来,“我没想到刘妈妈力气那么大,将小姐甩出去那么老远,”她拿着手背蹭蹭自己脸上的泪,“奴婢不要什么公道,只要老夫人不赶奴婢出去,日后我一定躲她远远的。”
刚才主屋的动静大的吓人,老夫人的咒骂声,砸东西的声音,她不知道这次到底是谁压过了谁,今日她看见了叶卿卿跟刘妈妈动手的狠劲,但是要说夫人能压制住老夫人外加状元爷,她是不信的。
“咱们躲得够远了,麻烦还不是自己找上门,有些人你越让着,她就越嚣张。”
叶卿卿看着床上的安和又问道:“安和怎么样?一直没醒?”
“小姐刚才醒了,吃了郎中给的安神药,刚才又睡过去了,我问小姐可有哪里不好受,她只说没有。”
叶卿卿并不放心,不知道是安神药的作用还是嗜睡,如果是后者那便麻烦了。
她只觉得心里烦闷得厉害,今日也算第一次跟荣家母子撕破了脸,以后的事情她心里实在拿不准,荣子山会服软不过是被她今日的举动吓到了,要是回过劲儿来,难保不会变本加厉。
荣老夫人那样的更是软硬不吃,又傻又横,今日要不是荣子山在,她们婆媳二人八成都要大打出手了。
“我去给夫人弄点吃的来。”
叶卿卿无力地点点头,接过怜青手里的扇子,一下下地给安和扇风,几个人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天气又热,再不补充点能量估计都要虚脱过去。
另一边,萧权陪着皇上从行宫回来才知道萧嫣儿那边又牵扯上了人命。
他不动声色地听着王氏说着萧嫣儿如何责打丫鬟,那丫鬟又如何寻了短见,最后又是如何善后的。
“夫人,辛苦了,嫣儿这次过了些,还好有你这个嫡母在,事情处理得很是妥帖。”
王氏知道萧权对这个嫡长女溺爱无度,‘嫡母’二字已经将她压得死死的,换句话说替萧嫣儿善后的事情是她的本分,做得好是应当的,做得不好就是她的不是。
她觉得什么梗在喉咙里,看一眼萧权平静无波的侧脸,脸上带了愁容,“这事情也怨我,我是继母不敢对她太严厉,总怕伤了母女的情分。”
萧权专心喝茶,并不接话。
王氏继续道:“她与荣家状元郎的事...”
萧权执着茶盖的手轻轻一松,那盖子一下子掉落到茶盏上,‘哐当’一声,惊得王氏立刻闭了嘴。
他微微侧头,看着对面的王氏,依然是一副儒雅的样子,“夫人糊涂了,嫣儿是我萧家的嫡长女,与那荣家有什么关系。”
王氏嫁给萧权这些年,虽说表面上相敬如宾,但是夫妻感情不过尔尔,她内心里是畏惧自己的夫君的。
她脸上讪讪的,但是今日有些话即使萧权不爱听,她也是要说的,“是我糊涂了,我是见到老爷一时心里欢喜,说话便没了准头,也跟着外边那些没见识胡乱说了。”
现在萧嫣儿看上了新科状元郎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她们萧家已经成了茶余饭后大家的谈资,整个镐京都等着看这出戏如何唱下去。
王氏心里也纳闷,虽然早就有风声,但是怎么好好的不过几日,这事情就如同长了腿一样到处乱窜呢。
那些风言风语萧权自然也是知道的,事情就是那么巧,皇上从行宫回来一时兴起,要悄悄去茶楼里听老先生说书,好巧不巧,那日说的正是世家贵女如何欺负状元郎家糟糠妻的故事。
虽然改了姓名,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说的是萧家,皇上倒是并未在意的样子,只是君心难测,谁又能说的准呢。
“我这些时日忙着蓉儿跟广德侯世子的婚事,确实有顾及不到嫣儿的地方,说起来也是我这个母亲的不是,嫣儿小小年纪就跟着我,如今大了反而不像小时候跟我亲近。”
“老爷不在这几日,她还有宿在外边的时候...或许是在城外的庄子上吧,那孩子或是怕我担心,也不让多问。”
不知道好运是不是会来敲门,但是麻烦肯定都是自己找上门的。
叶卿卿还没进门,就听到院子里安和撕心裂肺的哭声。
“怜青姐姐不会偷东西的,你胡说八道!”安和揪着刘妈妈的衣服不松手,她半蹲在地上死死拖着要打怜青的刘妈妈,“你们不许打她。”
“小姐是被她骗了,这东西都在她的包袱里找到了,不是她偷的又能是谁?”
刘妈妈一直是干粗活的,力气大得吓人,别说一个小孩子,就是一个汉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只顾着抽打怜青,也不留意一旁拽着她的安和,一个猛劲儿将安和甩出去半米远。
安和的头撞到了院子里以前泡黄豆的大缸,只一下子半边脸上都是血。
怜青顾不上闪躲,一股脑儿爬到安和身边,她看着已经没了动静的安和,吓得哆哆嗦嗦,颤抖着将安和抱起来,护在自己怀里。
“小姐,小姐,你别吓唬奴婢...你说话啊!”
怜青背对着刘妈妈,刘妈妈不知道安和的情况,只当主仆二人在演戏,站在院子中间说风凉话。
“小姐别装了,我都看见你好好的了,这样糊弄人的手段可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叶卿卿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安和头上的血一滴滴的落在青石板上,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滴出了一个大窟窿。
那种痛,那种恨,哪里是一句痛彻心扉可以形容的。
她从门边抄起抵门的石头,三步并作两步直直地朝着刘妈妈冲过去,一把闷在刘妈妈的头上。
刘妈妈只顾着数落安和跟怜青,并未看到进门的叶卿卿,这一砖头挨得实实在在。
刘妈妈头上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不敢置信地抹了一把脸,糊了自己一手的血。
“救我!老夫人,救我…”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转身就往荣老夫人的屋子里爬。
“关门,快点关门!别让她们进来。”原本在看戏的荣老夫人慌乱地往屋子里面退,丢下拐杖,一手拽着一个丫头,让她们去关门。
今日是她指使的刘妈妈,让她故意栽赃怜青手脚不干净,心里盘算着即使不将这小蹄子赶出去,也要让她脱层皮。
没想到,这粗手粗脚的婆子差事办不利索,居然还失手伤了安和,真是没用,连她都要跟着倒霉。
叶卿卿知道现在不是跟这些人纠缠的时候,将石头重重地砸在地上。
“安和今日要是有个万一,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即使没有指明道姓,荣老夫人也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叶卿卿先前不过是不似以前乖顺,哪里想现在居然疯成这个样子。
她从来没比现在更希望安和平安无事过,
“夫人,小姐流了好多血,叫也叫不醒…”
叶卿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先将安和额头地碎发撩开,那个伤口看起来并不算大,只是还是断断续续有血不停的往外渗。
“去拿干净的帕子来,衣服也行,拿剪刀剪开了。”她将安和接过来,让她平躺在地上。
“帕子...衣服...奴婢现在...现在就去...”
怜青满手的血,她端着手,一脸茫然,她听得明明白白,脑子也清楚,只是脚下却是一步也挪动不了,只能急得干掉眼泪。
邓妈妈倒是机灵,忙去屋里找了干净的东西来,递给叶卿卿,“夫人,都是干净的。”
叶卿卿接过东西,按压住安和额头上的伤口,又拿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好在呼吸还算平稳,她拽过邓妈妈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原本按压的位置。
“你用点力气按着,帕子被浸透就换新的,我去找马车。”
“哎...哎...按着,按着。”
邓妈妈虽然年纪不小,宰鸡杀鱼也没少干,但是人的血怎么都跟那些不一样,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地要从嘴里跳出来。
荣家隔壁的人家就有牛车,叶卿卿说明情况,那家的媳妇二话不说就回了屋里叫自家的汉子套车。
大家小心翼翼地将安和移到牛车上,邻居家的媳妇儿带着路,一行人护着安和往城中的叁生堂去了。
脸色冷的吓人的叶卿卿,满手鲜血的怜青,跟着打杂的邓妈妈,邻居家夫妻二人,再加上牛车上躺着的满脸血的安和,一行人所到之处引得街上的路人纷纷避让,距离远的也都忙不迭地伸着脖子瞧。
未到叁生堂安和已经幽幽转醒,额头上的血也已经止住,只是大概是被吓得不轻,拉着叶卿卿的手不肯松开,嘴里不停地叫娘亲。
坐诊的郎中只说没有大碍,简单处理了伤口,另开了两副补气血的药,便嘱咐回去静养。
叶卿卿知道小孩子发育的尚不成熟,碰到头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是无奈医疗条件有限,如今也只能回去观察,她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好好学习,书本上的知识都模棱两可,才导致眼下需要用的时候显得这般手足无措。
到了荣家,叶卿卿谢过邻家夫妻二人,又安顿好安和,嘱咐怜青什么都不要做只守着安和,观察她是不是会头晕恶心,煎药的事情暂时派给邓妈妈,她便往荣老夫人屋子里去了。
今日安和被一个妈妈所伤,自己的丫鬟也被人冤枉,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它日这荣家真的就没有她们母女的活路了。
她还没进屋就看到火急火燎赶回来的荣子山,他走的急被大门口的台阶绊了一个大趔趄。
荣子山是在外边听到消息赶回来的,看到叶卿卿站在高处只是冷眼看着他滑稽可笑的样子,心里更是觉得这妇人一日一日的对人越来越凉薄。
他这么着急回来就是要好好问问叶卿卿,今日为何又要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真是一日都不让他松心!
“要吃便自己做,我们是老夫人买来伺候她老人家的,夫人屋里的活有你还不够?平白指使我们做什么。”灶上刘婆子的白眼都要翻上天。
昨日还拉着怜青的手,姑娘长姑娘短地讨好她,今日一见她就摔摔打打,不过一个晚上,这脸也变得忒快了些。
怜青也不是随便任人拿捏的性子。
她冷哼一声,“老夫人是不是安排的你管灶上的事情?”
“是又如何?”刘婆子肉眼可见的得意,灶上的活,是个肥差,以后油水必然少不了,他不过来了一日就得了老夫人的眼。
“那我问你,夫人小姐是不是这家里的主子?你又是不是家里买来的下人?伺候主子的活咱们下边的该不该做?”
刘婆子被怜青一句句问的说不出话,她嘴上不如怜青,但是她是老夫人的人,谁都知道这状元夫人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她会怕?
“你别在这里跟我横,有本事找老夫人去,反正我只听老夫人一个人的。”
刘婆子不搭理怜青,转身去看蒸屉上的蒸蛋,这可是老夫人点名要吃的,她可要瞧好了,那小丫头片子爱闹闹去。
“去就去,你以为我不敢去。”
怜青虽然嘴上不肯认输,但是心里其实没有底气,老夫人早就恨毒了她,要不是夫人压着,估计早就将她发卖了,她哪里敢真的去自讨没趣。
灶上另一个妈妈姓邓,她在外边将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看到怜青走出来,忙拉住她。
压低声音道:“姑娘别气,你让夫人等等,一会儿忙完了老夫人那边,我给夫人做吃的。”
她跟怜青对视一眼,将两个馒头偷偷塞给怜青,一转身进了伙房。
东厢房里的叶卿卿将一切看的明白,她用窗撑子将窗户支好,轻唤了一声,“怜青。”
怜青气鼓鼓地进了屋,“夫人都看到了,肯定是老夫人指使的,那婆子昨日还讨好我,今天早上就变了脸。”
“那个邓妈妈倒是个好的,还给了咱们两个馒头。”她将两个馒头放在茶碗上,“我去弄热水来,夫人跟小姐将就一顿吧!”
大人可以将就,但是安和一个小孩子,还瘦的跟个柴火棍子一样,这样一顿顿的吃不好,也不是个事儿。
“你去外边买点吃的回来,茶叶蛋,豆浆,要是有卖鲜奶的,也买些回来。”叶卿卿说着就去荷包里拿钱。
怜青那边却支支吾吾推脱,“夫人,我...不熟...没出过门子...”
“那正好,你今日出去还能溜达溜达,左右现在还早,安和也醒不了,你自逛去,”叶卿卿又多拿了一点钱出来,“要是看到喜欢的你就买了来。”
怜青也不接钱,垂着脑袋站在那里,双手不安的绞衣角,“夫人,我不认路,怕走丢了...”
叶卿卿知道怜青是个利索性子,平时很少这样犹犹豫豫的,不过她不愿意强人所难。
“那我去,你好好看着安和?”
“奴婢在家好好看着小姐,就在屋子里等着夫人,绝不去招惹是非。”怜青殷勤地给叶卿卿穿鞋。
“在老夫人面前你都不露怯,这外边是有老虎不成,你怕成这个样子。”叶卿卿随意的一句话,原本只是打趣她,可她却明显感觉怜青的手一滞。
怜青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也不抬头看叶卿卿,只陪着笑,“奴婢久不出门,一说出门,反而心里慌得厉害。”
叶卿卿想着既然出去一趟,干脆顺路去酒肆将昨日的帕子还给苏娘子。
到了酒肆摊子才发现有人在收拾摊子,但是苏娘子却不在,一打听原来是家里出了事。
“苏寡妇也是可怜见的,刚支撑起来一个小摊子,家里却又出了事儿,她那小姑子原本这两日就要赎出来的,谁能想到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今日替苏娘子出摊的是她的邻居,“主家一早就来了消息,说是不小心落了井,都两日了才发现,人都泡发了...”
叶卿卿心里也替苏娘子难过,昨日她还说自己过几日就有帮手了,真是世事无常。
“这几日估计都来不了了,要不娘子将帕子给我,我替你还给她也成。”
叶卿卿想了想,既然知道了,过两日少不得再来一趟,总是要看看苏娘子的。
“不必了,我改日再来,”她瞧一眼那两大缸酒,面少含笑,“有劳,也给我打两壶酒吧!”
买完酒,她又简单买了几样吃食,便往家里走,恰巧经过一个叫‘国色天香’的胭脂铺子。
平时这种铺子叶卿卿瞧都不会多瞧一眼,但是自从那日被人说她长得黑以后,就如魔症了一般,这几句话时不时就要在她的脑子里刷刷存在感。
“真是该死,怎么还容貌焦虑了!”
她强打起精神,挤出个笑脸,拿手拍拍自己的脸,“咱们白着呢,一点都不黑。”
刚走了两步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马车,罕见的那马车上的窗户居然是琉璃的,就着阳光,马车一侧的景物在琉璃上看得清清楚楚,这可比家里的铜镜好用了不知道多少倍。
叶卿卿看马车上没有车夫,车里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不自觉地往马车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
皮肤白皙,线条流畅,柳眉如烟,明眸皓齿,青丝如绢。
好吧,这些她都没有,唯有五官尚算端正而已,不过因为常年劳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那么不少。
“不好看就不好看吧,你这张脸要是太好看,我怕我更是护不住了。”叶卿卿还是不习惯这张陌生的脸是她的。
没有美貌,没有金手指,只有一个负心夫君,一个奇葩婆婆,外加一个身份吓死人的小三。
她长叹一口气,“等姐有钱了,就买下那‘国色天香’,再找几个貌若潘安的帅小伙,天天让他们夸我好看,你等着,你给我等着!”说到最后叶卿卿甚至有点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她再看一眼马车窗里的自己,带着一点失望的回家去了。
等人走远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用指尖轻轻揭开帘子的一角,对着叶卿卿离去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散漫,“这妇人够疯的!”
“哎吆吆,不得了了,这萧家真是富贵,这么大的珠子,说送就送,还有这料子,真是滑溜得很。”
荣老夫人已经被萧嫣儿送的礼物晃晕了眼,生怕那干了大半辈子活满是老茧的手将丝绸布料勾得起了丝,离得老远隔空在料子上来来回回地抚摸。
叶卿卿淡淡瞧了一眼那些东西,丝绸茶叶珠宝首饰这些她都不懂,不过看个热闹,只是看着荣老夫人,仿佛饿急眼的老鼠掉进了大米缸,一举一动都滑稽得可笑。
她突然想到,以前荣子山刚刚搬到庄子上来的时候,正是三九天,一年中最冷的时节,荣子山穿着一件补了又补的长衫,羞涩地站在她家门口,支支吾吾问叶卿卿能不能借他点米下锅。
她二话没说就拿了米,还抱着柴火去了荣家,荣老夫人蜷缩在炕上,她最后一条棉裤已经破得不能补,如今衣不遮体,连地都下不去。
那时候荣老夫人也如现在对萧嫣儿一般,夸她的东西好,开口就是她是个好姑娘,还说她是荣家的恩人,要一辈子记得她的好。
不过短短八年,这母子二人就将一切忘得干净,他们能这么轻易忘记叶卿卿的好,等到它日将萧嫣儿吃干抹净,怕是也要弃之如敝履。
荣老夫人继续念叨:“嫣儿虽说看着脾气不好,但是出手大方,人也好看得紧,最重要的是母家有权势,这真是一门极好的亲事,要是山哥儿她爹知道了,在地下也要笑醒的。”
荣老夫人记着昨日叶卿卿不给她饭吃的仇,自从叶卿卿进来就没正眼瞧过她,现在更是拿着萧嫣儿故意恶心她。
叶卿卿气定神闲地坐在八仙桌前,拿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扣着桌面。
附和道:“母亲说得极是,这些好东西我是见都没见过的,夫君真是寻了一门好亲事,既可以依仗未来岳丈,家里也可以得岳家的贴补,真是让人满意啊!”
荣老夫人开始还洋洋得意,但是叶卿卿这么说,让她觉得自己儿子倒像个吃软饭的。
辩解道:“什么贴补不贴补的,这是未来新媳妇儿孝敬我这个婆母的,我们山哥儿是新科状元郎,就是公主都尚得,首辅家的小姐有什么不得了的,要不是看嫣儿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这亲事我们荣家还不同意呢!”
叶卿卿点头应是,“母亲说得对,原就是首辅家高攀了咱们家,只是那外人恐怕不这么认为,你看,那萧小姐的奶娘都敢对婆母颐指气使的,弄得夫君像求着萧家吃软饭似的。”
不提还好,今日她最不满意的就是那奶婆子,不过是个下贱伺候人的东西,还当自己是正经主子不成,赶在她面前摆谱,等她日后撕烂她的嘴。
“哼!等到日后嫣儿进了门,我就将那婆子卖了,不知道尊卑的东西。”
荣夫人说完还瞪了怜青一眼,拿出老夫人的威势坐在刚才萧嫣儿坐过的主位上,“如今家里也有了钱财,我看这些不安分的还是卖了好,过后再买新的就是。”
怜青端着茶水的手一抖,险些将热茶撒到叶卿卿身上。
“街坊邻居都看着,昨日已经出了许多笑话,今日又要卖,难免让外边的人觉得咱们荣家出尔反尔,没有定性,我已经罚过她,以后且看吧。”
叶卿卿直接回绝了荣老夫人,并不给她回旋的余地。
她接过怜青手里的茶水,柔声吩咐道:“这边用不上你,你去看看小姐醒了没有。”
荣老夫人嫌弃叶卿卿碍事儿,她在这里这些东西不好直接收入自己囊中,便也借机打发了她。
“你也下去吧,我昨日没睡好,头疼得厉害。”
叶卿卿乐得清闲,正好她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她虽然拥有原主所有的记忆,但是原来的叶卿卿一心在生计上,关心的是柴米油盐这些,这些固然重要,但是远不够她现在在这个时空生存下去。
按照现在的形势,萧嫣儿怕是无论如何都要进萧家的门了,即使没有萧嫣儿,以后也会有李嫣儿,王嫣儿...荣子山这样有才气有相貌的状元郎最得闺中女子喜欢。
以荣子山的野心跟算计,只有找个高门贵女才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上流圈子。
叶卿卿可以想象,一个没有母族依赖的糟糠妻在荣家的日子以后会多艰难,她必须在被彻底舍弃以前全身而退。
......
“夫人要看这些书?”怜青的头已经被抱着的那一厚摞子书彻底遮挡住了。
“闲来无事,我看大丫头也该开始识字了,荣子山指望不上,只能我这个当娘的上了。”
叶卿卿并不十分信任怜青,只轻描淡写地应付。
怜青如今在家里能依靠的不过一个叶卿卿,自是不敢多问的,只是她心里疑惑,难道夫人还识字?
叶卿卿趁着找书的空档,随便翻阅了几眼,还好这些字她都认识,虽然有些是繁体的,但是也能猜个大差不差,她便专门挑拣那些写朝代历史的,当地风土人情的书拿来瞧。
叶卿卿主仆二人搬着书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一夜未归的荣子山。
荣子山看到怜青还在,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叶卿卿看得明白,干脆先发制人。
一脸关心道:“夫君,昨晚怎么没有回来,我苦苦等了一夜,可是遇上什么事儿,耽误了?”
荣子山心虚,只担心叶卿卿发现他昨晚跟萧嫣儿一起,哪里还有旁的心思关心怜青被卖的事情,他不自在地抻了抻衣服,掩饰自己心里的慌乱。
“昨日晚了些,怕扰了你们休息,便在外面随便将就了一晚。”
叶卿卿心里冷笑,这人真是下头,连自己出去偷腥都能说的是为一家子着想委屈自己的模样。
她似乎不怎么相信地打量了荣子山一眼,淡淡说道:“原来如此,那夫君进去跟母亲请安吧,母亲那里怕是有许多话要与你说呢。”
荣子山看着叶卿卿的神色,隐隐觉得她或许是发现了什么,那眼神里分明是藏不住的蔑视,仿佛她在看一个无知的跳梁小丑在表演一般。
“山哥儿,嫣儿真是好模样,还带了好多东西来...”
荣子山还没上台阶,荣老夫人就满脸喜色地从里边迎了出来,他知道萧嫣儿不善算计,只是没想到会蠢成这个样子,居然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他回头看了一眼叶卿卿的背影,明明还是那个人,只是那背影陌生而疏离,一时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她。
本来还羞怯胆儿小的大丫头,在叶卿卿的引导下也渐渐放开了手脚,有了小孩子的活泼劲儿,一时间看见好看的花也喜欢,看见湖里的鱼也欢喜,
两人一路前行,到了内院便由一个婆子引着,沿着湖边的抄手游廊往今日办宴会的‘烟雨榭’去了。
秦氏虽然心里觉得麻烦,但还是早早就在前边等着叶卿卿,现在萧嫣儿已经在后边看戏,她今日怎么也不能让两人见面,免得在她家里起冲突,她好好的开府宴绝对不能被搅合了。
“夫人,荣夫人到了!”
刚说完就有丫鬟揭了帘子,只见一个打扮朴素甚至有点寒酸的妇人,牵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进了屋。
秦氏忙热络地上前迎接,“荣夫人,咱们今日可算见到了,府里的下人都是不中用的,回头我一定好好的罚她们。”
秦氏看起来二十出头,圆盘脸,中等身材,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倒像是个好相处的。
叶卿卿知道她这是隐晦的给自己解释大门口小厮的事情,也陪笑道:“夫人哪里话,我看府里的下人规矩都极好,只有这样做事认真的才堪用。”
秦氏只知道这状元郎的夫人从前是个卖豆腐的村妇,早先在京中弄出不少笑话,不想今天这话却说得极其得体,一下子给她整得有些不会了。
叶卿卿倒是淡定得很,拉过大丫头,俯身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大丫头,这是安定将军的夫人,你现在该先给夫人行礼才是。”
大丫头早被一屋子的仆妇吓得不行,只低着头嘟囔了一声,“夫人。”
“让夫人见笑了,小孩子一下子没见过这么多人,有点认生了。”
“荣大小姐一看就是乖巧的孩子,我一瞧就喜欢得很,来,让我好好看看。”
秦氏说着就拉住大丫头的手,顺手将旁边丫鬟递过来的金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我今日第一次见你,这是给你带着玩儿的,以后要常来府里玩儿。”
叶卿卿也不懂,那东西估么着在现在的金店里是不便宜的,至于在这个时代算不算贵重她不知道。
只是大丫头不过四岁,哪里见过这样贵重的东西,吓得就要哭,直往自己娘亲身边躲。
叶卿卿想了想,对着大丫头笑笑,“夫人给我们大丫头的,你便收下就是,这是夫人的心意,我们不要辜负别人的好意,好不好?”
大丫头看着叶卿卿眼神柔和,又看秦氏也笑得很是和善,便对着秦氏行了一礼,虽然不够规范但是看的出来很是诚心。
只这一来一往,秦氏就对叶卿卿母子有了几分好感,这不卑不亢的样子与传闻里全然不同。
秦氏不是京城长大的闺秀,自幼在边境过的随心所欲,对那些一句话八百个心眼子的闺秀妇人很是不屑,叶卿卿的痛快反而正和她的心意。
至少,比里边看戏那位不知道好了多少。
“原来是秦姐姐这里有贵客,便把我们姐妹们都晾在一边了!”
未见其人但闻其声,女子娇俏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只见来人身穿鹅黄色流仙裙,裙身绣着华贵的芙蓉花,其间用色泽圆润的珍珠点缀,就连腰间束着的腰带上都镶嵌了各色宝石,很是富贵逼人,那女子莲步轻移,走得更是摇曳生姿。
秦氏不安地看了一眼叶卿卿,只这一眼,叶卿卿便知道这一定就是那位嫣儿小姐了。
萧嫣儿身后还跟着不少世家小姐夫人,大家对她跟荣子山的事情一清二楚,又看到如今站在房中穿着寒酸的妇人,心里已经猜测得七七八八。
“可是今日的戏唱得不好,妹妹怎么过来了,还是后边凉快儿,我这便陪着妹妹过去。”
秦氏只想赶快将两人分开,她可不想当被殃及的池鱼,而且看着叶卿卿孤立无援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
萧嫣儿一把甩开秦氏的手,只对着叶卿卿笑得肆意又张扬。
“秦姐姐急什么,我看这里有客,怎么不给咱们介绍介绍。”
秦氏转头看叶卿卿,只见她低着头子,满脸通红,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甚至不敢抬头看眼前的萧嫣儿一眼。
这刚才也不是这样的啊!秦氏只觉得看不懂。
不想叶卿卿却首先开了口,“我是荣家的...状元郎荣子山是…”
萧嫣儿不耐烦,急急地打断叶卿卿,“原来你是子山哥哥府里的,只是不知道你是荣家的什么?”她围着叶卿卿转了一圈,眼神上下打量很是不礼貌,“你是她的丫鬟?还是府里的婆子?”
叶卿卿朴素的农家打扮此刻在贵妇小姐堆里显得很是突兀,不少人看她又怯懦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偷偷在一旁嗤笑。
叶卿卿的声音更小更低,要不是屋子里安静极了,大家几乎是听不见的。
“我...我...我是他夫人。”
“放肆,像你这样的乡野村妇,也敢混说是子山哥哥的夫人,真是好大的胆子,你问问大家可信?”
萧嫣儿的品性大家都清楚得很,知道她这不过是想羞辱叶卿卿,除了日常围着她转的几个小姐捂着嘴笑的放肆,其他人反倒都不吭声了。
只心里觉得这母女二人有几分可怜,但是碍着萧家的权势并不敢多说什么。
叶卿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着萧嫣儿嚷道:“我是卖豆腐的,只知道做活供养夫君,没读过书,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夫君,但是你别小瞧了他,过几日首辅大人家的嫣儿小姐就要嫁到我们家了,到时候他就是首辅的女婿,再也不是吃不起饭的穷苦书生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得意扬扬的萧嫣儿立刻气得咬牙,漂亮的眸子里是压都压不住的怒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很是精彩,嘴里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了一声,萧嫣儿的脸便涨得更红了。
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但是这秘密一旦拿到台面上说,就是另外一会儿事儿了。
一边的秦氏深深看了叶卿卿一眼,她便知道这状元郎家的糟糠绝对不是外边说的草包一个。
她陪着笑,拿出来主人家出来打圆场的样子,“这必然是弄差了,我们萧家的大小姐哪里有给人做小的道理。”
秦氏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萧嫣儿,她一向不喜欢萧嫣儿的跋扈,自己初来京城没少受她们那一帮子人的刁难,如今这样绝好的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像萧嫣儿这样的贵女尊贵惯了,即便提一提“小啊妾啊”这样的字眼都是对她的奇耻大辱。
一旁的叶卿卿急急地辩解,“怎么会错,我夫君说了,我这些年忙于生计熬坏了身子,日后怕是也难以生养了,荣家只有这个女娃娃自然不行,以后嫣儿小姐进门就是妻,我便是妾,这样我也不用再费心打理家中的庶务了,只需在后院安心修养就是。”
叶卿卿觉得秦氏这话头递得极好,就如瞌睡了有人递枕头一般,正合她心意。
明明知道人家有妻子有女儿还上赶着往前凑,做不要脸的事情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被人戳脊梁骨的一天。
“你是什么下作东西,也敢随意说我们姑娘,什么妻啊!妾的!嘴巴不干不净的。”
萧嫣儿身边的奶娘最先按捺不住,她边说边扬手要打叶卿卿。
“住手!你这婆子做什么,这是荣妇人,你好大的胆子,没大没小的东西。”
不等叶卿卿躲避,秦氏已经往前一步,拦住了那气急败坏的奶娘。
秦氏又走到叶卿卿耳边耳语几句,告诉她这就是萧府的萧嫣儿。
叶卿卿装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作势就要跪下,但终究是战战兢兢的样子,只是抓着萧嫣儿的衣袖祈求。
“嫣儿妹妹,不,不,嫣儿姐姐,夫君说了你心善,只要我答应做小,你不会将我们母女赶出府的,我答应的,我自然答应的,只求姐姐给我们母女一条活路,我的嫁妆加上这些年做小买卖的钱都用在了婆母吃药,夫君读书上,离开荣家我们娘儿两个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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